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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小郎中-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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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少阳心头一喜,挑着水转身又回来:“小妹!芹嫂!”
桑小妹见到他,勉强一笑:“左公子!”
左少阳见她本来清秀圆润的脸蛋,变成了尖下颏,眼睛显得更大了,而且失去了光泽,本来水灵灵的肌肤,也变得有些干枯,那原本灿烂的笑容,瞧上去只有苦涩,心中怜惜,忙问道:“小妹,怎么了?看你脸色不太好哟。”
“没什么。”桑小妹涩涩地笑了笑,故作轻松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勉强挤出一抹微笑,道:“瞧你,穿着这么好的绸缎夹袍,挑了个水桶来挑水,当真是不伦不类的。”
左少阳讪讪笑了笑,道:“小妹,你们一定有什么事,能告诉我吗?说不定我能帮点忙。”
一旁的黄芹眼睛一亮,低声道:“你要真能帮上就好了,——你们家还有多余的米面吗?”
第194章 做笔生意
左少阳心里咯噔一下,立刻想起城里所有的粮食卖光的那一天,路过清香茶肆,桑母给自己说的话,要求自己用粮食当聘礼,迎娶桑小妹过门。自己因为不愿意花钱买媳妇,所以断然拒绝了。莫非他们家已经断粮了?
左少阳忙道:“你们粮食吃完了吗?”
黄芹叹了口气:“是,婆婆要筹钱贷给曲掌柜,所以家里余钱不多,也就没多少钱买粮,存粮也就不多,都是要的时候再去买。我们怎么知道叛军会包围合州,官兵会把所有的粮食都征购走啊?唉!城里断粮那天,家里就剩下一点米面了,本来过两天就去买的,结果……,唉!前天中午,家里最后一粒米都吃光了,家里只有茶叶。又不能当饭吃,小妹我们已经差不多两天没吃东西了……”
难怪桑小妹看着这么憔悴,原来两天没吃东西了,还要出来挑水。左少阳心中疼惜,问道:“不能找亲戚朋友借吗?”
黄芹叹息道:“借了,都说自己家都不够吃的,不肯借。公公婆婆出了十贯一斗米,都没人肯卖粮食!”
左少阳对桑小妹道:“怎么不去找祝老爷子啊,他不是跟你爹是当年一起撑船的伙计吗?他应该会帮你们的。”
桑小妹哀声道:“去了,不止一次。祝老掌柜说了,他们家虽然还有一些粮食,但是人多,已经不够吃了,总不能从牙缝里挤出粮食给别人吧?所以不肯卖。”
黄芹道:“左公子,你们家呢?买到粮食了吗?有没有多的?”
桑小妹垂泪道:“嫂子别说了,左公子家肯定也没多少粮食的……”
左少阳心想,若只是桑小妹和黄芹,自己愿意拿出粮食给她们度过难关,就算连带加上桑小妹的哥哥桑娃子,也认了,可是一想到那恶心的桑母和桑老爹,要拿出珍贵之极的粮食去养活这两个货色,心里就一百个不愿意。如果把粮食给了桑小妹她们两,她们绝对不会私下自己吃,不给父母公婆的。这可怎么办?
桑小妹和黄芹见他傻愣愣发呆,以为他也没法子,叹了口气,挑着水桶无精打采下台阶去打水去了。
左少阳望着桑小妹有些消瘦了的背影,想起这些天她对自己的情义,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受苦。说不得只能一起救,让那两个老混蛋沾光了。
但也不能让他们白白沾光,他眼珠一转,想到了一个主意。放下水桶,快步下了石阶,来到水井边桑小妹和黄芹身旁,瞧了一眼旁边监督的官兵,把头凑到桑小妹耳朵边,低声道:“你们等一会在前面小巷口等我,我回去拿点东西来给你,马上,等我啊!”
桑小妹和黄芹眼睛一亮,似乎猜到了他要去拿什么,都激动地点点头。
左少阳飞奔回了药铺,左贵老爹正在给病房伤员复诊。左少阳把老爹叫到一边,低声道:“桑小妹他们家断粮了,没地方买也没地方借,我想给他们一点米,爹你看行吗?”
