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拼夫-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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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低垂,得了消息的盛阳,出现在含露居书房:“阿沅,怎么了?”他走过去抚了抚她的发,担忧地问。
还在锦衣卫衙门,他就听闻管沅找他,但是他派去在近旁保护她的护卫又说她没有事,倒让他着急了大半天。
管沅给了他一张雪宣,上面写着她后来默出的部分账册内容:“你还记得这几件东西吗?”她伸手指了指几件东西。
盛阳脸色微变:“前世明年春,太后娘家寿宁侯府被查出这几件东西,因为都是大内之物,寿宁侯入诏狱受拷问。从此太后成了强弩之末,失去了内宫大权。当时这个案子颇多争议,因为只要太后赏赐,这些东西就能光明正大地出现在寿宁侯府。寿宁侯如果想要这些东西,和太后打一声招呼就好,没必要如此冒险。”
管沅似乎陷入回忆之中:“我记得,那是我出嫁前的事情,当时我刚到京城待嫁,就听到此事传得沸沸扬扬,所以才记得特别清楚,”管沅顿了顿,低头看着雪宣,“如今这几件东西出现在一本账册中,而这本账册到了我祖父手上,武康伯府的人想要销毁账册——”(未完待续。。)
135 借刀
盛阳一惊:“你的意思是,武康伯府的人嫁祸寿宁侯府,欲夺权于太后?”
“的确不无可能,太后失势,便是杜贵妃掌权,武康伯府从中获利不小。而一切的根源,就在这本账册,”管沅轻吸一口气,说着自己的推测,“武康伯府仰仗太后的关系,收受了不少贿赂,有一小部分,被杜思用来反嫁祸于太后。真是羊毛出在羊身上!”
也只有杜思,能狠的下手做这些事。
“的确是狠贯后宫的杜贵妃,才会有的行事风格,”盛阳语意森冷,“现在揪出这个案子的前端线索,也许就能阻止了。”
“这个案子,此生定然不会发生,但是,这本账册能给我们带来多少价值?能帮我扳倒武康伯府吗?”管沅凝神细思。
盛阳突然意识到什么:“阿沅,既然账册是从你祖父那里拿到的,你祖父到底知道多少东西?”
“人已作古,也只留下这么多线索,”管沅神色黯淡,“剩下的都需要我们去查。”
“不,我的意思是,你祖父的身故,很可能与这件事有关。是不是因为你祖父查出了武康伯府的罪证,他们才要杀人灭口?”盛阳蹙起剑眉。
管沅陡然沉默。
祖父查出武康伯府的罪证,所以才被杀人灭口?
“阿沅,我担心你的安危,”盛阳难以抑制自己的恐惧,将她拥入怀中。“你现在查到这些事,会不会已经被他们盯上了?要不,你找个什么地方躲一躲,不行也不妥,或者假死?假死已经用过,他们势必会怀疑……”
“我没有事,”管沅感受到他的担忧,回手反抱他,“我已经叫母亲把账册埋起来了,地点在……”她轻声告诉盛阳。“如今就三个人知道。我不会有事的。我一定要为祖父报仇雪恨。”
刘瑜的野心,武康伯府的罪证,定远侯府的前途。
所有的一切渐渐清晰。
而她行走在这根根错综复杂的丝线上的,每一步都不能错。
一步行差踏错。便是万劫不复。更莫提走到彼岸解决一切。
可是她也没有退路。
武康伯府没有拿回自己的罪证。势必不会善罢甘休。而如今的形势,对武康伯府也很是不利,他们怎么会坐以待毙。
针对她的刺杀。一次不成,想必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早已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谁会退缩?
