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拼夫-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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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了将近一里地,管沅轻轻喘息:“看着近走起来远,我们两个大家闺秀,出了府什么都干不成!”

    “你也不要妄自菲薄,走到这一步很不容易了!”柏柔嘉也好不到哪去,“我们去旁边的麦田里休息一下?”

    “你不怕有蛇?”管沅惊问。

    “还有这种情况……”柏柔嘉完全没想到。

    “我小时候经常来田庄消夏,一些基本的东西我还是知道的,”其实都是管沅在庐陵知道的,“去那边的树下。”

    夏夜无风,闷热非常,两人走得满头大汗。

    此时靠在树干上,管沅气息微微平息:“杜思应该已经追出来了,如果等下被他们发现,你先逃。她针对的是我。”

    “胡说什么,我今天既然把你救出来了,就不会再看你被她迫害,别说什么逃出去当证人一类的托辞,我说的话,定远侯府也不会相信,说不准还以为我是杜思的帮手呢!”柏柔嘉苦笑。

    管沅握了她的手:“柏姐姐,其实你的心思我都知道,只可惜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帮你……”

    柏柔嘉摇摇头:“别说这么生分的话。我的心思,我明白这辈子是实现不了的了,也不再奢望什么。我承认,一开始我接近你,是为了你哥。但现在不全是了,沅妹妹,我是真心地欣赏你,你是个值得信赖的伙伴和朋友。”

    “柏姐姐,”管沅拽着柏柔嘉的手,神情有些飘渺,“你也是个值得信赖值得托付的朋友和伙伴。如果不是你,大约我现在已经死了吧……”

    一阵静默过后,远处陡然传来喧嚣。

    管沅和柏柔嘉齐齐望去,只见一片亮光迅速地朝她们这边移动。

    “是谁的人?”管沅转头询问柏柔嘉。

    柏柔嘉茫然地摇摇头:“不清楚,太暗,离我们还有些距离。如果是杜思的人,该怎么办?”

    管沅顿了顿:“躲总躲得起,我们先躲起来,看清楚来者是谁,再决定如何。”

    柏柔嘉点点头,立刻在背后的树干上又画了一个永国公府的联络标记,然后便和管沅往一片草地上走——草地比土路更能遮掩脚印。(未完待续。。)

138 临死

    一刻钟前,去往永定门的路上。

    杜思的手下沿着车辙,一路追着。

    “再快一点!定远侯府的人也不是吃素的,上次居然让我们全军覆没,可知管沅手下,还是有不少能人。”杜思坐在马车里吩咐。

    “姑娘,前方好像有一辆马车。”一个手下回禀。

    “还不赶快追上去拦下来!”杜思似乎舒了一口气。

    一行人追到马车附近。

    “姑娘,我们被他们甩了!”那个手下跪在地上,一脸哭丧的模样。

    “废物!”杜思亲自跳下车,一脚踢在手下的胸前,冲上去看到马车里都是各种压重量的杂物,诸如树枝石块一类,面色又白了几分。

    居然用这种方法将他们甩了!

    管沅,我昔日果真小瞧了你!

    杜思咬牙切齿:“倒回去找,就不信她一个小娘子能有多大本事!”

    一行人沿着车辙回溯来路,远远望见旁边的麦田附近隐现火光。

    “姑娘,那边有火光闪现,人数不少,会不会是管姑娘?”手下指着那片火光问。

    “你带一队人过去,若是她就开打,我们看到开打,自然会追过去。”杜思吩咐。

    立刻有一支队伍朝火光处行进。

    而此时火光闪现处,柏柔嘉和管沅自草地旁走了出来。

    “姑娘,我们是沿着记号一路追过来的,”永国公府的人上前给柏柔嘉行礼。“幸而姑娘安然无恙,世子爷听说姑娘以身涉险,差点没……”

    “我哥又发火了?倒是苦了你们底下人……”柏柔嘉叹息一声。

    永国公世子柏应嘉在外是能屈能伸的主,对内可没那么好脾气。

    管沅看了一圈永国公府的人:“此地不宜久留,等回去了我亲自向永国公世子赔罪,劳烦贵府实在过意不去。”

    “沅妹妹又说哪里话,此事自有我一力承担。我们先找个安全地方,虽说现在人多,但保不齐杜思人更多。”柏柔嘉赞同地点头。

    一行人正要向远处的农庄走去。

    新月升起,夜色一片迷蒙。

    永国公府的人突然来报:“后方突然来了些好手。恐怕是武康伯府的人!”

