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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小郎中-第2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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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长年累月在沙漠戈壁上行走的行商来说,这些苦算不得什么,但是对武媚娘这皇帝的才人娘娘来说吗,便不是好对付的了,虽然武媚娘小时候也吃过不少苦,但是毕竟过去那么多年了,一直在享福,再回头吃这种苦,便觉得很难以接受了。
瞧着武媚娘端着覆满小冰块的白面馒头泡牛肉丝,缩着脖子愁眉苦脸的样子,左少阳不知怎么,觉得有些心疼,就好象是看见自己女儿在受苦一样。
这种亲情的感觉立即让他心生警觉,绝不能让这种感觉滋生下去,否则,到时候自己会下不了手杀掉她的。
左少阳便低着头开始吃碗里的冰水泡馒头牛肉,他在西域十五年,这种荒漠严寒气候早已经习以为常,比这更苦更难吃的东西都吃过,相比起来,这已经是美味了。
眼见左少阳眉头不皱地吃光了碗里的泡馒头牛肉,武媚娘觉得自己太娇贵了,除了这玩意,还真没有别的什么能吃的东西,沙漠里也没有可以烧的东西来升火烧热水,便把银牙一咬,闭着眼睛硬着头皮开始吃了起来。
终于,武媚娘将一碗冰水泡馒头牛肉吃了一半,肚子觉得冰冰凉,再也吞不下去,便摇头说不吃了。
这工夫左少阳已经铺好了铺盖,出去方便回来,钻进了被窝里。
武媚娘也想小解了睡觉,她撩开一点帐篷的门帘往外看,只见外面天色昏暗,寒风刺骨,禁不住阿嚏打了个喷嚏,回头看了看左少阳。黑夜里也看不真切,但能估计他已经缩进了被窝里了。
总不能不小解就睡觉吧?半夜里憋不住还得出去,与其半夜出去,还不如现在出去。武媚娘硬着头皮钻出了帐篷,四周看了看,月色透过厚厚的云层,四周的沙丘只能看见一个剪影,只有天空稍稍灰亮一些。
她回头看了看几顶帐篷,黑漆漆的,听不到说话声,想必都已经睡下了。
她摸着石壁,一点点往外走。走出老远了,又回头看了看帐篷,已经看不见了。
她不敢再往前走,生怕黑夜里突然会窜出什么恐怖怪兽来,便缩在一块石壁角落下的灌木后面方便了,提了裤子,一边系着腰带一边紧张地快步往回走。
突然,她猛地站住了,因为她看见了两簇亮光在黑夜里,直勾勾盯着她。那亮光是碧绿色的,放着寒光!
狼!
她吓得全身发抖,下意识想转身跑,可是她没有,狼堵住了回去的路,转身跑的话,这黑夜里能跑到哪里去?绝对不能慌,慌乱只会让自己丧命!
她记得中午吃饭的时候,听伙计说过,遇到狼绝对不能跑,否则死路一条,只能面对面跟它盯着,一般情况下,狼会自己走开的。
武媚娘立即挺直了腰,两手提着裤子,一动不动,死死盯着那两只碧绿的光。
盯得片刻,果然,那光动了,却分散成了两处,飘啊飘的,分散开来,慢慢消失了。
狼的眼睛怎么会分开?武媚娘狐疑地想到,她提着裤子往前冲了几步,却什么都没看见。
莫非是鬼火?
武媚娘心中冒出这个念头,让她毛骨悚然!
鬼火也就是磷火,这块山崖下面以前曾有一些行商和其他企图穿过沙漠的人,因为粮尽水绝,渴死饿死在这里,骨头里含有的磷与空气中的水份反应生成的可自燃的气体磷化氢,自燃而成碧绿色,能随风移动。
若只是狼,因为不远处就有左少阳他们,武媚娘还不是特别的害怕,但是发现不是狼,而是鬼火之后,古人不知道鬼火这种自然现象生成的原因,还以为真的是鬼魂,她当真吓得寒毛都竖起来了。脚也不会动了,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
鬼魂!——还有比这更让女人惊恐的吗?
便在这时,就听到远处传来左少阳焦急的声音:“媚娘!媚娘你在哪里?”
