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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小郎中-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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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句话说得梁氏咧着嘴乐呵呵笑了:“老太太过奖了,我家大郎嘛,就是人实诚,心眼好,呵呵……”
“可不是嘛,我瞧着心里喜欢不得了呢。老姐姐,可惜我一辈子就生了这么两个没出息光让我操心的儿子,没生个女儿,孙女又太小了,亲戚家里也没合适的,要不然啊,我还就跟你结了这门亲了!”
梁氏听得更是心花怒放,两手在身前围腰上搓着:“那是,可惜我们大郎没这福分。”
“虽结不成亲家,不过我着实喜欢大郎这孩子,所以想跟老姐姐说两句心里话,提个醒,你这儿媳妇啊,可得好生挑选,别太迁就了,别委屈了孩子。不单是要找个人品模样好的,端庄贤惠,三从四德,相夫教子,持家有方的,还有一件可别忽视了,算起来比前面些说的都要紧!”
梁氏忙问道:“哪一件啊?”
“门当户对!”倪母伸手拿过梁氏的手,轻轻拍了拍,“我知道,你们左家不是一般人家,是书香门第,有身份有地位的。挑选儿媳妇,也得往高里选!一定要般配!虽说不求大富大贵人家,也不能将就找个山野村姑之类的吧?”
这句话说中了梁氏的心思,左贵一直自诩官宦世家,书香门第,而他们就这么一个儿子,要承继左家香火的,所以对儿媳妇的要求非常高,一直强调宁缺毋滥,眼看儿子一天天大了,这儿媳妇还没个着落,有时候着急上火起来,嘴上都是燎泡,可是家里太穷了,别是名门望族的闺女,就是小家碧玉,也娶不起。
梁氏心中暗自叹息,脸上却没有表露出来,勉强一笑,点头称是。
倪母又道:“我本来有心帮你家小郎中物色一个,但又怕老眼昏花的看不准,说了小郎中不喜欢,所以,还得是老姐姐你自己个辛苦,亲自挑选的才好。呵呵,我这有点小东西,给了姐姐你,若是看上了哪家姑娘,门户般配人品又好的,你们手边一时又不方便下不了聘,可以把这东西拿去卖了,把这称心如意的儿媳妇娶过门!”
梁氏忙道:“那不成,我们老爷说了……”
“老姐姐!你就赏个脸收下吧!你家小郎中帮忙作证,这才救我二儿子一条性命,我这后半辈子才有个依靠,我心里感激不已,整天就想着该如何把这恩给报了。要不然呐,我这心总不得安生。可偏偏你家老爷怎么着都不肯收礼,所以我找你了,你我都是为人母的,我当年也曾跟你一样忧心儿子的婚事,也是因为相中了却没像样的聘礼而着急,我知道这其中的苦楚。大郎这么个心地善良医术高明的孩子,将来一定要娶一房称心如意的好媳妇,才不枉他这么个好人,也才不枉老姐姐你生养他一场!”
梁氏感激地连连点头:“是啊,可是我们老爷……”
“我知道!他不让收礼嘛,你自己个收着,不让他知道不就行了吗?”
“可是……”
倪母道:“老姐姐,儿媳妇是第一紧要的,大郎年纪也不小了,不能再耽误了,你和你们老爷都日夜想着早一天抱孙子吧?呵呵”
“可不是嘛,做梦都想这一天呢。”梁氏傻傻笑着,心中有些松动了。
“对呀!当年我也一样!喀喀”倪母喜笑颜开道,“不为别的,就为你们左家香火,也该紧着给大郎找个称心的媳妇了!所以呀,老姐姐你就赏我一个老脸,瞒着老爷把这东西收下,将来真要为彩礼发愁的时候,也瞒着老爷偷偷把彩礼送去,儿媳妇娶过门,生米煮成熟饭,再抱着孙子给他赔不是。他看着娶过门的儿媳妇这般称心如意,再有火也没火了!若他火气还不小,为了儿媳妇,受他一会子气又能如何?左右是为了他们左家呀!”
这番话说得梁氏连连点头,根本无法拒绝,犹豫片刻,终于迟迟疑疑说了句:“老太太说的是,那……,那我就多谢老太太您的好心了!真要借你吉言找到了这样的儿媳妇,我一准请你吃喜酒,让他们俩好生给你敬杯酒!”
