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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长孙-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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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章 第一章

    十二月的北京已经是严冬,紫禁城中一片肃寒。

    刚下过大雪,远处的山脊,夹道两侧,绵延的宫殿上便全是积雪。

    赵长宁抬头望去,匍匐黯淡的建筑,高高耸起的屋檐飞脊。破出乌云的金光照向浮雕的龙,龙首肃穆,而那绵延无尽的汉白玉石阶。衍生向高处朱红的宫墙。

    残酷的虐杀之后,这一切却还是如此的平静,甚至是祥和。

    赵长宁闭上了眼睛。

    “赵大人,皇上还等着您呢。”身后有个声音轻柔地催促道。

    赵长宁回头,只看到自己身上猎猎飞舞的绯红色朝服。影子清瘦修长。迎着金光,秀美的面容更显得冷清。

    “他这就要杀我了吧。”赵长宁淡淡地说。

    自古成王败寇。

    “大人说笑了,大人少年成名,乃是国之栋梁,皇上惜才还来不及,怎么会杀大人呢。”引路的宫人就不紧不慢地说道。

    阉人的声音很奇怪,去了势的东西捏着腔调说话,三分的戏腔子。

    赵长宁分明听出了一丝恶意和冷淡。

    大理寺少卿赵大人未曾投靠新皇,而是另拥别人,拥垒的那个皇子却已经被乱刀砍死了。新皇会怎么对这些没有拥垒他的人?

    赵长宁的睫毛重重地垂了下去,仿佛千斤的重,压在他的肩膀之上。清瘦的身体更加羸弱。

    家族之重、夺嫡之重,他的命运之重。

    但他也笑了一声,什么也不再说了,提步往前走。

    新皇登基后便暴虐成性,戕害兄弟,残杀对立的官员,六个阁老被他斩了两个。而他们这些人呢,就算是旧相识,就算在新皇年少的时候曾与他有过交情。

    但是又能算什么?

    他连亲兄弟都杀了,还会对他们留情吗?

    帝王无情,那个登上帝位的人早就变了。

    厚重的宫门在他面前被慢慢打开了,雪后的金光自他的身后争先恐后地涌进来,对面那身着帝王衮冕服的人,几乎看不清面容。之看得出是威严不已,肩宽高大,果然是龙威震慑。

    赵长宁一撩朝服,便跪了下去:“微臣大理寺少卿赵长宁,叩见皇上。”

    他俯身叩地,头上的梁冠便触到了冰冷的金砖,背后的朱红大门沉重地合拢了。

    “你竟然跪我。”上头那人轻轻说了一句,搁下了手里朱批的笔。

    他下了龙椅,走过台阶,一步步走到了赵长宁的面前。

    黑色的皂靴稳稳地停在他眼前。

    然后,他俯身捏住了他的下巴——

    “赵长宁,你一向高傲固执,对我不屑一顾。如今——你竟然会跪我?”

    新皇的脸仍是淹没在浓郁的金光中,语气却很奇怪,甚至越来越低,甚至凑到了他的耳边,“你看到挂在西市坊的尸首了吧?你可还想得起来那是谁?”

    赵长宁被他浓郁的威严包围着,眼前涌出一团血肉的猩红,濒死的狰狞苍白的脸。

    似乎也昭示着她的结局。

    他在微微地发抖,因为两日未曾进食,已经虚弱得跪都跪不稳了。正好顺势被那新皇搂进了怀里。那样的清瘦,腰身是那样的不堪一折——

    新皇搂着那把腰,心里不禁地想,怎么就没有人怀疑过呢。

    怀疑过这人,根本就不是个男儿呢?

    或许怀疑过吧,那些曾经围绕在她身边的人,或许还有别样的心思呢。

    赵长宁凭着自己的力气跪稳了,想起了昔日的挚友的死。想起自己命运叵测,淡淡地道:“臣自然想得起,也想得起皇上的手段,您不必刻意提醒。”

    这样的混乱之下,竟然没有察觉到腰间的手越来越紧。

    “赵大人,朕有一事想问你。”

    那人语气带着一丝冷酷:“朕听闻,你是国子监出身的进士。那你当年在国子监的时候……”声音却又一低,“便和一群男子同吃同住吗?不避讳他们?”