武媚娘仿佛僵尸得到了鲜血,一下便能动了,她拔腿就跑,朝着声音冲去,便看见左少阳站在帐篷前张望。
武媚娘纵身入怀,紧紧抱着左少阳,全身抖得筛糠似的:“鬼!有……,有……,有鬼!”
听到呼喊声,其他几个帐篷的人也都出来了,忙围拢过来:“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了?”
“有鬼!……那边……那边有鬼火!”
这些人不怕狼,却也都是怕鬼的,听了吓得不由自主往后退了几步。
第657章 登门
左少阳笑了,拍了拍她的后背:“别怕,鬼跟狼一样,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再说了,你爹好歹还是个道士,这画符抓鬼的本事还是有的,那鬼不过来倒也罢了,真要敢过来,道爷今儿个就叫它灰飞烟灭!”
这话说的铿锵有力,武媚娘顿时心中大定,从他怀里抬起头来道:“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这就去瞧瞧!”左少阳听说是鬼火,他知道鬼火是怎么回事,自然不会害怕,轻轻放开武媚娘,大踏步往出现鬼火那里走去。
武媚娘急声道:“爹!别去!有鬼!”
左少阳哈哈大笑,两手握拳,空中挥舞:“道爷姓左,尔等妖魔鬼怪若速速离去,道爷便饶尔,若再啰嗦,道爷可就不客气了!”说罢,大声叽里呱啦念起咒语来。
左少阳在西域当法王,这法咒有专门的师傅教授的,没事的时候还专门研究了孙思邈留给他的道法书籍,所以这咒语念得还是头头是道的。
一通咒语念完,四下里静悄悄的,连寒风刮过沙漠的呜呜声仿佛都已经停止了。月亮也凑趣地从云层深处冒出了蒙着面纱的脸,便将四周照得惨白。
石壁下空空荡荡的,没有狼也没有鬼火,只有几块大石头突兀地耸立在那里,看着有些渗人。
左少阳袍袖一拂,转身走了回来:“行了,鬼魂都走了,大家安心睡觉吧!”
海通陪着笑打着哈哈:“原来先生还是位道长,失敬失敬!”
左少阳道:“走江湖嘛,什么都得学一点,呵呵,唬不了鬼唬唬人也行嘛,哈哈哈,睡吧!”
众人各自回了帐篷,武媚娘跟着左少阳钻进帐篷里,摸黑脱了外面的皮袍,穿着外衣便钻进了自己的被窝里。连脑袋都没露出来。
左少阳也钻进自己的被窝,刚躺下,悉悉索索的,武媚娘从她自己的被窝里钻进了左少阳的被子里,搂住了他:“爹,我冷……”
两人都只脱了外面的皮袍,里面还穿着衣裤的,所以也不觉有什么。左少阳将她搂在怀里抱紧,微笑道:“这样呢?暖和一点了吧?”
武媚娘在他怀里拱了几下,让自己睡得更舒服,才腻声道:“嗯,好缓和!”
“刚才你出去,怎么不叫我?这黑灯瞎火的,荒郊野外,戈壁滩上,万一遇到什么野兽,岂不危险?”
“我……,我看见爹睡了,不好叫,想着就方便一下也没什么的,却没想到这有……有鬼火!”
说起这,武媚娘又想起刚才的惊恐,不觉更是缩成一团。
左少阳怜爱地搂紧她道:“以后不要一个人出去了,就算是方便,也叫爹,爹陪你去啊!”
“哦。”武媚娘搂紧左少阳,觉得好象在一座坚定的高山怀里,感觉是那样的踏实,什么都不用怕。
第二天天亮之后,收拾好东西,他们又接着出发。
几天后,他们已经深入沙漠戈壁深处了,每日里便只有茫茫的沙丘,现在已经是寒冬,除了中午之外,其余时刻都是寒冷异常,在中午没有太阳的时候,也是极其寒冷的。
白天,武媚娘跟左少阳同骑一匹骆驼,缩在他的大氅怀里,夜晚,两人同被而眠,自然是穿着衣服的了。有左少阳的呵护,武媚娘这一路倒也不算辛苦了。
不知道是海通对沙漠戈壁的熟悉,带他们走的路很安全,还是因为他们运气好,这一路上,既没有遇到狼群,也没有遇到黑沙暴,除了极端的寒冷之外,他们没有遇到任何的危险。
十多日之后,他们穿过了沙漠,再次看到了人家。
当看见第一处村落时,虽然只是寥寥几家人,武媚娘还是兴奋得在骆驼背上大喊大叫起来。
又往前行了数日,来到了丰州城下。
海通道:“咱们到了!要治病的那家人,就住在这丰州城里!”
