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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鬼哪里跑-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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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若雪大羞,一闪而没。
听到这,小道士吃味了:“好啊,若雪,老实招待,你看到了没?”
“没,没。”许若雪急急分辨:“真没。我发现不对,就不敢再看。”
“真的吗?后面怎样?”
“后面我隐约觉得会有有趣的事发生,就躲在屋后没走。果然,那王县令被那一吓,竟吓得,直接不举了。天还没亮,就急急地请了郎中来。我回来时,那郎中正摇头叹气地走了。哈哈,王县令这一辈子,就别想再对女人做坏事了。哼,这就是他的报应。”
小道士听得大笑,指着许若雪说道:“你啊你,太坏了。”
笑完了,小道士想到一事,问:“对了,那女人躲在桌子底下做什么?”
许若雪大羞,她脸红红地瞟了小道士一眼,声如蚊呐地问:“夫君,你真个不知?”
“我为什么要知道?咦,若雪,你知道?”
“我,我本来也不知道的。后面才想起,我洞房前一晚,刘姐姐给了我一本画册。那上面,却是有的。”
“哦,竟有这等好事?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压箱底的功夫?那若雪可得给夫君讲下,这招是什么?”
许若雪红着脸,凑到小道士耳边,悄悄地说了几句。
小道士听了,浑身立时滚烫。他看向许若雪,见美人儿媚眼如丝,更见风情无限。
他心知肚明,这是他的好妻子见自己的夫君忧思深重,才故意使了个花招,来哄他高兴。
美人这般情深,怎能辜负啊!
于是……
心满意足后,小道士搂着许若雪,叹道:“这招果然妙极!若雪啊,回青城后,那画册可得和为夫一起,好好观摩观摩。”
许若雪白了他一眼,嗔道:“你个,好不正经的,坏夫君!”
188 海捕文书?再来一打
西县城门口。
小道士拉着许若雪的手:“我说若雪啊,西县这可满城张贴着我俩的海捕令啊,咱俩现在可是正被通辑,被通辑哎!光天化日之下,咱真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进去?真当满城官兵是泥塑的不成?”
许若雪嫣然一笑:“夫君且宽心!不就是海捕文书,咱们又不去去考状元、当大官,那玩意儿对咱们没用。”
小道士叹道:“若雪啊,跟为夫说实话,你是不是看中了哪家的俊俏后生,想换个夫君玩玩?这官兵一围上来,你许女侠可是会飞檐走壁的,你夫君我可没长翅膀啊!”
许若雪嗔道:“夫君嘴里说得什么话?该打!”
她无奈解释道:“这海捕文书对江湖人士真没多少用。白道还好多,黑道那?呵呵,谁若是身上不背张海捕文书,出门都会羞死人。那玩意儿对黑道高手来说,就是皇帝老子赐给的爵位,这封的越多,那就越荣耀!”
“凡黑道中人,没事儿就喜欢盯着海捕文书瞧。谁要是身上背有七张八张海捕文书,那一走出去,啧啧,人人皆知。江湖小混混一见,定然纳头就拜,根本就不用亮出什么江湖匪号。出门那叫一个威风,吃饭、住店管保不要钱。”
“像我以前灭得川蜀黑道总派把子,川西祝家庄的祝狮子,他身上最少有二三十张海捕文书。只是在本路的,留得都是化名。他那祝家庄中收留的各路黑道高手,身上背的海捕文书加起来怕有一两百张。可那有什么关系,尽管川西人人皆知他犯了多少大案,他还不一样地每天高朋满座,跟那些知府、县令称兄道弟。”
小道士听得目瞪口呆。呆了半晌后,他才叹道:“怪不得读书人说,‘侠以武犯禁’,果真如此啊!哎,我说许若雪在得知自己被发了海捕文书后,不但不恼,反而眉开眼笑,原来如此啊!”
可是许姑奶奶啊,你可是白道的女侠,你才不是黑道的杀星。你已为人妇,将来还要为人母,你犯得着为这个高兴成那样吗?
嗯,决定了,以后小孩的教育绝对不能交给许女侠。尤其是,男孩。
心中对官府的敬畏,被许若雪狠狠地杀了一通后,小道士终于壮着胆子,和许若雪一起进了城。
守门的兵丁懒洋洋地看了他俩一眼,被许若雪狠狠地一瞪眼,立马乖乖地低下了头。
进城后,许若雪兴高采烈地拉着小道士去看,那海捕文书。
小道士心中叫苦连天,无奈却挣脱不开那只柔腻的美人手,只得强装镇定,装出一副“我是正经人”的模样。
待一看到海捕文书后,小道士心中所有的担心、害怕瞬间不翼而飞,心中剩下的,只有,委屈!
