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我回来了,你还在吗-第4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当然!我怎么可能不记得呢?我跟易续是在他家附近的车站宣告在一起的呀!“

    那晚的道路、灯光、我们的对话,一丝一毫,我从来不忘!

    突然觉得十分心寒,那么多事都历历在目,如今却咫尺天涯了!

    张恒礼也走神了,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表情一会儿苦,一会儿悲,一会儿紧张,一会儿又像是放松了。估计在想他的游戏。

    “可他万一不在家呢?”他终于回过神来,问。

    我走进电梯:“那我明天再去。明天不在我后天去。他总得回家。”

    张恒礼捧着脑袋跟进来:“哎呀我脑壳疼!”

    我们走出小区,两年前院墙外看不到的树丫,高出了外墙,像长颈鹿伸出脖子一样,越出墙檐向往着外面的世界。

    我第一眼没认出钟沛,他在我们这些人还是学生的时候就创业了,以前跟易续他们一起踢球还是学生样儿,现在能看出老板的派头了。他也胖了点儿,眼角都爬了鱼尾纹了,头发也比以前少了些,大夏天的抱着公文包,笔直的白衬衣和黑西裤,不像是跟我们同年的人。

    可能张恒礼不会有这种感觉,他已经在写字楼里呆了两年了。周边应该有这样年轻又成熟的形象和装扮。

    我们一走进他家小区就撞见他了。他见到我们并不惊讶,好像知道我们要来似的。但眼神又有点怯怯,似乎在偷偷地打量周遭。

    “哎呀,我太忙了,想着有时间一定要回你的电话和短信的,但确实是睡觉的时间都没有,你看我这黑眼圈,你能看到吗,都到下巴了!“钟沛很别扭地扭着身体说。

    “钟沛,我……我不耽误你时间,就想问问你,易续去哪儿了,他是不是换手机号了,我找不着他了。“

    钟沛看看我身后的张恒礼,说:“你们没跟她说啊?“

    张恒礼的声音从我的脑后勺传来:“知道的都说了,她不信,非到你这儿求证。“

    钟沛抖了抖身子,说:“我知道的也不多,就两件吧!不过两件事都不怎么好,你还愿意听吗?”

    我回头,发现张恒礼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特别严肃的表情,我的心脏越跳越快。我用右手抓住左手手腕,一是给自己力量,二是希望能掌控自己。

    “我愿意听。”我说。

    “第一件事情就是,他要跟别人结婚了,并且已经移民了,他们已经出国了,手机号当然不能再用了。“

    “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吃过的馍馍不香。”

    他这是单说被抛弃的我,他说我是馍馍。妈的,就不能说是包子?至少带馅儿!

    ”第二件呢,更残酷点儿,你跟易续在一起的三年半里,他一直劈腿,全都是你们学校的,具体数字不清楚,确定的至少有四个。他不是你走了才有女朋友的,他一直就有其他的女朋友。”

    “这么嚣张?我怎么可能不知道?我跟易续在一起这么久,几乎每天都见面或者联系啊!这怎么可能?”

    我根本就不相信,我怎么敢相信?一回头,沧海尽成空?

    “再怎么嚣张也不敢让你知道。你还记得吗,你们大二的时候,n大那个女失恋跳楼的事?所以我们不敢往外透露消息,万一你跟那女孩一样想不开,那可是人命!“钟沛说。

    那跳楼事件我记得,曾经几乎轰动了全长沙的各大高校。一个校花级的女孩,十岁开始就做平面模特,长沙稍大点的照相馆几乎都有她的艺术模特照,上了大学后几乎是全长沙身价最高的学生模特儿,不仅漂亮还是专业的芭蕾舞者,名声响亮。她大二交了个相貌平平的男朋友,所有人都觉得那男生赚翻了,幸得女神般的女友,学院一半男生一提起她男友,无不羡慕嫉妒恨。可是那男孩却是个花心种子,同时劈腿三个女孩,这是已知的,未知的不知道还有没有。美女伤心至极,那年的十一假期,同学们陆续离校回家、宿舍几乎空了后,深夜从七楼楼顶向楼下草坪一跃而下。有人听到了声音,以为是高层谁的书包或者别的物品不小心从阳台落下来了,远处的保安在深黑里看到一片白,还以为哪位同学朝楼下扔床单,下面有同学接着。直到第二天早上,才被清洁工发现尸体。

    我还记得这件事是易续告诉钟沛的,易续约了几个同学和钟沛去踢球,吃饭的时候我也去了。钟沛当时还说呢,女人就是比男人脆弱!他的意思是他女朋友死了他都没想自杀,那女孩不过是被劈腿了就能那样想不开!

