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大唐小郎中-第126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田少爷道:“新人所填新词?好啊,唱来听听!”
歌姬点点头,弹奏琵琶,曼声吟唱道:
辛苦最怜天上月,
一夕如环,
夕夕都成玦。
若似月轮终皎洁,
不辞冰雪为卿热。
……
左少阳又惊又喜,这不是自己相亲时抄袭纳兰性德的那首“蝶恋花”吗?这青楼歌姬如何得知?还套用旧曲调弹唱呢?
这一曲唱罢,田少爷等人齐声叫好,纷纷称赞好词,值得干一杯!
众人饮干杯中酒,康玄胡摇着花白胡须叹道:“敢于将《世说新语》荀奉倩为救妻而冻死的可笑之事,当作赞词称颂,此君非同寻常啊!”
众人一起点头赞叹。
那歌姬见他们喜欢,便道:“这位新人还填有一首词,是吟诵长安城的,诸位爷愿意听听吗?”
“好啊!唱来听听!”
歌姬又弹着琵琶唱了一曲,这一曲也正是左少阳相亲时抄袭的白居易的那首诗。
这自然又引得众人一片叫好之声。
田少爷端着酒杯道:“田某虽隆州进士科榜首,但比起此君才气,自愧弗如啊,不知这位新人,姓氏名谁?是何方才俊?”
那歌姬微笑道:“妾身也是新近从旁人处传抄而来,只知此人姓左名忠字少阳,合州人氏。”
场中众人酒杯都差点掉在地上,齐把头扭向左少阳,目瞪口呆瞧着他。
第390章 青楼题诗
田少爷道:“左兄,这两首词曲,果真是,左兄所做?”
左少阳本想说这两首不是自己写的,而是朋友写的,可是,自己先前跟白芷寒和老爹左贵说过,他们压根就不相信,认为自己杜撰出的两个人,跟这些人说,想必也会如此认为,反倒觉得自己矫情,现在有些喝醉了,也懒得解释,索性就欺世盗名一会吧。当下点了点头。
伍舒拱手道:“想不到左兄医术如神,这诗才却也是一等一的呀,佩服佩服!”
田少爷呆了半晌,沮丧道:“左兄,你要是在隆州应试进士科,这进士榜首铁定是左兄的了。”
康玄胡端着酒杯过来敬酒:“左贤弟,愚兄听田贤弟说,你医术高明,治好了他的骨折手臂,让他能提笔写字,得以参加贡举,愚兄对贤弟这医术是仰慕已久的,还曾心中揣揣,若是左兄在隆州应试医举,愚兄这榜首位不保矣!却不知左贤弟更精于诗词,连田贤弟那等才情,都自甘屈居末席,左贤弟当称为儒医也!佩服佩服!”
“对对!”一众人等都点头道,“左兄当真儒医!该敬一杯!”
左少阳讪讪地有些不好意思,忙端杯起来谦逊了两句,饮干了杯中酒。
那歌姬听说眼前这位公子便是写这两手诗词的人,惊喜交加,上前福了一礼:“公子这两首诗词,我们姐妹都特别希望,尤其是蝶恋花的哪一首,平素我等读《世说新语》,对荀奉倩为救妻而冻死的故事,都觉黯然神伤,窃思若能有如此痴情男子钟爱,一生无憾!都渴望能见到词作者,看看是何等样痴情男子,今儿个得见,虽不知是否果真如词中那般痴情,但却温文尔雅,风流倜傥,妾当真三生有幸。特敬公子一杯!”
“多谢!”左少阳拱手饮干了杯中酒。
那歌姬又福礼道:“左公子,妾有个不情之请,还请公子恩准。”
“呵呵,请说。”
“我们眠春阁的歌姬都很喜欢公子这首蝶恋花,十分仰慕公子才情,今日公子光临,妾身想去告诉她们一声,得空的来敬公子一杯酒,不知可否?”
“这个,行啊,别人敬我酒,我倒是从来不会拒绝的。哈哈哈”
“多谢!”