左贵沉吟片刻,道:“上次咱们家被一众债主逼债,是桑姑娘拿出了奶奶给的嫁妆,当了钱给了我们还债,虽说这门亲事我们是不结的,但受人之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恩还是要回报的。你准备给他们多少米?”
“嗯,先拿五斗吧。”
这个问题左少阳考虑过,桑家一共五口人,这五斗米只有六十斤左右,如果不加别的,只能最多够维持半个月,但是加上野菜啥的杂粮,或者熬成糊糊维持生命最低需要,应该可以勉强维持一个月左右。叛军首领是两个以前唐朝的大将,打仗也很厉害的,而且已经占据了险要地势,加之现在突厥正在袭扰边境,皇上李世民的主力部队都在北边应付突厥,抽不出更多的兵力来对付叛军,所以这场战斗肯定会是持久战,估计得需要三四个月才能打败叛军,但是,自己一次不敢拿太多粮食出来,万一这桑母目光短浅,贪图高利拿去卖了,那可惨了。所以先拿出五斗,以后看情况再说。
左贵点点头:“行,不过,桑小妹那老母着实可恨,真不想让她占这个便宜!”
“我有个办法,可以帮到桑姑娘,而又让她那可恶的老娘占不到便宜。”左少阳低声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左贵听罢,想了想,道:“这办法行,既帮了桑姑娘,又让她这可恶老母以后没了作恶的本钱。咱们以后也能去茶肆接着喝茶。”
听老爹赞同,左少阳笑了,准备进炮制房拿米。想起一件事,道:“姐姐他们的米面顺便也给送过去吧?”
左贵道:“不着急,你姐夫有衙门发的米面,他们要是没得吃了,会过来说的,如果他们还够吃就算了,要是不够,再给他们。”
在古代,女儿女婿都是外人,原则上相互之间没有扶助的义务和习惯,所以左贵当初要被扫地出门的时候,怎么都不愿意投靠女婿,而女婿不是日子艰难得过不下去,他也不会伸手扶助的。
左少阳现在已经知道了父亲的心理,道:“要不我先把两袋米拿出来,放在你们屋里,要给他们送去的时候就不用从地窖里取了。”
“这也行。”左贵点头道。
左少阳进了炮制房,关上门,从地窖里取了三袋各五斗重的米面,把其中两袋扛到老爹左贵他们屋里,剩下一袋扛在肩上,生怕前门出去招人注意,便走后门出去。
苗佩兰不知道他扛着米要去哪里,想着外面那么多饥民,这样太冒险了,跟上几步又站住了,左少阳不出声让她跟着去,她也不能跟着。
左少阳感觉到了她担忧的目光,也知道她担忧什么,其实他自己也有些担忧,很多饥民为了能活下去,只怕什么事情都干的出来。苗佩兰力气大,而且还会两招绝招,有她跟着会保险很多,所以他走到后门口便站住了,回头道:“佩兰,我有点事出去,你陪我去吧?”
“好啊!”苗佩兰欣喜地答应了,从厨房屋角拿起一个背篓,道:“把东西放在这里我背着,这样不显眼。”
左少阳答应了,苗佩兰忙帮她卸下肩膀上的米,放在背篓里,又拿了一把柴刀放进背篓,用一块蓝布盖着,这才背在背上。
白芷寒跟过来,轻轻咬咬嘴唇,低声问道:“少爷,我也去吗?”