    赵长宁目中寒光一闪,立刻抬起头。“你……”

    他知道,他肯定知道!

    知道他这位大理寺少卿,一直以来瞒天过海,谨慎小心,只因根本不是个男儿。

    这是欺君之罪,按律当处以绞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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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章

    第2章

    门扇外的冷风狰狞地扑了进来,案台上的烛火跳动。

    赵长宁被冷风一吹,突然惊醒,睁开了眼。

    她正跪在青布团云纹蒲团上,面前的长案上放了双耳三足瑞兽白玉卧炉,烟雾丝丝袅绕升起。长案上是供奉的祖宗牌位,细葛布帷幔垂下来,一块‘祖德流芳’的匾额悬在横梁上。原来是跪得太累睡着了。

    祖祠是十多年前所建,寒风透过棱格窗扇扑在她脸上,这下是彻底清醒了。

    她揉了揉眉心,竟然做了个这么荒谬的梦。

    她现在连个举人的功名都没有,可不妄想什么大理寺少卿。不过这梦倒是……倒是非常的真实。那人的滚烫的手掌,健壮的腰身,强得让人窒息的存在感。她似乎还能感觉得到。

    赵长宁微叹了口气,只能略整了整衣摆,跪得更笔挺了些。

    四年前她因病逝世,醒来之后,便成了这位世家大族的嫡长孙。

    那时候她尚才十岁,就看到个美貌妇人带着几个女孩在哭她,衣裳角角上还挂了个粉粉的女娃。

    别人都是锦衣玉食的嫡小姐生活,她却是个女扮男装挑着嫡长孙重担的假把子,还有几个拖油瓶挂在身上,姐姐妹妹的一大堆人。

    这一群的莺莺燕燕的弱女子,只会围着她哭,今天你哭明天我哭,哭得她头疼。怕是没个兄弟撑场面不行,她只得挑起了嫡长孙这个担子。

    方才她刚一下族学,就被家中祖父叫来罚跪。是她族学的功课完成的不够好的缘故。

    赵长宁并不娇气,但这身子自幼锦衣玉食,娇气无比。才跪了小半个时辰,膝盖就痛得麻木了,头晕脑胀,想来是惹了风寒。

    她慢慢平复了气息,却听到背后有脚步声响起。

    很慢很轻,然后一双皂靴稳稳地停在了她的面前。

    赵长宁不知怎的想到了那个梦境。

    这人也弯下腰来,却低声笑了笑:“长兄,你跪着竟然也能睡着吗?”

    赵长宁抬头看来人,他穿了一件竹纹杭绸直裰。五官俊朗,眉眼深邃。两人虽然同岁,他却比她高大了很多。

    这位正是她的庶弟赵长淮。

    赵长宁只是垂下眼,淡淡地道:“二弟找我有何事?”

    这可不是个简单的人物。滴水不漏杀人不动声色,长宁刚过来的时候还吃了他不少的暗亏。若不是她有个成年人的底子,早让赵长淮给弄下来了。的确有天赋,他日位极人臣也不是没可能的。

    “祖父着我来传一声,叫你去书房回话。”赵长淮也淡淡地说。

    赵长宁虽比寻常女孩儿高,身体却还要更娇气,跪了大半天早就不行了。她站了起来,却膝盖一软没站稳摔了,头磕到了柞木地板,咚的一声巨响,疼得半天起不来。

    她喘了口气,听到赵长淮漠然地说:“长兄是个男孩儿,不会这点痛都受不住吧?”