他不由指着那画像,叫道:“我去!我去,道爷我有那么丑吗?上面画得的大叔是谁?难看且不说,神情还那般地猥琐。那分明就是个,拿块糖果想诱骗小女孩的不良大叔嘛!”
他一激动,指着自己的脸,大叫:“我去,看看,道爷我明明长成这样!道爷我明明很好看的,好不?这是对道爷我的污蔑。不行!我非得找王县令去,叫他重新叫人画过。岂有此理,真真岂有此理。”
他太激动了,声音太大了,别说左右的百姓,就连看守海捕文书的捕快都看了过来。
“哗”,那些百姓非但不害怕,反而一下围了过来。
这个大娘说:“啊,真是小神仙?神仙啊,你除去了定军山上的恶鬼,这是天大的恩德啊!想我那表姐的堂哥的外甥女就住在那,可怜一家三口全部死绝!来来,我这有篮鸡蛋,请小神仙拿去。”
这个书生说:“壮哉!道长如此年轻,就做下这等壮举。想那恶鬼害人无数,别说区区西县,就连兴元府都一夜数惊!幸得仙长横空出世,于此危急时刻力挽狂澜!道长大恩,兴元府全府百姓不敢相忘啊!道长,请受某一拜。”
这个娘子说:“仙长生得当真好看,还这般年轻,本事又这样高强。不知,不知仙长可曾娶妻。奴家年方二八,长得还算可以,尚未许配人家。仙长可愿,可愿去我家坐下吗?”
这个大爷说,……
不一会儿,小道士这围得那叫水泄不通。人群外,众百姓还纷纷赶来,争相目睹这,除尽恶鬼的小神仙、大恩人。
那捕快见状,扬起铁尺,叫道“看什么看,散了,都给我散了”,边叫边还凶狠地舞起铁尺。
众百姓惧怕官府,这才一一不舍地散去。
那捕快走过来,一拱手,脸上苦得啊似要滴下苦水来:“仙长啊,定军山上的事我听那些当兵的说过,知道仙长绝对无过,只有大功。”
“可是,”他一指墙上的海捕文书:“这文书已经下了,我等公差也没办法撤下它,对不?仙长你老慈悲,麻烦你行行好,出了这城,好不?你老大摇大摆地出现在这,小的们毕竟是吃公粮的,这个,实实在在不好交差啊!你老说是不?”
小道士无奈苦笑,只得说:“别的好说,可是我俩的马可还在客栈那,这马总得牵走吧!”
捕快一拍脑袋:“也是!不过仙长的马现在在县衙,某这就帮仙长牵来。”
小道士赶紧递上一锭银子:“这是客栈那边的费用,麻烦老哥帮我结下。”
那捕快一掂银子,就知里面油水真不少,当下眉开眼笑,喜滋滋地去了。
见捕快走了,百姓又围了过来,请小神仙讲那捉鬼的经历。
小道士也有心将这事给宣传出去,当下搬了张凳子,站起,津津有味地讲了起来。他口才极好,这故事本身又极曲折、极惊险、极煽情,众百姓听得那叫一个痴迷,连捕快过来驱赶,都赶不走。
到了后面,便见城门附近围了老大一群人,个个噤声,在那听得入神,时不时还配合着发出一阵惊叹,或者洒下一把热泪。人群之外,另有几个捕快,嗯,努力在维持秩序!
故事讲完了,马也到了,西县众百姓含泪相送中,小道士和许若雪依依惜别。
出得城门,快马行上一程后,许若雪伏在马背上,忽地大笑,笑得前仰后伏。
小道士看着两匹高头大马上,左边一筐鸡蛋,右边一箩白菜,再摸摸怀里,不知什么时候多出的几条绣帕,也是大笑!
笑够了,小道士依旧不忿:“真是的,那王县令好不地道,竟将我画得那般丑。”
许若雪又笑了:“夫君才真是的,将你画得很像干嘛,让全天下的公差都来抓你啊!”