盛阳忧心忡忡地低头,凝视执着却淡然的她:“也许正如你所言,事情远比我们所知的要复杂。你不要轻举妄动,我们走到如今这一步是有多不容易……”
“我不会轻举妄动,虽然我们有证据在手,只要刘瑜能压下来,就没有用。所以此事只能慢慢谋划,好钢用在刀刃上,这是扳倒武康伯府最后的一步。”管沅分析。
“自然要慢慢谋划,”听管沅这般说,盛阳才放心些许,“有事就找我商量,我不许你一个人冲在前面,知道吗?”
“我今天不是就找你商量了吗?”管沅轻笑,“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个道理我还是明白的,同样我也不允许你瞒着我擅自行动呀。”
盛阳满意地捏了捏她的鼻尖:“这就乖了,以后碰到这种事要躲远一些,凡事有我。武康伯府收受贿赂、贪墨宫中钱财的事,我会查清楚,现在武康伯府很关心这份罪证,只怕都在盯着你们,你们查太危险了。”
管沅闻言,知道盛阳所说有理,便点了点头:“也好,你查证也要隐蔽,不要打草惊蛇,慢慢来。”
夏日蝉鸣阵阵,定远侯府的花厅里,管沅端详着面前的琉璃屏风。
“你又上哪去淘了好货,一共几架?”管沅好奇地问大表哥杨安。
杨安做了一个“六”的手势:“一共六架,造型图样有些不同。至于淘货的地方,你猜猜看?”
“我猜肯定是南京一带,要不就是福建,”管沅摇着白玉骨扇,站在屏风前赏鉴,富春山居图,色泽瑰丽,堪称佳品,“该不会是浙江一带吧?”
“的确是浙江产的,但是货在廊坊淘的,你眼睛还真是毒。”杨安冷哼一声。
“我什么时候看走眼过!”管沅自信地拍拍手。
杨安却突然严肃起来:“听说你最近让表弟去打通焦家的关节,你这算不算看走眼了?”
管沅一笑:“怎么,哥找你帮忙了?”否则杨安怎么会知道,管洌要在焦家下功夫。
“你纯粹就是胡闹,到底是你心胸宽广得不像话,还是你有什么特殊目的?”杨安蹙眉而问。
“我没什么特殊目的呀,”管沅巧笑嫣然,“就是让武康伯府和焦家对上,仅此而已。”
“你还放的下恩怨理睬焦家?”杨安看怪物一般看着管沅。
管沅不以为意:“有什么放不下,我不见得能看上焦家的行事作风,但是焦家有我需要的东西,我自然就会去拿。你没听说,武康伯府最近在文臣里面很不对付吗?如果不是我透了一星半点内容给焦家,也不会有这个效果。再说,昔日元宵节纵火案,是我把真凶是管洛告诉了焦家,否则他们也不会帮我传那么快。”
“差点忘了你元宵节的手笔,”杨安冷哼着摆摆手,“这样说来,你行事也算不拘一格,倒没有所谓正道人士的酸腐。”
“能达到目的,我为什么要走弯路?”管沅满不在乎地回问。
杨安挑眉:“不择手段?”
“不择手段,”管沅肯定地点头,“我把此事交给我哥,他倒是惊讶了许久,看来他还没能体会我这么做的苦心,大表哥你得点拨一下他。”
“你是说永国公府?”杨安揣测。
“正是,永国公府可是对付刘瑜的好助力,不用白不用,但我现在就是担心我哥接受不了。”管沅叹息。
杨安摇摇头:“你想表弟接受,只怕还得过几年。你还是别打这个主意了,表弟这个人,认死理,不像你不择手段。”
管沅拎着团扇回到座位上:“我从前也是认死理,人是会变的,你不劝他,再过三十年也未必能明白。”
“永国公府对你的战略布局就这么重要吗?”杨安抬眼。
“重要,永国公府的消息网,比定远侯府厉害得多。先头不少事,我都是靠柏柔嘉提醒。”管沅据实以告。
杨安蹙了蹙眉,旋即又舒展开:“也罢,你就是麻烦!”
“我一定也不麻烦,是这个时局麻烦,”管沅好笑,“才这么点事你就嫌烦,往后入阁拜相呢?那不是有数不清的事?”
