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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小郎中-第1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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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的弟子端来凳子放在床边,左少阳坐下,问道:“老爷子感觉如何?”

甄权勉力道:“挺好的,得亏贤弟救命,好不然,唉!对了,听孙兄说,你也跟杜淹那老匹夫闹翻了,太好了!这老奸贼,众叛亲离,迟早不得好死!”

左少阳笑了笑,当着众弟子他实在不想说这个话题,诊脉望舌之后,发现脉象稳定,心中稍定,道:“老爷子是神医,该知道如何自己我调理养伤的,我就不多叮嘱了。好生静养,我就在后院,有事便来叫我。”

甄权忙答应了。

左少阳告辞出来,孙思邈也告辞跟出,与左少阳一起回后院。

孙思邈的徒子徒孙们也一个个跟在后面,不敢言语。

孙思邈对左少阳道:“今天一大早我就进宫了,把昨夜发生的事情告诉了皇上,皇上已经下令由大理寺彻查甄权自杀之事已经牛把式之死。要查清楚禀报皇上。嘿嘿,这下子有这杜淹好看的!”

左少阳听了也很高兴,只要皇上注意到了这件事,那就好了。虽然可能查到底不了了之,但至少可以遏制一下杜淹的嚣张气焰。

第477章 病急乱投医

眼看到了后院门口了,孙思邈的那帮徒子徒孙是不敢随意跟着进后花园的,都轻咳着朝大弟子孙守然和二弟子孙守行使眼色,让他们留住左少阳。

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其实心中也是这般想的,急忙迎上去陪笑道:“师父、师叔,他们有些医术和道术上不懂得地方,想请师叔指点,不知可否?”

孙思邈站住了,扭头过来,冷笑一声,道:“搞什么?你们又想花什么花样?”

孙守然和孙守行两人一脸惶恐,花白胡须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般,两只干瘦如松树皮的老手乱摆着:“不不,我们绝不敢对师叔有半点不敬。只是见师叔道术如此高强,而医术又是如此神技,给病人开胸疗伤,这等神技让我们当真是打开眼界,佩服得五体投地,所以大家一大早就来了,就想等着师叔,好跟师叔讨教。能得师叔指点一二,一生享用不尽啊。”说罢,连连拱手。

左少阳看出来他们这一次倒是真心敬佩想跟自己学东西了,要说医术,自己不惧当世任何所谓神医,连孙思邈这等盖世神医都能指点,别说这帮徒子徒孙。但是要说道术,自己连那返虚吐纳术都还没学完,其他道术更不知道,要是单单指点医术还好说,要是让自己指点道术,还真不知道从何指点起,只怕一说话就要露馅。再说了,现在自己一大摊子事情,可没工夫指点他们这些。便道:“你们诚心讨教,按理说师叔不该拒绝,只是,师叔今日要集中精力给甄老爷子疗伤,他还处在危险期,半步都离不得,所以,等过了这一阵子,我忙过了,有了空闲,再指点你们好了。”

一众徒子徒孙一听这话,都是喜笑颜开,连声拱手作揖答应,忙不迭地表示感谢。

左少阳跟这孙思邈两人进了后院,穿过曲折幽深机关重重处,来到住宅院门前。

孙思邈告辞要回屋去,左少阳迟疑片刻,把他叫住了:“师兄!”

“呃,什么事?”

“这个……,师兄能否教我一些道术,反正现在辞官在家,也无所事事,找点事做也是好的。嘿嘿。”

孙思邈笑了:“我早就说了,你既然当了这帮人的师叔,这道术怎么都要学的,怎么样,现在知道了吧?行,我写有一本道术的书,拿来给你,你慢慢自己先看着学,每天早上我们练返虚吐纳术之后,再拿出一个时辰来,我教你其他道术。”

左少阳大喜,长揖一礼:“多谢师兄!”

