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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小郎中-第1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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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没有声音,左少阳轻轻拍了拍清媚子的手臂,示意她别害怕,自己大着胆子走了过去,朝刚才脚步声响起的地方走去。

可是,他走到那里,却什么人都没有!走廊上空荡荡的,靠里一面是衙门厢房的一整块墙壁,没有门窗,靠外面,是空荡荡的院子,下着雨,如果有人冲进雨里,他肯定能看见。后面是笔直的长长的走廊,黑洞洞的,他刚才一直死死盯着前面,如果有人快速转身往回跑,应该也逃不过他的眼睛,而且,脚步声也能听见,可是,他盯着这里一步步走过来,却什么都没有发现,没有身影,没有脚步声,什么都没有!

左少阳后背起了一阵凉意!仿佛有人在后面向他吹气!

左少阳一凛,猛转身,后面除了不远处清妙子靠在立柱边上的曲线玲珑的俏丽剪影之外,别无他人!

莫非在头顶上?

左少阳暗自防备,一抬头,往头顶看去,头顶是走廊的梁柱,雕梁画柱,白天看很陈旧了,夜晚却看不清,黑漆漆的。此刻,他的目光已经习惯了这里的黑暗,虽然看不清雕梁画栋的图案,但是栋梁的剪影还是看得见的,目光一一搜索过去,并没有什么异样。

当真奇怪了!

左少阳心里嘀咕,明明听见一个女人的脚步声,怎么来到跟前却什么人都没有?

他环顾一眼四周,心里开始有些发毛。

古代衙门是不住人的,就算是县令一家人,也是住在后宅,有单独的门可以通向外界,晚上通到衙门里的门都是锁上的,除了大门口看门的,整个衙门没有住家,所以白天里衙门热热闹闹的,人来人往办理各种事务,而到了散衙之后,天黑下来,便冷冷清清的悄无声息,加上衙门差不多都是些老房子、旧屋子,又是高墙大院的,这样的地方最容易出一些怪事,所以,不管是蒲松龄的《聊斋志异》也好,还是更早的野禅和各种演义传奇里,都有很多关于衙门闹鬼的传说。说得还有鼻子有眼的,让人不寒而栗。

左少阳自然也听说过很多古代衙门高墙大院里闹鬼的故事,原来是只当故事听,现在穿越过来了,到了衙门里,又明明听见了脚步声,怎么突然就没了?不禁也有些害怕起来。

作为一个学医的人,死人是不会怕的,怕的是那种看不见摸不着的神秘的鬼魂,这种东西不管是不是学医的,是不是无神论者,在不可预知的神秘事件里,都一样的会感到恐惧,而不单单是恐惧鬼魂。

身后传来清媚子的声音:“太师叔祖,快回来!”

左少阳快步走了回来,道:“别担心,没事,可能是我听错了。把雨声当成脚步声了。”

话是这样说,可是左少阳知道,他绝对没有听错,雨声和脚步声他还是能分得清楚的,现在只能这样安慰了。

清媚子顿时释然:“我就说嘛,这阴森森的衙门大院里,就咱们几个人,他们都在睡觉,哪里会有人过来嘛。行了,太师叔祖,你还是赶紧跟我说修炼法术的捷径法门吧!”

左少阳正要说真的没有法门,突然,大堂那边传来白芷寒有些慌乱的声音:“老爷!老爷你在哪里?”

这声音有意压低,又忍不住的慌乱,而又不得不加高,左少阳知道她肯定发现自己不见了,这黑森森的衙门里不禁担心,忙答应道:“芷儿,我在这边呢!”

便见得一个俏丽的身影出现在雨幕里,很快来到廊下,白芷寒手里撑着一把红油纸雨伞,俏生生站在廊外雨里,她是准备进来的,可是,一眼看见了只穿小衣的清媚子,便呆了一下,站住了不知所措地望着左少阳。

清媚子咯咯一笑:“哎!太师叔祖,你的俏丫头吃醋了哟。我可惹不起。我先躲了!”说着,拿起走廊栏杆上的道袍,遮在头顶,便要往雨里跑。

左少阳急声道:“喂!你还没说什么小秘密呢?”