丰州跟灵州相比,繁华程度远不如灵州,只不过是塞外一处城镇罢了,除了同样的宽阔高大的城池之外,里面的房舍大都很是简陋,里面奇装异服的胡人明显增多了,能听到各种奇奇怪怪的方言。
海通对丰州非常熟悉,带着他们在一家大客栈住下,本来要安排两间上房给左少阳和武媚娘,可是武媚娘已经跟左少阳住一起习惯了,非嚷嚷着还要跟爹住一起,左少阳苦笑,只好安排了一间大屋两人住。
住下之后,海通让左少阳换了一身新衣服,要带他去见病患。
听说那病患的病很奇怪,很多大夫都治不好,这等热闹武媚娘是绝对不会放过的,也非要跟着去,只好把她也带着,三人坐着马车来到了一处宅院。
这宅院放在丰州里,那觉得算得上数一数二的大宅院,但是,要是在长安这样的大都市,那就不过是小康之家了。
海通得意洋洋指着这宅院,好像是给左少阳展现了一座金山似的,说道:“就是这了,他们家夫人得了一种怪病,百医无效,只要你治好了,咱们就发财了,一辈子就坐在家里享清福吧,我也不用劳苦奔波在沙漠里讨生活了。嘿嘿嘿”
说罢,海通上前跟那门子说道:“赶紧去禀报你们家老爷,就说海掌柜从京城给夫人请来了名医,一准能治好夫人的怪病!”
这海通确实跟这家有生意往来,那门子认识,一听他请来名医,顿时面现喜色,忙不迭跑进去通报。另一个门子哈着腰将三人迎了进去。来到客厅,看座奉茶。
过不多久,几个仆从陪着一个富态的中年人出来,瞧见海通也不招呼,一双小眼睛只往左少阳身上瞧:“这位……就是请来的名医吗?”
海通忙点头哈腰陪笑道:“裴老爷,这是鄙人的好友,京城名医左先生,他医术高明至极,曾经给京城很多大富人家都看过病呢。对了,还有朝廷官员也找他瞧病的,很厉害的。”
左少阳肚子里暗笑,这海通摆明了替自己吹牛,只不过他吹的牛离自己的真实情况差得老远,他若是知道自己真的是京城神医,不仅给达官显贵看病,甚至还给皇帝、皇后看过病,救过他们的命,还是皇帝的师兄兼妹夫,太子的岳父,不知要如何惊骇了。
左少阳淡淡地拱拱手:“裴老爷!”
他这大刺刺的神情,果然一番名医风范,那裴老爷暗自点头,拱手道:“多谢先生上门应诊,先生请坐。”
左少阳撩衣袍在客座上落座,武媚娘坐在下首。她是一身男装,还蒙着脸,这打扮在丰州这沙漠边缘的城镇很是普遍,所以旁人并不以为意。
裴老爷落座之后,仆从端上香茶,裴老爷道:“先生在京城那家药铺坐堂啊?”
左少阳不想表露自己的身份,随口道:“甄氏医馆。”
裴老爷倒吸一口凉气,一脸惊喜道:“先生果真是甄氏医馆的坐堂大夫?”
甄氏医馆便是唐初名医甄权和甄立言兄弟开设的医馆。这两位老神医在医学史上的名气仅次于同时代的“药王”孙思邈。特别是甄立言,还在朝为官。所以甄家医馆在全国名气都很响亮,特别是那些家中有病患者,更是关注。
裴老爷自然也知道这甄氏医馆,他夫人得了这种怪病之后,曾多方求医,但是,毕竟距离京城太远,而生意实在忙不开,而这种病虽然怪,却还不至于丢了性命,便没有去京城求医。但是京城各大名医的名号他也都听过说。
现在听这位年轻的留着黑胡须的郎中说他来自京城著名的医馆“甄氏医馆”,自然是惊喜交加了,但是,上下打量一下,又觉得左少阳太年轻了,不太像在京城名医馆坐堂问诊的样子,心中很是有些不信,说道:“先生既然是甄氏医馆的人,又如何到这里行医呢?”
