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拼夫-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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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大外向,古人诚不欺我也……
“靖安侯世子的确是难得一遇的天才,”管进评价起盛阳来,“骑射水平,至少二十年无人能出其右。就不知其他方面如何,如果是个有勇无谋的草包,那也不济。”
管沅这回学聪明了,没有随意搭话,虽然她很清楚,拿草包形容盛阳,实在是——
如果盛阳是草包,这世上还不知道会不会有其他的草……
想着就逆天,区区三年,他到底怎么把那手鬼画符变成颜楷的?
还有,西条街的那次清洗居然是他做的,一夜之间就把整条街收入囊中……
兴许还有一些她不清楚的事。
本来她还觉得,自己洞悉前世先机,改变了这么多事很了不起;但现下她才知道。自己实在眼界太窄太自满。
清洗宵小,安插国师,孤煞拜把,盛阳做的才是真正的大事。
这般想着,一种奇妙的心情萦绕着她,自挫中带了一点敬佩,敬佩中又含着不甘,不甘里居然还夹杂了甜蜜?
她一定是疯了!
管进那边还在继续评价:“可惜了孤煞,不过正所谓人无完人,多多少少都会有些遗憾。”
“但他不是靠着孤煞。反而取得了皇上的怜悯和信任?”管沅反问。
“所以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管进摇头。
晚膳后,管沅向父亲大致了解了一下这院子的开支,第二日便有模有样地管了起来。
由于没有女主人。从前的内宅琐事。都是卫叔拿主意。但也没个章法体系,卫叔显然还是更擅长迎送客人、打点往来这些外院事宜。如今管沅既然来了,肯定要把这些事做起来。
“三姑娘兰心慧质。不过大半日就理出了头绪,整理了章法定例。”卫叔毫不掩饰自己的赞美,在他看来,管沅是有几分真本事的。
“卫叔谬赞,院子小人少,做起来才这么快。”有了定例,日后要省事许多,样样按部就班便成。
刚整完手头上的活,灵修便送了一封书信进来,信封只有“沅亲启”三个熟悉的颜楷。
由于有卫叔在场,管沅也不好多问信是如何来的,直接拆开阅读。
然而下一刻,管沅不禁掩唇惊呼——
皇上居然私自逃离京城,失踪了!
但这不是最要紧的,前世见过皇上无数荒诞行径的管沅,对此并不觉得稀奇。令她惊讶的是,皇上的路线和方向,正是大同这一片北方边塞!
因此,盛阳的判断是,皇上想要北出关外。
然而关外就是鞑靼的地盘,这实在太危险了,出关不就等于送死吗?
所以,盛阳告诫她一定不能让皇上出关,怎么拖都必须拖住,他会尽快赶往大同,把皇上拉回去。
京中禁宫内阁衙门。
几位阁老和五军都督府的都督在此齐聚。
“皇上从前微服出宫也是止步于京城九门,这次怎么突然要去边塞,实在令我等忧心!”谢阁老的神情十分苦大仇深。
“我只盼着大同和宣府能拦下皇上,一旦出关,被鞑靼盯上,后果不堪设想!”正一品中军都督府都督颍国公张懋忧心忡忡。
刘阁老摇头叹息:“愿上苍庇佑,别再出现英宗的事情,国力早经不起折腾了!”
数十年前,英宗亲征瓦刺被俘,导致京城被围,也间接导致后来宫廷中的各种乱象与斗争。
此处唯有正一品右军都督府都督靖安侯盛巍还算沉着:“皇上出逃的事不能宣之于众,否则不仅是关外虎视眈眈的鞑靼,就连各路刺客匪类也会图谋不轨。所以只能让大同和宣府严加守关,却不能告诉他们缘由。”
“靖安侯言之有理,”阁老李西涯颔首赞同,“绝不能泄露消息,但必须派人把皇上找回来。”
“犬子已经出发北上,不如再多派几路人马,搜寻到的可能性也会大一些。但千万不要再惊动更多的人。”盛巍提议。
其余几人纷纷赞同。
大同管府。
晚膳后,管沅一脸郑重地拉了父亲去书房说话。
“爹爹有没有收到什么风声或消息?”管沅试探地问。
管进疑惑:“什么消息?这几天并没有什么棘手的消息,你是发现了什么,还是听说了什么谣言?”
