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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来了,你还在吗-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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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到你一叫,球就弹在他腿上进了网。”

    我脚一软,拉着那女孩就想逃之夭夭。女孩说我在等人!我说哦,不好意思姑娘!然后就独自逃之夭夭了。

    在害易续进了个乌龙并逃之夭夭后,我深陷了愧疚的泥潭,张衣还特地补充告诉我乌龙是足球比赛中最屈辱的事情,曾经有个球员世界杯上进了个乌龙回国就被人灭了!她为了打击我,还特地去上了回网!我想天啊,不要啊,我刚要到易续的手机号,一次都没拨过,他不能被灭啊!

    我没想过事情会这么严重,屈辱这个词被张衣从口中吐出来时我把我18年的生命全部回顾了一遍,想从中找到所谓最屈辱的一刻,以明白易续的心情,感他之所感,痛他之所痛。这样,易续的那个乌龙球就跟曾追过我的一只小狗划上了等号。

    我曾被一只小狗追过,当然当时对我而言是只大狗,在我家乡的一条大堤上,同一天,追了两次。

    那年小小裙角飞扬的夏天刚开始。我跟两个小伙伴到大堤边撒野的不经意间发现一棵大大的枣树,当时枣树上挂金黄色的花和灰绿色的小豆子。小男孩指着树丫对两个小女孩说,知道吗,那些黄色的花都会变成那些绿色的小豆子然后绿色的小豆子就变成红色的枣子了,就是那种很甜很甜的红色的枣子!两个小女孩崇拜地听着小男孩滔滔指点,小男孩说等枣子熟了我带你们来,我摘给你们吃!两个小女孩点头又点头。

    那以后的每个周末小男孩都带小女孩们去瞧瞧,看枣子熟了没。枣子是我们希望,是我们的理想!终于有天,枣子真的熟了!枣树上挂满了小灯笼,阳光和江边特有的雾气一起滋润着那些红色的肌肤,远远地带来香甜的味道。三个小孩痴呆的望着那些小灯笼,口水流了一地又一地。夏天大堤与长江之间是没有沙滩的,我们的口水就沿着大堤直接流进了长江,大大地加大了大人们的防洪压力。

    小男孩说,要吃的举手!小女孩们不约而同举手,快速得好象只要慢一点点就失去了等待已久的希望和理想般。小男孩带着小女孩们下了堤。小男孩说两个人上树,能摘到的往口袋里放,不能摘到的就摇树枝,没上树的人在下面捡。有个小女孩想偷懒,就举手说我要在下面捡!想偷懒的小女孩就是我。当初他明明是说要摘给我们吃的!我才懒得上树呢!

    我欣喜地看那些红色的灯笼从天上掉下来,蹦蹦跳跳过去把它们塞到嘴巴和口袋里,不劳而获的滋味真棒!正起劲时,女孩突然喊起来:“啊,有条狗!”然后听到狗的叫声。

    是狗,真是狗!我听明白后撒腿就往堤上跑,后面传来小伙伴们的叫声:“你要回来救我们啊!……”

    我们仨是不同年级不同班的,唯一相同的是,我们家里都没养狗,我们跟全世界的狗都不熟!

    我边跑边回头,看见一条黑色的狗冲着树大叫,他们也吓得在树上大叫。那狗“汪汪汪汪!”小伙伴“啊啊啊妈!”,此起彼伏,很合拍像二重唱。然后狗狗突然停止了叫声,转身看到了我,忽而又一声震天的”汪”,朝堤上跑了过来。我浑身汗毛直立,加快脚步,不敢回头,只敢跑!拼命跑!狗比我跑得快,我听到它的叫声越来越近!我玩命再跑快点!可是马上就快跑不动了,我匆忙回下头,看到它几乎就扑过来!我想我要死了,我肯定会死掉!

