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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小郎中-第1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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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如果能探听到悔婚背后的真正原因,那也行。如果情有可原也好说服我爹。”

“这个应该容易一些,我去找我曾叔祖想法子问问。”

“好!多谢甄姑娘。”

“该当我谢谢你才对。”甄瑶莞尔一笑,这笑容倒有几分俏丽,当然,如果不主意她的大嘴的话。

“谢我什么?”左少阳愕然问道。

“听巧儿说,若不是你用木枝接骨,施展神奇接骨医术,巧儿的腿就废了,而且还有生命危险,巧儿跟我情同姐妹,你救了她就相当于救了我,自然要感谢你了。——如果左公子在京城有什么需要我效力的地方,尽管开口。”

“多谢,你能帮我查清楚于老太医家为何悔婚,就已经是帮了我的大忙了。”

“这不算什么,再说了,就算我曾叔祖答应去打听,这件事也不一定能成。”

“为什么?”

“很简单啊,于老太医连你们告到衙门让他加颜面扫地都不怕,说明让他们悔婚的原因肯定是非常的不得已,我曾祖父也不过跟于老太医是同僚,朋友的交情,这样去问,也未必能问出什么来的。所以你别抱太大希望。”

左少阳想想也是,苦笑道:“若探听不到就算了,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乔巧儿对甄瑶道:“姐姐,你曾祖父和曾叔祖不是有很多医典藏书吗?何不借些出来,给左公子看看呢,我见他整日在这里无所事事的,给他找点事呗。”

左少阳其实对唐初的医学典籍并无多大兴趣,因为唐朝的中医水平比自己落后一千年,唐朝中医的著名典籍自己都已经烂熟于胸了,不过,他到很有兴趣看看后世已经失传的唐朝时期的著作,或许有所启发。当即拱手道:“这主意好,就不知道是否方便?”

第387章 新农技成果

甄瑶沉吟片刻,道:“我曾祖父和曾叔祖的藏书阁是严禁外人借阅的,而且藏书很多,我只能偷着拿几本,多了被曾祖父、曾叔祖知道就惨了。”

左少阳道:“不用都拿,特别是论述医理方面的书不用拿,只选基本医方的我看看就行了。一两本就可以。外面能找得到的就不用了。”

甄瑶点头道:“这容易,我回去把我曾祖父和曾叔祖当宝贝的珍藏方剂书给你拿来。不过你得看快一点,拿时间太长了容易被发现。”

“行,我就看一晚。”心想唐朝的方剂学也是相对比较落后的,估计没有太多的让自己感兴趣的方子。用一晚上翻一番就足够了。

甄瑶愕然道:“一晚?太短了吧?给你借三天吧。”

“不用了,让甄姑娘偷书出来给我看,已经很不好意思了。”

“没关系的!”甄瑶笑道,“医书本来就应该推开了大家看的,医者的医术都提高了,病患才有好处嘛。”

左少阳拱手道:“甄姑娘宅心仁厚,令人佩服。”

“比不得你!听说你在合州为了救治一个生病的要饭的小姑娘,甘冒奇险,冲破敌军封锁上山找药,这才是真正的仁医。别人没几个能做到的。”

左少阳瞧了乔巧儿一眼,知道这肯定是她说的,乔巧儿莞尔一笑,朝他扮了个鬼脸。

……

第二天傍晚,甄瑶才来。

一见甄瑶的表情,左少阳就知道事情恐怕不太好,果然,甄瑶苦笑告诉左少阳,她跟曾叔祖甄立言软磨硬泡,曾叔祖不仅没答应,还训斥她别管别人的闲事入室弟子的六十年医方经验集给拿了,然后通宵不睡,花了一天一夜时间,誊抄了一份。

左少阳接过甄瑶递过来的厚厚一叠字迹娟秀的手抄医书,这可是甄立言六十多年行医的经验总结,相当于最高层次的武功秘籍。瞧着甄瑶熬得满是血丝的双眼,左少阳真是很感动。

随后的时间左少阳就有事做了,将这本唐朝顶尖名医六十年经验汇集的医书仔细研读。

看完甄立言的这本所谓六十年行医经验汇总,左少阳终于明白甄氏兄弟为什么能成为神医了。因为他惊讶地发现,甄立言的这本书中,有不少方剂是张仲景《伤寒杂病论》上的方子!

