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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池霜-第1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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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池心道,这该是邻居大妈,他目中微微含笑,回望过去,不过纵使他长着一副英挺的样貌,又配上了这么温润平和的表情,似乎也不能打动大妈,只见大妈将垃圾袋往门外地上一放,朝陈池瞟了一眼,背转身进去,快速地关上了门。
陈池暗地失笑,这大妈够严肃的,看人的眼光炯炯的,就像设岗盘查时的俩探照灯。
他的新住处在大妈家隔壁。陈池弯起唇,笃笃笃地敲门。
许霜降正催着妈妈回家,宣春花却仍旧东抹西抹,洗刷着冰箱里的托盘:“不要紧,你爸爸叫我晚点回去,尽量帮你弄清爽,他下班后会照管好家里的。”
“妈,”许霜降抢下托盘,“我来洗,现在都已经不早了……”
“霜霜,霜霜。”
母女俩的说话声被打断。“陈池回来了,快去开门。”宣春花道。
许霜降悻悻甩了甩手上的水珠,转出厨房。
“霜霜,”陈池跨进来,往客厅里四下一瞧,但见窗明几净,比那日晚间所见要亮堂开阔,脱口赞道,“这么厉害?没等我回来就全弄好了?”
“差不多了,还有一些小角落。”许霜降平淡地说道,“换上拖鞋,我妈已经把地板擦干净了。”
陈池顺从地立在门口脱皮鞋,他手里还拎着公文包,今日的活动要讲究形象,出门时他带了一件西装,此刻西装挂在他肘弯里。许霜降没去接他的公文包或者西装,也不管他拿着这些东西脱鞋不方便,自顾自转身回到厨房,埋怨道:“妈,你怎么又洗了?”
“妈。”陈池迟钝,高高兴兴地跟许霜降进厨房。
“回来啦?”宣春花手里哗哗地洗着托盘,扭头热情地招唿女婿。“今天回来得早,你早走的?哎呀,用不着的,我和霜霜没几下就搬好了。早走要不要紧啊?”
宣春花心里想着一笔账,现在女婿的日均收入高,搬场都已经完成了,要是为这点时间扣了钱,那是极不必要的。
“没事。妈,你辛苦一天了,快歇一歇,我们去外面吃晚饭。”
宣春花还来不及说什么,只听许霜降冒出来一句:“待会儿还要和那边房东交接还钥匙。”
“噢。”陈池想起来这茬,神情为难起来,约好的时间不尴不尬,若是带着丈母娘去外头吃,显然十分紧张。“那我去买回来。”
“我不吃,你们爸爸在家里做好了饭。”宣春花关切道,“倒是你们两个,晚饭怎么办?现在做起来有点晚,菜也没来得及买。”
“妈,你操心我们干什么?我们两个大活人,难道还能被饿死?”许霜降转向陈池,“我妈吃不惯外头的盒饭,我先送妈去地铁站,你等在家里吧。”
“我来,我送妈,你歇在家里。”陈池忙道。
“小陈刚下班,累了一天了,霜霜搬家也累了,你们谁也别送,我自己过去。”
“妈,你就让他送吧。”许霜降一锤定音,指挥着陈池,“你送妈去地铁站,房东给了两把钥匙,你拿一把去。待会儿我下楼扔垃圾,不一定在。”
宣春花临走还放心不下,返身交代:“霜霜,这些托盘就放在灶台上,你等它们晾干了再放进冰箱。房间里还有一些地方没擦过的,你今天就不要擦了,身体做伤了不划算。”
“妈,我自己知道,你别忘了到地铁站里面的便利店买点小饼干垫一垫肚子。”