那歌姬福礼退出,片刻,莺莺燕燕进来了十几个姑娘,大多是二三十岁的女子,而且体态容貌并不格外出众。因为歌姬原则上卖艺不卖身,而找她们的文人雅客,也一般都是冲着她们的才艺来的。
领着她们来的,却是这“眠春阁”的老鸨,那位中年美妇,也是左少阳这首词的崇拜者,得知这消息后,领着歌姬们来敬酒。
这十几个歌姬听说左少阳便是那首“蝶恋花”反其道而行之解说《世说新语》故事的词人,都是喜不自胜,纷纷上来敬酒,自报姓名,都说公子若有新作,先赠与她们首演。
歌姬很像现代的演唱娱乐圈,好的歌手很多,但是好的歌却不多,歌手如果能得到一首适合自己特点的好歌率先演唱,很容易走红的,许多歌手就是靠一首好歌一举成名。
而古代歌姬演唱的曲牌都有固定曲调,填词则可以替换,所以一首好歌不在曲调,而在填词,这些歌姬们自然对一首好词都是趋之若鹜。而大凡有名的文人墨客,身边都围着一圈歌姬,争先索要新词,好最先演唱,以提高知名度。
左少阳虽然是文坛新秀,但这两首诗词,特别是纳兰性德这首“蝶恋花”,深得这些歌姬的喜爱,也不知从哪里传到了青楼女子手中,很快便风靡传唱了,所以左少阳尽管还没有什么名气,但歌姬们却都争着索要他的新词。
田少爷等人见美妇老鸨带着莺莺燕燕围着左少阳敬酒,自我介绍。索要新词,不禁抚掌大笑。
田少爷道:“左兄,既然这么多姑娘都索要你的新作,今日幸会,何不当场赋诗一首。”
众女齐声说好。纷纷坐下,仰着一张张俏脸,充满崇敬喜爱地望着他。
康玄胡等人也都坐下,说实话,他们并不很相信左少阳这个小郎中能作出如此绝妙的诗词来,现在他当场赋诗,正好可以看看真假。
左少阳也有些发慌,他哪里会做什么诗词,只是肚子里背诵的一些喜欢的唐诗宋词而已,好在现在只是初唐,能抄袭的诗词很多,关键是不要慌,慢慢理理思路,硬着头皮再抄袭一首,蒙混过关。不过得想好了,否则不应景,在座的田少爷等人都是隆州秀才科、进士科的举人,都是从小浸淫诗词的,若有一句不对,那可要丢人的。
他端着酒杯又扫了一眼那些莺莺燕燕的歌姬,想着自己抄袭来的一首情诗,竟然能换得她们如此强烈的共鸣,当真意外。瞧着歌姬们崇敬的眼神,左少阳心中一动,想起晚唐著名诗人杜牧的那首《遣怀》来。心中默念了一遍,觉得没有什么地方不妥,便端着酒杯轻咳一声,道:“既然诸位抬爱,那左某就献丑了。也算是答谢诸位姑娘的厚爱吧。”
“等等!”田少爷起身道:“何不请左公子写在墙上,将来也是一段佳话嘛!”
众人齐声说好。
古人有墙壁题诗的习惯,特别是酒后,当下那美妇老鸨立即叫侍从拿来笔墨。亲自研墨。
想着要写出来,左少阳顿时心跳加快,穿越过来一年了,书法一直在坚持练习,特别是上次在隆州帮伍舒替考那件事之后,因为书法只拿了个第二名,这对他打击很大,练习书法更是用心。到现在,这书法已经远非当初鸡脚爪能比的了,虽说很一般,难入这些文人之眼,倒也不会太丢人了,而且若用行书写,更可藏拙。
等墨研好,左少阳左手端着研好墨的砚台,右手提笔,蘸好墨,走到正面雪白一面墙前,提笔在手,笔走龙蛇,写道:
落魄江湖载酒行,
楚腰纤细掌中轻。
十年一觉长安梦,
赢得青楼薄幸名。
他把原诗中“十年一觉扬州梦”的扬州改成了长安。田少爷等人都站在他身后看着,他写一句,那美妇老鸨便念诵一句,待最后一字写完,满屋震天价地叫好声。
唯独田少爷没有叫,他失魂落魄一般站在那面墙前,慢慢地又吟诵了一遍,手一软,当啷一声,手中酒盏跌落地上:“罢罢罢!有左兄在此,我还争什么状元魁首,唉——,不如归去,不如归去啊!”