“我为盛天昭一大哭,娶个你这样的女人回去,天天说教都能把人烦死!”杨安鄙夷地一撇嘴。
管沅清楚大表哥一日不和人斗嘴就会死,浑不在意:“你为他哭罢了,他兴许还在笑。况且,说教是针对不明事理的人的点拨,要是遇上明白人譬如靖安侯世子,我可能就不需要说教了。”
“女大外向,到时候我要看看,盛天昭到底需不需要说教!”杨安轻哼。
六月酷暑炎炎,杜思神色却如十二月的冰霜。
“居然还没找到,真是废物!”杜思一推手将整排书全部打落地面。
“姑娘息怒,”一个丫鬟打扮的人刚忙出声,“如今我们的人手实在不足——”
“借口,全部都是借口!之前人手那么充足,怎么还是没有找到!”杜思恨声质问。
丫鬟跪下自责:“都是我们顾忌着那个管事,怕只要动了他,就会有人告密,所以没有轻举妄动。姑娘放心,现在那个管事已经死了,兴许就没人知道那份罪证的存在了!”
杜思恼怒不已:“祖父和父亲做下的蠢事要我来善后!真是好样的!要不是他们拖累,我早就成功了!一个个都不省心!”
简直是猪一样的队友!
“姑娘,您还是先担心刘公公派下来的任务吧,这个比较紧迫。”丫鬟劝道。
“这件事我自有主张。”杜思撑在桌面上的手抓紧了散乱的纸张。
午后的含露居有些燥热,管沅和柏柔嘉坐在书房的纱窗下对弈。
“我听说,武康伯府又被你逼到死胡同里了?”柏柔嘉笑问。
“柏姐姐说笑了,这就能逼到死胡同,那么杜思就不是杜思了。”管沅没有被短暂的胜利冲昏头脑。
柏柔嘉摇摇头,落下一子:“你连焦家都愿意接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了,或许你这也算出奇制胜。”
“是呀,谁能想到我居然不在意昔日恩怨,但说来也没什么恩怨,不值得我介怀这么久。”管沅淡然回答。
黑白棋子杀得七零八落时,灵均走进来禀报:“姑娘,二太太来了。”
管沅这才想起,自己有好些日子没见过二太太梁氏了。自从不去给二太夫人请安,又抓了那几个对分家颇多微词的人杀鸡儆猴,后院如今安静了不少。而二太太梁氏,也许久未见了。
“请她到宴息室看茶,”管沅转头对柏柔嘉歉意一笑,“柏姐姐稍等。”(未完待续。。)
136 偷换
宴息室里,梁氏捧着茶盏默默地啜饮,很端庄的大家闺秀风范。
管沅走上前行礼:“二婶母,不知有何事?”
梁氏有些为难地笑:“沅丫头,本来不想麻烦你,但是,我一时间又找不到别人可以帮我。”
在管沅的印象里,梁氏鲜少找人求助,如今开口,定是真的没办法了。
“二婶母请说,我一定尽力而为。”管沅诚恳地表明态度。
毕竟曾经,管洛栽赃于她,而梁氏没有偏帮管洛,反而解救了她。
现下梁氏求她帮忙,她不可能无动于衷。
“还是分家的事,简姨娘乔姨娘倒是安分了,可是殷姨娘——这些事我摆不平,所以还得麻烦你出手。你去给他们一个说法,息事宁人了罢!”梁氏叹息一声,似乎很是心烦。
“殷姨娘?”管沅明白得很,殷姨娘和那两位不是一个级别的,难搞定得多,“好,我这就跟您过去。”
统统都解决了,爽爽快快分家才好,否则有个管洛在那,二房始终都是拖累。分家以后,丽妃也没了赏赐她的由头。
带了灵均,跟随梁氏走到二房所在的院落,管沅刚拐过回廊,就感到颈后一阵酸痛,直直晕倒下去。
闭眼前,她只看到梁氏叹息的神情……
柏柔嘉在含露居的书房里来回走动,很是焦急。
“柏姑娘,没有人知道姑娘去哪了。二太太说姑娘走到半路,说要回来拿东西。可是,可是接着就没有任何消息了!灵均也不见了!”灵修急的满头大汗。
柏柔嘉愣了片刻:“出事了,你赶紧通知定远侯府的人,去找你们家姑娘,估计已经不在府内。然后派人去找灵均,她可能在府里头某个角落,也可能和你们家姑娘在一起,快去!我先出府,也让人去找。”
灵修点点头:“好。我这就去!”