“那感情好!那我们就可说定了!——拿着!趁着现在赶紧回去藏起来!”倪母从那东西放在梁氏手里,笑嘻嘻道。
梁氏答应了,接过那小包东西,也不好打开瞧是什么,只知道既然能娶一房称心如意的好媳妇的东西,一准值钱,所以小心地揣进怀里:“那多谢老太太了。我走了!”
说罢,梁氏撩轿帘下了轿子,又偷眼看了看左贵他们,并没有瞧自己这边,赶紧用手捂着怀里的那包东西,低着头匆匆出衙门往药铺走去。
她回到药铺,躲进卧室里关上门,取出那包东西打开看了,才发现是一棵貌如仙翁白髯般的千年极品老山参!她跟随丈夫开药铺这么些年,对药材也算粗略知道一些,见这老山参短粗的主根,跟小孩胳膊似的,而根茎则细长如雁脖,横向环纹盘旋错节,参须飘飘,仙风道骨,上面缀着小米粒大小的珍珠点,送到鼻端,通体异香。只怕有上千年了!
梁氏知道这玩意价格不菲,别说娶一房称心媳妇了,就算再买栋像样的宅院,连带买些丫鬟婆子也是绰绰有余!满心欢喜,又怕左贵知道了不饶她。满屋子乱转,左思右想,藏在哪都觉得不保险,东瞧细看,目光终于落在了大木床尾屋角放着的那个掉了漆的马桶上!
梁氏把空马桶提起来,早起她已经倒了便溺,洗干净了的。翻过来,底部是空的,心想,把这老山参藏在这里最保险!这马桶从来都是自己倒,自己洗,老爷除了方便,是从来不碰的,别的人就更不会碰。除了自己,没人碰它!底部的空间也比较大,藏这颗老山参没问题。
梁氏找来几张防水油纸,细细地把老山参包了起来,连包了好几层,家里最早用的马桶破了,她没舍得扔,正好派上用场,取了来,把底盖卸下来,比照着瞧了瞧,稍稍有点大,赶紧拿来锯子锯,反正也不用锯圆实不漏水,只要能装进去挡住不掉下来就成。
梁氏费力地把本来圆圆的马桶底锯得跟狗啃似的,锯了一头毛汗,终于估计能勉强把这割马桶底盖挤进马桶底部,赶紧把油布纸包裹好的老山参塞在马桶底,把那狗啃似的马桶底盖放好,用榔头当当砸了进去。提着马桶抖了几下,又用手推了推,新加的底盖纹丝不动,这才放心,又怕加了这个底部把马桶弄松了漏水,忙提到厨房,舀了水倒进去,装了大半桶,提起来晃了晃,看了好一会,也没一滴水漏出来,这才放下心了。
她把马桶放回卧室屋角,退后几步,用围裙擦擦手,心满意足地望着墙角那退了漆的红油马桶,仿佛看见了未来的儿媳妇,这心终于踏实了。
第143章 重逢在衙门口
县衙门里。
倪母跟梁氏说话的时候,倪家奴仆到处忙着,借来一张软榻,把昏死的倪二抬到软榻上趴着,抬着往家去。
倪大夫正要走,隋掌柜把他叫住了:“宅院三日后我来接受,不要超期了!家具也是随房走的,不许乱卖。我会派人盯着的,你们还是识相点,免得大家难看!”
