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拼夫-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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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远侯府虽不显赫,但征战沙场多年。如果能出来说一句话。那些中低层武职还是会听进去的。至于庐陵杨家。她倒没有抱多大希望——
那是南方文官和北方文官的对立,需要焦家自己解决。
但定远侯府的态度,却令她出乎意料。
杨氏坐在前厅。沉默地听仁和大公主说话,没有开口。
“泌阳焦家也是大族,我不能不顾及。亲家还请放心,亲事不会改弦易辙,只是纳妾而已。”仁和大公主微笑地解释。
杨氏依旧没有说话。
仁和大公主有些不悦,她身份高贵,什么时候遇到这等无人搭话的情况?但错在仁和大公主府,因此她还是放低姿态,转头问杨氏:“亲家意下如何?”
杨氏表情恬淡,语气却十分生硬:“大公主殿下说完了?没有然后了?”
仁和大公主有些不悦:“我已解释得够清楚,还有什么然后?”
“俗话说抬头嫁女儿,低头娶媳妇,既然大公主殿下认为,这样的姿态已经是说完了,没有然后了,那么定远侯府也没什么可说的了,”杨氏义正言辞,“将将出事的时候,贵府没有派人来知会;小女身受重伤,便是连个探望的人也没有;而今,大公主殿下说一句纳妾,就想把此事了结,恕我看不到贵府的诚意。”
仁和大公主深吸一口气:“我肯来解释,也是看贵府都是明事知礼的人。出了这样的事,并非我们的本意,如今这般也是无可奈何。”
“明事知礼,”杨氏有些好笑地点头,“我出生庐陵,只知道这样的事放在庐陵大族,那都是沉塘了事。不知道泌阳是什么规矩什么礼仪,居然要把失节的嫡出小娘子送去做妾,我再不济也是读诗书礼易长大的,却不知这是什么礼,还请大公主殿下指教。”
仁和大公主语塞。
此事棘手之处,就在于焦家缺德她亏理。
因此无论怎么解释,都能被定远侯府反击得哑口无言。
然而好在,定远侯府如今也不是全无瑕疵——
“但我听说,贵府三姑娘受伤颇重,就算伤好了也不良于行,”仁和大公主不知此事真假,可如今这是定远侯府唯一可以抓住的把柄,“这样的情况我们不退亲已是好的,不知道贵府又有什么底气来质问我?何况,不过是纳妾而已,贵府也不想让自家小娘子背上善妒的名声吧?”
杨氏还没回答,轮椅转动的轻响从侧门传来。
起先,管沅一直在偏厅,仁和大公主和母亲的一系列争执她都听到了。
但仁和大公主居然还敢拿她受伤的事做文章,以为这样定远侯府就会怕了吗?
管沅的轮椅在离仁和大公主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停下。
“娘亲,这毕竟是我的事,我想亲自解决。”管沅淡淡说完,美眸透着疏离的神色,看向仁和大公主。
杨氏叹息一声,知道拦不住这个向来有主见的女儿,只得默许。
“恕我腿脚不便,不能给大公主殿下行礼。”管沅柔声微笑。
仁和大公主眸光疑惑地看向眼前淡雅的少女。
这是她第一次见管沅,湖蓝的羽缎斗篷,天水色的裙裾,面容清丽却称不上绝色。可即使腿脚不便,也没有半分狼狈,神色淡然中带着几分疏离,压根不像受了委屈的小娘子。
定远侯府的三姑娘,是与众不同的。
仁和大公主的心里。浮现出这样一句评价。
她想起那首梨花诗:清绝莫论千古评,兀自芬芳笑与归。
也只有这样的人,能写出这样的诗。
她从前只当是四书五经读得很好的小娘子,却不曾想——
如此心气,恐怕也只有杜思能与之相较。
她渐渐生出莫名的发自本能的后悔,因为管沅根本不会惧怕什么门第身份,管沅坐在轮椅上,却比别人站着更清绝独立。
“大公主殿下,”管沅轻声开口,“今日不谈这些俗事可好?我最近在读庄子。那日也不知是蝶梦我。还是我梦蝶,梦见了这样一个故事。”
管沅的眸光看向窗外的天:“青云之巅有一只极乐鸟,一天极乐鸟来到人世间,在田野树梢看到一只喜鹊。便约好和喜鹊在今年夏天同游东海。夏天到了。喜鹊被猎户伤了翅膀。极乐鸟也没有如约到来。喜鹊在田野树梢,慢慢等到秋天,才看见极乐鸟。极乐鸟说自己失约。是因为同凫婺游了长江,还把责任归为喜鹊伤了翅膀。此时极乐鸟再提出,相约明年夏天去看东海。”
“故事到了这里,我很感慨,也想知道喜鹊会怎么做,”管沅唇角含着浅笑,“如果是大公主殿下,会答应极乐鸟吗?”
