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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鬼哪里跑-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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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更好办。下楼右转三步,东侧小院那有口水井,你跳下去,包管什么火都给灭得。”

    我去,这恶婆娘可真狠!

    气结的小道士直接推门,可不管怎么用力,那门都纹丝不动。

    屋里,倚在床头的许若雪笑道:“本女侠江湖经验丰富,出门在那,哪能不防火防盗防采花贼。”

    再推了几下,便听屋外的小道士叹道:“好吧,若雪,你早点歇息吧。”

    然后便是脚步声响,再是关门声。

    许若雪愣了,我去,这么轻易就放弃了?难道本姑娘就值得你努力这几下?

    再听了一会,门外再无动静,许若雪不由气道:“你个傻道士,门关死了,你就不会试着推下窗?”

    话音刚落,只听门外有个声音笑道:“我个傻道士,就在等夫人这句话。”

    许若雪大羞,“啊”地一声惊叫后,满脸通红。她将头死死地埋进了被窝中,再也不敢探头。

    一个采花贼穿窗而入,嘴里发出极恶心的笑,一下就窜了过来,压住了她。

    许若雪嘤咛了一声。

    ……

    第二天,神清气爽地小道士下楼后的第一件事,就是退了间上房。开什么玩笑,虽然许大小姐豪富,但能省则省,是不?

    直到他斯斯然地吃完早点,许若雪才娇柔柔的下了楼。看许女侠那走路的姿势,小道士得意万分,惹得佳人娇羞万分。

    这一夜后,两人就在客栈中住了下来,整日里形影不离,好得跟蜜里调油似的。小道士本想只休息两天,结果却是越留越不想走。小道士于是长叹,怪不得好些人要美人不要江山,原来美人的威力,竟然真的这般十足!

    好在小道士毕竟心志坚毅,第五日后,终于一咬牙,拉着嗔怒的许若雪,离开了顺庆府。

    一路上又是风餐露宿,许若雪使了小性子,一有空就逼着小道士练习剑法,将小道士操劳得大汗淋漓。惹得小道士恼了,每每四下无人时,就缠着她练习“贱法”,也弄得她大汗淋漓。

    这样一个多月后,才抵达利州。

    普州出发时,两人还是一对正闹别扭的小夫妻。抵达利州后,两人再舍不得离开须臾。

    在客栈休息了一天,小道士去找守真子。

    守真子很好找。他是神宵派的真传弟子,神宵派在利州有个道观,名叫九宵观。

    九宵观是座大道观,建筑好不恢宏。平日里香火应当鼎盛,这一见却是人烟稀少。道观的大门处,竟连道童都没有一个。

    进去后,更是只听鸟鸣,不见人声。小道士越走越觉奇怪,好不容易看到一个中年道士,他上前拱了一礼后,问:“道友慈悲,请问守真子道长何在?”

    那道士脸色顿时大变,说:“师叔不在。近日本观不烧香不挂单,道友从哪来便回哪儿去。”说完,那道士低头急急离去。

    小道士见情势不对,转身想要溜,却已晚了。

    一个捕快模样的人已迎了上来,叫道:“那道士,想找守真子是不,来来来,某领你去。”

    许若雪冷哼一声,手便按在了血海剑上。小道士用身子挡住她的手,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见身后几个捕快围了上来,小道士拱手笑道:“即如此,那就有劳捕爷了。”

    几个捕快押着二人经过一处大殿,来到一间侧室,内里坐了两个官员和三个年老道士。

    一见到当中的道士,小道士上前一步,当头就拜:“李老爷在上,请受晚辈一拜。”

    那道士奇道:“道友是何人?为何行此大礼。”

    小道士更奇:“啊,怎会如此?守真师叔竟然没向悟真师叔提及此事?