左少阳知道对方怀疑,到底还是自己外表看起来太年轻,行医必须让对方对自己的医术有足够的信心,要不然,不会有人肯把病患生命交给自己医治的。
于是,左少阳道:“我们甄氏医馆每年都要派出坐堂大夫到全国各地巡医,福泽民众嘛,今年我负责北边,在灵州本来就准备折返回去的,正好遇到海通兄,说起老爷夫人这病很是怪异,又是海通兄再三要求,这才跟随一起来到丰州瞧瞧。”
一听左少阳帮着自己圆谎,海通很是高兴,不住嘴的又夸赞左少阳的医术起来。
但是裴老爷没有心思听他这些,摆摆手,又问左少阳道:“先生在甄氏医馆坐堂几年了?”
“甄老爷子还没去世我就在甄氏医馆坐堂问诊了。”
“哦?那先生跟甄老爷子……,嗯,跟他的几个公子,关系应该不错吧?”裴老爷见左少阳年轻,应该跟老神医扯不上关系,就算是甄氏兄弟的儿子,也是六七十岁的人了,说跟他们有关系,他认为已经是在抬举左少阳这年轻人了。却不知左少阳不仅跟甄氏兄弟两渊源颇深,还曾救过他们性命。
第658章 怪病
左少阳摇摇头:“你说的是甄悬他们啊?这几个自命不凡的家伙我是懒得理的,平素只跟甄权、甄立言两个老头子打打招呼。自己看自己病呗。那甄权老爷子有个孙女,名叫甄瑶,长得相貌……嗯,那个相貌有些特点,不过心肠挺好的,还悄悄偷他曾外祖的医书给我瞧。不过他医术也没什么太多东西学,翻了一下,就退还给她了。”
左少阳说的是当时的实情,但是听在裴老爷和海通耳朵里,却是惊世奇闻,海通乐得眉开眼笑,想不到这铃医比自己原想的还要能吹,那裴老爷听他吹得头头是道,面不改色心不跳,便信了个六七分了,又问道:“先生都给什么人治过病?”
“多了去了。”左少阳捻着胡须道。“太高的官就不说了,随便说个吧,——吏部侍郎彭炳知道吧?正四品的官,我给她治过病,他得了少阴证水寒内结,整日哮喘不停,因此差点丢了官,延我前往医治,我用真武汤给他温阳散寒,化气行水。并重用大剂量附子壮肾元阳。数剂之下便即奏效。彭大人对我十分感激呢。”
这件事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当时消息闭塞,而这彭炳也不算什么很大的大官,自然很少人知道的。
但是裴老爷他们听了,却还是有些不相信,但是听左少阳说的半点也不含糊,禁不住又多信了几分。
左少阳又道:“给当官的治病我很少跟外人说的,有什么可以显摆的呢?我最喜欢的就是给百姓治病,替他们解除病痛,那才是我最开心的事情,有一次我在一个村里行医,那是一年夏天,烈日高照,村里不少村民个个浮肿,脸肿得跟猪头一般,很多大夫郎中都去医治,没一个治好的,有的病得很重,都要死了,被我遇到了,开始我用药也不灵,我不气馁,暗自观察,发现村里浮肿的百姓,都是毒日头里下地干活的人,那些坐在家中的,没一个浮肿的,你说怪不怪?”
裴老爷听得入神,忙连连点头:“果真是很奇怪哟,下地的发病,在家呆着的却好好的。难不成是地里有问题吗?”
“没错!”左少阳一拍大腿,“老爷可惜没有从医,要不然,世上绝对会多一位神医的!”
这话捧得裴老爷捋着胡须呵呵直笑:“哪里哪里,老夫也就这么随意一猜罢了。——却是地里的什么东西在作祟?”
