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拼夫-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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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婆子呢?”管沅转向宁护卫。
宁护卫摇头:“已经找不到了,事发以后,侯夫人院子里的很多丫鬟婆子都没了音信。”
管沅看了眼盛阳,又握紧了他的手:“想来那时候就遭人灭口了。这个管事怎么还在?”
宁护卫回答:“世子夫人。这个管事后来还帮二老爷办了很多脏事。”
管沅点点头:原来是专门帮盛嵩干见不得人的勾当的。怪不得还能活着。只是如今这么轻易就招了,也算不算盛嵩识人不清?
好像看懂了管沅想什么似的,盛阳解释:“你看他外伤不多,其实内里的伤已经很重了。”就算能活下来。也不会再多活几个月了。
管沅这才知道。这个管事想必是吃了很多苦头才招供出来的。
“他下的到底是什么药?”管沅又问。
盛阳摇头:“事隔多年。除非盛嵩自己说,否则我们永远不能可能知道。”
“那我们就去问盛嵩。父亲知道这件事了吗?”管沅想起什么。
盛巍那么喜欢自己的结发妻子、盛阳的母亲,如果知道是被盛嵩所害。还不要把盛嵩碎尸万段?
不,只怕碎尸万段都难解心头之恨。
“父亲还不知道,我不知该怎么告诉父亲。”盛阳难过地低下头。
管沅抚着盛阳的背脊,私要安抚他的悲伤。
“总归是要告诉的,”管沅轻声叹息,“咱们查清楚,再慢慢地说。又或者,你觉得瞒下来更好?”
盛阳沉默良久,忽地抱紧管沅:“阿沅,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管沅只觉得心疼。
等把事情完全理清楚,已经是几天以后了。
当年盛嵩的本来目的不是为了杀害自己的嫂子和侄子,而是想刺激盛巍。
他知道自己的嫂子在盛巍心中的地位,想以此打垮盛巍。
然而他也犹豫了。
许是那时候还太年轻,心还不够狠,他有些良心不安。
自家嫂子在他看来就是个外人,他没什么不安心。
可是盛阳毕竟还是个未出世的孩子,是盛家的血脉,他怕自己会遭到列祖列宗的谴责和报应。
因此按照盛嵩当年的便利,他完全可以把一大一小都赶尽杀绝,不留后患,最后总还是留下了盛阳。
而他派人给侯夫人下的,是他花了银子向太医要来的,可以让妇人产后血崩的发散药。
做成了这一件事,盛嵩果真刺激到了盛巍,但他还是十分心虚的。
这毕竟是他第一次做这样残忍的事情。
只是盛巍被打垮了没多久,还是依靠着仅剩的儿子,心爱的妻子仅剩的血脉,重新振作了起来。
盛嵩这才意识到,自己做的似乎不够绝。后来盛嵩渐渐年纪大了,愈发对权利和地位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而有了那一次不可告人的成功,盛嵩就更加无所畏惧,渐渐开始谋划更加胆大的事情。
另一方面,妻子高氏也是推波助澜者,他做的每件事高氏都给于最大能力的支持。
后来刘瑜上台,盛嵩仿佛又看到了新的希望……
其实,如果不是那一次害死了侯夫人,并且没有被发现,盛嵩不会一次又一次走进鬼迷心窍的漩涡,不会越陷越深。
成功的次数越多,人就会越侥幸;只要没有人发现,人就会更加肆无忌惮。
盛阳想了很久,最终还是把事实的真相告诉了父亲。
盛巍久久没有说话。
了解父亲的盛阳知道,父亲这是伤心绝望到了极点。
“开祠堂,除族谱。”许久,盛巍冒出这样一句话。
这里只有管沅如今最冷静:“父亲,家丑不可外扬,如果真的开祠堂,那不是等于把这件事公之于众吗?”
