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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小郎中-第1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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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
黄芹走到左少阳车旁,撩起车帘,车棚里黑漆漆的没有灯笼。
黄芹平静的声音如黎明的夜:“左公子,我有件事想跟你聊聊,行吗?”
左少阳的声音从黑洞洞的车棚里传出,有点阴森,含着犹豫:“不能等到天亮吗?”
“不能!”黄芹的话似乎有点斩钉截铁的味道,而且含着一些怒气。
片刻,左少阳才道:“那……,好吧。”
“白,白姑娘,能否麻烦你去前面跟小妹同车?我跟左公子说的话可能需要一些时间。”
“好!”白芷寒很干脆。从另一边下了车,上了中间的马车。
左少阳伸出手:“上来吧!”
黄芹撑着车辕上了马车,放下车帘,没理会左少阳要拉她的那只手。
左少阳有些尴尬,缩回手来,道:“芹嫂子,有话就说吧。如果是求我替你婆婆治病,就不用说了,我真的没办法。”
黄芹没有说话,黑暗中,虽然有丝丝的雨,却还是能听见黄芹急促的呼吸,她此刻的心,一定跟煮沸了的开水一般。左少阳心想。
马车走动了,三驾马车只有最前面桑母他们那辆有车把式,后面两辆都没有,只是把马的缰绳系在前面一辆车上,跟着往前走。
马车摇晃着,车棚里,两人谁都不说话,车棚吱嘎声掩盖住了黄芹急促的呼吸,没有任何动静,甚至让左少阳觉得她是不是睡着了。
终于,黄芹说话了,声音冷冰冰的,只有三个字:“为什么?”
“呃?”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左少阳不明白她没由来的这句话。
“你为什么要奸污我?”
左少阳差点没蹦起来:“你说什么?”
黄芹哭了起来:“我……,我肚子里的,是你的孩子吧?!”
左少阳脑袋发蒙:“我不明白你说什么?”
“你还装!那晚上你趁我喝醉了躺在你床上,你就,你就假装白大哥,奸污了我……,你敢做不敢当,你不是男人!呜呜呜”黄芹哭得如杜鹃滴血一般。
左少阳有些明白了,低声问:“你是说,我爹大寿那天晚上……的事情?”
“谢谢你还记的!”黄芹呜咽道。
左少阳记得白芷寒告诉过自己,在客栈的时候,黄芹就曾跟她说过,怀了白芷寒的孩子,可那是绝对不可能的,现在她怎么跟自己也来这么一手?
她没有理由跟自己这样。难道她真的怀孕了?
左少阳道:“我能给你摸摸脉吗?”
“怎么?你还怀疑我的话?——好,你摸!摸啊!”黄芹跪爬起来,把手伸过来捅了一下左少阳的胸口。
左少阳一手托住她的手臂,另一手搭三指诊脉,脉滑如珠,果然是喜脉!
黄芹真的怀孕了!
谁干的?
左少阳脑袋转得飞快。他心里很清楚,自己被冤枉的,可是,他没办法解释,因为那阁楼就是自己的,又是在远离酒宴庭院深深的后花园里,而黄芹睡在外间床上,那床也是自己的。这种情况下,换成是谁,都肯定会怀疑是自己干的。更何况当晚自己的确搀扶赵三娘上了楼。
如果自己否定,黄芹肯定会以为自己裤子一提就耍懒。在没有找到真正做这事的人之前,自己任何解释都是苍白而没有说服力的,必须找到那个让自己蒙冤的人。
最主要的,现在告诉黄芹上她床的男人不是自己,她一旦失控,只怕会打草惊蛇。
左少阳正低头沉思理着思路,突然,黄芹踢了他一脚:“你是小妹的男人,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你这样对得起小妹吗?对得起我吗?”
左少阳不知道如何解释。
黄芹跪爬着扑过来,抓住他的肩膀乱摇着:“你叫我怎么办?叫我怎么见人?我恨你恨你恨你!”
黄芹的拳头一拳一拳结结实实都砸在左少阳的脑袋上,肩膀上,胸膛上,咚咚咚,跟擂鼓似的。
左少阳忍受着,伸手扶住了她的结实纤细的腰:“芹嫂子!”