“既然是秘密,自然是咱们两私下说,怎么能当着别人说呢?你什么时候想通了教我道术捷径法门,我就告诉你,我给你保证,绝对是值得你交换的小秘密!”

说罢,清媚子已经闪身从白芷寒身边穿过,嘻嘻笑着跑进了雨里。

左少阳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讪讪笑了笑,白芷寒已经走到廊下,道:“老爷,咱们也回大堂去吧。”

白芷寒话语清脆悦耳,虽然没有清媚子那种加入了媚功的诱惑力,却听着好象寺庙里的梵音,格外的让人惬意。

“嗯,你怎么跑来找我了?”

“我……,”白芷寒有些不好意思,“我有点害怕,睡不着,所以……,所以想和你一起睡,却发现你不见了,我很担心,也不敢叫,就打了伞出来找你。”

她当初跟左少阳在随州曾经同床共枕很长时间,虽然没有越最后雷池,却已经做了情侣所能做的所有事情。所以现在害怕之时,又想躺在左少阳怀里。

左少阳搂住她的纤纤细腰,吻了吻她的红唇,有点凉凉的,好象雨水的感觉。把她搂进怀里,低声道:“对不起,清媚子说要跟我说什么事情,所以……”

白芷寒扬起头吻住了他的嘴,把他的话堵住了,用吻告诉他,不需要解释的。

左少阳卸了返虚吐纳功法,感受着白芷寒身体迷人的香味,方才被清媚子撩起而又被返虚吐纳功压制住的情欲蓬勃升腾起来,一把将白芷寒拦入怀里,放肆地尽情地吸吮着她的香舌的甘甜,魔爪从衣摆下探进去,揉弄着她鼓鼓的丰乳。白芷寒发出了低低的醉人的呻吟,微微侧着身,好让他的手伸展得更方便一些。

便在这时,左少阳忙碌的手突然停住了,耳边又传来刚才那轻轻的脚步声,比上次还要轻,轻得几不可闻,若不是左少阳刚才一直注意听这种声音,又是听过的很熟悉,便听不出来了。

那脚步声很细碎,有些急,好象快速往这边过来了。

左少阳猛地一扭头,望向那黑洞洞的长廊!

有个黑影!那黑影几乎是贴着墙壁的在靠近他们。距离他们也就十数步远!

白芷寒被左少阳突然停止的动作惊住了,顺着他的目光也往那望去,没发现什么异样,疑惑地问道:“怎么了?老爷。”

“好象有个人站在那里!”

“啊?!”白芷寒娇躯一哆嗦,情不自禁贴住了左少阳,双眸瞪圆了往走廊看,“在哪里呢?”

左少阳目不转睛盯着那里,可是,雨夜里的光线总是时常变化的,方才光线稍强,现在却又转弱了,那身影仿佛已经融入了那堵墙,又或者并没有出现过。

左少阳把手从白芷寒下摆下抽了出来,做好戒备,慢慢往哪里过去,白芷寒跟在他身后,也是紧张地瞧着,却什么也没发现。

左少阳越走越近,还是先前那整面的墙壁,还是什么都没有!先前看见的那个黑影,已经凭空消失了!

左少阳前后左右上下都看了一遍,却还是没有发现任何异样的东西。更不要说人了。

白芷寒也跟着他的视线到处搜寻,自然是什么都没有看见,可见左少阳如此郑重,也不敢多嘴,只是站在旁边帮着他瞧着她压根没发现的东西。

第502章 一语中的

左少阳这一次真的有些毛骨悚然了,莫非这世界上当真有鬼?忙对白芷寒道:“走!咱们回去吧!”

拉着白芷寒,两人钻进雨幕里,踩着院子里的雨水,很快回到了大堂里。

大堂的人都还在呼呼大睡,甚至能听到从守通子那边传来的呼噜声。想必在呼噜声和哗哗的雨声中,刚才白芷寒的呼叫并没有吵醒大家。

左少阳拉着白芷寒的手钻进自己的隔间里,见他跟清媚子之间的屏风已经重新拦好了,知道清媚子肯定估计到左少阳的这位俏丫鬟会盯着他们,只怕没有机会再跟左少阳出去说话,在大堂里这么多人睡旁边又不方便说话的。所以索性把搁板重新拦住了。

这样挺好,免得说不清,左少阳扭头对白芷寒道:“还害怕吗?”

