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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池霜-第1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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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满庭和宣春花都没应声。

    陈池环视了一遍屋子,沉默地走了出去,许家大门就在他身后嘎达关上了。

    门内,宣春花掀开猫眼,瞧着外头没了人,转回身气咻咻道:“他是不是脑子坏掉了?上门还敢用我们的卫生间?你怎么就给他用了?”

    “他开口要求了。”

    宣春花又哼一声,她觉得陈池不是脑子拎不清,就是肚子吃坏了,不过,不论哪样,她都开心。

    许满庭不屑扯这些小事,问道:“刚刚什么电话?要跑到房间里说?”

    宣春花顿时浮起喜意,来不及转述道:“我在公园里锻炼认识的戚阿姨,人特别热情,帮霜霜介绍了一个对象,听上去很好咧。”

    停了一下,她才恍然反应过来,跌足大悔:“我为啥要躲到房间去说,就该在他面前大声说,让他也听听,我家霜霜,追的人就要排成队了。哼,好人不识猪头三。”

第569章 谁懂夜的黑

    夜里一点半。

    陈池摇了摇啤酒罐,仰脖喝尽了最后几滴,将空罐子推到了茶几上。他直勾勾地望着天花板,半晌,从沙发上费力地撑坐起。

    许家小区一扇扇窗户背后的灯光次第熄灭,连同那扇没有亮过的窗户一起,浸到了夜色中,桂花树没有挡掉的车窗上方,星星便更加清晰。从午夜十二点回来,陈池躺在沙发上,一直在眼前闪着这一幅画面。

    脑子里总是在盘旋,许霜降的闺房窗户为什么整晚上不亮灯,为什么没有看到她回家,为什么许家进门的鞋架上只有丈母娘一双女士拖鞋,为什么她的床铺上只有床褥没放被子,为什么他特地查看的卫生间里也只有丈人丈母娘两只漱口杯,为什么丈母娘买的大排只有两块?

    也许她出去旅游了,嗯,远程徒步。所以她带走了她的拖鞋和漱口杯,所以丈母娘趁她不在,拆洗了她的被子,所以丈母娘买的大排里没算她的份。

    下一周就到霜降了,她的生日。她为了庆生,和别人出门玩,很合情合理。

    陈池每每想到这,思路就自动断了。

    还有一个念头,犹如幽夜中被野风吹起的灰烬里的星火,冒出一点光,即刻扑摇着熄灭。

    也许,她搬去和林虞同住了。

    沙发另一头的扶手边,一只素色靠垫的正中央,明显地污了一块。陈池无意识地盯着那头,目光里什么也没有,过了很久,才木然地注意到靠垫。

    他扭转脚踝,视线偏到足底,才发觉脚底很黑。大概是地板脏,国庆节回来上班后,他一有空闲就去看房,没有管过家里的卫生。

    以前,从来不会这样。他的脚底若真的有这么黑,早有个人大呼小叫了。

    陈池将脚放下地,低头抓着头发静坐着。

    电视里推送出午夜整点新闻的片头音乐,他抬起头,捞起遥控器关了电视。推开卧室门,里面一片漆黑。

    “啪”,他按下了开关。

    玻璃窗映着黄壁灯,将房中的一切都虚虚地拢着,所有的冷清旷静都不教泄出去。

    陈池默默地盯着房中的大床,突然想到曾经有一晚,许霜降不知怎地,在他加班回来时还在擦地板。

    “霜霜,我回来了。”他对她说。

    她从那侧床沿冒出头来。

    陈池等了很久,房间寂静极了,始终寂静极了。他才慢慢走进去,拉上了窗帘。

    霜降。

    星星满天。

    晚上吃了满满一搪瓷盆的糊涂面,连汤带水把许霜降撑实了,半夜三更自动醒了要起夜。

    许霜降不想起来,虬成一团缩在被中。脑子里迷迷糊糊地想,妈妈这时节生她,她小时候得多冷啊,还不懂说,在蜡烛包里只好受着,真真可怜。

    要不要买床被子呢?自打入了秋,每到夜里,她钻到床上,贴着那三斤重的蚕丝被的棉布套,习惯成自然地曲腿抱胸嘶嘶吸气,这个想法就会在脑子里顺溜地转上一遍。她就像那只寒号鸟,每天晚上都信誓旦旦地对自己说,一定要再买一床被子,不然冬天就渡不过去。可是,等到了白天,这想法被暖暖的太阳一照,就像山间蒸起的青雾,大灶上冒起的白汽,倏忽就化走了。