    管沅凝眉:“杜思追上来了。”

    “你们赶紧拒敌。不要透露找到我们了!”柏柔嘉吩咐完,拉着管沅的手,“我们赶紧走!”

    管沅二话不说和柏柔嘉一起向前跑。

    然而没跑出半里地,杜思的马车就追上来了。

    “你们也太幼稚了。两条腿跑的能比四条腿快?”杜思冷冷的讽刺从脑后传来。

    管沅机警地拉着柏柔嘉闪到附近的树后。回过身来就看见杜思的马车正是冲她们刚才所在的方位撞来。看这情形,只怕想把她们撞成肉泥。可惜如今她们躲到树后,杜思的歹毒心思倒是没有得逞。

    杜思从马车上缓缓步下。在这般郊外乡土之地,她一身罗裙宛若天仙,丝毫不减绝美气韵,一声娇笑:“管沅,我昔日真是小瞧了你,居然连永国公府也听你差遣,我还以为,永国公府与定远侯府该是仇敌呢!”

    “没有永远的敌人,自然也没有永恒的朋友,”管沅明白事已至此,正面交锋是避不掉的了,右手在背后暗暗准备好匕首防身,“杜姐姐昔日与我的情意,今日也当一笔勾销。”

    “昔日情谊,”杜思一字一顿地重复着这四个字,“也罢,只有你这样的蠢货,才会认为那是什么情谊。不过都是交易罢了!”

    管沅也不争辩,有些情谊是真情意,历经磨难才会历久弥坚,譬如她与柏柔嘉。

    有些情谊也就是点头之交,利同而聚,利尽而散,譬如她与杜思。

    她从一开始就明白杜思是什么人,所以早就做好准备,会有今日,因此并不曾有多少可伤怀的。

    她所关心的,是今日会遇到什么考验,杜思手下的强兵?还是其他手段?她可记得杜思还是个用毒高手。

    “其实,你何必与我为敌,你选择站在我的对立面,可是选择了与很多人为敌。”管沅幽幽地说着,有些想要拖延时间的意味。

    永国公府的人手在这,着实不够用,最好能等到其他救兵。

    “那些人都不重要,他们不会成为阻拦我的利器!”杜思很是自信。

    管沅摇头:“有时候最不起眼的人,往往是事情的关键。今天你既然定要我死,那么我也想死个明白,你可否告诉我几个答案?”

    杜思没有回应。

    管沅也没有理会杜思是否回应,深吸一口气问道:“我祖父,是你动的手吧?”

    “是。”杜思回答得很爽快。

    “你杀我,可是怕靖安侯府成为定远侯府的靠山?你们想拉拢靖安侯府?”管沅又问。

    杜思叹息一声:“看你如此蠢,谅你将死,有些事我就给你一些点拨。管沅,你是定远侯府唯一的利用价值。仁和大公主选择你,靖安侯府选择你,出发点都是一样的。与其到时候眼睁睁看着第二个焦婉妍出现,你倒不如早点解脱。你以为自己嫁到靖安侯府就能妻凭夫贵?他们不过是利用你罢了!”

    “多谢杜姑娘提醒,这些我一早就明白,”管沅微笑,“那杜姑娘呢,你的利用价值,兴许比我高的多吧?谁又会这般利用你?”

    “你!”杜思有些恼恨,“也罢,今日就是你死期,你也没机会看到我母仪天下的日子了!”