张仲景写的《伤寒杂病论》这部书包括了伤寒和杂病两部分内容,全书在东汉战乱中散佚了。其中伤寒论部分被西晋王叔和整理成了《伤寒论》开始流传,而其余的杂病部分一直湮没到了北宋,才被收集整理成了《金匮要略》,然后才流传于世,在唐初,杂病论部分已经湮没,而甄立言利用太医身份,占有了相当一部分的方剂,窃为己有,当作自己的经验方在使用。

也就说是,甄氏兄弟的神医地位的得到,很大程度上是占有了当时唐初已经散落的张仲景《伤寒论》中的医方,相当于拥有一本前世武功超级高手失落的武功秘籍,照此修炼,医术自然高出旁人甚多。

这些方子对旁人来说是宝贝,对左少阳来说太普通不过了,都已经烂熟于胸。不过,他还是从甄瑶手抄的这部书中获益匪浅的,因为这手抄本中相当一部分是甄氏兄弟六十多年的行医经验的总结,包括相当一部分是甄氏兄弟自己的经验方,对他还是很有些启发的,这些可是教科书上学不到的。

他悉心细读,转眼又过了十多天。

乔巧儿的伤病进展十分缓慢,好在有左少阳针灸止痛,倒还能忍受,只是乔老爷很着急,他知道左少阳现在的配药还差一味鸡血藤,而这味药合州很可能有,所以希望他们尽快返回合州,能给女儿治病,但现在这情况,也不好催,只有想办法让他们尽快结束这场官司。

于是,乔老爷再次到朋来客栈拜访,主动提出愿意去甄家找甄权帮忙解决这件事。左贵老爹见对方如此热心,便也就不计前嫌,见了乔老爷。

乔老爷去了一天,傍晚才回来,带回来的结果是,乔老爷费了很大一番功夫,终于请动了甄权老神医的大驾,去找了于老太医商谈。可是甄权老神医回来说,于老太医的确是病倒床上不能起来,经过甄权老神医的游说,于家又提高了赔偿数额,愿意翻倍赔偿左家的损失,也就是退还八十贯聘礼之外,另赔偿八十贯的损失。

左贵老爹气不打一处来,说打这场官司不是为了钱,断然拒绝了于家的提议。声称要把这官司打到底。

可是,县衙以于家家长于老太医病重,不能到堂接受闻讯为由,一直拖延此案的审理,左贵老爹也知道彭县尉只是个傀儡,真正操纵这件事的,是幕后的高官。

连京城最有名的老神医甄家都出面说服对方,还是没能成功,甚至都探听不到悔婚的真正原因。这让左贵老爹极度郁闷。

眼见老爹为了这件事愁眉苦脸,整天唉声叹气,左少阳无奈,拿出大将军赵王李元景的题字,建议厚着脸皮去求赵王主持公道。

左贵老爹无奈之下,只能答应拿着题字驱车赶往赵王府登门求见。

赵王府的人认出这的确是赵王的字,对左家父子很客气,但是遗憾地告诉他们,突厥再次突袭大唐边境,赵王已经奉皇命领兵赶赴北边,参加对突厥的作战去了。不知何时才能班师回朝。

左贵老爹从赵王府出来,站在门口仰天长叹:“难道老天爷真的不开眼吗?”

左贵老爹想去敲登闻鼓鸣冤告御状,可是,乔冠和瞿老太爷都说了,这案子现在长安县衙正在审理,对方找出的借口是因为于老太医病重无法到堂应诉,而且这件事后面肯定有高官在撑腰,所以就算敲了登闻鼓,也没有任何意义。说不定反而会节外生枝。

左贵老爹简直绝望了,这时候,彭县尉给左家做工作,说只要左家愿意调解,他甚至还可以说服于家把赔偿金额再加一点,希望左家据此了结此案,另择良配。于家也明确表态,只要退婚,赔偿金再增加一些也可以商量。

左贵老爹虽然知道这案子已经没了希望,但是,他心中这口气咽不下去,一根筋犟到底,说这官司就这么拖,他不怕,反正自己儿子可以不娶,于家闺女也甭想嫁人!