也难怪田少爷如此沮丧,《全唐诗话》说,太学博士吴武陵看了杜牧这首诗,非常欣赏,连同杜牧的《阿房宫赋》一起向负责科举选拔的礼部侍郎崔郾推荐,杜牧于是登第。这是一首有及第之功的诗,难怪田少爷自愧弗如了。
伍舒在一旁劝慰道:“田兄,左兄无意仕途,不会跟你抢这状元的。”
“便是如此,才更让人惭愧啊,左兄诗才只是兼顾,便已能赋出如此绝妙诗篇,田某寒窗十载,不如左兄兼顾之作,纵然金榜题名,高中魁首,又有何脸面洋洋自得?不如趁早罢手,归隐田园的好!”
左少阳笑道:“田兄,比我强的人大有人在,你怎么连这点挫折都经受不起,如何在仕途劈风斩浪,青云直上啊?再说了,我也就会这两首歪诗,别的锦绣文章我是一无是处,考贡举只怕不是一两首诗就能及第的吧?”
唐初的秀才科是所有科举科目中最高的,及第之后的待遇也最高,测试的是“方略策”,进士试“时务策”,考试内容本来都是设定为选拔具有治国方略的人才的,但是,唐初深受南朝浮艳文风的影响,从考生到评卷考官,都只醉心于词华。
这时候能及第的文章,主考官是不看内容如何,有没有确实的治国方略的,而是考察贡生的文章是否符合骈体文要求,是否声律严格,文辞华美,是否能大量使用典故,如果这些能做到,就算说一些陈词滥调,甚至空洞无物的文章,也能获得赞赏而及第。所以秀才科也就逐渐也就演变成了真正“锦绣文章”的考试科目,加之以诗歌应制、奉和和酬答,在朝廷上流社会渐渐成为一种风气,所以秀才科诗文取仕的趋势已经很明显了。
这方面田少爷是苦心钻研了的,没见过左少阳写的骈体文,所以不能说自己就输给了对方,听了左少阳的话,忙拱手道:“多谢左兄开导,不知左兄有无策文供我等观摩赏析呢?”
一众人等又起哄索文。左少阳知道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遇到太强大的对手,尽管自己不参加科举,可是一个兼职写诗的郎中都有如此诗才,这对他打击太大了,所以想从策文骈体文上捞一点自信。
左少阳只会背些唐诗宋词,哪里会什么骈体文,便拱手说了自己不会,可是田少爷等人哪里肯信,这倒也是,能写出如此绝妙诗词的人,居然说自己压根不会写骈体文,就好比一个长跑健将,说他压根不会走路一样。
还是那献艺歌姬解围,说已经将左少阳新作套曲,是否吟唱给各位听听,这才将这话题引开。
第391章 人生十字路
这一顿花酒,一直喝到旁晚起更,以田少爷等人的主意,是要喝个通宵的,长安虽然宵禁,但是平康坊里是不宵禁的,可以通宵达旦饮酒作歌,只要不出平康坊大门外面去,宵禁的人是不会管的。
左少阳却坚决不干,他可不想在平康坊这种烟花之地夜宿,那回去没法跟白芷寒交代。
既然左少阳坚持,田少爷他们也就只好作罢,把他送回了瞿老爷家。
几天后,已经到了腊八节,左贵老爹已经采购好了年货,准备启程返回合州。眼见要出发了,却被绊住了。
事情是伍舒惹出来的。
可是这件事,却让左少阳又一次走到了人生的十字路口!
