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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险男秘-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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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乐亦坐在白金相间的欧式雕花长沙发上,随意打量着这根本不像病房的房间。

    房间很大,布局看上去很有些像总统套房。房间内阳台、卫生间、书房应有尽有,房中的衣柜、沙发、桌椅全都是世界屈指可数的奢侈大牌,倒是非常符合首扬爱享受的挥霍风格。

    乐亦的眸光慢慢流转,首扬一直没醒来,邵文他们几个绝不会透漏身份、告知首扬的喜好,只能说,这些全是按照罗抿良的喜好布置的。

    乐亦的眼神微冷,这家伙果真是首扬的生父,连爱好都像个十成十!只可惜,即便他是首扬的亲生父亲,伤害了首扬,就是他们top所有人的敌人!

    尽管坐着一群人,房间里依然安静得只能听到毛巾轻轻擦拭的声音。

    卫一白这几个似乎对首扬都有着无法言明的内疚,不约而同沉默着,各自坐着谁都不说话,或是满眼复杂地望向床上的父子,或是低着头绷紧了唇。

    罗抿良也不理会他们,为首扬擦过脸后又开始轻柔地擦拭他过分纤瘦的胳膊,然后用温度适中的清水小心地润着首扬的唇,像是生怕他会渴一般。

    两年的时间,罗抿良瘦得惊人!好像一个人突然被抽掉了所有血肉,只留一层薄薄的皮略显松弛地覆在他高大的骨架上。比起两年前首扬婚宴上意气风发的模样,罗抿良简直像变了一个人,所有的叱咤气度所有的运筹帷幄全部消失殆尽,分明成了一个全身心倾注在儿子身上的普通父亲!

    乐亦看着罗抿良专注的模样,竟不自觉生出几分怜悯来——他一心要救回自己的儿子,可依照首扬的脾性,醒来后一定会对罗抿良恨之入骨。

    他第一次发现,这个可恨的男人,竟这么可怜。

    “我出去走走。”似乎受不了房间里莫名的压抑,严界站起身,面无表情地推门走出去。

    元鼓也连忙跟着站起来,快走几步跟上前,“我、我陪你、也出去走走。”

    罗抿良依然没什么反应,好像无论身边发生什么,都不会比为儿子擦拭身子更重要。

    廖越安没什么表情地看了一眼,低垂下眼帘不说话,只有卫一白在他们二人出门时用国语轻轻说了句,“一直逃避就真的行了?”只是这近乎叹息的话,却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

    门被关上,房间里又恢复了之前压抑的安静。

    乐亦轻笑了下,语气有些随意,“从行为语言上来说,几位对病人的感情好像很复杂,甚至……有些内疚?容我多嘴一句——莫非病人受这致命伤,与诸位有关?”

    廖越安脸色一僵,下意识扫了一眼床边的罗抿良,沉着脸不说话。

    卫一白眼镜后的精明眸子也随之颤了一下,抬头镇定地看了乐亦一眼,不置可否,“乔鲁斯先生不愧是世界顶级大师,竟然还懂行为语言。”

    “卫堂主不用这么防备我,”乐亦优雅地喝着香醇的奶茶,也不抬眼看他,“我不过是随口说说罢了,如果什么事儿都较真儿的话,那我们催眠师岂不早早就去见上帝了?更何况,”优雅依旧地放下杯子,乐亦轻笑得很随意,“我只不过为了一些小小的好处罢了,其他的——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卫堂主说是不是这样?”

    卫一白深远的眸子微微晃了一下,勾了勾唇角,不再说话。

    清晰的脚步声,一个身穿休闲服的长发男人门都没敲一下就开门走了进来。

    浅金色披肩长发自然卷着,白白的皮肤,蓝色眼球,身上的衣服虽然很干净,却并不是医疗专用服装,如果不是他脖子里挂着的高端听诊器和手里抱着的病况记录本,恐怕任何人都不会相信这个皇家绅士般一身贵气的家伙居然是个大夫,而且就是全世界赫赫有名的波士顿皇家首席特聘医师!