    她有点懒,但归根结底,她还是穷,再深挖原因,她其实是抠。

    如果有一天,她终于下定决心去买一床被子背回来,请赐予她力量,因为她垂涎上了那十斤重的棉花被。

    膀胱充盈的感觉真难受,关键是时间也被拖累得走不动,一秒一秒无限长。许霜降阖着眼,脑中的想法东飘西荡,就像那小鱼虾啄着的水草丝,老被莫名刺激得拂动起来,却软散散地定不住,一缕摇完,下一缕又摇了。唉,这思绪,和身体的反应是一样一样的。现在她想完被子,挨着时间忍,回味起吃过的晚饭。

    下一回真不能这么吃了,也不能再把压箱底的糊涂面绝活秀出来,厨艺受了夸,她的肚子却经不起这么放开了填,太幸福了要不得,还是要节制。

    怪来怪去大概要怪上爸妈,随便拿节气当了她的名字,每年总有那么一两个人会注意到她的生日,害她想悄悄地当平常日子过都不行。

    也是她把生日的糊涂面做得太实在了,她想这日子算难得,掺了两个土豆削出的丝,两个鸡蛋打出的花,三片腊肉切出的丁沫沫,猪油汤里滚煮,厚实得搅不开,足足熬了半个大铁锅,给自己分的量也真没有客气。

    今儿这顿太丰盛,明天要微微减量,不然小菜篮子撑到星期六有点悬。

    许霜降扛着肩膀试图忍下去,另外还犹豫了一百遍要不要翻个身换个姿势,却终于在某个瞬间,腾地坐了起来。

    木板床晃了一下。许霜降条件反射般扭转脖子,偏头往身后睨了一眼,反手摸向枕头。

    夜非常非常黑。她啥都瞧不见,连夏天里撑起到现在的白纱帐的细密网孔都丝毫看不见,虽然她知道蚊帐布就围在她身后。

    许霜降的指端沿着枕套的花边褶子捋了一遍,甚至细致地伸到了每个布褶浅窝里摸索一下,没有那种细碎屑般地沙沙感,才放心地松口气。

    感谢她的白纱帐,虽说一个月要拆洗一回略繁琐,但是夏挡蚊子冬保暖,白天黑夜能揽灰,功能特别强大。这灰可不是空气里看不见的飘尘,是她墙壁上脱落的石粉灰。

    所以,床是轻易摇不得的,蹭落了墙皮,她的床就要好一阵拍。

    许霜降提着手劲儿轻轻撩开被,摒着呼吸拨开了蚊帐,双脚落了地,正正好是床前的塑料凉拖鞋。

    她的光脚丫甫一抄上硬生生的拖鞋,被窝里捂了半夜的热量就全传送走了,冷飕飕的空气争先恐后挤进她的脚趾缝里,差点让她打寒战。

    许霜降待要起身,忽然想起一桩事,便又伸手,探到枕头下,熟络地摸出了一支小手电筒。

    “啪,”冷白的光束射向地面,晃动到桌子角,正好照到那凹进去的一块,映出了干枯成铅灰色的木楞缝儿,就好像,曾几何时,被哪只狗生生啃掉了一块,再慢慢被空气拂润了犬牙交错的缺口。

    她的黄色搪瓷盆在桌面凹坑的旁边,盆上盖了一块细纱布,在边缘处微微顶起来,那是盆中放了一根不锈钢勺。不锈钢保温杯的底部圆直径不够大,放在桌面凹坑上不稳当,便远远地竖在搪瓷盆另一侧。