黄芹停了手,呜呜哭着,身子一软,瘫在了他的怀里。
左少阳只好搂着她,轻轻拍拍她消瘦的香肩。
车棚外,雨越来越大了,从沙沙的,变成了噼里啪啦的,砸在车棚顶上,好象一个肥大厨正在用力颠着大锅炒黄豆。
风吹过来,把车棚卷起,雨飘进来,洒在两人身上。凉凉的,象芹嫂子的眼泪。
“带我走吧!”黄芹紧紧依偎在他怀里,身子颤抖着,像秋风里的一片枯叶,“无论哪里,远远的,离开这一切!为了……我们的孩子!”
黑暗中,黄芹看不见左少阳无奈的苦笑。
半晌,听不到他的回答,黄芹抬起身子,扬起泪眼,凄然问道:“你,你不愿意?”
左少阳搂紧她软如柳枝的娇躯,在她耳边柔声道:“给我几天时间,我再答复你,行吗?”
第351章 落红点点谁人留
黄芹坐直了腰,离开了左少阳的怀抱,退回车棚另一边,斜靠着:“好,我就等你几天。——不过现在,请你替我婆婆治病,我们已经对不起他们桑家,我希望你能弥补一下我们的错。婆婆说,你拿茶肆和三十五贯欠款当彩礼就行了,不要额外的彩礼。”
左少阳苦笑:“我是真的没办法治她的病。她的病真的没救了。”
“那你总得想个办法,让她活到你把小妹接过门啊,要不然,小妹可是要守孝三年的。”
“我也是这样想的,回到合州,我就跟父母说娶芷儿,然后纳小妹和兰儿过门。就不知道你婆婆能不能熬到那时候。估计很难!”
“你想想办法啊!”黄芹急道,“婆婆现在这么痛苦,大小便都排不了,如果真没办法医治了,你就不能想点办法让她死得平静一点吗?”
“排便……?”左少阳心想,桑母的病西医上属于慢性肺源性心脏病急性发作。由于多脏器功能受损,电解质紊乱、心律失常,必须纠正电解质紊乱,倒可以试试保留灌肠法,这种方法特别适合高度浮肿的老年患者,应该能缓解一下她的痛苦,同时去去邪毒,延缓一些时日的生命。左少阳道:“好,我就再替她治一回,不过,这个方法只能延缓她的生命一些时间,估计能再拖后十天半个月的,等小妹过门。却救不了她的命。”
黑暗中黄芹道:“尽力就可以了,尽了力,我们也能心安一些。”
左少阳道:“这个办法需要你们帮忙才行。”左少阳介绍了保留灌肠的操作办法。
这次到隆州看病,左少阳是带了急诊箱和巡医出诊箱的,箱子里有常用药材,还有左少阳制备的一些常用医疗器械,其中就有灌肠用的器械。灌肠也是现代中医经常使用的一种治疗手段。不过,这种方法在唐朝没有出现过,黄芹自然闻所未闻,好在保留灌肠的方法也比较简单,说了几遍之后,黄芹便记住了。
左少阳撩开车帘,叫前面的车夫把马车停下来。
雨还是哗哗下个不停,但是,东边山峦已经现出了白色,黑蒙蒙的天开始变成深灰色,然后渐渐变白。
黎明来的很快的。
听到叫马车停,桑小妹顿时心中燃起了希望,顾不得撑伞,冒雨钻出车棚,站在车辕上回头望,便看见左少阳和黄芹撑着伞,提着药箱过来了。
一把伞从车棚里伸出,挡在桑小妹的头顶,回头一看,却是白芷寒。桑小妹感激地笑了笑,接过伞柄,跳下马车,踩着一地的泥泞迎着左少阳他们过去。
黄芹低声对桑小妹道:“左公子说了,他回去就要娶白姑娘过门,然后纳你作妾,为了延缓婆婆一些时日,挨到你过门,左公子教了一种给婆婆延缓生命的方法,估计用了之后能再延缓十天半个月的,这方法需要我们两来做。”
桑小妹又是高兴又是伤感,望着左少阳涩涩一笑。
接着,黄芹把保留灌肠的方法跟桑小妹说了。桑小妹自然对这种方法也是非常的惊讶。
左少阳他们几个来到最前面桑母躺着的马车前,桑母已经昏迷过去,桑老爹哭丧着脸坐在哪里。