左少阳心想,你既然是我的贴身奴婢,自然是我走到哪你就跟到哪里,除非我不让你跟。所以冷眼瞧了她一眼,淡淡反问道:“你说呢?”背着手出门了。苗佩兰跟在后面。
白芷寒转头看看梁氏。梁氏忙朝她使了个眼色,让她跟上,白芷寒赶紧跟了出去。
三人从后门出来,穿过小巷,从清风寺那边绕到了街上,这才来到桑小妹她们等他的街巷口。
桑小妹和黄芹见他回来了,都很高兴,又瞧见他身后跟着那个早上帮他挑水的皮肤微黑爱笑的俊俏村姑,还背了个箩筐,有些意外。
再往旁边一瞧,左少阳身后还跟着个俊俏的年轻男子,这男人一袭胡装,英姿飒爽,修长的身材,灿若繁星的一双眸子虽然极其冰冷,却让人想看又不敢看,看了便会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安全感,这英俊少年周身上下那股帅气,简直英俊潇洒到了极点。就是脸上黑漆漆不知道擦了什么,洗一洗应该更英俊。
桑小妹一颗芳心都在左少阳身上,见了英俊帅哥还不觉得如何,那黄芹却像花痴一般盯着白芷寒上下端详,当真是嘴角含笑,意乱情迷。
她的神情自然逃不过左少阳的目光,侧脸看了看身后的白芷寒,心中有些好笑,对桑小妹道:“我要去跟你爹娘做一笔生意。走吧!”说罢,左少阳当先往清香茶肆走去。
苗佩兰瞧着二女,展颜一笑,露出一排整齐的小白牙,在微黑皮肤的映衬下,更是如碎玉一般洁白。
桑小妹跟着左少阳走在前面。黄芹却故意落在后面,同时偷偷拿眼去瞧白芷寒,被白芷寒冷俊的眼神一扫,急忙又垂下眼帘,俏脸已经羞红,转身追上左少阳。问道:“左公子,跟着你的那年轻人是谁啊?”
“是我的药童。”
“姓什么呀?”
“姓白。”
“哦,叫什么呀?”
见她这样,左少阳差点笑出声来,转脸道:“你咋不自己去问她呢?呵呵呵”
黄芹白了他一眼,又偷眼看了看英俊之极的白芷寒,一张俏脸更红了,感觉一颗心都要跳到了嗓子眼。
他们来到清香茶肆,见店门大开着,里面却没什么茶客。桑母坐在门口的一把竹椅上,肥胖的脸颊已经坠落了下来了,有些浮肿,两眼无神,眼窝深陷,一把长嘴大铜壶放在脚边。
桑娃子靠在一根立柱上,两手抱着肩,低着头望着地上,不言不语。
桑老爹此刻正在后院跟祝药柜磨牙,后院只有祝药柜跟金玉酒楼的朱掌柜两人。桑老爹跪在地上,两手作揖:“祝老汉,我的亲爹唷,你只要让我点米面,你就是我的亲爹!我给你磕头还不成吗?你说个价,多少钱都成!”
第195章 粮食换茶肆
祝药柜无动于衷,端着茶碗慢悠悠品尝着,有滋有味的:“桑老汉,你都说了三天了,每天早上坐在你这,你就跟我说这事,我都跟你说了无数遍了,我家的粮食也不多了,那么多人要等着吃饭,现在煮的饭都是越来越稀了,饭不够,用水凑。今早上我来,就灌了一肚皮稀饭,不信你自己听嘛,咕噜噜响呢。不是我不帮你,我自己家人都自身难保,怎么帮你?”
桑老爹哭丧着脸哀求着:“祝老汉,你就可怜可怜我吧,我一家人都两天没进一粒米了!你只要肯卖,我把这茶肆抵给你!如何?”
旁边的朱掌柜冷笑道:“你这破茶肆祝老汉会看得起吗?你知道现在米价多少吗?昨天才十二贯一斗,今天早上,在街上举着牌子要买米的人,一斗米已经出到了十五贯!就这样,挂了一天了,听说连一颗米都买不到!但凡长了脑袋的,谁不知道,双槐县和太和县,两路叛军死掐着我们合州城这数万官兵和数万百姓的咽喉,里面的杀不出去,外面的冲不进来,翻山越岭逃难的人,不是被赶了回来,就是被乱箭射死在山上。咱们成了瓮中之鳖,满城十数万兵民,谁要想活,就看谁家粮食多了!漫说他恒昌药行存粮真的不多了,就算多,他也不敢周济你呀,谁知道叛军哪一天才被打败,粮食哪一天才能运进来?你家的命贵,难不成他祝老汉家的命就贱么?所以,你还是不要费这口舌了!省点力气,说不定还能多活几天!”
桑老爹哭丧着脸,转身对朱掌柜磕头道:“朱老汉,要不你营一点米面给我吧,行不行?你开酒楼的,这粮食一准存得多。要多少钱你开个价!”
朱掌柜冷冷一笑:“让我开价?我开价你可买不起哟。”
“你说!多少都成!”