许霜降目送妈妈和陈池出门后,她在屋中走了一圈,盘点剩余的工作量。
家务活永远无止境,每一样都不曾彻底满意。房间的窗玻璃没擦,实在来不及了。柜子顶部没擦,根本就没时间顾及。但她今天真是乏了,一趟趟搬抬箱子,停下来就觉得胳膊开始泛酸,无论如何干不了这些大件的家务活。再说她还有行李箱里的衣服未整理呢,那大冬被也依然蓬松着,还没有重新抽真空,接下去只能先做这些零杂的小活。
可是,许霜降一想到那些残留的灰尘静悄悄地附着在房中,她今夜得混在其中唿吸睡觉,整个人就憋得慌。
她站在房中央,望着那张空空的旧床架子,半晌默然,敛了眉,收拢了脏抹布,全都提下楼扔掉。
慢说今天没买新鲜的菜蔬,就是买了,她也没体力没时间去做。许霜降走出小区,穿过小弄巷和横马路,拐到她逛过的盒饭摊上,和下班族一起排队。
“霜霜,妈妈进地铁了,你要我回来买些什么吗?晚饭怎么吃?”陈池在电话里兴冲冲问道。
“我吃盒饭,正在买。你呢?想吃别的,你自己去看吧,不用给我带,想吃盒饭我就多买一份给你。”
“那就盒饭,我过来接你。”
“不用,这个地方不好停车,你自己回家吧。”
许霜降最终提了两份盒饭上楼。不过陈池没来得及吃上,两人在餐桌边刚落座,那边老房东就来电话了。
“霜霜,你先吃,我一个人去就行了。”
许霜降点点头,埋头吃红烧滚子鱼。急火难入味,那盆滚子鱼一条条淋上葱花豆瓣,摆在摊上是多么诱人,真正吃下去才发觉卖相欺人,肉木而腥,连许霜降这等对食材新鲜度比较无感的人都忍不住怀疑,这滚子鱼大概在烹饪之前被冰冻老长时间了,调料味道又未渗进肌理,许霜降第一口尝时就败兴了,勉强吃了小半条,刨了一些夹生土豆丝和硬得一颗是一颗的白米饭,这顿饭早早结束。
干得累,吃不好,别要求许霜降的心情有多灿烂。
陈池回来时,许霜降正跪在卧室地上擦凉席。
“霜霜,我回来了,交接好了。”陈池踢了鞋,在玄关处喊道。
“嗯。”
“你吃完了?”
“嗯。”
“那我吃了。”陈池打开白色塑料盒,两筷子下去,扬声评价道,“霜霜,这什么鱼啊?”
“能吃多少就多少,它就那样。”许霜降回道,直起腰来,捶了几下,端起盆走出来换水。
“还在忙什么呢?”
许霜降已经径直转进卫生间,只听水龙头稀里哗啦的放水声。(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394章 认不起的床
宣春花回去,许满庭盛饭端汤为她服务,然后陪坐一旁,听她讲话:“东西看起来不多,实际上蛮多的,也是奇怪,他们搬出去半年,也没见添置什么大件,七零八碎的东西加起来竟然有好几个箱子,唉,自己立门头做一户人家,就是这样。而且她公婆的一些衣服被子都留着,也有四五包。”
“其实搬近还真不如搬远,整理打包是一样的,搬得远,可以叫搬家公司来,师傅直接上门帮忙抬箱子装车,今天虽说搬得近,一点都不省力,霜霜来回好几趟,箱子搬出搬进,放车里又拿出来,大太阳下,她汗水淌淌滴,就没断过,一个小姑娘呀。”
宣春花喝了一口山药汤,叹一口气:“我看得出来,她心里有气,对小陈说话硬邦邦,也难怪她,一个下午像被人家赶一样,必须搬好。新的地方你是没看见,上一家投五投六刚刚走,地也没扫过,还是房东自己掠了两扫帚,叫霜霜哪能把自己东西放得进去嘛。原先住的又是两个老人,据说东西也很多,你晓得的呀,不要讲黄梅天刚结束,就是黄梅天没来过,放了年把的东西搬出去,房间就像翻过一遍土,怎么闻,都好像有股谷馊气。我在擦地板,霜霜也趴到人家床底下拖,那水脏得险险将人家下水道堵掉,你看看,你看看。”
“怎么不叫个钟点工阿姨帮忙?”