小道士一想,也是哦,自己却是糊涂了。
许若雪说:“夫君,今儿一早,等那郎中走了后,我便换了衣裳,堂堂正正地出现在王县令面前。王县令刚被女鬼吓破了胆,再被我一吓,立马乖乖答应,西县内不会真个通辑我俩。”
“官府若不想真心通辑某人,便会在这海捕文书里做些手脚。像夫君照了面,就将画像画得不像本人。像我一直蒙着面纱,就干脆不留画像,还特意注明,武功高明。这样一来,公差即便想抓人也没办法抓。更不用说,只要上头不催,哪个公差会冒着偌大的危险,去做这种不讨好的事。”
小道士这才明白,当下彻底放下心。只是心中也不由地有些感叹,想这西县位处兴元府北边,已算是宋金前线。可西县的公差竟都如此,那大宋别的地方怕更是……怪不得,那些江湖人士喝香的、吃辣的,个个活得那叫一个逍遥自在。
两人快马加鞭,一路疾行,几日后回到利州。
回来时,已是半夜,叫开九宵宫的大门后,悟真子并几位老道士匆匆赶来。
一见到两人,悟真子眼前就是一黑,摇摇欲坠,幸得旁边有人扶住。
悟真子一把推开那人,急急问道:“我师弟何在?太一子几个何在?”
在九宵宫后,小道士就徘徊许久不敢进来,这时一听这话,他更是眼圈一红,转过头不敢说。
许若雪只得说道:“道长请节哀顺便!”
悟真子终站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失魂落魄地问:“节,节哀顺便?都,都死了吗?竟一个都没回?”
许若雪艰难无比地点了点头。
悟真子一声闷哼,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室中大乱。
被救醒后,悟真子发了一会呆,蓦地失声痛哭:“师弟啊,太一子啊,你等,怎地如此,怎会如此啊!痛杀我也,痛杀我也!”
一时众人皆哭!
静夜里,这哭声分外明显。于是不一会,守真子等人的死讯就传了出去。
九宵宫,顿时哭声震天!
将定军山发生的事一一诉说明白后,天已大亮。
不过一夜,原本脸色红润的悟真子,便已面如白纸,似一夜之间,精气神便尽去。
看他出门时,那踉跄的身子,小道士长叹。哪怕他不精相面,也能看出,悟真子身上生机已去大半,死气已然渐生,定是活不了多久。
第四日,不等守真子等人的灵柩送到,小道士便即告辞。他实在不想呆在这伤心地。
悟真子明白他的心情,也没强留。只是在临别前,他拉着小道士进了方丈室,小心翼翼地捧出一个玉匣。
将玉匣置于桌上,悟真子先拜了三拜,再恭敬地,将它交到小道士手上。
小道士打开,匣里的,竟是,竟是那支永佑笔。
先帝徽宗御赐,被王文卿祖师爷随身使用,再被九宵宫供奉至今。用来画符,可使画出灵符的机率大增的神物,永佑笔!
小道士大惊:“道兄,这是何意?”
189 神物:永佑笔
悟真子正色说道:“从今天起,永佑笔便是你,张天一的!”
小道士这一惊,惊的腾地跳了起来。他甚至顾不得失礼,颤声说道:“师兄,你,你疯了吧?”
悟真子摇头:“此等大事,贫道岂敢乱开玩笑!”
见他神色严肃,小道士更是心神大乱:“道兄,这等神物,又是祖师爷的遗物,小子何德何能,敢窃为己有?”
悟真子说:“此事贫道自然不敢自作主张,这是我九宵宫上下的一致决议。”
“原因有三。”
“其一,你天一派本就是我神宵派的分支,系出同源,祖师爷的遗物给你用,本就适当。”
“其二,当年祖师爷有言在先,能召神雷者,方有资格使用此笔。永佑笔落入我九宵宫,也是因为先师他老人家也曾当众召雷。可惜这三十几年来,神宵派中再无人有这等本事。既然天一子你有此神通,天佑笔给你正是恰如其分,想必神宵派别家,也无话可说。”
“其三,你对我九宵宫有大恩。你不顾生死,远道来援,这是恩。你白日召雷,让我九宵宫重振声威,这是恩。而这恩,我九宵宫却无以为报。”
说到这,悟真子似难以启齿,犹豫了下,方继续说道:“因此事,你和尊夫人一起被扣上谋大逆的大罪。这几日,我九宵宫也与别的支派商议过,他们的意思是,若此事不再牵扯到神宵派,他们定不会出手相助。而如果单凭我九宵宫,想要洗脱这等大罪,必也是无能为力。”
“于情于理,天一子,我神宵派也应全力相助。此事如此,贫道实在有愧于心!这天佑笔也算是我九宫宵对你的弥补,还请你万勿推辞!”