白芷寒替左少阳撑伞,左少阳从药箱拣了附子,大黄,牡蛎、一见喜几味治疗水肿急性发作的救急药,车上随车带有火炉,就是为了方便煎药路上给桑母治病用的。当下由黄芹生火熬药。左少阳详细又说了一遍保留灌肠的办法。
药熬好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把车帘放下,只撩起两边车窗的帘布,桑小妹和黄芹在车棚里给桑母实施保留灌肠。
灌肠手术时间不长便结束了。
手术之后,桑母还是昏昏沉睡,雨还在下着,小了很多,空气格外的清新。
马车继续前行,速度很快。黄芹跟白芷寒又重新调换了回来。
白芷寒坐在马车上,也不问方才黄芹说了什么。还是左少阳最后忍不住先说了:“芹嫂子的确怀孕了。”
白芷寒瞧着左少阳,神情中不知怎么的有一种幽怨。
左少阳瞧见了,但是读不懂为什么会这样,说道:“是真的,我替她诊脉了。的确怀孕了……”他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不把黄芹认为孩子是自己的这件事告诉白芷寒。
白芷寒还是没说话。
左少阳成了自言自语:“那天在老宅里的男人不少,而且大家都喝醉了,保不齐有坏心眼的见她喝醉了到我阁楼睡觉。会是谁呢?石郎中?丁小三?祝掌柜?到底是谁做的这缺德事?不,这不仅仅是缺德的问题,这是冒充别人进行偷奸,是犯罪!”
白芷寒把头低下来了。
左少阳终于忍不住:“你倒是说句话啊!”
白芷寒没有抬头:“酒宴第二天早上,我们俩回阁楼换床单的时候,我就……,就发现了床单上有落红……!”
“落红?”
“是的,这些落红星星点点散在床单上,不像是女人熟睡中的月事流红。”
“你是说女人破处的落红?”
白芷寒脸上飞烫:“我不知道,我猜可能是吧。”
“这就是说,黄芹真的是那天晚上在我的床上跟人同房,也很可能就是那一次怀了孩子?”
“那应该不是黄芹留下的。”
“为什么?”左少阳刚问出这个问题,立即便知道了答案,因为黄芹的丈夫桑娃子不能人事,这件事并没有公开,除了本主、桑小妹和左少阳,别人都不知道,包括桑家其他人,当然也包括白芷寒。便道:“你认为是谁留下的?赵三娘?”
“肯定不是!三婶孩子都有了,更不可能。”白芷寒终于抬头看了一眼左少阳,眼中的哀怨又浓了一些,“少爷真的不知道落红是谁的?”
“你觉得是谁的?”左少阳有些好笑。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既然少爷把我当作未婚妻,就不应该把事情瞒着我。”
左少阳简直有些哭笑不得:“我瞒你什么了?”
“你和草儿搀扶三婶进后花园到阁楼去休息,一直到你跟草儿回来,中间差不多有两顿饭的工夫,用得着这么久吗?”
左少阳阴着脸道:“你的意思,是我在床上把草儿糟蹋了,留下了落红?”
“我没这么说……”
“可你这么想来着!”左少阳声音提高了几分,“等回到家,你把草儿领到一边看看,究竟是不是处女!”左少阳突然又想到,万一草儿来之前就已经不是处女,那不是更说不清楚了吗?便又补充了一句:“如果她不是处女,问她跟谁上的床……”突然又觉得这样好无聊,心烦意乱道:“我们在查芹嫂子怀孕的事情,扯到草儿身上做什么?我跟草儿清清白白,我很敬重她,而且她还只是个小丫头!反正就这样,你爱信不信!”
白芷寒见左少阳发怒,低头不语。
她不说话,左少阳更觉得憋屈,道:“有什么话别憋在心里,是好是坏说出来啊!咱们说好了,回去就成亲了,你就是我的妻子了,有什么不能开诚布公的?”