盛巍明白儿媳妇说的有理。
他冷静了片刻,最终却还是说:“天昭媳妇,你说的都对,可是我不能对不起自己的心。”
管沅愣了。
不能对不起自己的心?
她轻声叹息。
“既然父亲心意已决,我不好再说什么。但是,不如把盛氏一族的各房只叫代表过来,并且让他们写保证,不能让更多的人知道。父亲可以把他除名,却不能告诉世人,更不能告诉陵丫头他们。他们年纪还小,又不知道事情怎么回事,都是无辜的。”管沅劝解道。
盛巍沉思起来。
管沅说的都是很中肯的话,可是听在这对父子心里,或许就不那么中肯了,因此她有些担心,又解释道:“儿媳不是想偏袒谁,只是为靖安侯府的名声着想。”
盛阳握了握管沅的手,轻声道:“你先回去,我和父亲谈一谈。”
管沅点点头,缓缓退出了花厅。
她撑着腰,走在靖安侯府的院子里。
灵修在一旁打着伞:“世子夫人,您方才说那些话,有些僭越了。”
管沅苦笑:“我何尝不知道我僭越了,我是嫁进来的媳妇,又不姓盛。可是如今姓盛的只有这两父子,这两父子都记挂着当年婆婆早亡,哪里有多少理智认真考虑长久的问题。我再不提点着几句,恐怕他们一时冲动,就要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来了。”
灵修十分苦恼:“哎,世子夫人您怀着身孕还为这些事到处奔波,万一他们再不领情?横竖你也要养胎,就不要管那么多事了。”
“话不是这么说,”管沅不赞成地摇头,“横竖我生下来的孩子都姓盛,我又有皇上的赐婚圣旨庇佑。可是我不管靖安侯府,靖安侯府万一出了什么事,我又哪能安心养胎?”
灵修只好叹息。
折腾了大半日,盛阳再回观澜堂时已经是午后。
管沅递了一碗冰镇绿豆汤给他解暑,又一边拿了白玉骨扇帮他扇风。
“阿沅,谢谢你提醒。”盛阳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我提醒什么了?”管沅懂装不懂。
“如果不是你的那句话,只怕我也要与父亲一样关心则乱,巴不得叫盛嵩身败名裂才好。可须知,盛嵩身败名裂了,就是靖安侯府身败名裂,陵丫头和阡丫头都定了亲,这种情况下,是叫他们退亲还是不退亲?”盛阳感慨。
管沅一笑:“还好我的话你听进去了,我就是怕靖安侯府不好,才要拦着父亲的。”
“我知道你的心,”盛阳感念地看着她,“你没有选择明哲保身,而是站出来说话,这才是你的难得。”
“什么难得不难得,那你是怎么劝说父亲的?”管沅笑问。
“我只说了一句,”盛阳叹息,“母亲倘若看到父亲为了她而弃家族荣誉于不顾,才是要真正伤心。如今母亲九泉之下,只希望我们过得更好,而不是杀敌一万自损八千。”
“你说的话,自然比我说的话有用许多。”管沅一笑。
毕竟盛阳才是真正的当事人和受害人。
当天下午,盛巍就开了祠堂,把盛嵩和高氏从族谱秘密除名。盛陵、盛阡和盛陇都保留了下来,他们也不知道此事。
盛嵩和高氏被送去田庄软禁,说是软禁,却不知道盛巍会不会为了出这一口恶气,安排什么生不如死的法子对待盛嵩。
毕竟盛嵩害死的是他的爱妻。
至于盛陇,管沅和盛阳反复商量,决定让盛陇还是住在靖安侯府,等盛陇十五了,就由盛阳出面给他安排一个京郊的大营当差,让他自立门户去。(未完待续。。)
182 把柄
靖安侯府的事情在盛夏时分终于落幕,然而于外人言,不过是蜻蜓点水的盛嵩免职,然后就没有再惊起任何波澜。