白芷寒点点头,靠着他的娇躯在轻轻发抖。也不知道是后半夜的凉意还是真的害怕。

“那就把屏风撤开,相当于咱们睡一起了,就不怕了。”

“嗯!”白芷寒感激地点点头。白芷寒现在还是左少阳的贴身侍女,这一点大家都知道,而古代贴身侍女是要跟主人住在一起的,所以就算是天亮的时候被别人看见了,也没什么不妥当的地方。

白芷寒轻手轻脚地把两人隔间之间的屏风收了,钻过去在自己铺盖那边躺下。

左少阳也躺下了,挨着她,伸手过来,轻轻抚摸了她的脸蛋一下,白芷寒伸手握住他的手,在唇边轻轻一吻,亮晶晶的双眸欣喜地凝视着他。

左少阳也把她的手拉过来问了一下,柔声道:“睡吧,没事,我就在旁边。”

“嗯!”白芷寒拉回他的手,贴着她胸前的双峰,心满意足地睡去了。

左少阳却一时睡不着,一直侧耳听着四周的响动,看看能否再次捕捉到那神秘的女人的脚步声。

可是,一夜过去了,却再没有听到。

左少阳只是在黎明时分才朦胧睡去了。等他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他跟白芷寒之间的那道搁板已经被重新拦好了,看不见白芷寒,左少阳吃了一惊,急忙一骨碌爬起来,叫了声:“芷儿!”

门的方向的屏风后钻进一个人来,正是白芷寒:“我在这呢,老爷。”

“你已经起来了?”

旁边又钻进一个人来了,正是清媚子,嘻嘻一笑:“我们大家伙天刚亮都起来了,就你睡懒觉呢!你这俏丫头还不让人叫你!”

左少阳很不好意思,忙爬起来整理衣袍。他们都是和衣而睡,所以也不用穿衣袍,只用整整好就行了。

白芷寒帮他重新梳理了一头长发,盘成发髻戴好软脚幞头。

孙思邈正坐在大堂月台下的一根长条板凳上,望着外面阴沉的天空,听到后面响动,扭头看他:“师弟,睡得怎么样?”

“还行吧。师兄呢?”

“不太好,有几只小老鼠跑进跑出的,吵着了。”

“小老鼠?”左少阳见他笑嘻嘻的神情,立即明白,孙思邈在跟自己开玩笑,以他高深的道术,肯定已经听到了他们三个进出大堂了。

左少阳情不自禁扭头看了看清媚子,清媚子吐了吐舌头,嘻嘻一笑。

旁边的清凌子冷声道:“是啊,小老鼠想偷嘴,又偷不成,当真好笑!”

清媚子哼了一声,俏脸扭开,不看清凌子。

左少阳忙岔开话题:“既然都起来了,咱们便上街去找商铺去吧。这件事办妥了,也才安心。”

一行人出了衙门,沿着街往前走。

这衢州还真是破败,不过,衣着鲜亮的富家子弟却并不少见。他们先满城转了一圈,本来想先看看有没有药铺或者医馆出售。这是最现成的办法,接手就能营业。可是,没有发现。

接着,只能看看有没有别的商铺转让的,怪得很,偌大一座衢州城,竟然没有一家商铺张贴有转让告示。

迫于无奈,左少阳只好让真凌子他们到各处询问有无转让的商铺,出租出售都可以,结果,一直转到中午,也没有任何一家表示愿意出售或者转让店铺,也不知道谁家会转让店铺。

左少阳说抬高价钱,价格甚至都抬高到了京城商铺的两倍价格,可是,很多家看着很破旧的商铺,又或者生意明显不好门可罗雀的,也不愿意转让。

一直转到了傍晚,他们甚至没有找到一家可以洽谈转让的商铺。

晚上,那位司兵照例设宴款待左少阳他们。左少阳道:“司兵大人,不知你能否邀请一些口岸比较好的商家来一起吃饭,我们想买商铺,可是转了一天也没人肯卖。若能找到商家愿意转让商铺的,我们愿意出双倍价格。”

