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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池霜-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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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用打印机处,有两个人围着。
许霜降走近后才看见,其中一人正使劲从进纸口往外拔纸。她立时明白,这是打印机卡纸了。许霜降没再过去,就势在旁边的空位坐下等着。
经她目测,那纸都进去三分之二了,那非洲裔的大个子男生捏着纸外端,看他想用力又不敢真用力的样子,跟春蚕吐丝一样艰难。许霜降瞧了两眼,转头环顾电脑室,好像走了一些人,除她之外,只有两个人坐在电脑前。她记得麦修斯原本坐在靠门那排,不过那桌上只摊着一个本子,人却不知跑哪里去了。
第037章 细微处的好人
许霜降再看向打印机,终于听见大个子舒了一大口气,他将皱巴巴的纸放到一边,另一个黑头发姑娘,深眼窝,大眼睛,个子比许霜降还要矮一点,递给大个子一张空白纸:“再试试。”
许霜降饶有兴致地猜着,这姑娘不知哪国人,和她班上的纳莉说话方式差不多,带点很特别的大舌音。
大个子男生小心翼翼地把a4纸一端放进打印机,没过多久,许霜降就听到一声哀叹。
她也想哀叹,她正饿着呢。
许霜降又等了一分钟,见大个子东摸西摸无从下手,旁边的姑娘低头盯着控制按钮,连问着:“怎么了?怎么了?”
她忍不住站起来:“我可以试试吗?”
两双眼睛齐刷刷全盯向她,大个子反应挺快:“哦,哦,请。”他侧身让开位置。
许霜降二话不说,走过去抬起打印机面盖,拉开侧板,弯腰一瞧,果然卡在里面了,她伸手进去,一点点把纸给揪出来,然后把打印机恢复原状。
大个子挺逗,骨溜溜望着许霜降,喜笑逐开:“好。”
许霜降谦逊一笑,和黑头发姑娘一起等着。
这回大个子顺利地从出纸端取到了他的打印资料,可惜他又哀叹一声:“什么?怎么回事?”
许霜降直想叹气,她看出问题来了,那纸上有一条浅淡的纵条文,大概硒鼓墨粉不够了。
大个子弹着纸,鼓着脸走开:“我再打印一份。”
电脑室的门被推开,麦修斯走进来,往他们这堆人下意识瞧了一眼,拉开椅子坐下。
许霜降收回视线,见黑头发姑娘正要拿着白纸放进去,不由好心说道:“等一等。”
她重又拆开打印机,斜下硒鼓,来回摇了好几下,再将硒鼓装回去,对那姑娘道:“可能会好点。”
果然头一张纸墨迹清晰,打印效果不错。
不过,令许霜降无语的是,那姑娘连续打印了七八张还没结束,而且她一张一张地手动进纸,大概被刚刚的卡纸故障吓坏了。
许霜降几次欲言又止,最后默默地等着。
她瞟一眼打印出来的纸,仍是黑白分明,稍稍放心,但她也不好老盯着,毕竟对人家的资料不能显得太好奇,否则就失礼了。许霜降瞧向别处,恰瞅见麦修斯拧开了一瓶苏打水。
她也渴了。
黑头发姑娘还在进纸,瞧她那稳当的频率,许霜降觉得起码还有好大一会儿才能结束。
她走回座位,查看打印进程。她的文件排在当前打印任务下一项,在她之后,还有一个待打印文件,许霜降猜测是那个大个子的。
许霜降喝了一口水,将瓶子纸笔提前收好,桌上只剩她的手提电脑。
黑头发姑娘终于打印好,许霜降还没有走近打印机,大个子倒过去了,许霜降眼见他塞了一张空白纸。
她走到,纸正好打印出来,大个子顺手拿起。
“这是我的。”许霜降礼貌地说道,望着大个子笑笑,“谢谢。”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大个子把纸递给许霜降,转身又拿了一张白纸放进打印机。
许霜降打眼一瞄,墨色很淡,但她的文件本就是一张空白表格,栏目清楚就行,倒是不必太在意整体效果。
她将电脑关机,正拉着背包拉链,传来一声高喊:“嗨,哦,女士。”
许霜降一抬眸,但见那大个子冲着她的方向扬声说道:“你能帮我个忙吗?”
这急切的嗓门,引得电脑室其他人都望过来。
许霜降心念一转,其实约摸明白大个子为什么急了,她点点头,背上包走过去。
“看,”大个子忙不迭将纸递过来,抱怨道,“这效果太差了,什么问题啊?”