    “是这样的。晚辈是巴州的火居道士,与守真师叔有一面之缘。守真师叔见晚辈一心向道,资质纯良,就说要引入神宵派门下。”

    “晚辈在巴州久侯消息,却并无音讯。一时情急,就带了妻子寻来,想要入住九宵观,以了平生夙念!”

    “守真师叔,晚辈三代都是道士,祖上在巴州传有一座子孙庙,晚辈通晓《早晚功课经》、《老子道德经》、《度人经》,研习过《上清经》……”

    他这一张口便是口若悬河,那话多的,如黄河之水滔滔之不绝,其汹涌澎湃之势,让在坐的几人听了大是头疼。

    主宾位上的那官员就端起茶杯,咳嗽了一声,小道士浑然不觉。那官员眉头一皱,冷哼了一声,小道士这才看来,两眼顿时一亮,腰杆就是一挺,当即说道:“这位大人请了,贫道祖上三代都是得道真人,家传的‘清微天上尊降福大阵’灵验非常,求财得财,求官升官。大人一看就是身居高位,不如试上一场。价格不贵,一次小道场不过纹银三百两。那中道场更是合算,……”

    那捕快听得都傻了,果真是无知者无畏。在知州大人面前,这小道士当面胡说也就罢了,竟然还当面骗钱。

    知州大人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正中的悟真子急忙说道:“这位道友,敝观近日有事,不接香火,更不收道士。师弟,有劳你送下道友。”

    小道士大叫:“别啊,从巴州到利州,贫道走了整整三十七天,花费了十三贯另三千一百二十七枚铜钱,贫道……”

    他还待再争取一下,那老道人已按捺不住,赶瘟神似地拉着他就走。

    一直走到侧门那,见无人注意,那老道人用手在门上轻轻地敲了三下,这才关上门。

    小道士做戏做全套,嘴里嘀嘀咕咕地走了。待走出好一段距离后,许若雪迫不及待地说道:“夫君,此事大有古怪,你要找的守真子怕是惹上了天大的麻烦。”

    小道士脸色阴沉如水,瞪了她一眼。这不是废话吗?

    两人骑了马,回到客栈,进房后,许若雪问:“夫君,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脸色怎地这么难看?”

    小道士叹道:“哎,若雪,这事怕是冲着我来的。有人在九宵观布了张网,等我自投罗网。若非我胡说八道了一通,今日你我怕是出不来。“

    许若雪大惊:“怎会如此?”

    “若雪,达州三牛村和重庆恭王府的事,有些我隐瞒了下来,怕你担心。现在看来,不说是不行了。”

    当下,小道士将那神秘帮会的事一一道出。

    许若雪念道:“龙,潜于渊时,无人知晓!龙,腾于空时,天下大惊!我们大宋,竟真有这股神秘势力存在!”

    小道士叹道:“是啊,在三牛村时我还不敢相信,到恭王府后我确信无疑。”

    他苦笑:“他们自称,挥手间,就能搅动风云;动念间,就能定夺苍生生死。这话,现在我也信了。”

    许若雪眉头大皱,说:“今日侧室里的那位官员,是位正四品大员。那股神秘势力能够指使得动一名朝廷大员,这等力量,实在骇人听闻。夫君,你连续两次坏了他们的大事。怕是,”

    说到这,许若雪起身就走:“夫君,我们这就离开利州,回青城去。”

    小道士端坐不动:“若雪,青城剑派就能保得住我吗?再说,如果是因为三牛村的事,那守真子不过是被我拖累,遭了池鱼之殃。现在他身处险境,弃他不顾这等事,我张天一万万做不出来。”

    许若雪急得直跺脚:“可是,”

    小道士一挥手,阻止了她要说的话:“若雪,我意已决,你不用劝我。哎,这次极是凶险,我不能拖累你,你自己回青城去吧。”

    许若雪大怒:“夫君这是说的什么话。你我夫妻一体,你的生死便是我的生死,我怎能舍了自己的生死。”

    小道士再劝了两句,见许若雪不听,也就默许了。毕竟他道术虽精,但武功稀松,若少了许若雪的护卫,这次怕是有死无生。

    “夫君,现在九宵观被官府盯死了,守真子的事我们该从哪儿着手?”许若雪问。

    小道士答道:“这个简单。送我们出来的老道士在侧门那敲了三下,这必是邀我们今晚三更时分,在侧门相见。”

    三更梆子响,小道士已等在九宵观外等着。

    他心中焦急:哎,守真子,你到底出了什么事?

