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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鬼哪里跑-第1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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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侂胄哭道,罪臣有负皇恩,罪该万死!”
“官家叹道,天香楼的事,尔等去处理好,不得再出差错。都滚吧。”
“一众重臣倒退着离去。临出门时,官家幽幽地说了一句,可别逼朕,换一批宰辅之臣啊!”
别逼朕,换一批宰辅之臣!有天子的雷霆之怒,再有天子的这句诛心之言,小道士这才明白,为何今晚大宋的官员,竟似齐齐地换了一批人!
只是,小道士怒道:“这就是他们的处置之道?一把大火烧了个干干净净,果真是,好简单、好干脆、好了得!”
杨大尉沉默不语。
小道士怒气填胸,他起身,指着隔了老远,依旧清晰可见的那片火红:“天香楼里的奸人能有几个?无辜之人又有多少?上百人的性命,就这样被一把火,给烧得个干干净净!”
“那些朝廷重臣在放这把火之前,有没问过自己的良心,有没问过头顶的苍天!”
听着小道士掷地有声的控诉,杨大尉却说道:“甥女婿,你是修道中人,讲慈悲,讲功德。可某不同,某是朝堂命官,某跟你想法不同。若能挖去生在我大宋心口的这个烂疮,莫说百余名无辜者的性命,便是再多上一倍,那又如何?”
“你!”小道士手指着杨大尉,气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杨大尉叹道:“某所担忧的,不是眼前的上百无辜百姓,而是以后的,上千上万上百万的无辜百姓啊!”
“什么!”小道士大惊,到这时,他那被怒火烧得滚烫的脑袋这才冷静了几分。
稍一冷静下来,他立即便明白了杨大尉话中的意思。
他后退了几步,无力地说道:“天香楼被一把火给烧了个干干净净,也就是说,天香楼里曾经发生过的一切,也被烧了个干干净净。”
“真是,好一把大火!这把火之后,我大宋有多少重要机密被泄露,我大宋有多少朝廷官员投了金国,这些种种,所有的一切一切,从此都再无从追查!”
“是啊!”杨大尉叹道:“宋金两国相安无事还好,若是两国交战,哎,被泄露了的重要机密,被收买了的朝廷官员,这些可都是足以致命的破绽啊!到时,我大宋要断送多少军队,要花费多少银钱,要死伤多少百姓,要割让多少土地,才能弥补得上这些过错!”
小道士摇了摇头,一时感觉头蒙蒙的。他呆呆地说道:“这些道理,便是我一个方外之士都看得清楚。那些朝廷重臣,难道真个不知?”
杨大尉苦笑:“谁又不知,可那又如何?”
“比如秦岭防线喜山口,那处漏子被捅出来后,杜指挥要不要问罪,亏空要不要补足,相关官员要不要问责?这些种种牵一发而动全身,那就是个大大的马蜂窝。而天香楼在临安整整六年,这样留下的马蜂窝定是不少,可到底有多少,谁心里有底?”
“更不用说,天香楼是临安第一**窟,声名远播,去过那的朝廷官员,不知几许。这么多人里面怎能分辨得出,哪些官员全然无辜,哪些官员不小心泄了密,哪些官员被威逼被利诱已是投了敌?这事处理不好,整个朝堂便是天翻地覆,也绝不为过!”
“甥女婿,你说,这样大的一个窟窿在那,任谁堵都堵不住,那那些朝堂重臣是选择,牺牲了自己去尝试着堵那窟窿,还是干脆轻轻地将那窟窿遮住,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小道士怒道:“即使遮住了,可那窟窿毕竟还在啊。说不定什么时候便会从中倒下滔天洪水,将这大地给淹了个干干净净!”
杨大尉摇头:“那又如何?”
“甥女婿,你不懂官场。官场上从来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很多官员心里想的都是,只求我生前荣华富贵,哪管我死后洪水滔天!”
“只要能逃过现在的一劫,只要能你好我好大家好,谁敢去捅那窟窿,谁敢让这隐藏在幕后的真相,大白于天下?谁都不敢!”
