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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夫高能-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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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你好好休养几天,再这么反反复复烧下去身体要挨不住了。”
李维斯知道他心里不好受,乖乖点头没有逞强,岔开话题道:“暴|动的时候主控舱发生了什么?霍克很早就收到呼救了吧,为什么一直没有来救援?”
宗铭道:“那时候声呐刚刚发现有人可能在追踪我们,霍克要求所有人集中精力确认情况,暂时不要管b舱。我从监控里看到你带着伊藤健太逃去值班室,又看到那个老狐狸带人去围攻你们,实在没办法就跟霍克干了一架,抢了他的警枪冲去b舱。”
李维斯这才想起他脸上有伤,拿了一块创口贴给他贴在颧骨上。宗铭道:“其实当时情况还没有那么紧急,完全能腾出人手去b舱,我怀疑霍克根本就想让囚犯们打死那些dhs的狱警,免得自己动手。”
李维斯和宗铭想法一样,出了美国领海dhs的人就没什么大用处了,霍克肯定不想留着累赘,其实等进了加勒比海,加布林上浮,他们俩也会失去价值,到时候霍克也一样会对付他们。
“我们怎么离开加布林?”李维斯问,“得带上克拉克和伊藤。”
“等加布林上浮,水压降低到安全范围我们就走。”宗铭说,“救生舱有潜水服,我半小时前悄悄释放拖曳浮标给焦磊发过信息,他会在海上接应我们。”
“霍克看你看得那么紧,发现我们不见了会立刻追上来。”
“国际刑警会拦住加布林,到时他自顾不暇,就不会来为难我们了。”
计划听上去没什么问题,李维斯放心了一点,其实只要宗铭在,他觉得什么计划都不重要了。
宗铭本人就是最大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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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
再缜密的计划也有意外。
就在李维斯躺在病床上休养生息; 等着和宗铭逃离加布林的时候,霍克派人来带走了伊藤健太。
“带我去哪儿?我不能回b舱,他们会杀了我!”凌晨七点半; 伊藤健太和狱警激烈地争吵着,他已经通过李维斯知道宗铭打算在加布林上浮以后带他们离开; 如果在这个当口被弄到其他舱室去,那他就完了!
维和部队已经在加勒比海拉开罗网; 万一加布林被拦截; 霍克绝对不会让他这个假犯人活着落进维和警察的手里。
等待他的只有灭口!
然而霍克的命令是没有人可以违背的,狱警不由分说将他铐起来拖出了医务室:“这是典狱长的安排,放心吧; 不会把你送回b舱去; 只是换个更安全的舱室。”
伊藤健太绝望地挣扎着,声音渐渐消失在走廊尽头。李维斯无计可施; 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被带走。
“他们到底要干什么?”克拉克夫人声音发抖; “bn12到底是什么人,他们为什么要把他带走?”
李维斯没法回答她的问题,只得安慰她:“他们暂时不会伤害他的,否则不会费尽心机把他藏在加布林。”
克拉克夫人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喃喃道:“他到底是谁; 你们又是谁?”
李维斯沉默不语,满脑子都在想宗铭是不是已经知道霍克的这条命令,以及伊藤健太会被关在哪里。
然而什么也想不出来。
焦急等待了几个小时; 舰体忽然震动了几下,随后开始感受到轻微的倾斜,李维斯意识到加布林可能在上浮了。
克拉克夫人也察觉了变化,惊恐地道:“潜艇在上浮,霍克是不是到目的地了?他会怎么处理我们,他一定会灭口的!”
“没事的,孔京会在他动手之前带我们走。”李维斯振作了一下,对她道,“镇定点夫人,我们不会有事的。”
舱门传来细微的剥啄之声,宗铭行色匆匆地进来,道:“潜艇已经开始上浮,我们该走了。”
“伊藤健太被他们……”
“我知道。”宗铭打断他的话,转身示意他跟上,“他不在平行舱,也不在禁闭室和单人牢房,一会儿你们在救生舱等我,我去另一头找找。”
原来他已经找过一遍了,李维斯不再多问,拉着克拉克夫人跟宗铭迅速走过狭窄的过道,进入救生舱。
核潜艇一般都载有紧急逃生装置,加布林配备的是最新型的智能潜水救生衣,能够承受两百米水压,并带有导航装备和微型水下推进器。
因为三人都没有接受过专业的潜水艇逃生训练,宗铭不敢贸然带着他们在深海逃离,一直等到加布林上浮至接近海面才准备行动。
“上浮到安全深度还需要五分钟。”宗铭帮他们穿好救生衣,设置好参数,对李维斯道,“在这里等,我再去找找伊藤,五分钟后如果我不回来,你直接带她走,路线方向我都设定好了,焦磊会在预定地点接你们。”
李维斯下意识去抓他的手,隔着厚重的布料滑脱了。宗铭回手拍了拍他的头盔,说:“记住,你是我的助理,我不在的时候你就是我,顺位顶替,明白吗?”
