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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来了,你还在吗-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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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了:“我说,”不饿。”

    他严肃地说:“你回来这么久,不好好吃不好好睡,你不照镜子啊?你的脸色啊!气滞血瘀肝气不舒!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了吗?”

    我询问地看着他:“像什么?”

    他咬牙切齿地说:“像放坏了的米粉!”

    我就坡下驴:“那好,我想吃米粉。”

    “靠,刚说你像米粉,你就要吃米粉,专干残杀同类的事!“张恒礼边碎碎念边穿鞋出去,”我去超市给你买,回来给你做,告诉你,绝对比杨裕兴的好吃!”

    我经常听别人说自己妈妈的温柔的形象,我想大概就是现在张恒礼的样子吧!张恒礼像个妈,像所有人的妈,只是不像我妈。

    “哦,对了,刚才你在洗手间的时候,你妈来电话了,我没敢接。”

    我差点噗呲一笑,妈说妈来电话了。

    “哦。”

    “你不回吗?”

    “没什么急事,吃个冰激凌再说。”

    “你怎么知道没急事?”

    “我还没主动打电话送上门给她骂,所以她打电话来质问我为什么还没打电话给她骂,我给她五分钟时间酝酿,待会儿骂得更爽。”

    “哎呀你别空腹吃冰激凌,伤胃!”电梯门都开了,他还在叨叨:“我终于知道张衣拿键盘在网吧敲我的时候是什么心情了,看着就来火,真欠揍!”

    我们高考完的那个暑假,张恒礼拼了命地泡在网吧玩游戏,初高中被憋坏了纯属发泄。有一次在网吧一呆两天两夜,两次给我打电话让我送钱过去,他聚精会神得口袋里的钱两次被人偷了都不知道!他也就敢跟我要,他跟家里报备的是去同学家玩了。我第一次去差点没找着他,他当时已经玩了一天一夜,把自己给玩黑了,从脸到脖子到手,跟那键盘差不多一个颜色。第二次去的时候,他又变得惨白惨白的,我觉得那是要上天堂的脸色,要把他拉走,他不肯,我就给张衣打电话,张衣来了他还是不肯,说一定要把那一关过了,张衣扯下键盘就往他身上砸,键盘砸起来很响,响得整个网吧都轰动了,张衣也是砸得很,键盘上十几个键哗地就掉地上了。老板也怕了,怕出人命,键盘都不让赔,催我们赶紧走。那天他吃了一碗面,在张衣家一闭眼就睡了15个小时,中间一秒钟都没醒。

    我现在沦为跟他一样欠揍的形象了?

    我把冰激凌砸回冰箱,狠狠地关上冰箱门。

    张恒礼第二天去上班了,每两个小时电话确定一次我是否尚在人世。我每天至少去三家公司面试,填满我的行程。我无法评价自己面试的表现怎么样,面试的过程都是千篇一律的,口试交谈笔试测验,不紧张也没办法兴奋,有两家公司当场通知面试通过的消息,所以大概表现得不算太差吧。

    所有的面试,我告知可上岗的时间都是10月15日。一是认为自己暂时还不能全心投入到一份工作中,等待易续这件事情是排在首位的。二是给自己多一点时间,可能遇上好工作机会的几率更大一些。

    我将填好的表格教给人事,人事看一看,轻蔑地一笑:“你的特长是象棋和翻墙?”

    “是。”我说。

    “用来google浏览,facebook使用的翻墙软件?”

    “学校的公园的墙,我会翻,我擅长翻。”我解释说。

    “这也算特长?”

    “有人说算,我就信了。”

    切,那人一声嘲笑,我知道他心里想的是,说算的人和相信的我都有病。

    我提起包:“我还有脖子特长!”扬长而去。

    类似这样的情景,每天都发生。

    所以每天都有一个公司,打死都不去!