悟真子话已说得很清楚分明,小道士却还是不敢置信。这等神物,竟真能归属自己?
玉宵神符虽然也是神物,但上次一用后,内里的神灵之力再无。小道士试了下,虽然其品质的确要比桃木符好很多,但却再非前次般,一符出,神鬼灭!而永佑笔却是完好无损。并且,像桃木符这等法器在用了几次后,就得开坛请神,灌注法力,很是麻烦。而永佑笔却是随时可用。
这等神物,竟真能归属自己?
这礼,实在太重了,这情,也实在太重了,小道士有心想拒绝,可眼巴巴地看着永佑笔,他那个“不”字,却怎么都没办法说出口。
悟真子明白小道士的心思,微微一笑,将永佑笔置入玉匣中,将匣盖合上,郑重地交到小道士手中。
小道士手微微发颤,却死死地握紧玉匣,再也舍不得松开分毫。那个“不”字,更是被他抛到九宵云外。
悟真子留恋地看了永佑笔一眼,挥了挥手:“天一子,你走吧,贫道就不送你了。”
小道士拱手深揖一礼,再不二话,转身就走。似乎生怕走得慢了点,悟真子就会将他怀中的神物,再要了回去。
出得九宵宫,许若雪见小道士神色恍惚,不由问:“夫君是怎么了?悟真子跟你说了什么?害你成了这般模样。”
小道士做贼似地将许若雪拉到一边,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玉匣,再献宝似地打开。
许若雪随手拈起永佑笔,对着阳光一照,漫不经心地说道:“夫君,这玉极好,这雕功也极好,是值千把两银子。不过也不值得夫君紧张成这样吧,难道夫君现在很缺银子花?”
看她随手把永佑笔丢入玉匣中,小道士心疼的直叫:“我的姑奶奶,你轻一点,轻一点,行不?这是神物,神物,别说花钱买,就算是皇帝老子拿半座江山来换,也换不到。这个可比那灵宵神符,更要珍贵啊!”
这么一说,许若雪神色便凝重了起来。
小道士将玉匣往许若雪手上一放:“若雪,这永佑笔为夫就由你保管了。你武功高强,东西放在你身上,定然万无一失。”
许若雪迟疑道:“可这等法器放在我身上,夫君要用的时候却怎么办?”
小道士解释道:“永佑笔只是在画符时才有大用,平时却用不着。”
说完他不放心,犹自叮嘱道:“若雪啊,你切记,夫君可是把身家性命都托付给了你。关键时刻,你哪怕舍了夫君不要,也得保护好这神物,明白了没?”
许若雪表面上乖乖点头,心里却想道:“哼,别说什么永佑笔,就是全天底下所有的宝贝都加起来,也抵不上我夫君的一根手指头。真到了关键时刻,自然是夫君要紧,谁还顾得上一支破笔。”
出了利州城,行了三天后,两人抵达一小县。在客栈安顿下来后,小道士便迫不及待地试起永佑笔的神效来。
他先静坐半日,调息好后,摆了个最简单的神坛,神坛上用得不过是些最寻常之物,如三牲、水果。
请得神后,小道士取出上等朱砂和上等符纸,用永佑笔,凝神画符三十张。
待画好后,小道士按捺住砰砰乱跳的心,细细一感知。
果然不出所料,三十张符篆里,多达十张,是灵符!
灵符啊!以往小道士只有在三台观法会和九宵宫法会,这等大型法会上,机缘巧合之下,才会得到灵符。
而现在,不过是最普通最简单的一个神坛,便能画得灵符。
灵符之外,那些普通的符篆中所蕴含的法力,也绝非平常可比。多的,竟多了足足五成,几赶上灵符。
这般神效,果真是,神了!
灵符威力,绝非普通符篆可比。像化身怪物后的大将军,若呆立不动,神符一张就可让他灰飞烟灭。灵符二十几张,也应让他魂飞魄散。至于普通符篆,就算丢得人累死,也不能伤其一分一毫!