京城之中,靖安侯府仍旧显赫如往昔,而根据所有人的认知,“御弟”盛阳势头不减。
管沅仍旧每日按着盛阳的医嘱养胎,只不过最近又添了一些很苦的药,说是能减轻生产时的痛苦。
“不喝了不喝了,实在太苦,你让我喘口气!”管沅推开药碗,一副深受其害的模样。
盛阳没有说什么,抚了抚她柔顺的发,去西次间的书房再翻医书,试图找到不那么苦的方子。
管沅每每此时都很是内疚,她觉得盛阳如果说她几句她还会好受一些,偏偏盛阳把责任都揽在他自己身上,叫她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歇了半晌,她又重新端起药碗,皱着秀眉一饮而尽。
“世子爷,”小厮夏康在门外禀报,“南书房有要事。”
盛阳一听,便回到东次间的内室:“我去去就来。”
管沅点点头,他才出了正房。
然而没过多久,陈新家的就过来了。
“世子夫人,靖恭坊有消息传来。”陈新家的递上信封。
管沅拆开一看,心下了然。
大约盛阳就是去处理这件事了。
刘瑾为肆意报复,折辱为官,创“罚米法”。凡是不附刘瑾的官员,皆用旧事诬陷。然后罚米。罚米五百石至二百石的,就有一百四十余人,都勒令他们把米运往宣府大同,其中又耗费不少人力物力。
“这样的招数真是阴损!我朝历来官俸稀薄,谁家是靠那一点点俸禄吃饭的,都是在吃祖宗留下的田庄产业。如今还要搞一个罚米出来,又要人力物力运往大同宣府——刘瑜倒好,省去大同宣府多少粮食,是不是就要进了他自己的腰包?”管沅愤恨。
“世子夫人息怒,当心动了胎气!”陈新家的连忙劝道。
管沅叹息一声:“我明白。我一介女流。再生气也没办法,世子爷自会处理此事的。灵均,你去把那几个庄头找来,看看京中我手里还有多少米粮。”
灵均连忙去了。
若是遇上家中清贫的好官。拿不出这些米粮。她还得想办法先借他们应急。不过这都需要和盛阳再商量。
盛阳议事回来,管沅就把自己的想法和盛阳说了。
盛阳实在是气愤:“有人心思活络,马上给刘瑜送了银子。刘瑜就免了他们罚米。”
管沅惊讶:“还有这等事情!”
盛阳点头。
“这么说来,刘瑜是为了敛财?”管沅愤懑。
“哪里是为了敛财,他就是为了膈应百官,送了银子高兴了,就不为难你不膈应你了。”盛阳冷哼。
管沅有些无语:“这跟小孩子有什么区别……”
“可也只有他能耍得起小孩子脾气,皇上信任他,所以万事不管。”盛阳眸色阴沉。
“既然如此,”管沅想了想,“有什么应对的办法吗?”
盛阳摇了摇头:“目前还没有,但是刘瑜再这么猖獗下去,惹了众怒,就没人救得了他了!”
管沅轻叹一声。
管沅此时操持靖安侯府的中馈,却不便插手靖安侯府的庶务,因此还是由盛阳出面,接济一些被刘瑜坑害的官员。
没过多久,刘瑜又下令致仕的官员不准留在京城,必须回乡,让一些老臣苦不堪言,子孙都在京城为官,把自己一个人赶到家乡去,这不是故意为难人吗?
然而各方敢怒不敢言,也知道即便说了也没有用处,都唉声叹气摇头叹息。
至于皇上,还是每日各处游玩,也不理政事。
这日,盛阳刚进宫没多久,便遇上刘瑜。
刘瑜罕见地要拉了盛阳去说话,盛阳既觉得奇怪又十分警惕,直觉刘瑜没安好心。
“其实呀,咱家也不是说什么,盛世子还是得管住下人的嘴巴呀!”刘瑜意味深长地说。
盛阳剑眉微蹙:“刘公公这是什么意思?”