    我每天很晚回家,每天面试完后都去易续的小区,看他家到了十二点灯还没亮再回来。为了不吵醒张恒礼,我不开灯轻手轻脚地进去,总是踮起脚尖几乎只用脚趾头在地上走。然后随便洗洗就睡。

    张恒礼总爱睡在客厅的沙发上,他想看着我,万一有什么情况他能第一时间出现。可是他的身体和思想在两个不同的世界,人倒下去五秒,就已经进入梦乡,他可以从睡到起保持同一个动作。

    有一天我在电梯里突然想起以前跟易续一起坐电梯,他总是把我拉到最角落,用胳膊环抱住我,我觉得再挤,也是安全的。想着想着内心的力量就消失了。我打开家门,换上拖鞋刚走了两步,一个黑影突然蹿起来,巴掌像雨点一样落在我的背上,我被打得跪到了地上,眼睛里溢满了泪水。

    灯接着开了,张恒礼慌乱地嗦着:“哎呀,怎么是你啊惜佳,哎呀,你怎么不开灯啊,我睡得迷迷糊糊,还以为进了小偷呢,哎呀惜佳,我是不是做错了,是我的错吗?把你打疼了没?受伤了没?哎呀惜佳,你怎么这么晚回来吓我啊?”

    我已经没有心力站起来或者责怪他了,他难得被我吵醒一次,我只能跪着朝我的房间爬去。张恒礼跟在我身边走着:“惜佳,没把你打坏吧,哎呀,都怪我!“

    我边爬边安慰着他:“不怪你,是我的错,全长沙千千万万的家,我他妈偏偏回自己的家!”

    十天过去后,我决定去敲易续家的门,和询问他们的邻居。我没有他们小区的门禁卡,只能想办法找个有卡的人带我进去。其实我可以翻墙,这高度难不到我,墙顶上也没玻璃,可是怕万一被人撞见了,以后没脸见易续他妈。

    夜幕降临时,我终于等到机会。一个老奶奶带着她孙女儿正走向大门。我见过她们好几次,肯定她们也是这小区的,现在应该是要回家了,这是我绝佳的机会!

    我跑过马路,听到小女孩用稚嫩的声音说着”鸡蛋是egg,苹果是apple!”。老奶奶不停地竖着大拇指表扬她。

    “哎呦喂,真漂亮的小公主啊!还会说英语呢!”我热情地迎上去。

    “是呀,幼儿园今天教的。”老奶奶笑盈盈地说。

    “阿姨就是学英语的,小公主要不要跟阿姨对对话?”我蹲在小女孩的面前说。

    “好呀好呀!”奶奶高兴地说。

    小女孩也高兴地拍拍手。

    “鸡蛋是egg,苹果是apple,你知道桔子是什么吗?”

    “不知道。”

    “orange。”

    “or………ge”小女孩张着粉嫩的小嘴模仿着。

    我放慢语速,又说了一遍。小女孩这一次模仿得像模像样。

    “桔子是什么?”

    “orange!”

    “对!”我夸张地拍着手,她奶奶在一旁拍得更开心。

    我在汉堡时,有一个兼校友兼同事的邻居,叫soeren。有次他的房东家来了个客人,让他临时当个家教,帮忙补习数学。两分钟,他就被个10岁的中国小屁孩给开了。

    2x的平方减3x加1等于0,findx。那哥们跟小孩说,你看,这儿有个x,这边还有一个,soyoucanfindtwox!“(所以你能找到两个x。find:求解/找)

    我现在教这小女孩英文,虽然心机不纯,至少教的是对的,不毁人。

    至少比soeren值得原谅吧?

    眼看着我们接近门禁,我一把抱起小女孩:“真棒!阿姨再教你一个好不好?“

    “好!”小女孩说。

    “香蕉是banana!”

    “banana!”

    “哎,再说慢一点!”

    “ba~na~na!”

    这时,小女孩的奶奶已经刷卡,我们三个人顺利地进入了小区。

    “说得真好!”我表扬着小女孩:“咱们再温习一下,香蕉是什么?”