    我应该不像那女孩那样脆弱,可是易续会比那个渣男更差?

    “他国外的联系方式你有吗?哪个国家哪个城市?“我问。

    “这我帮不了,说实话,这两年我跟他一共就没见过几次,他要结婚的消息都没通知我。都出社会了,同学关系也淡了一些,虽然挺残酷,但是我们也得接受是不是?“

    “不对吧?”我说:“上个月他还约你踢球呢!就上个月最后那个周末,你不记得了?”

    钟沛挑挑眉:“掩人耳目懂吗?有几个出轨的不是说跟男性朋友在一块儿?戏法变得再好也是假的!”

    “他那四个女朋友,是听别人说的?”

    他指着自己的双眼,用一种要自插双目的架势,狠狠地说:“我亲眼看到啊!”

    钟沛的眼神变了,说不出是神秘还是空洞。或者他的眼神没变,是我的心情太糟糕了。

    “你发誓?”我不依不饶。

    他举起右手:“我发誓!”

    像有人一拳一拳重击着我的脸,我忍着扎实的疼痛继续发问:“你亲眼看到了什么?”

    “牵手拥抱接吻开房!我告诉你,男人之间没秘密,怎么说他都是我最好的哥们儿,你知道他是怎么想你的?人家根本就不想再见你!你想想,他经过了那么多女人,好不容易找着一个想厮守终生天长地久的,还愿意跟你这前前前前前前女友纠缠?搞不好还得加几个‘前’字!再说都相隔千里了,再联系真没意义,你说呢?“

    失望像灰尘,扑面而来。

    “好吧,谢谢你。“我喃喃着,开始流泪,咸咸的味道流到嘴角。

    “叶惜佳!“钟沛在背后叫我,”虽然我们相识一场,但是最好你以后还是别再找我了,第一我很忙,第二我得尊重易续不是吗?“

    “好。“我边转身边说,好像又回到了大学一年级的那个期末,那么厚脸皮地通过钟沛找易续,结果却是伤了心、还伤自尊。

    “钟沛,我最后问你一次,你刚才说,易续大学时有几个女朋友来着,你明确知道的?”

    “四个。“

    “四个?“我说着几乎要笑出声,”我谈一次恋爱被分手四次?赶上张恒礼谈四次恋爱?”

    张恒礼被我暗箭扎得一抖,马上恢复镇定开导我说:“车有车道,马有马路,接受现实吧!”

    钟沛的身影在我眼中模糊起来,他也是我认识了五六年的人,我该不该相信他的话?

    我慌张地掏出手机,试图登录易续的qq、微信、邮箱、和skype,全都显示密码错误。

    我的疑问和伤痛一样,如此招摇。

    难道人生是个圆,世事都会回到起点?当初帮我找到易续的是张恒礼和钟沛,今天也由他们俩来宣布我们的离别?

二见倾心

    当年,易续带着我的手机就那样消失了。

    我郁郁寡欢,把张恒礼吓坏了。张衣说:“你急个屁,多简单的事!我和张恒礼已经在两个学校的bbs上帖了求购二手手机的帖子,肯定能买个差不多的,至少能让你妈看不出来!二手的也便宜,你只要吃一个月方便面就搞定了!”

    于是我恍惚地过上了睡觉起床上课下课约见二手手机机主准备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生活。交易一直没成功因为那些机主长得跟我心里的那个他相差太远。大学里能称得上帅哥的人怎么那么少,少得跟大学里负责的老师、我生命中的好人一样。

    两个星期后的某天清晨,张恒礼在我宿舍楼前叫我。

    “那个男的给我打电话了。”他说:“还有十分钟,他到这儿把手机还你。”

    无穷暗黑里突然闪现五彩的光芒!

    整好十分钟,我在楼下见到他。阳光灿烂的日子,他在阳光里向我走来,冲我一笑,帅得一塌糊涂!

    “你好!”他说。

    真有礼貌。男士就该先开口。

    “我很好!”

    我那时第一次知道,高兴得嘴巴合不拢是怎么回事。

    “手机还你。”他把手机递过来。

    “哎呀不好意思我又忘记带钱了!”我拍拍脑袋说。

    他没听我说话,自顾自地说:“不好意思我那天急着上厕所没发现你往我口袋里塞手机了,我那件外套又有点厚,没感觉到,要是夏天就不会这样了,我后来又没再穿,你朋友说第二天拨这号的时候手机是关机状态,估计是没电了。昨天出太阳了,我洗衣服才发现有这个手机,幸好我有个充电器可以给你的手机充上电。”

    我点头点头狂点头,他的声音真好听,原来那天真是有急事啊!这男的助人为乐不求回报还诚实可靠,我不能让他逃走!