宣春花眼一横:“你们讲起来都容易,钟点工阿姨候在你门口啊?人家阿姨时间都是排好的,几点钟到几点钟哪一家,你叫阿姨几点钟来?一点钟?两点钟?讲得清楚吗?再讲老房东吃过晚饭就要来收钥匙,霜霜肯定先要顾搬场,她两头跑,气也喘不动,东西匆匆忙忙摆得乱七八糟,箱子横一只竖一只,怎么给钟点工阿姨安排工作,缺了东西算谁的?”
许满庭想想女儿今天不容易,也叹了一声:“你讲他们东西不多,自己又有车,早晓得这样,我今天请个假一起去。”
“都怪上一家呀,别人家搬场,早上**点钟卡车一拉就好了,他们拖到下午一点钟还不止。”宣春花抱怨完,夹了一个莲藕狮子头,咬一口道,“咸了。”
“我想你今天出了汗,要补补盐分。”许满庭把山药汤往宣春花面前轻推,“喝汤,汤是清淡的。”
“嗯。”宣春花舀一口汤,继续道,“这桩事,我跟你背后讲,凭心而论,是小陈做得不妥当,时间排得太急。要是你做的,”宣春花拖着腔朝许满庭瞟一眼,许满庭立即嘿嘿地笑,宣春花哼一声,“丈人老头子傻,怎么女婿也跟着不机灵了?老早看小陈办事情,蛮有章法啊。”
“哎,讲来讲去,你怎么讲到我头上了?”
“不可以啊?”宣春花有点不讲理,嘀咕道,“反正你们两个傻,苦的都是你女儿。”
许霜降的小脾性被她妈妈看得真真地,她自打陈池回家,就没怎么主动搭过话,但她一直忙忙碌碌在整理衣服被子,陈池在一旁给她递东西、收箱子、调调电视节目,打电话询问房东安装网络的事,也一刻没停。他和她说话,她也会简短回两句,所以一时还不明显。
夜里,该睡觉了,许霜降把凉席铺到地上,放上俩枕头和俩毛巾毯,她卧上去卷了一条,占了一小半凉席。
“霜霜,你怎么睡地上?”陈池洗完澡进来,讶道。
许霜降侧身睡着,没回话。
“起来起来,天再热也不能睡地上。你还开着空调呢,要着凉的,睡床上去。”陈池蹲下来拉她。
许霜降闭着眼睛道:“床垫要明天才到,今天就这样睡。”
“那也不行。”陈池笑着,话里带着侃意,“床垫即便暂时没有,可我们人应该灵活。你看床板是平的,我们把凉席放上去,先凑合一晚,总比睡地板强吧?”
“你想睡床?”许霜降睁开眼睛道。
陈池俯身望着她,弯唇点头道:“当然啊,快起来,我挠痒痒喽。”
许霜降爬了起来,自墙角将立着的一卷凉席抱起,那是陈池父母用过的,原先买来铺在他们房间的五尺床上,他们没用上几天就回家了,许霜降今天搬过来后,也一并用温水擦过了,这条凉席的尺码倒正好适合现在的床。
许霜降瞟了一眼大床,默默地将凉席铺在光秃秃的三合板上,弯腰拎起陈池的枕头和毛毯,放到床上去。陈池则勤快地拿上她的枕头,还笑嘻嘻地评价道:“两条毯子太多了吧,叠起来的厚度还不如换条薄被子。”
他的意思可明白了,毯子得一层一层叠起来合盖,一人分一条那是不行的。
“给我。”许霜降自他手中抢过了她的枕头毯子,径直走回地上的凉席,躺下了。
“霜霜?”陈池愕然道。
“我不睡床。”许霜降将毯子重新裹上自己全身,侧身微蜷,和先前的姿势一模一样。
陈池赶紧跟过来,坐到凉席上,轻轻摇着她的肩膀,声音放软道:“霜霜,怎么了?哪里不高兴了?”