    许霜降等不得,虽然每次打开手电筒,她就像得了强迫症似地喜欢在屋角各处照,但她现在急着去厕所,只能随意晃两下。

    打开插销旋开锁,一股凉风直吹脸庞。外面有夜光,比屋里倒清亮了几分。她从未在这么深的夜里出去过,心里很是害怕。

    身上只穿了一套薄棉睡衣裤,许霜降微微迟疑后,硬起头皮跨出门槛,将木门虚掩,瞧也不敢瞧四周,握紧了手电筒,沿着屋檐下走,过了旁边的厨房后,更是一溜烟地小跑起来。

    粗粗的呼吸声混在风里,黑夜在前方被她的手电筒光束割出了不停晃动的白光路。她目不斜视,穿过了围墙和两层楼之间不足一米宽的狭窄甬道,直奔后院那间厕所。

    女厕在右边,门常年不关,用一堵回廊形的黄土墙挡着,里面有三个蹲位,许霜降进到门口,反而更害怕,抬起手电筒从粗粝的水泥地板照到斑驳脱落的天花板,再一个蹲位一个蹲位地照。

    那些尿渍粪便令她反胃,但这些都是次要的,她上上下下连照了三遍,确定没有人也没有怪虫子躲在厕所里头,才敢挑了一个比较干净的蹲位下脚。

    实际上,她在解手的过程中依旧恐慌不已,因为隔壁的男厕没有亲眼检查过。

    这厕所的设计透出了一股久远的淳朴风格,不管是外墙还是男女厕中间的那堵分隔墙,上方都不厌其烦地镂空垒砖块。

    许霜降每次上厕所,都要仰起脖子往两边墙上瞧,白天还好,光线一旦昏暗,里头连灯也没有的,她就情不自禁地在心里头模拟出一双怪物的眼睛,巴在棱形砖纹隙后,幽幽地朝她瞧过来。

    现在这么黑,她的手电筒都不够用,一会儿照着门,一会儿照上墙,吓得心突突乱跳。站起来时,总觉得后面这个蹲位有什么黑影静悄悄杵着,下一刻就要伸出手拍上她的肩膀。许霜降什么都顾不得,从墨黑墨黑的厕所逃出来,呼呼地跑。当她奔回房门前,心有余悸一回头,恰瞧见了满天繁星。

    夜空广袤得将她镇住了,它没有声音,温柔地旋在头顶上方,拢住穹野,像一本亘古不变的深蓝色童话书。

    许霜降仰头定定望,忽而回神,将手电筒照进黑乎乎的门洞里,晃上五六遍,确保里头没有多出什么怪东西后,便速速关了门,一点都不敢留恋美得惊心动魄的星空。待她七手八脚插上插销,一口气钻进被窝,木板床震动了也不在意。

    被窝已冷透。

    她虬缩成大虾状,呼吸慢慢平稳下来。当她自己散发的体温在蚕丝被里滚一圈,再乖乖地返回来,裹上她冰凉的双脚,让她一丝丝暖起来时,她才想到她干了一件多糗的事,在这样宁静美丽的星空下,她居然鬼祟紧张地上了厕所,而且没带厕纸没洗手。

第570章 恨不相逢草根时

    顾四丫回味过来了。

    这几天她一直在琢磨陈池那通莫名其妙的询问电话。他特特提起陆晴,关键还提起了泡菜和离婚,让顾四丫感觉很奇怪。

    顾四丫不是笨的人,如果真笨,也不可能以非学霸的经历一路坚持读到博士。当她细细分析陈池这个电话,回想着陆晴和她日常联络里的交流内容,忽地在某个瞬间抓住了一些模糊的想法。

    “小晴儿,最近好吗?”她望住了视频里陆晴的脸。

    陆晴神采奕奕,桌上那盏台灯照着她,整张脸庞都像在发光,两片小巧红唇弯成月牙儿,眉梢眼角全是春风,开口说话比以前更嗲:“好啊。怎么今天晚上这么有空?”她翻着手背朝指尖轻轻吹气,顾四丫太熟悉陆晴这个动作了,眨眨眼问道:“你这是卸妆还是化妆?”

    “补补指甲油。”陆晴一挑眉,精怪地拖腔道,“芳怜,这一向奴家为你消得人憔悴,你看,这就是明证。”她将十根指头伸到屏幕前,咯咯咯几声,斜瞟着顾芳怜,故意摆出一副幽怨表情调侃,“不是说你们系里学生要搞个圣诞晚会,你被逼着学交谊舞吗,学好啦,不用急啦,想起你闺蜜我啦?”

