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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池霜-第1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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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2章 夜班

    傍晚时分。

    “许经理,我们下班啦。”阿姨们探进管护房。

    许霜降从电脑前抬起头,客气道:“好,阿姨再见。”

    “今天老赵慢了,还没来。”

    “路上说不定就碰见了,他就这擦上擦下的时间。哎呦,这日头隐进去了,还这么闷,走回家一身汗。”

    阿姨们说说笑笑着,各自拾掇好遮阳帽、遮阳披肩,相伴离去。

    苗圃里只剩下了许霜降一人。

    等她手头的文件暂写完一个段落,才骤然惊觉管护房里光线很暗,从玻璃窗看出去,园区的水泥路静悄悄的,不见一个人影,外头已暮色蔼蔼,天空是灰沉沉的,貌似转阴了。

    许霜降皱眉起身,瞧瞧时间不对,推了推隔壁一间管护房,那是老赵看夜班时的休息室。

    “赵大爷,赵大爷。”没人回声。

    许霜降对这苗圃的日常管理,毕竟还陌生,她只知道阿姨们白天来上工,老赵晚上来值守,管护房里给他安了一张竹榻,让他没事时稍稍小眯。对这赵大爷,许霜降还一面都没见过,也不知道他来了之后还会寻摸到哪里去,莫非无聊,四处转悠去了?

    “赵大爷,赵大爷。”许霜降走进大棚。

    外头昏暗,里头也昏暗,花花草草也需要休息不是。几十米纵深的连栋大棚,幽幽地勾勒出了花台盆栽的轮廓,许霜降站在棚口,向内走了五六步,竟不敢往里走了,只提高了声音喊。

    没人应声,她折回了管护房,取了钥匙,打开了赵大爷值班那间,在内墙门框边贴的一张联系人列表中抄下了一个电话号码拨过去。

    “喂,喂。”等了老半天,电话里才传出一个老大妈的声音,听上去无端地急躁慌乱。

    许霜降微愣,忙道:“请问赵大爷在吗?”

    “谁?你找谁?”老大妈不知是耳背还是没听清,在电话那头高声叫着。

    “赵大爷。”许霜降也提了声音,“我找赵大爷。”

    “喔,我家老赵啊。”老大妈似乎抽泣起来,“老赵在医院里,你啥事啊?”

    “赵大爷怎么了?”许霜降一惊,“他没来苗圃值班,我打电话问问。”

    “妹妹,你也是苗圃的?”老大妈恍然叫道,“对的,老赵是要值班的,今天他值不了了,在家里冲了一跤,磕破额头了,现在在医院拍片观察。”

    “啊?严重吗?”

    “头上缝了八针。”老大妈忙里忙慌地,“妹妹,老赵去不了苗圃,不好意思啊,我急死了,也想不起这事,对不起啊。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全,我们还要听医生说,这段时间他都不来了。哎呀,妹妹你姓啥呀?老赵好像说起有个范经理范经理的,是你吗?”

    “不是,我姓许,赵大爷的事我会转告范经理。阿姨,那让赵大爷好好看病,有事再沟通。”

    许霜降放下电话,唏嘘两声,赶紧打电话给苗圃经理小范。

    未待她开腔,小范就叫起来:“哎呦,许姐,我忘了告诉你,有个客户打电话过来,说他要出差,我就把回访的时间提前,不然尾款要拖好一阵,现在我已经在高铁上了。要不我打电话给二勤,看他安排谁来接你。”

    “不单单是这个问题,”许霜降急道,“老赵今天在家里摔了一跤,去医院了,今晚苗圃没人值班。”

    “啊?怎么这么不巧,什么事都挤一块了。许姐,你先顶一顶,我马上给二勤打电话。”

    许霜降站在管护房门口,打完电话,焦虑地等了一阵。天色已全黑,蚊子嗡嗡嗡地,一群群地绕着她,就这打两个电话的功夫,她就被咬了几口,手上腿上都痒起来。

    许霜降跑进屋内,拿起自己的宽边凉帽,使劲往全身拍打。

    这间屋子,和隔壁赵大爷的值班室一样,都堆满了工具杂物,甚至比赵大爷那间还堆得满,沿墙全部摞了一袋袋的培养土,只开了一扇门和一扇窗,在窗前支了一张桌,抽屉里放了纸笔之类,给阿姨们平时记录用。