    一进门就看到房间里坐了这么多人,医师大人似乎有些不满地皱了皱眉。

    邵文很“大牌”地径直从赖在自己房间一晚上的乐某人面前走过去,乐亦也不甘落后地只当夜里才见过面的邵大神医是空气。

    作为一向“坚贞不屈”的莱恩名医,邵文的确大牌得很,根本不管坐在房间里的这群人究竟什么身份,丝毫不给予任何好脸色,“如果没什么事的话麻烦各位堂主等会儿跟着会长一同出去吧,我说过,房间里人太多会降低空气质量,影响病人的休息。”

    虽然声音不温不火,带着他特有的礼貌得体,但邵文言语间的说辞却刺耳得很。只是廖越安几人竟然全都“好脾气”地没生气,甚至卫一白居然配合地点点头,“好的莱恩大夫,我们等下就会出去,今天——主要是带乔鲁斯先生过来,顺便也想看看扬扬。”

    “顺便看看?就算一天24小时眼都不眨地看着,病人该不醒还是不会醒!”熟练地为首扬检查一番,扫了一眼一旁矮柜上的浓汤,邵文一边记录着各项指标的数据,一边很不给面子地冷嘲热讽,“会长这么喜欢浪费,是想用这点小恩惠弥补自己的亏欠?”

    熬得清香诱人的滋补汤静静散着热气,两年来,罗抿良每天都会为首扬煲汤,只是床上的人从来不会醒来喝一口。

    罗抿良几人似乎早已习惯了邵文的冷言冷语,全都一副置若罔闻的模样。

    邵文也不在意他们是否理会,自顾说自己的,“听说那个什么催眠师已经到了,如果他真有几分本事的话,配合着我的新药,大约一个月病人就能醒来。到时候如果罗大会长一个激动立刻喂病人喝补汤,我可不敢保证病人会不会因身体无法消化吸收而一命呜呼!”

    沙发上被指名的催眠师乐亦顿时心里直骂娘:这个混蛋!不但敢小看他的催眠术,还敢这么咒扬!

    “真的?!”罗抿良先是猛地一惊,腾地站起身,继而嘴唇都慢慢颤抖起来,“你、莱恩大夫说的是真的?扬扬、我儿子他——一个月……真的就能醒过来?”

    邵文不带温度地扫了他一眼,“不信的话你可以找别人!”

    “不!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只是太高兴了!”

    罗抿良丝毫没有往日三合会会长呼风唤雨的沉稳,激动得几乎语无伦次,连带着卫一白二人都不敢置信地站起身,唇张了又张,却只能叫出“良子”两个字!

    相较于三人的激动,沙发上坐得稳如泰山的乐亦却是阴声怪气,“原来这位就是赫赫有名的莱恩大夫,还以为是位资深的老神医,没想到竟是个这么赏心悦目的大美人儿!”

    邵文眼角微斜地扫着他,“听说大名鼎鼎的乔鲁斯一直以来不近女色,原来是个gay?!”

    “嗯哼!”乐亦耸耸肩,对着邵文抛媚眼儿似的风情地一个劲儿呼扇翘翘的长睫毛,“我本来就是个gay,不可以吗?”

    邵文哪会理睬他的恶趣味?坐在对面的沙发上打开手里的迷你笔记本,冷着声音格式化地向乐某人讲解他的治疗方案。

    乐亦一面仔细听着一面笑得阴测测的不怀好意,一双勾人的桃花眼里满是令人恶寒的光。

    熟知他的人都知道他是被惹毛了,可不知情的人一眼看上去却会觉得——莫非这个性向不正常的乔鲁斯大师看上同样古怪的莱恩神医了?

    罗抿良根本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满脑子全都是首扬即将要醒来的念头,不住地亲吻着首扬的额头,激动得全身都在颤抖!