“哈哈,桑老汉,不是我瞧不起你,你现在能马上拿出十贯现钱来,我就白送你十斗米!如何?”
桑老爹傻眼了,嘴唇哆嗦着道:“我有店啊,这茶肆楼房是我买下来的,是我的房子,怎么都值三十贯吧?还有存的茶叶,桌椅板凳啥的,也值个十贯吧?”
“谁要你这些破烂了?算了,见你这样子,我也懒的跟你开玩笑。我也老早就告诉你了,我真的没有多余的粮食卖给你,因为我家也有很多人,一大家子人要吃,我也不想贪你这点财,因为我也不想我的家人活活饿死。”
桑老爹哭道:“你就卖点米给我吧!要不,我还把三丫头给你做小……?”
“别价!”朱掌柜跟蝎子蜇了一口似的,乱摆手道:“你们家三丫头太强悍了,虽然我喜欢驯服烈马,但你们三丫头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我这把老骨头还想多活两年呢。”
“你就当行行好,把三丫头收了,就换十斗,啊不,七……,五斗,就换五斗米!怎么样?三丫头的病是假的,倪大夫亲笔写了道歉信,全城都贴了,咱们门上也有,你是知道的呀。”
“得了吧,桑老汉,桑小妹的病是假的我现在知道了,也正是因为她装疯都做得出来,这种女人才可怕,她要不乐意,指不定那天拆了我这把老骨头也未可知啊。上次小郎中帮你找回被骗的八十两银子,当时就已经说好了,以后桑小妹的婚事必须她自己同意,你们不能强求,祝老汉也在场作证的。她要不愿意,我也不敢要!”
“愿意!三丫头绝对一百个愿意!她也饿了这几天了,再没粮食,也会活活饿死的!这时候谁能养活她,她就会跟随走!这是她自己说的……!”
左少阳走到后院门口,正要撩门帘,便听见桑老爹这句话,马上停住了,转头瞧向桑小妹。
桑小妹也听见了,柳眉倒竖,脸都气白了,抢步上前,撩开门帘怒道:“爹!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说过这句话?——我可把话撂在这,我就算活活饿死,也绝不同意这门亲!”
朱掌柜嘿嘿笑道:“怎么样?桑老汉,你还想骗我?”
桑老汉跪转身,对桑小妹哭道:“三丫头,求求你,你要不答应,我们全家都得饿死啊。你去了朱家,也能活一条命,换了米面,也能养活我们一家人,全家人的性命,可就系在你的裤腰带上了!”
桑小妹羞得俏脸通红,啐道:“爹!你胡说什么!要死大家一起死,这门亲事我绝不会答应的!”
左少阳撩门帘走了进来,冷冷对桑老爹道:“我可以卖给你五斗米。想要就起来说话!”
没等桑老汉反应过来,门帘哗啦一声被扯开了,桑母疯了一般冲倒后院,一把抓住左少阳的胳膊:“小郎中,啊不,左公子,你说的是真的?米呢?米在哪里?”
桑老爹也回过神来,一骨碌跪爬起来,也抓住了左少阳的手:“左公子,你有多少米?我都买!多少钱都买!你的米都卖给我好不好?我全买了!”
朱掌柜嘿嘿笑了:“你这不是骗人嘛,你全买了?你有多少钱啊?就算你这茶肆象你刚才说的价,值四十贯,现在大街上出的最高米价……”
“闭嘴!”桑母小眯缝眼瞪得溜圆,鼻孔喷着粗气,跟一斗咆哮的母牛似的,生死关头,可顾不得脸面了。
朱掌柜一咂舌:“行,好男不跟女斗,我不说了,行不?”
桑母这才回过头来,立刻换了个笑脸,推了桑老爹一把:“你傻了?左公子是想用这五斗米换三丫头!对吧?左公子,喀喀喀,上次你路过茶肆的时候我就说了,本来是八十贯钱聘礼我才嫁三丫头的,你帮了我们大忙,所以算你便宜,只要七十贯钱。一斗米现在是五贯,七十贯就是十四斗米,你刚才说只有五斗米?没关系,先给五斗,剩下的过两天再给也行,不过不能拖时间太长哟……”
祝药柜冷笑道:“桑家婆娘,你也太精了点吧。五贯一斗米?全城断粮那天还差不多,要知道,现在别说早已经不是这个价,而且满大街都没人敢卖米了,都想留着保命呢!人家小郎中好心帮衬你们五斗米,你们还占人家便宜,拿闺女换不说,还要按五贯钱一斗算。心也太黑了点吧?”