锦衣卫衙门。盛阳听了宁护卫的回禀,蹙起了眉头:“告诉靖恭坊,拷问二太太;你派人分别追踪杜思、丽妃、焦家的所在,务必尽快找到她在哪。”
宁护卫连忙答应着下去。
盛阳起身下令:“调南镇抚司出动!”
京郊民窑。烟气熏天。
杜思伸手拍了拍昏迷中的管沅的脸颊。骂了一声:“蠢货。这样的地方破败不堪,看着也不像皇上会来的地方!”
“那您再换地方就是。”带管沅来的人连忙低头认错。
“听说丰台有一个烟雨阁,就去那里吧!”杜思下令。
马车里。一个丫鬟掐着管沅的人中,将她弄醒。
管沅猛地一睁眼,入眼是一辆看似平凡的马车,眼前女子不是柏柔嘉又是谁?只是她换了一身丫鬟装扮,看上去有些不协调。
“你怎么在这,这是哪?”管沅低声问,才发现自己手脚还被束缚着。
“杜思绑了你,不知道要做什么,我听到什么皇上,还有烟雨阁。我是追踪杜思的踪迹追到接头地点,才找到你,然后扮成丫鬟混进来的。咱们赶紧想办法逃出去。”柏柔嘉低语。
柏柔嘉一直在关注杜思的行动,因此追过来没有费太大功夫,就是时间上慢了一些。
永国公府的消息网,一直都不弱。
“马车还在行进中,怎么逃?”管沅蹙眉问,“灵均呢?”
柏柔嘉往旁边一努嘴,灵均也被绑着,在昏睡中。
管沅咬了咬牙:“我先装睡,等到了目的地再谋划。”
“也好,我已经通知了定远侯府的人找过来,他们应该很快。”柏柔嘉点头。
柏柔嘉一路透过车窗仔细观察着周边环境,只见马车突然行驶进了一片树林,在林子里拐了几个弯,车辙渐渐隐去了踪迹。
“他们把痕迹都销毁了,真是太谨慎了!”柏柔嘉握拳。
“不谨慎,也不是杜思了。”管沅倒没有十分意外。
柏柔嘉从脚上解下一把匕首,藏在管沅身后:“以防万一。”
管沅点点头:“柏姐姐,谢谢你,如果不是你,只怕今日就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但我想不明白杜思要做什么。没有直接杀了我,而是把我带走……”
“多想无益,见招拆招。”柏柔嘉坚定地握住管沅的手。
又过了一刻钟,马车缓缓停下。
前方马车里的杜思走下来,头上多了一顶帷帽,轻纱遮住容颜。
“通知马公公了吗?”杜思冷声询问。
“已经通知了,皇上半个时辰后到。”
管沅和柏柔嘉对望一眼,心中越发疑惑杜思想做什么。
为何与皇上扯上了关系?
“先把人抬进去。”杜思吩咐。
几个丫鬟和柏柔嘉一起把管沅和灵均抬进了烟雨阁。
柏柔嘉进门前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一番,只看出这是个有格调的酒肆,其余一概不知。
譬如,杜思在烟雨阁一共布置了多少人,是不是有什么暗道机关?