    我吓得停了步子,站在那哭了起来。泪水瞬间模糊了我的双眼,模糊中我哆哆嗦嗦偷偷转头看到那个黑黑的东西也停下来了。它肯定在想我的哪块骨头最好吃,爸爸说过狗最喜欢吃骨头!我越想越伤心,仰天大哭。直到渐渐脖子发酸,迫不得已地低下头,才发现狗竟然不见了!我转身往家的方向走去,边走边哭边把口袋里的枣子往嘴里塞,枣子好甜啊!路上遇到跟爸爸妈妈一起散步的张衣,我还给了三颗给他们。张衣还跟我说了谢谢。那时张衣是个品学兼优柔软娇憨的小女孩,会说许多谢谢。

    回到家爸爸妈妈都不在,幸好不在。到厨房喝水时,灶台上的骨头突然让我想起小伙伴还等我回去救他们呢!我拿着骨头往大堤跑,我要用骨头换我的小伙伴!我跑在大堤上,挂着许多许多小灯笼的枣子树越来越近,却没看到狗。我冲树上的小伙伴大叫:“下来啊,下来啊,没有狗了!”

    这时后面突然又传来一声狗叫,我什么都来不及想又开始跑起来,又越跑越快,越跑越想哭!狗的叫声又越来越近!突然我感到它朝我扑了过来,咬住了我手中的东西,我被带摔在地上,抬头只见它摇着那可恶的尾巴和屁股消失了。我救了我的小伙伴,用我家的骨头。小伙伴为了感谢我,回家的路上把口袋里的枣子分给我吃。枣子真甜啊!那晚我妈在家花了一个小时找准备熬汤的骨头。我没有自首,至今没有。

    我的屈辱被枣子战胜了。只要找到易续的枣子,他就会开心了,我想。

    张恒礼说喜欢看足球的男生一般都会有最喜欢的球队,他还告诉我,易续喜欢的球队叫ac米兰。

    ac米兰?我直想到一首很久未唱的歌:老师窗前有一盆米兰,小小的黄花长在绿叶间……啊,米兰,啊,米兰,就像我们亲爱的老师,就像我们亲爱的老师,我爱老师,就像爱米兰……

    我发现自己已经长茬了,当年善良的小心灵已经离我而去,我竟然忘记了该爱老师,就像爱米兰!这小子真不错,看看人家怎么尊师重道的,人家最爱米兰!可是,这花名前怎么多两个字母呢?

    后来我知道米兰指的是意大利的米兰城。话说这个时尚之都我还是知道的,但我只想到了米兰花。也许我的潜意识里米兰花还是有着一定的地位的,谁要有心挖掘我,可能我也是根正苗!

    我找了能找到的关于那支球队的所有资料,自认为找到了易续的枣子。我决定找个适当的时机摘给他。我暗自为自己的计划欣喜,他一定会感动的!在回家的路上一边走一边掉眼泪一边说,枣子真甜啊!

米兰之歌

    送枣子的时间最终选在了某周三凌晨三点半左右。

    钟沛坑了我一顿火锅后透漏了个消息给我,易续他们又要熬夜看球赛了。我说钟沛坑了我的火锅,那真是坑,他让我准时到那火锅店,他带着个漂亮女孩到了以后,让我付了钱,就把我轰走了。那个漂亮女孩就是在球场边告诉我易续进的是个乌龙球的女孩,她那天等的是钟沛。

    钟沛特地提醒我三点半再到,因为易续从来不早到。他每次都先回家睡觉,时间到了才出现。我们都不明白,这来回的两个小时就在男生宿舍借个床休息一下多好。全世界都知道,中国男生宿舍永远都有空出来的床,总有人在外没日没夜地谈恋爱或者没日没夜地玩游戏。

    那时易续的手机号码已经在我的手机里沉睡两个多星期了,我们俩有各自的号码,却从来没有发过短信或者打过电话。

    我凌晨三点十五分准时打开宿舍门,翻宿舍楼的大铁门。张恒礼在外面靠着墙等我,那么高的门,那么黑,他也没伸出手让我搭一下。

    “你没跟张衣说吧?”我问他。张衣要是知道我还没放弃追男人,并且还三更半夜不睡觉去追,又得生气。

    “没有,放心吧!”