管沅确定父亲并不知道此事,于是压低声音,把皇上出逃的事告诉了管进。
管进倒吸一口凉气,不由低斥:“胡闹!御驾亲征都被俘,微服孤身就更危险了!怪不得上面有命令说最近要加强防守,但没说具体原因。看来是为了阻止皇上出关。”
“所以爹爹无论如何也要把皇上截在大同,然后等京中派人把皇上护送回去。”管沅严肃认真的神情却在下一刻管进的问句中有些垮塌——
“你如何知道这样隐秘的消息,可靠吗?”管进有些不放心。
管沅撇嘴:“我那几把刷子,就不在爹爹面前丢人现眼了。但消息确实可靠,而且,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谨慎防范了,皇上没来,那是好事;可我们散漫,真把皇上放走了,那就是大事了!”
“嗯,”管进也十分赞成,又补充道,“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你不要再告诉旁人,否则皇上的处境会很危险。”
“我会守口如瓶的,”管沅承诺,“爹爹也别把此事告诉旁人,就算执行命令,也得找绝对信得过的心腹。对上峰更不能说,否则杜总兵还不知道的消息,爹爹先知道了,多抹他的面子?”
管进哈哈一笑:“这些道理我都明白,说得好像你才是官场老油条一般!”
“我担心爹爹嘛,”管沅怏怏而忧,“我听说杜总兵和爹爹不太对付,到底怎么一回事?”
“行军策略不同而已,”管进轻描淡写地带过,“意见不同反而能发现错误,对军队可是大有裨益。”
管沅可不会相信父亲这一番糊弄的话:鱼叔他们打听到的情况,哪里是行军策略不同这么简单?还涉及到抢功、担过、穿小鞋……
父亲把她保护得太好,但这并非好事,她总得看清楚真相才能解决问题。
“爹爹,我想办个小宴,邀请将领女眷一聚。我刚来大同,礼节性的,应该认识一下她们。况且我每天一个人在家也是无趣,不如认识几个人,平日里也能说说话。”女眷向来喋喋不休爱议论,或许从她们那能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也好,这些你向卫叔报账就行,请帖他帮着写就是,他了解情况比你多,”管进并不在意此事,“你也注意别累坏了。”
管沅眨眨美眸:“既然是我自己消遣,那就不花爹爹的银子了,我还是有些私房钱的!”
哥哥管洌的字画铺子,时文一直卖的很好,她也时不时补充一些新的。现下京中口碑最好的时文,全是她出品。靖恭坊的生意一直不亏不赚刚好维持,因此即便没了书斋和一枝红艳,她手里还是有不少闲钱的,虽然买不了大件,当零花绝对没问题。
管进无奈而笑:“你这丫头!”
因为宅子不大,管沅就把宴席设在了院子里。
十字甬路旁边夹种上百合与紫薇,点缀得整个院落焕然一新。十字甬路外的绿草茵茵上,便是一桌桌宴席,柳枝垂下碧绿清新。
“京城来的小娘子,品味就是不一样,”马参将的太太赞美之情溢于言表,“这布置虽然不繁复,格调却很高。”
“承蒙马太太谬赞,”管沅礼貌地回应,“先落座吧,寒舍简陋,屈就马太太了。”
“哪里哪里!”马太太拿着帕子连忙摆手。
不多时,女眷基本都到齐了。由于请的都是中级将领以上的女眷,人数算不得很多,太太加小娘子,也就二十来号人。
管沅稍稍一瞥,还差一个人,也是今日的重磅——大同总兵武康伯世子杜砚的姨娘。
杜砚并没有带正牌夫人前往大同,只带了这一个姨娘和她的庶子女,可见其宠爱程度。也难怪杜思当初忧心不已,显然是怕这姨娘挑唆得杜砚去做什么糊涂事。
但杜思一个小娘子,也不好管到父亲房里去,除非发生很严重的问题。因此,即便强势如杜思,也没把这姨娘怎样,毕竟如今杜思还未羽翼丰满,不敢妄动,毁了自己多年苦心经营的名声。
思及此,管沅还真盼着见一见这姨娘的庐山真面目了。(未完待续。。)
087 捧杀
管沅一边招呼寒暄,一边让丫鬟把瓜果茶点拿上来,等了足足有一刻钟,才盼到这个身份不高架子却很大的梅姨娘。
模样算不得国色天香,但那一双妙目妩媚生姿,实在难得。
几下眼波流转,便连管沅这个女子,都看出了味道。
怪不得杜砚这么宠她。
做正堂大妇,自然要端庄大气撑场面,要用游刃的能力驾驭下人,丰富的学识教育子女,灵活的手腕交际亲友。
而对于姨娘小妾,只需内媚足矣。
管沅礼貌地和梅姨娘打了招呼,带她落座,方才正式开席。
只不过这梅姨娘倒也稀奇,来晚了没半声表示歉意的话,仿佛她就该这时候来,就该让大家等似的。
而开席之后,管沅又发现一个极其有趣的现象——
一干女眷,居然都不怎么搭理梅姨娘。
按理说,杜砚是大同总兵,整个大同的最高将领。
这些下属的女眷,不说趋之若鹜上赶着讨好梅姨娘,也该客客气气地寒暄吧?