倪大夫陪笑拱手:“好的,请放心,一准原封不动给您。”出了大堂,给左贵和左少阳深深一礼:“多谢两位,忙过这两日,老朽再登门道谢。”
左贵和左少阳都拱手还礼。
倪大夫一家人慌乱地把倪二往药铺抬,倪母等人乘轿跟着回家。
回到惠民堂,倪大夫亲自处理伤口。屁股和大腿上的皮外伤倒还好办,只是两个膝盖的粉碎性骨折,倪大夫也没辙,只能敷上接骨药,然后用夹板固定。这种固定当然是不可能把膝盖的粉碎性骨折给治好的。
处理伤口和膝盖骨折的剧痛,事倪二终于醒转,又是杀猪一般的惨叫。一家人望着他,又喜又悲。
下午,倪大夫派人去贵芝堂看望儿子,得知儿子已经能坐起来了,心中这才多了一分安慰。倪母舍不得小孙子,又托人去问左少阳,得知可以把孩子接回去在家中修养,定时服药就行,赶紧差人去把小孙儿接回家了。要服的药左少阳已经煎好,把汤药倒在一个茶罐里端回来,够喝一天的,说好了第二天下午再送孩子起复诊。
当晚,倪母把全家人召集在一起,商议以后该怎么办。
老宅已经抵给了隋家,只能搬到药铺里居住了。家财已经折腾的差不多了,已经养不起这么多的奴仆丫鬟,除了几个贴身丫鬟婆子之外,其余的仆从本来准备卖掉,只是现在满大街都是卖儿卖女的,实在卖不出什么价钱,而且这些仆从都在倪家多年,也不忍心卖给人牙子受苦,所以倪母把他们的卖身契都还给他们,都一个个遣散了。
倪母心肠好,把家里剩下的布匹绸缎、甚至马车、小轿,凡是值点钱的都拿去变了钱,给这些仆从作盘缠。
遣散的仆从们哭泣磕头感恩,然后抹着眼泪一个个离开了。偌大的倪家老宅顿时空荡荡的,甚是凄凉。
倪母落了一回泪,把倪大夫等家人叫在一起,问倪大夫道:“你准备如何回报贵芝堂的小郎中?”
倪大夫迟疑片刻,低声道:“母亲,家里已经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了……”
倪二已经听妻子说了整个事情经过,趴在软榻上,仰起脸道:“娘,我都没事了,智儿也病好一大半了,我看,就不用谢他们了,反正以后咱们恐怕也求不着他们……”
“放屁!”倪母怒道,乌木拐杖重重往地上一杵,“你这没用的废物,就是你,把个好好的家折腾成这个样子!人家小郎中不计前嫌,不仅救了你侄儿一条性命,还尽心尽力帮你,你不知恩图报也就罢了,还说出这等没良心的话来,早知如此,当初就不敢救你!任由你被砍头去!……咳咳咳”
倪母说得急了,引起一阵咳嗽,倪夫人急忙替她捶背。
倪二夫人坐在倪二软榻旁边,见状忙推了丈夫一把,低声道:“你别说话,看你把老太太急得!”
这一把推得急了,引得倪二伤口牵痛,哎哟惨叫一声,趴在了软榻上。
倪母虽然说的嘴硬,但听儿子惨叫,到底关切,止住了咳嗽,定睛观瞧,埋怨倪二夫人道:“他伤口痛,你小心着点!”
“是。”倪二夫人忙起身福礼答应了。
倪二哎哟叫了几声,苦着脸道:“娘,我错了,是该好好报答人家的。可是,听说他不要报答的,就算我们想了法子凑钱给他,他也不会要的。不是白操心嘛。”
“混账话!他不要就不给了吗?不说别的,单单是救了智儿,就该好生谢谢人家!”
倪大夫为难道:“母亲,先前在贵芝堂,我们已经想尽办法说服他们接受馈赠,那左郎中很是执拗,只肯按价收费,不愿接受多一文的报酬。”
“这我知道,你不是跟他商议了买方吗?就用这个借口好了,多给钱,买方回报一起算,不是一举两得嘛。”
“是,儿子也是这样想的,不过,他那炮制乌头的法子他们说了不卖,治疗中风的法子都知道价值连城,据儿子估计,没有十万文以上,他们是不可能松口想让的,这方子本身就价值这么高了,我们还要加上还人情的钱,至少要拿出十五万文,才敢开口。而照我们现在的家底,老宅没有了,只剩下药铺,这是不能动的,值钱的首饰、家当都已经花光了。连母亲您的陪嫁都贴进去了,上哪筹这笔钱去?”
倪二趴在软榻上,眼珠一转,道:“娘,咱们不是还有五十亩良田嘛,拿这田跟他们换药方好了!”
倪母怒道:“亏你想的出来,就算你没管钱,不知道这些年这田一直都是补贴亏空维持的,你也该听见了大堂上隋掌柜算的帐呀!这五十亩良田一年要亏上万文,给他那不是害他们吗?”
“那是找不到佃户租种,要是找到了,还是赚钱的。”
“废话,这谁不知道,可现在你上哪里去找这么些佃户来租种这些田?”