那天下午,伍舒和田少爷两人急匆匆赶到瞿老太爷家求见左少阳。左少阳还很感动,以为他们得到消息自己要离开,特意赶来相送的,不了伍舒说了一句话,让左少阳气得七窍生烟。——伍舒说:“左兄,上次我把你说的风邪水肿病的辨证论治写了一篇文章,给甄权老神医投牒求荐,不料甄权老神医要我去他府上,替御史大夫检校吏部尚书杜淹治风毒水肿病!救命啊!左兄。”
“你说什么?”左少阳眼睛都瞪圆了。
伍舒支支吾吾道:“各州举人随物入贡后,必须要得到京城名家保荐,加上贡举过关,才能最终赋予及第资格。各地举人要把自己得意之作投给京城的名家,以求他他们的赏识和举荐。小弟自知医术平平,靠自己的医术根本无法赢得医学名家的赞赏。所以,小弟就打起了左兄的主意,假借讨教医术为名,套问了左兄关于风邪水肿的论断。”
左少阳阴着脸,仿佛便是一场暴风雨似的,盯着他:“到底怎么回事?”
伍舒苦着脸道:“那一日,小弟前往甄权老神医医馆投牒,碰巧得知当朝御史大夫杜淹患风毒水肿病,当今皇上下令甄氏兄弟给御史大夫治病。甄权老神医束手无策,而其弟弟太常寺丞甄立言甄大人直言不讳,说御史大夫此病不治,十一日午时必死。现在距离这个时间只有七天了!杜大人家人不肯认命,放出话来,谁能医治杜大人的病,不仅重谢,还要全力保荐其及第。所以……”
“所以你们一伙人就来请我去喝花酒,把我灌醉了套问如何医治风毒水肿症?”
伍舒和田少爷都是面有愧色,伍舒诺诺道:“是,小弟将左兄所言记下之后,写就一篇论风毒水肿之证的文章,原意只想引得甄权老神医的赏识,推荐小弟即可,不料甄权老神医竟然照着用方,御史大夫杜淹大人的风毒水肿证却神奇地略有好转!杜大人家大喜,命甄氏兄弟召见小弟即刻到他府上见面,——求左兄救命啊!”
说罢,伍舒长揖一礼,声音带着哽咽和惶恐,田少爷也在旁躬身施礼求救。
左少阳阴着脸冷笑:“我都说过,随症论治,告诉你的方剂切不可用于治病,你倒好,拿去给杜大人治病,杜大人是御史大夫,你知道是何等人物?那可是朝廷高官重臣!皇上亲自让甄氏兄弟给他治病,何等了得的!你们却去捅马蜂窝!你有几个脑袋?”
御史大夫是从三品,负责纠察百官,相当于中纪委书记。虽然唐朝后期御史大夫职权有所削弱,但在唐初,权力还是非常大的。
杜淹不仅是御史大夫,而且还检校吏部尚书,唐初检校就是代理的意思,当时没有吏部尚书,由杜淹代理该职务。
左少阳其实也不知道御史大夫到底是什么样的高官,反正肯定是高官没错,要不然,也请不动堂堂的老神医甄氏兄弟一起给他看病了。
他学医学史知道,不少侍御医就是因为给皇上宠信的高官治病没治好,被皇上迁怒处死的,这伍舒不知好歹,竟然为了获得引荐,针对御史大夫的风毒水肿写辨证论治的医术文章递给老神医甄权,没想到惹火烧身,现在人家注意到这篇文章,叫他过去,显然是让他帮着治病,而伍舒医术平平,这医术是没办法作假的,一张口就会露馅,到时候只怕会给个欺君之罪处死也未可知。所以慌了,来求左少阳帮忙。
伍舒苦着脸道:“左兄,我也不知道会惹如此大的麻烦。只因左兄不愿替小弟捉笔,小弟请的人医术又远不如左兄,不得已,便想着能在举荐上做文章,若能获得老神医甄氏兄弟的保荐,及第便有望了,又偏巧得知他们对风毒水肿正感头痛,而小弟前番去合州时,又得知左兄在合州治疗水肿病医术如神,治愈了无数病患,所以,知道左兄精于此术,才求教左兄,原指望能获得赏识,予以推荐。投牒之后,并无消息,为了引起重视,小弟又投送御史大夫府邸一份,末了还加了一句,说此方曾经治愈水肿垂死病患无数。于是引起了御史大夫家人的注意,送去给甄老神医,要求按这方子用药看看效果。甄老神医用了之后,竟然起效了,于是招小弟觐见。小弟才知惹了大祸,都是小弟鬼迷心窍,还望左兄救命啊!”