李维斯心头一突,感觉这话无端诡异,勉强笑道:“不要乱立flag好吗,电影上一出这种台词连傻瓜都知道主角要倒霉了。”
宗铭一愣,也笑了,斥道:“那是上世纪的流行桥段吧,现在连你们大晋江都没人这么写了!老子百无禁忌,不但交代后事,出门还带你相片呢!”
话说破以后感觉似乎没那么诡异了,李维斯定了定神,目送他离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门外走廊不时传来脚步声,但都不是宗铭,李维斯等到最后一刻,对克拉克夫人道:“他可能有其他事要处理,我们先走吧。”
克拉克夫人紧张得说不出话。李维斯给她一个微笑:“放心夫人,我就在你身后,救生服是设定好的,海面上会有人接应我们,不会有任何危险。”
克拉克夫人勉强点了点头。李维斯将她弹出救生门,最后一次回望,心一横离开了加布林。
外面天已大亮,初夏的加勒比海如同一块剔透的翡翠,折射着明媚的阳光。李维斯透过头盔面罩看着墨蓝的海水渐渐变成湛蓝,又变成浅蓝,最后化作粼粼波光,映出蔚蓝的天穹。
面罩自动弹开,潮湿的空气涌进鼻腔,他终于浮上了水面。
李维斯焦急四望,一面记挂着克拉克夫人,一面担心着宗铭,好在他很快便看到一个橙红色的身影——克拉克夫人已经安全到达海面,就在他左前方四五十米的地方。
李维斯掏出救生衣内侧装着的信号弹往天空中打了两枚,之后奋力往她游去。
“夫人,夫人你怎么样?”李维斯抓住救生衣的扣环将她拉到自己旁边。克拉克夫人脸色雪白,但精神还好,喘息着问他:“孔京呢?他还没出来吗?”
李维斯茫然四顾,完全不知道加布林在自己的哪个方向:“不知道,他也许还在核潜艇里。”
“上帝保佑,他一定能平安回到你身边,”克拉克夫人安慰他,视线扫向远方,忽道,“那是什么?”
一个黑点正迅速向他们靠近,似乎是一艘游艇,引擎飞转激起雪白的浪花。
“焦磊?!”李维斯扬声高呼,双手拼命挥舞。几分钟后,游艇减速停在他们近旁,焦磊一推墨镜探出头来:“斯斯!可担心死我了!”
桑菡一个箭步从船舱里蹿出来,对李维斯叫道:“哥哥你没事吧……你怎么瘦成这样了?”一边说,一边将拴着救生圈的绳子丢给他们。
看来宗铭还是低估了桑菡的任性,这小子为了唐熠已经完全不顾忌他这个小boss以及桑国庭这个**oss了。
李维斯先将克拉克夫人推上去,随后自己也上了船。焦磊疑惑地看看他身后,问:“领导咋没和你们在一起……窝草他不会是救生服坏了被冲到别处去了吧?阿菡你看看还有没有信号弹升空?”
桑菡也问:“伊藤健太呢?宗铭不是说你们会带他一起出来吗?”
李维斯筋疲力尽,**地跪坐在甲板上喘气:“他没和我们一起出来,本来计划四个人一起走的,凌晨典狱长忽然叫人把伊藤健太带走了,宗铭去找他,让我先带克拉克夫人先走……焦磊说得对,阿菡你去看看有没有信号弹升空,也许他晚一点找到伊藤健太会出来。”
桑菡跑去驾驶舱了,焦磊拿了干衣服给他们俩换,又泡了两碗热泡面给他们吃。
李维斯完全没胃口,只觉得太阳穴突突跳,心脏紧巴巴地难受。克拉克夫人担忧地看着他,道:“你脸色太差了,船上有退烧药或者抗生素吗?”
李维斯知道自己又在发烧了,但宗铭还没回来,他完全没心情吃药,摇头道:“我没事。”
克拉克夫人叹了口气:“可以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吗?你不是尹俊河对不对?”
李维斯犹豫了一下,说:“对,抱歉之前一直骗了你,夫人,以后你可以叫我reeves。”
“你们是中国人?中国特工?”