    “你叫什么?”我终于镇定了一点,想起了正事儿。

    “易续。”他说的时候我想的就是这两个字,很笃定。别人经常问我名字怎么写,我有时候都脑短路,想半天。那天,那一刻,怪了!

    有的人对你来说注定是特别的。当聪明人突然变得很愚蠢,或者笨蛋突然很有灵性,他出现了。

    我大耍无赖:“我差不多二十天没手机用你得补偿我!”

    他惊一下,又笑嘻嘻地说:“怎么补偿?”

    阳光那么亮,他笑得真好看,是真的很好看!

    我想都不想说:“把你的生辰八字最重要是手机号宿舍楼号门牌号告诉我!”

    他还在笑,他真爱笑,他微微点点头说:“那我给你手机号吧,我们这样认识了也算是朋友了。”

    “也算是朋友了!”这是句特有礼貌但特有距离的话,不痛不痒,不像那时的阳光有温度。

    我哼了一声,说:“不是朋友,我们不做朋友,我朋友都不是好人,那样委屈了你,你要做我男朋友!”

    他的笑容一下僵硬了,半秒又绽放,他头低了一下,略带一点慌张地说:“你真搞笑。”

    他在表扬我。我回味了下刚才半分钟的对话,特别是我说的话,我也觉的自己挺搞笑的,也不知道是阳光太暖还是我后怕,脊背有点儿要冒汗的感觉。

    “再见。”他看我没接话,转身而去。

    我看着那背影发呆,想这转身真酷啊!

    于是我生辰八字手机号宿舍楼号门牌号又一个都没弄到!

    我又特地坐车去张衣那儿,很认真地分析了整件事情,我告诉张衣:“此男子出淤泥而不染,侠骨铁心,长得特别帅,碰到女子还坐怀不乱,这种男的碰上了还让他跑掉绝对会遭天谴!”

    可是张衣说:“此男子太清高,一般女的,长得有点丑或是绝对丑的女的他歧视、他不屑一顾!这种男的对妇女极不尊重,一般来说,对此等男最好的惩罚就是追到他,折磨他,然后甩了他!可是呢,那是美女们干的事,你就别瞎掺和了!”

    我说我不管,就因为我知道自己不是美女,所以不会坐等着他来追我,我要帅气地,去追他!

    我走遍了院校的每一个角落,逃了很多课,全心全意在外游荡,却再也没遇到他。我后悔得跳了无数次楼,我们宿舍就在一楼,我也就还活着。

    张衣被我不争气的样子气得不行,让张恒礼来传话说这段时间别见面了,讨厌见到我。张恒礼其实也不想见我,可是他不得不见我,因为他缺钱吃饭,来蹭我的饭吃。

    两个星期快过去的时候,事情有了转机。

    某天张恒礼被同学请客,玩通宵游戏,回来告诉我他碰到一个叫易续的,也许是我想找的那个易续。我跟他就易续的身高、肤色、发型、体型、气质探讨了一番,很有可能我们说的是同一个人。张恒礼留了个心眼儿,虽然易续一群人是去看球的,但他们那一群人中有一个是经常跟他们玩儿游戏的人,叫钟沛,当晚钟沛11点钟先到,跟张恒礼他们玩儿了3个半小时的游戏,易续他们那群人到的时候再加入了看球的队伍。

    我决定要会会这个叫钟沛的人。

    三天后张恒礼他们又要去玩游戏,因为上一次张恒礼他们队赢了,输的队请客。张恒礼那段时间蹭着我的饭蹭着别人的游戏过得十分高兴。

    集合前张恒礼把我叫去了,没几分钟,他就指着远处说:“来了来了,那个穿白衣服的,路灯下面。”

    我风驰电掣到白衣服面前,问:“你住在哪栋宿舍?”

    白衣服发着抖问:“干嘛?”

    “我要追……”

    白衣服撒腿就跑!我一把抓住他说:“不是追你!”

    他松了口气整理好衣服说:“谢谢。”

    我说:“不谢。”

    他用水清见底的眼神看着我:“你要追谁?”

    “你们宿舍或者班上是不是有个叫易续的?”