    迅速冷静下来的卫一白则忽视了身后两个奇葩大牌地古怪行为,和廖越安对视一眼后,看向床上一躺一立那对父子的眼神不觉担忧起来——首扬醒来之后,会怎么面对他们?尤其是几乎毁了他、更险些亲手杀了他的罗抿良!

    ——————————————————————————

    作为加拿大的雨之都,温哥华一年四季都是多雨的天气,湿润而温和。但偶尔不下雨的天空却是格外干净怡人,与国内的大范围雾霾有着天壤之别。

    日光倾城,像是溢着色泽的水倾泻而下。淡淡的云层好似入口即化的棉花糖,随着时光的行进变换着糖果般的浅淡明艳。远离了地表层的喧嚣,一切都那么宁静唯美。

    罗抿良最喜欢温哥华这个时候的傍晚,日光西斜出暖暖的橙色,衬得落地窗都格外温暖。

    轻轻关上门,罗抿良挽起衣袖坐到首扬身边,像陈东阳一样娴熟地为他拿捏着身体。

    溜进房间的斜阳将最后一抹淡淡的橙色的光芒洒在床上始终静静睡着的男人脸上,给他苍白死寂的皮肤染上一层暖暖的色泽。淡淡的金色勾勒出那精致的五官线条,好像恢复了男人之前的几分倾城之姿。

    只不过胳膊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针孔,再加上过分瘦削的模样,让这个难得这般沉静的男孩儿看上去真有几分瘾君子的嫌疑。

    坐在他床边的中年男人卸去了所有的光环,就像一个最普通的父亲,小心地照顾着重病的独生儿子。

    “今天这一针挂的时间有点长,是不是很疼?”轻手轻脚揉着首扬今天输液的手臂,罗抿良满眼心疼,“你跟你妈这么像,一定也很怕疼吧!傻小子,不想疼就赶快醒过来,心脏资源早就找好了,手术也早就定下了,可惜你就是不配合,真是个小无赖。”

    罗抿良照例在安静的房间絮絮叨叨,也不管床上的人会不会回复他,只管说着日常琐碎的点点滴滴,好像首扬只是睡着了一般。

    房间里静静飘散着安神药物的清香,是白天辅助那个风情万种的催眠大师治疗过程用到的。

    “那个催眠师乔鲁斯,你觉得他怎么样?靠不靠谱?你严叔叔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托关系请到他,据说是全世界最顶级的催眠大师。不过你是没见到他那模样儿,妖里妖气的,一个大老爷儿们居然像女人一样化妆抹粉!用你元叔叔的话说就是‘娘了吧唧’,像个泰国变性人!不过眼光倒是挺好,夸我儿子好看!”

    说到这儿,罗抿良一瞬不瞬看着首扬的目光都有些软了。

    这是他的儿子,他最爱的女人唯一留给他的至宝,也是他这辈子唯一的儿子!尽管这个孩子现在瘦得吓人,脸色更是苍白得可怕,可在罗抿良的眼里依然那么如珠似宝,那么举世无双!

    俯身轻轻吻了吻首扬微凉的脑门儿,罗抿良声音很轻很轻,“我儿子,当然是最好看的。”

    轻轻拿捏着首扬纤细的腿脚,罗抿良的眼神不禁有些颤,无休止的输液让首扬的手臂手背几乎扎成了马蜂窝,就连脚上都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针孔。

    罗抿良看得心里涩得难受,语气却故作轻快,“今天爸爸做了鱼汤,特别香!你元叔叔一口气喝了三大碗,你不醒来喝,全便宜给他了!……莱恩大夫说的一个月已经过去一大半了,还有十天,我儿子就能醒来!到时候让你好好尝尝爸爸的手艺!”

    房间里静悄悄的,连斜阳都不动声色地离开这对不知未来会如何发展的父子,生怕打扰到什么。

    寂静的空气分子似乎还是无可避免地影响到心底的斑驳伤痛,罗抿良的声音不由略微低了一分,语速也慢了下来,“扬扬,别怪你几个叔叔,他们在当时的立场……并没做错什么。全都是爸爸的错……我居然、都不认得自己的儿子!……明明你离我这么近、就在我身边……没能认出你……扬扬,只要你能醒过来,就算要爸爸的命,爸爸也给你……”

    罗抿良知道没有什么如果,同样也知道根本不可能会有什么重来,可是在这漫长的两年中,他无时无刻不在悔恨着自己,无时无刻不在祈祷时光能够重来!