但现下她们自说自话、自成团体,似乎梅姨娘是透明的并不属于这里一样。
到底是正妻和媵妾不可调和的矛盾,还是有什么其他原因?
毕竟没哪个正室拉得下脸讨好一个姨娘,即便这个姨娘的夫君比自家夫君身份高,但只要不是高到皇宫里成为宫妃,那都还只是个连主子也算不得的姨娘。
管沅有意试探。和梅姨娘聊起来:“听说梅姨娘还有个女儿带在身边,怎么今日没有一起过来?”
梅姨娘淡淡瞧了管沅一眼,过了半晌才说:“带来做什么。”
这一句话轻描淡写,却让管沅不怎么舒服,好像她有什么坏主意要打到梅姨娘女儿的头上似的。
她只好敷衍过去:“杜妹妹年纪不大,来热闹一下也是好的。”
“我女儿不喜欢热闹。”梅姨娘依旧是方才那种神情,似是不屑的防范,却又媚态横生。
但管沅的注意力还在她说话的内容——这个梅姨娘,真是不给人面子,怪不得这些女眷都不和她说话。
自己一个定远侯府的嫡出小娘子。她尚且这样的态度。对这些女眷只怕更不留情面。
看来梅姨娘真的很得杜砚宠爱,才有底气恃宠而骄。
管沅并未因此而懊恼什么,也没有时间懊恼,因为没过多久。马太太她们就拉了她去说话。
边关的人。大都对京城很感兴趣。自然会问东问西。
管沅也没有不耐烦,一一回答。
“先前选秀的时候,我带着我大闺女也去了京城。至今仍记得那里的牛舌饼!”一位太太似乎沉浸在回忆中。
“你们家闺女争气,”周指挥使的太太满目艳羡,“模样水灵知书达礼,你可是沾了你闺女的光嘞,现下求亲的还不是踏破门!”
通常秀女落选返乡,都会十分抢手。能通过初选被召集到京城选秀,皆是万里挑一的小娘子。除却最后选三留下来的一后二妃,其余小娘子回乡后也是名声大动,求亲的人踏破门槛。
这边相谈正欢,梅姨娘冷不丁冒出一句:“管姑娘的姐姐如今是宫中最得宠的丽嫔,区区秀女,有什么好稀罕的。”
庭院内的气氛骤冷下去。
那几个女眷有些慌神。谁入宫谁得宠,她们也不清楚。现下一不小心班门弄斧,不知管沅心里会怎么想……
管沅美眸含笑,不带情绪地看了眼梅姨娘,才笑盈盈岔开话题:“京中的吃食我这次没带来,怕路上放坏了,不过带了些小玩意儿,待会儿给大家拿着,随意玩赏就好。牛舌饼,我倒是会做,只怕做的不好,不合几位太太的口味——”
“哪里哪里,”马太太连忙接话,“管姑娘真是能干,美若天仙还有一手好厨艺,我们真是有福气了!”
梅姨娘甩了一句:“那是你们见识短,定远侯府三姑娘,诗词文墨也是一绝。”
管沅脸色整个都不好了:梅姨娘是想捧杀吗?看似句句在捧她,实则句句都在打旁人的脸。先前那位太太还夸那秀女模样水灵、知书达礼,现下又把她推出去当靶子,这不是故意挑拨她和其余女眷的关系么?
“梅姨娘说笑了,”管沅淡淡回应,“舞文弄墨,我可比杜姐姐差远了。杜姐姐才是真真的国色天香、德才兼备。”
这时候把杜思拿出来堵梅姨娘的嘴,再好不过。
一来即便有嫡庶之争,杜思和梅姨娘都是武康伯府的人,在外人看来总归是一条线的;二来,梅姨娘要是敢随便议论杜思,杜思自会找梅姨娘的麻烦,何须她出面?