    “那你出现在这儿是为什么啊?不放心?”我问他。

    “不至于,虽然那边都是男的,也有饥不择食的,但这几率不值得我半夜三点起床,弄不好还得熬个通宵。”

    “那是为什么啊?”

    “你晚上长得比白天凶残,有点儿坏人挂相的意思,我怕你吓着人,你知道有多少个是我玩游戏的兄弟吗?你把他们吓残废了,我又得花时间找新搭档和对手了!”

    我踢他一脚。他还回来一脚。我一脚,他一脚,我们一脚一脚就到了那个网吧。

    “叶子的叶,珍惜的惜,佳人的佳!”

    我们一进去,钟沛的声音就传来。他身边的那群人也都笑开了。我跑过去,跟他们说:“求你们了,低调点儿!”

    “这个地方是男人玩游戏和看球赛的地方,你只身出现,本身就是件太高调的事情!”钟沛说。

    “我没只身出现,我跟……”我回头,张恒礼那王八蛋根本就不在我后面,四周看了一圈,他已经坐在一个位置上,玩上游戏了。他是那网吧的vip,都不用上前台验个身份证,交个押金。

    我跑过去,把他的耳机扯掉:“你刚刚起床上厕所了没?”

    好几个刚好没带耳机的人朝我们这边看,偷偷地笑。

    张恒礼把耳机往回抢:“上了吧好像。”

    “你这儿还没正式开始呢,先去趟厕所,不然又憋两三个小时!”

    我再次把他的耳机夺回来,放在桌上,把他从椅子上拉起来。

    他只好乖乖去上厕所。

    这一幕被钟沛他们看在眼里,他动着手指让我过去。

    “奸情啊?”他挑着眉问我。

    “我姐妹,你要是单着可以找他,他不挑食。”我说。

    他坏笑:“不挑食的应该挑你啊!”

    我的目光投向门口:“易续挑食吗?”

    钟沛扑哧一笑:“你的这份心思,当着这么多外人的面,怎么就,怎么都藏不住?”

    “那就别藏!”他旁边的胖子说。就是那天扮演老师的那位。

    “哎呦喂,真羡慕啊,要是有女的这么追我就太好了,当然,得稍微比你漂亮点儿。”另一个人说。

    “比她漂亮的多啦!但是漂亮就不用追人啦,美女都是被人追的!”钟沛说。

    “说得对。”我看着门口说。

    “对什么啊!比你漂亮的,不一定就是美女,你跟美女之间,有挺远的一段差距。”胖子说。

    “也对。”我依然盯着门口,有点儿心不在焉。

    好几个人都笑了。

    “易续什么时候来?”我把门都快盯穿了。

    “你找我吗?”易续从我旁边走过,疑惑的看向我。

    “妈呀!”我吓一激灵:“你从哪儿进来的?”

    “从你心里!”钟沛开起玩笑。

    易续也不理他,跟我说:“从前门。”

    “这不是前门吗?”我指着门问,我只知道这一个入口啊!

    “这是侧门。”他说:“你找我有事吗?”

    “这是送你的!”我递给他一个mp3。

    他拿着那个明显是旧物的mp3,疑惑地问:“这个?送给我?”

    “不是不是,不是这个pm3,这个你得还我,我借的一朋友的,我是想送你里面的这首歌,”我指着电视屏幕上正在出场的ac米兰说:“我帮你为他们加油的!”