    “我还学着呢。”顾四丫干笑两声,顺势问道,“小晴儿,你圣诞节有想法了吗?”

    陆晴眼波流动,抿唇笑:“还早呢,有什么想法?”

    顾四丫瞅了瞅陆晴无端娇羞喜悦的神色,直接问道:“小晴儿,看起来你有男朋友了哦?”

    “什么呀。”陆晴微红脸撇起嘴,“天天累得像只狗,上班下班闷得像头猪,谁给我介绍男朋友啊。哎,你呢,老实交代,交谊舞班上就没遇见个看得上眼的青年才俊?”

    “都是四眼师兄弟,好不?”

    陆晴又是咯咯咯地笑,笑声歇了,舒一口气,聊道:“瞧瞧我们这些人,圣诞节还有这么久呢,我们就开始在计划怎么玩乐了,真是没有进取心啊,哎,对了,陈哥留过学的,大概比我们更习惯过圣诞节吧,他一般会怎么过啊?”

    “你去问我哥呀。”

    陆晴一愣,没想到顾四丫这么回,照以前,顾四丫一般都叽叽呱呱地描述陈池怎么怎么过。顾四丫的打趣让她掀起眼睑,嘟起嘴点头乱笑道:“噢。”

    “小晴儿,你是不是喜欢我哥?”

    陆晴的噢声尾音还没消散,倏然僵滞了,目光瞄着顾四丫,半晌打哈哈反问道:“你怎么会这么想?”

    “我听你话里老提起我哥。”

    “你不也提吗?”陆晴横了顾四丫一眼,下一刻像突然醒悟过来似的,挑起眉嚷道,“芳怜,你这一说,我发觉你哥还真是婚恋市场的香饽饽呢,哎,你们家是不是要操心着给你哥介绍对象了,你哥都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孩子?”

    “你有意思?”顾四丫盯牢了陆晴。

    陆晴定一定,咬住嘴唇笑:“你们家还真是要给陈哥介绍对象啊?”她歪起头,“唔……陈哥人不错,要是陈哥的话,我说不定就不嫌弃他是个离婚男人,可以试试哦。”

    顾四丫的目光在陆晴的脸上兜转,末了朝天翻翻白眼:“你还是嫌弃吧。”

    陆晴一呆,顾四丫这直爽脾气,要回答也是:“好啊,那我可跟我哥去说啦,你们索性试试啦。”却不料这么回答,倒叫她不好接。陆晴瞟过去一眼,开玩笑道:“芳怜,你在背后偷偷埋汰你亲表哥咧,小心我去告状哦。你哥离婚已经够可怜了,你还叫人嫌弃他。”

    “我哥离婚是可怜。”顾四丫哼了一声,直通通问道,“你不嫌弃离婚老男人?”

    “陈哥哪里老吗,才比我们大几岁。”陆晴立时好笑反驳道。

    “我哥结过婚了,经历过一次婚姻的人,可跟从来没结过婚的人不一样。我们不都要把他们看成婚姻上的老一辈?”

    “哈哈哈,陈哥听了要哭死,明明他很年轻的好吧。书上说,他现在这年龄才是男人的黄金年龄。”陆晴朝顾四丫挤挤眼,为陈池说着好话,“虽然所遇非人,不过这种事到处都有啊,合则合,不合则分,现在这样不是很多吗,我们要同情的哟。”

    “我嫂子可不是非人。”顾四丫盯住陆晴道。

    陆晴挥挥手笑起来:“说错啦说错啦,我就那个意思,两人不合适,彼此不是对的人,分了也是放过彼此。哎,你哥和你前嫂子,他们到底为啥离呀?你好像和你嫂子关系还挺好的。”

    顾四丫敛眉,论起关系,许霜降和她的关系没陆晴那么随意放得开,她们俩隔得远,各有工作,个性上许霜降偏内敛,她偏外向,平时网上聊天不多也是事实,可她们姑嫂俩一向处得很和洽。她总把许霜降和她哥看成一个整体,招呼一个不就等于招呼一对儿了吗。但今年开始,许霜降和她的互动真的很少,她住到她哥家去时,许霜降回来了一趟,和她说了一些话,话里话外提到了好几遍陆晴。甚至,许霜降过年时,突然说公司有事要回去,也是在她家吃午饭遇到陆晴之后。