仁和大公主垂首不语。
管沅轻叹一声:“我想,喜鹊是不会答应再去东海了。不仅如此,如果极乐鸟逼迫喜鹊,趁机抹黑喜鹊想把喜鹊变乌鸦,那么喜鹊也不会客气。青云之巅,只有一只极乐鸟,但这世间喜鹊千千万,这只喜鹊会团结其他的喜鹊,一起对抗极乐鸟,如果极乐鸟做得过分的话。”
管沅一边说着,双手在木轮边缘转动,转身缓缓退出前厅:“我想,如果秋天的时候,喜鹊见到的,是诚恳道歉的极乐鸟,没有推卸责任的极乐鸟,甚至在一开始喜鹊受伤就前来赴约的极乐鸟,喜鹊也不愿意麻烦自己的同胞们,对极乐鸟和凫婺群起而攻之……”
坐在马车上的仁和大公主,还处在震惊之中。
管沅的比喻,再明显不过。
她今日自出现以来,没有一个字提到自己的亲事,完全不失作为一个小娘子该遵循的礼数;然而她每句话都不离自己的亲事,句句含沙射影,让自己无言以对,甚至——
她已经隐晦地告诉自己,南方文官对焦家德行的诟病,还有底层武职对仁和大公主府的反对,是她的手笔——
“停车!”仁和大公主忽地命令。
马车停了下来,仁和大公主沉重地叹息。
管沅,果真不是好惹的。
一个不满十四的小娘子,能有这样的心气和智谋,居然还如此深藏不露,完全不似杜思声名在外。
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后悔。
早知当初,她该把管沅再调查得清楚一点,否则也不会做出如此看轻定远侯府的举动。
现下关系完全破裂,仁和大公主府和定远侯府的亲事,是没办法再继续的了。
至于焦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焦家愿意把焦婉妍送过来,那就只能为妾,而且必须给她立规矩!
仁和大公主有些颓败地摇头。
这一局,原本赢面最大的是自己,但实际上的胜利者,却是看似输得一塌糊涂管沅。
她不得不承认,让管沅嫁到仁和大公主府,实在是管沅亏了。
现下名声不好又如何?凭着管沅那一手搅乱京城风向的本领,只要她想,日后还能东山再起。
输的,是把自己看得太高的她。
如今,皇兄已经过世,她只是个大公主而已。(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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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4 为胜
元年正月二十四,仁和大公主府与定远侯府解除婚约。
尽管正室的位置空了出来,焦家还是没捞到好处——礼部右侍郎焦孟的嫡长孙女,只能为妾。
一方面,仁和大公主咬紧不松口;另一方面,焦家抵不住官贵争相谴责。
消息传出时,管沅在桐青苑门口,拦住了将将跑出神色惊惶的管洛。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变成这样——”管洛难以置信的自言自语,在看到门前的管沅时戛然而止。
“长姐,”管沅巧笑嫣然,眸光里却夹杂着不屑掩饰的鄙夷,“我想,我们需要好好谈谈。”
管洛一愣,未及言语,就被柳臻一把拽回屋。
桐青苑的一应丫鬟婆子都被赶到院子里,由灵修和灵均等人看管着。
管沅伸手拨动木轮,来到坐在罗汉床上的管洛面前。
“长姐做了什么,我就不一一细数了,我心里有数,长姐心里更有数,”管沅冷笑,“长姐想替嫁到仁和大公主府去?只可惜我不想给你这个机会!”
话音未落,管沅眼神示意柳臻,柳臻一个用力,把管洛的右臂关节卸下。
“啊!”一声惨叫响彻桐青苑。
院子里的丫鬟婆子脸色铁青,想冲进来看,却又不敢。
管沅继续说:“你诽谤我不良于行,那我就让你尝尝没了半边膀子是什么滋味。那日的火,好大好大呀!只可惜我的命更大。天不亡我!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你做多了亏心事,如今这境况也是活该!”