于是,官司就这么耗着了。

乔冠派去合州的人赶回来了,带回了鸡血藤,还有梁氏的一封信和捎来的一百贯钱。

从信中得知,合州田地已经秋收了,左少阳的二十亩用现代精耕细作技术种植的田获得了高产,比其他田地产量高出一倍。不仅如此,而且因为没有采用把稻子和杂草一起割掉的水耨法,而是采用了现代农耕的“三挝、三荡、三掘”法,虽然麻烦,却能节约时间,所以比其他割掉重新长的田地稻子早熟了一个来月。虽然各地持续往合州运粮,粮价已经大幅下降,但是由于当时地里的粮食都还没打上来,粮价还保持在约七百文一斗的高价位,根据姑爷侯普的建议,这些田地产的粮食全部出售了,卖了三百五十贯!

等到左家其他田地与各地一起普遍进入秋收时,由于今天风调雨顺,整个合州几乎所有田地都种下去收上来了,所以粮价直线下跌,几天工夫便狂跌到了三十文一斗,还不到战前粮价的一成!

左家剩余的九百五十亩地,抽出六亩收成交田税,剩下的按四成收佃租,收了七千五百斗。

幸亏侯普有先见之明,在老宅里帮着请人盖了不少粮仓,粮食打上来之后,留了一千五百斗稻谷,晒干之后及时入仓当作口粮和来年的种子。其余六千斗打成粮食三千六百斗,卖掉后赚了一百余贯。

秋收赚的钱总共四百五十贯,已经全部还了余掌柜。

看罢信,左贵老爹抑制不住心头的喜悦和震惊,他想不到左少阳教苗佩兰使用的精耕细作方法种植的二十亩地,打的粮食卖的钱,比九百五十亩总数产粮赚的钱还要多三倍!当然,这主要是因为这二十亩良田的粮食成熟期比其他田地的早了一个来月,赶上了高位粮价。

得知家里秋收之后不仅有了一千五百斗稻谷之外,卖粮之后赚的钱全部归还了余掌柜的借款,虽然还欠五十贯,但瞿老太爷借了左家一百贯,两下一冲,今年的外债差不多能冲平,也就是说,瞿家老宅的欠款还完了,从今以后,这宅子也就真正属于左家了。

祝药柜按照左少阳的要求,从各地采挖移栽了药材回来,除了少数完全不适合在合州栽种的药材之外,其余的都移栽成功,其中包括鸡血藤。

鸡血藤已经送到,左少阳也就可以配全给乔巧儿的药了。

尽管配全了,可是,乔巧儿的病却不是三天五夜便能治好的,乔家也有了思想准备,慢慢等呗。好在每天有左少阳针灸止痛,乔巧儿几乎已经不用经受病痛的折磨了,甚至可以拄着拐杖说笑着东奔西走了。

第388章 进京赶考人

等待中,瞿老太爷终于官复原职,仍旧当他原先的礼部祠部司员外郎,这是一个协助祠部郎中掌管祠祀、天文、卜筮、僧尼的官。没有审判权,所以不能过问长安县的案件,他还是帮不上忙。

官复原职之后,瞿老太爷就放心了,用从左家借的钱加上从朋友处借的一些钱买了一栋小宅院,眼见这官司只怕要长期拖下去,便接左贵老爹他们到自家住。

左贵老爹他们来的时候只带了七十贯,这段时间住客栈和吃饭用了一小部分,给于家下聘是八十贯,钱不够,通过瞿老太爷从朋友那里借了几十贯冲抵,想着迎娶之后立马就能返回合州,没想到这案子拖延了下来。盘缠已经没有了,这些日子的住宿费和伙食费还都是靠瞿老太爷从旧友那里借支。