她愈发担忧起来。
宽敞的雅间内,管沅趴在榻上一动不动,灵均则躺在一旁的地上,而柏柔嘉和另一个丫鬟负责看守。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已是黄昏时分。外间隐隐传来喧闹之声。
管沅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细细听着各种动静,没有发现任何逃生的机会。
盛阳知道她出事了吗?会来救她吗?来得及救她吗?
她心中的忐忑,随着时间的流逝一寸寸在加深。但是她明白自己必须压制,自己不能害怕。一旦害怕了恐惧了,就无法冷静地思考,很可能断送了最后一分生机。
如今的情形,她似乎不能只是奢望有人来营救,她必须自救。
柏柔嘉把匕首藏在了她背后,只要她反手一握一用力,就能割开帮助她的绳索。
屋子应该是有窗户的,方才她被人抬上来的时候,数了阶梯的数目,应该是二楼,好在不算太高,但要从窗户下去,只怕没那么容易。另外窗下也可能守了杜思的人?
再就是,杜思到底有多少人在这里,目的又是拿她做什么?
房门突然打开,一个男子端了一碗水进来,又把枚丹药放在桌上:“喂她吃下去!”
另一个看守丫鬟眨了眨眼:“那个丫鬟怎么办?”
“只叫你喂那个姑娘,谁叫你管丫鬟了!”男子凶神恶煞。
柏柔嘉只觉得不是好事,很自觉地上前端了碗拿了药,去喂管沅吃药。
看守丫鬟被男子吼了一句,也不敢回嘴,恭敬地站在那,直到男子走出房门。
管沅听到门关上,然后是水放在唇边,却并没有让她喝下去。
“割开绳子!”柏柔嘉低声道。
都已经喂药了,此时不动更待何时!
管沅反手一动,拿着匕首隔开了绳子。
“哎,你过来看看她这是怎么了?”柏柔嘉突然对那个看守丫鬟招呼。
看守丫鬟走过来,还没看清楚情况,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架在她脖子上:“你要是敢出声,我的匕首就会刺破你的喉咙!”
管沅从床上快速起来,逼迫丫鬟与她互换了衣裳,柏柔嘉则拿着捆绑管沅的绳子绑住了那个看守丫鬟。
两人直接把药喂给了她,然后封住她的嘴不准她出声。
丫鬟挣扎不动,泪花在眼眶里打转。
但是管沅明白,现在不是同情心泛滥的时候,而是生死存亡之际。
她用匕首割开捆绑灵均的绳子,把灵均唤醒,仔细嘱咐了一通,交待了方才发生的事。
“我已经猜到几分,柏姐姐你呢?”管沅语意森冷。
“我也猜到了几分,但是还需要验证。”柏柔嘉也神色冷肃。
“我们现在各回各位,灵均你拿绳子绕着自己,假装还没被松绑,还没醒过来,”管沅吩咐,“柏姐姐,你等下掩护我,我怕他们认出我来。”
一盏茶后,屋子里又恢复了最初的样子,床上的“管沅”发髻散乱,被遮住了容颜。
而管沅重新梳了头,放下额前的发遮住面容。
方才送药的男子又进来了,看了一眼榻上扭动的女子:“她醒了?”
“刚才喂药的时候醒了。”柏柔嘉恭敬地回答。
“你们都跟我出去。”男子吩咐。
管沅低着头走在最后,心中暗道:灵均,只能靠你了!
柏柔嘉和管沅出了房门,先装模作样说要去吃饭,闪进烟雨阁后院,便见着后门突然打开。
管沅一拉柏柔嘉,将两人身形掩在两座房子之间,借着昏黄的暮色,看清来者。
“是皇上。”管沅低语。
“你确定?”柏柔嘉难以置信。
“我在大同见过皇上,是皇上亲自给我和盛世子宣的赐婚圣旨。”管沅肯定地说。
柏柔嘉叹息一声:“幸好你逃出来了!”