    “banana!”

    “桔子呢?”

    “orange!”

    我们拐弯,我估计我们已经不在门卫的视线范围内了。我把小女孩放下,蹲在她面前说:“你真是阿姨见过的最聪明的小朋友!阿姨现在要回家了,下次碰到的话,再教你几个,好吗?”

    “好!好!”她奶奶笑呵呵地说:“快谢谢阿姨!”

    “谢谢阿姨!”小女孩说。

    我拐了几个弯来到易续家的那一栋。易续家果然没人,敲门问了一个邻居,对方很凶恶地说“不认识”就把门狠狠地关了。同楼层其他家也没人。

    易续以前说他们家绝对有一个邻居跟他妈有着深厚的地下友情,他有几次晚回家睡觉都被他妈知道了,他妈明明在外出差,肯定是那个人告诉的。

    看来不凑巧,那位邻居也不在家。可是,我怎么知道那位邻居是哪一户呢?她什么时候回呢?万一已经搬家了,或者比易续回得还晚呢?难道我除了干等就没有一点办法了吗?

    我决定登寻人启事。

    启事用的是易续身份证的照片,我以前偷偷照的。p掉了身份证号。

    启事的内容是:易续,我是惜佳,我回来了,你在哪儿?

    报社的人因此用奇怪的目光打量我,因为身份证的照片真的太小了,从来没人这样干过。我没有易续正经的照片,他很排斥照相,学生证是斜眼歪嘴的,那年他以全年级倒数第十的成绩顺利毕业,照毕业照时我亲眼看到他在摄像师喊“三”的时候那颗头瞬间往下消失了。他的高中毕业照比大学的好点儿,露出了一个额头。

    我们俩刚在一起的时候,我也会偷拍他,不是模糊了,就是只有背影,或者被他发现删掉了。后来发现他真的对自己入镜很认真地厌恶着,就再也不勉强要他拍照了。以前大伙儿一起出去玩,他只当摄影师。

    在决定登报前,我想过要报警。但我怕易续他妈觉得我是个冲动又偏激的人,留下不好的第一印象。德语有一句谚语说,verpa?tegelegenheitenkommenwieder,au?erder,einengutenersteneindruckzumachen。机也可失,失会再来,给人良好的第一印象的机会却只有一次。

    我奉此话为真理。张衣的亲、张恒礼的怂、易续的完美,以及我在德国的一个房东一个邻居不好打交道的funny和不靠谱的soeren都是从最初就建立的印象,之后都没改变过。

    寻人启事,我不奢望易续能亲眼看到。我希望他的某一位同事能看到,然后转告他。我相信他只是有事在忙,这些天他妈妈也没回家,应该是两母子一起上哪儿出差了,估计是公司遇上大问题了,他们一定忙得焦头烂额。两个人扛起一个公司,不容易,我该理解。易续去年就因为工作的原因突然取消了去德国看我的计划。

    我只是希望能尽快联系上他,知道他平安,知道他不久就会回来。

好的恋人

    又是一个周六。

    我吃完午饭想出门,张恒礼紧紧地跟在后面。我穿鞋他也穿鞋。

    我似乎知道他以前为什么那么马不停蹄地谈恋爱了,他以前真心对我好,谈恋爱的时候只烦别人不烦我。我出国两年,友情变淡了。张衣或者隔壁小花,甚至街上随便哪个女人,能不能来收了他?

    “你待家里。”我说。

    “为什么?”

    “朝里有人好做官,家里有狗好看门。”

    “我看个屁门,我看你!”

    这是个数学题,我=屁门。我被骂了。

    我把眼珠子都快瞪出眼眶了:“我出去散步,大太阳底下,会晒黑的!你这白里透红吹弹可破的肌肤,连我都舍不得。“我把他往屋里推。

    “那你也别去!“他顺势把我拉里拉。

    我怒不可遏:“你拦得住我吗?要不要打一架?“

    他无可奈何,作着揖问我:“你们家有太阳伞吗?给我找一把!“

    “你真要去?你要去就把张衣也叫上吧!”