“谢是不用谢,抽空你也教教我一些你的医术就行了。”

“呵呵,行,没问题。”

孙思邈喜道:“那好,你教我那开胸疗伤术,如何?”说着这话,连呼吸都急促起来。

左少阳为难道:“很抱歉,别的医术咱们切磋都可以,这项医术,是我家传秘技,不能外传,很是抱歉。”

孙思邈其实也知道,这样的高绝医术,医者哪能随意外传,心中有了准备,但是还是有些失望,笑了笑道:“无妨,你别的医术拣可以教我的教教,我也很满足了。”

“好!但凡可以的,我一定教。除了这开胸疗伤,我还有很多医术,可以跟师兄切磋的。”

“好啊,那先多谢了!你稍等,我去拿书。”孙思邈听这话,又高兴起来,快步回到屋里,取了自己写的数十年修道心得的道术书,回来交给了左少阳。

左少阳谢过,捧着书回到屋里,大致翻了一下,然后揣到怀里,提笔开始写辞职信。

写好之后,封好信,让孙思邈的大弟子的大弟子真端子送到了东南医馆交给廖医监。

太医署里。

廖医监看罢了左少阳的辞职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很是惶恐,不过这种事自然是少打听的好,便亲自带着这封信找到了太医署太医令何泽。

何泽也是大吃了一惊,又拿着信前往杜淹府上拜见杜淹。

到了杜府,何泽才知道,杜淹病倒了,太医正在给他看病。一时半会没办法见客。何泽只能把左少阳的辞职信留下,告辞回去了。

杜淹的病自然便是那差点要了他们的性命的风毒水肿。

太医看罢,下方开药,然后走了。

杜淹躺在床上,闭目养神,这一次水肿病的突然发作,其实早在两天前就开始了。皇上即位已经两年,对大臣情况也摸清了,位子也坐稳了,准备大动干戈撤换一批大臣,所以让几个朝廷重臣各自推荐人选。

杜淹这些日子连夜辛劳写奏折向皇上举荐大臣,这个绝佳的安插自己的人手的机会他是不会放过的,但是,安插自己的人手的同时,必须也举荐一些真正的精英给皇上,然后把自己的人夹杂其间一并举荐,才能鱼龙混杂。因为皇上太英明了,不容易蒙混过关的。为了这个,杜淹没少花费精力,起早摸黑的,甚至通宵不眠。劳累之下,再加上左少阳这件事的闷气,左少阳走后,他坚持继续写奏折。

跟左少阳闹翻之后,左少阳说他是永嘉长公主的人。杜淹虽然心中肯定左少阳不敢拿这个来撒谎,但是,他还是决定去核实清楚,便让儿子杜寅找了于老太医等当初悔婚的三家人,他的身份加上软硬兼施,对方不敢不说实话,交出了永嘉公主的纸条,加盖的印章杜淹仔细辨认,果然是真的。便相信了左少阳的话。更是郁闷,又是后悔,病情进一步加重。

杜淹的儿子杜寅见父亲病情加重,赶紧亲自捧了一盒金银去左家,想请左少阳来给父亲杜淹看病,可是,左家已经人去楼空。一打听,得知左家已经连夜搬进了孙思邈家。

孙思邈是皇上的大红人,杜淹不到万不得已是不敢跟孙思邈硬碰硬的,加上左少阳后面有永嘉长公主,杜淹只能望洋兴叹。

冷队正将左少阳的辞职信递到他面前时,杜淹更是气得七窍生烟,这姓左的果然说到做到,官也不要了,连自己给他的宅院都不要了。看来,当真是跟自己一刀两断,彻底决裂了。

别的都好说,这病怎么办?

杜淹得过一次水肿,那一次病得很重差点死掉,他想想都感到后怕,现在,风毒水肿再次发作,而上次救了性命的左少阳却又跟自己分道扬镳了,该如何是好,杜淹很有些后悔,若是如此,应该先稳住左少阳,不要逼得太紧了。他想不到这小子如此倔强,压根不在乎官位,甚至不怕自己的威胁,总之,造成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没有掌握左少阳真正后台。

想不到这小子竟然攀上了永嘉长公主这棵大树!