    如果真的可以回到当时,他情愿被首扬一枪打死!更甚至,他宁可永远不能认儿子,也不愿意再伤害到他的女人和儿子一点一滴!

    一轮按摩下来,微凉的身体终于像正常人一样散发出一丝暖意。

    罗抿良细细将被褥盖好,俯身吻着首扬的额头,一遍遍轻轻抚摸着他瘦削的脸。

    “扬扬,我的儿子……对不起……对不起……爸爸对不起你……”

    压抑的声音在空气中反复碰撞,却始终激不起任何动荡回声。

    夕阳已经完全没进地平线,又是一天平静地过去,床上的孩子还是那么安静地睡着。

    看着始终没有要醒来征兆的年轻男子,罗抿良终于直起身,隐去眼底的失落,轻轻关上门走了出去。

    ——是谁,在亲吻自己的额头?

    热热的,软软的,柔柔的,带着浓浓的心疼自责,可又带着满满的宠爱。

    两年未曾动过的眉隐隐显出一丝轻微的浮动,尽管那么轻,可在这张死寂了太久的脸上却是那么清晰!

    “宝贝乖,把鸡蛋吃了。吃了鸡蛋会长高,很高很高!”

    “娃娃今天学会写‘妈’了!来宝贝儿,妈妈给亲一个!”

    “娃娃宝贝儿,今天第一天上幼儿园,记得听阿姨的话,放学别乱跑,等妈妈来接你!”

    ……

    耳边柔柔的遥远声音,是一个很温柔的年轻女人!

    模糊的重影之中,是女人露出如同贝壳内乳色珍珠白的牙齿的纯纯暖笑,和她可为他挡住一切风雨的温暖拥抱、宠溺亲吻!

    首扬能感觉到女人对他全心全意的呵护,可任他如何努力都看不到她的脸!

    突然之间,这暖暖的画面全变了!

    他发现他被带到一个阴森恐怖的地方,那里充满黑暗与血腥,那里是没日没夜的对决与厮杀,那里残酷得让他忍不住惧怕、颤抖!

    “扑通!”

    小小的身子被厚重的军靴狠狠踹出几米远,摔得他头晕眼花,疼得他爬不起身!

    又是一顿恶狠狠的打骂之后,首扬再一次被关进特训房,一遍遍艰难地做着常人无法想象的特训项目。

    可回荡在他耳边的却不是不同国籍教官们恶狠狠的咒骂,而是一个男人温润遥远的华丽声音:

    “娃娃乖,从今天起,你姓罗,名字叫罗御……”

    “御御记住,爸爸叫罗抿良!……”

    “御御听话,听教官的话好好学习好好训练,等御御毕业了爸爸就带你回家见妈妈!”

    ……

    画面像走马灯一样急转个不停,首扬的眉头急促地动着,纤细的长睫不住地抖动。

    他看到他像疯了一般发狠地盯紧对手的致命点!

    他听到他们喉骨清晰的断裂声!

    他听到他们胸口沉闷的击搏声!

    他听到他们脑颅脆弱的撞击声!

    他看到他的双手他的身体沾满了不同肤色的对手的血!

    他看到他将所有对手都杀死后校场四周教官学员眼中的惊惧和恐慌!

    他看到他一个人在满地猩红中吐得昏天暗地!

    ……

    首扬不知是恐惧到极点还是忌恨到极点,僵白的唇都在隐隐哆嗦着,两年来未曾动过的眼皮下更是能清晰地看到眼球的转动。

    他终于逃出那个阴森恐怖的牢笼,可他却并没有回到那个温柔女人的怀抱之中。他的身后布满了枪林弹雨,他没有退路,拼命地往前跑,也只能不回头地往前跑!