刘瑜摇了摇头,那意思就是不可说。
“刘公公,做人最忌讳说一半不说一半,刘公公这样,是要坑我呢,还是要害我呢!”盛阳带了半分冷笑。
刘瑜微哂:“咱家要是害你,就不和你说这些话了。咱家这是在帮你呀!只是有些事情,咱家也没脸说,所以盛世子还是自己查清楚比较好!”
盛阳越发稀奇,不明所以。
今年中秋宫中夜宴,也不知怎么回事,太后很有兴致,皇上再荒唐也逃不过孝道二字,加上好些时日不在宫中,就答应了太后要在宫中大办。
接到宫中的请帖时,盛阳不由苦笑。
皇上还真把他当亲王了?
他可不想阿沅再进宫受罪去,阿沅月份渐渐大了,如今脚步越来越重,他每天帮她揉腿都心疼不已,哪里舍得她去宫里端着一晚上?
于是盛阳很自然地把中秋宫宴给推了。
太后听闻此事,很是不悦,又埋怨刘瑜:“你这线索,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来,靖安侯世子夫人真是贵不可言,怀着身孕罢了,说推就推!比宫里头的妃嫔架子都大!”
刘瑜连忙劝解:“娘娘息怒,靖安侯世子来了就成,到时候事情托出来,少不得再宣靖安侯世子夫人进宫。”
“也罢,”太后叹息一声,“我再下一道懿旨,让靖安侯世子进宫。到时候东窗事发,难不成他还会放弃辩驳的机会,他放弃哀家也不会让他放弃!”
盛阳并不知晓他们在谋划什么,管沅也不知晓。
“今天的药好像没那么苦了。”管沅一饮而尽,想起前阵子那个苦劲,又恶寒地摇摇头。
“不苦了就好。”盛阳总算松了口气。
“你说刘瑜那天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该不会是发现了盛嵩的所作所为,要公诸于世让靖安侯府没脸?”管沅十分纳闷。
盛阳摇头:“如果公诸于世,肯定宜早不宜晚,否则盛嵩的事已经成明日黄花,再拿出来说就是炒冷菜,没什么意思。”
“既然不会是盛嵩的事,那刘瑜干嘛无端端说这样一句话,还有太后,为什么独独要下一道懿旨给你,这不是很奇怪吗,我总感觉这两件事之间是有联系的。”管沅分析着。
盛阳不以为意地笑:“综归我们行的端做得正,没什么把柄落在外面,也不用过分担心了。”
“那你到时候小心应对。”管沅叮嘱。
中秋宫宴,气氛有些不寻常。
其原因就是,盛阳这个非宗室子弟也列席了,而且位置就是皇上身边,俨然亲王的架势。
可惜席间没有亲王,亲王都在各自的封地。
太后嗤之以鼻:“就这样的血统,也配坐在吾儿身边!到时候把他做过的那些不知廉耻的事情抖落出来,谁还看得起他!”
仁和大公主腹诽:要说不知廉耻的事,皇上做的恐怕更多更荒唐,靖安侯世子还真是拍马都比不上了,要说配不配,那也是皇上不配坐在静安侯世子身边……
酒过三巡,太后就发话了:“靖安侯世子夫人今个怎么不来?”
盛阳礼节十足:“回太后娘娘,臣妻身子不适,不宜前来扰了太后雅兴。”
太后有些皮笑肉不笑:“是吗,哀家许久不见她了,也不记得她是几个月的身孕。真是年纪大了,记性也不好了。”
盛阳有些奇怪,怎么好好的,太后会问这些:“多谢太后关怀,臣妻如今是七个半月的身孕。”
“七个半月,”太后似笑非笑,“你倒是记得清楚。”
盛阳有些不悦,太后这话是什么意思?可是面上仍然恭敬:“臣以为,为人父母者,莫不计日以待孩子出生。”
太后笑了:“好一个计日以待,只不过哀家近日听了些不好的传闻。”
“既然是传闻,没有证据,那就是妖言惑众不可全信。谣言止于智者,太后娘娘睿智英明,一定可以明辨是非。”盛阳这么说着,心里却多了几分忐忑。
谣言?什么谣言?莫非和阿沅有关?否则太后怎么老是揪着身孕不放?