    “我不知道我哥和我嫂为啥离。”顾四丫摇摇头,陈池对家人从不说,她心里非常难受,望着陆晴,只希望她的猜测不是真的,“小晴儿,你这个样子像在告诉我,你真的对我哥有意思。”

    陆晴顿了顿,下巴一翘,半真不假索性道:“嗯,我现在发现陈哥真的不错哎。”她扳起指头笑着数,“陈哥学历好、工作好、长相好,对我也好,帮我介绍过工作呢。小女子也可以做大丈夫,有什么不能认的,有意思那就有意思喽。陈哥他现在想不想找,他想找,我就报名去。”

    “我哥离婚前,你就对我哥有意思了吧?”

    陆晴瞧向顾四丫,眨动着眼睫毛:“芳怜,你这话……我可没有破坏你哥的婚姻。”

    “但你也没尊重过。”顾四丫忍不住道,“你进了我哥同一家单位后,经常和我聊起我哥,你特别喜欢打听我哥的事,你还问起我嫂子漂不漂亮,勤快不勤快,什么地方人,做什么工作,你还要看我哥和我嫂在我电脑里的一些照片。我以为我们只是像大学里那样,有的没的随便聊聊天而已,可你存了别的想法。”

    “我没有破坏你哥的婚姻。”

    “那你告诉我,今年春节,你是特地来看我,还是来看我哥?我说我可以到你家去,你说你到我家来,来之前还问我和我哥两家年夜饭吃得怎么样。你走的时候,我说你不用对公司领导那么诚惶诚恐,电话告个别就行了,你一定要到我哥家去亲口辞行,我哥人不在,你也坐着等。”

    陆晴沉默良久,抿了抿唇,不服气地说道:“爱情是无罪的。”她忽地半垂头,哀切道,“我喜欢了,爱了,全都不由我自主。”

    “不由你自主?”顾四丫惊诧又生气,大声道,“难道你放任自己的感觉,从来不自控?商店里的漂亮衣服那么多,你不由自主地喜欢了,会全都伸手拿回家?你不也要根据实际情况控制一下自己的购买欲吗?”

    “芳怜,你是没碰到,碰到了你就知道了。”陆晴扑闪着眼睛,似泫然欲滴,“如果能由我的心意,我别的什么都不求,只求能在你嫂子前和你哥相遇。”

    “在我嫂子前和我哥相遇?”顾四丫忍不住驳斥,“你以为那样你就能和我哥成就美满姻缘?我哥那时候还不过是个穷学生,可不像现在看着有模有样是高管,你凭什么一看就看上他?你那时候还是和我一样,在我哥眼里都是傻不拎掂的黄毛丫头一个,共同语言没半分,我哥凭什么一看就看上你?现在你和我哥天天上班见着,有话题聊,什么都稳当了,能专心谈感情了,就以为早相逢可以没我嫂子的事?”

    “我不是因为你哥现在是高管才喜欢的。”陆晴争辩道,“感情的发生根本不受人控制,我遇见了你哥,我……没有办法。我从感激、欣赏变成不由自主地喜欢,我什么都没求,我只想默默地爱,每天和你哥说到几句话,看到几眼,我就很满足。我早已认定,爱情是我一个人的事情,不求回应。你真的不明白。”

    顾四丫先是瞪眼,再后来默然,半晌她不解道:“小晴儿,我是真的不明白,那么多自由身的人你不去喜欢,非要粘着我哥干什么。爱情是你一个人的事情,你以为这样你就很高洁,别人的丈夫,凭什么被你说爱就爱。”她一声嗤笑,“你不求回应,每天却要说几句看几眼,这不是要求?我嫂子和我哥各自上班,她一天也不过和我哥说到几句话,看到几眼,凭什么要被你说去看去?”

    陆晴抬起头:“是你嫂子让你来和我说的吗?他们不是离婚了吗?”