管洛捂着右肩哭喊着求饶:“三妹妹,你放过我吧,我再不会了!”
“给她装回去。”管沅看向柳臻。
柳臻手上一用力,立即把管洛脱臼的右臂拧了回去。
管洛又是疼得一下惨叫。
“其实你说不会,你还是会,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上次惊马,这次失火。下次又不知你要耍什么花样。”管沅又一个眼风扫向柳臻。
柳臻飞速出手。再度把管洛右胳膊卸下来。
柳家有祖传的武艺和正骨术,管沅的右脚脚踝,就是请柳嫂扶正的。柳臻也很擅长这门手艺,因此让柳臻来惩治管洛。管沅很放心。
院子里的人。听着突如其来的惨叫胆战心惊。但片刻后又销声匿迹。
管沅笑容嘲讽:“上次我让你呛水作为警告,可惜你好了伤疤忘了疼。大病一场后,你装作乖巧不闹事。还让二婶母给你请西席,大家都以为你知错悔改了,好一招声东击西!这回,我不会轻易放过你。”
“你,”管洛也不知是疼痛还是惊恐,早已汗如雨下,“你想干什么……”
“装上,”管沅看也不看管洛,“你放心,我不像你,尽耍些鬼蜮伎俩,我喜欢玩光明正大的游戏。你看,我现在折磨你,没有人阻拦,也没有人告发,更不会有证据,比你那些见不得人登不得台面的手段要舒坦多了!”
管洛的右臂再度被拧回去。
经过这两次,她已经怕了,蜷缩在墙边求饶:“三妹妹,我知错了,我知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继续,”管沅冷声道,“你放心,你不是送了一份关于不良于行毁我名声的大礼吗?我给你备好了回礼。”
管洛又是一声惨叫,右肩再度被卸下,半晌才道:“你说什么,你……”
“我的话不会重复第二遍,种瓜得瓜,种豆得豆,自己种的苦果,要自己咽下去,”管沅冷哼一声,“对你这种死性不改的人,仁慈不得。有些事不用我亲自动手,也能有很好的效果……”
管洛已经数不清柳臻卸了自己多少次手臂,又装回去多少次。
她只知道,最后的一次,手臂复原,半点看不出被折腾过的迹象。然而,方才那些疼痛,已是刻苦铭心。
紧接其后,她就听到了管沅的回礼——
不知是谁放出的风声,本来传言定远侯府三姑娘在大火中为救长姐而受伤,不良于行。但如今却变成了,定远侯府大姑娘在大火中坑害自己的三妹妹,致使其不良于行从而替嫁,只可惜被焦家插了一脚……
传流言的,自然是焦府。焦府名声如今跌落谷底,急需有新鲜谈资转移京中诸人的注意力。管沅利用这一点,隐晦地把消息暗暗透露给焦府,借刀杀人。
不过管沅也并没有构陷什么,她只是在说事实罢了。
结果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管洛的名声,在上次和靖安侯世子议亲不成之后,彻底完蛋了。
“看看你们一个个,把咱们府的名声搞得乌烟瘴气!”二太夫人坐在惠安堂上首发火。
管沅冷冷瞥一眼二太夫人——若不是你由着管洛胡来,助纣为虐,哪里至于今天这个地步?
她承认,自己的亲事,是她高估了齐允钧,低估了焦婉妍,才弄成如今的局面。
或许还有一部分运气和性格因素掺杂在里面。
她和齐允钧的亲事,从一开始就不顺,先是二太夫人想换人,再到先皇驾崩……种种曲折,或许也昭示了没有缘分的结果。
而性格因素——那天元宵听闻齐允钧和焦婉妍一同逛斜街,正常的小娘子定会冲过去,不为争一口气,也要大闹一场。
然而她太过冷静,太过,终究没有跨出这自取其辱的一步。
现下解了婚约,她反倒如释重负,也可能是仁和大公主府的亲事、复兴齐家的重任,给她的压力太重。
至于管洛,完全是二太夫人纵容的,一团瞎搅合,硬生生毁了。
二太夫人却还好意思在这指责他们?