白芷寒慢慢抬起头:“我相信少爷的话,我也相信少爷不会跟草儿如何,但是床单上的落红……,我不知道是怎么来的,所以心里是有些猜疑。”
左少阳呼呼喘了半天气,终于把手伸向她:“过来,我告诉你落红是怎么回事。”
白芷寒跪坐起来,身子一歪,倒在了他的怀里,柔柔的娇躯却有些强直。
左少阳伸手拧了拧她滑腻的脸蛋:“你呀!告诉你吧,芹嫂子那一夜之前,还是处女!”
“啊?”白芷寒娇躯一颤,水蛇一般扭转过来,直愣愣望着他,似乎想看看他说的是不是真话。
左少阳道:“芹嫂子的丈夫不能房事,这件事她告诉了我,还找我问药。她并不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子,她守了很多年的活寡,心中凄苦,见到你女扮男装如此英俊才会动心,她是真心喜欢上你,当然是男儿身的你,这才想跟你私奔。这件事桑小妹也知道,她还求我让给你自由,让你跟芹嫂子私奔,因为不忍心看嫂子一辈子守活寡。所以,可以肯定,我那张床上的落红,就是芹嫂子跟别人留下的。”
白芷寒脸上已经有了笑意,没等她说话,左少阳又恨恨道:“你还想我跟草儿在那床上怎么样,当真荒唐!——你先搀扶芹嫂子上楼,睡在我床上,我和草儿是后来搀扶三婶去阁楼的,我的床上已经睡有芹嫂子,我真要有心跟草儿如何,大热的天,地板上、躺椅上、草地上,哪里不能办事,不用把芹嫂子搬下床来,然后跟草儿在床上圈圈叉叉,完事再把芹嫂子搬上床去,你不嫌累我还累呢!”
白芷寒扑哧一声笑了,藤缠树一般搂着他的脖颈,把香腮贴上去在他耳边腻味着,嬉笑道:“对不起咯嘛,奴婢没脑子还胡乱猜疑少爷,奴婢给少爷赔罪!”
左少阳故意板着脸冷冷道:“你想怎么赔罪?”
第352章 水耨锄草
“我帮少爷……”白芷寒脸跟火烧云似的,伏在他耳边低低说了几句。
左少阳立即眉开眼笑了:“此话当真?”
“嗯……”白芷寒羞答答点点头。
“现在我就要!”左少阳伸手要去解裤子。
“少爷!”白芷寒含羞带嗔轻轻打了他的手一下:“大白天的,官道上人来人往的哩!”
“没事,下着雨呢!”
“晚上吧,晚上好不好?现在还是想想到底是谁祸害了芹嫂子吧!”
这句话让左少阳立即停下了手:“是啊,到底是谁呢?”
“要不,去问问赵三娘吧,她那晚上不是睡在我的房间吗,或许听见了什么也未可知。”
“没错!”左少阳道,“回去问问赵三娘!”
便在这时,一阵风夹着雨吹了过来,将车帘荡起老高,雨水飘进车棚里,淋了两人一身。
就在车帘飘起来的一瞬间,左少阳透过雨幕,看见路边稻田里,三三两两的农夫戴着斗笠,披着蓑衣,正在田里劳作。
车帘落下来,挡住了视线,左少阳叹道:“好一派田园风光,当真是……咦?”
左少阳想起来什么事,猛地一掀车帘,把头探了出去,瞧着田里的农夫:“他们在做什么?”
白芷寒也从后面趴在他背上,探头往外看:“怎么了?”
左少阳一指田里:“他们在做什么?”
只见田地里,农夫们正冒着雨拿着镰刀割田里刚刚长到一半的稻子。白芷寒道:“没什么啊!”
“什么没什么!”左少阳指着那些农夫,“稻子都还没结穗,他们现在割稻子做什么?”
白芷寒笑得前仰后合:“少爷,你还说你会种地,怎么连这都不知道,——他们在锄草啊!”
“什么?”左少阳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锄草?锄草连着稻子一起割?这算哪门子锄草?”