    “我嫂子?她和我哥是离婚了,因为什么原因我不知道,但我很后悔把你介绍给我哥,你们是通过我认识的,你在我哥离婚前怀着不该有的想法和他相处,你叫我难受不难受?”

    “你哥……说什么了吗?”

    “我哥,”顾四丫哼道,“他的事我问不着,他要是真因为你跟我嫂子离婚,再跟你好上了,那他就是变了一个人。”

    陆晴怔了怔,倏然挑眉:“我倒是希望我有这么大的能量。芳怜,你今天跟我说的种种,我都懂。可是,人的感情什么时候发生,能像闹钟一样设定吗?我爱了就是爱了,我否认不了,一个人的爱情也罢,两个人的爱情也罢,我自己谈。再说,你哥现在都单身了。”

    顾四丫久久地望着陆晴,发现无法评论,最后摇摇头。

    陆晴咬着唇看向闺蜜,忽而凄徨道,“芳怜,你想想,我和你哥不是全无缘分的,论起来,我大一时就听到你在宿舍讲起你哥了。”

    “是,我哥没遇到我嫂子前,我已经在宿舍讲起我哥多少次了,你们要是真有缘,会等到我哥和我嫂子结婚这么多年后?你以为你们的缘分像小说里那样浪漫地潜伏着,然后等到现在万事具备旁人退散,你们就轰轰烈烈谈一场,恨不相逢草根时?”

第571章 霜霜那个睡

    又是一个周末。

    陈池周六白天搬家,傍晚大致收工。

    新的租处比以前小,一室户,他一个人足够住。装修得相当不错,灰白色系,家具很有北欧风情,客厅大,厨房小。中介说了,十分适合他这种单身人士,下班回来,煮杯咖啡,坐在客厅里看大飘窗外的风景,就是乌云压城,也能看出科幻大片的效果来。

    只是陈池一个人带了两个人的家什用品。许霜降那些锅碗瓢盆一件都没有丢,他们的被子床单不管尺寸合适不合适,他全打包了装过来。精简的公寓塞进了他和许霜降积了几年的物品,风格骤变,显得十分臃肿嗦,到处都显出平实小生活的烟火气。

    陈池能自由活动的空间不多。他陷坐在单人沙发里,一旁是打开的一箱衣服,里面有几件是从许家拿回的,理到一半就不想理了。他的腿上放着玻璃画框,满目的郁金香花田。

    上面的字体是当初他千挑万选的,我们开始的地方。

    那时的日子真的很远了,远得陈池要眯起眼在脑中逐寸逐寸回想她穿过的衣服,背过的包,回眸的笑脸。

    但他仍能一下记得她那些可笑的举动,她不要他买票,不要他的水,她甚至不敢和他靠得很拢慢悠悠赏花,常常他一转头就发现她又蹦远了。

    她很窘,努力装大方。

    他也很窘,努力比她更大方。

    陈池凝住了嘴角的弧度,拿了纸巾,默默地拂画框上的玻璃面,拂完,仍旧将画框放回脚边打开的纸箱底部。

    还有几个箱子等着他拆封整理,肠胃隐隐有饥饿之感,但他坐到这里,完全不想动了。头仰在沙发靠背上,陈池盯着陌生的天花板出神。

    过半晌,他又低头看向纸箱里,忽地站起来,在房间里四处寻找,翻出了他的电脑包,开机在电脑里浏览文件目录,脸色有点吃不准,他又站起来在纸箱堆里好一通搜找,终于翻出了一个移动硬盘。

    鼠标滚动,层层点进,他找到了当年她的照片。

    他们的第一次正式约会,他只抓拍到了她一张照片。过去的时光,就从她娇弱稚软得令陈池心惊的半边侧颜开始,鲜活地在他面前重现。

    那时的她和他,谈的恋爱都仿佛是生涩的。

    他从来没有告诉她,他第一次谈恋爱,一点儿都没底,她一颦一笑都能揪住他的心,很多时候都硬着头皮想法子感化她,就想对她好,对她好。

    十一月,已入冬,黄昏又冷又幽暗。陈池的电脑屏幕是屋子里唯一的光源,随着一帧帧照片切换,不同颜色的微光闪在陈池脸上。他坐在一堆箱子中间,身影和暮色相融,眉目在那光里,柔和地似要化开来。