许霜降心里头有股冲动,想跳起来对陈池大喊:“我哪儿都不高兴。”但她克制着自己,语调平平地答道,“我认床,明天有了自己的床垫再睡上去。”
陈池微滞,小心翼翼地哄道:“地上凉,容易感冒,床都差不多,就是木头架子,用我们自己的席子就没事了,睡床上去吧。”
许霜降使劲闭紧了眼睛,很快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话忒可笑,她认什么床?这些年来,除了自己闺房里的床,她睡的一直是别人家的床。
“我认床垫不行?”她心烦意乱道。
陈池见许霜降背对着他动也不动,声音里透着蛮劲儿,有点发笑,又暗暗叫苦,他老婆有点小洁癖,他是知道的,今天晚上突然发作起来,倔着要睡地铺了。
“霜霜,你想,我们出去玩,住酒店还不是睡前一拨客人睡过的床,床垫都不换的,只换贴身的床单被套。”陈池娓娓道来,手指拢着许霜降散在脑后的头发,见她仍是没反应,又唤道,“霜霜……”
许霜降的心火可不能撩拨,陈池这种捋头发的小动作就像给小猫咪顺毛一样,小猫咪如果懒洋洋地窝在墙根处晒太阳,那它可乖可享受了,给你顺,还自动翻面给你顺,但小猫咪要是一声不吭,隐忍地守着老鼠洞想找茬呢,谁上前作死般地给它捋毛,它能眼冒绿光一爪子扑过来把你当天敌。
陈池自个不介意别人用过的床,还温声细语地旁征博引,非要说服她顺从,把许霜降瞬间惹毛了。
她腾地坐起来,一下打掉陈池的手,大声道:“那你让我搬进来的是酒店旅馆吗?”
陈池一怔,笑容冻在嘴角。(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第395章 地铺
许霜降望向陈池,又烦躁又歉然,她想解释,自己是把租的房子当成他们的家来看待的,但视线触到陈池身后的那张床,便有说不出的黯然。
它靠墙放着,占了房中大半的空间,床头板镶嵌了她最不喜的海绵垫,原是乳白色,但恐怕使用的时日久了,她左看右看总觉得那是浅黄色。下午她顶着满头汗水,已经用干净的抹布将整张床拂拭过两遍,甚至抠到海绵垫网格凹进去的小窝里,四个床脚柱也悉数擦过。
但许霜降想着那一对白发老夫妻昨晚还躺在这张床上,或许靠着床头板絮絮叨叨,她就觉得暂时躺不上去。
缺了床垫的床就这样摆着,床头海绵靠背的每一个弧弯每一个凹窝似乎都承接了别人家的气息,床板的每一个转角似乎都被别人润得磨圆了,公婆的凉席铺在上面,没有给许霜降带来任何自家的温馨感觉,她觉得这张床那样唐突而粗陋,瘦骨伶仃得似乎要戳破什么。
许霜降低头垂眸,半晌缓了缓声音道:“你住酒店,看不到前一拨客人,进去就是干净的,自然不会有什么想法。如果你要在酒店的房间门口排队,等着里面的人退房出来,你马上住进去,人家刚睡过的床要你来撤换旧用品,然后接着睡上去,你也许无所谓,我不行。”
许霜降张张嘴,也不知道该说些别的什么,她就像一只胀鼓鼓的气球,心里的想法喷薄而出后,就瘪了,神情疲软道:“睡吧,我今天有点累。放心好了,我睡地上没事的,我只怕热不怕冷。”
她缩了下去,重新躺好。
陈池一直在听她说,听到最后一句,不知怎地,心里有些泛疼,好像幼年时被拉拉藤的毛涩叶边划在皮肤上,慢慢浮起极细极浅的齿链般的红痕,可以不当一回事,但就是隐隐地能体会到那种拉丝一样的微微刺痛。
他默默地瞧着许霜降侧身躺下,背对着他的方向,半弓腰蜷起,盖毯子,那姿势曾被他取笑成大虾,现在看来,却像婴儿在妈妈子宫里,虬缩着寻找安全感。