小道士冷冷说道:“舅丈人,你也是这般想的吗?”
杨大尉苦笑:“甥女婿,便是某不这么想又如何?某说了,这是所有朝堂重臣一致作出的决定!不是某位大人的决定。某若敢出面反对,那就是与所有重臣为敌!”
“甥女婿,哪怕你取笑某,不耻某,可螳螂挡车、与事无补的事,某定不会去做。某不想被碾压成泥,某还想多活一些时日,多喝些美酒,多品几个美人。”
小道士嘶声叫道:“如此,我不甘,我不愿!”
杨大尉眼里流露出淡淡的嘲讽:“你纵不甘,纵不愿,那又如何?你无可奈何!”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当朝廷众臣要么沉默,要么反对时,便是拥有天下的圣天子,也不过是孤家,也不过是寡人,更何况区区你?”
“甥女婿,人活世间,难得糊涂。你若糊涂,对圣天子而言,是立了大功。对朝堂众臣而言,此事既然未损及他们的利益,自然也无人敢与你计较。可你若敢捅这个窟窿,那就是与全朝堂的大臣为敌。那样,除非你修得了不死不灭之身,否则必死无疑!”
小道士定定地看着杨大尉:“若真到那时,舅丈人,你会帮我吗?”
杨大尉正色看着他:“某当你是自家人,便跟你说句真心话,真到那时,某不会帮你,杨后也不会帮你。”
他长叹:“甥女婿,这世间遍地是污浊。你若一点都耐不得,某劝你,还是孤身一人,避居深山,从此不惹这红尘。”
“这样吗?”小道士呆呆地呆立良久,痴痴地说道:“只能如此?”
杨大尉用力握住他的肩,用力说道:“只能如此!”
小道士点点头,失魂落魄地转身就要离去。
“甥女婿,”杨大尉叫道:“某知你心中不痛快,某心中也不痛快。”
“某这有美酒,有美人,甥女婿不若留下,陪某大醉一场,再放纵一场,那样,心情想必会舒畅很多。”
小道士摇了摇头:“不用了,某是道士。”
看着他摇摇晃晃地转身离去,杨大尉长长地叹了一声。
回到太清院。
小道士盘膝静坐,可怎么都静不下心。他大怒,强行尝试。可没几下,便觉体内气血腾地翻涌,全身经脉立时剧痛,却是岔了气。
剧痛让小道士清醒了几分,他不敢再强求,坐在石亭中,看着星空。
可不远处,大火依旧在燃烧,喧嚣依旧在持续,于是欲求清静的小道士,心中越来越烦躁。
终经受不住,小道士霍地起身,像头受伤的野兽般嘶吼了一声,冲进了房中,翻出了一坛酒,仰头便倒。
看着这一幕,吴姐姐和柳清妍齐齐一叹。然后两女坐在古琴边,拨动了琴弦。
就着琴声,喝着美酒,这一夜,小道士大醉!
379 借红尘磨道心
第二日醒来,小道士只觉得,头晕晕的,身飘飘的,心懒懒的。
他从来都不曾这样。
以前在九阴山上时,他的精力充沛至无处发泄。下了山以后,他每日都似乎未曾停歇过,总有好些事要做。既便真无事可做,我去,修炼难道不要?
可今天醒来,他忽然发现,自己什么也不用去做,什么都不想去做。
不想去通玄观,不想修炼,不想起床,甚至不想吃饭。
所以小道士干脆就躺着。躺着了,也只是睁着眼,看着屋顶,发呆。
这一呆,呆了好久,久到赵司正探身进来,问:“小神仙,你可还好?是不是病了?”
小道士懒懒地瞟了他一眼,懒懒地说道:“今日我不想去通玄观,你自便吧。”
赵司正出去,不一会儿带来了早点。是城西的桂花糕,想来是小四哥买的。
小道士继续发呆,便连香喷喷的桂花糕,都没兴趣咬上一口。
这回呆了更久,直到近黄昏时,天玄子来了。
一进门,天玄子便问:“咦,奇怪了,每日里不管刮风下雨,你都必去通玄观研习道术。今儿个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害得师父非叫我来一趟。”
小道士理都懒得理他。
天玄子皱眉:“天一子,你可还好?是不是病了?”