杜淹万般无奈,为了性命,只能软语哀求了。将儿子杜寅叫来,让他拿着那封辞职信,还有五百两银子,亲自到孙家登门拜访,请左少阳来给自己治病。

左等右等,等了好半天,杜寅垂头丧气地回来了。

一见儿子这脸色,杜淹就知道事情不好。果然,杜寅哭丧着脸道:“父亲,这小子不识好歹,不肯来。”

杜淹连发火的力气都没有了,这一次的风邪水肿来势凶猛,刚开始还是眼睑浮肿,接着迅速发展到四肢和全身,只一天工夫,他便已经浮肿得跟吹涨了的猪尿泡似的。而且,全身开始长出大大小小的疮痍,并开始溃烂。恶寒发热,肢节酸楚,小便也解不出来了,喉咙肿痛,心慌心悸,苦不堪言。

皇上派来的太医署太医换了好几拨,药方下了一大叠,药也吃了几大罐,不仅没好,反而越发重了!

杜淹知道,如果左少阳不来,自己这一次只怕死定了。喘息着道:“你没跟他说吗?我不让他做任何事了,只需过来帮我治病,以后他爱做什么做什么,我不再管他,也不再强迫他做任何事情!”

“说了,我还说了,只要治好了父亲的病,五品以下的高官任他挑!”

“对对!他怎么说?”

“他说了,不要官不要钱,只要我们能让牛把式能起死回生,他就来帮您治病。”

“这……,这兔崽子,当真想眼睁睁看着我死?他不是标榜他是什么宅心仁厚的仁医吗?”

“是啊,可他就是不来!这一次看样子他连这仁医的名声都不要了!”

“……”

杜淹无语地躺在床上,眼望着天花板,仿佛看见了死神的狞笑。

杜寅低声道:“父亲,这小郎中上次不是留有药方吗?要不,再按照这药方吃一下试试?”

“没有临诊,乱用医方,只能不妥吧?”杜淹虽然不懂医,但是吃药必须要大夫看过之后,随证下方,才能拣药吃,不能随便找一张方子就按照吃的。最关键的是,他感觉这一次的风毒水肿,似乎跟前一次不太一样!如果按照前次的方子服药,说不定会生变故,所以他虽然早想到这一点,却一直没说出来。

杜寅自然也知道,只能苦笑道:“父亲,没办法,只能这么着了。试试看吧。”

杜淹无奈,只能缓缓点头。

第478章 求情

杜寅急忙派人按照左少阳上次留下来的药方抓药给父亲煎服。

这方子吃了两三天,不仅没好,病情反而急剧加重!

杜淹觉得不对,赶紧停药。找来太医一问,才知道这一次的风毒水肿跟上一次不太相同,风水泛滥之上又增加了湿毒侵淫证,是一种混合型的水肿,所以再用前次的药方便不灵了,而且还出现了坏证。

这太医虽然知道病因原委,可是,开出来的方药治疗效果却不能令人满意,这一方面是太医对水肿研究不够透彻,另一方面,主要是太医给皇上和朝廷重臣治病,一般都以稳妥为重,不敢稍越雷池半步,生怕有个好歹自己担当不起,而这一次杜淹的风毒水肿来势凶猛,又非重剂不能治,太医不敢下重剂,自然好不了。

眼看病情一日重似一日,杜寅几兄弟很是焦急,围着杜淹商量对策,有的说再派人去请左少阳,进一步用高官厚禄诱惑之,有的提出来硬的,都到了这地步,不要怕永嘉公主了,直接派人去孙家强行把左少阳请来。

当然,这些主意都被杜淹否定了,最终,还是杜寅想了个办法,道:“父亲,如若不行,还是去求皇上吧,让皇上下旨让他给父亲您治病?”

杜淹对这个主意很满意,点头道:“如此甚好!你快替为父写奏折,报皇上开恩!”

奏折报上去了,皇上却只是把孙思邈叫去了,问了让小郎中治病的可行性。孙思邈只说了一句话:“左少阳学医才数年,让他给朝廷重臣治病,若有好歹,担待不起。”于是,皇上便下旨让太医署派有名的太医尽力施救。并没有答应杜淹的请求。

经过太医的治疗,杜淹的风毒水肿病并没有什么好转,而且越来越厉害了,到后来,已经时而清醒时而昏迷。

这一天,杜淹的几个子女正围在病榻前守着杜淹。前来探望的官员都只能在外面,因为杜淹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生怕劳神说话,影响他的病情。

这时,仆从轻轻跑了进来,在杜淹的大儿子杜寅耳边低声道:“大老爷,宰相杜大老爷来了!”