    这桌子原是小范过来时的办公桌,如今许霜降的包和电脑放在上头。她今天下午和阿姨们交流完后,在这屋里写文件,条件是挺艰苦的。里头没按空调,只有一台风扇,把她热得够呛。

    许霜降的手机响起来,是顾二勤的。

    “喂,许姐,你那边怎么样?”

    “还好。”

    “那麻烦你暂时等一等,我过来接你。”

    “晚上谁来值班呢?”

    “我来吧。”顾二勤乐呵呵道。

    许霜降暗忖,顾二勤过来接送她,还得再回来值夜班,真是够辛苦的。

    她等着无事可做,索性做了一回敬业员工,继续编写文件。

    忍着空肚子,还要和蚊子周旋,许霜降在电脑前坐了半小时,便觉非常难熬,她起身蹦跳两下,望出去,窗外墨墨黑了。

    许霜降拿了纸,锁了门,战战兢兢去上厕所。

    厕所建得很雅致,白墙青瓦甚至挑了飞檐,一如公园里的小榭,却是公共厕所,离她这处起码要走五六分钟。

    水泥路上只有她哒哒哒的走路声,这条并非园区主干道,只在厕所那里才竖了一根灯柱,发出黄黄的光。

    许霜降一路过去,别家的大棚也都静静地伏在黑夜里,没有什么人踪。

    她越走越快,进到厕所却怕了,神经质地将里头每一个小间都推开查视一遍,然后仰头将屋顶四壁全都看过,洗手时盯着镜子,特别害怕背后突然转出什么来。

    回程自不必说,她几乎不顾形象地连奔带跑。

    快到自己的管护房时,许霜降长长吁气,但转眼就勐然一惊,她在路上瞅向那扇窗,里头点着一只亮白色节能灯,可说是一目了然。先前她坐在窗前,若是外面的人看过来,那真是非常扎眼。

    许霜降望着四周,再瞧瞧大棚旁边的那块林地,树冠在黑暗中连成一片,让人心生滞压之感。她慌不迭窜进管护房,关上门,站了片刻,瞄瞄那扇没有窗帘的光玻璃窗,咬咬牙,把灯给熄了。

    她缩坐在窗前,融在黑暗中,目不转睛地盯着窗外那条水泥路,这情形,真是防贼的比做贼的还紧张。(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453章 一窗一门一人

    这些天,陈池不在家,许霜降晚上不习惯守着空落落的屋子独居,她几乎夜夜都辗转反侧,竟然害怕一个人睡,将房间的灯一夜开到天亮,有时候闭上眼睛,就会立马睁开,瞧瞧四周有没有啥。

    此时她不敢让自己明晃晃地置于光亮里,想出了这么一个怪招,和黑暗融为一体,但心里却没有丝毫安全感,不一会儿就脖子僵硬,背部抽紧,根本不敢回头,总觉得后面会有什么东西阴森森地要附上她。

    她把自己吓得,哪怕反悔了想去开灯,也不敢起身动弹。

    蚊子嗡嗡嗡地围着她的头脸部。

    不知过了多久,许霜降听到了另一种声音,先是嘀嗒几声,像是稀疏的雨点落到地上,持续了没几分钟,变成了噼里啪啦的声音,那是雨点密集急砸地面。

    远处有闪电,乍然刺入眼帘,旋即雷声轰开。

    许霜降不受控制地惊唿一声,心脏砰砰直跳。

    雷声滚滚不绝,她做了一件极傻的事,低头趴在桌上不看窗外,只差没有掩耳了。

    这一拨电闪雷鸣,像一个世纪一样长。

    “许霜降,许霜降。”

    外面蓦然传来几声喊叫,许霜降抬起头来,细辨几下,就听得喊声越来越近,一会儿就在门外,伴随着重重的拍门声。

    她一喜,未等行动,却瞧见一团黑乎乎的人影移向面前的窗户,几乎贴着玻璃敲打:“许霜降,许霜降,你在吗?”