好在瞿老太爷在京城旧友比较多,借钱不成问题,而瞿老太爷来的时候又从左家借了一百贯,瞿老太爷已经官复原职有了俸禄,直接由他冲抵欠款就是。

每天在客栈的住宿太过昂贵,现在瞿老太爷买了住宅,接他们过去同住,左贵老爹也就答应了,以下人搬进了瞿家新宅。

京城的房价比合州可要贵得多,瞿老太爷的一百多贯买的宅院很小,只有二进门,一个院子,加上一个四合院。不过左家四个住进来倒也够了。

他们已经在京城煎熬了两个多月,树叶早就掉光了,天气一天天冷了起来,时令也到了隆冬。案件却没有任何进展。瞿老太爷依旧天天散衙之后便去于老太医家软磨硬泡,于老太医依旧病卧在床,还是赔礼道歉,却就是不松口,因为病情没有任何好转,无法到堂应诉,所以官司一直拖着。反正婚书在手,于家孙女也没办法另嫁他人。

时间一天天过去了,眼看着就要到腊月了,左贵老爹决定,顺便置办一些年货,就返回合州过年去,这边委托瞿老太爷和乔冠盯着,一有消息就传信给他,便赶过来打官司。

瞿老太爷和乔冠见左贵老爹如此坚持,便答应了。瞿老太爷已经补发了之前的俸禄,有钱还左家了,冲抵前面左家让他帮忙借支的大约五十贯,还剩五十贯给了左家。正好用来购置年货和雇车返回合州路上当盘缠。

长安城已经连着下了好几场大雪了,千家万户银装素裹,分外妖娆,只是左家人没心情欣赏雪景。

这天,左贵老爹带着左少阳他们冒着风雪上街购置年货回来,刚到瞿老太爷家门口,便有人高声招呼:“左公子!”

左少阳扭头一看,吃了一惊,却是隆州的那位曾经替他参加科举考试的伍舒,另外还有田少爷等几个人,还有州试医举第一名康玄胡,就是当初在放榜时跟左少阳顶了两句的那位中年医者。身后停着几架马车。

左少阳忙过去抱拳拱手:“田兄、伍兄,你们怎么来了?”

“随物入贡啊。”田少爷笑道。

唐朝通过了州试的举人,投牒取解之后,每年十月二十五日跟随各州刺史等朝集使一起到京城,官员向朝廷进贡当地土特产,并汇报地方官考核情况,举人则到户部集阅引见,也就是参加全国会试的签名报到。这就叫随物入贡。

报到的时候,要交纳文解、家状等有关文状。户部进行审校之后,出驳榜公布。审核通过的举人,就可以参加十一月一日的朝见。在春节之后的正月,正式参加尚书省组织的会考。

左少阳拱手笑道:“几位来找我的吗?”

“是啊!”伍舒乐呵呵道,完全忘了左少阳反悔不同意替考的事情,拉着左少阳的手很是亲热,“我从恒昌药行祝掌柜那里得知你已经进京相亲来了,很是高兴,只期待能在京城见到你,前些日子到了京城,忙着到户部交纳解状,所以没空找你,昨日终于忙完了,便四处各客栈打探你的消息,最后在朋来客栈得到了你的消息,说你已经搬到了礼部员外郎瞿老太爷新宅去了,我们又四处探听,终于找到了这里面,偏巧你们又出去了,所以我们便在屋外等候。”

康玄胡上前长揖一礼:“左贤弟,州试放榜那天,愚兄错当贤弟是伍公子,言语多有得罪,还请左兄恕罪!”

左少阳急忙还礼,斜了伍舒一眼,他们一同进京,这康玄胡认识了伍舒,以为自己弄错了,跟伍舒说那天放榜时遇到左少阳的事,伍舒便说左少阳是他兄弟,这次进京也要见到他,于是康玄胡以为误会了,这才上前道歉。

左少阳问田少爷道:“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

“喝酒啊,听说你酒量奇好,到了京城,不品尝一下京城的美酒,如何就能回去呢!走走!喝酒去!”