166 不自在不快乐不逍遥

    小道士轻敲了下门,果然侧门应声打开。出来的,正是那个老道士。

    老道士不吭声,也不提灯笼,借着月光,当先领路。

    东绕西绕,来到一处柴房,老道士向那一指,悄悄退去。

    小道士推开木门,一人转身看来。他白眉白须,脸色红润,正是九宵观的方丈,守真子的师兄,悟真子。

    悟真子当头便问:“可是天一子?”

    小道士上前见礼:“正是晚辈。”

    悟真子叹道:“哎,你不该来。”

    小道士皱眉:“今日官府的布局,真是为了晚辈?”

    “正是!师弟他担心你误投罗网,所以一再叮嘱贫道,若是有个眉清目秀,有几分女相的小道士来这找他,就务必转告一句话,速速逃命,越远越好!贫道本想着,天大地大哪会有这般巧事,没想到,你竟还真就来了。”

    “悟真师兄,这就是天意吧。天意叫晚辈来此,自然有其安排。晚辈顺从天意!”

    悟真子摇了摇头:“李大人在九宵宫张开这张网,本来也没想着要捞到你这条鱼。不然的话,今日你纵是再机警,怕也是难逃此劫。你走后,贫道看李大人似有后悔之意,想必也起了疑心。天一子,别的你什么都不要问,趁夜赶紧离开。若拖到明日,一旦再生变故,到时你想走怕也走不了。”

    小道士摇头:“悟真师兄,既然来了,我就不能稀里糊涂地离去。晚辈还请师兄指点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守真师兄现在情况如何?”

    悟真子叹道:“你既然执意如此,贫道就说说吧。”

    “自从达州回来后,师弟便一心养伤,再不过问俗事。本来一切安好,可在十五天前,李大人忽然来到利州。”

    “李大人虽然知利州事,但他另有差遣,平常并不在此。利州的大小事务都由张通判负责。没人能想到,这次他一回来,就对九宵观下了狠手。”

    小道士皱眉说道:“悟真师兄,神宵派声名远播,信徒众多,在建炎南渡前,就已是天下闻名的道家大派,难道就没丝毫还手之力?”

    悟真子苦笑:“神宵派虽然势力雄厚,在朝中也广有人脉,但派中支派众多,我九宵宫不过是其中一支。”

    “那李大人是握有实权的朝廷大员,他沟通了礼部关系,请到了礼部的公文,在利州大肆清查度牒。只是,呵呵,别的寺庙道观他不过是一带而过,而我九宵观,五十三名出家道士,倒被他关押了三十八人!”

    “这还不算,在他的推波助澜之下,三日之内,我九宵观受到了二十一次诉讼,告我观侵占官田,霸占民田,一时群情激愤。那李大人好不爱民,干脆就在我九宵宫内长住了下来,说是不查清此事,誓不罢休!”

    “更可恨的是,这厮做得好一手官面文章,所做的事,样样有法可依。表面上,更是对我九宵宫深表同情,嘘寒问暖,实在是,可恨至极!”

    “哎,此次他计划周详,发难突然,还下手狠毒,我神宵派再是了得,匆促之下如何应对?哪怕是以后沟通了关系,请动了重臣,这九宵宫怕也不再属于我神宵派。”

    “贫道当时十分不解,不明白这李大人与我等远日无怨、近日无仇,怎会无端端地树此大敌?这官场中人做事,若没有十足的利益,谁肯如此?直到守真师弟找到我,说起了三牛村的事,贫道才明白过来,这事十有**,就是那神秘势力出得手。原因无它,报复而已。”

    小道士默然,回想起当日守真子曾说过:

    这世上真正做大事,并且掌握了大力量的那些人,他们做事根本就不需要证据!把所有怀疑的对象全部抹杀,真凶自然难逃一死!