    赵长淮只是居高临下的,冷冷地看着她。没有丝毫想要帮忙的意图。

    赵长宁觉得奇怪极了,梦里那个跪着为自己求情,疼在她身上,十倍与他身,恨不得一切代姐姐受过的赵长淮,不惜丢官的赵长淮真的是眼前这个混蛋?果然是做梦呢。

    赵长宁也没指望这庶弟真的会帮她。她想自己爬起来,但是手脚根本使不上力。

    而在赵长淮眼里,身为长兄的赵长宁太弱了,比不过他,也不配嫡长孙的身份。虽长得倒是……好看极了,朦胧的黄光下牙白的肌肤毫无瑕疵,眉眼长而隽雅,如玉雕雪砌一般秀美。色若春晓之花,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赵长宁未反应过来,已经被他拉着手站起来。他的手掌又宽又热,很陌生。

    赵长淮微一摩挲手指,心道他的手也跟个女子一般软,这嫡长孙当的,迟早该把这个位置让给他。他淡淡地说:“长兄该多吃些饭,长点肉了。”说罢就放开她,径直向外走了。

    赵长宁抿着嘴唇看着他离开,暗地揉了揉手腕,一瘸一拐地朝祖父的书房走去。

    她现在所在的赵家,乃是大明朝一个诗书传世的家族。

    祖上三代有进士,据说族谱还能追溯到宋朝。家法严格,子孙众多。赵长宁现在背了个嫡长孙的名头,更要起好表率作用,因为功课不好被罚跪是常有的事。

    但这实在是不能怪她。

    好歹她也是个读书的时候跳级,优异成绩上名校,左手上下五千年,右手函数微积分的人才。从小到大都是顺风顺水。是这原身太愚钝,秀才考了两次都不过,要不是她过来了,怕这第三次还过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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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三章

    第3章

    赵长宁的生母窦氏出身山东曲阜窦家,嫁到赵家之后,连生三女不得子。且当时窦家犯进了一件贩卖私盐的大案,牵连甚广,一时间没人敢与窦家往来。而赵家已经给赵长宁的父亲纳了一妾姜氏,姜氏也有了身孕。窦氏的地位岌岌可危。

    赵长宁出生的时候,窦氏在老家修养,窦氏的乳母看到生出来的还是个女孩儿,嘴唇发抖一时竟怕说不出话来。

    还是窦氏胆大,反正已无退路,干脆瞒天过海地说自己生了赵家的嫡长孙。然后没多久她就得了消息,姜氏也生一男。

    窦氏如此也没有别的选择,只能把赵长宁当男孩养大,见她听话懂事,亦能给她撑腰。若不是有她,怕自己还熬不过这些年,更加真的把她当成了男孩。

    甚至有的时候,窦氏都觉得自己就是生了个男孩。

    见儿子脸色苍白的回来,窦氏慌了神,忙扶她坐下来。自己亲手给她挽了裤卷,看到那白玉一样的肤色,一双膝盖红肿得跟馒头一样,窦氏的眼眶就红了:“我的儿啊,腿疼不疼?你那祖父怎的这般黑心,知道你身子不好,还叫你罚跪。”

    窦氏长得其实很美艳,丰胸细腰,那胸前的衣裳都崩得紧紧的。被亲娘这么紧紧搂着,呼吸不过来,赵长宁艰难地摆摆手:“无事,你快放开我。”

    赵长宁的三个嫡亲的姐姐也在母亲这里。

    大姐、二姐是已经出嫁了,今天正好两人都回门看窦氏。两位姐姐自小疼爱弟弟,忙叫丫头拿了膏药端了热水上来。

    窦氏打小就给这些女孩们灌输男尊女卑的观念,大意是弟弟是家中的顶梁柱,以后她们这些女眷,全要靠长宁撑腰。就是嫁出去的女儿,娘家没有个亲兄弟,在婆家受了欺负连个撑腰的都找不到。两位姐姐对他是千依百顺,从小捧在手里宠,手指头都舍不得戳一下。

    三姐赵玉妙则不一样,她穿了件玫瑰红织金缠枝纹褙子,兰色月华裙,面容娇艳。正靠着小几吃糖霜山楂糕。她喝了口浓茶,瞧两个姐姐都对赵长宁嘘寒问暖的,撇了撇嘴道:“他被罚跪还能因什么,不就是功课做得不好吗。我在二婶那里都听说了,跪一下有什么打紧的。”

    跟两个姐姐不同,赵玉妙和赵长宁年龄相仿,正是任性的年龄。可母亲和姐姐的爱都只给了弟弟。

    “玉妙,你别这么说弟弟。”赵玉娴是大姐,语气很温柔,“读书科举岂是容易的事,祖父一向对弟弟严格,动不动就是罚跪罚抄书的。几次连饭都没得吃。”

    赵玉如则直接走过来,扯了一下妹妹的鬏鬏头。她对妹妹可没这么客气:“再乱说话仔细烂你嘴巴!小小年纪就这么刁钻,宁哥儿是咱们亲弟弟,你不帮衬弟弟就罢了,还在这儿说什么风凉话!”