许霜降忍不住替大个子默哀,他运气衰得不行,状况百出总是他,这回他的纸上又是一条竖纹,根本没法凑合。
“墨粉快用完了。”许霜降解释道,她取出硒鼓来回摇晃,“这样只能坚持几张纸,我猜。”
“我只打印一张。”大个子挺苦恼,说着又放了一张空白纸,很紧张地瞅着出纸口。
当然打印机没有任何动静。
许霜降哭笑不得,估计大个子已经彻底晕乎了,她提醒道:“你应该再按一遍打印命令。”
大个子恍然大悟,转身跑回座位。
不一会,打印机终于吐出了一张墨迹稍淡但整体能看的纸。
“谢谢,谢谢。”大个子连声说道。
“不客气。”许霜降暗暗吁气,她终于可以走了。
她经过麦修斯身边,正好和他视线对上,出于礼貌,她说道:“再见。”
“再见。”麦修斯颔首道。
许霜降走到楼下大厅,才猛然记起,出门同样要刷卡,她的门卡坏了,这下出不去了。
她等了两分钟,也不见有人要出去,只好硬着头皮折回去,或许她可以找麦修斯或者那个黑头发姑娘来帮她开门。
许霜降拾梯而上,未到二楼,就见麦修斯径直走过来:“许,我想你的卡坏了。”
“是,我走不出去。”许霜降苦笑道。
麦修斯笑着领她出去,在门外说道:“一会儿见。”
许霜降疑惑地望着他:“你不回去吗?”
“我在实验室还有一些事情。”
许霜降这才明白过来,麦修斯特地给她开门来着。“谢谢,谢谢。”她的感激之色和刚刚那个大个子差不多。
“没关系。”麦修斯温和地笑道,转身开门进去。
一路上许霜降都在不停感慨:“哪里都有坏人,哪里都有好人。”
陈池打来电话的时候,许霜降正饿得前胸贴后背,捏着刚做好的三明治准备大快朵颐。
“霜降,在干什么?”陈池的声音中满是欢悦的笑意,和外面的天色一样敞亮明净。
“哦……”许霜降稍稍迟疑,恋恋不舍地把三明治放回餐盘中,不自觉地舔了舔唇。
陈池不知哪来的听觉或者直觉,突然问道:“吃午饭了吗?”
许霜降不好意思地承认道:“刚准备吃。”
只听陈池气恼地哼一声:“还没吃?现在又没有课,怎么忙得这么颠三倒四,三餐一定要规律。”
“知道了。”许霜降好脾气地应道。
“忙什么呢?”
“也没什么,网上瞎逛就忘了时间,想走的时候正好碰见打印机坏了。”许霜降叽里咕噜地把大个子的趣事说了一遍。
陈池听得发笑,表扬道:“霜降,不错啊,看不出你还有这手艺,打印机修理大师。”
许霜降被逗得直乐:“微末技艺,不值一提啦。”
“好了,不说了,你快吃吧。哎,你吃什么?”
“三明治。”
陈池不满地说道:“你能不能换一样?”
“面包火腿蔬菜一直在换品种。”许霜降笑道。
“霜降,吃饭别马虎。”陈池叹气道,“对了,牛奶别忘喝。”
“好。”
许霜降挂断电话,那抹笑容还挂在嘴角。她望着三明治,倒没有先前那么急了,饿过一轮,和陈池通话后,现在不觉得饿了。
她歪头想着,似乎她在陈池面前说话,越来越放得开。
第038章 还钱
陈池连续好几天和许霜降通话,问及她的吃喝,总是只有一样,三明治。
这天,他准备好好说道说道,勒令她换菜谱。许霜降却主动打电话过来。
陈池惊喜地接起来:“霜降。”
“陈池,我的银行卡能用了,给你转了三百六十欧元过去,不过不是即时到账,你过两天查一下。”许霜降吐字清晰,说得条理分明。
陈池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她真敢算得这么不近人情,一笔笔都记上了。
“陈池,你听见了吗?”许霜降疑惑地问道。
“听见了。”陈池的语气很平板。
“那你记得要查一下,如果过两天没收到,就要告诉我,我去银行问。”许霜降还在絮絮叨叨。
“嗯。”
人情世故往来中,还钱总是要感谢的。许霜降交代完正事,微微停顿,真心地谢道:“陈池,这次真的多亏你。我在你忙的时候跑去烦你,还害得你特地送我回来,谢谢你。”
陈池简直听不下去,她这用词用语多客气周到,再往下就可以这么说:“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回报你。”
这节奏多像她要一退八百里。
“谢什么?和我不用客气。”陈池明明白白地说道:“我没觉得你烦,还很喜欢你……过来。”
电话那头没了声音。
许霜降和陈池,都停了一两秒。
这瞬间的沉默弥漫在两人中,犹如一根随风悠扬的蛛丝被滴下来的树胶凝住,有一种静中暗暗裹挟的美,让人情不自禁地窒住呼吸等待,能令蛛丝两端都紧张地悬吊着。
许霜降不知道接什么话好,她没准备,也没经验,也不大摸得清陈池话中的具体意思。
说得再多,就和挟恩求报没什么两样,陈池不屑这样,他轻笑着转了话题:“晚上的三明治做成什么新花样?”