那司兵很是为难,支支吾吾道:“这个……,我们刺史早就定下了规矩,不管是本衙门的吃饭,还是上头下来的官员吃饭,都一律不许邀请当地商贾作陪,更不许接受商贾的宴请……”

“我不是要他们作陪宴请,我只想买或者租赁一家商铺开药铺,请他们来吃饭,好商量商量跟他们购买商铺的事情。”

“这样啊,”司兵还是支支吾吾的,涨红着脸道:“实不相瞒,左大人,卑职只负责兵房,平素打交道的也只有民壮,几乎不认识什么商贾,卑职又是新近才转到这衢州来。很多人都不熟悉,他们……,这个,嘿嘿,也不给我什么面子。所以……”

左少阳明白了,忙道:“不妨事,既然如此,就不勉强了,还是我们自己想办法吧。”

那司兵连声赔罪,又依旧叫了昨日的几个酒量好的捕快和皂隶、民壮作陪。

司兵可能是因为上官交代的事情没有办好,很是有些惭愧,一个劲地劝酒、敬酒。结果酒宴没结束,他自己倒先醉了。

左少阳让皂隶们把他搀扶了下去,眼看太阳刚下山,离宵禁还有一个多时辰,也不想这么早就回那阴森的大堂里睡觉,便提议再去街上走走问问,或许就找到了转让的商铺了。

一行人沿着衢州主大街往前走,沿街的像样一点的商铺白天都问过了,不少店铺甚至都跟他们认识了,见他们经过,还善意地点头致意。

往前走了一小会,隐隐听见有唢呐声,还有哭泣声,夹杂在叽里呱啦听不懂的念经的声音中。不会是谁家有丧事吧?

慢慢走了过去,只见临街一家大院子前,搭了一座凉棚,高高的,四周挂着白纸糊的灯笼,明晃晃的,几大块白布从凉棚上垂落下来,在晚风中吹拂飘动,如同身材修长的精灵在夜空中曼舞。

凉棚下,一口黑漆漆的棺材停在靠里的位置,棺材盖放在一边,棺椁敞开着,尸体已经入棺了,还没有钉棺盖。棺椁前的灵位前,跪坐着几个人在哭着烧纸钱,旁边一个妇人坐在一根凳子上,扶着棺椁号啕大哭。

几十个前来吊唁守灵的宾客,团团坐在凉棚下几张方桌周围,正在说说笑笑的议论着什么。

中国古代丧事很有意思,对死亡采取了一种超然的态度,甚至称丧事为喜丧。死者家属在灵前哭得死去活来,守灵的宾客却可以喝酒吃肉谈笑风生,甚至打牌娱乐。

他们一行人走过凉棚前,并不停留,便在这时,但听的凉棚里有人高声叫道:“左大夫!是京城来的左大夫吗?”

左少阳很是奇怪,想不到这衢州城里竟然还有自己的相识?忙扭头望去,便看见凉棚里一个中年男人站了起来,朝着他招手。

这人正是他们头一天在衢州城外小村客栈里吃饭遇到的那一家人的那位中年男人,他们夫妻两个带着一个年轻的病儿,准备去苏州看病。左少阳曾经以那孩子病危却有强有力的脉搏而断定他必死无疑,熬不过第二天,劝他们不要去苏州了,赶紧回衢州准备后事,他们却还是往苏州去了,现在看来,想必那孩子已经客死他乡,又运回来办丧事了。

左少阳淡淡一拱手:“正是。”

那中年人快步走了过来,长揖一礼,垂泪道:“左大夫,多谢你昨日提醒,才使得我儿免了客死他乡,能魂归故里。”

“哦,我见你们往苏州方向去了,还以为……”

“是去了,傍晚时分,儿子突然病情危重起来,我想起左大夫您的话,便决定立即返回衢州,进城之后找到敖大夫救治。可是,没挨到天亮,小儿就……死了。”