桑母从心里有些怕这祝药柜,不敢跟他硬顶,装着没听见,瞧着左少阳把一张肥脸都笑烂了:“左公子,三丫头一直都念着你,你们两是最般配不过的了,我老早就觉得这门亲特好,嘎嘎,还是你重情义,想着我家三妹饿肚子,巴巴地拿米面过来,当真是个有情有义的好男儿,嘎嘎嘎,咱们择日子不如撞日子,今日就过门成亲如何?我这就跟你爹娘说去,——你说好不好,当家的?”转身问桑老爹。
桑老爹哪有说不好的,脸都笑烂了,不停啄着脑袋:“是啊,是啊,我说左公子,你也是摊上这时候了,要是搁平时,七十贯钱,一文不少,按照以前,七十贯钱可是能买到差不多两百斗米呢!现在只要你十五斗,这便宜你可占大发了,喀喀喀,不过以后都是一家人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给你占点便宜就没啥,以后好好待我们小妹就行了,也记得我们二老的好处,你们夫妻多回家来走走……”
桑小妹羞得满脸通红,扭转身把脸埋在嫂子黄芹怀里。
左少阳冷冷道:“你要是想要这五斗米,就都闭嘴听我说!”
桑母和桑老爹赶紧闭嘴。
左少阳不敢回头看桑小妹,生怕这一看,自己心就软了,依旧话冷如冰,道:“我这五斗米,就换你们清香茶肆!别的不换!”
此言一出,场中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祝药柜嘿嘿笑道:“小郎中,你是被他们两个绕迷糊了吧?你没听见吗?他们这茶肆虽然房子是他们的,但值不了多少钱,充其量只值四十贯。而你这五斗米,现在拿到街上卖,随便能卖到七八十贯!你亏了差不多一倍呢!要么只给他们三斗米就行了,要么,让他们再贴些钱!”
左少阳愣了一下,他没想到今天的米价已经涨到了十五贯,来之前是按照那天卖给绸缎铺的傅掌柜的每斗十贯钱的价格算的,五斗就是五十贯,他也估计过清香茶肆的价值,也就是四五十贯这个样子,而刚才祝药柜他们在后院说话的这部分内容,他没听见,所以才张口说了用清香茶肆交换五斗米。祝药柜这么一提醒,他才知道自己开价低得太多了。
桑老爹没等他反映过来,已经没口子答应道:“行行,就拿茶肆换好了!五斗米,赶紧给吧?”
“给什么给!”桑母自然不想拿茶肆换米,想拿桑小妹换,这样将来还有一条后路,否则,五斗米吃光了,连后路都没有了,所以扯了桑老爹一把,对左少阳道:“你只换茶肆,不愿意拿米换我家三妹?你可想好了,三妹没吃的,为了活命嫁给了别人,你可别后悔?”
“我说过了,我不会花钱买妻子的,用东西换也不行!——至于小妹,不用你们操心,我自有安排,有我一口吃的,就不会让她饿着!”
桑小妹抬眼瞧着他,一张俏脸满是喜悦。
第196章 俏女掌柜
桑母讪讪道:“这样啊,咱们三丫头可有福气了。那咱们赶紧的签约吧,——五斗米换这茶肆,哎呀你这便宜可占大方了……”
左少阳冷笑道:“谁说我要用五斗米换茶肆?”
“你刚才说的啊?”桑母立刻紧张起来,“你可不能说话不算话!”
“你这茶肆只值四十贯,就想换我七十贯的米,太天真了吧?”