刚才他们三个人对话用的是中文,李维斯便承认了:“我们是一家外包公司,专门替有关部门解决一些异常案件。”
克拉克夫人恍然:“那孔京是……”
“是我丈夫,也是我上司。”李维斯勉强对她笑了笑,“这一点我没骗你。”
克拉克夫人道:“看得出来,他非常爱你……那bn12呢?他也不是普通囚犯对不对?”
“我们怀疑他是被冒名顶替关进加布林的,所以才设法进去查实。”李维斯说,“具体细节抱歉我不能向你解释了,夫人,你休息一会儿,等我们找到……找到我丈夫,会送你去最近的美国领事馆。”
安顿好克拉克夫人,李维斯去了驾驶舱,令他失望的是海面上没有任何信号弹升起,宗铭也没有任何信息传给他们。
李维斯头晕得厉害,浑身打摆子似的发着抖,只觉得封闭的船舱让人喘不过气来。他给焦磊说了一声,独自上了前甲板,趴在护栏上遥望着加布林的方向。
海面一片平静,加勒比海在天穹下显出极为美丽的蓝绿色,一成不变的波浪拍打着船舷,让人浑然忘却时间的流逝。
最初的焦虑和恐惧过去,只剩下麻木,仿佛体内启动了某种自我保护机制,强迫他不去担心,不去想,不思考宗铭到底是不是还活着,抑或已经被霍克杀人灭口。
不知过了多久,桑菡从驾驶舱出来:“哥哥,还是没有宗铭的消息。”
李维斯窒息了足有半分钟,不相信他们分别时那句话真的立下了如此不祥的flag,喃喃道:“他不会有事的……”
“他不会有事的。”桑菡坚定地说,“哥哥,刚才我爸打卫星电话来,说加布林已经被成功拦截了。”
李维斯眼睛一亮:“宗铭在艇上吗?”
“维和警察正在搜查全艇,暂时没有进一步的消息。”桑菡说,“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要!”李维斯振作起来,“跟你爸打申请,让焦磊马上把游艇开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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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核潜艇横亘在海面上; 如同一头被击倒的巨兽。
李维斯从没在这样的角度观察过加布林,看着它黝黑粗粝的外壳,有一种极为陌生的近乎恐惧的感觉。
不管怎么暗示自己; 这座海下监狱还是给他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心理阴影。
中美双方正在联合对加布林进行彻底的搜查,中**舰就停在加布林正对面; 美国一艘阿利伯克级驱逐舰则横在加布林船尾。
桑国庭亲临现场,从军舰摆渡过来; 先是用杀死人的眼神瞪了自己的“扑街仔”足足十秒; 才掠过他对李维斯道:“小李你别着急,宗铭是属猫的,有九条命; 死不了的。”
李维斯被迎面泼了一盆冷水; 失望地问:“他没在核潜艇里?”
“没有,霍克带着一小撮亲信逃走了; 可能带走了宗铭和伊藤健太。”桑国庭说; 见李维斯眼神绝望,又安慰他道,“潜艇里没有他和伊藤的尸体,他们肯定还活着。警方已经检查完全艇,刚刚把在押囚犯转移完毕; 有个狱警说好像看到霍克押着宗铭去了鱼|雷发射舱。”
智能救生衣数量有限,霍克在他们离开之后如果想要离开,只能等加布林上升接近海面以后冒险从鱼|雷发射管爬出去。李维斯定了定神; 问:“我能自己上加布林去看看吗?”
“你……”桑国庭担心地看着他,虽然他竭力在保持镇定,但青白的脸色和微微发抖的身体是骗不了人的。
“我熟悉这艘潜艇,也许能看出别人看不出的线索。”李维斯恳求道,“局座……”
“我带你去吧。”桑国庭拍拍他的肩膀,回头瞪一眼自己儿子:“扑街仔,带上你的破铜烂铁一起,看看他们这一天一夜都和什么人联系过!”