    话音未落,杜思手中十字弩举起,利箭射出,直奔管沅要害而去。

    方才与杜思说话期间,管沅一直注意着情况,十字弩一举起,管沅就拉着柏柔嘉往旁边闪,险险避开。

    “你快跑,去搬救兵!”管沅猛力把柏柔嘉推向黑暗。

    十字弩再发一箭,朝管沅心口射去。

    这次管沅没能避过,利箭射中肩胛。

    蚀骨锥心的剧痛瞬间暴发,冲力使管沅站立不稳,直直跌坐在地。

    额间冷汗直下,濡湿了她额前放下的发。

    杜思缓缓放下十字弩,唇边挂着释然的笑,步步生莲般走向管沅。

    “**凡胎,从来都这么脆弱,”杜思轻轻叹息,盯着管沅惨白的脸,唏嘘了一句,“可惜了,娇生惯养的你,本来是如花似玉——可是管沅,你是我前进路上的障碍,还有危险。”

    管沅没有回应,一动不动,似乎已经僵硬了。

    “箭上有毒,你大约还能撑个把时辰,”杜思的语气恢复冷硬,“账册在哪?”

    管沅依旧无动于衷。

    “你若想要解药,只需告诉我,账册在哪,被你们拿到了是不是!”杜思忽然蹲下,伸手捏住了管沅的下巴。

    管沅的美眸怔怔看着杜思,似乎已经没有了生气。

    杜思捏着管沅的下巴,等了许久,还是没有得到答案。她讥讽一笑:“既然你不知道账册,你的命留着也没有价值了——”

    旋即匕首刺进心窝,杜思难以置信地看着胸口喷溅而出的鲜血,和管沅握着匕首几乎青筋暴起的纤手。

    不远处爆发的新一轮的厮杀,声势震天;新加入的战斗的队伍,势如破竹无人可挡。

    管沅用尽自己最后的力气,将匕首拔出,又在自己认为可能偏离的位置再补了一刀,血如泉涌,染得管沅双手一片血红。

    “你的命留着,才没有价值……黄泉路上多寂寞……杜姐姐你陪我可好……”管沅声音涩然,“生不能同他为国除害,不能帮他解救家族……死也要带走你这个祸患,帮他清路……”

    杜思的手下都惊呆了,正欲上前救人,愤怒得就要杀掉不远处仍把匕首捅在杜思心窝的管沅,来者已经阻断了他们的退路。

    “阿沅!”熟悉而疯狂的怒吼传来,下一刻,管沅虚弱的身子跌进她思念已久的温暖怀抱。

    “阿沅,你怎么样!”盛阳颤抖地抬起管沅面色如纸的脸颊,锐利的双眸满满都是痛色,逐渐明亮起来的火光,照耀着他眸底的血红,令人一看,就心痛得仿佛被人深深刺伤。

    管沅抬起美眸,看着盛阳熟悉的脸庞,凄然的微笑在唇边蔓延开来:“我知道你会来,我就知道……盛阳,我帮你杀了杜思,是不是对抗刘瑜,会容易一些……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阿沅,别再说了……跟我回去,一切都没事了……”盛阳抱着她的手微微颤抖着,似在捧着易碎的珍宝,却是那样沉重。

    管沅神色有些涣散,知觉也在渐渐失去,她只感觉到,一滴冰凉的液体,落在自己颈间。

    “你哭了,男儿有泪不轻弹,不要哭……我不想看到你伤心……”管沅难过得仿佛窒息一般。

    他永远是自己放不下的执念,前世,今生,便是在最后的死亡——

    这回,应该没有来世了吧,这个只有他的世界里,她希望他能过得很好,至少要过得比前世好。

    能够战胜刘瑜,能够保住家族。

    或许,能做千古名臣;又或许,享一世安泰便是最好。

    只是她不能再陪他走下去了,他又会回到自己的孤独……(未完待续。。)