    照片到最近两三年几乎没有了。相册集里的最后一张照片是父母过来小住半年时他带两家人在西湖游玩的全家福。其实后面应该有一些零星的照片,他带她回家过年时去游园灯会拍过几张,她随他和老丈人去钓鱼蹲在河边拍过一两张,但不会很多,他也没有像以前许诺她的那样,将这些零星照片编进相册里。

    把我的照片从你电脑里删掉,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一年做一本相册的鬼话。她的嘶喊在他耳边回想,她吵架时激动暴烈的表情和初相见的纯真温静,有多远?

    陈池保持着按鼠标的姿势,坐得一动不动。

    许家至今没有一点回音,对他送去的那件衣服没有一句话。

    陈池猜测,许霜降应该外出回来收好那件外套了。心就有些痛,他们这便像老死不相往来了。

    她现在在她的家里,在他几十公里外。他想着想着,不由把许家的每一间屋子在脑中慢慢地过了一遍。他管这家人叫爸妈,这家人的女儿是他以前的挚爱,这便完全没关系了。

    他以前去许家,许家三人在客厅看电视,只有丈母娘看得认真,老丈人纯属陪同,许霜降更是偷偷向他瞄一眼,尽显无聊无奈。她面前,丈母娘总是放着一个果盘,但她不爱吃,又懒,等他回来挨着她坐下,就指望着他剥桔子皮。

    她又懒又刁钻,桔子瓤上那白色的丝络条,自己不动手,却总嫌他没有去尽。他说可以吃,将就吃吧,她就嘟起嘴,吃得不甘不愿。

    她很浪费,剥了一个桔子,不管甜的酸的,吃到小半个就坚决不肯再吃,大半个还是由他吃掉。

    她怪癖多,曲膝抱腿团在沙发上,把自己缩得像个球,他和丈人丈母娘拉着家常,她就游离在外,有一搭没一搭听,一小片桔子皮,也能放到鼻子底下翻来覆去独个儿闻好半天,还要耸着鼻子弄得她自己像只小狗。

    陈池闭眼,从许家客厅想到阳台。

    那阳台晾过他们一家四口人的衣服。陈池记得,有一回,收衣杆头部的小尖叉断了,他想了个办法,拿硬纸板折起,缠了胶带纸绑紧,做了一个临时的叉子,给丈母娘先使着。丈母娘连连夸他比老丈人手巧,比许霜降这个亲闺女还得用。许霜降傍着他,一声儿也不出,睁着眼睛骨溜溜瞧,看完了才不服气地撇撇嘴。

    陈池一向觉得她是强势妈妈手底下的温顺女儿。他,很疼她的。

    后来他们不太好了,她周末回娘家去,从来也不会和他同走,他托词忙,也去得少,进门看不见人,到阳台看见她和老丈人坐在小木凳上,中间摆了一张矮脚小旗桌,对坐下棋。

    她在下棋上一点天分都没有,而且不耐烦学,老丈人的棋下得也不好。但他看见过几次,她乖巧地陪着老丈人消磨时间。丈母娘则在厨房做各种菜。

    那时候,在她心中,没他也行了吧?

    冬天的晚上六点,窗外已经黑透。陈池站起身来,拿起车钥匙往外走。

    “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雪花那个飘飘,年来到。”

    “霜霜那个睡,霜霜那个睡,霜霜那个睡睡,我来啦。”

    塑料脚盆里,两只白生生的脚丫互相搓着,水面比较浅,未将整个脚浸没,左右脚便不时抬起,互相撩一些温水。

    许霜降半阖着眼,手里拿着擦脚布,轻轻哼着窜改的歌词。

    今天是星期六,去镇里采购了一次,给爸妈打了一次电话,就没有其他的事了,过得很休闲。

    薄薄的塑料盆底部搁在干泥地上,很快,盆里的温水要变凉了。许霜降觉得洗得已经很适意,便将脚掌抬离了水面。她的动作很小心,尽量不让水滴到盆外去。

    屋内的地,可是正儿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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