左少阳阴着脸道:“你想要我如何帮你?”
伍舒一听这话,以为左少阳答应了,顿时惊喜交加:“小弟想请左兄委屈一下,扮我药童,跟我一并前去,从旁相助,反正那御史大夫已经病入膏肓,无可救药,只需帮我周旋一二,聊过此关,纵然治不好御史大夫的病,也不至于露馅出丑,便万事大吉了。不敢奢求其他!”
“抱歉!”左少阳冷声道,“我不想做官,更不想招惹当官的,尤其是高官,给御史大夫治病,可不是闹着玩的,两位老神医都没办法,特别是甄立言都说了这病没治,还往上凑,这不是找死吗?我是不会去的!我也劝你不要去了,他若不给推荐,你另找别人,京城有的是名医的。”
伍舒苦着脸道:“可是麻烦已经惹下了,左兄,我也不想去,但杜大人家不会放过我的,而且,甄老神医叫我去我都不去,传出去,别人会怎么看啊?要不觉得我傲气德行无取,要不觉得我没本事……”
“那你觉得你有这本事吗?”
伍舒陪笑道:“小弟是没这本事,所以才来求左兄啊。”
“你不自量力,想出名我不拦着,不能得靠自己的本事!——这件事我管不了,我也不想关,我自己的事情都够麻烦的了!”
“你的事我都知道了,——于老太医悔婚了,伯父他老人家气不过,虽说于家后面有人,于老太医的姐夫是刑部尚书刘大人,但是他还是气不过,坚持在京城打官司,当真令人敬佩。”伍舒仿佛已经抓住了这根最后的救命稻草,“不过这次病的是御史大夫,如果咱们搞定了这件事,不就可以求御史大夫帮你搞定于老太医悔婚的事了吗?堂堂五品高官悔婚,御史大夫完全可以参他一本的,让他吃不了兜着走!他不就乖乖就范了吗?”
左少阳心头一动,这倒是个好主意,冷声道:“那我自己毛遂自荐上门治疗不就行了嘛,何必帮你?”
伍舒笑了:“左兄,说句得罪您的话,御史大夫是朝廷高官重臣,他的病,可不是随便哪个大夫郎中就能瞧的。要不皇上就不会钦点甄氏兄弟给他看病了。”
左少阳有些尴尬,这倒是实话,朝廷重臣都是由太医负责医治,外面的大夫郎中根本靠不上边,漫说是自己这样在京城名不见经传的小郎中了,就是京城赫赫有名的大夫郎中,毛遂自荐,也不会获准给御史大夫治病的。
左少阳又道:“我可以去找甄老神医啊,把治病的方子告诉他。”
伍舒有几分得意笑道:“左兄,不是小弟说大话,要见甄权老神医可不是说见就能见着的,得花大价钱。为了给他投牒求荐,我可是不惜血本的,这才得他认真看了我的文章。甄老神医开医馆的都这么难见着,更不要说太常寺丞甄立言甄大人了,一般人更没办法见到他。就算见到了,他们又能轻易相信你的方子吗?”
左少阳又哑口无言了,这也是实话,为了见甄权,他跟甄权的儿子吵了一架,虽然通过乔巧儿的闺友甄瑶或许能想办法见到,但甄氏兄弟未必会相信自己的方子,甚至可能都没耐心听自己讲解治疗方案。这伍舒的文章之所以能得到甄权的重视,约见他,最关键的还是钱起了作用。
伍舒见左少阳有些心动,赶紧趁热打铁:“御史大夫杜淹杜大人权倾朝野,他是专门管百官的官,听说很有手段,而且铁面无私,只要他肯出面帮你查于老太医家为何悔婚,一定能办到!也一定能帮你家打赢这场官司,把你的媳妇夺回来。现在是最好的机会,你跟我去!——也只有跟我去,你才有机会试试看能不能救得杜大人,要是能救得他老人家,嘿嘿嘿,娶个媳妇算什么,你就等着飞黄腾达吧!”
左少阳摇头道:“我还是不能帮你!”
第392章 杀身成仁
“为什么?”伍舒惊讶问道,“你莫非不想打赢官司要过媳妇来?”