“哦?万一证据确凿,又该怎么说?”太后的目光带了几分考究。
“如果真是证据确凿确有其事,就该认真严肃地对待;但如果只是伪造证据,强行附会,那就要追究背后策划者的阴谋和动机了。”盛阳冷冷地回答。
皇上看不下去了:“母后,这是中秋宫宴,又不是廷试考教吏治,继续喝酒!”
太后摆了摆手:“皇儿别急,有件事,哀家还想请靖安侯世子帮着谋断谋断呢!”
“什么事这么着急?”皇上不解。
“哀家也不过是趁着今天热闹,想着人多好下定论,也不要叫人以为哀家有什么私心阴谋,冤枉了某些人。”太后意味深长地看了眼盛阳。
“太后不妨直说,臣洗耳恭听。”盛阳明白,只有尽快把太后的话套出来,他才能知道下一步应该怎么做,才能看清太后的目的。
太后勾起唇角,却不是真正在笑:“哀家要追究你私通靖安侯世子夫人管氏之罪。”
一一一一
(以下不要钱:开新卷了!我发现我真素妥妥的五段体,每到卷五就离完结不远了……)(未完待续。。)
183 私通
初听这话,在场的人无不怀疑,太后是不是老糊涂了。
按理说太后如今也就四十许人,怎么就说出这么不靠谱的话?
靖安侯世子和靖安侯世子夫人私通?
这样的罪名也叫罪名?
那岂不是人人都和自己的妻子私通了?
然而盛阳想得更多,他大致猜到太后想说什么,但是必须装糊涂:“臣不明白,太后想说什么?”一脸困惑。
皇上也差点把酒喷出来:“母后,这是什么跟什么呀!”
太后依旧笑意盈盈:“哀家没有说错,就是说盛世子你和管氏私通之罪,不过不是在成亲后,而是在成亲前。”
众人这下才明白太后在说什么。
可是,成亲前私通?
太后的意思是,两人早有不可告人的私情?
盛阳证实了自己的猜想,反而没那么害怕了:“太后娘娘,蓄意诬蔑是伤风败德之事,请问证据在哪?臣一直以来行端坐正,臣妻亦是闺阁千金极重礼仪,请问证据何在?”
皇上不说话了。
皇上是知道盛阳和管沅定亲之前就有往来,但他不觉得那是什么错。
只不过如今皇上当然不能直接这般说出来,否则就是害了盛阳,所以只好保持沉默。
幸好他是皇帝,怎么做都不是败坏道德,不然就凭他胡闹的事,会比盛阳今日惨烈几百倍几千倍。
“来人,把人证带上来。”太后气定神闲。早有所备。
众人终于看出来了,今日中秋宫宴,就是鸿门宴,为盛阳设的鸿门宴。
盛阳并不着急,一派平日里沉稳镇定的模样,看向来者。
只是他没想到,居然是这个人。
陆长青一身布衣,形容有些憔悴,比起两年前,看上去又苍老了一些。
但他此时精神奕奕。似乎很重视这次觐见。叩首行礼之后,便开始招供。
他言明自己从前是盛阳的幕僚,只是因为得罪了管沅,就被盛阳弃用软禁在田庄上。而在他当幕僚期间。盛阳多次和管沅往来。那段时间。是从弘治十八年年初开始的,也就是早在管沅与齐允钧定亲前。
盛阳抬眸看了一眼仁和大公主,仁和大公主也坦然回望。
特意强调和齐允钧定亲以前。盛阳怎么听都觉得像是仁和大公主的手笔。
只要这件事确定了,仁和大公主府和焦家做的丑事就变成情有可原了,因为这样一来,定远侯府的品行本身就站不住脚。
然而看着眼前招供的陆长青,盛阳觉得自己当初实在太过心慈手软,念在前世陆长青帮他出谋划策付出了许多,没要陆长青的性命。
其实当日陆长青那么多事都擅作主张,本身就应该……