    “来了来了。”许霜降忙不迭应道,窜过去打开了门锁。

    “你怎么回事?怎么不开灯?”顾一惟扶着门框,捋了一把头发,极力地瞧向黑洞洞的室内,语气急促地问道,“停电了吗?打供电所电话没有?”

    大棚停电,对花草的影响可大了。

    许霜降伸手摸向门边开关,啪地打开灯,亮白色的光芒瞬间照得顾一惟眯起眼,只见她浅笑道:“没停。”

    顾一惟这才大大松了一口气,他一步跨进去,扫向四周,再盯向许霜降,蹙眉疑惑道:“那你怎么不开灯?”

    许霜降讪讪地,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支吾道:“我听说打雷闪电时,最好不要用电器。”

    顾一惟用异样的眼神瞟了瞟她,不予置评:“我去大棚看看,你待在这。”

    外头的雨哗啦啦地下,偶尔有道闪电,划过长空,雷声紧跟着,隆隆地闷响,比先前的炸雷要稍稍让人安心一些。

    顾一惟去了十来分钟后回来,语气没那么紧张了:“一切正常。”

    从管护房到大棚这么短一段路,他打了个来回,身上比先前更湿了,尤其是深蓝衬衫的肩膀部分,明显地印出了深色的水迹。他没去管这些,极目望向外面,灯光照出去,可以看见大颗大颗的雨点砸在地上。

    这天气,他走不得。

    “等雨小一点,你开我的车回去,行吗?”

    许霜降惊讶抬眸:“你在这里值夜?”

    “嗯,今天晚上下雨,如果有什么事,二勤不行。”顾一惟停下话头,伸手道,“把隔壁钥匙给我。”

    许霜降连忙打开抽屉,取了一柄钥匙。

    顾一惟又跑了一趟,到老赵值班室拎了一张木折椅过来,掩上门,支开椅子坐下,开始向许霜降了解情况:“老赵怎么说?”

    “我打电话过去,是他老婆接的电话,说他磕破额头缝了八针,还在医院拍片检查。哦,对了,他老婆说他这些天都不能来值晚班了。”

    顾一惟搓了一把脸,叹气道:“知道了。”

    “那明天怎么办?谁来值班?”许霜降这会子挺同情顾一惟。

    “看情况,二勤没事叫二勤来,小范回来后就好办了,他在这里盯着,再在附近找个大爷,培训几天,来接替老赵。”

    “公司其他人不行吗?”许霜降奇道。

    “这么偏僻的地方守夜,谁肯干?再说,晚上睡不好,白天就不能做事了。”

    许霜降便不好意思地一笑,换她她也不肯,闪电豁在头顶,吓死她了。

    顾一惟瞅瞅她,忽然想起来道:“你还没吃晚饭吧?”

    这话就多余,这旮旯哪有晚饭卖。“我去车里看看。”

    许霜降尚未来得及说客气话,顾一惟就拉开门跑出去了。他在车中翻找了几下,找到一包苏打饼干,心内倒是高兴,顺势抬起头,看向管护房,许霜降的身影站在门内张望。

    隔着一重暗黑雨幕,灯光披在她身后,勾勒得她十分秀巧。风卷起她的百褶裙,人却静凝。

    一窗一门一人,恰似风雨盼夜归。

    许霜降站在门内,迎着扑面的湿潮,如今这里多了一个人,她便没有那么害怕,趁机开着门让屋里头窝了一天的热气散出去,黄昏时成群结队的蚊子也不见了许多,体感一下子清凉了。

    但轰隆轰隆翻滚在云层里的闷雷依然让她提心吊胆,远望去,天空不时亮一下,犹如忘关了的电视机在暗夜里自顾自播着节目,一豁一豁地闪屏。许霜降看不见惊龙般串游的闪电,猜测应该是闪在管护房的背后方向。