    “娘!二姐又扯我头发。”赵玉妙毕竟是个娇气的小姑娘,委屈得眼泪直打转,立刻向窦氏告状。

    窦氏正忙着给长宁擦药膏,闻言皱眉:“不准再吵了!去叫丫头给你弟弟拿条新膝裤进来。”

    她们眼里就只有弟弟。

    赵玉妙又委屈又气,只恨自己不是个男儿身,撩了棉帘出去了。

    赵长宁对这小姐姐旺盛的好胜心无奈得很。赵长淮就不喜欢她,人家人前还不是对她和善友爱,一副兄友弟恭的派头。她该跟赵长淮取取经,就叫‘论对方如何挑战我的自我修养但我要如何笑里藏刀’。

    窦氏见她不找膝裤来,说道:“她怕是皮又紧了。”说罢自个儿带着丫头去找膝裤去。玉娴从旁的托盘里拿了药膏,要继续给弟弟擦,旁边一个丫头却上前一步说:“这事怎劳烦大小姐,奴婢来做就成了。”

    说罢从那白瓷青莲小碗里抹了些药膏,轻轻地抹在长宁的膝盖上,细声问:“大少爷,这样的力道疼吗?”

    赵长宁听到这声音才抬头看。

    这丫头有点面生,似乎不是窦氏的贴身丫头。穿了件鹅黄对襟纱衣褙子,里头是件绣了桃花枝的抹胸肚兜,肤色白皙无暇,看得出姿色甚好。丫头抬头向她看过来,与她对上视线后,似乎不好意思一般低下了头,雪白的脸蛋微红。

    赵长宁嘴角微微一抽,她又被小姑娘给强撩了。

    这两年经常有丫头莫名对着她脸红,借故对她献殷勤,而且都是姿色不俗,对自己的长相有一定自信的才敢上,寻常姿色的连直视她都不敢。她当然明白为什么。她今年十四岁了。

    她是嫡长孙。想爬她的床当姨娘的丫头多得是。若是当了他的姨娘,就脱了贱籍,一步登天当主子了。

    赵长宁有时候看着她们也觉得很可怜,不过有理想有追求,总比混吃等死好。

    这丫头真有进取心,还是别害了她。

    赵长宁拂开了她的手:“不必,你起来吧。”

    窦氏正好进来了,看到这丫头给赵长宁擦药膏,眼里冷光一闪。但是儿子在这儿,她也不好发作,笑着上前:“快进去整理干净,一会儿你父亲还要过来进晚膳的。”

    赵长宁拿了膝裤去内室换,这丫头她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

    天还没暗,屋内已经点起了明晃晃

第4章 第四章

    第4章

    宋嬷嬷看到这丫头的举动后,脸色立刻冷下来,不过没有发作,仍是笑着服侍长宁穿膝裤。

    晚上赵长宁的爹赵承义回来吃法了。

    屋里已经点起了豆油灯,摆好了饭。

    赵承义是家中嫡出老大。他穿了件蓝色杭绸圆领长袍,也不年轻了,鬓边有些白丝。因为官场案牍所累,赵承义显得比正常年龄还要老一些。依旧还是看得出长得清俊好看的,坐下来吃过了饭,他跟赵长宁说起春闱的事。

    “我听你祖父说了,你们开年就要春闱,你二叔还特意给长松请了个老师,你祖父则直接带着长淮读书。倒是我耽误了你读书。”

    赵承义天资不如二弟,做官也没有成就,十多年都在熬主事。所以对赵长宁总是有些愧疚。柔和地看着孩子说:“当年我也是和你二叔一同进的考场,你二叔是二甲第六,我却不过是个同进士。如今差别越来越大了,他是四品的官老爷,我只能在工部管些文书。以后要是分了家,咱们可会越来越不如人家。所以宁哥儿,这会试一关不可放松,你若是中了进士,以后父亲也算是脸上有光了。”