幸而兄长和永国公府的亲事虽谈崩了,但此事鲜有人知。
否则定远侯府,一门三“败名”,也够难看。
“特别是你!”二太夫人指着管沅痛骂,“不过是纳个妾,你如今善妒的名声传出去,还有哪家敢娶——”
管沅毫不留情面地打断:“这不是正合二太夫人的意思吗?当初二太夫人可是百般不同意我嫁到仁和大公主府去呢。”
所有人都不曾想到,管沅竟然这般直白。
二太夫人换人的阻拦,府中知道的人不少,但没人敢在二太夫人面前议论。
“现下看来,二太夫人当初真是有远见呢,”管沅忽地意有所指,“真不知到底是您有未卜先知的本事,还是您了解更多旁人不知道的事情。”
这话很明显就在暗示二太夫人动机不纯,先存了破坏的心思,然后做了什么手脚,才导致了今天恰合其意的结果。
二太夫人哪里忍得住:“分明是你自己不守本分——”
“我听到的事情,可真和二太夫人不一样,”管沅不理会二太夫人的指责,“读书人都在谴责焦家处置失节小娘子的方式,赞扬我不屈于礼崩乐坏的贞烈。二太夫人这个版本,是哪里听来的?胡言误人,该好好惩罚乱传话的人。”
一时间鸦雀无声。
没有其他人敢接话,而二太夫人则是不知该怎么接话。
管沅说的才是真正的事实,她可以自欺欺人地混淆视听,却躲不过管沅的质问。
到最后的最后,也只能用权威来解决:“总之,你给我好好待在含露居抄女四书,不许再出含露居半步,抄到你懂什么叫德容言功为止!”
管沅蹙了眉。
自己没本事压制小辈,又不占道理,就想用长辈的权威限制自己?
“二太夫人似乎忘了我在养伤,其实哪里都去不了。”话一说完,管沅神情轻松地离开惠安堂,径自回了含露居。
不是要她不准出含露居半步吗?
行,那每日晨昏请安也可以免了,见着二太夫人那副势利嘴脸实在心烦;但该出门她照样还会出门,二太夫人还能把她绑起来不成。不过她才不会抄什么劳什子女四书,这自幼就读、倒背如流的东西,正如大表哥杨安所言,害人不浅。
大舅母和大表哥来同她告别。
“我们就要启程去庐陵,你在家好生休养,等伤好了,大舅母带你去各处走走,你不良于行的流言也就不攻自破了。”大舅母拉着管沅的手鼓励。
管沅感激地看着大舅母:“所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时间会证明一切。大舅母不必担忧,回庐陵路上当心。”
大舅母却靠近了管沅,低声说:“其实以你的才学,嫁到诗书之家完全没问题,你是不知道你现下在南方文臣中风评有多好,痛痛快快打了泌阳焦家一巴掌,你扔掉的东西焦家想要还要不到——所以,你的亲事,压根不用担心。”
管沅有些别扭地偏过头去:“大舅母说什么呢,别唬我了,我为大舅母和大表哥备了些程仪,灵均,你去拿给大舅母。”
大舅母知道管沅这是不好意思了,识趣地和灵均一起离开。
杨安瞥一眼花厅里的灵修,知道是管沅的心腹丫鬟,才开口说话:“你该不会真以为我母亲说的都是真的吧?她专捡好听的安慰你呢!”
“就知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管沅似乎早已料到般,“要数落什么尽管数落。”
“数落你我没兴趣,”杨安轻哼一声,“但有些事我要提醒你。”(未完待续。。)
065 是谁
“你又有什么高见?”管沅摆出虚心求教的样子。
杨安讥讽:“看你没出息的模样,南北文官对立的主意,鼓动撤职武官的主意,出的这么好,这时候又蠢到家了!”
管沅撇嘴:大表哥什么都好,就是嘴上不饶人。
“如今你既然已经和焦家与仁和大公主府划清界限,就要做好一直站在他们对立面的准备,”杨安提醒,“但这并不容易,这两家都不简单,你真准备好和他们一斗到底了?”
“没有准备好。”管沅十分坦白。
和焦家斗,就是和刘瑜斗。和刘瑜斗,那是一场看不到结果的斗争,她怎么可能准备好?
杨安鄙视地斜了她一眼:“那你胆子也够大的,这就敢和他们翻脸,小心以后摔得粉身碎骨!”
“难不成你的意思是,要我忍着?”管沅可不信桀骜不驯的大表哥会赞成隐忍不发。
“哼,谁让你忍着了,”杨安冷笑,“叫你学聪明点,好好想接下来该怎么办!等我从庐陵回来,再看看你想出了什么对策!”