这般一说,梅姨娘果真不再说话了,一双媚眼半瞪不瞪地看着管沅,也不知是什么意思。
管沅一笑而过,开始回答“杜姐姐是谁”这个问题,很快转移了大家的注意力。
待到散宴的时候,马太太和周太太不动声色地走到了一块。
“我看这个定远侯府的小娘子,确实厉害,有她在,日后梅姨娘就不那么得意了。”周太太语带喜色。
“那样貌别说在大同,就是放到整个山西行都司的辖地,也都是数一数二的,”马太太十分感慨,“果然还是大家闺秀好!”
周太太一撇嘴:“瞧你那模样,是不是还打算问问人家小娘子定亲没有,帮你儿子说说看——”
“我儿子怎么拿得住这么好的媳妇,定远侯府出身,宜室宜家的,”马太太连忙摇头,“但我就想,管姑娘把杜总兵的嫡长女说得比她还好,到底是真话假话?”
“不清楚,”周太太摇摇头,“不是约好过几日来学牛舌饼吗,到时候梅姨娘不在场,兴许就能套出几分真话来!”
马太太缓缓点头:“也是。”
一天忙活下来,管沅总算找到了事情的突破口。
梅姨娘与其余女眷不合,也间接表明杜砚与大同其他将领关系并不好。
假如杜砚很有威望或是很得军心,梅姨娘性格再差也不至于被所有人孤立,总有那么一两个女眷会跟在她身边。
但现下这状况实在太反常。
她约几位太太一起做牛舌饼,也是为了打探更多消息——
杜砚在大同到底如何,与爹爹是什么样的矛盾,矛盾有多深。
既然梅姨娘不得众心,她相信只要自己和其余女眷好好来往,这些人多多少少都会偏向自己,透露一些东西的。
“明个我们去市集上逛一圈,”管沅整理好思路,“大同军中的粮饷情况,我通过父亲已经知晓,我想看看民间的情况。”
“姑娘要去逛市集?”灵均讶然。
“嗯,”管沅肯定地点头,“现在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大同军中仓廪空虚,只怕再这般下去难以维系,说不定要在民间收粮,但就怕百姓同样缺粮。本来这些事交给鱼叔他们打探也行,但我既然来了大同,总要看看这里的风物。”
灵均似懂非懂地点头,只觉得这听起来是很重要的事,但她不懂也插不上话给不了意见:“那把鱼叔他们带上,打探消息方便一些。”
管沅答应着:“这是自然,没有他们我一个人也不敢去,万一遇上什么情况呢?”
此话一语成谮,当日逛市集,还真遇上了些情况。
市集人多,道路拥堵,管沅自不可能坐在马车里穿街过巷,而且这也会引起旁人注意。她只想安安静静去逛一圈看几眼,不想搅乱人家做生意。
故而今日她换上了同灵修灵均一样的丫鬟装扮,又刻意挑了简素的穿,看上去并非什么十分显赫人家的丫鬟。
而鱼叔他们散布在人群中,以防紧急状况发生。
“肉真是贵,我记得——”灵均刚想说什么,便想起出门前自家姑娘的反复叮嘱,说别拿大同的物价和京城比,比了也别说出来。
故而她又把那句“我记得京城的肉价比它便宜多了”咽了下去。
管沅这才满意地露出笑容:“切两斤肥肉。”
做牛舌饼怎么能不用猪油,熬猪油怎么会不用肥肉。
东逛西逛,买七买八,正当管沅打算回去时,前方巷口传来不太对劲的声音。
“你这小娘子真不识好歹,我们爷赏识你是你的福气,哭天喊地像什么话!”一个家丁打扮的人盯着一个小娘子,带了几分凶神恶煞的意味。
“这位爷饶了我,我……”小娘子早哭得梨花带雨,说不出话来。
管沅冷眼扫过去,发现那群禽丨兽只有三人。除了训人的家丁,另两人,一个就是家丁口中的爷,长得倒是一派风流俊俏的模样,目光散漫又有些倨傲;另一个也是家丁模样,但皮肤很白身形较弱,一看就不是能打得料。
她回过头来,脸上的表情十分厌恶,指尖微微一动发了一个约定的信号,鱼叔他们便懂了她的意思,不动声色地围到巷口,旋即爆发一般围上去殴打那三个人。
那三人也没料到会发生这么突然的事,眼见人多还都是手里拿家伙的,连忙逃窜。
那个训人的家丁嘴里还骂着:“神经病呀!一上来就打人!妈呀,别追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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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8 草包
管沅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满脸肃然。
大同边关,人口混杂,这般明目张胆调戏良家妇女——
若非今天被她撞见,还不知会有什么后果。
没多久鱼叔就来汇报:“那三个家伙已经抓住了,他们也认了自己所为,请问姑娘要如何处置?”