一听这话,清妙子、清媚子等人都望向左少阳,脸上都满是敬佩之色。

左少阳自然知道他们敬佩的是什么,左少阳看出中年男人的儿子熬不过第二天的原因,是因为脉象跟望诊的极度矛盾,判断是回光返照,而当时清妙子他们问了,他回答却是说自己是根据相面看出来的。

单单从相面就能断人生死,这可是道术中非常高的境界。道术就是关于生和死的一种修炼法术,如何长生,如何长寿,如何保持健康的生命,对于死人,如何超度,如何跟死人通灵,甚至如何驾驭鬼魂,做法抓鬼等等。而单纯能从相面便看出一个人的生死,这需要非常高的法术才行。他们跟随师父、师祖和太师祖多年,从来没见过他们当中的哪一位用相面术断定人必死,而且说得如此之准的。

第503章 山神庙

别说是三个清字辈的小年轻如此仰慕,就连真字辈的真渊子和守字辈的守通子两位老家伙,也都是敬佩不已,都不约而同地往下躬了躬身,神情更是谦恭。

至于孙思邈,虽然表情上很是镇定,但是内心却也是非常的震惊的,左少阳的道术其实全部都是他教的,他知道左少阳的道术的底细,也从不知道左少阳有什么相面术,他更倾向于左少阳是根据医术断定了这年轻人活不过第二天,这对于一个医术高明的医者而言,还是不太困难的,但是,问题在于,左少阳根本没有问诊,也没有切脉望舌,仅仅只是听他们说了几句不沾边的话,又在他经过的时候瞧了两眼,便立即准确地而且非常肯定地断定此人活不过两日。这等高明的医术,自己号称大唐第一神医,却也是不能做到的。却不知这小师弟如何能做到?

孙思邈和一众徒子徒孙们脑袋里盘旋着的时候,左少阳已经走进了凉棚,来到灵前,拿起三支香,点燃,插在了香炉里。

旁边传来轻轻的糯糯的声音:“太师叔祖,你不祷告就上香啊?”

不用回头,左少阳便知道是那位学房中术的小道姑清媚子,淡淡笑道:“就算祷告了,在天之灵又能听到么?只有心意到就行了。”

清媚子长长的睫毛扑闪了两下:“他是今儿黎明才死去的,七日之内,鬼魂是不会去阴间的,祷告了自然能听见的。”

左少阳扭头瞧着她:“那你祷告了吗?”

“嗯!”

“祷告了什么?”

“呃……,不告诉你!”清媚子将手中的香插进香炉,福了一礼,退到了一边。

那中年人敬候在旁,在左少阳他们一众人上香的时候,招呼自己的妻儿一起回礼。

上香之后,那中年人见左少阳他们要走,忙低声对左少阳道:“左大人,能否到寒舍一叙?鄙人有个不情之请,还请大人恩准。”

左少阳瞧了他一眼,见他满眼哀求之色,想必当真有所求恳,便点点头,瞧了孙思邈一眼:“师兄,咱们到这位大哥家坐坐吧。”

孙思邈几乎是立刻便明白了左少阳此举的真正用意,立即点头道:“好啊。”

一众人跟着那中年人进了灵堂后面的院子。进了院子才知道,这中年人的家宅还是很是豪华的,至少不亚于合州自己从瞿老太爷手里买过来的那栋宅院。几个奴婢一直跟在旁边伺候着,看样子,这中年人还是当地的一家富商,左少阳心里立即燃起了希望,这样的富商应该是有自己的商铺的,若能说动他给自己转让一处商铺,那赤脚医馆的事情也就解决了。

左少阳满怀希望瞧了一眼孙思邈,却瞧见他身后跟随的清媚子那亮晶晶的眼睛。

一行人来到了宅院大堂,屋檐下,大堂里,挑着的挂着的,都是清一色的白色纸糊的灯笼,照得人脸上阴森森的,一屋子人坐在大堂里,好象阎罗殿上似的。

那中年人让左少阳坐上位,左少阳却让孙思邈坐。孙思邈是很不在乎什么礼节这些的,让他坐就坐,一屁股在上座上落座之后,其余各人都分别落座,中年人在主位相陪。

那中年人道:“鄙人姓扈,世居衢州,夭亡的是鄙人的长子。今日冒昧请大人和诸位神医、道爷到家里说话,实在有些唐突……”

清妙子道:“扈财主,有什么话你尽管说,天快黑了,我们还得逛完了返回衙门大堂睡觉呢!”