    我回来这么多天了,还没见上张衣第二面呢!我想起张衣就是一阵心酸,她本应是我回来后的重点关注对象,易续消失了,这几天我连想都没想起她。

    “我?”张恒礼夸张地张大了嘴巴。

    “这么惊讶干嘛?我还纳闷你上这儿来住,她怎么不来呢?要照顾不应该是她照顾我吗?什么时候轮到你了?”

    “你就是一母王八!”

    我露出淡淡的微笑:“你难道不是?”

    我正准备给张衣打电话,被张恒礼按下来了:“她不会来的!”

    “为什么啊?”

    他扯扯自己的上衣说:“忙呢!”

    “接个电话的时间都没有?”

    “她……”他躲开我的目光,说:“她要上班,还得偷着准备考试呢!”

    “什么考试?”

    “嗯……注会!”

    我不免惊讶:“听说注会很难啊!”

    “去年都过了好几门了,今年能全过,她自己说的。”

    “哦。”

    他冲我眨了眨眼:“你还要找她吗?”

    “张恒礼。”

    “啊?”

    “我问你。”

    “还押上韵了!”

    “你怎么能给我买100块的手套,张衣的80呢?是为了表扬我两年没在你面前晃,对吧?”

    张恒礼无奈地一耷拉脑袋:“服了,你到底还要不要张衣过来啊?”

    “不要,我哪有注会重要!”我按了电梯:“哎你说,她把自己弄得这么优秀,什么样的男人才配得上她?”

    “不知道。”张恒礼咕噜着说。

    我想了想,说:“那你说,要是你将来遇到了一个女孩,那女孩告诉你,为了今天能以这样的面貌见你,好久之前就开始了努力,你会感动吗?”

    “不知道。”他很快地回答。

    “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我失望地问。

    “我怎么能知道!”他惊讶地说,一副要马上撇清的表情:“我到现在没谈过一次不被甩的恋爱,不被甩就是我的最高目标,不能再高了,太高不实际,老天会因为贪心而整死我的!女人越优秀,男人越容易被甩,在我看来不是好事。不过也有很多男人从来没被甩过,他们就喜欢特别优秀的女人,你去问那些男人啊!你看看我身上这种被甩的特质,你问错人了!”

    我拍拍他的肩:“不会的,你不可能一辈子都那么倒霉,总有行大运的时候,相信我。”

    “肉麻!”他一把推开我:“哎你的手术安排在什么时候啊?“

    “咒我呢!”我没好气地瞪他:“谁要动手术?“

    “我都看见茶几上的那张名片了!你准备改哪儿啊?不是,你准备哪个部位不改啊?“他讪笑着。

    “别人塞给我的!”我说:“连你都不改,我凭什么?我们俩也算是丑得不相上下吧?“

    “不改就好!你可别进个医院什么的,我不会去看你!你知道我不愿意进医院!“

    我仰天长笑:“医院,哈哈哈哈,医院!”

    街上人影错杂,车流飞奔,人们奔向各自想去的地方。我脚步飞快,为了跟张恒礼拉开距离。撑着一把太阳伞的张恒礼,他妖娆的身影不时地吸引路人鄙夷的目光。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们俩是一块儿的。

    “哎,你也过来打伞吧!”他招呼着我,跟妓院的妈妈桑在门口招呼客人一样:“一个女孩晒什么晒!哎呀这天上挂的不是太阳,是口味虾呀,这个辣!”

    我比两年前离开的时候稍微白了些,汉堡的太阳没长沙这么毒。视频里不明显,面对面易续就能看出来了。我得原肤色见他,得晒!