    他不可置信地皱皱眉,冲我笑了一下,点着头轻声叹了个“哦。”他带上耳机,我确定播放。他的视线从我的脸上转到地上再到mp3

    上,然后又到我的脸,再转向天花板,最后笑倒在旁边同学的身上。

    那是米兰队队歌,该死的意大利语,我一字不识、一音不会,无奈之下采取了中文音标的方法,这方法想当年刚学英语时用得不亦乐乎,又派上用场了。我偷偷学了整整一个星期。

    钟沛他们见罢都扑过去抢着听,不到一分钟,所有人都笑成一片,甚至游戏区的人都频频看向这边。除了张恒礼那王八蛋,那个玩起游戏来连上厕所都能忘的人,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游戏世界中了,不知道我深陷泥沼。

    我沉着脸,我知道我又搞砸了。易续确实笑了,但那个笑和之后平静地看着电视屏幕的表现,都不是吃了枣子的反应。

    电视屏幕上两个球队站在一排,镜头从远景拉到近景,从球员脸上一个一个扫过去,他们在集体唱着歌,正是米兰队队歌。电视里面的和我mp3里面的一对比,那群人的笑声越发惊涛骇浪,接踵而至,我特别灰心。

    我垂下头,一瞬间觉得累,那个累就好像一张黑色的网,突然从我的头顶盖下来,滑过我的脖子,四肢,直至脚底。我移开步伐,向张恒礼走去。我把他的耳机稍稍从他的耳朵移开。

    “我回宿舍了,你跟我一起吗?”我问他。

    他两手还在键盘上忙着:“不可能。”他说。

    我帮他把耳机戴好,走到中间区域的柜台,买了一个面包一个蛋糕和一盒饼干,还有两瓶矿泉水。

    “饿了吃点东西,喝点水,最重要要记得上厕所!”我拉开他一边的耳机跟他说。

    “ok!”他依旧没看我一眼。

    等我走到门口,突然听到他在后面喊:“惜佳!别跟张衣说我在这儿啊!”

    “知道了!”

    他这一弄,可能又是一个通宵了。要是让张衣知道,下场可比知道我半夜三更不睡觉追男人更严重。

    我在走出那个网吧的最后一瞬,还是用余光看到易续他们那群人已经安静下来,认真地看球赛。我独自走向了深深的夜里。

    那个夜冷极了,我在外走了不到十秒,就已经手脚冰凉。有风,还微微下了点雨,我把棉衣上的帽子套在头上。我的帽子很大,上沿超出我的额头一截,风雨都是顺着我回宿舍的方向进行的,按理说我的脸不会被打湿。可是还是湿了。

    因为我哭了。

    我哭得挺聚精会神的,张恒礼什么时候跟在我身后我都不知道。他扯扯我的衣服,我俩停在马路中间,我哭,他沉默。他不会安慰人,他具有丰富的失恋经验,却只有稀有的哭泣经验。我一直以为这种叫花心,后来易续说不是,他又没脚踏几只船,他说张恒礼就是小孩,而且比一般的小孩还单纯,谈恋爱就像小孩子和玩伴,你不跟我玩了没关系,我等别人找我玩儿!他不需要人安慰,自然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人。

    过了会儿可能实在是太冷了,那时是凌晨四点不到,他把电话拿出来,想给张衣打电话让她安慰我,犹豫了会儿还是决定放弃了。我知道,要是张衣知道了,我们俩都得挨骂。一个不睡觉追男人,一个不睡觉玩游戏。

    “你失恋了啊?”他居然这样问我。

    我没理他。细细的雨打湿了我俩的头发。

    “我刚才一直聚精会神玩游戏来着,也不知道你那边发生了什么事,要不你现在告诉我啊!”他边拆我给他买的那盒饼干边说。

    我抽泣着,无论树起多么冷静的大墙,这一秒都已经垮塌了。

    “我把pm3给他,一点都没用。还被一群人笑!我觉得特别懊恼,不该贸贸然去看他踢球,也特别气馁,我做的那些功夫似乎成了一场小丑表演,易续一点儿没表现出原谅,更没有收获枣子的高兴!我觉得我做的这些事情他都没放在心上,他根本就不在乎!我伤心地快死了,他就在那儿若无其事地看球赛!那球赛就那么好看吗?怎么办,我觉得我怎么都追不到他了!”

    张恒礼眼神闪亮地说:“怎么会追不到呢?男人都很容易追的啊!”