扈财主奇道:“诸位住在衙门里?”

“正是。”左少阳道,“满城的客栈竟然没有一间上房,而且,也没有商铺转让。无奈之下,这才暂时借住衙门大堂里。”

扈财主点点头,捋了捋下巴的黑须,沉吟片刻,道:“这倒的确有些奇怪,我们衢州客栈上房从来没有这么紧俏过的。”

左少阳点点头:“吃啊,住的还能将就,我们现在最心焦的,是租一间店铺,开设医馆,我们收集到了很多善款,用来赈济百姓灾民的,所以,就算住处有了,这医馆没有,还是让人着急的。”

“呃……,这样啊……”扈财主频频点头,“只可惜,鄙人家只有宅田,却没有临街铺面,要不然,可以卖给你们。”

清媚子插话道:“没关系啊,你宅院这么大,生意一准红火,一定认识不少朋友,介绍几个把商铺卖给我们太师叔祖啊,我们出两倍的价钱呢!”

一旁的清凌子重重地哼了一声:“师妹,别乱插嘴,太师叔祖在说话呢。”

清妙子横了他一眼:“师妹说的没错啊。——对吧太师叔祖?”一双妙目望着左少阳。

左少阳有些尴尬,这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索性装着没听见。笑了笑,道:“不知扈财主有没有这样的愿意出让商铺的朋友?最好是开药铺的朋友,我们就方便了,直接接手就可以经营。”

扈财主沉吟不语,好半晌,才缓缓道:“很抱歉,我可能真的帮不了你们……”

众人都非常失望。

孙思邈道:“罢了,咱们还是走吧。”

左少阳摇摇头,对扈财主道:“刚才掌柜的把我们叫进来,说有话要说,却不知是什么话?”

众人刚才的心思都在商铺上面,浑然忘了他们刚才进来的原因,是这扈财主有个“不情之请”。

扈财主面现惭愧之色,低声道:“是这样的,昨日初遇大人,说起小儿病情,说小儿活不过今日,当时拙荆还说大人危言耸听,说大人既然是医者,为何看见小儿病危,却不出手救治,我斥责拙荆,说医者治病不治命,又说医者不救必死之人,既然吾儿必死,便救无可救。好比神医扁鹊,见蔡桓公病入膏肓,救无可救,也只能扭头就走了。”

左少阳拱手道:“扈财主能体谅我们医者,深表谢意。”

扈财主连说应该的,又道:“从这件事,鄙人也知道左大人医术高明之至,便想到,鄙人还有一个儿子,年方七岁,我就两个孩子,长子去世,便只有这个孩子了,这孩子也得了病,找了很多大夫都治不好,昨日得知左大夫您医术如此高明,能断人生死,所以,想请您给我小儿看看病。”

左少阳道:“这没问题,把孩子带来吧。——我这位师兄医术也非常高明的,可以一并会诊。”左少阳指了指孙思邈道。

孙思邈捋着胡须只是微微点头,却没有做特别的表示。

扈财主犹豫片刻,低声道:“是这样的,前些日子小儿病重,久治不愈,有一天突然发疯了,见人就打。人都说是得罪了山神,送去山神庙看看还没有没救。我们赶紧把孩子送到城外山神庙请龙婆看了,果真说是……,得罪了山神,已经留在山神庙了。所以并不在家里。”

左少阳皱眉道:“供奉山神?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是龙婆说的。”

“龙婆是干什么的?为什么要听她的?”

扈财主脸上浮现出惊恐之色,低声道:“切不可乱说!龙婆法力高强,长有顺风耳千里眼的,谁对她稍有不敬,她立即便会知道,千里之外便会释放法力,取人性命如探囊取物一般。”

清妙子嗤的一声冷笑:“要论法力,谁能比得过我太师叔祖?呃……,我太师祖和太师叔祖呢?”