“可是你刚才自己说要换的!”桑亩急道。
“我没说完你们就打断我的话了。”
桑母和桑老爹两人没办法,相互看了一眼,只能沉住气,这时候可不能惹恼他,否则一拍屁股走人,那可就等着饿死了。桑母一脸烂笑道:“左公子,你还有什么条件,就说吧。”
“我这五斗米价值七十五贯,你的茶肆只值四十贯,还差三十五贯,你们得写个欠条给我。不过,你们没有了茶肆,估计以后生活都成问题,更别指望能还钱了,就替我打工抵债好了。按上次朱掌柜的办法,按月薪每人两百文计算。你们五个人每个月就是一千文,用工钱抵债,还清我的钱要三十五个月,也就是将近三年时间。这三年时间里,你们在我这茶肆里白替我干活不拿工钱,工钱抵我的债了。当然,包吃住,期满之后,咱们两清。怎么样?”
桑母哭丧着脸望着桑老爹,又瞧了瞧桑娃子,三人都是一脸沮丧,桑小妹和黄芹二人有些茫然不知所措,不知道左少阳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祝药柜鼓掌道:“好!这才是男人做的事情。哈哈,我原以为小郎中你这人太仁厚,不是做大事的人,没想到关键时刻还是拿得起放得下,连桑家小妹的柔情都能泰然处之,好!这才是做大事的样子!”
朱掌柜也哈哈大笑:“说的没错,桑家小妹算什么?小郎中估计是看不上的,将来娶妻之后,做个小妾还可以考虑。我说得对吧?小郎中。”
左少阳没理他,瞧着桑老爹和桑母道:“我绝对不趁人之危,爱卖不卖,我决不强求。如果你们需要时间考虑,我可以明天再来,或者过两天再来。”
朱掌柜哈哈笑着对丧母道:“桑家婆娘,你还不赶紧答应下来,要知道,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这一斗米十五贯可是今天早上的价格,到了明天,不,说不定到了今天下午,米价就涨到十六贯,甚至十八贯一斗了,还没得地方买去!”
桑母牙一咬,道:“果真管吃管住?”
“当然!”左少阳心想既然要救桑小妹,你们两是她父母,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父母活活饿死吧。又补充了一句:“不过吃什么得我说了算,你们不许挑三拣四,否则,店规伺候!”
“店规?什么店规啊?”桑娃子终于冒了一句问。
“打屁股,罚跪,不准吃饭!”左少阳忍住笑,板着脸道。
一旁的祝药柜哈哈大笑:“换成别人还行,要是小妹和桑家媳妇,这打屁股只怕下不去手吧?”
朱掌柜一脸淫笑,对祝药柜嘿嘿道:“说不定这正中小郎中下怀呢!嘿嘿嘿”
桑小妹和黄芹脸都红了,互视了一眼,想笑又不敢笑。
桑母也干笑着道:“行!店家管吃,那自然是给什么吃什么,伙计哪有挑三拣四的道理。——给米吧!马上签文约!”
祝药柜又哈哈大笑:“小郎中,小心说话,这桑家婆子算计你呢,你说了包吃住,那她就放心了,你管吃,她的命就保住了,你又给了她五斗米,粮价一准还会涨,等再高一些,她就可以把这五斗米卖掉,赚个百来贯没问题,还你三十五贯,她还赚六十五贯,抵掉四十贯的茶肆,净赚你二十五贯,嘿嘿嘿,好主意啊好主意。”
桑母当然是这么想的,却被祝药柜一语道破,不仅老羞成怒,再也顾不得别的,咆哮道:“祝老头,你这老不死的放什么屁?”
祝药柜拿手在鼻子前扇了扇:“你放屁了?果然好臭?”
左少阳淡淡一笑:“如果这点帐我都算不过来,那也不用混了。不用担心,——把房契拿来,欠条写了!”
桑母道:“米面先拿出来看看!”
左少阳朝苗佩兰使了个眼色,苗佩兰把背上的背篓取下来放在地上,掀开蓝布,单手把那五斗米提了出来,解开口子。
桑母蹲下身,抓了一把瞧了瞧,又把手伸到米袋底部,抓了一把米,掏出来瞧了瞧,两眼放光。抓住米袋,死死抱在怀里,起身要走。
“等等!”左少阳拦住了他,“先把房契、转让文契和欠条写了!”
“我先把米放了!”
桑母横着往外冲。苗佩兰单手一把将她胳膊抓住,沉声道:“把米放下!”