倪大夫道:“母亲说的没错,这些田现在是烫手的山芋,吃不得也拿不得,给他们反倒害了他们。”
虽然贵芝堂帮了自己,但倪二并不感激,他是个很记仇的人,在贵芝堂遭受的几次耻辱,是他不能忘记的,随刻想着怎么整贵芝堂一次,好捞回着面子,他提议把田作价买药方,目的就是把这个烫手山芋扔给贵芝堂,但这目的自然不能说出来。脸上挤出苦笑,故作担心状:“母亲,咱们就剩这点田还值点钱了,除了这,还能用什么去回报人家?去买方子啊?”
倪二的夫人什么时候都是顺着丈夫说话的,也帮腔道:“是啊娘,反正现在家里没钱了,贴不起这五十亩地的地税,迟早得卖掉,不如拿去给他们换方子,说到底这也是五十亩良田嘛,他不害怕贴地税,可以卖掉啊,五十亩怎么都能卖个七八万文吧?”
倪大夫和倪母互视一眼,都暗自叹息,倪大夫道:“是啊,他不要可以便宜卖掉。那我们就不能按十万文计算了,最多只能算八万文。这样下来,买那中风的方子是买不到了。买到也不能算借买方来回报人家恩情。这么怎么办……”
倪夫人在一旁道:“昨早上在贵芝堂,我听那小郎中说,他给智儿治病的方子可以卖,还说那方子不值什么钱,要不,我们用这五十亩良田换他这个方子,怎么样?”
倪大夫眼睛一亮:“对啊,这是个好办法,那方子是治疗少阴证的,也是常用方,以后肯定用得着。而且小郎中也说了,这方子不值什么钱,若真是如此,多给的大头就可以算是报答他们的酬谢了。母亲意下如?”
倪母叹了口气:“除了这五十亩田还值点钱,另外也拿不出像样的酬谢物了,只能如此,儿啊,你明天去了要好生感谢人家,实话实说,建议他们把田卖掉。唉,七八万文钱就算谢了人家对智儿的救命之恩和对老二的相救之恩,的确寒酸了点,可我们家现在这样,也只能如此了。只等以后家境好些了,再补报他们吧。”
倪大夫答应了,一家人才在伤感中各自回房歇息。
倪大夫又给儿子诊脉望舌,察看一番之后,发现儿子病情进一步好转,心中这才略为宽慰,又给儿子服了一道药,这才睡下了。
……
倪家度过了不平静的一天,而左少阳这一天更是不平静。
目送倪家抬着倪二走了之后,左少阳从衙门出来,正要往家走,忽听得身后有人叫道:“左大哥!”
左少阳回头一瞧,一个少女站在不远处望着自己,葛麻布短袖襦裙,脑后垂着一条油光水滑的黑辫子,皮肤微黑,鼻翼边淡淡的几颗雀斑,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正是打柴姑娘苗佩兰!
左少阳惊喜交加,急忙跑过去:“佩兰!你走亲戚回来了?”
“是啊,我们昨天就回来了,早上我去采草药去了,拿到瓦市,卖了十五文钱呢,听人说县太爷去你们贵芝堂去了,所以我也跑去看了,人太多,看见你了也不好招呼。又跟着来这,听人说了,你以德报怨,惠民堂二掌柜那么整你,你还帮他出堂作证,所以他才逃得一条性命。左大哥,你心真好!”
左贵、茴香见他们说话,打了个招呼便先走了。
左少阳心中苦笑,要不是老爹非要逼着自己去作证,说什么冤家宜解不宜结,他才懒得管这件事呢。不过顺带也宣传了贵芝堂,倒也不是一件坏事。岔开话题道:“这趟看亲戚还顺利吗?”
苗佩兰摇头道:“不顺利,遇到叛军烧官兵的粮草,幸亏躲得快,要不可就危险了。”
第144章 军粮被烧
左少阳吃了一惊:“怎么回事?”