    “扬?”

    “扬!”

    “扬哥!”

    “扬哥——”

    “老大!……”

    身后的人越来越多,跟在他身边的兄弟们越来越强大,他终于一步步站到了最高处!

    他变了,变成了令人闻风丧胆的恶魔!

    没人敢欺负他,更没人能再控制他!

    他成了主宰者,主宰着那么多人的生死!

    他不再惧怕杀人,他想让谁死,那个人就绝不可能活过第二天!

    连他的名号都成了恶魔的代名词,他的人生终于黑暗得再没有一丝光明,可他这时却看到了一个男孩子,一个干净得让他心慌、让他心酸、让他神往的男孩儿,一个——唯一能近他身、进他心的男孩儿!

    “娃娃对吗?叫我航哥哥就好!”

    “娃娃,需要什么只管告诉我!”

    “娃娃,谢阿姨会好的,我和妈妈都会陪着你!”

    “娃娃太好了,你终于有名字了!以后我可以叫你扬扬!”

    “扬扬你太瘦了,应该多吃一些!”

    “扬扬真笨,我的胳膊摔断了就可以不去‘上课’,就能陪你和谢阿姨了!”

    “扬扬,我会保护你的!”

    “扬扬你还有我!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我妈妈就是你妈妈,我会保护你!一直保护你!”

    ……

    小小的人影,模糊得让他看不清,可他却清晰地感觉到那个男孩子在笑,笑得那么暖,好像要把他拉出黑暗冰冷的世界,融化他身上所有的坚冰!

第一百三十四章、醒来(下)

    床上已经沉沉睡了两年的人儿喉间微微动起来,好像已经有声音急欲呼出。

    “扬。”

    他听到有人在叫他,是一个器宇不凡的男人!声音清清淡淡,只听声音就知道那人清冷的脾性,可首扬却分明感觉到一抹无以言表的异样!

    那人的身影高高瘦瘦,不魁梧,不壮硕,却矫健有力,带着指点江山的气度!

    那人的双眼幽深沉静,没有波澜,也没有温度,却始终牢牢捕捉着自己、好像那双眼睛中只容纳下他一个人的影子!

    首扬很想摸摸自己的心脏,想知道那么快的心跳究竟是为什么。

    那人一步步走近,清俊逼人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首扬却惊异地发现,他和那个温暖如小太阳般的男孩儿的影子竟慢慢地完全重合在了一起,天衣无缝!

    那人,是谁?!

    他的表情总是淡漠得拒人以千里之外,可只要面对首扬就会生出万种光华!

    他总像可望而不可及的白玉雕塑,可只有首扬知道,他也会浅笑俊雅,他也会盈盈满足,他也会开怀促狭,他也会情不自禁!

    首扬的喉结轻轻颤动,睫毛急切地抖动着,他想大声叫出那人的名字!

    ——可那人,究竟是谁?!

    他们去荷兰登记结婚、在世界最圣洁的地方许下今生誓言!

    他们在东都、在最在意的人的见证下举办了隆重的婚礼!

    他们不管风风雨雨大胆地对外宣布婚情!

    他们的家幸福得让他如置天堂!

    首扬的手轻微地颤抖着,不敢相信自己也有那么美好的时刻!

    画面继续一幕幕快速流转。

    他看到自己再一次踏进那个死都不愿踏进的地方!

    他看到自己在进门前神差鬼使般抠掉枪膛里的子弹!

    他看到那人被死死锁在他曾被狠狠折磨过的电椅上!

    他看到自己眼神里入骨的恨意、却始终生不出一丝杀意!

    他看到世界上最不应该指向自己的那把枪竟直直对准自己的心脏!

    然后——

    砰!

    首扬猛地张开眼!

    “顾知航!”

    轻微得几乎让人无法听清的声音,还是让邵文、乐亦几人激动得差点跳起来!