白芷寒笑得眼泪的出来了:“是这样的啦,水稻田里要长一种杂草叫稗,长得很像稻子,根本分不清的,所以只能等稻子长到一半高了,就把稻子和稗等杂草一起割掉,然后放水淹田,漫过稻子和稗等杂草,稻子是不怕水的,所以不会被溺死,而稗等杂草淹没在水里,很快就会死掉烂掉,就能除草了。——我虽然不会种田,但这些基本的东西还是知道的。”
左少阳苦笑:“这样除草,稻子都长到一半了又割掉,然后再长,前面长的不就没用了?这只怕会影响收成吧?”
“总比不管杂草好啊。”
这简直是刀耕火种嘛!左少阳心想。他却不知道,在唐初,合州这样种植水稻的地方,由于地广人稀,田多人少,所以精耕细作的要求并不强烈,都是用这种简单水耨的办法进行除草,虽然这样对产粮影响很大,但是却简单容易。
虽然合州已经有数万人迁徙过来,又有上万的解甲归田的兵士,地多人少的情况已经得到很大缓解,甚至还一定程度上有了剩余劳动力,但千百年来养成的这种耕作方法,却还没有进行改革。
左少阳道:“我有更好的锄草办法,不是这样的,锄草要用耘爪、耘荡、稻䦆‘三挝、三荡、三掘’,而不是这样一割了之!”
白芷寒不笑了,以前很多人包括种田老手李家兄弟都嘲笑左少阳的新法种田,后来证明,他发明的新式犁和灌溉的高架筒车都是行之有效的东西,谁又敢说他现在说的这些锄草工具不能起作用呢?如果能比较方便的锄草,保住长了一半的稻子,又何必割掉它重新长影响产粮呢?
左少阳很想下去阻止他们这样锄草,可是自己又还没有拿出替代的锄草工具来,没办法说服这些庄稼人的,而且,那么多田那么多人都在用这种落后的方法锄草,自己又能劝说几个人?
白芷寒道:“少爷,要不等回到合州了,你招一些人来看你锄草,我相信,如果大家看见你的办法有效,一定会跟你学的。”
左少阳点点头:“这也可以,不过,要想改变千百年来他们的劳作习惯,只怕不是一年两年能完成的。慢慢来吧。”
“可以叫祝药柜、余掌柜他们帮你推广你的工具啊!”
“嗯,可以试试。回去再说吧。这种事急不得。”
雨小了,路上冒雨赶路的车辆和行人渐渐多了起来,最前面的马车上桑母保留灌肠之后也不知如何了,不过,根据桑老爹没有特别的反应这一点,桑母应该还没有死。还活着就还有希望。
马车夫快马加鞭,终于在傍晚时分,赶到了合州城。
桑母的病很危重,随时都可能死去,左少阳用了保留灌肠法,不知道能延迟多久,桑家求左少阳把桑母留诊在左家病房。左少阳答应了,所以一行人直接来到左家。
过去的两个来月里,左贵老爹和梁氏不时能从祝药柜那里得到左少阳他们在隆州诊病的情况,所以也不是很担心,反而听说左少阳治愈不少人的消息,二老很是欣慰。现在左少阳突然回来了,二老又惊又喜。
苗佩兰更是笑逐颜开,拉着左少阳问长问短。
左少阳把桑母安置在女病房之后,拿出从隆州买来的漂亮布料、各种糖果点心和一些小玩意,作为礼物,分给二老、苗佩兰等苗家人和瞿家老太爷他们,人人有份,众人都很高兴。
左少阳又拿出这两个月赚的几十贯钱给母亲梁氏收起来。二老非常惊讶,想不到才去了两个月,就赚了几十贯钱。
左少阳生怕他们误会,又解释说其中有一部分是帮人做药材生意的酬金和定金,二老这才释然,觉得儿子现在是越来越有出息了。
左贵听说桑母水肿病再次发作,而且已经病危,不用问也知道肯定又是因为想着钱,虽然她家桑小妹很可能成为自己儿子的妾室,却实在不想见她,所以连前往探望都免了。
左少阳最担心的是田里锄草的事情,抽得空问苗佩兰道:“兰儿,田地锄草了吗?”