桑菡一声不敢吭,像鹌鹑一样抱着包包跟了上去。
加布林里弥漫着沉闷压抑的气味,混合着柠檬清新剂虚假的香气。李维斯跟桑国庭走进主控舱,看到那把曾经被宗铭抹过鲜血的航海长专用工作椅,椅子上有一个明显的弹孔,但没有血迹。
“这里发生过枪战,应该并不激烈,也没有人受伤。”一名中方人员正在负责现场勘验,指着地上一条不甚明显的痕迹道,“有人可能被霍克的人控制了,从这里拖了出去。”
“拖去哪里?”桑国庭问。
“典狱长办公室。”
李维斯跟桑国庭去了典狱长办公室。这里也是霍克的起居室,平时他都在这里生活和工作,桌子上凌乱地散落着一些文件,床单有人坐过的痕迹,一把椅子倒在地上,下面洒着几小滩鲜血。
“有人曾经被绑在这把椅子上。”勘验人员讲解道,“可能遭受了刑讯,受了一些伤,但刑讯时间很短,伤得应该不重。还有另一人被拷在床栏上旁观,就坐在这儿……”
“能推断这两个人的身高体型吗?”
“椅子上的人应该比较高,身形魁梧。床上坐着的人略瘦小一些。”警察说,“我们发现了几根毛发,这个人应该是花白头发。”
李维斯几乎可以肯定,被刑讯的应该是宗铭,而当时伊藤健太就被拷在床边看着这一幕。
“你确定椅子上的人被带走的时候还活着?”李维斯问警察,“有没有线索他被带去哪儿了?”
“应该还活着。”警察说,“他是自己走着离开的,这里,还有这里都有踩到血的脚印。这组脚印一直持续到鱼|雷发射舱,我想他应该是被胁迫着从鱼|雷发射管爬出去,离开了加布林。”
桑菡从主控舱一路小跑过来,气喘吁吁地道:“宗铭最后一次使用航海长权限接入系统,是李维斯带克拉克夫人离开加布林之前半分钟……他搜索了凌晨七点半左右所有开合过的舱门,应该是在找伊藤健太所在的舱室。”
李维斯猜测着自己离开后发生的一切——宗铭找不到伊藤健太,冒险回主控舱查询舱门开闭记录,结果被霍克发现。双方经过短暂交手,宗铭寡不敌众被捕,后被带往典狱长办公室刑讯。
霍克根本没有把伊藤健太送去监室,而是拷在自己的屋子里,怪不得宗铭怎么找也找不到。
李维斯环视着这间小小的舱室,宗铭被带到这里后经历了短暂的刑讯,霍克肯定想知道他是谁,为什么要救伊藤健太,而宗铭绝对不可能告诉他……
然后呢?然后发生了什么?
中美双方在海上一前一后堵截加布林,霍克发现情况紧急,带着亲信押着伊藤健太准备逃跑。智能救生衣不够,他们只能去鱼|雷发射舱,通过鱼|雷发射管离开加布林……
问题是,霍克为什么会带上宗铭?
在那样危急的时刻,宗铭早已失去利用价值,带着就是个定时炸|弹,霍克最明智的做法就是杀了他,带着伊藤健太走人。
他有什么理由还留着宗铭这条命,而且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带他逃出加布林?
李维斯总觉得哪里没想通,慢慢踱过去坐在伊藤健太坐过的位置上,侧面便是床栏,铁管上的漆被蹭掉了很多,显然伊藤健太激烈地挣扎过。
宗铭说了什么,抑或是伊藤健太说了什么,令霍克改变主意,带走了枪杀航海长、让他在囚犯和狱警面前颜面尽失的“朝鲜杀手”?
“他们离开加布林以后去了哪儿?”李维斯抬头问桑国庭,“一定有船只接应他们对不对?”
“暂时还没有查到。”桑国庭无奈地说,“这里是海地、古巴和牙买加的交界处,情况非常复杂,来往民用船只多如牛毛。我们为了把军舰开过来已经不知道打了多少书面官司,如果想一一排查附近的船只、港口,不知道要经过多少机构的同意。”
李维斯明白了,这里地处三国交界,更远一点还有委内瑞拉、墨西哥、哥伦比亚等国,每天有无数船只路过穿梭,如果亚瑟资本派来接应的是民用船,那排查难度无异于大海捞针。
“那鲨鱼岛呢?”李维斯忽然想起加布林此行的目的地,“宗铭会不会被带去鲨鱼岛?我们有加布林的导航设置作为证据,可以直接去鲨鱼岛营救他!”
“没有鲨鱼岛。”桑菡沉沉说,“宗铭发回来的坐标是空的,我们已经查过了,那儿离这里不远,是一片空白的大海。”
“什么?”李维斯不敢相信,“空的?可是坐标注释写得明明是‘鲨鱼岛’!”