左少阳听说喝酒,顿时口水都往外冒,这些日子因为打官司的事情,老爹左贵长吁短叹的,哪有兴趣喝酒,所以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痛快喝一顿酒了,听了这话,当即道:“行啊,不过我的跟家父说一声。”

“行行!我们一起去说!”田少爷、伍舒跟着左少阳过来,向左贵老爹见礼,各自介绍了身份,说想请左少阳去喝酒。左贵老爹当即点头答应了,本想让白芷寒一起去,却被伍舒拦住了,说就带左少阳去就行了,喝完了亲自送回来。于是簇拥着左少阳上了马车走了。

伍舒和田少爷与左少阳一辆马车,问左少阳这些日子在京城做什么,左少阳不想让外人知道自己家正在为娶媳妇打官司,随口说瞿老太爷留他们盘亘些日子,过几天就回去。

说话间车马经过来到长安大街,却不进东市,沿着东市往皇城方向走。左少阳奇道:“我们不是去喝酒吗?不去东市?难道去西市吗?”

田少爷和伍舒等人都笑了,田少爷道:“左兄稍安勿躁,很快就到了,是一处比酒肆更适合喝酒的地方。”

马车沿着长安大街往前奔驰,不久,便往南拐进了一处里坊大门。

进门的瞬间,左少阳看见里坊大门上写得乃是“平康坊”。

左少阳顿时明白了,他们要去的地方,应该是春楼!

平康坊在东市以外,紧挨着东市西边的一座里坊,是京城的主要妓院聚集区,在这里集中了京城大部分春楼妓院,这是左少阳这些日子逛京城知道的,不过,他带着白芷寒,只从里坊大门前经过,却从不好意思进去看过。

马车进了平康里,里面热闹非凡,街上到处挂着大红灯笼,街边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姑娘挥着手绢招呼着路过的男人们,脸上打的白粉不停往下掉。

马车并不停下,穿行玉平康里的大街小巷,到后面,沿街招客的女子少了,而春楼建筑却越来越上档次。

等到他们停下来的地方,已经看不见街边招呼的女子,而隐隐能听见丝竹之声和婉转歌喉声。从春楼进出的男人,也几乎是清一色的带着仆从的锦衣玉袍富家子弟,老少都有。

平康坊分三曲,他们最先经过的北曲是一般妓女聚集区,所以很多站街女招呼客人。而中曲和南曲住的则是高端艺伎。这里已经看不见站街女了。

左少阳下了车,仰头一看,牌匾上写着“眠春阁”,外表看建筑宏大,却看不出是什么所在。

伍舒道:“左兄,里面请!”

“这是酒楼?”左少阳有些明知故问。

众人相视大笑,田少爷道:“左兄在京城数月,竟然连‘眠春阁’都没有来过?当真是太遗憾了,——这是男人的销金窝!这里的姑娘个个貌美如花不说,而且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是京城文人雅客最乐意来的地方。走,今儿个我做东,咱们共谋一醉!”

伍舒和田少爷一边一个拉着左少阳往里走,康玄胡等人随后跟进,里面有老鸨出来迎接,这老鸨却也不是电视上粗俗不堪的老太婆,而是一位中年美妇。也不像电视上那样司空见惯的嚷一嗓子:“姑娘们,接客了!”而是彬彬有礼地福礼问候:“田公子,您们来了,今儿个,还是上二楼吗?”

眠春阁分三层,级别也由低向高,若是直截了当找姑娘解决问题的,在一楼,二楼是找情调的同时解决问题的,而三楼,则是卖艺不卖身的纯艺术熏陶的。当然,如果来客跟歌姬两人情投意合对上眼,也不限制醉卧花丛。这必须歌姬自愿。而且,三楼的花销也不是下面两层楼花费所能比拟的。

他田少爷等人显然是这里的常客,很懂得这里的规矩,田少爷介绍左少阳道:“妈妈,这位是左公子,是我的好友,今日我们是款待左兄而来,主要是饮酒歌舞,就上顶楼吧。”

众人纷纷点头。

美妇老鸨领着三人来到三楼一处宽敞雅间。里面装饰富丽堂皇,四角四个黄铜火盆烘得屋里暖洋洋的,春意盎然。临街五扇门,推开了,是一道长廊,站在廊上放眼望去,大半个京城尽收眼底。远远还能望见远处皇城顶上的金碧辉煌。

第389章 讨教

几人落座之后,便有婢女奉上极品香茶和瓜果点心。

美妇老鸨这才满脸是笑闻言问道:“田少爷,今儿个打算怎么乐呢?是听歌还是看舞,还是斗酒还是作诗?”