    张恒礼越走越慢,有那么一个小时,我们俩保持了至少五十米的距离。他真是出来散步的,打着太阳伞和电话,漫步在灿烂的阳光下。我本想就地等他,他看我停下来,也不动了,我等了会儿,只好往回走。

    清风抚摸着我的脸、我的脖子、我的胳膊、我的腿,我的头发随风飘荡,我的裙子轻飘飘的,好像天上的白云。这么好的天气呢!可是太阳一出来,张恒礼就开始冒汗,风一吹,他又觉得冷。

    “你是不是更年期了啊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的?”我说。

    他反讽道:“是啊,只有你年轻啊,你好多同学都结婚有小孩儿了吧?”

    “我只要没到更年期,就还有生的希望!”我说。

    张恒礼一声哼,嚣张得很,说:“男的到了更年期也能生孩子!”

    “我们俩姐妹讨论呢,说什么男的!哎你是不是有病啊?”

    “有病的是你,你在德国绝对吃激素了,比以前还能走!”

    “我们俩能鹰飞蓝天狐走夜路,各走各的吗?”

    “不能!”

    “你跟高润怎么分手的?”

    我怎么脑子短路,提起她了?

    他抹着额头上的汗珠,把手机放回口袋:“被甩了就分手了啊!”

    提了就提了吧,看张恒礼的样子,对她的恨还没我的多呢!

    “这是当然,可是为什么被甩呢?”

    “跟人跑了!”

    “你确定吗?”

    “废话!”

    “你再三确定过吗?”

    汗珠已经从他白嫩的胖脸上滚落下来:“你什么意思?我还冤枉她不成?”

    “会不会只是正常散步,你体力太渣没跟上啊?”我讽刺他。

    “靠,绕这么大弯儿损我!”

    “我是认真的!你也是认真的,你是认真的很差劲啊!”

    他卯足了劲说:“你再这么损我我抽你信不信?”

    我扬起头后退一步:“我迈开步子你就抽不到信不信?”

    他气得不行不行的,半天不跟我说话。我真后悔,我伤着他了,我该伤他更狠一点儿的,伤得他减肥、锻炼身体,一个男人还没我跟张衣的体力算怎么回事?

    我们就这么走一段停一段,路过麦当劳,他进去买了杯可乐,坐了半小时。路过一幼儿园,他嚷着想进去,因为是周末,他想破窗而入,他说里面有好多床。我拿手拍了他几巴掌。

    路过咖啡馆他又进去一坐一小时。

    咖啡馆得消费啊,他又不想喝东西,我就要了杯卡布奇诺。

    “我们去哪儿?”他疲惫地趴在桌上问我。

    “远方。”

    “为什么靠脚走?坐车不行吗?”

    “合抱之木,生于毫末;九层之台,起于累土;千里之行,始于足下。”

    他在桌子底下狠狠地踢了我一脚:“你去德国学中文了?”

    服务员把咖啡端上来,张恒礼抬起头看了一眼:“你点这个干什么?名字好听?“

    “点个东西还问为什么?你刚才为什么点可乐?喝了真的可以乐?”

    “是啊!”

    “那你现在还一副丧偶的表情?”

    他啧啧道,’你不会在德国端过盘子吧?“

    “你脑袋被蚱蜢踢啦?姐就干过两份兼职,一份在书店,另一份在纪念品店!都是轻松活!你又不是不知道!”

    其实一份在书店,一份在酒吧。我没告诉过他我在酒吧打工。我选择更复杂的工作环境是因为他,是为了张衣。

    我们走到一个分岔路口,张恒礼又渴得不行,去街对面小超市买了几瓶水和一袋子零食回来。我看看手机,已经快下午五点了。

    “哎呦喂,现在的小学生!”他垫了一个塑料袋,一屁股坐下去,打开一瓶水给我,再扔来一个面包。

    “刚才那超市。”他说:“两小学生,穿着实验小学的校服,那女孩质问男孩,说我们班谁谁跟我说,你跟三班的谁谁牵手了,是真的吗?男孩说,没有啊,我就跟你牵过手,我发誓!你相信我吗?”