“我加三文鱼罐头配蓝莓酱。”许霜降的声音恢复了以前闲聊时的轻快。
陈池“嘶”地吸气:“甜……腥啊,你怎么受得了?”
许霜降微愣后才反应过来陈池说的是哪两个字,她刚刚差点傻了,以为陈池乱喊甜心呢。
“其实不太腥,你试试就知道了。”许霜降忍不住辩解道。
陈池直笑:“好好好,以后我过去看你,你就给我吃这个试试。”接下去他语气略微强硬,“霜降,明天不准吃三明治了,你不腻,我听着都要腻了,换一个。”
“明天是要换了,意大利面。”许霜降含笑说道。她的三文鱼罐头买来,本就是为了拌面条的。
“那你要耐心煮。”陈池调侃道。
许霜降顺势又和陈池聊了一通意大利面如何难煮,她挂断电话后,忽地有些想不通,她和陈池就在国际长途里讲这些琐碎的事?
没几天,陈池发现许霜降又不上线了。他黄昏时回到公寓,第一件事就打电话给她。
“霜降,你那边下雨了吗?”他开着玩笑,以为她又窝在家里躲雨了。
许霜降正忙着要推自行车,火车到站了,她得准备下车,可不能蹭到别人。
“陈池,我待会儿和你说。”她匆匆交代一句,就挂断了。
陈池微微皱眉,瞥向窗外,天色已不早,许霜降居然还有事忙。
他这一等,就等到了天黑透。
许霜降不是故意的,她下了火车,先去买国际通话卡,最近和陈池电话联络多,一张卡很快就用完,打回国内的电话卡也得顺便多备一张。接着她拐去图书馆附近的电脑室上网,给艾玛女士写了一封感谢邮件,沿路还去了趟超市,买足了面包。
许霜降回到公寓,咕咕灌下一杯水,三两下啃完面包,才定定心心给陈池拨过去。
“霜降,怎么了?”陈池拎起手机就问。
“没事,我先前在火车上,现在刚到家。”许霜降心情好,语调欢快,“陈池,我今天去面试了,明天开始有一份暑期工,总共有二十天,这阵子白天就不上网,也不打电话了。”
陈池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什么工作?很远吗?还要坐火车?”
“不算远,半个多小时车程,在温室里工作。”许霜降笑道,事实上,火车上的时间虽不长,但她下了火车后骑车过去差不多要三刻钟,再算上她出发去火车站的时间,许霜降走一趟就要将近两个小时。
“温室?”这个和陈池的专业相差甚远,他认识有限,当即追问道,“具体什么工作?”
“我还没做呢,面试的主管说他们有员工去度假,温室里缺了一个人照料,明天会有人带我。那是一家绿色科技公司,是我们系的行政秘书介绍我过去的。”
陈池的眉头并未因为这一席话而有所舒展,许霜降有奖学金,假期的前一个月还宅在公寓里,突然之间就要去打暑期工,一定是有困难了。
陈池直接问道:“霜降,你是不是缺钱?上次小偷偷了你多少?你的银行账户到底有没有损失?不要不好意思说。”
陈池说到最后,语气严肃,和以往轻松调侃的腔调判若两人。
许霜降微怔,却不以为忤,心中反而如有一股暖意拂过。
“不是缺钱啦,”她笑道,“只是我拿回钱包后,发现里面的门卡不能用了,我和我们系里的行政秘书说要换卡,她就知道了我的事,问我最近好不好,我说很闲,想去找份暑期工。我没想到她这么热情,没两天就告诉我有这么一个工作机会,今天去面试,就成了。”
陈池默然半晌,问道:“工作时间呢?回家会不会晚?”