    “你以为他是你啊?”

    他往自己嘴里扔了一块饼干:“拒绝女生多不好啊!”

    “他就是对我不好!”我赌气地说。

    他要往我嘴里塞饼干,我烦躁地把头撇到一边,他扔进了自己嘴里。他又从口袋里掏出一瓶款泉水,打开灌了两口,说:“那就做朋友吧!做朋友他总不至于拒绝吧?不可能有那样的男生,我就没见到过,你相信我!”

    我揪着心说:“我不缺朋友,我有你和张衣这么好的朋友,我还要多一个朋友做什么?”

    他跟变戏法似的又从口袋里掏出面包啃了一口,我给他买的东西,他一样没落下。

    “他不想做恋人,你不想做朋友,那只能做陌生人啦!”他说。

    我悲切地低声嘶吼:“可是我喜欢他啊!你说他为什么不喜欢我啊?”

    “这个,又不能强求!世界上就有一些东西,就像断根的香椿一样,很难发芽啊!我爸那天说,现在的人都不再说要追求梦想、幸福和爱情了。而是说想要买多大的房子和什么样的车子,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梦想、幸福和爱情都太抽象了,抽象的东西追求起来没劲。”

    “你是不是跑题了?”

    “他不喜欢你,因为你长得太……抽象。”

    我给他狠狠两拳:“我的眼睛鼻子嘴巴,哪儿没有形状?”

    他揉揉被我打疼的肩膀:“没关系,你有心灵美!”

    “真的吗?我有吗?我都不知道什么叫心灵美。你说我心灵美,什么是心灵美?”

    “嗯……就是,我想想啊,我爸明明跟我说了的!”

    “好好想想!”

    “哦,”他像突然获得灵感般:“那天张衣说了,说不知道你喜欢易续什么,如果只是他助人为乐给你买了个冰激凌,或者长得还行,你会不会不是真的喜欢,只是冲动啊?”

    我纳闷地问:“那我该怎么知道这个答案呢?”

    “给自己时间,冲动是有时限的,这样吧,反正马上要考试了,你就专心学习。寒假的时候刚好可以让自己冷静冷静,两个月不联系,看看会怎么样。”

    我捂着已经冻僵的脸颊,闷声说:“要是这两个月他联系我呢?”

    “那你不就得偿所愿了!”他已经吃完那个面包,把包装袋捏成一团,扔进了不远的垃圾桶里。

    “万一从此以后失去联系呢?”

    “张衣说啦,你对他的喜欢只是冲动,他对你没有喜欢,他不值得。”他说着又开始抽饼干盒。

    我的委屈和担忧溢到决堤,完全克制不住了,他这话就是在拿圆规扎我的心窝,我生气地把饼干盒拍到地上去:“张衣说了他不值得?”

    他也不慌张,就地把饼干的里盒从包装袋里抽了出来,两根手指提着塑料袋的开口,扔进了垃圾桶。

    “张衣是那么说的。”他说。

    我有些内疚,从他口袋里把矿泉水抽出来,打开盖给他喝。

    “在她眼里谁值得?”我问。

    他又嚼了一块饼干,说:“不知道。可能还没出生吧!”

    我破涕而笑,抹了抹脸。

    “你女朋友还没甩你啊?”我朝他吼:“好日子马上要到头了,我们俩又要捉襟见肘了!月底快到啦!你能不能让她赶紧甩了你啊王八蛋!”

    “我想起来了,心灵美,第一条,口不出恶言!”