139 疯了

    杜思撑着最后一口气,怔怔看着面前相拥的两人,有些事才逐渐在脑海中清晰。

    原来,如此。

    原来盛阳的软肋,就是管沅。

    她所言管沅的利用价值,盛阳这般高傲的人,压根不会在乎吧。

    能为一个女子落泪,盛阳,是真心在乎管沅,是把管沅放在心里最重要的位置。

    庆寿寺刺杀,她不是输给管沅,而是输给盛阳——

    又或者,也是输给管沅,因为管沅能得盛阳付出所有真心,这样出类拔萃的男子的,所有真心。

    杜思吐出最后一口气,惨淡而笑。

    他们都输了。

    她杜思,穷尽一生也没有真心关怀自己的人。

    而刘瑜,永远不会知道,盛阳的软肋是什么;永远不会知道,那场赐婚不是什么政治阴谋,而是两情相悦。

    不过现在,赐婚已成空谈,软肋也即将化作尘土。

    因为所有一切的核心——管沅,命不久矣。

    “我中了杜思的毒,没多少时间……可以捱了,我想我最后的一点记忆里,你能够一直陪着我……可以吗?”管沅美眸带笑,却含着晶莹的泪,像是鲛人泣下的珍珠,光华莹泽,却带着苦痛。

    一瞬间的惊愕几乎击溃了盛阳:“不!阿沅!不会的!我即刻救治你!阿沅你撑住!”他发了疯一般抱着管沅踮足而起,风中只留下一句话。“杜思必死!”

    没有人能夺走阿沅,没有人!

    即便是阎王,也没有这个权利!

    阿沅,我好不容易才找回了你,找回了自己,不要再让我失去,我早已承受不起……

    阿沅,你不可以放弃我,不可以!

    你怎么忍心把孤独留给我,把一生的怅惘自责。留给我……

    阿沅……

    京城永定门。锦衣卫的令牌强行开启了紧闭的城门。

    骏马飞驰而过,带着近乎绝望的速度。

    城门守夜的士兵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就是呀,漏夜开门,从来没遇过的破天荒头一回!”

    一个士兵抱着胸摇头:“估计是大事。锦衣卫的差事。搞不好哪家人家就要遭殃咯。”

    一家药店前。开路的护卫强行撞开了大门。

    盛阳抱着管沅冲进药店,将怀中的人小心放在椅子上,转身在药柜里拿药:“生火烧水。快!”

    金银花八两,煎汁两碗,入白矾、寒水石、花粉各三钱,石菖蒲两钱,麦冬五分再煎。

    他把金银花放进药罐:“怎么水还没开,废物!”

    又有人拿了扇子拼命加风,还有人在加炭火。

    因为这边动静太大,附近的邻居带了人来查看。

    盛阳听到喧闹不耐烦地吼骂:“你们吃干饭的吗,全部轰回去!锦衣卫查案,拦者杀无赦!”