仆从嘴上说的这位宰相杜老大爷,便是杜淹的亲侄儿,当朝宰相杜如晦!

杜如晦是坐着软榻来的,他也是身染重病,久治不愈,但听的叔叔病得不行了,强忍病痛,赶来探视。

他坐在床边,用一方厚厚的手帕捂着嘴,因为他总是不停地咳嗽,生怕惊醒了杜淹。

望着杜淹浮肿的明晃晃的猪头一样的脸,还有紧闭的双眼,杜如晦不敢说话,生怕影响他休息,坐了片刻,才对杜寅招招手,一起来到隔壁厢房说话。

杜寅一把鼻涕一把泪说了,他父亲这病,必须孙思邈的小师弟左少阳医治才行。可是不知道怎么搞的,跟左少阳有一点小小误会,左少阳不肯来,而孙思邈又对皇上说左少阳年轻经验不足,不能给杜淹治病,皇上也没办法。看杜如晦能否说动孙思邈,请左少阳过来帮忙治病。

这些天左少阳替甄权开胸疗伤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都轰动了,很多朝廷高官都知道了,杜如晦也不例外。

他听完杜寅的话,问道:“这左少阳果真能治叔叔的病?”

“是。上次父亲病得比现在还重,也是这小郎中治好的。只是,这一次父亲的病好象有些变故,吃了上次左少阳留下的药方,竟然不能凑效了。所以,请堂兄务必说动这小郎中过来给父亲治病。”

杜如晦轻轻咳嗽着,道:“太医都来看过了吗?”

“看过,太医署有点名气的差不多都来看过的,吃了药就是不见好。”

“许老神医、孙老神医他们呢?”甄氏兄弟已经下狱了,而且甄权自杀未遂,躺在病床上生死未卜,自然不能再来给杜淹看病。

杜寅迟疑片刻,低声道:“许老神医来看过,说没有办法,以前父亲水肿,他用了方子没效果,现在没有更好的办法,所以没有下方就走了。而孙老神医没有来。”

“没派人去请吗?”

“去了,孙老神医说他对这种水肿也没办法。所以就不用来了。”

“这么说,能想的办法都想遍了?”

“是的。父亲说了,能治他这病的,能救他的命的,便只有这小郎中左少阳一人了。可惜,上次跟他有误会,闹翻了,我们去请,他不肯来,只能辛苦堂兄了。”

杜如晦瞧了他一眼,轻轻咳嗽着,道:“他一个小郎中,真能治得了孙老神医他们都治不好的病么?”

“上次父亲风毒水肿,便是他治好的。”

正说着话,一个仆从小跑进来,躬身道:“宰相老大爷,我们老太爷醒了,知道您来了,请您过去说话。”

杜如晦和杜寅来到屋里,在床边坐下。杜淹漫开浮肿只剩一条缝的眼睛,艰难地望着他,孱弱的声音道:“如晦,多谢你来看我……,可我这病是不行了……,除非,左少阳肯帮我治……”

杜如晦宽慰道:“叔叔,你不要着急,堂弟已经跟我说了,我这就去找左少阳,咳咳咳……,我争取说服他来给你看病。”

杜淹眼中冒出希望的光芒,竟然能把手抬了起来,握住杜如晦的手,道:“如晦啊,你要是能救叔叔我这条命,你叔母的事,就此一笔勾销!”

杜淹点点头:“叔叔,就算没有这件事,我们三兄弟就算没有欠你的,我也该帮你这个忙,总不能见死不救的。”

“好!”杜淹喘息着,握紧了他的手:“你去求他,不管他提任何要求,都答应他!只让他来救我性命就行!”