    她瞧见顾一惟在车内一小方光影中,低头搜寻了一番后朝她瞅过来,十分心急地希望顾一惟赶紧回来,这种天在外面可让人害怕了。同时又止不住暗地唏嘘,现如今做点啥事都不容易,这种风雨天,老板也得亲自上阵,真是靠谁都不如靠自己。

    瞧,她就貌似那靠不住的员工,尽忧愁着自己如何回家去。

    “只有这个,你先凑合吃一点吧。”

    “谢谢。”许霜降忙不迭道,瞥见顾一惟伸过来的手背湿漉漉的,头发上衣服上又沾了更多的雨水,非常过意不去。

    她从包包里翻出自己的面巾小纸包,递过去:“擦吗?”

    “好。”顾一惟接过,抽了一片,抹了抹额头,扬扬下巴,“你吃。”

    许霜降确实有点饿,就不再客气,拆了包装先礼貌问道:“顾总,你吃吗?”

    “我不吃,吃过晚饭了。”顾一惟摇头,见许霜降拿了一块饼干往嘴里送去,便调转了视线,瞧向周围那堆花盆箱子和培养土,聊道,“过一阵,我叫小范收拾出一间来,你先规划一下,看看弄个组培室要添点什么,最好写个书面报告。”

    许霜降嘎吱一口才咬下去,胃疼,老板这是争分夺秒在布置工作啊。“一间不够。”她老实道。

    “嗯?那要几间?”顾一惟捋了捋湿头发。

    “起码三间吧。”许霜降转动着脑子,把饼干咽下去,一一搬出道理来,“试剂的配制杀菌算一间,操作室算一间,培养室算一间。”

    “我只是想让你选一个品种,我们先小规模尝试一下。”

    “那还是要三间,做大做小,功能划分是一样的。”

    顾一惟望着许霜降一本正经理论的模样,笑起来反问道:“种蘑菇的菌农,不也要用到菌种培养吗,他们怎么做到的?”

    许霜降眨眨眼睛,颇有种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感觉。(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454章 灯影下的侧眸浅笑

    “种蘑菇用到的菌种,都是去买的吧?”许霜降疑惑道。

    顾一惟挑眉,想不到许霜降对种蘑菇还有点了解。“你见过种蘑菇?”

    “见过一次,搭的是那种很矮的菜棚,买来的菌种瓶,绝对不可能自己培养菌种。”许霜降肯定道。

    顾一惟放弃了种蘑菇这个类比,无奈道:“先写报告,稍微灵活点,你自己看,这里能拨给你用的,我都可以拨给你,多的没有。掌握一个宗旨,我现在只是要小试,我们的主线现在还不在这上面,只是为以后做准备。”

    “好。”许霜降郁闷,手中捏着饼干想了一会儿,觉得有必要说句实在话:“如果我们要小规模实验一下,该买的试剂、耗材、设备还是省不了。”

    顾一惟盯向许霜降,半晌挥挥手:“你弄个整体方案出来,要详细的,可操作的。”

    “嗯,什么时候要?”

    “两个星期。”

    许霜降盘算了一下手头的工作量,点了点头,垂眸看向咬了一小口的饼干,哀叹,吃上司一点东西,真不是白吃的,这大晚上相当于在谈事情加班。

    外头的雨下得疾骤,隔了窗子,仍能听到铺天盖地的雨声。她隔着玻璃窗遥望出去,什么也看不到,只能看到屋内的情景,桌上是她的包、电脑和一台小风扇,她端坐着颦眉隐忧,身后只有一米见方空地,再后方都是袋装培养土,顾一惟靠侧墙坐着,也不宽敞,椅子边就是一摞纸箱。

    “吃吧。”

    许霜降闻声转头,冲顾一惟笑笑,接着咬了一口。

    顾一惟的手机响起来,他拿起一看,稍稍犹豫,接了起来:“喂?”

    “一惟,公司那边没事吧?”

    顾一惟沉下眉:“还好。”

    “前面我发现下雨了,真怕你路上淋到,你淋到了吗?”