“不晚,和今天差不多,刚才回来路上办了些事情,才会到家天黑。”许霜降觉得正事说得差不多,“陈池,我不说了,明天开始我要早起,不睡懒觉了,我过一阵再联络你。”
“以后我晚上打你电话。”陈池抢在许霜降挂断之前说道。
他放下手机,心烦意乱地扒了两口没吃完的饭,胃口全无,满怀懊恼愧疚,他请许霜降过来玩一趟,就生出了这么多事端,现在把她害苦了。
第039章 打工
许霜降的打工第一天,颇是拎手拎脚。
“剪吧,没问题。”马汀是英国人,一口浓重的伦敦腔,语速极快,让许霜降听得很费力。
许霜降又看了他一眼,获得他重重点头,才操着剪刀伸向一片叶子。
其实,她觉得那叶子长得挺鲜嫩的,不知道马汀为什么不允许它继续生长。不过,马汀会慢慢给她解释的。
“不不不,你得这样。”马汀演示了一个动作,扭头对许霜降说道,“你得小心不要碰到其他部位或者旁边的植株,明白吗?好了,现在,你来做。”
许霜降依葫芦画瓢将那片叶子咔嚓剪了下来。
“非常棒。”马汀鼓励道,“跟我来,我们把它们全部查一遍。”
它们非同一般,是一种臭名昭著的有害植物,这家公司正在进行一项联合项目的研究,当然这些都不在许霜降的可了解范围之内。
她的职责是修剪枝叶,以她的领悟力,她觉得这样做的目的,可能是为了获得几乎标准化的个体植株。
这活需要细心,没半天马汀开始表扬许霜降:“苏西,不错。”
许霜降启用了她的英文名。来了这里,除了在人事部的档案里,她留下正规的全中文拼音,平日交流她就自称苏西,方便大家称呼。
马汀领着许霜降穿过一排排半人高的植株,开玩笑道:“苏西,怎么样?即使你深呼吸,你也不会感到晕眩,是吧?它们现在一点也不危险,以后长大了也不会。”
许霜降憨厚地笑两声,心道,她等不到它们长大就会离开了。
当然,枝叶不需要整天修剪,马汀继续领着她转悠温室的耗材仓库,给她介绍各种培养瓶、移栽盘、营养基质,要求她快速熟悉,翻盆时不至手忙脚乱。
下午,许霜降正在值班室认真阅读温室工作须知守则,一人探头进来:“嗨,我来做清洁。”
许霜降愣怔,马汀上厕所去了,她头一天来,不知道怎么应对这个陌生人。
这人身材高挑健硕,三十多岁,一看就是本地女子。她知会过后,风风火火地朝办公桌上喷清洁剂,拿着抹布猛力擦桌面,许霜降慌忙让过一边。
“谢谢。”本地女面带笑容,说话时高高扬起,声音就像她的动作一样,充满了无限活力。
她干活极迅速,如同在同谁争分夺秒抢时间似的,许霜降就只见她手中的抹布在桌上转圈,差一点就兜倒了放在一边的咖啡纸杯,那是茶歇时许霜降没喝完拿回来继续喝的。
“对不起。”本地女立即扶正杯子,爽直地道歉。
“没关系。”
“我以前没见过你。”这女子一边拉家常,一边蹲下来擦桌边柜。她真是非常仔细卖力,总共三个抽屉面板,没有一个边角漏过的。
“我今天刚来。”许霜降应道。
“佛瑞妮卡,”这女子拿着抹布到许霜降的转椅背面呼噜四五下,轮圈擦过,“你呢?”