    “他是我们班上的,可是他不住宿舍,他每天回家。”

    我兴奋地说:“我也有个朋友上大学了还每天回家,走路就能到,近。”

    我说的是张衣。

    “他家好像还挺远的,坐车得一个小时!我也没去过,听说的。”

    “那他怎么还……哎,你能告诉我你们明天在哪儿上课吗?我还不知道我要找的那个易续是不是你的那个同学呢!”

    “这我哪能记得?”白衣服说。

    “交换手机号,明天发个短信就行了撒!”张恒礼敲着我的脑袋,说:“你真的是蠢得好笑呢!”

    2006年12月底(2)

    第二天中午,我收到白衣服的短信,说“我是钟沛,我们下午两点在b栋402有课。”

    我在手机通讯录上把他的名字从白衣服改成了钟沛。

    那天我特地提前5分钟去了那个教室,所谓一寸光阴一寸金,必须用来倒追人嘛!我到的时候教室里没几个人,可是我前脚刚从后门进去,后脚他们老师就已经站在了讲台上。钟沛已经到了,他招呼我坐到他身旁。

    “我看一眼就走!”我弯着腰快速坐到他身边说。

    “看到了没?”他问我。

    我一眼瞧过去,不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都是背影啊,不太认识。哪个是易续啊?”

    “我一般只注意女人的背影。”钟沛说:“我有办法了!”

    “报告老师!”钟沛举手,我吓一跳,被老师发现我这个外来生怎么办?我赶紧把头低下去。

    “这位同学有什么事?”老师和蔼地问。

    “老师,我们班有些同学习惯性地逃课,这堂课总是缺了一半以上的同学,我觉得这是对学校对教育对老师您的极不尊重,为了严正纪律,我提议老师点名,没到的同学一律拿不到这门课的学分!”

    老师满意地点点头:“非常感谢这位同学对这堂课的支持,身为教师,遇上你这样的学生,是为师的毕生之荣幸,你的这个建议,我采纳了!现在开始点名,王波!”

    “到!”一个声音响起。

    “李春林。”

    没声儿。

    “李春林,扣除这堂课的所有学分。”老师严厉地说。

    “你这招也太狠了!”我把头埋在手臂里冲钟沛说,他这一个建议,得害了一群人啊:“你以后怎么做人啊?“

    他耸耸肩,大义凛然的样子:“这不是帮你找你的心上人嘛?”

    “易续!”老师突然说。

    “到!”

    我抬头,背影是个胖子!那身形巨大得,是张恒礼的两倍了!那时张恒礼已经不瘦了!

    “不对啊!”我说。

    钟沛也不接我的话,兴致勃勃地看那老师屠杀那些未到的无辜的同窗们。

    “我先走……”我正要起身逃走,又听到易续的名字被叫起。

    “到!”

    我把抬起来一半的屁股又放回到座位上,这个“yixu”头发有点儿长。我糊涂着,这两个“yixu”的名字写起来一样吗?怎么两个易续,都看起来不像我要找的那个人呢?

    “那位女同学,最后一排钟沛同学旁边的那位,你叫什么?”

    我的动作显然引起了老师注意,我被点名了。

    我的脸一下红了,发着抖站起来,我自己的任课老师都没问过我叫什么,怎么办?

    “我……我叫我……”我磕磕巴巴地说。

    “叫什么?大点声!”他严厉地说。

    他要把这空了一半教室的怒火集中发到我一个人身上了吗?

    “我……”

    “怎么写?”

    “叶子的叶,珍惜的惜,佳人的佳。”我老老实实地回答:“叶惜佳。”

    “叶子怎么珍惜佳人?男人才能珍惜佳人呢!这位同学,你说是吗?”老师突然开起玩笑。有几个同学在已经趴在桌子上笑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声音都发抖了。

    其实他说得对啊!我娘给我取这个名字就是要我遇上个好男人,珍惜我啊!可是母亲的愿望,对那时的我,似乎是难以启齿的,特别是当着这么多的陌生人。

    “我没找到你的名字,没关系,到了就好,我继续点,yixu!”