“灰菜!”左少阳道,“当时这村里正闹饥荒,没粮食吃,很多人下地挖灰菜来吃。但是,我发现了一个更奇怪的事情。——这灰菜全村的人差不多都吃了,可是,只有大太阳地下出去挖灰菜的人才浮肿,那些在家里的却没一个浮肿的,裴老爷可否知道,这又是为什么?”
裴老爷捻着胡须一琢磨:“莫非与那毒日头有关?”
左少阳故作一脸惊愕状:“老爷如何知道的?莫非当时就在那里?”
这话也就等于认同了他的猜想,一听自己又猜对了,把个裴老爷高兴得嘿嘿笑:“老夫都不知道是哪个村出的这种怪事,如何能去呢?只是随便这么一猜,没想到就猜中了。”
都告诉他是太阳底下发的病,自然好猜到是太阳的原因了,左少阳这是故意让对方高兴而已,当下一脸赞叹,翘着大拇指道:“老爷料事如神,只可惜您老当时不在那,要不然,我也不用费那么大的劲,琢磨了好些天,才想透其中的缘由了。”
“呵呵,先生说的这病,还当真奇怪,后来先生把这怪病治好了吧?”
“治好了,找到了病因,自然就好治了,我只是让他们不要吃灰菜了,非要吃灰菜的,也不要在日头地下出门,然后给了他们服用清瘟败毒饮,很快病都好了。后来过了灾荒,不用吃灰菜了,这病也就没再发。”
这下轮到裴老爷翘大拇指了:“先生当真神奇,这怪病若不是你说了,只怕旁人也难找出病因来。”
他原先听左少阳说给吏部侍郎大人看病,还有几分不信,但听他说这两个医案,说的头头是道,言之成理,顿时便信了个十足十,又听他最后说的这个医案,果然是十分怪异的病,与自己夫人的怪病同样的怪,当下便多了许多信心,所以也夸赞了他几句。
这两个医案都是左少阳的真实医案,自然不用半点思索,武媚娘是第一次听说,听得是津津有味,那海通更是兴高采烈,心想这游方铃医一张嘴上下翻飞,能说会道,哄得那老爷乐呵呵的,看样子这笔诊金是八九不离十了。
左少阳也不谦逊,捋着胡须淡然点头:“治疗怪病是比较困难一些,但是,只要耐心观察,摸准了病根病因,还是能够药到病除的!”
“对对,先生说得太对了!”裴老爷连声赞道,“有先生这等名医在,拙荆这病便有救了。来人啊,备下酒宴,替先生接风洗尘!”
左少阳道:“还是先给尊夫人看病要紧,看完了再吃不吃。”
海通也忙道:“正是,治病要紧!”
“不忙!”海通看看窗外天色,叹了口气,道:“戌时之前再去不迟。”
“这是为何?”左少阳有些愕然道。
“先生不急,到时便知,咱们先饮酒,先生从京城而来,一路劳顿,先歇息一下,用过膳食了,到时候再去诊治。”
既然裴老爷这么说了,左少阳也不好坚持,便由得裴老爷安排。
酒宴摆下,边吃边聊,酒席之上,左少阳又说了一些自己行医的趣事,其中不时穿插说些医理,听的裴老爷和海通、武媚娘是云里雾里的,不停赞叹。
终于就要到傍晚戌时了,裴老爷这才拱手请左少阳前往就诊。
几人来到后宅内院,进到院子,裴老爷便叫道:“夫人!我请了京城名医来给你看病了。”
里面穿了一个妇人的声音:“老爷辛苦了。”说着话,那妇人款步撩门帘走了出来,福了一礼。
这位就是病人?左少阳上下打量了她一下,只见她体型稍胖,面色倒也正常,看不出有什么病态,又瞧了裴老爷一眼,他却没说什么,吩咐夫人上茶,然后引左少阳他们就座。
落座之后,香茶奉上。裴老爷夫妻两在主座就座。
那裴老爷却片言不说夫人的病,只跟那夫人介绍刚才左少阳所说的有趣的病案,让左少阳更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说了一顿饭功夫,裴老爷说茶凉了,让裴夫人去换来,那妇人答应了,起身招呼奴婢换茶。
新茶沏好送来,裴夫人亲自接了,迈步回来,便要奉茶,刚走了几步,身子一歪,手中茶盘松脱掉落,咣当一声,碎了一地。裴夫人身子便要软倒,裴老爷似乎早已经料到,快步上去,一把将她扶住。
身后两个丫鬟都站在夫人身后,立即伸手扶住夫人,脸上也都没有惊慌之色,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一般,将裴夫人扶到旁边一张躺椅上歪着躺下,将躺椅边的一床秀被抖开,盖在了裴夫人的身上。
左少阳和武媚娘很是愕然,那海通却似乎知道了一样,并没有太过惊讶。
裴老爷等裴夫人躺下了,这才回到座位,苦笑道:“先生,这就是拙荆的怪病!”