陈池站了起来,许霜降耳中听到柜门打开的声音,她本想提醒他,不要弄乱柜子里的衣物,那是她才整理好的。但她缄默着,阖着眼睛,不去理会。从下午开始,她一刻不停,高强度的搬运和清洁工作让她撑到此时,实在是筋疲力尽了。
“霜霜,先起来一下。”陈池回到地铺上,蹲下来道,“我垫层被子在底下。”
“不用。”许霜降吐出两个字,人丝毫不动弹。不一会儿,她感觉在她背后,陈池好像在捣鼓什么塑料袋,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动。
许霜降一下睁开眼,刷地扭头过去一瞧,立即蹦坐起,蹙眉不耐道:“你又要做什么?我花了功夫才抽好真空的。”
“地上凉,我们不能这么睡。”陈池抬眸,收了嬉笑之色,正正经经说道。
“怎么不能?你睡床,我睡地板。”许霜降板着脸道,“我不需要垫,把它放回去。”
“霜霜,我和你一起睡地板。”陈池盯着许霜降,说得极肯定,他软声道:“我们得稍微垫点,不然下半夜会冷,感冒了会很难受。”
许霜降望着陈池沉默片刻,起了身,站在凉席一角看。陈池自打工作后,家务活基本没沾过手,他没有用过真空袋,动作略显笨拙,大概挺怕把袋子弄坏,翻转了好几下研究。许霜降摒着气,也不出声提点,摆明了袖手旁观。
但耐不住陈池聪明,袋子嗤啦一下,还是被他打开了。许霜降瞧着他蹲在地上铺被子,被子比凉席的尺寸大多了,全铺开就要铺到地板上去,对折又不够把凉席铺满,陈池试了几种方案,最后在许霜降刚刚睡的位置垫了两层,另一半就一层。
铺到许霜降站立的位置,陈池抬起头来,还没开口,就见许霜降撇转了身,相当自觉地跳到一旁的拖鞋上,垫着她的光脚丫。
陈池折好被角,想想不好,往里再折多了一寸,保证被子不会直接碰到地板,否则,以许霜降在卫生工作上吹毛求疵的性情,绝对又会被惹恼。
“霜霜,好了。”
许霜降面无表情站着,陈池揪着被角蹲着,仰起头来和她说话。
姿势决定气势,再配上陈池的轻声细语,他实在很像做小伏低。
许霜降一言不发地弯腰拎起自己的枕头,挪到单层被子上,滋熘睡下,抖开毯子又要把自己全身卷好。
“霜霜,你睡那边。”陈池提醒道。
许霜降仍不想说话,隔片刻陈池的手抄过来,单腿支跪着,竟似要抱起她。刚铺的羽绒被有点滑,许霜降又像赖在地上不愿被抱走的小孩一样,不仅不配合,还有点千斤坠的份量。陈池不好使力,足尖在被面上熘了一下,更加抱不起来。
他突地笑了一声。
两人之间僵凝的气氛如同撕开了一道口子,哗啦啦就窜去别处了,不说全部散光,总之被稀释了不少。
许霜降恼怒地扬起胳膊,看也没看清,反手就朝他打,不想挥在他胸前锁骨处,倒把自个的手掌震疼了。
她怒极,双手一撑再次坐起,拔高声音道:“你想怎样?”
陈池伸手去拉许霜降那只打人的手,想要摸一摸抚慰一下,被她气冲冲地甩开了。他陪起笑脸,挪到她背后,捏上她的肩膀:“霜霜,我给你按摩。”
许霜降本不愿的,不过陈池的手法轻重适度,她肩膀酸胀,确实比较受用的。于是,她没有第一时间阻止,不由自主多享受了一会。
“好了。”她觉得再享受下去,硬气不起来,冷声指示道。
“来,睡另一边。”陈池扶着许霜降的肩头轻揉,再劝。
这脾气好得就跟棉花团似地,任怎么捶,都捶不烂,一忽忽它自个儿就回弹成原状,依旧松松快快。许霜降咬牙憋了一会儿,挑眉瞪过去:“大夏天,你叫我睡两层羽绒被?”