“还没呢。”苗佩兰微笑道,“着急了?明天就锄,——前些天我和李大哥他们四兄弟赶着给咱们荒地翻土施肥来着,想着反正也不太着急,所以就拖下来了。他们的也还没锄呢。”
左少阳喜道:“没锄正好,对了,你准备怎么锄草?”
苗佩兰一时不明白他指的是什么,大眼睛眨了眨,瞧着他。
“我就是问,你锄草是怎么锄的,是不是把草跟稻子一起割了,然后灌水泡?”
“是啊。不对吗?”
“不对!不要这样锄!这样稻子产粮不高。明天我教你们一种新的方法锄草!比这个虽然麻烦一些,但是效果好得多,而且不影响产粮。”
“什么办法啊?”
“明天就知道了,我今晚上要造几件新的锄草工具。”左少阳对店伙计丁小三道:“你现在赶紧出城,帮我把李大哥叫回来,今晚要委托他帮我做几件新农具。”
丁小三答应了,飞奔而去。
李大壮赶在关城门之前进城来到了贵芝堂。左少阳已经画好了现代农村中耕锄草常用的几种农具,让他照着每样做上十套。
左少阳还顾不得查黄芹的事情,先跟父母说娶白芷寒的事再说,桑母不知道还能挨多久,得赶紧把这件事说妥了,好纳桑小妹过门,免得还要空等三年。
所以,忙完画农具的事事情之后,左少阳便带着白芷寒来到老爹左贵和母亲梁氏住的瞿家老宅的小宅院里,郑重地告诉二老,说他决定娶白芷寒。
老两口惊喜交加,喜笑颜开,连声称好,梁氏更是拉着白芷寒的手,不停说着儿子的任性,告诉白芷寒,过门之后一定要好生好好管管他。
这句话倒把白芷寒的忧心勾起来了,瞧了一眼左少阳,低声道:“少爷很有主见,不需要奴婢出主意的。”
左贵老爹捋着胡须道:“只要你说的是对的,他要不听,就来告诉我们,我们来管教他!”
“奴婢不敢……”
“什么不敢的,你只要是为他好,就放心大胆地说,如果他明明做得不对,你还任由他,放纵他犯错,那不是对他好,而是害了他!明白吗?”
“奴婢明白了……”白芷寒羞红着脸低头说道。
梁氏道:“你以后就是少夫人了,别总奴婢奴婢的。”
“还没过门呢……”白芷寒羞答答道。
左贵老爹道:“这话也对,等过了们再改口也行。”
“是,老爷。”
梁氏又心疼地擦了擦白芷寒被锅灰弄得灰黑邋遢的俏脸,埋怨地瞪了左少阳一眼,道:“瞧你让芷儿把这脸弄成什么样?”
白芷寒忙道:“不是少爷说的,是芷儿自己弄的,因为不弄这样,会影响诊病的。”
“胡说!”梁氏嗔道,白了左少阳一眼,“肯定是忠儿的鬼主意,怕自己媳妇漂亮了,人家多看几眼吃亏吗?哼!人家求都求不到这么漂亮的媳妇,你倒好,生怕媳妇太漂亮,非要把媳妇弄得跟叫花子似的才高兴?”
左少阳讪讪道:“我没那意思……”
第353章 纳妾的期限
梁氏道:“管你有没有,反正以后不准把脸涂锅灰了,就这样漂漂亮亮的清清爽爽的多好,穿男装已经够委屈这么天仙似的孩子了,还弄成那样,真是的,对吧老爷?”
左贵老爹捋着胡须频频点头。
左少阳道:“等以后芷儿过了门,自然在家里不用老跟着我出诊,也就不用涂黑脸了。”
梁氏瞪眼道:“你的意思是现在还要涂?”
白芷寒忙道:“太太,没事的,反正时间也不长,再说了,我都涂习惯了,不涂还觉得不舒服呢。”
“瞎说!”梁氏埋怨道,“我们让你管着他,你还护着他!那怎么成!”