管沅叹息一声:她是该好好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了。
北风无月,料峭的夜寒意不减。
书房孤灯下,一旁服侍的灵均已支着脑袋开始打盹。
而书案边,管沅调着墨色,专注作画。
眉似剑芒,不浓不淡,是精致的凛冽;
眸如刀锋。锐利深沉,是冰冷的一瞥。
不带温度的神态,却从分明的唇角流露出缓和,那是她前世所熟悉的——
而如今,究竟是熟悉,还是不熟悉呢?
管沅自己也不确定了。
深吸一口气,放下笔,她看着这张已画完的肖像,又长长呼出一口气。
田野已然模糊,独独突出一人马上英姿。那是一眼回望。
她画的。是前世最后一面,却也是今生第一次见。景致是前世,他的情态却更像今生。
而她在画的时候,才清楚地认识到。前世与今生。已经不同了。她不同了,他也不同了。
尽管如此,她还是想得到答案。
不知道兄长能否依据这幅画。大海捞针,把他的真实身份找出来?
管沅有些迷惘,万一,他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身份十分隐秘的人?
但不管是哪种可能,既然如今她已没了名分的束缚,她还是想一了前世余愿。
即便不能相识,她也希望,知他安好。
窗外极轻的一声“啪”,打断了管沅略带敏感的思绪。
她过去捡回一张笺纸。
本以为会看到什么重要的情报,却不曾想只是八个字:
宽心前望,一切向好。
还是熟悉的颜楷,写的却是宽慰之语,令管沅不由摇头:这辈子未解之谜太多,这个神秘人也是其中之一,就不知怎样才能查到神秘人的来历目的?
窗外,檐墙之下隐着少年的身影。
轩窗推开那一刻,他的心莫名多跳了一拍。
明明身形已隐藏得极好,然而在看见她恬淡面容的那一刻,他还是紧张起来。
火海中她含泪的眼,他至今想起仍是剜心。前世最后的覆灭,她又是如何面对的?
而这辈子,他竭尽全力,却还是差点没能护住她……
他无声长叹,锐利如刀锋的双眸定格在窗前倩影。
犹记得他环住她双肩时感受到的那分单薄,然而如此无助的她,却撑着伤痛一步步谋划,用惊世的手笔反败为胜扭转劣势。
但她又承受了多少难言的委屈?
他不敢说自己了解她,却明白她决然的个性,表面的云淡风轻,什么也不能说明。
因此,他才写了那八个字,在所有人或称赞她智计绝妙,或帮助她筹谋未来时,他想做的,只是给她一个依靠。
告诉她,风浪都会过去,而他,会陪她一直走下去。
窗前寒风轻拂,管沅的指尖在冰冷的颜楷上摩挲,察觉出其中若有似无的温暖。
翌日,稀客来访。
柏柔嘉坐在花厅,看见坐在轮椅上的管沅,连忙起身想要帮忙:“沅妹妹,我来帮你吧!”
管沅微笑地摆手示意不必:“柏姐姐请坐,我还没来得及向你道谢,你反倒先来了。”
柏柔嘉自然知道管沅所指何事。她看管沅停在花厅的几案边,才复又缓缓坐下:“但我还是愧疚,没有早些告诉你让你防范。本来,一开始我就该说的,但提亲的消息传出以后,无论什么宴请你都不参加,我才拖到那日。早知如此,当初我就不该想那么多,直接来贵府见你……”
管沅摇头浅笑:“若没有后面的事,我早早知道了又能如何?”
这句话看似什么都没有说明,却含着极丰富的意思——
还是最初的意思,仁和大公主府来提亲,定远侯府不可能拒绝。那时候拒绝,千夫所指的就是定远侯府和管沅。因此,即便早早知道,管沅也只能应下这门亲事。
至于防范,管沅没有那个心思应付这些。千日防贼,如果当事人没有警惕之明,她一个局外人再如何努力,终究无用。她总不能直接告诉齐允钧,焦婉妍心怀不轨吧?