清妙子自然而然说出左少阳,说完又觉不提孙思邈很不敬,忙又加了一句。这反倒引得几个人都瞧着她。

清妙子道:“我说的是实话嘛,看我做什么,太师祖和太师叔祖的道法,放眼大唐,有谁能及啊?别的不说,就说这次占相术,太师叔祖只看了一眼,便知道这位大叔的公子活不过今天,果然,黎明时分就死了,这等准确的占相术,还有谁能比得?”

守通子、真渊子、清媚子和清凌子都一起点头。

白芷寒更是心中欢喜含情脉脉地瞧着左少阳。她不知道左少阳还会法术,不过这个小年轻从开始的让人讨厌,到后来让人喜欢,再到让人敬佩,最后到让人爱,总是能不停地给人以惊喜。现在,知道他能相面断人生死,白芷寒已经不意外了,因为左少阳给她的意外已经不胜枚举了。

扈财主也是因为这一点,才贸然请左少阳到家里来说话的,自然是连连点头的,道:“若知道左大人,啊不,左道长您昨日光临衢州,我就把孩子留下,请您给瞧瞧了。”

他本来称呼左少阳是大人的,可是听清妙子说他法术非常厉害之后,便开口叫他道长了。

左少阳哭笑不得,他穿越过来之后,还没人称呼他叫道长过的。不过想想也是,自己是孙思邈的师弟,孙思邈是举国有名的道士,自己自然也是的。

清妙子见他出言恭敬,便也高兴起来:“所以啊,你放心,那什么龙婆就算道术再高明,也高不过我太师祖和太师叔祖的。你尽管把孩子要回来给我太师叔祖和太师祖医治就是了。”

“是是!”扈财主连连点头,随即,又为难地说道:“只是,送到山神庙里的病人,从来没有要回来过的先例!”

第504章 做不到

真凌子冷声道:“你这人也是当真奇怪,就算孩子疯了,就算你看过的大夫说他不能治,也不能活活送去什么供奉山神啊。那龙婆更是荒唐,把发疯的病患拿去供奉山神,她到底是巫婆还是阎罗王,怎么能如此草菅人命?”

扈财主两手乱摆,紧张得都站了起来:“可不能这么说!”面向东方,不停地打躬作揖:“龙婆,您老人家大人大量,别跟孩子家一般见识。孩子说话有口无心,您老人家千万别怪罪啊!”

真凌子想不到这扈财主竟然怕成这个样子,当真是哭笑不得:“行了,是我对他不敬,他冲我来好了!”

扈财主还是一个劲作揖打躬地赔罪道歉。

孙思邈皱了皱眉头,跟左少阳互换了一下眼神,都觉得这扈财主不是假装害怕,而是真心的恐惧,孙思邈对真凌子等人道:“入乡随俗,你们别乱说话!”

这下子,真凌子等人便不敢再说了。

左少阳道:“扈老爷,孩子发疯,送去山神庙,是龙婆的要求还是你们自愿的?”

“当然是我们自愿的,龙婆从来不强迫人送病人去山神庙的。她是个好心人,如果不是发疯的,而是别的什么毛病,比如有的人心肠狠,把一些痴呆儿还有残疾的病患送去敬奉山神,都被她老人家破口大骂撵了出来了。说供奉山神只是那些得罪了山神而被山神惩罚的人,才能送去供奉,算是给山神赔罪。山神才会原谅他和家人,要不然……”

“不然怎么样?”

“不然发疯的孩子的全家甚至左邻右舍都要患病跟着发疯,最后惨死的。”

对于左少阳来说,他是不相信的,但是,孙思邈等人却是修炼道术的,打内心深处便相信法术道术的。所以听罢有些狐疑了。

左少阳笑了笑:“这么说来,龙婆还是做了好事了。”

“那可不是嘛,以前大家都不相信,可是到后来,那些发疯的而又不送去山神庙的病人,全家都发疯了,一个个死得很惨,后来邻居也跟着发疯,不仅一家,连续出现了好几家都是这样。”

听他说的这么有鼻子有眼的,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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