“我记住了。”

说罢,杜如晦起身告辞,离开了杜淹府邸,乘马车来到了孙思邈家。

这几天来,甄权的病已经大好,没有出现左少阳担心的并发症。

孙思邈对左少阳敬佩不已,想尽办法要跟左少阳学这开胸手术。但是都被左少阳拒绝了。理由很简单,这种开胸手术不只是手术这么简单,涉及到现代医学的各科的基础知识,没有经过相关的系统医学理论的学习,没有现代医学知识做后盾,是根本不可能顺利完成的,而且非常容易出现问题。

这些天,孙思邈每天抽出一个时辰教左少阳基本法术。他修炼的返虚吐纳术乃是最高级别的道术内功心法,掌握这个法门,学别的道法就事半功倍,进展神速了。

左少阳也抽空给孙思邈切磋指点他一些医术,让孙思邈茅塞顿开,获益匪浅,很是高兴。

这天,两人正在后院练习道法,切磋医术,有仆从来报,说宰相杜如晦求见!

杜如晦,唐初著名宰相,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一,时任右仆射、兵部尚书,掌管门下省,爵封蔡国公!左少阳虽然历史不太好,但是,这样如雷贯耳的人物,左少阳自然是知道的。听说他登门拜访,不禁又惊又喜。

不过,他和孙思邈都很清楚杜如晦这一次来的目的,杜如晦是杜淹的亲侄儿,虽然两人有过节,当初杜淹进谗言害死了杜如晦的亲兄弟。杜如晦不计前嫌反而救了他叔叔杜淹的性命,但是杜淹并不感恩,两人虽然同朝为臣,一个是当朝宰相兼任兵部尚书,一个是御史大夫检校礼部尚书,都是权力中心的人物,但是却仍然貌合神离。

孙思邈吩咐快请,同时带着左少阳亲自迎了出来。

杜如晦贵为宰相,左少阳以为他一定浩浩荡荡前呼后拥而来,想不到,却只是一家普普通通的青布马车,后面跟着几个随从。连亲兵护卫都没有,更不要说鸣锣开道的衙役了!

左少阳心中嘀咕,孙思邈却仿佛见怪不怪,招呼马车进角门,径直来到二门才停下。

孙思邈撩开车帘,只见车棚里半躺着一位中年人,面色枯黄,眼窝深陷,瘦骨嶙峋,下巴的山乡胡须都是焦黄的。手里拿着一方手帕,不时捂住嘴轻声咳嗽着。

这位一脸病容的中年人,正是大名鼎鼎的唐初名相杜如晦!

孙思邈拱手道:“杜宰相!”

杜如晦勉力一笑,挣扎着起身,旁边伺候的侍女忙搀扶着他下了车。杜如晦瞧了一眼孙思邈身后的左少阳,勉力一笑:“这位……,想必便是名镇京城的小郎中左公子了?咳咳……”

孙思邈微笑点头:“正是我师弟左少阳。少阳,赶紧来见过杜宰相!”

“是!”左少阳抢步上前,长揖一礼:“晚辈左少阳,见过杜宰相!”

杜如晦抬抬手,孱弱的声音道:“免礼!”

孙思邈道:“到后院说话吧。”

后面跟随的几个随从抬过来一张软榻,杜如晦拱手歉意一笑:“杜某身体不适,只能坐轿,得罪了。咳咳……”说罢,在侍女搀扶下坐上了软榻,抬着往里走。孙思邈和左少阳一左一右跟着。

第479章 与虎谋皮

杜如晦侧脸瞧着左少阳,道:“少阳君年纪轻轻,已经声名远播,假以时日,必能盖过令师兄了。”

孙思邈笑道:“杜宰相,你有所不知,不用假以时日,他现在的医术已经远胜于我了!嘿嘿嘿。”

左少阳心中叹服,别看孙思邈八九十岁高龄,又是誉满神州的老神医,如此虚怀若谷,敢于承认不足,甚至承认自己医术不如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这等心胸,当真是令人敬佩的。

左少阳忙拱手道:“师兄太谦虚了,师兄的医术,举世无双,我便是拍马也追不上的。”