    连忙有人唯唯诺诺地下去处置邻里。

    所有人都知道,自家主子已经疯了。平日盛阳很少责罚下面的人,更没有如此情绪暴躁的时候。

    而他们都知道,唯一可以让自家主子恢复正常的,便是管姑娘好起来。

    他们默默而迅速地做着盛阳吩咐的一切,承受盛阳焦急的怒火,大气也不敢出。

    熬药的时间里,盛阳小心地剪开管沅左肩已经被乌血染得发黑的衣衫。

    昏迷中的她脸色青白,唇色发紫,肩上的毒箭还未拔出。

    他凝望着她,心痛得无以复加。

    她本是养在深闺的千金,此番遭罪不浅,濒死之际,却仍想着要拉杜思同归于尽……

    盛阳蹙着剑眉,咬牙将毒箭拔出,碾碎解毒丹洒在伤口上,再用止血药粉,小心翼翼地将她的伤口包扎好。

    药煎好,他细心地吹凉,喂她服下,才将她转移到自己的地盘,留下人手在药店善后。

    西江米巷南边一处三进的宅院,大门漏液打开。

    盛阳抱着管沅来到正房安置。

    服下解药的她,已经不再冒虚汗,但脸色依旧不好。

    盛阳守在她榻边,握着她冰凉的手,只觉得这样的等待如此漫长。

    杜思果然是用毒高手,他把过脉之后,竟也没有一定能救治的把握。主要的毒物是鸩毒,他只得先用解毒丹稳住她的情况,再以药物遏制毒发。

    走出内室屏风,盛阳向候在外间的宁护卫下令:“通知靖恭坊,软禁定远侯府二太太;把杜思的尸体放到烟雨阁,她既然喜欢玩这种把戏,那就让她死得其所;武康伯府的罪证全部调出来,我去和李阁老商议,让谁参倒武康伯府;等天亮了,我进宫向皇上请罪。”

    调动锦衣卫南镇抚司,利用职权便利办私事,他总得向皇上有个交代。

    他不是不清楚自己的做法很有问题,可事涉阿沅,他不会给自己后悔的机会。

    清晨的皇宫,国师大人寻到一夜好眠的皇上。

    “臣夜观星象,发觉了一些不妥之处。”国师大人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令人一看就能相信他的话——

    夜观星象,还发现不妥之处煎熬其中,怎么能睡得好?

    而事实上,国师大人被靖安侯世子大半夜地叫起来,嘱咐了一通今天要说什么话,又揣摩了一番皇上的心理,因此才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进了皇宫。

    皇上颇感兴趣地倾身而谈:“有何不妥之处?”

    “孤煞,”国师大人惋惜地摇摇头,“昨日不知何方妖魔触动了孤煞星,导致孤煞开启,似乎产生了严重的后果!”

    “你的意思是,靖安侯世子出事了?”皇上担忧地问。

    “不不,靖安侯世子暗合孤煞而生,他本身就是孤煞,是不会被孤煞影响的,被影响的是靖安侯世子身边的人。但是罪魁祸首,在触动孤煞星的妖魔。本来孤煞星运行平稳,没有被触发的态势,可昨夜一颗流星经过,这才触动了孤煞星。”国师大人解释着。

    此时有人来报,说的正是锦衣卫漏夜开启城门一事云云。

    而领头的就是锦衣卫都指挥佥事、靖安侯世子盛阳。

    皇上刚想细问什么,又有人报靖安侯世子求见。

    “果然是孤煞星受了影响。”皇上低语叹息。

    盛阳走进乾清宫大殿,即刻跪地请罪:“臣请皇上责罚。”

    “你这又是怎么了?”皇上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挥挥手,“起来说话,你错处再大也不过如此,朕又没看到天崩地裂,也没看到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盛阳却依旧不起:“请皇上责罚臣擅用职权。”

    国师大人默默站在一旁,垂头不语,腹诽着:若论装忠,没有人比盛阳更高超。假如真这么在意,就不会先斩后奏了。

    “你不过开了京城一道门,又不是放入外敌,但你总得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皇上询问。

    “臣,”盛阳顿了顿,语气隐忍着悲痛,“管姑娘遇险,事态紧急,臣擅用职权……”

    说到后面,他的语气竟带了几分哽咽,不是欲博同情,而是真情流露。

    她还生死未卜,也不知他的药究竟有没有用。

    若非他的拖累,兴许她也不会这么快就成为刘瑜的目标。

    此时乾清宫只有皇上、盛阳与国师,并没有刘瑜眼线,盛阳才敢吐露真言,否则若刘瑜知晓他的弱点是管沅,只怕又是一场血雨腥风。

    到时候只怕仙神也无法护佑她平安,刘瑜会死死抓住他的把柄——

    这样的后果,他不敢想象。

    但是他对阿沅的情意,是可以让皇上知道的,这也是一开始赐婚的由来,是他和阿沅的护身符。

    盛阳了解皇上的性格,皇上是个重感情轻法礼的人。对皇上,与其用智取计谋,不如坦白直言。

    在皇上眼中,情意是无可厚非的,比起满口仁义道德的酸儒,皇上更欣赏真真切切的人。

    因而皇上不待见选秀出身的端庄女子,也不喜欢故作神秘的大家闺秀,反而流连于风尘民间。

    皇上凝眉深思,不知在想什么,半晌转头问一旁的国师大人:“你可知道,那是何方妖魔?”