原来,人终究是会变的,这一世,陆长青不知怎么了,变得他也不认识了……
也许有些人可以共患难,却不可以同富贵;有些人同富贵了,却经不起再多的磨难。
若要找到一个始终不背叛不离弃的人,那是多么难得。
“此人的确曾经是臣的幕僚,”盛阳大方承认,“因为办坏了事情才被弃用,现在回来蓄意报复,说的话都空口无凭,就想诽谤臣,请皇上太后明察。”
“你有证据证明你说的话是真的吗?”太后询问陆长青。
陆长青点头:“草民这里,留有当日靖安侯世子夫人写给靖安侯世子的信笺。”
盛阳有些疑惑:当日陆长青在时,阿沅从未给他写过信。含露居笔谈的纸张,每次都被他销毁的干净彻底。而且他平日里左手的行楷,和与阿沅联系的右手颜楷大不相同……
至于后来阿沅给他通的书信,那时陆长青已经离开,怎么可能拿得到呢?
“呈上来给哀家看看。”太后下令。
陆长青拿出书信,刘瑜把信呈给了太后。
盛阳饶有趣味地盯着那几张薛涛笺——阿沅向来不喜欢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写字从来是雪宣。
看到此,他已经确定陆长青并没有真正的证据了。
也还好他平日做事小心。
太后翻看了一遍,轻叹一声:“事涉私密,如果不是管氏所书,又怎么会知道定远侯府的经济钱粮状况,能够一一道出那些下人的名字?只要查证了这些东西属实,便可确定证据是不是真的了。”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莫非盛阳和管沅真的在很久以前就——
那齐允钧当时可不是被戴了硕大一顶绿帽子?
齐允钧看着太后手上的薛涛笺,面露疑惑:“太后娘娘,我想看一看信笺内容。”
仁和大公主看了儿子一眼,微微摇头,也不知在想什么。
齐允钧拿过信笺:“所书的确是弘治十八年定远侯府的一些隐秘,不过真假有待查证,皇上和太后不如传召定远侯府的管事来询问。不过臣想说明,这个字迹不是靖安侯世子夫人的。”
盛阳早有所料,阿沅的字迹不是那么好模仿的。鲜有闺阁女子学写科举台阁体,阿沅就是那个例外。
但是女子台阁体,又与男子有些不同,更多了几许温润气息,加之阿沅的台阁体已经颇有造诣,想要模仿,难上加难。
此言一出,众人又多了几分揣测:齐允钧该不会为了去掉头上那顶绿帽子,故意要帮靖安侯世子夫人开脱吧?
“皇上可以请翰林院的人来辨析,虽然都是台阁体,可是一个出自男子之手,一个出自女子之手,定然大不相同。”齐允钧把信笺呈给了皇上。
皇上一挥手:“分辨字迹而已,朕来看看便一目了然。”
他是想给盛阳放水的,所以才这么说。
“这字迹,一看就是迂腐儒生写的,怎么可能是闺阁女子的字迹!”皇上一开始还真有些担心,盛阳被他们抓到把柄,可是看了这信,才知道这些人做的多拙劣,“女子都是灵动簪花小楷呀,哪里有这么一板一眼的字!”
盛阳直觉好笑,面上却半分不显:这算不算弄巧成拙?他们为了仿造逼真,特意让人写了台阁体,结果就被皇上这样否决了……
“定远侯府的事,只要有心打听就能知晓,拿来仿造书信不是什么稀奇事,”盛阳不以为意,“你们仿造书信,首先字迹这关就过不去,还说什么其他?”