左少阳道:“不想,或者说犯不着为了赢官司就去冒这个险!因为这官司我本来就不想打的,是我爹咽不下这口气非要打。对我来说,那个姑娘并不是非她不娶。所以,御史大夫帮不帮我要到媳妇,并不重要。——至于飞黄腾达,我学医不是为了当官,所以当官对我没吸引力。”
伍舒和田少爷互视了一眼,都很惊讶,在他们看来,被人悔婚,可以说是奇耻大辱,而左少阳竟然不在意。当真令人意外,而这世上竟然还有人不愿意当官,更让人目瞪口呆。伍舒一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田少爷拱手,淡淡道:“左兄,你是否愿意帮伍兄,这个我不插言,不过,御史大夫被甄立言大人断言十一日午时必死,他们已经没办法救治,而你的方法已经有一些成效,现在只有你才能救治御史大夫,但你却坐视不理,见死不救,只怕不是医道所为吧?”
左少阳心头一震,盯着田少爷:“我并非见死不救,因为人家没有找到我,没有让我治,我何必巴巴找上门去帮人医治?更何况人家是御史大夫,要是治不好,皇上发怒,岂不是惹火烧身?”
“嘿嘿,原来左兄治病是看人下菜啊,不会找麻烦的老百姓,你放心大胆治,有可能危及自身安全的高官,就躲着不管。众生平等在左兄的医术面前,似乎不怎么灵光哟。”
左少阳沉声道:“给人治病当然要先考虑自己,要是治病会惹麻烦,我才不想去治。就好比华佗,明明知道曹操这人疑心重,却还是如实告诉曹操要给他开颅动手术,结果被杀。我不想当第二个华佗!”
“你也当不了第二个华佗!”田少爷冷冷道,“华佗明知不能为而为,所为何故?便是一个仁字!曹操不开颅动刀,必死无疑,为了治病,华佗不顾自身安危,杀身成仁!这才是真正的仁医。而左兄呢?你的医术或许比华佗为高,但是,讲到‘仁’,你跟华佗如何能相提并论?!”
左少阳很尴尬,他想不到田少爷竟然毫不留情面指责自己。梗着脖子道:“你不必用激将法,我不会为‘利’而敢冒奇险,也不会为一个‘仁’字,就把脑袋别在裤腰上。我的脑袋永远是第一位的!”
“看得出来,”田少爷笑了,“我说这些,不是想激左兄为了‘仁’而替伍兄解围。正如刚才伍兄所言,如果左兄能去,则是最好,但是,如果左兄实在害怕治不好病被皇上怪罪甚至被杀头,那我们也不敢勉强,因为我们也不知道会不会有这个结果,伍兄现在是深陷其中没办法了,只能硬着头皮上,我们也想好了,如果左兄不愿意去,我们只有据实相告,承认是从左兄这偷听来的医方,那时候甄氏兄弟和御史大夫家人肯定会登门求医,那时候左兄再堂而皇之跟对方商量免责事由,死马当成活马医,先讨得免死金牌,再出手相救,就更稳妥些。而伍兄这举人本来就是左兄帮着拿到的,既然不能再进一步,也就不敢再做多想了。”
左少阳听他这话,觉得很是有些别扭,好象自己贪生怕死而见死不救似的,想了想,对伍舒道:“说实话吧,我不想帮你,主要是担心你庸医害人,你要是得了甄权老神医的保荐,那对你及第高中有莫大的帮助,可以说已经跨入仕途的门槛了,科举是否通过已经不重要,而你当了医官,医术又不行,对病患可不是什么好事。这是我为何不愿意帮你的原因。”
伍舒哭丧着脸跟个烂饼子似的:“这个小弟已经想到了,上次你也说过了不愿意替考的原因。小弟也反复发誓纵然当了状元,也绝不入仕当官的。”
“嘿嘿,只怕到时候可就由不得你了!”
“小弟可以立下字据,田兄为证,若小弟有违,请左兄拿此据到吏部举报小弟,罢官免职,投监治罪,小弟罪有应得!”
左少阳瞧着他:“你当真不会当官?”
“绝不!”