    “没有。”顾一惟瞧向拿着饼干将吃不敢吃的许霜降,走过去点了点抽屉,许霜降莫名所以地仰头望向他,索性移开凳子退了开去,由得顾一惟自己拉开抽屉,见他又取出隔壁钥匙,立时明白他要去隔壁讲电话。

    电话那头的声音绵绵软软:“那你处理好事情,还来吗?”

    “不来。”顾一惟瞥一眼许霜降,拉开门出去。

    哗哗哗的雨声瞬间清晰地传进屋内。

    许霜降觑着顾一惟的背影,再瞅瞅外面浓重的黑色,听见雨声中他在回答:“在外面呢。”她吐吐舌头,顾一惟这电话,在屋内时特意简之又简,出去又是雨又是雷的,好像变正常句子了,她八卦似地下了个判断,这通铁定是私人电话,还约摸旖旎的那种。

    许霜降也不知道顾一惟避去隔壁要打多长时间电话,倒不敢关门,自己巴在桌上开始吃饼干。

    她其实也很心痒,自打陈池去了意大利,他俩之间有了时差,说个话还挺难的。如果只是网上发一两句短话,倒没啥大问题,要是想正儿八经坐下来,视频聊上半小时,那就不容易。

    通常陈池早上八点起床之前,先赖在床上和她叨咕半小时,尽跟她说他每天吃得如何艰苦,家里的饭菜多么地让人想念,而许霜降那时恰是下午一两点,她坐在办公室里,关上了门,有一搭没一搭地滚动着电脑鼠标条,眉眼含笑地给陈池汇报她每天做了什么吃了什么,从玻璃隔断外面看进来,她这样像在工作中恰好接到了一个电话。

    许霜降挺感谢顾一惟给她安排了一个独立办公室。当然,许霜降不做没良心的事,中午午休时间,她除了吃饭,和同事们聊两句,便在办公室里写文件,把煲私人电话的时间自行补上。顾一惟有时中午进公司,经过许霜降办公室,总看到她噼里啪啦敲键盘,十足忙碌。

    打完电话,隔了一片大陆的夫妻俩一天的主要沟通工作就算完成,陈池那边要开始忙了,许霜降则也要上班,然后着急慌忙和人挤地铁回家,和人挤着排着在炒菜摊买盒饭,拾掇拾掇屋子,事儿也挺杂的。

    今天她和陈池已经聊过了。在给阿姨们上课之前,她戴起遮阳帽,握着手机,沿着水泥路,一个人自由自在走到林子边,望着林子里挖树后留下的坑坑洼洼,给陈池讲,她要是也拥有这样的树林,就美死了。

    陈池坏,叫她先练好胆子,免得树林里窜出什么东西就把她吓得蹦远了。

    “一惟,听声音你那边的雨比我这里要大多了,你那些花草不要紧吧?”

    顾一惟站在老赵值班室的门内,刚刚的几步路,雨水打到了他脸上,额头鼻尖满是湿意,他一手握着手机贴在耳边,一手扶着门框,虚掩着,隔断了外面的大雨声,稍留了一丝小缝,漏进了一些潮凉的空气,流动中似乎带走了他脸上薄敷的湿汽,使得他的脸部微微发冷。

    屋内很黑,他懒得开灯,听着方莹莹的声音在电话那头柔柔地絮絮地关怀:“大棚里的应该还好些,露天种的那些没事吧?一惟,你刚刚在外面,是不是去看那些树了,你淋湿了吗?”