陈池又笑出来,趁着近便,顺势揪了一把她的脸颊,在许霜降拧起眉头斥责之前快速说道:“那我先睡两层,半夜你觉得冷,我们再换。”他长身而起,几步到床上取了他的枕头,迅捷地摆到地铺上,人一骨碌也躺下,生怕被她赶走。
“灯。”许霜降惜字如金。
陈池刚刚沾上枕头,不得不再次起身去熄灯。
房间静黑,他的视野一下全墨了,小心地摸到地铺躺下,轻轻拢在许霜降腰间。许霜降依旧背对着他。
“霜霜,今天很累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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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6章 吵架是一门艺术
宣春花的人生经验多多,许霜降住家里时,经常听妈妈在饭桌上说说社会新闻邻居八卦,末了还带点评,蹦出一两条真知灼见。有一次,宣春花从李师母处获知一条小道消息,李师母家对门邻居的孙儿孙媳妇吵架要离婚了,原因是家务活分配不均。
那孙儿是三代单传独苗苗,儿媳也不差,是娘家的唯一千金,婚前两人好得如胶似漆,婚后小俩口单过,但两方父母家都在左近,都吆喝着要小夫妻俩回家吃晚饭。小夫妻俩为了公平起见,将他们的一周拗成两半,一二三婆家,四五六娘家,剩星期天就谁家也不去,小夫妻俩上外头馆子去搓一顿。
幸福的日子过了大半年,男方的爷爷,也就是李师母家对门邻居那老大爷,一次出门遛弯不甚被一只过路的皮球吓一跳,自己摔了一跤,折了腿。这事特曲折,不好定义肇事人,球是一个小孩的,但到大爷眼面前的那一下却不是小孩踢的,而是一只忽然冒出来的小狗抢在小孩前面拨过来的,可那小狗主人不认,说那是一只流浪狗,被别人遗弃在垃圾桶边上,他见着它刨食可怜,才将剩菜不丢垃圾桶,摆到小狗面前,哪怕他一时兴起给小狗脖子下扎了一个小铃铛,这层正式豢养关系都不算成立。
男方爷爷骨折卧床,父母就要床前照顾,还要兼顾着咨询律师打官司揪责任人,事情烦得很,小俩口上半周的晚饭就没人管了。开始问题不大,夫妻双双每天下班回娘家吃饭,过不了一月,娘家也不能正常吃饭了,娘家老外婆年岁已高,三姐妹轮流给妈做饭,每人平均四个月,正好该丈母娘了。
于是,小夫妻俩在家自个开伙,又不满一月,干上了第一架。真是作孽,小夫妻俩晚饭没吃上,吵啊吵啊,原是想内部解决的,谁曾想,不知哪个的手激动之中一挥一带,瞬间就升级成了肢体冲突,战场覆盖了整个客厅和厨房,当天夜里十点,女方父母接到女儿哭得接不上气的电话,撩了被子心急火燎赶过去,简直痛得要背过去,筷子在地上洒得像游戏棒,碗砸得裂成四五瓣,鼠标吊在沙发角的复古落地灯上,所有的靠枕通通落在地上,还有一个斜斜飞在厨房的垃圾桶边。而女儿眼泡鼻头肿,头发散乱跌坐在厨房门框边抽噎,说是女婿推倒的。
女婿倒也认,但竟然强着脖子辩,说他们女儿在地上都赖半个多小时了,明明可以起来,偏不肯起来,故意要给父母维持现场。
女方父母一个电话,夜里十一点,把男方父母从床上挖起来,匆匆奔赴儿子家。男方父母一瞧,也揪心,儿子把胳膊袖子一撩,三道长血痕啊,再瞟一瞟儿媳,十指指甲尖尖,涂着蔻丹。
头一回,双方父母都强压怒气,撑起理智,相互道歉,先说自己家孩子的不是。情面抹匀了,再细问缘由,竟然是一桩小事,不过是该谁做饭。女方说,叫他一起帮忙做饭,他只顾打游戏。男方说,泡方便面还需要人帮忙?
孩子们的话简直听不下去,一个嚷,调料包不要拆?热水不要烧?另一个也嚷,以前的热水不是我烧的?