    他们这些读书人,若是功名低了人家一等,好像就矮了人家一截似的。

    赵长宁也知道进士出身的重要性,在古代进士才是做官的正经出身。若考不上进士,这官顶破天就是六品,想往上升绝无可能。而且在官场上论辈分资历,也会被人看不起。

    如今长房的颓败,她自然想中进士了。

    她顿了顿说:“孩儿知道这事的要紧,父亲不用担心。我今天也看着长淮了,他在祖父那里挺好的。”

    赵承义闻言苦笑:“他还是对你不好吧?你们本来是亲兄弟,总该比那堂兄弟亲近的。偏偏淮儿不听我的话,还为原来的事记恨我。对你这哥哥也不亲近。被你祖父养着,竟然和我们不再往来了……算了,不提他!”

    赵承义从袖中拿出一些银票,看样子都是十两、二十两的小面额,竟似一点点攒出来的。塞在一个小荷包里递给了赵长宁:“爹怕你日常的银子不够用,给你些钱私用,读书最是耗费纸笔了。要是你和你二弟、三弟他们外出拜师游山什么的,倒也有个花销。”

    公中给每房的银钱虽然不少,但也不是太多。赵长宁上头还有三个已经出嫁了的姐姐,大姐还好,二姐却因为无子被夫家嫌弃,丈夫接连娶了好几房妾室。三姐嫁的那家秀才多年举业无成,这穷酸腐不会经营生计,家里的田产、地产是挥霍了个干净,所以长房的银子还要去贴补这两个姐姐,又要供养赵长宁。其实还是很窘迫的。

    赵长宁没有拒绝,的确她身上没有些银钱是很麻烦的。

    她捏着这个小小的荷包,不由得想起三弟身上那件灰鼠皮的大氅。

    光是那件大氅的花销,就不止这个小荷包的数了。

    若是她能中进士,自然可以改变长房的窘迫。特别是她的两个姐姐,姐姐们自小疼爱她,她是不忍心看她们过得苦的。

    见两父子说完了话,赵玉婵也被两个丫头寻回来了,窦氏才让下人上了菜。

    赵长宁的这个嫡妹玉婵年十三,梳了垂髫分心发髻,穿了件茜红色绣海棠花压襟的褙子,梳洗好了出来。嘴巴就撅起来:“怎么都是些清淡的菜,我不爱吃的。”说罢叫自己的婢女,“春绣,我今晚只要半碗饭。”

    窦氏瞪她一眼:“你还有脸提,你哥哥被你牵连跪祠堂,人得病了不舒服,便只能吃

第5章 第五章

    第5章

    身边的赵长旭却立刻反应过来,对那人拱手道:“竟然是七叔回来了。”

    那株苍松下挺拔的身影才走出来,他披了件薄薄的玄色披风,俊朗的脸神色淡漠,身后跟着一众小厮。

    赵长宁立刻反应过来这位是谁了。

    这人名周承礼,他父亲跟赵老太爷是同僚,当年被贬官至云南,却不幸身亡在路途中。赵老太爷眷念同窗情谊,便收养了他的独子,并和赵家上一辈一同从’承‘字辈,仍让他保留原姓,以让他时时念着亡父。

    周承礼也念着赵家的恩德,与赵家亲如一家人。他年二十五,任通州知县,相当的前途光明。听说是很少回家的。

    “见过七叔。”赵长宁对此人不熟悉,没见过几次,只是略一拱手。

    周承礼看她的目光却很奇怪,似乎是看了很久,才缓缓地说:“大庭广众,你们二人勾肩搭背像什么样子。”

    赵长宁眉头微皱,这话说得真奇怪。她和赵长旭是堂兄弟,这有什么的?