    “你自己第一个女朋友不就是小学的?”我喝口水,反问他。

    “那是小学毕业后的暑假,已经小学毕业了!”

    “也是。”我咬了块面包,才发现自己已经很饿了:“你以前也是实验小学的吧?”

    “是啊!作为学长,知道我有多为那男孩骄傲吗?我这前浪明晃晃地死在沙滩上了啊!”

    “你没当场表扬他?”

    “没用语言表扬,想给他们付冰激凌的款以示鼓励,被鄙视了,把我当成坏人了!”

    我虚弱地笑了一下。张恒礼敲一下我脑门:“你笑什么?我母校的小学生比我母校的大学生更聪明伶俐,你拿你自己跟他们比比,我也是越活越退步了!”

    我回敲他:“你刚才要是坚持把冰激凌买了,那小女孩搞不好就是你的下一任女朋友了!”

    “你真的是好笑呢!人家未成年这是犯罪呢!”张恒礼说。

    我吸吸鼻子,有点儿发酸。易续当年……我不就是因为一个冰激凌把自己搭进去了吗?

    我指着远处的一棵树,问张恒礼:“看到那棵树了吗?”

    “看到了。”他说。

    “就在那棵树旁,有一次易续搂着我说,毕业后,要认真工作,尽快挣个房子的首付。就买这个小区的,二手的就行。我说你要买房子啊,房子好贵的!他说废话,不买个房子我们一辈子租房啊!我说你说什么?我们?你要给我们买房子?你要娶我啊?你要娶我得先打声招呼啊,不能直接就买了房子啊!再说房子好贵啊,要不先买车吧!他说是啊,是得先买车,有了车,可以带你去撞车,张恒礼没做到的,我来实现!”

    张恒礼白了我一眼:“能不损我吗?”

    “不是存心损你,陈述事实而已。你能说你没差点带我撞车?还差点搭上张衣?”

    他跺着脚:“哎呦记得记得,记得也不用再提啊!”

    当年高考一完张恒礼就想跟他爸骗台车,他说爸爸,我想去打暑假工,要自己挣钱自己买车,不知道家里有没有多余的钱,要是家里有,也千万别给我,您就用这钱,带妈妈出去旅游吧。他爸后来转告******时候他妈感动得中年泪纵横,那段时间逢人就讲故事,故事的名字叫儿子与车。我爸妈,准确地说,是我妈,就没那么好骗,虽然我一直是个一无是处的小孩,但我妈相当精明。我当时真心诚意地想我怎么没让我爸妈那么感动过呢?于是就真心诚意给我老爸打了电话,真心诚意地说爸爸,我以后的学费我自己挣,家里如果有富余的钱你就带妈妈出去旅游。我爸挂电话前我特别提醒了一句,别忘了把我的话转告我妈!两分钟后我妈的手机拨过来了,你挣钱?能自己挣学费的学生根本就不是你这号人!你出去就得被骗到哪个山沟沟里去!别给我想那些歪门邪道!到时候我的整个家底还不够把你赎回来的!后来跟易续在一起,我把这故事讲给易续听,批判我妈对自己女儿的不信任。哪知他听完后很冷静地问了一句:你妈怎么不报警?