有此神物在手,自己什么鬼不可以灭!小道士一时豪气万千。
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
推开窗户,看着窗外的丝丝细雨,小道士不由诗兴大发,就想写上一首绝妙好诗。无奈肚中墨水实在有限,冥思苦想了好久后,终于吟出一首绝妙好诗。
“夫君,大清早的扰人清梦,实在讨厌。”床上的许若雪慵懒地说道,说完,还不忘嘤咛一声,伸了个懒腰。
看着那双伸出被外,白嫩如莲藕的玉手,小道士呵呵一笑,手便伸进了被窝。
许若雪大惊,叫道:“夫君不要,可冷了。”
小道士自然不听。
不过片刻,许若雪便糯糯说道:“夫君不要,可热了。”
小道士邪邪一笑:“那就让为夫来帮你去去火。”
许若雪大惊:“夫君不要。大白天的,必会让人听见的。”
小道士一想也是,虽然是独院,可这种时候,声音难免会传出去。于是只得狠狠再捏上一把,才依依不舍地抽回手。
许若雪情不自禁地腻了一声,嗔嗔地飞来一个白眼。小道士收到后,直叹:“不得了了,这绝世女侠夜间的风情,越来越迷人了。幸好自己是至阳之体,还能死死地压得住她。”
两人粘乎了好久后,方才出了门。
出门后,细雨依旧纷飞。许若雪起了小女儿的心思,轻吟了一句“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然后自去买了青箬笠,绿蓑衣,披好后,便缠着小道士,说要外出踏青。
小道士在心里狠狠地鄙视了她一顿:又不是春天,还下着雨,这踏劳什子的青。
不过表面上,佳人有命,他自然欣然遵从。
于是,城外,细雨中,一个道士和一个美人并肩缓行。见四下无人,走着走着,那双手便紧紧地牵在了一起。
这个时候,自当吟几首诗。
许若雪诗兴大发,一会儿来一首“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
一会儿来一首“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一路缓行,一路吟诗。小道士听得暗暗咋舌:“我去,这以为只会舞刀弄剑的女侠,原来还满肚子的墨水。哎,可比我那小半瓶的墨水,真真强多了。”
行了半个时辰,游兴渐去时,两人见前方官道旁忽然现出一张石亭。
许若雪大喜,拉着小道士小跑了过去。
近得石亭,两人赶紧松手。原来亭中已有人。
也是一男一女,也是一对年轻夫妇。那女的正专心煮茶,旁边还伺立着一个女婢。
那男子正赏雨,一见到两人,当即大笑道:“如此良辰,如此美景,得见贤伉俪,这雨,便更是圆润了几分。两位,相请不如偶遇,请入亭品茗。”
进亭后,那男的打量了两人一番,鼓掌笑道:“好一对璧人!”
离听此言,那女的抬头一看,也笑道:“果真是,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白茅纯束,有女如玉。”
小道士连称:“不敢当,不敢当。”他看了这夫妇一眼,也赞道:“在贤伉俪面前,可不敢自称璧人!”
四人于是相视一笑。
这话,却绝非虚言。
那男的,身着裥衫,是文士打扮。头戴紫纱罗,这更是进士专用。生得很是俊郎,浑身上下弥漫着一股,好看更好闻的,书生气。
那女的,身穿紫襦,头簪花钗,虽也蒙着面纱,看不清容颜,但那种婉约动人的气质,却迎面扑来。让人见了,心中便是一柔后一暖。
两对璧人,四周坐下,便在这雨中、这亭中,品茗闲谈。
190 下面没了的半首好诗
那书生姓吴,自称吴七步,正是定县人,且家中豪富。定县城里各色商铺,他家十分中独占三分。
他妻子是邻县人,姓李,自称吴李氏。
问起吴七步这名号的来历时,书生笑道:“不才平生最艳羡的,便是当年曹子建的七步成诗,所以自号吴七步,以为共勉。”
说完,吴七步摇起手中的折扇,看着亭外的细雨纷飞,口中吟道:“半烟半雨柳桥西,乡女浣衣盈盈立。”
这诗,好,大好。
哪怕以小道士的半瓶墨水,也立即洗耳恭听,作醺然陶醉状。
然后,“啊,吴兄,下面嘞?”
吴七步尴尬一笑:“下面没有了。”
我去,太监了!小道士心里腹诽,这就像啃猪后蹄,刚尝到点肉,滋味才上来,后面就只剩了骨头,让人不吃还好,吃了更是生气。
吴李氏嫣然一笑,出声解围:“前次我夫君路过柳桥,见一女子在那浣衣。许是那女子长得甚是貌美,夫君他一时心动,就口吟了这半首诗。无奈半首之后,便再找不到灵感,于是苦恼至今。”
吴七步伸手握住妻子的纤纤玉手,温言说道:“瞧夫人说得什么话。这天下别的女子再美,在为夫眼里不过皆是红粉骷髅,看了两眼都嫌多。为夫只愿看夫人,一看一生一世。”
哪怕以许若雪的豪爽,和小道士的洒脱,听了这番情话,也觉得肉为之发麻。吴李氏更是红霞上脸,嗔道:“夫君怎地如此孟浪,没来地让人看了笑话。”
小道士一笑,举杯敬道:“贤夫妻伉俪情深,实让我等羡慕。不才以才代酒,敬贤伉俪一杯。”
吴七步大笑:“好,似我等性情之人,喜便是喜,不喜便是不喜,何必惺惺作态,让人见了生厌。某看兄台也是不羁之人,正合某胃口。来,某敬你。”
一时宾主尽欢。
品了几杯茶后,小道士问:“看吴兄衣饰,想来已中进士,不知是何时高进的?”