    阴极珠的事,是何等重大?以布局之人的惊才绝艳,以神秘帮会的强大莫测,别说是你,所有参与进三牛村这件事的人,只怕,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当时他还觉得,守真子实在是危言耸听,可现在看来,的确是自己“太过于年轻,把事情想得太简单”。

    小道士问:“守真师兄现在何在?”

    悟真子沉默,那张白眉白须、慈祥和蔼的脸上,渐渐浮现出了无尽的愤恨和无穷的伤痛。

    “知道了事情的原委,贫道就私下求见李大人。可李大人做事滴水不漏,装出对那事丝毫不知的样子。直到将我九宵宫逼得走投无力,只想拼死一博时,他才开了口。”

    “他说,兴元府那近闻有恶鬼横行,袭杀乡民,惹得天怒人怨。既然我神宵派是道教大派,所学雷法诛邪除魔,无所不能。那就还请急万民之急,速速派人前往兴元府,除掉此祸患,还乡民一个安宁。到时自然将功赎过,全观上上下下,平安无事。”

    “说完,李大人就点了七人。正是当日前往三牛村的那些人,一个不少,全在里面。”

    “到这个时候,贫道哪还不明白这李大人的目的。”

    “这分明就是一个赌局,以我九宵观的安危为筹码,逼我师弟不得不去兴元府。兴元府那边,神秘帮会必然有设下致命陷阱。如若我师弟等人能从陷阱中逃脱,此事或可了结;如若不能,自然死无葬身之地!”

    “明白此节后,贫道力劝我师弟不要去,大不了,这九宵宫的基业我神宵派不要了。那阴极珠的事事关重大,这一去必死无疑。可师弟他想了一宿,第二日却说,他定要前去。”

    “贫道苦苦阻止,可师弟不听。他说,既然这神秘帮会已经找上门来,逃,是逃不掉的。就算这次赔上九宵宫,但对方一计不成,必然会再生二计。如此,还不如一次性做个了断。”

    “九宵宫是先师传下来的基业,贫道忝为方丈,自然不甘心让这基业落入他人之手。万般无奈之下,贫道只能,只能应允!”

    说到这,悟真子大哭:“这些年来,贫道一心修道,对俗事极少操心,全是师弟他在操劳。师弟为我神宵派忙碌了一生,到老了,竟还要,还要去慷慨付死。贫道愧对师弟啊!”

    说着悟真子捶胸痛哭,这白眉白须的老道人,这一刻竟哭得似个小孩似的,惹得许若雪眼里的泪,也簌簌掉下。

    待他悲痛稍解后,小道士问:“这么说来,守真师兄,天一子、守一子他们都去了。”

    悟真子摇了摇头:“守一子没去。她俗家姓张,张家是巴州书香世家,朝中也有数人为官。我师妹在得知此变故后,连夜派人前往巴州。所以后来出发时,守一子便回了巴州。其他六人,却没这等家世,自然没这个好运。”

    女道士没去,那也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悟真师兄,他们去了多久?”

    “六天前出发,现在想来已在半路上。”

    小道士点头,沉默不语。

    悟真子一愣,两道白眉渐渐皱起:“天一子,你这是何意?此等大祸,常人避之唯恐不及,难道你还想一头扎进去?”

    小道士默然。

    悟真子大怒:“糊涂!糊涂至极!想我我师弟一向古板,极少夸人,唯独对你却是赞不绝口。说你是当年‘天下第一捉鬼高手’天云真人的唯一真传弟子,你天资过人,以后必然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那可是个死亡陷阱啊,你现在可以离开,为何还要一脚踏进去?留着这有用之身,以后再报仇不好吗?”