    但是长辈训话,也只能应是了。

    随后周承礼才嗯了一声,让他们二人离开了。

    这晚赵长宁回了东院休息,她在东院有个小院子,里头伺候的多半是小厮和书童,只有个贴身的顾嬷嬷和两个丫头。

    外头蟋蟀唧唧,顾嬷嬷在给她缝制贴身的里衣。顾嬷嬷很老了,不过长宁是她带大的,很依赖顾嬷嬷,所以一直将她荣养在自己府中。她正收拾好了入学的箱笼,门扉就被扣响了。

    丫头打开隔扇让小厮进来,原是来送东西的,笑眯眯地说:“见过大少爷,小的为七老爷送东西来。”

    说罢奉上了一只锦盒。

    周承礼……他给自己什么东西?

    赵长宁拿过来,锦盒里放了块印纽,雕了骆驼,大概是个古董吧,她没有多管。不过里头还有一封信,拆开一读只有寥寥几个字,‘勿担心,我已有安排。’

    赵长宁更加疑惑了,这个周承礼和她说话的语气,二人应该是很熟悉的。但她的确不怎么记得此人,难道是他和以前的小长宁是熟悉的?

    赵长宁把东西收起来,问小厮:“七叔只给我一个人送了吗?”

    那小厮不过十一二,什么都不懂:“小的是只往大少爷这里送东西的,别的不知道。七老爷什么都没说。”

    赵长宁让丫头打发了他几个大钱,把他送了出去。

    她现在满腹心思都在明天的入学上,就暂时就没管周承礼这件事。

    倒是今儿早上赵长淮得了李廷珪墨一事,传到了窦氏的耳朵里。

    窦氏在梳头,当时就折断了一根玉簪子。恨恨地道:“这死不要脸的东西!我儿还是嫡长孙,他巴巴地给那小妾的儿子这么好的东西,当我儿不存在么?还当着我儿的面给的,真真是打我儿的脸!”说罢就想去找赵承义好好说道。

    宋嬷嬷赶紧拦下她,很委婉地劝:“太太,您若这样直接去找老爷,老爷就以二少爷读书更好为由来说道您,您反而会被骂一通。正是长孙知道这个理,所以他才不告诉您这事啊。”

    窦氏稍微冷静了一些:“那嬷嬷你说怎么办,我可咽不下这口气。”

    宋嬷嬷又道:“您觉得女子最有用的东西是什么?”

    窦氏就很是想了一会儿:“我哪里知道,才智?美貌?女红?”

    宋嬷嬷摇头说:“自己有的东西才是最有用的。您样貌好,又是正室,有的是本钱呢。”

    宋嬷嬷是委婉地劝一下窦氏,才智那条路呢,您就别想去走通了。女红什么的,您手笨得水鸭子都绣不好,也是死路一条。咱们呢就想想最有用的。最有用的是什么?长得漂亮啊!

    宋嬷嬷是从窦家陪嫁来的,窦氏最信任她。听了却疑惑了:“若不是让我去那死不要脸的人那里哭,我可一百个不愿意的。”

    宋嬷嬷就笑了:“不让您去大老爷那里哭,那终究是落了下乘的。您知道有一句话叫做一物降一物,咱们要去找那降得住大老爷的。”

    窦氏想了一会儿,压得住大老爷的……那不能是老太爷,老太爷跟大老爷的想法是差不多的。

    “咱们家里,还有一尊大佛呢……”宋嬷嬷轻轻地说。

    窦氏这下终于是明白了宋嬷嬷的意思。

    该小佛堂里的那位出山了。

    窦氏这下穿戴了最整齐最华贵的衣服,梳洗一番之后,扶着宋嬷嬷的手,去了西园的小佛堂里。

    赵家另一尊大佛,赵老太太住在小佛堂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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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六章

    第6章

    只见一位穿秋香色宝相花绸褂,戴金银两色勾边嵌翡翠眉勒的老太太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几个捧盒子的婢女,几个婢女明明花朵一样的年纪,却都摆着一张冷冰冰的死人脸,气势很足。赵老太太一进来气氛便凝固了般,顿时静若无声。

    “母亲今日过来,怎也不先和儿子说一声。”赵承义伸手想去接老太太的手。

    赵老太太却似没有看到他,看向赵长宁,喊了一声:“宁哥儿。”

    窦氏低声对儿子道:“你还不快去接你祖母。”

    赵长宁这才明白过来,窦氏这一直张望门口,难不成就是看的赵老太太?