小道士微微摇了摇头。
天玄子大惊:“你一直活蹦乱跳的,今儿个怎地如此?”
小道士干脆闭上了眼。
天玄子愣愣地看着他,好一会儿后叹道:“罢了,罢了,我见不得你这样。”
“哎,明知眼前是一个天大的坑,可为什么我还要睁着眼睛往坑里跳。我是不是很犯贱?”
“说吧,你又遇到了什么难事,你要我怎么帮你?”
小道士摇头:“你帮不了我,谁也帮不了我。”
天玄子大惊:“我去,你到底怎么了?”
小道士本不想说,可看着天玄子担心的目光,沉默了一会后,他终于说道:“天玄子,我行事但求‘顺本心、合天意’。自下山以来,虽然多经磨难,便所行诸事,无不顺乎本心,无不合乎天意。”
“可是知己,昨天,昨天有件事,大违了我的本心,也大违了天意。可是知己,我无可奈何!”
“于是我忽然发现,这世上原来有很多事我无能为力。于是我忽然发现,我原来过得并不逍遥、不洒脱、不自在。”
“知己,向来我都坚信自己的想法是对的,坚信自己要做的事是合乎天意的,所以每次我都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我一直都这么做,直到昨晚,我才知道,很多事情不是我认为是对的,就能那么做;很多时候不是我肯坚持,就能得到一个好的结果。天地浩瀚,我不过是其中渺小的一粒尘埃。这天地没了我,其实一样运转。我其实根本改变不了什么!”
见小道士意志消沉,天玄子却大笑。他笑着,拍了拍小道士的肩:“知己啊,恭喜恭喜。”
小道士奇道:“恭喜我什么?”
天玄子答道:“恭喜你得窥大道啊!”
他正色问道:“何为阴阳?”
小道士起身,弹衣,答道:“万事万物有阴阳。阴阳相生、阴阳相化、阴阳相对,而又源于一体。”
天玄子点头:“正是。阴阳者,天地之道也。万物之纲纪,变化之父母,生杀之本始,神明之府也。”
“既然阴阳是天地之道,万事万物皆有阴阳。那红尘中,有光必有暗、有善必有恶、有成必有败、有喜必有悲,如此种种,不应该是再自然、再正常不过的事吗?”
“知己,若是只求一心安稳,你下山做什么?在山上,朝食朝露,晚采晚霞,一心修炼,岂不逍遥自在?你为什么非要下山,在红尘中历练?”
“因为那种自在,那种逍遥,只是镜中花、水中月,不过是你自我的观感,却绝不是我们所求的道!”
“阴阳是天地之道。你要借红尘来磨砺道心,那就必得看遍善恶、历练成败、尝尽喜悲。因为凡此种种,本就是红尘中不可分离的一部分。心此种种,本就是你要求的道中的一部分。你之所以下山,本就是要经历这些,要感悟这些,然后从中找到属于自己的道,再最终求得大道。”
“知己,这就是我恭喜你的原因。你有了今次的体验,有了这样的感悟,你离大道,便再近了一步。对我们修道之人来说,这,自然得可喜可贺。”
小道士一听,身子一震。他闭目、凝神,想了很久。然后他说:“知己,你说的是对的。但大道三千,我所行的道,便是‘顺本心,合天意’。逆了本心,这不合我的道。”
天玄子答道:“大道三千,但万源归一。”
“这话的意思是,通向大道的路虽然有无数,但终点只有一个,真正的天道也只有一个。你说的‘顺本心’,是你的道,这个没错。但‘顺本心’这个道,只是你求天道的一种手段,却不是你所求的天道。”
“你一味执着于手段,却忘了你的目的,这就像是一个人拿着凿子雕佛像,雕着雕着,就只顾着看凿子去了,这样最后雕成的佛像必然不对。”
“知己啊,在红尘中,你自然应该追求于你的道,因为这是通向天道的路。但是你却不应该过于执着你的道,因为通往天道的路从来不平坦,其中会有许多许多的岔路。你只是埋头一直往前走,那定然会走偏。你应该时时停下来,看看别的路,再细细想一想,然后从中选择一条对的岔路。”
“坚持自己的道,但不执迷于自己的道,这样,你才有可能走到终点,感悟天道!”