平康坊高端青楼的艺伎分类很细,有跳舞唱歌的舞姬、歌姬,有演奏丝竹管乐的乐姬,有吟诗作赋的艺姬,还有酒量好能说会道专门陪客人喝酒行令的酒姬等。

田少爷道:“左兄是第一次来,这些都让左兄领略一遍好了,这样,先摆上酒宴,找几个酒量好的来陪左兄我们喝酒行令,酒过三巡之后,再叫歌姬、舞姬献舞献歌,然后再叫艺姬来给我们弹唱。——左兄,这些姑娘可都是个个一等一的品貌才情,见到动心,可别手软,这些兄弟可个个都是饿狼,你不出手,别人可要占先了。那后悔莫及哟!”

一众人等哈哈大笑。

很快酒宴摆上,数量不多,但做工精致,上的美酒也是甘醇无比,左少阳还没等喝就已经醺醺然了,连称好酒。

房门一开,莺莺燕燕地进来几个如花似玉少女,热情开放,活泼可爱,一人身边一个,说了各自姓名。其中一个少女最是热辣,口才也好,自饮三杯之后,当了“席纠”,也就是后世所称的“酒司令”。

这席纠姑娘饮了三杯之后,问道:“田少爷,咱们今儿个行什么令?”

田少爷道:“今日以左兄马头是瞻,左兄决定行什么令,咱们就行什么令。左兄,你说吧!是左右离合令?还是言小名令?”

康玄胡插话道:“要不行一字惬音令吧!”

唐朝人喝酒喜欢行令,而且大多数酒令都是文字游戏,是文人雅客们行的,左少阳穿越过来已经有一年了,对这玩意还是不怎么擅长,跟这帮子文人在一起,特别是田少爷,隆州秀才科头名,更不敢班门弄斧了。连连摆手道:“我只会看病喝酒,这文绉绉的酒令我可不会玩,还是你们玩。轮到我我喝酒就是。”

田少爷道:“那怎么行,今日你是主啊。”

伍舒道:“我也不喜欢太文雅的酒令,咱们选个好玩又不会脑子的,如何?”

一个老者笑道:“不费脑子又好玩的,莫过于拇战了。”

拇战就是划拳,左少阳一听来了精神:“好好!就这个好了。”

田少爷做东,主要宴请左少阳,他决定行令,既然选择拇战,旁人自然不会说什么,而且他们这些文人,平日里咬文嚼字,现在偶尔学学粗人划拳喝酒,倒也不失为一种换脑消遣,所以都一致赞成。

来了一年了,左少阳对唐朝划拳的规矩已经很了解了,他划拳很在行,而这些文人平日都很少划拳的,所以左少阳是胜多输少,但是,这些人轮流跟他划拳,加上旁边漂亮酒姬不停花言巧语劝酒,喝不多时,左少阳便已经熏熏的了。

当然,田少爷他们也好不到哪里去,酒量好的还能跟左少阳对着喝,不好的已经搂着酒姬倒在椅子上了。

原先是主要针对左少阳,可喝到后面,也开始各自为战,相互邀约着划拳斗酒了。伍舒端着酒杯,拎着一壶酒,低声对左少阳道:“左兄,这屋里太热,咱们到外面栏杆上吹吹风说说话,如何?”

“好!”左少阳也端了酒杯,两人推开外间门,来到外面走廊上,伍舒还随手把门拉上了。

外面凉风一吹,果然舒畅许多,伍舒先敬了左少阳一杯酒,然后说道:“上次左兄教导小弟,学医要踏踏实实的,不能有半点含糊,也不能投机取巧,小弟铭刻在心,所以,这段时间一直在苦读医书,但是,诸多不懂的,却苦于没有良师,这次进京赶考,也不过是应景而已,唉,若早能遇到左兄,跟随左兄学医,或许小弟便不用假借他人也能医举及第了。”

左少阳听他说开始认真研读医书,也很高兴,道:“没关系,我先前就说过,你想学医,我可以帮你,不懂得可以来问我。”

“多谢左兄,不懂之处太多了,一时半会说不清啊。”

“没关系,我们可能还要在京城呆几天,你有空可以来找我,不懂得我给你讲。”

“太好了,”伍舒又敬了左少阳一杯酒,说道:“近日小弟研读《内经》,对其中关于‘风毒水肿’不甚了了,左兄能否解说一下?”