    我没在意他说的话,继续说:“张衣前几天还警告我们呢,像我们这么没有计划性和节制性地花钱,总有一天会被钱整死的!或者你去买张彩票吧?有体育彩票,有没有游戏彩票啊?去中个三万五万也行啊!“

    “第二条,身不贪钱财。”

    我瞪他一眼:“算了,吃馒头事小,追不到易续才是大事。”

    “第三条,意不起邪念。”

    我瞪着他,一个字都不想说,深重的失望在我身上,像黑暗一样,散不去。

    “你赶紧回宿舍吧!”张恒礼突然催我。

    “你管我呢!“

    “不是,我想尿尿。”

    他的尿尿是大事儿:“那你赶紧先走啊!”我说。

    他摇摇头,拉着我快速地往女生宿舍楼走去。到了大铁门,我把双眼随便一抹,双手一抓,脚一蹬,就上去了。我翻过最顶端,转身往下一蹦,出事儿了,我悬空了,外衣上的帽子挂在铁门上,一动不能动。

    “张恒礼!”我低声呼救着。

    “我现在很想笑怎么办?”他说。

    我余光看到他端着饼干盒,抖着身子,又想笑又想尿尿。

    “先救我!”我无助地说。

    “好的,我来……哎呀不行!惜佳,你等等我好吗,我快尿出来了!”说完他就跑了。

    我泪如泉涌啊,又不敢哭出声。讨好心上人被无视,爬个门被挂住,我能想象,万一有人突然看到我,非得吓死,我就是一吊死鬼。我觉得自己悲催透了。

    张恒礼很快回来,把那些吃的都放一旁的草地上,我还没来得急高兴,他问我:“怎么上去?”

    “你是不是个男人啊?”我的委屈又加一层。

    “这不是男人女人的事,这是安不安分的事!”

    “我不想跟你说话了!爱爬不爬!”我赌气地全身放松,继续流着我的泪。

    “爬!我爬!”

    他爬到顶上试图摘我的帽子,可是帽子挂住了我全身的重量,他怎么扯都没用。

    “扯不动啊!”他着急地说。

    “那你往下爬,帮我拉开拉链,我钻出来就行。”

    他只好往下爬,爬一半儿伸手帮我把拉链往下拉开。

    “你先别跳,让我先下去,我在下面接着你,太高了,你会摔伤的!”张恒礼体贴地说。

    我头脑已经被伤心冲击得十分麻木了,他说什么我就听什么吧,其实那高度对平时的我来说真是小意思。他张开两臂作势要接我,一边做准备还一边念念有词:“惜佳,你别哭了,你眼泪都飘我脸上了,哎呀,好咸!”

    我安全地被他接住。

    我继续伤心又麻木地往宿舍走去,手机和钥匙都在裤子口袋里,挂在门上的外套和张恒礼我没有心思再顾及了。我开了宿舍门,倒头睡了。

    星期五一起离校回家时张恒礼告诉我,那晚他刚取下我的外套,就听到我们宿舍的门卫室有了动静,他一紧张,就跑到了女生宿舍楼里。他躲在我们宿舍楼的角落一直等到天亮那铁门被打开,他穿着我的衣服,屁股一扭一扭地穿过了那铁门,然后拔腿就跑。也不知道是吓的还是冻的,两天重感冒,没出宿舍门。

    同一天,钟沛把mp3还给我。他完全没提到易续。易续也真的没联系我。

    我不主动找易续的日子,他就那样消失了。我们的缘分真的很浅薄,在不大的校园里,我总是撞见钟沛那些人,我跟张恒礼即使在完全不事先约好的情况下,一个星期也至少有5顿饭能遇上。

    可是就是没遇到过易续。

    我那时总是莫名其妙地就开始发呆。吃饭吃一半突然停下来,嘴里一块土豆含上十分钟自己不知道。就算是跟张恒礼和张衣一起吃饭,我也一声不吭、闷头吃,头不抬,目光避开他们。走路走一半也突然停下来,有一次居然停在了斑马线上。

    那时张恒礼都懒得开解我,在他看来,我有点儿为赋新词强说愁的意思,毕竟我和易续还没开始呢,他张恒礼都失恋多少回了也满面春风地活下来了。他最多就是拿我开开玩笑:

    “惜佳你看,”他指着自己的脖子和头顶,又摊开手掌,对我说:“雪颈黑发红网掌,请看何处不如君?“

    “说什么呢?“

    “你其实是深爱我的吧,我跟易续长得多像啊!“

    “哪儿像了?“我反驳他说,”比他臃肿,比他惨白,还比他矮。“

    “中了点剧毒就是这样啊!“

    很快,张恒礼成功地被女朋友甩了,失恋的他不厌其烦地问我:“惜佳你懂我现在度日如年的心情吗?”