    “没有。”顾一惟简洁道,并没有纠正解释,其实这种暴雨天里,露天淋的那些树倒不用太过担心,排水渠都是挖好的,被闪电击中,那是万中无一的小机率。最怕的反而是大棚,若是断电,调温调湿通风补光全部受到影响,对花草品质有很大伤害。但这些,没什么可说给方莹莹听的。

    “时间不早了,你收拾一下休息吧。”顾一惟迟疑一下,说道,“今天不好意思,等你轮休了,我找个餐馆请你吃。”

    方莹莹在那头笑,似乎很高兴,声音越发娇俏:“没什么的啦,一个小生日。其实我担心你没吃饱,我要是早点开饭就好了。你走后,我发现锅里的凤梨鸡汤还没有盛起来,你都没有尝到。”

    顾一惟想起方莹莹布置的烛光晚餐,想起那一桌色泽精美的小菜,想起他惊诧她手艺变得如此进步时她露出的那抹似羞还怯笑容,便觉得顾二勤那个电话打得也是时机。

    “一惟,你是不是知道我要做凤梨汤,我刚刚看你带来的果篮,里面有一只凤梨呢。”

    “没有,我不知道。”

    “那……真是巧哦。”方莹莹的语调轻快欣喜。

    以前的方莹莹,会娇嗔地一拍他胸膛,比他更大胆地说:“那叫心有灵犀一点通好不好。”

    顾一惟瞟向窗外,隔壁的那间屋,门还开着,透出一束光,映亮了门前的一路雨,那方白光里瓢泼如注,向外,光和雨都渐渐浅淡,和黑暗接起来。这路光,让天地万物看起来都似乎孤绝成了这一处。

    “我这边还有事,你早点休息吧。”他说道。

    “一惟,”方莹莹叫了一声,有点试探地问道,“明天我晚班,中午在家的,菜剩下这么多,我热一下,你明天中午过来帮忙吃掉?也省得你在公司吃盒饭。”

    “事情多,我不过来了,你自己吃吧。”

    顾一惟收了电话,在黑暗里静站了一会儿,拉开门。

    他跑向隔壁,未到门口,斜斜望进去,映入眼帘便是许霜降坐在桌边的一抹侧影,只见她微垂臻首,中午尚是一头披肩长发,经过这一天,大概知道在苗圃做事不方便,此际已随性在脑后盘起,露出一截修皎脖颈,手中捏着一块饼干,嘎吱嘎吱正咬得松脆。

    大概闻听他的脚步,许霜降抬眸望向门口,旋即绽颜一笑。

    这即将钻出雨幕恰恰迎遇的温静笑容,在顾一惟的心中快速地划过一种感觉,他跨进门内,顺手掩门,大雨声骤然隔绝在外头,屋中似乎立即安谧。顾一惟的目光扫过四周,拥挤狭小,却干燥明亮,许霜降仰脸冲他露出了一个更大的笑容,大概因为吃得欢快时被他回来撞上,现在这抹笑里里外外透出一股窘意,顾一惟瞥到洒了一点小饼干屑的桌上,才确实地抓住了刚刚的感觉。

    她在屋内灯影下的侧眸浅笑,是孤野滂沱中那一丝人气儿。(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455章 孤野

    “顾总。”许霜降讪讪站起来,她趁顾一惟打电话的这间隙,吃掉了他的半包苏打饼干。

    顾一惟自到后,就没坐踏实过,一趟趟出出进进,披挂了一身湿气,都快赶上落汤鸡了,许霜降则好端端地留在屋内,全身干爽,攥着饼干袋,对比之下,颇觉不好意思。

    “坐吧。”顾一惟点点头,皱起眉道,“外面雨仍旧非常大。”

    许霜降瞬间把对老板的歉意和同情收回来,愁闷上自己的切身事,现在雷声隐隐,却始终不消,闪电稀疏了,但总不时在窗外刷一下。她既无胆子也无技术在这种天气里开陌生车回家,算起来要一个半小时都不止呢。

    晚上雨刮摇不停,光会被水滴散射,照花人的眼,旁边再若是来几辆嗖过去的车,后面再若是被人狂摁喇叭,许霜降害怕呀,她的实际驾龄还不丰富,别到时顾一惟值着夜班还要帮她找拖车。

    陈池走前,千交代万交代,家里的车就让它歇一个月,别有事没事干扰它休息。他真真和许霜降上一家单位那讲话不中听的史经理一套说词,咱大城市,公共交通便利得没有到不了的角落,出门就有满大街的公交车,地底下的地铁如同蜘蛛网似地密密刷刷,全都殷殷准备着接送人呢,还有那么多灵便的出租车,千万别急着使唤自家的车,让它好好歇一歇,歇一歇。

    说来说去,陈池就是不放心许霜降独自驾驶的车技。

    因为陈池平时对她太好,他说她想去哪儿,就给他吱一声,他给她当司机,指哪去哪。

    现在他走了,要她多步行,多搭公共交通工具,既锻炼身体又为环保尽一份力。

    许霜降这会子在心里反复掂量,她能不能驾驭这种雨夜?