“那好,你写下字据,田兄愿意做证,请画押为证。”
“好!”田少爷一拍胸脯,“小弟愿以性命担保,若有差错,小弟自绝于左兄面前!”
“那倒不必,医者操纵病患生死,只需知道不可儿戏,草菅人命就行了。”
“这一点请左兄放心!”两人齐声道。
左少阳沉吟片刻,又道:“还有一样,给御史大夫治病非同小可,我只能用我自己的真实身份给御史大夫治疗,我不愿意假手于你,一来出错我自己担待,连累不到你,二来,这病既然甄立言说不治,肯定很危重,只能亲自诊查,假手于你,我怕中间环节出错,第三,我不愿你假借我的医术获取科举及第。我说过,你能否科举及第,得看你自己的本事,这一点上我不能帮你。这个条件你们答应,我就去,不答应,那请恕我爱莫能助。”
伍舒傻眼了,跟田少爷两人面面相觑。
终于,伍舒拱手道:“要不这样吧,左兄你就当作我师父,我就说我学艺不精,不敢给御史大夫治病,特意把师父请来。剩下的事就交给你了,只希望你能在甄权老神医面前给我美言几句,讨一个推荐。”
左少阳想了想,道:“我还没到收徒的年纪,这样吧,你去拜我父亲为师,我就算你大师兄。这样去治病就没问题了。”
伍舒大喜,拱手道:“拜见大师兄!”
“你得先去拜师,我师父答应了才行。还有,我可以在甄老神医面前给你美言,不过我必须告诉他你学艺未精,若科举及第,不能授予你实职医官。最多只能授予散官。”
散官就是无职无权只享受待遇的官。伍舒要的也就是个功名,能会试及第,便可以光宗耀祖了,他还真没想过当医官去给人治病,给自己惹麻烦。
伍舒道:“只要能及第,有个功名,散官也无妨,而且,散官正好,不用操心的,也不用担心会祸害病患。”
“那好,我带你去找我爹拜师,他要是收下你,再写担保书来。”
左少阳带着伍舒来到左贵屋里,伍舒花言巧语很会讨人喜欢,把左贵老爹的医术说得天上有地下无的,左贵老爹虽然知道他说的假话,但左少阳领来的,又是左少阳的好友,他也知道,自己收徒弟反正也只是个名,其实主要靠左少阳教授医术,当下便点头答应了。
这伍舒大喜,跪下来咚咚磕了三个响头,口称师父,称左少阳为大师兄。
从左贵房间告辞出来,伍舒又立即亲笔写了永不当医官的保证书,田少爷也在上面签字画押作保。交给了左少阳。
左少阳道:“行了,咱们走吧!”
因为甄老神医只召见伍舒,所以田少爷就不跟着去了。
左少阳和伍舒两人乘车来到甄氏医馆后宅。甄权老神医的住宅就在甄氏医馆后面,一大片。另有大门从旁出入。
来到门口,伍舒甚至不用递帖子,看样子门房跟他已经非常熟悉,见到他的马车,便点头哈腰迎了上来:“伍公子,田少爷,你们来了,我们老太爷都问了好几次了呢,可真是青眼有加啊。”
伍舒大刺刺扔了一小块碎银给他:“辛苦了,麻烦领路,带我们去见甄老神医。”
那门房捏着银子,心花怒放,正要磨转身往里走,忽然看见马车上下来一人,跟着伍舒往里走,忙站住了,陪笑道:“这位是?”
“这是我师兄。要跟我一起去见甄老神医。”
“这个……”门房十分为难,“老太爷只说召见伍公子,旁人是不能进去的。”
伍舒瞪眼道:“我师兄也不行吗?跟你说,我师兄很难请得动的,这一次我把他请来,就是为了御史大夫的病,你不让进,耽误了救治御史大夫的病,你担待得起吗?”
门房老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一个劲点头哈腰:“左公子,您得原谅小人,甄老爷交代过,如果没有甄老太爷召唤,擅自把旁人放进去,我这门房,嘿嘿,就别想当了,而且还要送官治罪哩。您可得饶过小的。”
左少阳微笑道:“无妨,伍师弟,你先去见甄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