    她两步走上前,伸手去请老太太:“祖母,孙儿在。”

    赵老太太才把手搭在她手背上,慢慢地走到了正堂上,坐在了赵老太爷的旁边。屋内的儿辈孙辈立刻下跪行礼,赵老太太面无表情地受了礼,随后端起了旁边的茶碗,“我听说今儿个两位哥儿入学,正堂里热闹,才想着过来看看。”

    “此事原本也是儿子该和母亲说的,只是怕扰了母亲的清净。”赵承义连忙解释说。

    这事真不怪他,赵老太太最恨别人无事去烦她。你若为这等小事去告诉赵老太太,搞不好她会让人拿笤帚轰你。

    赵老太太却慢慢地叹了口气:“大老爷不用解释,我知道如今赵家家大业大了。我这老婆子久不问世事,说话也不管用了。”

    赵承义听到这话额头都要冒汗了,忙又说:“母亲折煞儿子,您含辛茹苦将儿子抚养长大,您说话儿子自然是听的。”另外的几个兄弟虽不是她生的,却也立刻道:“正是的 ,老太太,您是劳苦功高的。”

    赵老太太又叹息一声:“劳苦功高?老身不敢当,不过是你们一个二个的,见我是侍奉佛祖去了,不将我放在眼里了。进学这么大的事,竟没人跟我这老太婆说过一声,可见是人世苍凉啊!”

    众人默默一噎,当年几个少爷刚开蒙的时候,他们就去请过老太太,老太太回话是:混账东西,多大的事来扰我?中了举再来。

    赵老太太却慢慢转过头,看了赵老太爷一眼。

    赵老太爷立刻想起了当年被赵老太太支配的恐惧,冷冷地咳嗽了一声:“没人敢亏待你,你想做什么,便做吧。”

    赵老太太正是要这一句话,因此笑了:“好,我也想的是老爷没得忘了我这个老不死的东西。我年纪大了,不知道还有多少日好活的,却也不能青灯古佛的了却残生,以往你们这些人惯疲懒的,不给我这老婆子请安。如今我想着,晨昏定省的规矩也该拿出来了。否则叫言官听去了,告你们几个爷不重孝道,就不好了。”

    是他们懒么?以前给这位老太太请安的时候,老太太不给开门,大冬天在外面冻得话都说不出来。好不容易进了门,热茶也不给喝一口,没说两句就赶他们走。要你问她身体是否安好,她还会反问你:“整日都问,是巴不得我不好是吧?”

    赵承义这亲儿子只能忍,别的几个庶出的受不了了。没几天就传出话来,有的是站久了腰不好,有的是风吹多了感了风寒,有的是一听到木鱼念经声就开始恶心犯呕,总的来说,身体真的不好,实在是无法去给老太太请安了。

    赵老太太从此闭门。也好,不来给她请安正好她清净清净。

    现在这位老太太不知是不是日子终于无聊了,想起她还有这么一群儿子呢,要重提晨昏定省了。

    赵承义浑身一震,回头看诸位弟弟,皆一脸的便秘之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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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七章

    第7章

    纪家族学位于南居贤坊的十字路口。对面是顺天府学,旁边是慧照寺和正觉寺,南面隔一条巷子就是东城兵马司,很热闹。

    两人在门口下了马车,有个穿短衣搭坎肩的童子等着他们。进了院门是一扇照壁,上刻了‘南山纪家’四个大篆,古朴雄浑。从两侧的夹道走进去是客堂,里头还有七八个人在等。小童笑道:“诸位先等片刻,族学正在开讲,先生马上就过来。”

    赵长宁坐下来端了杯茶,先打量了一下这屋里的人,年龄二十多到十多岁的都有,穿丝绸或青布直裰,头戴方巾,是时下流行的儒生打扮。都打开了朝正堂的隔扇,看着外面窃窃私语。她刚喝了一口茶,突然听到阵阵拍巴掌叫好的声音。

    赵长宁这才循声看去,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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