“那只是霍克和接头人会面的地点。”桑国庭说,“他们比我们想象的更谨慎,为了隐瞒鲨鱼岛真正的位置,给核潜艇的导航坐标只是一片空白海域,霍克把加布林开到这里以后,必须有专人引导才能到达真正的鲨鱼岛。”
李维斯头痛欲裂,喃喃道:“那鲨鱼岛在哪……一定离这里不远吧?”
“附近岛屿众多,很难确定到底哪个才是鲨鱼岛。”桑国庭皱眉道,“这些岛屿属于不同的国家,不同的机构和个人,想要一个个调查需要海量人力物力,各种文件往来更要花费无数时间。”
“……我知道了。”李维斯的心渐渐往下沉,扶着床架站起来,“让我想一想……我有点不舒服,局座,先去外面站一会儿。”
“去吧。”桑国庭给儿子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跟上,担心地问李维斯:“你是不是病了啊小李?找个医生来给你看一下吧?”
“我没事,之前得了伤寒已经快好了。”李维斯冲他点点头,径自出了加布林。
太阳已经西斜,再有几个小时天就要黑了,李维斯看着一望无际的加勒比海,心里白茫茫一片——宗铭被带走了,或许已经被枪杀了,只是扔在海里没人看见。
他杀了霍克的航海长,抢过霍克的枪,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讽刺霍克……他还试图带走亚瑟资本最宝贵的人质伊藤健太。
他们没理由放过他……李维斯痛苦地捂住眼睛,仿佛看到宗铭浑身浴血在大海中缓缓下沉的样子,刻骨的恐惧像寒冰一样侵蚀着他的理智,让他想叫,想喊,想从甲板上跳下去……
不!宗铭不会死的!
我不能这么脆弱,这样怎么对得起他临走的托付?!
李维斯猛地清醒过来,扬手狠狠给了自己一个耳光——自己待在加布林的时候宗铭一定也在整天担心,但他还是镇定自若地完成了所有任务,找到珍妮岛,截获浮标密码,组织海上营救……
作为宗铭的助理,第一顺位顶替者,他怎么可以这么软弱,这么无能?
“哥哥?!”桑菡远远跟在他后面,被他那一耳光吓了一跳,小心翼翼凑过来,“你没事吧?”
“……我没事。”李维斯揉了揉脸,强迫自己振作起来,“阿菡,给我看看附近的地图。”
桑菡打开笔记本电脑,投影出一张加勒比海的全息地图:“你想找鲨鱼岛?我爸已经去想办法了……”
“不,我想知道宗铭被带去哪儿了。”李维斯说,“霍克带他们离开加布林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亚瑟资本的人接到他们以后不一定会直接回鲨鱼岛,也许会就近找个港口上岸先过夜。”
桑菡眼睛一亮:“对!如果他们直接回鲨鱼岛,我们只要排查今天登陆过私人岛屿的船只就能锁定目标。”
“所以他们不会冒这种险,最稳妥的办法是就近上岸,改天再换其他船只去往鲨鱼岛。”李维斯渐渐理清思路,对他说,“查一查附近吞吐量较大、较繁华的港口是哪一个,如果我是霍克,一定会选这种港口靠岸,增加警方的排查难度。”
桑菡席地而坐,抱着电脑敲了一会儿,说:“蒙坦戈贝。”
蒙坦戈贝是牙买加著名的港口城市,常住人口超过十三万人,拥有世界上最美的白沙滩,也被称为“梦湾”。
李维斯当机立断,请示过桑国庭后便带着焦磊和桑菡在蒙坦戈贝上岸,找了一家小小的家庭旅社住了下来。
天黑之前下起了雨,焦磊和桑菡去外头吃饭了,李维斯没有胃口,随便在街边买了点退烧消炎的药吞了,独自躺在顶楼的小房间里睡觉。
一觉昏沉,噩梦一个连着一个,一突儿是珠江边的集中营,一突儿是海中下沉的宗铭,似乎还梦到了父亲的背影,就像在加布林里无数次梦到的一样。
忽然被一阵敲门声惊醒,外面天已经全黑了,空气中弥漫着雨水的湿气。
“reeves先生?”旅馆老板娘的声音,“您有一位访客。”
访客?谁?连桑国庭都不知道他们住在这里!李维斯一下子警醒起来,披了件衬衫打开门:“是什么人?”
“另一位reeves先生。”老板娘说,“您下去就知道了。”
李维斯满腹狐疑,跟老板娘走下狭窄的楼梯,整个人都像被雷霹了一样愣在了那里。
昏暗的灯光下,一个高大的中年男人站在客厅里,衣领竖起挡住了半边脸,手中拄着一柄滴水的黑雨伞。
四目相对,男人从衣领里抬起头来,温煦的目光逡巡在他脸上,低声道:“perrey?”