    国师大人叹息着摇头:“星象并未明示,不如靖安侯世子详细描述一下事情缘由经过,才好最终确定。”

    盛阳佯装不解:“妖魔?”

    国师大人遂重复了一遍他的“发现”,才又问:“世子,管姑娘因何事遇险,如今情况何如?”

    盛阳微微低头:“有人对她性命不利,她中了毒箭,如今还——不知道是否能解毒,如果不能……”

    如果不能,那就是死。

    皇上叹息一声:“天昭呀,朕明白你是个重感情的人,你先找太医救治管姑娘吧。”

    “谢皇上恩典!”盛阳沉重地行礼谢恩。

    见盛阳出了乾清宫,国师大人才开口询问:“皇上,不做任何处罚真的合适吗?靖安侯世子,会不会恃宠而骄,以后作出更荒诞的事情来?”

    自然,这句问话也是盛阳授意。

    越多人质疑他,皇上反而会更维护他。

    “他清楚自己该做什么,有什么绝不能做。放心!”皇上散漫地说着,“来讲讲你从前遇到的奇闻逸事……”又和国师大人谈天说地起来,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未完待续。。)

140 报复

    六月酷暑,京城的百姓要一碗豆汁,拿着扇子纳凉的闲暇之余,又多了新的谈资。

    “你们听说没有,武康伯的嫡长孙女,居然死在丰台的烟雨阁了——”

    “怎么死在那种地方!该不会是……”一个中年男子立刻止住了嘴。

    一位老者叹息一声:“谁知道呢,不是你怕说,我看还真有可能,正经小娘子谁会去那种地方,据说那天杜姑娘去了烟雨阁,一直待到晚上,谁知道晚上发生了什么,怎么就死了!”

    “是怎么死的?”另一人好奇地问。

    “听说是匕首穿心,血流尽了才死的!这种死法真是残忍,也不知得罪了谁……”那老人唏嘘不已。

    “倒是可惜了,听闻杜姑娘可是京中小娘子里的第一人,花容月貌——”一个年轻公子哥无比怅惘怀念的模样。

    那中年男子不屑:“瞧这品端,外表清高圣洁如仙,内里和畅春阁的那些风尘女子也没什么两样,稀罕个什么!”

    一时间,京中对杜思之死议论不休,甚至波及到武康伯府的名声。

    刘瑜坐在宫外的私宅,面前一壶清茶久久未动。

    “刘公公,天气热了,清茶太烫,还是换掉吧。”正五品吏部文选司郎中张彩似笑非笑。

    “呵,不过死了一个小娘子,算不得什么大事。武康伯府就要换了?”刘瑜面上不以为意,心里却在认真思考张彩的话。

    “武康伯府的灵魂就是杜思。何况,刘公公莫不是以为,杜思死了,这事就结束了?武康伯府如今只怕自身难保。”张彩新近投靠了刘瑜,他善于谋断,又没有太重的身家背景,很得刘瑜重视。

    刘瑜摇摇头:“你说的话我自然都明白,不过,武康伯府也不是那么容易倒下的。”

    “那可未必,总之武康伯府的事。刘公公不要再管了。他们是死是活。对刘公公都没有任何帮助。被武康伯府拖下水,才是头疼。”张彩劝告。

    “你让我狡兔死走狗烹?”刘瑜嘴角带笑,却让人看不明白这笑容是褒是贬。

    张彩否定刘瑜的说辞:“不,狡兔没有死。只是这只狗。连牙齿都没有了。还可能随时把主人拉下水,怎么能抓到兔子?所以,该换一只了!”