    小道士不想与他争辩,点头后便告辞。

    悟真子知他没听进去,临别前还拉着他的手苦劝,小道士只是点头,却不应声。

    小道士翻身上马,却还没扬鞭,就觉后背一麻,身子不由一软,正倒在一个温软的怀里。

    许若雪扶他坐好,一挥马鞭,策马离去,连夜离开了利州。

    月上中天,小道士终于恢复了几分力气,他用力一挣扎,许若雪勒住马。

    小道士盛怒,回头怒视着许若雪。许若雪眼里有泪,却倔强地看着她。

    小道士心中一软,叹道:“若雪,你不该这么做。”

    许若雪哽咽道:“我不管该不该。我只是个小女人,我就念着自己的夫君,顾着自己的小家,我怎么了?有错吗?”

    “夫君,轻生重义,舍身取义,这是我们侠客该做的事。你又不是侠客,你是道士,你干嘛非得逞这个英雄?”

    小道士说道:“若雪,我明白你的心意。可你需知,你夫君他也有一直在坚持的信念。”

    “我是道士,道士求得是大道。大道是什么?我很多次问过师父。师父说,大道三千,每人求得都不一样。可大道虽然有三千,但自古以来能证大道的,寥寥无几。所以,大道不可强求。我再问,既然大道不可强求,那我该怎么做?我师父给了三个字,顺本心。”

    “若雪,所谓本心,就是不眜红尘,不计利害,不算得失,人与生俱来的心中的那缕善性。所以我行事,但求顺本心。若逆了本心,我就失了自己的道,我就会不自在、不快乐、不逍遥。”

    “若雪,这次我不是去救守真子,我是在顺天意。天意让我这个时候来到利州,必然有它的安排。同时我也是在顺本心,是在求自己的道,为自己求得解脱。你听明白了吗?”

    许若雪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夫君,我似乎明白,又似乎不明白。但我至少知道,夫君定是要去的。那好,我就随夫君去。你我是夫妻,生死总在一起就是了。”

    小道士定定地看了看她,点了点头:“好,既然你坚持,我自然也不会逆了你的意。你我是夫妻,生死总在一起就是了。若真有不幸,不过是,来世再做夫妻!”

    计议已定,两人当下拍马,返回利州!

167 生死赌局,我去一闯

    日正晌午,九宵宫更是冷清,只见道门大开,却空无一人。

    忽然,道观中竟蓦地响起了马蹄声,只听一人朗声叫道:“天一子求见守真道人!”

    这声音乍起,一行数人匆匆出来,当先的,正是李大人。

    李大人一见小道士,眼睛一眯:“果真是你,天一子。”

    小道士下马,笑道:“贫道听闻守真道人前去应天府除鬼,这等好事,怎能少得了我天一子?贫道今日策马前来,想再与守真师兄并肩作战,共同除掉此祸患,还乡民一个安宁!”

    李大人拍手赞道:“好一个宅心仁厚的小道士。此等英雄,可当楷模。某必定上表朝廷,颁下嘉奖,以为激励。”

    小道士大喜:“多谢大人厚爱。”

    李大人说道:“应天府路途遥远,某就差几个衙役,随道长前去,以策安全。”

    小道士摇头:“大人的好意贫道心领了。只是贫道有马,马速甚快,还能赶上守真师兄。大人请放心,贫道既然出现在此,那就必然会现身应天府。”

    李大人点头:“这个说得倒是。道长,请。”

    一行人进了侧室。悟真子跺脚叹道:“天一子,你,你好不懂事。应天府那极是凶险,你何苦去趟那滩浑水,没得误了自己的性命!”