“这个简单,风毒袭表引发水肿,是因为外感风寒或者风热之邪,营卫失和,内舍于肺,肺气失于宣降,不能通调水道,下输膀胱,风水相搏,流溢于肌肤,发为水肿。风邪温毒以阳邪为主,风性轻扬,故病起在表,在上,迅速遍及全身,因外感风邪,水湿内侵致水肿者,多属实证,风胜者重在肺。”

“这种病有什么症状呢?”伍舒问。

“风毒水肿,属于‘风水泛滥证’,这种病眼睑浮肿,继而四肢及全身皆肿,来势迅速,兼有恶寒发热,肢节酸楚,小便不利,若偏于风热者,伴喉咙红肿疼痛,舌质红,脉浮滑数,偏于风寒者,兼恶寒,咳喘,舌苔薄白,脉浮滑或紧,如果水肿较甚,则脉沉。”

“这种病该当如何论治?”

“疏风利水!——你请我到青楼喝花酒,不是就为了讨教这些问题吧?如果是这样,不必花钱请我喝酒,直接来找我,我也会如实告诉你的。”

伍舒讪讪道:“哪里话,咱们到底兄弟一场,你又帮了我大忙,若不是你,我连进京赶考的机会都没有,而且你还教导我踏实学医,所以这几个月才埋头攻读,日日心中所想的,都是这些不明之处,今日见到左兄,忍不住讨教,若涉及左兄珍藏祖方,小弟就不敢问了。”

“不存在,这些都是泛泛而谈罢了,治疗风毒水肿的方子也不是什么秘密,当然,可以说我这方子别人是不知道的,看在你这么多诚心的份上,我就跟你说一个方子,但是,治病要随证用方,不能生搬硬套,否则会出问题的。”

“这个自然,小弟仅仅是讨教风毒水肿的医术,不会给人看病的,小弟已经说过,我家中钱财不愁,不会为了药资这点蝇头小利去草菅人命的,左兄尽管放心。”

“那好,我就告诉你,治疗风毒水肿的基本方,叫越婢加术汤。”

越婢加术汤虽然出自东晋医圣张仲景之手,但是由于张仲景的伤寒杂病论战乱失散,记载这个方剂的医书部分也随之散落,一直到北宋,才被收集整理成了《金匮要略》。所以唐初的时候,几乎没有人知道这个方子。

左少阳跟伍舒说了方剂的配伍和各药在方剂中所起的作用,又说了随证加减的办法。伍舒侧耳倾听,还默默记诵,不清楚的,反复又问,左少阳都耐心解说。

他们说话的时候,里面继续划拳行令,很是热闹,却没人出来打扰,直到伍舒把风毒水肿病症治疗全都搞清楚记牢之后,伍舒这才喜笑颜开道:“多谢左兄指教,若有不明之处,改天再登门请教。外面风大,咱们进屋接着喝!”

两人进到屋里,田少爷已经喝得晕晕的了,乐呵呵拉着左少阳又要敬酒,感谢他治好了自己的骨折,要不然,这辈子就别指望进京赶考了。

又喝了一会,田少爷道:“酒差不多了,咱们听歌看看美人舞蹈,如何?”

康玄胡摆手道:“不妥,这喝得本来就头昏眼花的了,再看美人跳舞,转得头更晕。倒不如听听弹琴唱歌。”

众人齐声说好。

伺候的奴婢出去,很快引来一风姿绰约的少妇,手持琵琶,轻拢慢捻,歌喉婉转,唱了一曲。

田少爷是歌舞场老手了,听罢这一曲,抚掌叫好,端了一杯酒给那少妇饮了,问道:“这曲子已经听过多次,有无新词新曲,唱一支来?”

歌姬道:“有一曲新词,却是一位新人所填,诸位爷愿听否?”

田少爷道:“新人所填新词?好啊,唱来听听!”

歌姬点点头,弹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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