    用不能让首扬受到刺激的借口把罗抿良一干人连同其它大夫全部赶出去,在没有外人在的房间里,乐亦终于红了眼眶,双手紧紧插在发间,死咬着双唇喜极而泣。

    陈昊更是失控地跪在床边,紧紧抓着首扬的手,声音带着明显的哽咽,“扬哥?扬哥你醒了?你终于醒了是不是?扬……”

    陈东阳也鲜少地唇角轻颤、眼圈泛红,努力笑得自然些,看着邵文挑眉,“不错,说二十天就二十天,药效还算过关!”

    唯一没有失去理智的邵文努力压下满心的灼烫,提着陈昊的领子把他扔开,按着首扬满是针孔的胳膊不让他动,“扬,是我,我们都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首扬的眼皮颤动了几下,终于慢慢看清眼前。

    这是一个很舒适但很陌生的地方,不是s市的那栋小楼,也不是自己的房间。

    房间里的光线很昏暗,所以张开眼并不算太费力。

    首扬又闭了闭眼,感觉身体像极度透支一般,提不起一丝力气,即便是刚才他用尽全力大声喊顾知航,出口也只不过像蚊声一般微弱。

    见他又闭上眼,几人不禁又慌乱起来,“扬?”

    “扬哥?!”

    “扬,不、不能再睡!不能再睡了!”

    安静了太久的首扬很不适应他们略显吵杂的声音,眉头微微皱起,却发现连皱眉都这么吃力,“顾、知航呢?他有没有……受伤?还……有……妈……”

    毫无厘头的话让陈昊明显愣了一下,邵文却没有一丝惊讶,“别担心,顾知航他很好,淑也很好,他们都没有受伤。”

    首扬隐隐弯了弯唇角,像是终于放下心来。

    已经过了凌晨,首扬房间外的大厅内依然聚集着许多人。

    完美的隔音让罗抿良听不到房间内的任何声音,只能焦急地等待着。

    轻微的开门声,陈东阳和陈昊一前一后走了出来。

    罗抿良和廖越安几人慌忙迎上前,“陈先生?扬扬他——”

    “扬扬现在怎么样了?”

    “是不是真的醒了?我们、什么时候能见他?”

    “什么时候能见?”走在前面的陈东阳斜了他们一眼,“珂沙和那个催眠师的意思你们也听懂了,等病人什么时候不排斥你们了就能见了。”

    说完,也不管一干中年男人的脸色一瞬间变得多难看,大摇大摆地离开。

    罗抿良脸色苍白,慌忙又拦住比陈东阳容易相处些的陈昊,“昊先生,扬扬、我儿子他——真的醒了?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是不是?”

    虽然罗抿良这两年的所作所为让陈昊有所感触,但似他这般冷血的恶魔绝不会因此就心软半分,格式化地笑笑,“罗会长先别高兴太早,病人是醒来了,但罗会长别忘了,换心手术的成功率不会超过一半。”

    顿了一下,陈昊报复性地看着几人瞬间灰暗下来的脸色,继续冷血地补充,“珂沙和乔鲁斯先生现在房间照顾病人。我们好不容易才骗过病人、取得了他的信任,没提及任何关于各位以及三合会的消息。这是珂沙和乔鲁斯与诸位商议过的,原因的话会长和诸位都是明白的,相信诸位肯定也能接受这一点。为了病人保持平和的心态,各位还是不要让病人看到你们才是,毕竟,病人现在的状态——”

    陈昊指了指心房的位置,冷酷地勾了勾唇角,也转身离开。

    罗抿良唇张了张,却是一个声音都没再发出,就那么看着紧闭的房门僵硬地站着。

    身后的几个男人心情的复杂程度并不亚于罗抿良。

    好不容易盼到了首扬活过来,可要面临的却不仅仅是不能见面的痛心,还有不得不手术的未卜。

    许久,廖越安才上前几步,握住罗抿良的肩,像给他打气般拍了拍,更像是给自己鼓舞。

    罗抿良没回头,半晌之后,才一个人无声地慢慢离开,只留下一个萧索的背影。

    元鼓看着紧闭的房门,忍不住轻声叹道:“我怎么觉得,良子不见扬扬反而是好的?要是、要是他们父子想见,扬扬——还会安心治病么?”