白芷寒羞红了脸。
左贵老爹道:“咱们现在去跟瞿家老太爷他们商议婚事,找个好日子成亲,现在家里有田也有些钱了,这婚事得好好办办,不能委屈了两个孩子。”
左少阳忙道:“爹,能不能把纳妾的事情也一并商量了,我想成亲之后就纳妾。把兰儿和小妹……”
左贵老爹冷声道:“这件事先放放,哪有媳妇刚进门就纳妾的道理?说出去人家不定以为出了什么事了呢!”
左少阳心里咯噔一下:“那,要等多久?”
“等芷儿生养了儿子,或者过了几年芷儿都还没儿子,再纳也不迟。”
左少阳急了:“可是她们的年纪……”
“不用说了,就这样吧,纳妾的事先放放。”
梁氏也道:“是啊忠儿,现在忙娶妻的事情,这才是头等大事,芷儿在这呢,你就说纳妾纳妾的,也不怕伤了芷儿的心?”
“已经说好了,娶妻之后就可以借兰儿她们过门的呀!”左少阳有些急了。
左贵老爹瞪眼道:“那也不能前脚娶妻,后脚就纳妾吧?这成什么规矩?”
“那你们说个准数。我不想无限期拖下去,兰儿是我救命恩人,又跟我一心好的,若不是她家境贫寒,你们看不上,我就娶了……”
“够了!”左贵怒道,“你这孩子怎么说话没个遮拦?芷儿还在这呢!”
白芷寒勉强一笑:“老爷、太太,没事的,少爷纳妾的事,我们在隆州的时候就已经说好了,等过了门,我们三女共侍一夫的……”
“成何体统!”左贵老爹怒道:“妻者齐也,秦晋为匹,妾者,通卖买也,二者如何能相提并论?忠儿是你的天,你是妾室的天,个中规矩,决不可乱!”
“是!”白芷寒垂首轻声答应。
左贵老爹见左少阳阴着脸不吭气,便放缓了语气,道:“为父知道兰儿是你的救命恩人,小妹也是你红颜知己,你以后对她们两都会很好,不会低人一等对待,这是你的仁慈,不等于她们就能与妻平起平坐。明白吗?”
左少阳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爹,我会处理好她们三个的关系的,我现在只想知道,我娶妻之后,最早什么时候可以纳兰儿她们两人为妾?——小妹的娘已经命在顷刻,随时会死,我想在她娘去世之前,把小妹接过门。”
左贵老爹瞧了他一眼,捋着胡须沉吟片刻,道:“小妹的情况特殊,可以考虑提前。呃……,这样吧,你成亲三日后纳她做妾,你已经用心救治了她母亲,是她自己不听你的医嘱,乃至病危的。这种情况下提前纳妾,说出去别人也能理解。至于苗姑娘,等一年吧!少于一年,乱了妻妾规矩!就这么定了!”
左少阳知道父亲也是个倔脾气,把他惹毛了敢断绝父子关系的,好歹自己的身体是人家的儿子,一年也就三百六十五天,还是等得起的。反正桑小妹的事情先解决了,这才是大事,便道:“好,成亲后三天纳小妹为妾,再等一年,接兰儿过门!”
梁氏听儿子答应了,一颗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喜道:“好了,说妥了,忠儿、芷儿,商量婚事你们就不用去了,我们来安排,你们一路辛苦,这就回去歇息吧。”
两人答应了,退了出来。
左少阳快步往前走了一截路,站在一棵树荫下,等后面跟着来的白芷寒走上来,这才回身道:“芷儿,对不起。”
白芷寒嫣然一笑:“没什么,若不是我家的门第,我还做不了你的妻子,应该是幸事了。”
左少阳笑了笑,随即又板着脸道:“你刚才说我什么有主意,不用听你出主意,是不是埋怨我不听你的话不愿意参加科举?”
“没有啊,奴婢哪敢埋怨少爷。”
“哼!现在老爷、太太授权给你了,我有做得不对的,你说了不听,可以到老爷太太那告我。你是不是打算把我不愿意参加科举的事情告诉二老?”
白芷寒望着他:“少爷不禁医术高明,诗赋更是绝妙,别说医举,就是秀才科,奴婢觉得也能手到擒来,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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