    张恒礼得到那台车后,也特别争气,只考了5次就拿到了驾照,从高考完考到大三!他一拿到驾照还差点把我、张衣和他自己的命给整没。

    “哎,过去是耻辱,回忆是痛苦,别自讨苦吃了!”张恒礼摆着右手说。

    “你的过去是耻辱,我的可不是。我的过去是我这辈子都会牢牢记住的幸福。”我指向远处:“就对面那栋楼,第九层是易续家的,你看看他们家开灯了没。”

    “现在……才五点多一点点呢!”张恒礼无奈地说。

    “是……是吗?”我不好意思地说。

    爱与着急,都是能冲昏头脑的东西。

    “要是张衣在,她肯定要说,你看,她去了再远的地方都不变,跟很小的时候一样,智商什么的,一直不变。”张恒礼笑着说,他在用转换话题的方式,将我拉出失望的泥坑。

    我的小时侯,还在那个遥远的小乡村的时候,有次我爸出差,我妈过长江去了个叫监利的地方,我睁开眼我妈就不见了,把我托给张衣的妈妈照顾。我平时老跑她家蹭吃的,拉都拉不回,那天我不知道我妈什么时候回来,就搬个凳子面对长江坐着,不跟人说话也不跟张衣她们那些小伙伴玩。要平时我妈在,早撒欢去了,不到吃饭绝对不知道我还有个家。那天我就坐在那,从早上一直坐到晚上妈妈回来,邻居大人们叫我吃饭给我送水我也不理,他们都安慰我说你妈妈马上就回来了,她是给你买新衣服和好吃的东西去了!我发誓我当时真没觉得我妈跑路了,也不觉得她是给别人家的小孩买新衣服和好吃的东西去了,我就是心里空了,虽然我妈老说我心里没丁点东西。我真不知道该干嘛,也什么都不想干,除了坐在那等。

    大概“等”就是我对待离别的笨拙的方式吧!

    我苦涩地笑笑:“我的智商不见长,是我的本分,不然怎么跟你们相认?“

    易续也一样,也得原原本本地回来,我还是会穿好两年前走时的衣裳,跟他相认。

    “等会儿,你刚才说这是哪儿?“张恒礼这才反应过来,一跃而起。他突然脸色就发青了,他白,脸一发青就跟被人狠揍了一顿似的,揍人的人还是个心细的角色,揍得全面,揍得均匀。

    我抬头回答他:“易续家小区。“

    他愣愣地站在那儿,手上的矿泉水上布满小水珠,几滴水迅速地滑落到地上。过了半晌,才开口骂道:“我靠!你想干什么?“他一个爪子抓住我的右胳膊,死命拽我。

    我左手扬过去:“干嘛啊?”

    “你不能待在这儿!你不能找他!所有联系方式都删除,记忆也删掉,你要彻彻底底地忘掉!扬汤止沸,不如釜底抽薪!”

    “你把我抓疼了!”

    他快速地松开手:“我帮你揉揉?”

    “我要是什么都不做,怎么过自己心里的这一关?我这是男朋友不见了,又不是丢了一根棒棒糖?釜底的薪是说抽就能抽走的吗?”

    “要不你说,我听,你说什么我都听,说完你也许就好了。”

    “我就是来看他家的灯,想知道什么时候能亮。“

    张恒礼立刻明白了:“你要等到十二点?“

    易续要是在长沙,会十二点前回家。在这儿看他家的灯,就知道他有没有回。这是他和他妈妈之间的约定,他很重视,风雨无阻。我们以前出去唱歌,他一定十一点前离开ktv,就算去郊区的农家乐,他也不在外过夜,晚上十点了再租个车往回赶。遇上米兰重要的比赛,班上的同学约着一起看,他也是先回家,凌晨两三点再出去。以前高润还笑过我,说我找了个灰姑娘男朋友。

    “你铁了心来这儿,也不用走的啊?我还以为我俩在漫无目的地散步呢,你看起来也不赶时间。但是坐个车不行吗?又不是没有直达的公交车,就两块钱而已,你也不是什么节约的人,知道你从小就喜欢走路,但是这也太远了吧?“

    “不远。“我说。

    因为没有比脚更长的路。

    “你简直了,你都变态了你知道吗?我早说了,遇上他你算是到了八辈子的霉了!”

    “遇上你才是倒霉呢!”

    “你还是想跟他在一起?还想见他?”他激动地问着,头也跟着动。

    “想,非常想。”

    他音信全无,我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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