管沅并没有处理这等事的经验:“见官?”
鱼叔立觉不妥:“姑娘,看那位公子穿着打扮,只怕是个有靠山的,见官,会不会反倒正中其下怀?”
“也是,”管沅了悟,“没有犹豫就认罪,只怕等着我们把他们拉去见官呢,第二步就是指着靠山无罪释放。罢了,我也不想给爹爹惹麻烦,你们教训一顿,别留下伤痕。灵均,我们买了肥肉是吧?”
灵均不解其意:“是。”
“切三块塞他们嘴里,别让他们喊出声,”管沅脸色平静得可怕,“喜欢荤的,就让他们吃个过瘾。”
灵均讶然张大嘴巴,半晌都没说出话。
鱼叔倒是忍了笑,切肥肉去了。
没多久,巷子里传来闷闷的响声,但管沅他们什么都没看到。
身为女子,她自然最憎恶那等登徒子,虽然这些禽丨兽定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但她不教训一下怎么解气?
一刻钟后,空荡荡的巷子里传来极轻的抽气声,半晌,那些腥腻到死的肥肉才被他们从口中抠了出来。
“这群……”风流俊俏的公子捂着胸口就要干呕,“这群……哎呦。疼死了疼死了,你快看看哪里断了伤了!”
那个瘦弱的白脸家丁拖着疼得钻心的身体,赶忙去看:“爷,没伤。”
“没伤!”公子更加气愤,“这手段,老江湖呀还是!连相貌我们都没瞧清楚!”
“我就说不该来大同,宣府待着多好,”那个训人的家丁不由嘀咕,“大**然藏着这般手段老辣的人……”
“去去去,”公子不耐烦地瞪他。“宣府熟人多。这不是怕被认出来吗!看来这内伤还得养些时日,不休养几天是去不成关外了……”他沮丧地扭着僵硬的脖子。
晚膳时分,管沅试探着问管进:“大同的民风怎么样?”
“大同民风很好,一年也没多少案子。”管进有些奇怪。“怎么问起这个?”
管沅拿筷子的手挥了挥:“没什么。就是问问。我今天去市集上了解了一下,向百姓收粮只怕也不够。”
管进凝眉沉思:“这时候缺粮,倘若鞑靼围城。将会十分被动。”
而管沅是清楚的,前世今年下半年,鞑靼的确来围攻大同,父亲便是殁于那场战局中。
“有办法调粮吗?”管沅凝眉放下筷子,已经没了胃口。
“我会上奏朝廷,就看皇上如何批复。”管进肃然回答,明显也意识到事情的重要性。
管沅却依旧担心,因为她知道,京中太仓如今也十分空虚。
就算皇上批复调粮,又要从哪里调?
此时此刻,她不由自主想到盛阳。
他会不会有什么好办法?
可她也不能总依赖盛阳,说好了要自己解决的。
她不禁犯难起来……
通过牛舌饼这个媒介,管沅拉近了与几位太太的距离,才打听到一些事情的始末。
一开始杜砚调任大同总兵时,和下属关系都还不错。
然而杜砚是个草包,什么都不懂,做错了不少决定。
而每次他要决策时,父亲管路都会出来提自己的意见,这些意见事后往往被证明是对的。因而杜砚便失了军中威望,也嫉恨上了父亲。
另一方面,梅姨娘为人孤傲,看不起下属将领的女眷,所以平日里有什么节庆红白事,他们都不邀请梅姨娘。
一来二去,杜砚和下属的关系就成了死局。
了解情况的管沅很快得出结论——要说草包,杜砚才是真正的草包!
既然自己没本事,就该笼络好底下人为自己卖命呀!
刘邦、刘备什么本事都没有,唯一的技能就是笼络人才,还不是照样成功?
而杜砚,他没有楚霸王的力能扛鼎,就想耍楚霸王的贵族傲气,实在是脑子进水无药可医。
爹爹为人宽厚,和其余将领关系融洽。
这样一来,她只消笼络着那些女眷,和她们搞好关系,推波助澜,就能让其余将领都站在爹爹这边。
上峰无德无能,只能靠下属和众望翻身,至少能保证自己发号施令的时候,下属会贯彻执行。不至于落得杜砚那般,空有一个大同总兵的名头,半点威望全无。
“姑娘,出大事了!”