左少阳回头瞧了瞧床榻上的那妇人,熟睡正酣,又瞧了瞧天色,略一沉吟,道:“尊夫人这病,莫非是白日突发的嗜睡症?”
“是啊,”裴老爷摇摇头,叹了口气,“每天傍晚戌时左右,拙荆都会倒头就睡,无论是在行走,还是在吃茶说话,只要时辰一到,必然躺倒昏睡,摇她叫她也醒,醒来又睡,非得半个时辰,这才重新醒来,然后一切正常。每天如此!”
武媚娘是听得凤目瞪得溜圆,左少阳却并不惊奇,只是捋着胡须听着,问道:“这情况多久了?”
“多半年了!”裴老爷道,“拙荆这病,哪都不痛不痒的,说病又不是病,可若不是病,却让人整日里提心吊胆,刚开始发病,把头还摔破了,所以,每到戌时,家人都得围着她随时准备照顾她,免得她突然昏睡栽倒受伤。”
武媚娘听的新奇,终于忍不住道:“想必是头一晚没睡够。”
裴老爷听这男子突发女声,有些奇怪,仔细瞧了,发现身材婀娜,果然是女子,想必是为了出门行走方便,男扮女装,不禁瞧了左少阳一眼。
左少阳知道裴老爷已经看穿了,笑道:“这位是小女。”
裴老爷忙拱手道:“原来是令嫒,姑娘这话说得倒也有理,老夫原也以为是头夜没睡好,连着数日,都是太阳落山就让夫人睡下,一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才起床,可是到了傍晚戌时,依旧酣然入睡。半个时辰才醒来!”
“那戌时之前入睡呢?”
“也试过了,不到戌时,躺在床上却睡不着,到了戌时自然睡去,半个时辰醒转,再要睡,却又无法入睡了。”
“这就怪了。”武媚娘歪着脑袋瞧着左少阳,“爹,这是什么怪病啊?”
第659章 跑路
左少阳笑道:“这病外人看来是很怪,但是若在明眼人看来,却也不怪。”
武媚娘道:“爹爹就是明眼人嘛,这究竟什么病?”
左少阳没有回答,先走到床榻边,提腕诊脉,又问了夫人的贴身丫鬟这夫人的饮食、二便等情况,这才回到客座坐下。
武媚娘道:“爹爹看出她是什么病了吗?”
“营卫不调所致的嗜睡证!”左少阳捋着胡须笑道。
“营卫不调?什么意思?”
“人的经脉肌表内外有营卫二气,内为营,外为卫。白天卫气行阳,也就是运行体表手足三阳经,这时候人就是清醒的。夜晚卫气行阴,即运行于内在五脏,这时候人就会打瞌睡。卫气在行阳与行阴之间转换时经过的脏腑、皮肤分肉的通道,如果因病艰涩不滑利,就会导致卫气运行常度的改变,从而使人清醒和嗜睡发生错乱。”
武媚娘道:“原来如此,那为什么偏偏出现在傍晚戌时呢?”
“这个很好理解啊,人的阴阳跟日月一样,太阳落山之时,卫气便会从阳转入阴,跟太阳落山一样的,这时候出现问题,人就会昏睡。”
武媚娘又道:“那我们正常人也有营卫啊,我们的卫气也要在戌时左右由阳入阴啊,我们怎么不会昏睡呢?”