吴七步却摇头:“某家道殷富,这读书嘛只为陶冶情操,修身养性。所谓的进士中了又如何?不过是做官而已。为官之人,每日里殚精竭虑,怎能比得上某整日里逍遥自在,想睡便睡,想玩便玩。所以这进士,某却是不想中的。”
这心性却正与小道士相投。小道士于是应道:“是极是极,人生在世,唯逍遥耳!吴兄天生灵智,未曾修道并已悟得这层,实在是天下英才。”
许若雪却说:“半烟半雨柳桥西,乡女浣衣盈盈立。这诗极好。不过读书人不去考试做官,却是白白浪费了这一身才学。”
吴七步大笑:“若要考进士,以某的才学,不过探囊取物而已。”
“古有甘罗十二为相。某不才,十二岁那年即去参加州府发解试。当时数百人考试,只录二十三人,某年纪最幼,却得高中,得解元之名。一时人人大奇,传为美谈。”
“后常有人问某,为何不再去考进士?某说,某一身才学,孤高自傲即可,既然不想为官,又何必去争那虚名,白白耽误了别人前程。”
说着,他指向自己腰间的横裥:“文士的这处,下垂约两尺。某这不同,要长出五寸。”
他再指向头顶的紫纱罗:“进士的这头巾,呈深紫。某这不同,紫中透金。”
他叹道:“某不为进士,非才学不及也,实不屑为也!”
这番话听得小道士心潮澎湃,直把茶当成了酒,和吴七步连干七杯,害得吴李氏煮茶都来不及。
两人相谈甚欢。吴七步讲些士林中的笑话,小道士就讲些捉鬼时的趣谈。不知不觉中,天已近午。
眼看雨歇了,吴七步就盛情邀约小道士一起去用膳。小道士推脱不过,只得从了。
吴家的马车过来。吴七步先小心翼翼地扶着夫人起身,再殷殷切切地搀着夫人走出石亭。上车前,也是先恭请夫人上车,然后自己才跟上。
许若雪见了,便有些眼热。小道士瞧的分明,微微一笑,伸手说:“夫人请。”
学着吴七步的样子,小道士搀着许若雪走了几步。两人停住。
许若雪说:“我怎么觉得好生别扭,连路都不会走了,都不知迈哪只脚。”
小道士也说:“我也觉得老大不自在,感觉束手束脚的,走起路来都不爽快。”
许若雪一笑:“算了,学人家干嘛。”然后一扭腰,使出轻身功夫,一闪身便出去老远。
小道士一笑;“是啊,学人家干嘛。”然后施施然地追着许若雪而去。
一行数人来到望春楼。
这是定县最大的一间酒肆,也是吴家的产业。
主家到来,掌柜的自然不肯怠慢。一时好酒好菜流水似地送了上来,让小道士吃得好不尽兴。
小道士心中感叹:“这有钱人的生活,还真是享受啊!怪不得世人难逃名利二字。”
酒足饭饱之际,吴七步说:“明天某要去河曲李家村,去求见一位高人。张兄若是并无急事,可随某前往,定不虚一行。”
小道士奇道:“高人?不知有何过人之处?”
吴七步放下筷子,正色说道:“某平生不服富贵之人,不服才学高雅之人,但对那奇人,某却打心眼里敬服!”
“那高人姓李,是个道士,附近几县的人,都尊他为‘李半仙’。不过依某看来,此人岂止是半仙,简直就是神仙。”
“哦,不知他神在何处?”
吴七步一改先前的书生意气,眼里、话里竟满是崇敬,甚至还带有几分狂热:“那李神仙可真正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占卜问卦不过是小事,治病驱邪那是信手拈来,就连改命转运也属寻常,实实在在是,天下地下第一号的神仙!”
“某此次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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