    “我懂。”我无精打采地说:“我的心上有条自己能看见的大沟壑。”

    “你不懂!你只是喜欢一个人,不是谈恋爱,喜欢一个人和谈恋爱是不一样的!”

    “我是说我们俩现在的坏心情一样。”

    “什么样?”

    我看着他,幽幽地说:“心里有千百个想念,脚下却走不出一个相见。”

寻人启事

    2012年9月17日9月29日

    我乱翻手机,看到以前跟易续的聊天记录:

    易续,汉堡的火车司机们又罢工了;

    易续,有一个华人被抢了钱包上了报纸;

    易续,我今天新认识了一个中国人,认识中国人真高兴,我们约好了周末一起做火锅吃,她刚从国内回来,带了半箱子的火锅底料;

    刚才一个巴基斯坦人和印度人在街上吵起来了,旁边还有另外一对吵架的,汉堡人和柏林人吵谁的城市比较好;

    以后千万别相信德国人最准时那种鬼话,欧洲近代文学史的教授上课都迟到!

    ……

    有很多这样的信息,没有易续的回复记录,他是用skype给我回的电话。经常我信息刚过去,电话就来了。

    我留言的时间那么随意,他怎么确保身边没人?如果身边有人,用skype打电话比qq打字危险一百倍吧?

    为什么这么不合理,张恒礼和钟沛他们却又这么言之凿凿?

    易续为什么改了所有的密码?

    还是他真的那么有瞒天过海的能力?

    或者我太大意?

    电视里播放着刚刚过去的周末,意甲的比赛集锦,红黑军团近4年首次输给亚特兰大。连续主场两连败,更是82年来的首次。大换血后的米兰,以这样疼痛的方式开始了新赛季……

    我坐在阳台上一直思考到天亮。张恒礼起床上厕所,说我像个雕塑。我在窗玻璃上看到自己,自个儿吓了一跳,真像黎明前出没的女巫,一副狰狞面孔。

    我一头钻进浴室,闪电般的速度洗了个澡。本想认真地洗一次,把身上的负担都洗走,让它们跟着水流跑进下水道、远离我。可是从莲蓬头一打开,那水声就让我觉得刺耳,我不明白,水声怎么会这么尖锐呢?

    走出浴室突然闪过一个念头:我该自己去找答案啊!

    要打破之前只向别人寻求答案的懒惰壁垒,我要主动出击!

    我在网上搜易续的名字和手机号,没有相关联的公司信息。易续的公司地址和名字都跟我提过一两次,可是我没留心,现在一点儿都记不住了。

    我手机上他同学、朋友的号码都打过去,有的人干脆不接电话,接到电话的,一听到“易续”这个名字,就挂断了,最善心的那个人,比别人多说了一句话,他说:“不好意思我现在很忙,待会再给你电话好吗?”

    三天后,他的“待会”还没到来。

    我再一次像在森林里迷了路。

    只好这样安慰和说服自己:易续会回来的!

    我想我应该上网投简历、边找工作边等他。万一我爸妈提前回来,岂不是让他们看到我是以混混度日的方式回归的?他们养育了我这么多年,自食其力是责任也是义务了。这些天每次跟他们通话都说一切都好,不能他们一回来就给戳穿了。

    而且张恒礼请了年假二十四小时看着我,我得过得像个人样他才能放心去上班。对易续的等待和思念这样煎熬,我得想办法,让自己有事可做,得让自己忙起来。

    张恒礼知道我要找工作了高兴地问我想吃什么,他来做。

    “不用了:“我说,”不饿。”

    他严肃地说:“你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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