    这时,一个女孩的手举起来,那女孩有着笔直的及腰的一头长发,教室里所有的人再一次哄堂大笑起来。

    我还站着呢!讲台上的那位老师也笑得弹跳起来,最前面的那位男同学跑上去,跟那位老师你推我我推你,几乎所有人都不在座位上了,笑成一团、抱成一团,闹成一团,像一大群乌鸦在嬉戏。我意识到自己被耍了。

    我斜眼蹬着钟沛,又羞又气,脸上跟冒火似的,我用指甲划了一下桌面,准备冲出门去。

    钟沛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好像来了。”

    几乎在同时,好几个同学突然一起喊:“易续,到!”并一起抬起胳膊指向了我。

    前门有几个人抱着课本走进教室,走在最后的,就是易续!他也看到了我。

    钟沛的手适时地放开了我的胳膊。我朝易续轻轻地挥了挥手,微笑地看着他,嘴巴里说:“钟沛,我感激你!”然后利落地跑出了那间教室。

    钟沛当晚主动给了我易续的课程表,他说我的最后那句“我感激你”把他感动坏了。就这样,易续在校期间的行动范围几乎被我了如指掌。

    比较麻烦的是我们的上课时间惊人的相似,教室却经常在离得最远的两栋教学楼。而且之前那段时间我逃了太多课在校园里游荡着找易续,被老师点名好几次没到,要是再逃课,我就要挂科了。

    那段时间我觉得我们那破学校竟然好大啊!通常,讲台上的老师说,最后,请大家翻到……我就低头、俯身、从后门爬出去、下楼、穿过这栋教学楼、再穿过那栋教学楼、又穿过一栋教学楼、冲上楼,在他出教室的第一时间拍他的肩膀说,呀,这么巧,我刚上完课!然后再跑去食堂。我们学校不大,但有n个食堂,我跟踪了他好几次,才发现他基本只去其中一个。

    在教学楼跟他不期而遇后我就埋伏在那个食堂里,远远看到他来就冲出去,故意擦身而过然后优雅地一回头说:“你来啦,真巧,我刚吃完!”然后捧着咕噜咕噜的肚子去我宿舍旁的食堂。

    我一直没有弄到他的电话号码。我又想到找钟沛。可是他却说:“这是个人信息,受**权保护!”

    “课程安排表你怎么给我了?”我反驳他。

    他道理大条:“课程安排表是几十人的,是公共信息!”

    “阿拉伯数字还是全球几十亿人的呢!”

    钟沛始终没告诉我易续的手机号,但他还是比较义气的。他向我透漏了一条重要的公共信息──那个周五下午四点他们系两个班男生会去大操场踢球。

    我本来想拉张衣一起去的,第一是因为她对我追易续这件事还生气着,我希望她看看易续,看到了就应该很能理解我了。二是,我害怕自己会跑到足球场上柔情地拍下易续的肩说,呀,这么巧,我刚踢完!张衣是绝对不会允许我这么做的,用她经常说的话就是,你没脸你无所谓,别丢了我的脸!

    可是张衣二话不说就拒绝了我。她及其瞧不起女生追男生这种事儿,确切地说她认为谁都不应该追谁,如果需要追,就说明感情未到,未到的感情,就不该勉强,不然一定受伤。她的成长给了她太多的伤,直到今天,她都还是这样的感情观。

    我跟张恒礼,作为陪她一起长大的伙伴,看过她的伤,也就十分地保护她的敏感,对于她不愿意做的事,我们绝对不勉强,连尝试说服的过程都没有。

    所以那天,我就叫张恒礼给我打气。

枣子

    我故意提前了半小时到。到的时候整个操场上没一个人。等了十分钟,张恒礼居然还没到。

    “人呢?”我电话一接通就跟他吼。

    “哦,我不来了。”他说。

    “为什么啊?”

    “嘿嘿,有人约我去图书馆。“

    “你不是说已经跟她已经分了吗?”我气愤地说。

    张恒礼老爱交些女朋友,成天让他请吃饭,请看电影,请去游乐场。张恒礼就那么多生活费,经常一个月才过完一半,手上就没钱了。他又不想破坏自己在他娘心中乖乖儿子的形象,所以就来坑我,一到月末,我们就穷得连方便面都吃不起,靠啃馒头度过。

    “她只是生气了,现在又来和好了,她主动和好呢,嘿嘿!”他说。

    “嘿你个头!你告诉她,从现在开始到月底最后一餐,你的饭她必须负责!我们已经吃了五天的馒头啦,我三天没拉粑粑了!再这么下去,领生活费的那天我就要去医院通肠啦!”

    我说得一耍脑袋,发现身后站了一群人,钟沛易续他们都到了。三四个男生冲我竖着大拇指从我身边走上球场,我僵硬地一厘米一厘米把脑袋转回来,我不敢看易续的表情,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张恒礼在电话那头:“不太好吧?这样不太好吧?”