杜如晦微笑道:“若说名气,自然是你师兄高,放眼大唐,不知你师兄名气的,只怕很少了,这是他数十年巡医各地,给百姓治病换来的名气。不是靠一两个医案能挣得的。你的医术在某一方面可能盖过你的师兄,但是,整体医术上,特别是医德上,还需要向你师兄多多学习啊。咳咳……”

一席话当真是语重心长,说得左少阳连连点头,心想果然不愧为一代名相,忙躬身道:“是,多谢杜宰相指教,晚辈铭刻在心。”

说着话,来到了后院孙思邈住处的大堂。

杜如晦下了软榻,侍女搀扶着在椅子上坐下。杜如晦喘了几口气,道:“左公子,你想必也猜到了,我这次来,是有求于你来了……”

左少阳一摆手,道:“杜宰相,如果您是为杜淹的病来找我,就不用开口了,因为我是不会去的!按理说,医者眼中没有好人坏人,只有病人,又是杜宰相亲自上门开了口,这个面子我还是应该给的,他杜淹买官卖官,拉帮结伙这些事我都可以视而不见,他害死杜宰相您的亲兄弟,您都可以原谅他,我就更不会说什么,包括他指使亲兵卫队长企图杀害甄权老神医,我都可以不管,但是,他杜淹害死了牛把式,又企图用这件事栽赃陷害于我,并以此威胁让我去害死甄权老神医,否则就要杀我全家!他都要杀我全家了,我若还反过去给他治病,我成什么人了?这样以德报怨的事情我做不到!”

“这个,其中恐怕有什么误会,咳咳咳……”

杜如晦情急之下,咳嗽顿时急了起来。用手帕捂着嘴,咳嗽无力,而且声音低而短,似乎非常的费力。好半天,这才慢慢停了,拿开手帕,一晃眼间,左少阳已经看见了手帕上有淡淡的红色,心头不禁一凛,仔细端详杜如晦的病容,心中已经明白了八九分。缓缓道:“这个不是误会,是我听他当面跟我说的。”

“这里面的事情,左公子,你不在其中,是不会明白的。咳咳……”

“好!就算他跟甄权他们有误会,就算他威胁要杀我全家只是开玩笑,那牛把式的事情又当如何?牛把式辛辛苦苦替他赶马车,因为他的蛮横强令翻了车,他却把罪过怪在牛把式身上,逼迫他攀供陷害工部员外郎萧海博,牛把式抵死不肯,差点被打死,还因此中风,病好一些,他却担心牛把式泄漏秘密,将他害死,栽赃于我,以此相逼,这笔帐该如何算?”

杜如晦叹了口气,道:“牛把式的事情,还是甄权老神医的事,现在大理寺还都在调查,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没有定论,若真是杜大人所为,自然有王法处置他的。如果你不给他治病,他病死了,到最后又查清楚不是他的错,与他无关,那岂不是冤枉吗?”

左少阳摇头:“如果我是从别人那听来的,我可能不会就此相信,但是,这两件事都是我那晚上亲耳听他杜淹说的,而且,他还强迫我利用治病的机会整死甄权老神医,我拒绝了,所以才最终闹翻的。——好了,杜宰相,您不用说了,总之一句话,如果他能让牛把式能起死回生,我就去给他治病!”

杜如晦长叹一声,慢慢挣扎着站了起来,拱拱手:“既然不辞,那我就告辞了!咳咳……”说罢,在侍女搀扶下慢慢往外走。

左少阳道:“杜宰相请留步,你的病很重,如果信任晚辈,晚辈愿意替你医治。”

杜如晦站住了,缓缓回身望着他:“我的病你能治?”

“试试看吧。”

杜如晦扭头看了看旁边的孙思邈,他这病包括孙思邈在内的很多名医都治过,但是,都没有什么效果。听左少阳这么说了,想起他这些天的惊人医案,心中不免多了几分希望,道:“好!多谢!”

杜如晦慢慢走回来,在椅子上重新坐下,将手放在桌上。左少阳提腕诊脉望舌,沉吟片刻,道:“杜宰相这病,乃是传尸!”