“不,杜思的意思,没有这么简单。”管沅冷笑。
“怎么说?”柏柔嘉不解:难道杜思不是想让皇上玷污管沅吗?
“他们为什么要抓灵均?因为灵均是见证。只要让灵均见到皇上,是谁做的又怎样,灵均都会以为是皇上做的。皇上虽然荒诞,但从来不是逼迫良家子的人,更不会对我下手,杜思没法逼他。”管沅叹息。
柏柔嘉更是惊愕:“你的意思是,他们想让事情变成——”(未完待续。。)
137 噩梦
“真正会与皇上欢好的人,只会是杜思,”管沅唇角隐现若有若无的嘲讽,“杜思怎么可能放过这样好的机会?何况杜思也不确定我有没有攀龙附凤之心,假如我有,杜思这么做岂不是正合我意,她怎么可能冒险?所以,最好的办法,是让我被一些不堪的人玷污,而我药效发作,事后我定会羞愧自杀,那样又何来定远侯府与靖安侯府联合一说?灵均恰好以为是皇上做的,事后会把‘真相’告诉盛世子,以此挑拨皇上与盛世子的关系。”
“她心思真是歹毒!”柏柔嘉恨恨咬牙,几乎要被恶心得反胃。
管沅摇摇头:“不歹毒,她就不是杜思了。正因为灵均是最重要的见证人,他们不会对灵均动手,我才放心把灵均留在那里。我们先逃出去再说。”
御驾进了烟雨阁,后院里一片寂静。
柏柔嘉来到马厩前:“你会骑马吗?”
管沅摇摇头:“骑马虽然最快,可是我不会。”
“我没学过骑马,驾车只会皮毛,你要是不怕死,咱们就选马车吧?”柏柔嘉有些无奈于自己拙劣的身手。
“选马车吧,尽快出去给他们报信才是,”管沅有些好笑,“柏姐姐,既然上天让你把我救出来了,我相信你也能带我逃出去。”
柏柔嘉看了看管沅,语气真挚:“沅妹妹,能被一个人相信,其实很幸运。”
管沅笑着拉了柏柔嘉上马车:“煽情的话回去再说!”
马车出了烟雨阁。朝北向永定门驶去。
柏柔嘉不熟悉车驾,速度不快。
这一番逃脱,着实难为了两个大家闺秀。
两人虽都是将门出身,但本朝礼法约束甚严,她们都没有习武的机会。
而此时此刻烟雨阁,他们先前所在的雅间内,烛光摇曳,歌轻舞漫,气氛柔旎。
灵均早被人“拍醒”,此时此刻被封住了嘴。扔在一旁不起眼的角落里。看着眼前曼舞的女子——
不是杜思又是谁?
至于榻上的“管沅”,早被人用放下的床幔遮住,看不见形迹。
可是,她居然听到大家把那边在观舞的男子叫做“皇上”?
灵均睁眼仔仔细细打量一番。果然是皇上无疑。
大同云冈赐婚的时候。她陪同在侧。自然记得那位轻佻的白衣公子的模样。
可是皇上为何来这,又是为何要做出此等荒诞怪异之举?
还没来得及想清楚,有人在灵均脑后一拍。她再次昏睡过去。
皇上和杜思退出屋子,方才送药进来的凶恶男子大步上榻,迫不及待地将榻上的女子松绑:“小乖乖,大爷等你很久了!”
榻上女子早因药效发作燥热难耐,挣扎了许久,此时束缚刚被解开,她就像沙漠中的行人看到甘泉一般扑上凶恶男子的身子。
还有几个男子紧随凶恶男子其后,也闯进屋子。
“看这孟浪模样,这贱人喂了多少药?该不会我们几个都喂不饱吧?”一个瘦高男子邪笑。
“你对自己的家伙这么不自信?”另一个壮实男子捅了瘦高男子一拐。
几人一阵哄笑,一边说着混话一边凑上前去,屋内即刻**。
突然间,那些男子的肆笑戛然而止。
“草!不是那贱人!”