“爸……eden?”李维斯迟疑着叫出了这个久违了十几年的,熟悉而又陌生的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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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
大雨冲刷着落地窗; 发出白噪声一般沉闷的“唰唰”声,风吹灯摇,光影错落洒在满地花砖上; 像是什么东西碎了一地。
李维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甚至以为自己仍在做梦。
他已经有十几年没见过自己的父亲了; 或者说从有记忆开始,这个名叫eden·reeves的男人就从来没有在他的生活中出现过。
父亲之于李维斯; 只是出生纸上的签名; 是抚养费上的转账记录,是加布林里噩梦中的背影……
仅此而已。
此时此刻,所谓的“父亲”竟然就这样突兀地出现在了他眼前; 带着蒙坦戈贝初夏的雨气; 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幽灵。
“真像啊……”伊登注视着自己的儿子,眼神苍远而温和; 喃喃道; “你真像你的母亲。”
李维斯头晕目眩,拄着楼梯扶手才让自己不至于摔下去,脑中无数个不可思议的疑问盘旋着,艰难地道:“eden,真的是你?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伊登将伞放在门口的伞架里; 道:“perrey,带我去你的房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时隔近二十年; 父子俩终于面对面坐在了一起。李维斯至今无法消化这次猝不及防的见面,几乎都不知道要用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自己素未谋面的父亲。
热情的,怨恨的,还是疏远冷淡的?
伊登其实和他长得很像,只是因为二分之一混血,比他更接近白人一些,发色、瞳色都更浅,骨架也更魁梧。
时光仿佛对这个抛妻弃子的男人十分优待,算起来他也该有四十五岁了,看上去却十分年轻优雅,只是眼角纹路细密,鬓角的头发也微微染了点霜。
一个典型的,养尊处优但心事沉重的男人。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李维斯直觉伊登的到来和宗铭有关,虽然这推测不可思议,但这个节骨眼太巧了。
伊登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问道:“你认识伊藤健太?”
“你知道他?”李维斯愕然,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测。
“四小时前伊藤健太给我发了一个邮件,告诉我你在蒙坦戈贝,让我想办法通知你一件事。”伊登缓缓地说,“你丈夫被一个叫霍克的人挟持,躲在离这里六公里的海滨码头。”
他拿起桌上的便签纸,在上面写了一个号码:“这是集装箱编号,他们在明天上午天亮之前都会躲在那里。”
李维斯接过便签纸,整个人像做梦似的,无数问题堵在胸口,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先问哪一个。
“你结婚了,perrey?”伊登问道,语气是平静的,但眼中带着隐秘的担忧,“他是谁?为什么会被霍克劫持?”
“伊藤健太为什么会发邮件给你?”李维斯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问题。
伊登迟疑了一下,道:“几年前我曾经给他发过一封邮件,他记下了那个邮箱,给我发过几次信息。”顿了顿,又道,“你不该卷进这件事里,perry,你不知道你们面对的是什么……”
“亚瑟资本?史宾赛家族?博伊尔?珍妮弗?”
他每说一个词,伊登的眼神就变化一分。
他真切地意识到自己的父亲可能和超级脑案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虽然这想法连他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
“你怎么知道这些?”伊登惊讶极了,神色从诧异化作深深的恐惧,“perry,你到底在干什么,你不是在中国教小孩子吗,为什么会出现在牙买加?你以前喜欢的明明是女生,为什么忽然冒出来一个丈夫?他是干什么的,为什么让你卷进这件事里来?”
李维斯注视着自己的父亲,伊登的每一个问题都像重锤一样敲在他的心头,这个十几年来从来没给他打过电话,没给他写过信,连生日卡片都没有寄过一张的男人居然对他的生活了如指掌,连他曾经喜欢过女孩子、去中国教书都一清二楚!
“你是不是病了,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伊登在明亮的灯光下终于看清了他的脸色,语气中顿时带上了浓重的担忧,“上帝,过去的一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eden!”李维斯打断了他,虽然有一千一万个问题想要问他,但此刻最最关键的,是宗铭的生死,“给我看伊藤健太发给你的信息。”
伊登的追问戛然而止,嘴唇嚅动了几下,掏出手机递给他。
“密码?”
“你的生日。”
李维斯一愣,输入生日打开屏锁,邮箱里躺着几封邮件,发件账号不尽相同,但内容都差不多,应该全是伊藤健太这些年发给伊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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