    我挂掉电话想逃走,被钟沛伸手拦住:“这可是我最后一次帮你,没下次了啊!放心,他没听到,他刚才走在最后面。”

    我庆幸地拍拍胸口:“那就好那就好!”

    我饶有兴味地观看比赛。巨大的球场上有些脚,有些身体,有些头和一个足球。当时要有人跟我说那其实也是篮球,篮球跟足球其实是一样的,被打的时候叫篮球被踢的时候是足球,我绝对相信。我跟这两球都不熟。小学课堂上老师手中的玩意儿,量长短时叫尺子,量手掌时就叫凶器。

    我大概看懂了一点。球进网就是得分了,之前需要个人努力,需要团体协作。所以易续和钟沛都在努力地跑动,那个球会被传到他们脚下又被他们传开。

    我那天一直抱着一个信念:今天不弄到他手机号码就对不起我妈!现在想来那件事跟我妈哪扯得上一毛钱的关系?我妈到现在都不知道我女儿的生命中有一个叫易续的男孩子。

    比赛似乎停止了。场上的人三三两两地走到场边。易续走到我的对面去了,那边已经聚集了一群人,都仰头喝着水。我心里发着抖,一分钟之前还信心满满,要见真章了就开始紧张了。

    我想叫他,可是手臂抬起来,字到了嗓子眼儿,就是吐不出来。还好钟沛给他指了指我的方向,而我抬着的手臂依然在空中,我像军人接到指令般立刻将手掌左右摇晃了几个来回,机械地但也很及时地朝他招了招手。我看到易续似乎犹豫着,钟沛在一旁推了他几下他才小步跑过来,脑袋边飘摇着汗水。我的心砰砰直跳,但是我还是故作镇定地递上我准备好的水,迎上去,跟他打招呼:“嗨。”

    我脑子里突然一个画面,爱情是最可爱的天使,她飞过浩瀚的天空、穿越层叠的云层,不偏不倚地、正好落在我的身前。

    他笑笑说:“嗨!“

    他没接我的水,我把手臂再抬高一点。

    他摇头说:“谢谢,我刚喝过了。”

    我把手收了回来。可是我突然想起我妈打牌输了钱的那张脸,心一横,拉过他的手臂把水塞到他手里说:“你还是再喝点吧,我给你水,你给我手机号码。”

    他点点头,拧瓶盖,又抬头:“我没有给你号码吗?”

    我脑袋急速运转,所有的片段都审查了一遍:“什么时候给的?”

    他耸耸肩,很自信地说:“上次还你手机的时候啊!”

    我猛摇头很肯定地说:“没有没有,你说了句‘你真搞笑’和‘再见’就走了!”

    他想了下说:“哦,我还以为我给了。”

    我想这小子记忆力不行啊,跟我很配!

    “那你带手机了吗?我直接摁在上面吧!”他边说边把手往球衣上擦。

    我花了0。01秒将手机递到他面前,他边按那些键边说:“这手机,我跟它很熟啊!”

    我笑着收回手机。

    “谢谢你!”

    “不谢。你是来看球的?”他问我,神态亲切极了。

    “不是,我来跟你要电话号码的。”我说。

    说完我想拍死自己的心都有,虽然是事实,这么直接地被说出来,还是非常地让人觉得羞耻。我咬着嘴唇尴尬不已。

    “那我先去那边了。再见。”

    我傻乎乎地看着他镇定地撤退了,其他人也走到场地上,球赛再次开始。

    蔚蓝的天空飘着几朵白云,好像不懂事的小孩不小心在蓝色的幕布上泼上了他喝不完的牛奶。真可爱。

    然后,我得到一个手机号便像拥有了全世界。既然拥有了全世界,那就为我独尊、任意妄为了!我朝离易续最近的场边跑去。刚好一群人朝易续涌了过来,足球也跟着在他们脚底下飞来飞去,我随着他跑,保持最短的距离。突然,球向易续的脚底下飞过来了!

    我按奈不住冲他大叫:“加油!”球应声入网。有人击掌。我兴奋地大叫:“进球了!”

    旁边飘来一个女孩的声音:“是个乌龙吗?”。后来我知道这个女孩是钟沛的女朋友。

    “什么是乌龙?”我问。

    “乌龙就是董存瑞同志炸了自己的碉堡。”她哀怨地说。

    我倒吸一口气问:“不关我事吧?”

    “我看到你一叫,球就弹在他腿上进了网。”

    我脚一软,拉着那女孩就想逃之夭夭。女孩说我在等人!我说哦,不好意思姑娘!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