管沅正在西厢房的宴息室读兵法,灵均急急忙忙跑进来。
“怎么了慢慢说。”管沅语气带了几分宽解,合上书本,拿了杯茶递给灵均压惊。
“皇上,皇上居然来了大同,现在正要出关,被世子爷拦住,”灵均神色焦急,“结果皇上发话,说出关是圣旨。姑娘,这可怎么办,要不劝世子爷放行?抗旨不尊可是满门抄斩呀!”
管沅神色自若地摇头:“爹爹做的没有错,倘若他把皇上放出关外,皇上有个三长两短,那定远侯府才真是要满门抄斩;拦着皇上,起码能保证皇上的安全。旨意只是皇上随口说的手段,又不会真为了出关先和自己人打起来。”
“真的吗?”灵均还是忧心不已。
灵修明显冷静许多:“听姑娘的准没错,况且世子爷是大同的副总兵,不是有句话叫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吗?”
管沅不由笑了:“这句话用在此处也不妥当,如今皇上在。算不得将在外,要找借口开脱,得用诤臣必谏。”
“这是什么意思?”灵修和灵均虽跟着管沅一起识字,读书毕竟不如管沅多。
“铁骨铮铮的忠臣,遇到皇上做错事,应该出来劝谏,让皇上走回正路,”管沅一副胸有成足的模样,“你们放心,既然发现皇上的踪迹拦下来了。后面的事好办许多。没发现皇上。没拦下来,那才是我们要担忧的。况且,爹爹混迹官场多年,他知道该怎么做。我们要相信他。”
大同北城门。
管进定定站在紧闭的城门口。就是不开门不让路。
“皇上请回。”
“你真不怕违抗圣旨的后果?”皇上打着折扇一边摇一边敛容肃色。
“如果皇上真要出关。那么请先杀了微臣,踩着微臣的尸体走出关外。”管进还是毫不动摇,直接抽出随身佩带的腰刀。刀刃朝着自己,双手呈给皇上。
皇上更是气恼:“你明明就是武将,比内阁那些老头还迂腐!”
双方正僵持不下,几骑轻骑从远处飞奔而来。
皇上扭头看清来者,旋即高兴得哈哈大笑:“御弟御弟,你来得正好!快帮朕解决掉这群可恶的家伙!”
盛阳一路飞奔到皇上附近,勒缰绳翻身下马:“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安。”
“说了多少次叫朕皇兄!”皇上恨铁不成钢地扶起盛阳,“朕要出关,被这群迂腐家伙拦在这,你快帮我解决了!”
管进不禁打量起眼前这个后生,有些眼熟:眉眼凌厉,一看就是有锋芒的人。行为举动却处处叫人挑不出毛病,也没有出头的意思,可知他在刻意收敛。
然而一听皇上的称呼问题,管进又疑惑起来:据他所知,皇上是先帝独子,并没有什么在世的兄弟姊妹,为何这后生要称呼“皇兄”?
“皇上想出关?”盛阳显然在明知故问,“臣这次追来,是有事要和皇上说,等臣说完,再来协调皇上出关的事宜。”
“哦?什么事?”皇上饶有兴致地问。
“借步说话。”盛阳不疾不徐地伸手,示意要与皇上单独详谈。
皇上很愉快地答应了。
管进眼见事情有了意料之外的发展,狐惑地看着那后生的背影。
此人显然很得皇上信任,但是称呼“皇兄”——
他脑中灵光一现,有了答案。
他就说看着眼熟,原来相貌和靖安侯盛巍有两分相似。
“他就是大名鼎鼎的靖安侯世子!”管进恍然大悟。
“靖安侯世子盛阳?”马参将在一旁惊问。
秋猎神绩,他们身为武将谁都听过。然而今天才见到庐山真面目,还是在这样复杂的情况下。
管进没有回应马参将的话,他看着盛阳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已下了判断——
此人绝非草包,相反日后大有可为。
试想后生小辈,弓马如此娴熟已是难得;有武艺又并非匹夫之勇,更加难得;有武艺并非匹夫之勇还懂得收敛不狂傲,那么世间已没有什么能拦得住他。
果真如此,盛阳不过和皇上说了一段话,皇上便不再嚷着出关了。
但谁也不知盛阳到底说了些什么。
派人安置了皇上,盛阳跟着管进去了军营。这么大的事,总要和当地边将汇报交代以作见证。另外,他身为靖安侯世子,来了大同焉有不拜访武康伯府之人的道理。
可盛阳刚见到大同总兵杜砚,还没说上话,杜砚却为了皇上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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