“这,这不是……”
“糟糕,给那贱人跑了!”
“还不快去追!”
一时间人仰马翻,报给杜思的人刚到门外,还在犹豫是不是要敲门,突然门被打开了。
“你想进宫,先把你的野心收起来!”皇上冷冷地走出房门。
杜思恼恨地追出来,就听到下面人的回禀。
“什么?人早就跑了?蠢货!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都守不住!还不快去追!”杜思也无心思管皇上了,连忙去追管沅。
最先赶到烟雨阁的,是带着锦衣卫南镇抚司的盛阳。
烟雨阁看见一整片的飞鱼服,什么都不敢说,窝在一旁任锦衣卫搜查。
盛阳左手握着绣春刀一间间房破门而入,可是都没看到管沅踪影。
宁护卫追在盛阳身后,看着越来越焦急近乎癫狂的主子,连声劝慰:“世子爷,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冲到二楼的一处雅间前,盛阳透过打开的房门,看到里间地板上散落的衣衫,整个人如遭雷劈,定在门口,呼吸几乎停滞。
他认得阿沅的衣衫。
素白的孝服,那天扮鬼之后,他还命人准备了一套新的外衣,让她换下以免惊吓到旁人。
地板上素服散落,似乎就是阿沅所穿的样式。
他不敢往下想,更不敢走入寂静一片的厢房。
他害怕看到他所不能承受的一切,看到会让他痛苦一生的结果。
右手握拳,骨节发出可怖的脆响声,盛阳锐利的双眸此时血红血红的,就像一对弑血的刀,直直盯着地上散落的素白衣衫,眼神却是那样空洞。
是他没有保护好阿沅,是他!
是他给她带来了危险,若非与他的亲事,她又怎么会被杜思忌惮以至于要让她生不如死!
是他的错,一切都是他的错……
是他无能是他来得太晚了是他让所谓孤煞成了诅咒在夺去她的生命夺去她的一切!
可是她呢?
不,这种时候他不能就这般意志消沉下去,如果连他都放弃了,那她又该怎么办?
他失魂落魄地冲进雅间。
就算她真的被伤害,只要还有一口气,他就要守着她到最后。
他不会放弃她,不会!
只要她还活着,一切都不重要了……
“你们全都不许进来!”盛阳声音沙哑地吼着,仿佛用尽了最后的力气。
他必须保全她的名声。
进到房间的那一刻,闯入他眼眸的是榻上的一片狼藉。
他的心沉到谷底,似乎再也没有了跳动的活力。
然而下一瞬,他看到榻上女子的脸,突然激动得快要大笑出声。
是呀,她是阿沅,是聪慧绝伦的阿沅,怎么可能有事,怎么可能有事!
盛阳冲出雅间:“追!”
他必须尽快找到阿沅,必须!
他害怕自己再晚一点,那样比窒息还痛苦的噩梦,会全部变成现实。
丰台去往永定门的路上。
管沅扒着马车抬头仰望星空:“方向没错,只不过还不知道有多远才到永定门,还有就是,这个时间,只怕城门已经关了。我们不如找个地方暂住一晚,否则赶到永定门也是枉然。”
柏柔嘉用衣袖抹了抹额角淌下来的汗水,赶车不熟练,让她很是吃力:“沅妹妹你决断就好!”
管沅略思索了一下计划,然后和柏柔嘉把马车在路边停下,又搬了些树桩、石块上车以加重重量,确保车辙和之前差不多深浅,一扬马鞭让马车驶走。
柏柔嘉又用匕首在树干上刻了一个小小的记号,用于联络永国公府的人。
“那边有村落的亮光,我们过去看看。”管沅挽着柏柔嘉的手向东边走去。
走了将近一里地,管沅轻轻喘息:“看着近走起来远,我们两个大家闺秀,出了府什么都干不成!”
“你也不要妄自菲薄,走到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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