这样欢快迅猛的干活势头,许霜降还是头一回见到,她慢半拍才自我介绍,“苏西。”
“嗨,苏西。”佛瑞妮卡很快就自来熟,她擦完桌椅,抬头笑道,“稍微有点吵,只一会儿。”
许霜降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她从门外拖进一只吸尘器,熟门熟路地在门边的电源插座上接线,不多时吸尘器的嗡嗡声响起。
马汀恰巧回来,见状等在门外,口中和佛瑞妮卡打着招呼。
佛瑞妮卡一回头,也笑着问好,她的声音扬高,稳稳地压住了吸尘器的噪音。同时,这样的交谈一点都没影响到她拖地的频率,她动作利落,弯着腰把拖头使得大开大合,让人感觉她全身都是使不完的劲。
“进来进来,这下干净了。”佛瑞妮卡朝马汀招招手,“我得去别处了,再见。”
她甚至挤挤眼,朝许霜降俏皮地说再见。
许霜降礼貌地回应,就见佛瑞妮卡把清洁剂和抹布分门别类放进推车里,然后一手拉着推车,一手拖着吸尘器,挺直了腰,一阵风似地卷了出去。
“我们可爱的清洁工,她每天这时候来。”马汀踱回座位说道。
许霜降心中直叹,佛瑞妮卡的效率真赞。
下班时,许霜降又遇见了佛瑞妮卡,她骑车刚出公司门口没多久,一辆白色宝马在她身边降速。
车窗摇下,佛瑞妮卡左手叼着烟,搭在方向盘上,右手朝她挥挥:“嗨。”
许霜降下意识绽开笑容:“嗨。”
“我还要去打份工。”佛瑞妮卡喊过来。
许霜降微愣后说道:“我搭火车回去。”
“再见。”佛瑞妮卡又挥了挥手。
“再见。”许霜降双手都扶着车头,她车技一般,可不敢在车子伴行的情况下随意脱手。
宝马绝尘而去。
许霜降推着自行车搭上了火车,还在想这个佛瑞妮卡又乐天又热情,她尤其喜欢佛瑞妮卡对劳动的那种自然爽利劲。
陈池牵肠挂肚一天,耐着性子等到天黑,立即给许霜降电话。
“霜降,你到家了没有?”
“到了,晚饭也吃好了。”
陈池松口气,笑问:“今天怎么样?”
“很好啊。”许霜降今天接触的事物很新鲜,也不用陈池追问,自己就呱啦呱啦描述了一通。
她说得兴奋,陈池不知道为啥,一点都笑不出来:“每次去还要带着自行车上火车?”
许霜降毫不在意:“这有什么?火车上有地方放,我班上的同学每天来上课都是这样的呢。”
陈池自然是了解的,这事就叫入乡随俗,极为平常,但是想着许霜降每天辛辛苦苦地早出晚归,其中有他一部分原因,他心里就不太好受。
即便其中没有他的原因,他也会舍不得。
他好像突然之间就对一个人那样万般不放心。
许霜降聊完一天的经历,见陈池听得多说得少,不像往日那样妙语如珠能调善侃,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她老霸着电话唠叨,占了他的时间。
“陈池,那没事的话,早点休息吧,哦,对了,我以后每天上班,基本和今天差不多,没什么要紧的,你不用打电话了。”
陈池突地笑出来,许霜降总时不时地漏出一两分憨拙,她自己不会软下声音叫声苦,还闲操心让别人少慰问。
“明天老时间等着。”他强硬地交代。
第040章 奇特遭遇
许霜降这二十天暑期工对陈池来说是折磨。
他白天上线联络不到她,全凭晚上打电话,偏偏许霜降觉得日复一日没新鲜事,通常略略说两句就吵着要挂断,毕竟劳陈池每天打国际长途,她会过意不去。
有一种行为叫情长气短,陈池最近越发想多听听她的声音,没新鲜的正经话题,胡侃海聊也成嘛,但他转念想到许霜降需要早睡早起,不由自主就体贴了。
陈池打小和小伙伴们在田野里撒丫子跑,养出了不拘小节的疏朗脾性,小表妹要是想做跟屁虫,在他们这帮野小子后面哭嚷嚷地跟,他一般不怜惜,要不加速跑,头也不回地甩开小尾巴,要不实在良心过不去,扯起表妹的小细胳膊拖着飞奔,再不然索性就把小矮墩一抱,才不管她边颠边笑是否噎着呢。
他是独生子,亲戚家女孩儿走得近的就只有小表妹,对他的表妹犹如此不细致,更不要说家属区里别家的小姑娘了。
但是对许霜降,他好似变了模样,特别牵挂。
可牵挂不着的感觉让他苦恼地发现,这个夏季变得长而闷了。
暑假只剩最后一周了。
陈池终于完成了教授那边的工作,许霜降那边却还有三天才能结束。
陈池计划三天后去看她,他接连跑了中国店和超市,想给许霜降挑选些实用又新奇的小礼物,不能老送巧克力。
薯条店的张先生打电话过来:“陈池,最近有空吗?”