    小道士正色说道:“悟真师兄,正因为凶险,所以贫道才必须得去。贫道若不去,守真师兄等必死无疑。贫道若去了,大家或可挣得一丝生机。”

    悟真子看着他,眼圈一红,眼泪都险些掉下来。

    他仰天长叹,连叫了三声“好”后,含泪说道:“天一子,你的这份恩情,我神宵派记下了!”

    说完,他怒视李大人:“大人,这下你总该称心如意了吧!”

    李大人装作没听懂悟真子话里的意思。神宵派在朝野中久富盛名,他此次忽然出手,虽然打了九宵宫一个措手不及,但等神宵派反应过来后,必然会有回报。虽然他不怕,可也是个大麻烦。

    既然此次目的已经全部达到,李大人自然见好就收。当下说道:“九宵宫里有守真道长那等悲天悯人的道士在,自然不会是作奸犯科、藏污纳垢的场所,之前私刻度牒、霸占民田等事必然就是假的。某这就回府衙,三日之内,必还九宵宫一个清白!”

    悟真子叹道:“那就多谢李大人了。”

    李大人告辞离去,临走前却留下了捕快数名。

    悟真子问:“天一子,应天府那边必然凶险万分,有什么要我九宵宫做的,尽敢吩咐,我等必然效力。”

    小道士说道:“贫道正有一事相求。贫道想借贵地办一场法会,好为之后的恶战做准备。”

    悟真子应道:“这是自然。贫道这就前往州府,请他们放了羁押的道士。时间紧迫,法会后日就开。这两天,还请道友调养下身心。”

    说完悟真子匆匆离去。

    静室里,小道士取出最后一粒玄阳丹,吞服下后闭目行功。静坐两个时辰后,他出了静室。

    当日悟玄师叔曾说,八粒玄阳丹服完之后,可恢复七成功力。现在小道士细细感知了下,比预估的要好一点,大概八成左右。

    此时每多一分实力,便是多一分保命的本钱。所以小道士连许若雪都不见,稍微休息了后,继续用功。

    九宵宫是神宵派嫡传,功法传自创派祖师爷王文卿。天一子所学的五雷天心正法,与九宵宫所传的,并无多大差异。但九宵宫内,另藏有神宵派另一祖师林灵素亲笔手书的《神霄天坛玉书》。这个,却是连天云真人都未曾看过的。于是接下来的一天一夜,小道士边研习此书,边参修紫府雷法。

    第三天,近子时,悟真子亲自来请,小道士才离开静室,去主持法会。

    一路行去,小道士见之前人烟稀少的九宵宫,终于恢复了几分往日的气象。

    来到神坛那,场地布置极是简陋,毕竟才区区一天时间,门面功夫自然顾不上了。但场地虽简,神坛上放着的,却无一不是上等的法器。

    九宵宫毕竟是神宵派的嫡传,百年积累,非同小可。守真子平日威望极高,此次为了九宵宫存亡,竟被逼的前去送死。九宵宫众人,无不气愤填膺。这股愤怒无处发泄,只能将压箱底的宝贝全拿了出来,就是要让那该死的李狗官和一众百姓,见识下九宵宫的底蕴!

    别的法器都好说,神案前放着的那支玉笔,却是让小道士大吃一惊。那玉笔通体乳白,毫无杂质,笔头还微雕有镇邪神兽麒麟,栩栩如生。让小道士大惊失色的是,这玉笔竟隐隐散发出一种奇特的气息。那气息灵动活泼又醇正浓厚,感觉竟与激发灵符时,那一瞬间散发出来的灵气大是神似。

    悟真子说道:“这是我九宵宫的镇宫之宝,名唤永佑笔。是先帝徽宗御赐,后一直被祖师爷随身使用,再被我九宵宫供奉至今。用此符画符,画出灵符的机率大增,实在是件神物!”

    哪怕以小道士的淡然,听了此言,也不禁大是艳羡。他师父天云真人酷爱搜集法器,耗尽一生所得到的诸般法器中,以铜钱剑品质最佳。可铜钱剑与永佑笔相比,竟也大是不如!