    顾一惟觑着她轻颦眉头忧心不已的样子,说道:“继续吃吧,只有这一包饼干,吃完算了。”

    许霜降一时没啥办法,便仍坐回桌边,她将半包饼干递过去:“顾总,吃一点吗?”

    出乎她的意料,顾一惟竟然会伸手,不过拿之前他问了一句:“你够不够?”

    “够,够。”

    顾一惟就抽出一块,咬了一口,神情松快地笑起来:“我弟弟放在车上,他女朋友给的,他本来要拿到办公室当早饭吃,结果忘记了。”

    “那我得买一袋还给他。”许霜降认真,抚平撕口看包装,真是想买袋一模一样的还回去。

    “不用,家里还有半箱,他女朋友在食品商贸公司上班。”

    许霜降愣一下,不由笑出声。

    “你也吃。”顾一惟找话题闲聊道,“现在陈池出差,你晚上是回自己家还是父母家?”

    “周末会回我爸妈家。”

    “你是不是周末还兼着培训课?”

    “嗯。”许霜降瞟瞟顾一惟,当初应聘时她说过,接了这份全职工作就会把培训停掉,但现在还没有停彻底,听顾一惟提起这茬,便暗忖顾一惟是不是要提意见,嫌她对工作不够忠心专注。

    “我听陈池讲的,暑假的排课你一时没法全辞,还要再带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你每周都没有休息,不累吗?”

    “还好,都不是体力活,不怎么觉得累。”

    “今天你也做了体力活了。”顾一惟语气里透着赞赏,瞅向许霜降。

    她的百褶裙,自她膝盖斜斜掩到小腿中段,掩不住瓷玉般细洁的脚踝骨突。裙幅如扇面一般倾泻铺展,挨着凳脚边密密柔柔垂荡下,人益发娴静淑雅。不像中午搬运时裙角拂上土袋子,卖力是卖力,终究有些可怜的违和感。

    粉色的裙,比顾一惟自己身上沾着雨水的裤管,更为爽心悦目,一瞥之下,湿意裹着的那种恼人的冷粘感也被奇异地消减去一些。顾一惟的目光移向许霜降身后的培养土,扬扬下巴,微笑道:“怎么样?搬的时候觉得土包重吗?”

    “一段段路,不觉得。”许霜降老实摇头。

    “以后这些事不用你做,你只要把规范给我编制出来。”顾一惟竟似有些调侃,“我怕陈池过来讨说法,怎么什么都让你做?”

    许霜降抹开谦逊的笑:“应该的,样样都熟悉一下,有利于开展工作。”

    “这倒是的。”顾一惟颔首,他将最后一角饼干咽下去,朝许霜降摆了摆手,“我不要了,你自己吃,对了,小范有没有给你工作服?”

    “他说有,不过我看大家都没有穿。”

    “天热,我没有强求。”顾一惟起身,逡巡着旁边那堆纸箱,伸手去搬。

    许霜降一看他这架势,似乎要将里头底下那箱子刨出来,连忙也站起走过去,不用顾一惟吩咐,就弯腰将他放在脚边的箱子挪开去,让他有更多的空间腾箱子。

    “不用,我来。”顾一惟搬下一个箱子,侧头望向许霜降关照。

    “挺轻的。”许霜降一笑,老板要干活,难道她能袖手璧上观,肯定该搭手是不。

    “这个箱子可能是。”顾一惟双手环抱起,“你让一让,我摆地上。”

    许霜降赶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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