陆长青咬牙:“草民句句属实,弘治十八年开始,靖安侯世子就和当时的定远侯府三姑娘来往密切!如果皇上太后不相信,可以把靖安侯世子和靖安侯世子夫人身边的人都抓来严刑拷问,他们都对私通的事一清二楚!况且字迹会变,这件事已经过去三年,难保如今靖安侯世子夫人的字迹与当时不同。”
“严刑拷问?是严刑拷问,还是屈打成招?”盛阳冷笑,“依臣看,皇上太后应该先拿陆先生严刑拷问。假如严刑拷问就能查出是非黑白,那天下也没有那么多难断的案子了!”
齐允钧则意味不明地看了陆长青一眼:“我知道你曾经是盛世子的幕僚,不过有些事不是你说黑就黑,说白就白。我所看过的靖安侯世子夫人的字迹,是弘治十八年花朝节,靖安侯世子夫人的诗作。我的判断也是基于这两者的比较。你既然说这些信笺是弘治十八年的,你还要狡辩字迹的问题吗?”
“你还有其他证据吗?”皇上已经有些不耐烦。
陆长青顿了顿:“元宵节纵火案的主谋实际是靖安侯世子,目的就是让靖安侯世子夫人因大火受伤,从而解除与仁和大公主府的婚约。”
“越发荒谬,”盛阳越来越冷静,“元宵节纵火案的凶手是之前被废去名号赐死的丽妃,你既然要指认我和我夫人私通,我又怎么会伤害我夫人,这个道理不通。”
“如果不是靖安侯世子策划的,靖安侯世子怎么可能刚好出现在火灾现场又救了世子夫人,世子为此还被烧伤,背部就有疤痕,皇上可以请太医明鉴。”陆长青行礼。
皇上长叹一声:“我怎么越听越像胡扯,火场救人?仅凭一个伤疤就能推断出此事?万一只是打翻了烛台?毕竟你也曾经是天昭的幕僚,知道一些私密事情很正常,可是胡乱往哪方面安罪名就不对了!”
“可是皇上,当日您在靖安侯府捡到的诗作,不是丽妃所作,而是靖安侯世子夫人所作!靖安侯世子让丽妃李代桃僵,那是犯了欺君之罪呀!”陆长青终于拿出最后的杀手锏。
皇上果然愣住了。
先前的通信、纵火,对皇上而言都是不痛不痒的事,皇上自然会帮着盛阳说话。
可是丽妃和盛阳欺君?
皇上有些开始怀疑了。
毕竟,靖安侯府是盛阳的地盘,盛阳做什么手脚都可以。
而丽妃——他如今对丽妃十分不喜,自然也不会有那重开脱的心思。
如果当时留下诗作的真是管沅,而盛阳既然心仪管沅是肯定不会让管沅入宫的。
皇上的心情陡然坏了起来,如果盛阳真的做了手脚,那就是骗了他,何况在这些事上骗他,不是他能容忍的!(未完待续。。)
184 澄清
盛阳察觉到皇上渐渐阴冷的气息。
他有些啼笑皆非地摇头,然后恭敬地问皇上:“皇上,那日诗作是您亲自捡到的,请问,字迹如何?”
他当然知道诗的原作者是阿沅,可是写了诗留在那的,却是丽妃管洛。
陆长青这招指认模棱两可,却是一个极大的危机。
何况管洛一死,死无对证,只有取得了皇上的信任才行。
皇上冷着脸回忆了一番:“字迹娟秀,簪花小楷。”
“那皇上看方才陆长青所谓臣和臣妻的通信,字迹如何?”盛阳又问。
他只能把皇上往陆长青的前后矛盾上面引,让皇上怀疑陆长青。
“那是台阁体呀,明明就是男子所书——”皇上马上反应过来了,不禁哈哈大笑,“你叫什么,陆长青?以后给朕演戏看着玩倒是不错的主意,真是太滑稽有趣了!就你这样的证人,母后是怎么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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