    法会开始。

    神宵派果然不负其盛名,九宵宫的道士对斋醮科仪纯熟之极,念经声丝毫不差,走禹步丝毫不乱。围观的众百姓见了,渐渐神色肃穆,连一直莫名微笑的李大人也肃立默祷。

    这场法会虽然仪式繁多,但作用其实只有一个:请神。

    正因简单,所以神效非凡。虽然没有像上次三台观法会那般,请出神像显灵,但在小道士法眼中,空中隐有金光闪烁。

    见时机成熟,小道士上香跪拜,祝告天地神祇。祝告完,取五十年份的朱砂,以雄鸡血并雄黄调和成汁。再取永佑笔,一口气连画三十六张符,直至精力耗尽,方才停笔。

    将符篆并诸般法器供于神坛前,便见金光微闪,慢慢融入符篆和法器之中。

    待念经声停歇,悟真子上前挑出几张符篆感知后,大喜说道:“竟张张都是灵符。虽然有永佑笔相助,但道友这般本事,啧啧,我们这般老家伙真是白活了几十年,了不得,了不得啊!”

    小道士自得地一笑。心中感叹这永佑笔的确可称神物。以往他画符时,内力灌注进朱笔时必有所滞涩。而手握永佑笔,内力在笔中竟如臂所指。非但如此,内力注入符篆后,所化成的法力中竟能凭空多出几分灵气。以此笔画符,画出灵符的机率果然大增!

    符画好了,法器的法力也补充好了,小道士本以为法会会到此结束,却不想悟真子一声大喝:“请祖师爷灵位!”

    旁边的老道士见小道士疑惑,低声解释道:“九宵宫规矩,法会的最后必会供奉上祖师爷灵位。”

    有中年道士一名,在两名小道童的随侍下,手捧神宵派祖师爷王文卿的灵位上前,悟真子恭恭敬敬地接过,将灵位供于神坛前,再下拜,行稽首大礼。下面众道士纷纷拜倒。小道士所在的天一派也算是神宵派的分支,自然也不例外。

    一叩后,头抵于地时,悟真子忽然大叫:“祖师爷!”声音极是悲愤。

    再叩后,再叫,语带已带哭音。

    九叩后,悟真子已泣不成声。

    堂下众道士,哭声一片。

    神宵派素来受人敬仰,九宵宫立宫百十年,何曾如这次般,受过这般屈辱!竟连仅次于方丈的监院,守真子都被逼得前去送死。此时面对祖师爷的灵位,众道士谁不羞愧难当!

    面对此情此景,罪魁祸首李大人不禁脸色阴沉,叫衙役上前,用身子遮住了自己。

    勉强收住哭声后,悟真子盘膝大喝:“念雷法修炼总诀。”

    众道士盘膝坐下,大声念道:

    吾法修炼大不同,身内身外两周天。

    存神祖气归肝宫,九周木得气乃盛。

    木生运行至绛宫,三周心火乃旺盛。

    先教阳生庶阴生,火生土来土生金。

    ……

    这两日,小道士苦读《神霄天坛玉书》,苦修紫府雷法,正当痴迷之时。而此刻,耳边,是熟悉的雷法修炼口诀;眼前,是神宵派祖师王文卿的灵位;身旁,还有神灵之气萦绕未去。于是恍惚中,小道士心中所有关于雷法的领悟,都一忽儿地涌上心头。

    不由自主地,小道士起身,左手左雷局,右手铜钱剑,脚下走集神罡,口中念五雷神咒,依法召唤起神雷。

    有道士大奇,正想出声喝止,却听悟真子念口诀的声音蓦地加大,他不由自主地也跟着大声念了起来。

    再一次,小道士进入了一种玄妙的状态中!

    他似看非看,隐约觉得,祖师爷的灵位上有泛起金光,神坛上的三清神像上有泛起金光。整个九宵宫中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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