那只会闹出更大的笑话。
因此,如今这样反倒最好,她轻松了,也免去了世人的指责;虽则名声受损,却不似管洛再难翻身,她只消等到伤好,不良于行的谣言必然不攻自破。
本来她以为,此生便是嫁到仁和大公主府,相夫教子,帮扶齐家。碌碌一生。
而现在的变数,她说不上是好事,却将她眼前的路拓宽了许多,可以让她静下心来,好好思考,自己究竟该何去何从。
“无论如何,谢谢你告诉我!”管沅语气真诚。
柏柔嘉似乎想要说什么,终究什么都没说。
管沅从她的欲言又止中,看出了她的纠结。
看来,永国公府的人。个个都不简单。
黄昏时分的清水堂。刚下衙的管洌,有些意外地看到等在那里的妹妹。
“你伤还未愈,从含露居跑一趟也不容易,有什么事吩咐底下人来传话便是。”管洌关切道。
“这件事托付不得旁人。我必须亲自来。”管沅语气极其认真。
管洌看她如此郑重。不禁担心起来:“可是发生了什么棘手的事?”
管沅摇头:“我只是。想让你帮我找一个人。”
“这个没问题,”管沅一拍膝头,“羽林左卫的人找不到。我再去锦衣卫问,锦衣卫找人最在行,你只消告诉我大致地域,有什么特征形貌。”
管沅感激一笑:“谢谢哥,地域我不十分肯定,但此人在京城和庐陵都出现过,形貌我已经画出。”
她说着展开怀中画轴,现出昨夜的那张画作。
管洌定睛看去,却愣在当场。
妹妹的画,很清晰,至少人物很清晰。
但正因为如此清晰,他才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如若再模糊一些,他兴许会怀疑自己,怀疑是不是妹妹要找的人与之太过相似。
然而……
“哥,你认识这个人吗?”管沅看着呆愣的哥哥,不解地问。
管洌急忙否认:“不,不是,”他很想说他不认识,却无论如何说不出口,“我只是,觉得此人眼神太过冷厉。你为什么要找这样一个人?”
管沅没有过多怀疑,哥哥性格中本就有一些大条,何况哥哥不会骗她。她只是回答:“他曾经救过我,所以我想找到他,否则连自己的恩人都不知道是谁。”
管洌轻吸一口气,接过画轴:“我明白了,京城和庐陵是吗?我会尽力。”
送走妹妹,站在清水堂门口的管洌神色复杂。
他当然知道画中的人是谁,但是——
救过妹妹?还在庐陵出现过?
一切都太不正常了,更莫提此人的身份……
他应该怎么办?就和妹妹说,他找不到?
管洌愈发纠结起来。此事又问不得旁人,他到底该不该说出真相?说出真相,又会对妹妹有什么影响?
二月十二,又是一年花朝节。
仁和大公主府,这次没有如往常一般出来做东,邀请各家小娘子斗花比诗。
出了纵容焦家败坏礼义的事,仁和大公主再出面做东,已不合适。
但花朝节总要延续下去,故而今年出面挑大梁的,是武康伯府杜家。
管沅坐在一树嫩黄的迎春花下,手中拿着花朝节武康伯府发来的请柬,沉思不语。
除却世事变幻无常,她看到的还有随先皇驾崩而带来的一系列势力更迭:仁和大公主府的渐渐沉寂,和把持内宫的太后一族的逐渐兴起。
不过,要不了多久,这些都会被取得皇上信任的刘瑜所替代,到时候,就是阉党天下。
她能做什么呢?又该怎么做?
还有前世战死沙场的父亲,现如今还在大同,她该怎么去避免?
“姑娘,世子夫人来了。”
灵修的通报,将管沅从苦思中拉了出来。
杨氏走进含露居,在管沅身边坐下:“脚伤还好吗?”
“娘亲,”管沅笑着拉过母亲的手,“并没有什么事,静养罢了。”
杨氏温和的眸光看向管沅手中的请柬:“我来就是和你说这件事,今年的花朝节。”(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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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6 真相
“我脚伤未愈,今年花朝节,我肯定去不成;至于长姐,我看还是不去的好,否则又要被人诟病中伤,我想她自己也是不愿去的吧。”管沅轻轻摇头。
不说倒不觉得,说起来才发觉这个定远侯府,还真是不成样子了。
“也罢,”杨氏有些感慨,“那咱们府今年可就没有小娘子列席了,至于你哥哥的亲事,我想,还是要渐渐谈起来,拿他的亲事冲一冲咱们府的名声也好。”
管沅微微凝眉:“这我倒觉得不必。”
“怎么,你打算由着他一直这样下去?”杨氏眸中满是担忧。
“倒不是由着他,而是为了虚名没必要,时机未到,”管沅细细分析,“娘亲,哥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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