“你这死丫头想干什么?哎哟……!”桑母只觉得被苗佩兰抓住的那条手臂剧痛,跟断了似的,手中无力,米袋沉甸甸落在了地上。
左少阳冷笑道:“别指望动粗,我的小松鼠还没出手的,它要出手,便会有血光之灾!”
桑娃子和桑老爹连气都不敢出,低着头不说话。桑母见这村姑十分厉害,再不敢耍横,生怕把事情搞砸了,捧着手臂陪着笑道:“我这就去拿,左公子稍等!”扭着肥臀出了后院进屋去了。
片刻,桑母拿着房契、纸笔回来。纸笔放在桌上,房契递给左少阳。
左少阳仔细看过,果然便是这清香茶肆的房契。桑老爹提笔写好转让文契和三十五贯钱的欠条,递给左少阳看。
左少阳看罢,拿过毛笔刷刷几下,把一些字句都花掉了,道:“照这个誊抄一遍!”
桑老爹只好照着抄写了一遍。然后分别签字画押,桑母也加盖了手印。又请祝药柜和朱掌柜作证人,祝药柜倒是爽快地答应了,朱掌柜本来不想掺乎,见祝药柜都签了名画了押,抹不开面子,也就签了。
完了之后,左少阳把房契、转让文契和欠条都收了,朝苗佩兰使了个眼色,苗佩兰这才让开。
桑母忙不迭将那一袋五斗重的糙米抱着回了房间,不一会转回来,嘎嘎大笑:“小郎中,你可别忘了,从今天起,我们全家的吃饭,你可得全包了!一包三年,嘎嘎嘎!”
桑老爹神情有些尴尬,桑娃子却得意洋洋咯咯咯笑了起来。祝药柜直摇头,朱掌柜却嘴角露出一丝幸灾乐祸的讥笑。桑小妹和黄芹一脸惊愕和愧疚望着左少阳。
左少阳冷笑,掏出转让文契朗声念了一遍,抖了抖文契,道:“上面写得很清楚,你们把清香茶肆作价四十贯转让给我,欠条写得是你们欠我三十五贯,可没有半个字写我从今天起包你们吃!”
桑母一愣,转头冲着桑老爹喝问:“你没写吗?”
“先前写了,被他划掉了,重抄了一遍……”桑老爹讪讪道。
“你这饭桶!”桑母咆哮道,眼珠一转,立刻笑道:“刚才你说了,我们帮你打工三年抵债,你包吃住,你想耍懒?哼,这么多人都听到了,祝老汉和朱老汉都听到了,没错吧?你红口白牙说的很清楚的,谁赖谁就是断子绝孙的死王八!生儿子没屁眼!头上长疮身上流脓……”
“行了!”左少阳厉声打断了她的话,“你听清楚了,我先前说的是,你们可以在我茶肆里当伙计打工赚钱还债,没说过一定请你们当伙计啊,请不请是我东家的权利,难不成你个伙计还逼着我东家请你不成?请不请,什么时候请都是我的自由,现在请现在管饭,以后请以后管饭。要是你们干得不好被我开除了,那饭就没有了!——走到哪里都是这道理吧?”
祝药柜一怔,随即哈哈大笑,手指左少阳:“好你个小郎中,还真精!这一招妙,没错,到哪都是这个理!”
苗佩兰本来以为左少阳中了圈套,很是紧张,听了这话,这才舒了口气。
桑母象泄了气的皮球,没了脾气,哭丧着脸道:“小郎中,啊不,左公子,您就行行好,从现在请我们吧!我一准好好帮你料理茶肆,我们干活很卖力的……”
左少阳冷笑道:“不用说了,现在这清香茶肆是我的了,如何经营我来决定,现在城里正在闹饥荒,没什么人喝茶,所以也就不需要这么多伙计,只要两个就够了。”
“两个?谁啊?”祝药柜笑笑问道,斜眼看了看桑小妹和黄芹,“不会是她们两个吧?”
“没错!”左少阳转身瞧着桑小妹和黄芹,笑道,“桑姑娘,芹嫂子,我现在正是聘请你们两位担任我这家茶肆的大掌柜和二掌柜,替我管茶肆。桑姑娘是大掌柜,全面负责,并替我管理账目,芹嫂子是二掌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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