“就昨天的事,我们从随州回来,已经到了合州地界了,心想这下平安了,因为听说随州那边闹叛匪闹得挺厉害。路上还遇到大队官兵经过,一眼望不到头呢,后面还有无数的粮草辎重。我们在后面跟着官兵走,心想跟着官兵安全呢,结果恰好相反,就在长蛇坳那里,突然听到号角声响,四下里杀出无数的叛军。我赶紧拉着我娘和弟妹,逃下大路,躲在了一个石头缝里。喊杀声震天呢。我从石缝往外瞧,便看见山坡上冲下来无数叛匪,都拿着火把,把官兵的粮草辎重都给点燃了,一条火龙似的,绵延数里地!”
“官兵呢?官兵怎么没抵抗啊?”
“怎么抵抗啊?长蛇坳两边都是山崖,前面的官兵根本来不及回头救援的,那些叛匪集中在官兵的后部,专烧粮草辎重,点燃就跑。等到前面的官兵折转过来,叛军早跑得没影了。长蛇坳那里又没有水,救都救不了。官兵看着直瞪眼没办法。粮草全都烧光了。我带着我娘和弟妹不敢再跟着官兵了,生怕惹火烧身,就爬上山,沿着山脊走。我们走到下午,回头看,还能看见那一片红灿灿的,浓烟滚滚的呢!”
左少阳心头一沉:“叛匪把官兵粮草烧了,那官兵可坚持不了多久,咱们合州本来就缺粮,存粮可不够他们吃的。”
“是啊,想必叛匪也是打的这个主意,所以专烧粮草。——对了,刚才我去瓦市卖药材,路过州府衙门,见到好多兵士,都是穿着重重的铠甲,骑着的战马也披着铠甲,刀剑鲜亮的。以前可没这么大阵仗的呢。”
左少阳他这几天没往那边去,不清楚这些情况,听了这话,不禁心头更是沉甸甸的。
两人聊了一会,苗佩兰便告辞,背着箩筐出城回老槐村去了。
左少阳心事重重出了县衙,转过弯,便看见路边有几个人围着街边店铺房柱上贴的一张白纸瞧着,还指指点点议论。不禁有些好奇,也过去观瞧。
他身旁一个老者瞧见他,喜道:“哟,这不是贵芝堂的小郎中吗?呵呵,你们贵芝堂真能用那么便宜的药治好中风吗?”
左少阳愣了一下:“是啊,——老人家你怎么知道的?”
老者朝墙上努努嘴:“喏,上边不都写着的吗?”
其他人听了,也回头瞧他,议论着。
左少阳也顾不得听他们说什么,定睛往那墙上贴着的纸上一瞧,只见上面写着:
“我是老槐村的李氏,前些日子得了中风,病重将死,找了满城的药铺医馆,因为我家穷,付不起治疗中风需要的昂贵药费,都不愿意给我治,只好等死。经人指点,去贵芝堂找了左郎中医治。左郎中总共只用了数十文钱的药,就把我的中风给治好了。
我很感激贵芝堂,因为没钱表达谢意,所以张贴告示,表达对贵芝堂救命之恩的感谢,我惟愿诸位父老乡亲一生平安,无病无灾,但是,人有旦夕祸福,月有阴晴圆缺,若哪位乡亲像我一样不幸得了中风,最好去贵芝堂找左郎中医治,不仅药费便宜,而且药到病除。
我现在的中风已经基本好了,能下地干活了,现在我就在本县城外水区工地帮人洗衣服,就住在工棚里。哪位需要查实,可以到工棚来找我,一问便知。以上所言句句是实,若有半句假话,天打五雷轰!”