两对父母安抚教育,忙到半夜一两点。
不出三个月,小夫妻俩又惊动父母四五回。先时还为做饭洗碗,双方总是计较,这次我做了,下次你没做,互相指责。后来原因更庞杂,开始为洗衣服收衣服,或者为男方半夜三更窝在书房打游戏,或者为女方周末和闺蜜唱歌到凌晨。
等李师母家对门邻居老大爷驻着拐杖,在老伴的搀扶下颤悠悠下楼梯透气时,李师母惊闻,那小俩口已自作主张去过民政局离婚窗口了,不知哪个关节没协商好,如今离婚事宜先压着,各回各家分居过,以后是和是离还保不准。
但李师母听出来了,那是老一辈人还抱着幻想,心里盼着孙儿家和万事兴,中年那一辈,也就是小夫妻俩的父母辈,听意思劝架劝疲了,已经放出风声,强扭的瓜不甜。因此,李师母琢磨着,那一对,大概迟早还得离。
“结婚要是结成仇,那真是没意思。”李师母总结道,她联想到自己女儿李婷婷,稍许感到安慰,儿女年长未婚确实愁,但是比起儿女结婚后整天闹离婚的愁,要微微轻松点儿。
宣春花搬给父女俩听后,她是这么总结的:“为家务活离婚,以后传出去都不上台面,哪家没家务活?你这家不做,再找一家难道还不做?即使请个住家保姆,你不还得费神要交代安排,真能一点不管啦?夫妻两个人互相包容一点,没有一定要指着谁做,谁不忙谁就多做一点,做在自己家,又不会被别人家贪到便宜,有什么啦?”
宣春花又引申开去,分析得十分透彻:“愿意做是第一步,做了还不能天天嚷,这样才能太太平平过,许满庭,是吗?”
宣春花明显意有所指,徐满庭连忙给宣春花夹了一筷子菜,宣春花牵嘴满意一笑,继续道:“你爸爸这点就特别好,做了都不会叫烦,像小嘉他爸爸,帮家里请个师傅换炉灶,还要一个劲埋怨小嘉妈妈总使用大火,把炉灶弄坏了。本来小嘉妈妈觉得小嘉爸爸给家里解决问题,是个顾家男人,后来就听得一肚子气。”
许霜降当时暗忖,妈妈说的这典故已经很老了,好像是在哪次亲戚家的酒席上听曹嘉奕的妈妈自己说的,当时她也在旁呢。
宣春花的话相当朴实,也算是在标榜她自个儿:“帮家里做家务本来就是为了一家子舒服,现在做了抱怨,哪个还觉得舒服嘛?白白费了劳力,还不叫好,最不划算。”
“对对对,做了就不要说,做多做少,别人都看在眼里的。”许满庭又夹了一筷子菜给宣春花。
许霜降可想笑,她妈妈其实修炼没圆满,经常一边给爸爸擦皮鞋,一边使劲唠叨爸爸走路不看路,穿鞋特废鞋。只是爸爸脾气好,笑呵呵听着不驳声,她妈妈就觉得她自个的抱怨不是抱怨了。
这会儿,她劳累一天,被陈池拢在怀里,听他的话里有点儿温柔慰问的意思,嘴上不吭气。
“霜霜,很累是吗?”陈池又问一遍,歉疚道,“对不起,今天让你和妈妈两个人搬家,而且弄得这么急,是我一开始没想好。”
许霜降摒了一会儿,终于自己翻了个身,缩到陈池怀中,半晌后,咕咕道:“搬进来的时候,人家都没收拾,我心情不好,妈妈大概累到了。”
这架就算吵完了。
许霜降约架,陈池感化,迄今为止,他俩在吵架一事上还未曾试过针尖对麦芒。
以后的日子里,许霜降每每思绪纷飞时,莫名其妙地想到吵架的艺术。她的朋友,情感诊断专家,跟她讲过,吵架的最美境界是恰当地表达了自己被严重忽略了的诉求,但必须以一种优雅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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