“问得好。能问出这个问题,就说明你对卫气的了解已经深入一步了,这是治疗裴夫人的病的关键!——正常人气机充沛,气行道路滑利,卫气的升降出入便可以控制,也可以延伸,所以正常人在戌时并不会出现昏睡状态,而且可以睡晚,也可是早起,但是,裴夫人却不行,因为她的气机通道出了问题,清气当升不升,遇到嗜睡就无法抗拒,而浊气当降不降,卫气行阴之路不畅,所以睡了一会便又会醒过来。治疗也很简单,用升麻帮助升发,用枳壳通其道助降,再配以宽胸散结,调解气机的药就行了。”
听左少阳这么一解释,裴老爷和武媚娘等人虽然不懂医,却也听明白了一些。当下拿来笔墨纸砚,恭请左少阳提笔写方。
左少阳以通幽汤为基础,随证加减,写了方子,正要交给裴老爷,旁边的海通忙接了过去,攥在手里,满脸含笑,对裴老爷道:“方子写好了,裴老爷,左先生乃京城名医,能专程到咱们漠北来给尊夫人治病,当真是劳苦功高啊!特别是这寒冬腊月的,又马上要过年了,先生却不顾旁的,一心想着尊夫人的病,当真是宅心仁厚啊。”
“是是,”裴老爷伸手要去接药方,海通却装着没看见,攥着药方继续道,“来之前,我已经给左先生说过,裴老爷为人豪爽,平素便乐善好施,扶危济困,这一次延请左先生给夫人医治怪病,一准会重谢先生的,裴老爷,小的没说错话吧?”
裴老爷一愕,立即会意:“对对!应当重谢,那是肯定要重谢的!来人,取一百两纹银来!”
片刻,管家用托盘端了一百两银子出来,裴老爷道:“先酬谢这些许银两,若是药有效了,酬谢纹银一千两!决不食言!”
一千二百两纹银,相当于人民币六百万元!一个郎中一天的收入不吃不喝总共不会超过二十文钱,一辈子赚的加起来,也不会超过五百两银子,算下来,这酬金的确是一个铃医一辈子不吃不喝都不可能赚到的。
海通眉开眼笑,赶紧把方子塞给裴老爷,双手接过那包银子,乐呵呵对左少阳道:“兄弟,这银子我先帮你拿着,你专心给裴夫人治病。”
虽然一百两银子可是五十万元人民币,但左少阳自然不会在意,只是笑了笑,对裴老爷道:“这药连服三剂,便可痊愈。告辞了。”
说罢,三人离开裴府,回到了客栈。
海通对左少阳是赞不绝口,吩咐客栈整上一座上好酒菜,要陪左少阳好好喝一盅。
酒宴上,海通还在夸赞左少阳的医术。左少阳道:“行了,我说了,这病虽然外人看着真的怪,但是懂行的人,还是比较容易治的。并不需要很高明的医术就能做到。”
海通忙道:“那是先生医术高明了,才这么认为,裴老爷为了他夫人这病,不知道请了多少名医,药也不知道吃了多少,可是没有半点效果,先生出手,立马立竿见影,这就是能耐啊!”
“才开了药方,你怎么就知道我的药能立竿见影了?”左少阳斜着眼瞧着他。
“那还用说嘛!”海通笑得更欢了,“今天你在裴府上滔滔不绝说的一大通医理,听着就是对症的,一准能药到病除!来来,小弟敬大哥一杯!”
原先海通是尊称左少阳为先生,现在套近乎,改成了大哥了,左少阳喝酒是从来不知道推辞的,这次海通要的又是漠北特产佳酿,入口辛辣,上头很快,左少阳很喜欢喝这种烈酒,所以几乎是酒到杯干。
海通花言巧语不停夸赞,一会夸左少阳医术,一会夸武媚娘的美貌,然后不停地劝酒敬酒,喝到二更,左少阳便醉得连站都站不起来了。武媚娘更是早早地喝醉了回屋睡了。
海通也是一副酩酊大醉的模样,却坚持跟店伙计搀扶左少阳回了屋子,把门拉上了。
房门关上之后,海通摇摇晃晃的身子立即便站直了,得意地嘿嘿一笑,快步回房。
他的几个伙计已经睡下,海通将他们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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