落款写着老槐村李氏,还加盖了鲜红的手印。
左少阳嘿嘿笑了笑,心想这李大娘真是的,还来这一手,庄稼人实诚,没钱感谢,就用这种方法宣传贵芝堂,当真朴实啊。
左少阳见围观者都善意地望着自己,眼神中还含有些钦佩,忙微笑拱手致意,背着手接着往家走。
一路上,看到了好几张这种告示,看样子,这李大娘一家把这告示誊抄了很多,贴得满城都是了。
左少阳回到药铺,左少阳把路上看见的这件事告诉了老爹左贵,左贵也有些好笑。但到底是病患的赞赏,相当于现代的送锦旗,这种精神奖励还是很让人惬意的。
本来,钱县令到贵芝堂是看左少阳用超量附片治病,以验证超量用乌头可以不中毒的,但是,七传八传,传成了县令大人审案时犯病了,本来钱县令是只看惠民堂的,可是惠民堂倪二掌柜的事让钱县令很是光火,所以改让贵芝堂的左郎中治病,坐着轿子来到贵芝堂瞧病。瞧了一上午,终于把病给瞧好了。
这风声穿出去之后,加上李大娘到处张贴的关于贵芝堂可以用很便宜的药治好中风的告示,不少人来贵芝堂瞧热闹,就算不进来看病,也想看看这位给县太老爷看病的郎中到底长的啥样。当然,也有身体本身有病的,就顺带进来让给看的。所以这一下午,左贵倒看了八九个病患,比以前多了不少,而且都是他比较拿手的伤风外感病,自然很是高兴。
傍晚时分,左贵正在瞧病,门外响起吵杂的脚步声,一个老婆子慌慌张张跑了进来:“左郎中!我们老爷病了,麻烦你给看看!”
左贵抬头一看,道:“是龙婶啊,你们老爷呢?”
“扶过来了!”
门外一个老妇、一个中年妇人和一个年轻女子搀扶着一个老者,慢慢走了进来。
左少阳抬眼望见那年轻女子,不禁一呆。
这女子二八妙龄,云鬓微斜,插着一根玉簪。鬓角两缕乌黑的青丝垂下,长发披向背心,用一条雪白的丝带系着,曲线优美的瓜子脸,白里透红的肌肤,如同熟透的水蜜桃一般,仿佛都能拧出水来。眼角微翘的一双美艳之极的丹凤眼,眉毛斜斜飞起,高挺的鼻梁,如同白玉雕琢而得,一点朱唇,柔软红润,皎洁的脖颈下,两边的美人骨划出两道优雅的曲线,分向两侧,隐入上身那件雪白的宽袖纱罗衫里。
脖颈下,低开对襟的罗衫中,一条雪白的绣着花边的抹胸横过,掩映住那对高耸的乳峰,只露出些许的浅沟,令人无限遐想。一条雪白的腰带,将细不盈握的蜂腰勒着,使得那本就高耸的双峰更是曲线玲珑。一条水薄烟纱的披帛绕过后颈搭在香肩上,盘绕在两臂间,显得仪态端庄,高雅脱俗。一条同样雪白的百褶长裙,高高系在胸下,裙长一直掩到双履。
衣衫、抹胸和长裙都是用银丝滚边,绣着的美丽图案,繁杂秀丽,手工极其精湛。
这少女一身雪白,如烟雨池塘里绽开的白莲花,纤尘不染,袅袅娜娜,又像早晨山峦间飘渺的白雾,高雅如不可仰视的雪峰,美丽不可方物,让人瞧见了,便再也舍不得调开目光。
不过,这仙女嫡尘般绝美的少女,却是面若冰霜,特别是一双眸子,更是冰冷如刀,左少阳觉得不舒服,所以只看了一眼,便低下了头。
左贵老爹忙上前帮着搀扶老者在小床上躺下。
左少阳见老爹左贵认识这几个人似的,忙低声问母亲梁氏道:“娘,他们是谁啊?”
梁氏知道儿子失忆了,很多事情忘记了,便低声道:“就是咱们隔壁老宅里的瞿大老爷,就是告老还乡的那个京官。那个老妇是他夫人。他们俩有个儿子,打伤人入狱了。那哭啼的妇人是瞿老太爷的儿媳妇。先前的那个龙婶,是瞿家少爷小时候的乳母。瞿家还有个女儿,嫁给白家,生了个女儿,就是那个白裙女孩,是瞿老太爷的外孙女,叫白芷寒。听说她父母双亡,没有亲人照料,所以回来投靠外公外婆,当真可怜见的。”
左少阳想不到隔壁那深宅大院里,居然还住有这么一位天仙般的姑娘,不禁感慨。
左贵让那老者躺下后,问道:“瞿老太爷怎么了?”