“这是‘顺本心’。”
歇了一口气,天玄子继续说道:“至于‘合天意’,天意是什么?天意难测啊。便是传说中的神佛,都不敢说自己能明了天意,你我皆凡人,敢说自己能明天意?”
“知己,你所以为的‘天意’,不过是你以为的‘天意’,真正的‘天意’是什么?谁也不知。所以‘合天意’这事,也只可坚持,不可执着。”
“你在红尘中磨砺,本就是要借红尘中的种种,打磨你的道心。你若是过于执迷,老觉得自己的道心一定剔透晶莹,一定完美无缺,那你还磨砺什么?不经历无数的痛楚、不经历无数的自省,你来这红尘做什么?”
小道士呆呆地坐在床上,凝神苦思,直想到天黑,他依旧一动不动。
天玄子坐在他对面,也不理他,自顾自地盘膝静坐,打坐行功。
终于,小道士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天玄子缓缓收功,看着小道士脸上绽放出来的笑,笑道:“想通了?”
小道士点头:“想通了。”
“终于明白了?”
“终于明白了!”
“好!“天玄子高兴的一击掌。
小道士于是起身,郑重一礼:“多谢知己点拨之恩!”
天玄子笑道:“既然说是知已,何需这么客气。”
小道士一想:“也是哦!那我就不客气了。”
于是,他很不客气地“噗嗤”一笑:“没想到你这张嘴,竟如此了得。”
天玄子怒了:“天一子,驱鬼除邪,画符布阵,我是远不如你。但交游权贵、弘扬道法,你却远不如我!你我各有所长,你休得小看我。”
小道士急忙赔罪:“是我一时失言,知己勿怪。”
天玄子瞪了他一眼,说道:“当年佛教传入中原后,为弘扬佛法,佛门特选一些生得好看、口舌了得、佛法精深的高僧,在权贵中游走,以弘扬佛法。这样佛法才在权贵中流行开来,成为一时之风尚。然后才由上而下,就此大兴。”
“我大宋皇室崇道,但不管是道观数量,还是道士数量,我道门与佛门相比,都相差甚远。有感于此,张天师特命我多多交游权贵。不然,若是权贵普遍信了佛,那我道门岂不是被佛门压得死死的?”
小道士听了,握住天玄子的手,脸上一脸深情,声音都微微哽咽:“天师所虑极是!前路漫漫,你任重而道远。加油啊,知己,我很看好你!”
天玄子愣了一愣:“你这样就恢复过来了?”
小道士自得地一笑:“我向来心比天宽。”
天玄子讽刺道:“是没心没肺吧。”
他叹道:“哎,天一子,我忽然发现,你刚刚呆呆的样子,比现在贱贱的样子,实在是可爱了太多。”
后花园,石亭上,一壶清茶。
天玄子品了一口:“咦,你这煮茶的功夫大有长进!现在煮得茶,倒有几分神韵。再不是从前般,将茶往水里一丢便了事。”
小道士得意地说道:“那是,我身边可有两位绝世才女,有她们在,这等雅事自然不在话下。”
天玄子便说道:“绝色我上次见过,的确堪称绝色。可这绝世才女,又该怎么说?”
“即是绝色美女,也是绝世才女。这叫双绝!”
“哦,如此,那岂能不欣赏一二?”