    西江米巷。锦衣卫衙门所在的地方。

    盛阳处理完公务,到了下衙时分,便来到附近管沅休养所在的院落。

    当时选这个地点,就因为离锦衣卫衙门近,若有什么状况也好及时赶到处理。

    “她还是昏迷未醒?”盛阳紧盯着榻上面色青白的女子蹙眉。

    负责照顾管沅的灵均摇摇头:“姑娘虽没有醒来,但情况也不曾恶化。”

    当日把杜思的尸首扔在烟雨阁时,盛阳的人就把灵均也带了出来,如今安置在此处服侍管沅。

    “你去准备煎药。”盛阳吩咐完,在管沅榻边坐下,指尖放上管沅的脉搏。

    如今她的脉相和症状,又偏向黄藤之毒。

    金银花、甘草各一两,大黄一钱,煎服。

    盛阳写好药方,交给下面的人去准备,宁护卫就开始回报事情的详细进展。

    “杜思的名声已经彻底崩坏,武康伯府的弹劾证据已经全都准备好,只是,谋杀老定远侯一事,证据不充分,现在只能从收受宫中物品这条罪责出发。”宁护卫有些为难。

    “除了这条罪责,还有其他的吗?”盛阳显然不满意。

    “查出一些私藏杀手、绑架之类的证据,可以弹劾他们欺压良民。”宁护卫补充。

    盛阳合上眼眸,半晌才道:“我今晚去找李阁老商议弹劾的问题。靖恭坊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定远侯府二太太很爽快地应了,说自己是为杜思做事,把管姑娘抓出去的,”宁护卫义愤填膺,“说来也是愤恨,他们猜测到管姑娘身边有高手保护,才用这等卑劣骗局。若非管姑娘信任二太太,又是大白天,我们的人不好在定远侯府里明目张胆行走,哪里会出现这样的事!”

    “二太太为什么要帮杜思?”盛阳很快发现了问题的关键。

    宁护卫回答:“二太太说是为了自己的女儿。”

    盛阳蹙眉:为了丽妃,也在人之常情。这其中到底有没有蹊跷,只能等阿沅醒过来亲自审问。

    然而倘若阿沅醒不过来,等待他们的就是千刀万剐生不如死!

    “定远侯府现在如何?”盛阳有些纠结地问。

    阿沅此次遇险,他们大约已经把罪责和缘由怪罪到他了。

    他是孤煞,会将所有人一起拖下地狱,没有人不忌讳,没有人不害怕——

    除了皇上和阿沅。

    皇上是个性使然,一边痴迷于道法番僧,一边视天道礼法为无物,以惊世骇俗不拘一格为喜好。

    阿沅才是真正的不畏。

    当初她不知道孤煞是假的,尚且不管不顾,没有忌讳。

    阿沅,只有你。

    所以,你一定要好起来。

    “定远侯府一直想将管姑娘接回去,”宁护卫也十分无奈,“说是说府里好养伤,另一方面估计是……”

    他没有说下去,但大家都心照不宣——估计是怕靖安侯世子的孤煞继续影响管沅。

    盛阳苦笑,这样的情况他也预料到了:“三天,再给我三天,我会把她完好地送回去。”

    三天,他会竭尽全力。

    他必须治好阿沅,必须让定远侯府看到结果,看到他不是无能,看到他不总是在拖累阿沅。

    他会帮阿沅血债血偿。

    这个夏天的京城注定不平静。

    在盛管联姻、杨石瑞入阁这些重磅消息之后,又发生了杜思惨死、武康伯府被弹劾。

    从收受、贪墨宫中御用物品,到绑架、谋害等欺压良民,再到结党营私,武康伯府罪行累累。

    结党营私,是盛阳同李阁老商议后加上去的,这是一项嫁祸,为的是扯出武康伯府的根基,拔除刘瑜的一部分势力。

    嫁祸的结党营私,牵引线就是杜思本人,利用烟雨阁之死,牵出杜思与多人有秘密往来和交易。

    反正杜思已死,死无对证,只要在这些人那里查到相关证据,便足矣定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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