杜如晦缓缓点头。

传尸就是唐朝人对肺痨的称呼,因为当时的医者已经发现了这种病的传染性,但是,认为传染源是尸体,是染病的人死之后,通过尸体发生的一种传染。所以叫传尸,也叫尸注。

肺痨也就是肺结核,是长期困扰医学界的老大难问题,直到二战结束的1945年,链霉素的问世,才使得肺结核不再是不治之症。随后出现的大量抗生素以及化疗药物,使人类对抗肺结核有了强有力的武器,加上预防手段卡介苗的问世,肺结核染病率大幅下降。

在当代,中医治疗肺结核主要采用中西医结合的办法进行,效果很明显。现代医学研究显示,中药黄连、黄芩、银花、连翘、夏枯草、猫爪草、苦参等,对结核杆菌都有不同程度的抑制和杀灭作用,针对性地采用新配方研制的中药方剂,完全治愈肺结核的病案报道也日渐增多,同样也取得了良好的疗效。

左少阳背过现代医学研究发展的治疗肺结核的纯中医的药方,但是,现在社会对这种病大多采用中西医结合治疗,所以,纯粹的中医治疗他只是在报端医学杂志上见到过,而没有亲自实践治疗过。

现在,面对杜如晦的肺结核病,他能用的,只有中医手段了。

孙思邈听左少阳一语道破这种病,不禁喜上眉梢,瞧着他问道:“传尸这种病,你也会治?”

左少阳现在可不敢说大话,尤其是治疗的病患是当朝宰相!堂堂的蔡国公。更不能乱说了,沉吟片刻,实话实说道:“我师父曾经教过我治疗这种病的方子,不过,我从没有治过,所以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效果。”

杜如晦轻轻咳嗽着,道:“无妨!反正我这病,孙老神医、许老神医,还有甄氏兄弟都瞧过,都没有治好,你治不好也没事,治好了,算帮我捡回一条命,就死马当作活马医好了。”

杜如晦身为宰相,能这么说,左少阳心中大定,拱手道:“晚辈一定尽力!”

孙思邈心里半天都不相信左少阳能治传尸这种病,所以,也不存多少指望。听杜如晦这么说了,也就为左少阳放心了。

杜如晦想了想,又道:“左公子,我有一个提议,希望你能答应。”

“杜宰相请说。”

杜如晦拱手道:“我相信老弟能治好我这病,你能否将救我这一命,换作救家叔一命?”

左少阳阴着脸道:“杜宰相的意思是……?”

“你说除非牛把式复活才能给杜淹治病,人死不能复生,牛把式是无论如何活不回来了。所以,咱们就一命换一命。你不用给我治了,给我叔叔杜淹治病,就算是治好我的病了。我一样的承你的情。只要我能做到的任何事情,我都一定帮你做到,算作回报,如何?”

左少阳盯着他,缓缓道:“杜宰相,你这主意实在不怎么样。要知道,你没有用什么命来跟我换命,绕这个弯子,绕不昏我的。不过,我很敬佩您,不顾个人安危,只想着别人,特别是杜淹曾害死了你的亲兄弟,你却还愿意拿自己的命换他的命,当真令人感叹。”

杜如晦喜道:“这么说,你同意了?”

左少阳摇头道:“我说了,你们两的病治不治,给谁治,都是我自己决定的,而不是你的权利,如果愿意,我可以同时给你们两个人治,也可以给你们中的一个治,当然,我也可以两个都不治,不存在一命换一命的问题。”

杜如晦尴尬地笑了笑:“是啊,是我想偏了。抱歉。”

左少阳见他如此,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想了想,道:“既然杜宰相如此宽宏大量,那好,我也给他一条生路。只要他答应我三个条件,我就帮他治病。”

杜如晦大喜:“你说,不管是什么事,我一定劝他答应!”

“第一、辞掉所有官职!第二、将所有财产的九成五上缴国库用于赈灾;第三、去跟皇上自首!坦白交代他的所有罪行!包括他指使杀害牛把式的事,还有他企图杀害老神医甄氏兄弟的事!这三个条件他要是都做到了,我就给他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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