“张哥,这两天有空,什么事?”陈池问道。
张先生和他妻子在本埠开了一家便利薯条店。陈池有次路过他的薯条店,恰好腹中饥饿,进去就认识了夫妻俩。
张先生有了近视,戴着金丝边框眼镜,看上去就是很儒雅一个中年大叔。不过他邀陈池吃饭时,曾无限感慨过,想当初他刚漂洋过海来此地发展,也是一个体格赛张飞的五大三粗壮汉子,语言习俗样样不通,多年苦过来后就成了这样的细条个。他妻子倒挺福态,张先生又戏谑道,那是吃自己的油炸薯条太多,吹发出来的。
陈池介绍了几个同学过来尝尝张氏薯条,和张先生愈加熟络,时有联系。
张先生挺羡慕陈池这样的学生,老说科技进步了,时代不同了,以前他光想给家里打个电话报平安,那也千难万难,现在听听陈池的同学们聊假期回家,几分钟订张机票,十几个小时在飞机上打个盹,睁眼就到家门口了。
“其实没有这么容易,我们也不是想回就能回的。”陈池曾这么告诉张先生。
“总比我们那时候好。”张先生叹道。
原本留学生们和张先生这样的华人圈并没有太大的交集,陈池认识了张先生后,两人有点忘年交的模样。张先生自移民出来后,才回过家乡两次。
最近的一次是在去年冬至,祖坟遇到地产开发,需要迁葬,几个堂兄弟通知了他,他关了薯条店,索性当给自己放个圣诞大假,领了妻子一块回乡。
回来后他遇到陈池唠嗑了几句,摇着头叹息:“亲戚家的小朋友说我穿得土,饭桌上我把菜盘吃光,背地里笑我抠门。”
陈池就笑着给他分析:“张哥,我有个墨西哥同学,据说他们家乡也不流行把菜吃光,上门做客总要习惯性留一点在盘子里,显得主人的饭菜丰盛。有时候就是观念不同,所以做法不一样。不过浪费确实不太好。至于土嘛,我回去也被亲戚说过,他们问我怎么总穿牛仔裤,想给我安排相亲都带不出去。”
张先生就呵呵地笑,转而问道:“陈池,那你相亲了没有?”
“没呢,不立业,无以成家。”陈池随口侃道。
张先生最喜欢聊国内的风土人情,平平乡愁。
他和个性爽朗的陈池很对胃口,这不,他来询问陈池:
“哦,你有空正好。国内有个商会到这里搞了个珠宝玉器展,想找人现场翻译,你想去吗?”
“珠宝玉器?张哥,我自己都不识货,怎么翻译?恐怕胜任不了要误事。”陈池笑着婉拒。
“展品早就准备了大段介绍词,用不着担心这个。翻译就是给观展的客户引导一下,你来吧。”
这天,珠宝展圆满结束,陈池却不过人家的盛情邀请,一起去中餐馆吃了一顿。
他回到公寓已经八点,早就过了他和许霜降通话的老时间。他一边掏钥匙进门,在木楼梯上三步并作两步往上窜,一边打手机。
许霜降也还没到家,她这晚的遭遇非常奇特。
火车回来得挺顺利,但她有个认识的朋友刚跟着别人完成了一次自行车越野旅行,据说又黑又瘦,吃足了苦头,一路上各种不为人启齿的艰辛,比如憋尿、三日不洗澡等等,回来正好又逢生日,于是就想生日聚餐外加大吐槽。
许霜降空手上门是不行的,她拐到超市,将她垂涎好久的牛排买上,带到朋友家。煎牛排后来被艺高胆大的一姑娘用炸猪排的方式完工,许霜降仍是吃得心满意足。
等朋友长篇大论地说完旅行日志,大家散场。许霜降骑上自行车回家,当然,天早就黑透了,她单身上路。
聚餐的都是姑娘们,各回各家,没有谁送谁的道理。
迎面驶来一辆轻便摩托,一前一后两个男子,都还年轻。没到许霜降面前就明显降速,把她吓得心慌。
“警察。”前面这位还把手抬起来。
许霜降那时候心跳差点停顿,她从没有见过警察驾着摩托便衣巡逻,这么晚了路上行人稀少,她特别害怕。
于是她做了一件挺笨的事,她自动停下了,后来这细节说给陈池听,被他好大一通说教,再后来两人确定关系后,凑巧又说起这件事,陈池终于毫无顾忌地把她骂个半死。
那两个人见许霜降木愣愣地没个回应,停在许霜降面前,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解释,并且配合着手势:“前面有警察,在桥洞那里,你的车灯没亮,小心。”
许霜降这才明白过来,她的车前灯这两天确实有故障,因为不影响她白天上下班行驶,再说她也没空去换新的,她就想撑到暑期工结束。但实际上,她违反了交通法,自行车的车前灯是为了在夜里提醒车辆行人,她这样马虎了事,绝对不行的。
许霜降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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