    整个大厅静悄悄,谁都没再说什么,每个人的心里都沉得像压了一座大山。

    ——————————————————————————

    一个人脆弱的时候,任何人都会不自觉放松警惕;同样的,一个人虚弱的时候,尤其是对于“沉睡”了两年之久的首扬,邵文几人即便再细心,也会不自觉降低对首扬曾身为世界最强杀手的敏感力的警觉。

    “说什么呢?这么开心?”

    难得少雨的温哥华,天气似乎总那么风和日丽,尤其是春末时节,更是美得像水墨画。

    首扬半躺在阳台的雕花长椅上晒着太阳,陈昊在一旁和他不时说笑出声。

    邵文一推门正看到首扬生动的笑脸。

    半月前首扬醒来后,乐亦就不得不离开,对于他“和三合会打得热火朝天、必须回去主持大局”、“不能耽误首扬养病”等蹩脚理由,首扬不动声色地默允接受。

    而对于之前他们几个所说的——当初首扬是被游黎和乐亦救出,为了避免三合会的干扰、所以隐姓埋名来这里为首扬养伤的说辞,首扬也没有提出任何疑问。

    “还能说什么,说扬和顾知航家里那两个不省心的小家伙呗!”守着终于活过来的自家老大,向来没心没肺的陈昊心情持续性高涨,什么被囚什么周旋全都抛之脑后,一心陪着自家老大傻乐呵。

    邵文笑了笑,习惯性将体温计对着首扬的额头点了一下,“感觉怎么样?”

    “还行,就是还不习惯这么软绵绵的体力。”首扬勉力晃了下纤细的胳膊。

    “这样倒是正好让你消停了,否则怎么养好身体做手术?”

    首扬不置可否,“多久能手术?”

    “当然越快越好。不过,”看了看体温计,邵文俯身将他腰上的毯子往上拉了拉,“以你现在站都站不稳的状态怎么上手术台?”

    “那我什么时候能见顾知航,我妈还有我儿子?”首扬懒洋洋瞟着他,“万一到时候我挂在手术台上,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岂不亏大了?”

    一听这话,陈昊的脸色不禁变了一变。

    “敢质疑我的医术?”邵文手一抬,轻轻弹了下首扬脑门,“走,有时间胡思乱想,不如抓紧时间休养生息!”俯下身小心地抱起首扬放到轮椅上,“昊子,我推扬出去走走,你去看看东阳的汤煲得怎么样了。”

    陈昊会意地一点头,“好,早点回来。”

    别墅前面是很大片的绿地,入目几乎满是郁郁葱葱,与其说这里是绿化区,倒不如说是一片生机勃勃的园林。

    这园林的布局很有格调,喷泉水池、阁楼小桥应有尽有,甚至还有中式的小亭台。高低起伏的坡地上是绿油油的人工草坪,草叶肥美旺盛,一片生机勃勃。看上去应该是刚修剪过不久的模样,平整的厚厚草坪上又发出高低不一的草叶,翠盈盈得很是养眼。弯弯曲曲的卵石小径蜿蜒在最适宜观景的轴线上,小径旁站立的观景灯造型别致,有几分十七八世纪欧洲皇室的即视感。

    一旁的平坦步道上,一高一低两道身影慢慢穿梭在园林之中,整个园林之中深绿浅青,花影丛丛,一片生机盎然,这个美丽时节特有的春暖花开在这里完美呈现,前段时间移植的一批月季花株也成活了,开出美丽的花苞儿,格外喜人。

    大大的园区好像一座打理得非常旺盛的大花园,沙沙的微风声和高高的树上此起彼伏的鸟鸣声显得这花园更加安静。

    园中几乎没有人影,首扬却能敏感地察觉到无处不在的视线。

    轮椅上面色苍白得近乎透明的男子微闭着眼,看上去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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