瞿老太爷已经说不出话,两眼无神望着他。旁边的瞿老太太垂泪道:“今天早起,老爷就说心慌得很,胸闷,还恶心,喝了一碗粥,刚才就吐了,接着大汗淋漓跟水里捞出来似的,而且,左边身没力气,说话也不清楚了。我们担心是不是中风了,本来送去惠民堂的,可惠民堂关门了,所以就送来您这了。”
那哭哭啼啼的瞿夫人生怕左贵听了不高兴,忙补充道:“去惠民堂也不过是病急乱投医,他们医术哪有左郎中您这高明啊,路上看见有个叫李大娘的,张贴在路边的布告,说她得了中风差点死了,因为没钱付不起药费,很多药铺都不肯治,是你们贵芝堂把病给治好了,而且药费很便宜,所以我们就求上门来了……”
左贵捋着胡须心想,李大娘张贴的告示还真管用,病人知道了就找上门来了,看来以后贵芝堂治疗中风倒可以作为绝技了,问道:“瞿老太爷二便怎么样?”
瞿老太太答道:“上午解了两次大便,是稀的,小便解了一次,没什么事。就是这左边身使不上劲,左郎中,我们老爷是不是中风了呀?”
左贵捋着胡须没有回答,转头望向左少阳:“忠儿,你也来看看。”
第145章 美女吵架
左少阳答应了,走了过去,在床边坐下,问那老者道:“老人家,你老今年高寿啊?”
瞿老太爷喉咙里嗬嗬连声,嘟哝出几句话,却听不清说的什么,瞿老太太伏耳上去细听,垂泪道:“老爷说……,说他胸口难受……”
左少阳握住瞿老太爷右边那只枯瘦的手,大声道:“老人家,我问你,你胸口哪里难受?你能指给我看看吗?”
瞿老太爷右手颤抖晃动,嘴里嘟哝着。这一次左少阳自己把耳朵附上去仔细辨听,依稀能分辨出好象在念诵一首诗。左少阳心头一沉,老人家已经神志模糊,语无伦次,出现谵语了。
左贵捋着胡须对左少阳道:“你那本医书上,记得张仲景有句话,叫‘邪入于腑,即不识人,邪入于脏,舌即难言,口吐涎。’照此看来,当为风中脏腑闭证。对吧?”
左少阳心中暗叹,老爹左贵对医术还是很有灵性的,很快便能活学活用了,点头道:“是啊,爹辩证很准。”
左贵有几分得意:“那还用羚角钩藤汤加紫雪?”
上次给李大娘治病的方剂左少阳已经告诉了老爹左贵,用的就是这羚角钩藤汤加紫雪丹,所以左贵准备依样画葫芦,左少阳摇头,附身过去,在老爹左贵耳边低低的声音道:“羚角钩藤汤是治疗高热不退,烦闷躁扰,手足抽搐,发为痉厥的热盛动风证的。与瞿老太爷的症状不符,瞿老太爷是阴虚于内,肝阳妄动,煽动肝风,肝阳上犯心包,所以才出现心慌烦躁,语无伦次。由于没有高热,就不适合用羚角钩藤汤和紫雪。治法应当育阴潜阳化痰,芳香开窍为宜。”
左贵恍然大悟,频频点头,捋着胡须道:“那好,你就给老人家开个方吧。”
左少阳答应了,正要起身去开方,瞿老太爷的外孙女白芷寒突然冷声对左贵老爹道:“左郎中,我们是来请您看病,家外祖父业已病危,若假手令徒开方,只怕不妥吧?”
左少阳瞧着她说话,突然发现,这个极品美女有个小小的缺憾,便是她的贝齿,虽然雪白整齐,只是两颗门牙大了点。不像苗佩兰,一口小贝齿如碎玉一般十分好看。不过,这点小缺憾倒也不影响她的绝美。
白芷寒感觉到了左少阳审视的目光,侧脸瞧他,冷哼了一声,把俏脸扭了过去。
左少阳倒不是好色的登徒子,只是这姑娘美到了极处,当作一件绝佳的艺术品在欣赏,听人家姑娘不乐意冷哼一声,这才醒悟自己瞪着眼瞧人家大姑娘实在不礼貌,忙掩饰地轻咳一声。他刚才只顾研究白芷寒美中不足的稍大的门牙,没听清白芷寒说的话,茫然瞧向老爹。
左贵呵呵干笑道:“小儿医术还不错,他开方也是一样……”
“不一样!”白芷寒话语冰冷如刀,“我瞿家尽管家贫如洗,但这诊金绝不会少贵堂一文钱的,家外祖父病情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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