“一般人我是不让欣赏的,不过嘛,你我是知己,我就特开此例。”
小道士凝神呼唤,柳清妍和吴姐姐便从鬼珠中飘出。见有外人在,吃了一惊,齐齐敛身行礼。
小道士上前软语相求。吴姐姐抿嘴一笑,柳清妍瞪了他一眼。两女携手,飘到琴台边。
一时,月光下,花园中,有一个知己、两个美人,再一壶清茶,一段琴音!
380 要被女王鞭打了
前晚奔波了大半晚,再大醉了一场。昨晚又和天玄子品了好久的茶,睡得太迟。所以今天这一觉,小道士睡得那叫一个舒爽!
太舒服了,舒服的小道士还不曾睁开眼,就想伸个大大的懒腰。
可是,这懒腰伸不动。
啥?小道士睁开眼,立时,魂飞魄散。
我去啊,自己竟被,捆绑了!
是真正的、彻底的、完全的捆绑!
不知什么时候,一条绸带将自己给绑的结结实实。别说手和脚,就连自己的头都动不了,便连自己的嘴,也给一条绸巾给堵了个严实。
这一下,小道士吓得心胆欲裂!
太大意了,真真太大意了。自己以为天香楼已灭,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可,我去,还真的就只睡了一个安稳觉!
小道士额头冷汗直冒,他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他要先弄明白,这是谁做的?目的何在?
不用想了。
他耳边,忽地响起了一个略显沙哑的声音,还是个女声。
“小郎君,奴家梦寐以求的小郎君,奴家朝思暮想的小郎君,奴家终于见到你了,天可怜见,奴家终于见到你了!”
这声音微微颤抖着,说到后面,已哽咽了起来。想来说这话的人,激动至极!
这声音,有些熟悉?小道士心思电转间,身子猛地一僵,难道是,难道是……
果真是!
一张脸,一张粗犷的脸,一张贴上络腮胡,定会让人赞一声“好个威武男儿”的脸,在小道士越睁越大的注视中,出现在眼前。
小道士在心里长长地*了一声:“赵四娘,无尾蝎赵四娘!”
赵四娘痴痴地看着他,眼里落下了几滴泪:“小郎君,奴家的小郎君,知道奴家有多想你吗?奴家日也想你,夜也想你,醒时想你,梦里也想你。奴家想你想得心都碎了,魂都没了。小郎君,奴家的小郎君!”
这番情话,赵四娘说得动情之极,显见字字出自真心,句句发自肺腑。
这番情话,若是许若雪说上一遍,小道士定会美的魂都没了;若是柔儿说上一遍,小道士定会醉得心都碎了。
可是这番情话,由这么一张粗犷的脸,这般沙哑地说出来。小道士只感觉,自己的魂真没了,自己的心真碎了。当然那不是醉得,而是吓得!
赵四娘轻轻地,将自己的脸依偎在小道士胸前,痴痴地说道:“奴家永远都不曾忘记,小郎君对奴家说的那番话。”
“在那个美好的晚上,在那个神圣的山神庙里,小郎君对奴家说,对奴家说,”
“这位姐姐,竟生得,如此美丽!”
“小郎君,知道吗?从来没人对奴家夸过‘美丽’这两个字。所有的人,所有所有的人都嫌弃奴家长得丑。在很小的时候,那些女孩子不跟奴家玩,说奴家是男人。那些男孩子也不跟奴家玩,说奴家是女人。奴家从来都是一个人玩。再到长大些后,师门中所有的女孩子都有人追求,只有奴家没人理。所有的师兄弟都说,奴家不是女人!”
“到最后一次任务中,有个师兄犯了大错,差点害死所有人。在关键时刻奴家凭借自己手中的鞭子解了危局,救了所有人。于是师父说,就罚那犯错的师兄,娶奴家为妻。”
“奴家虽然当时觉得羞辱,可也认了。不管怎样,奴家也算有人要了。可那师兄知道后,却是不愿,他竟然,竟然连夜逃走了。他,他竟是宁愿背叛师门,宁愿声名扫地,宁愿被同门追杀至死,也不肯娶奴家为妻!”
“那一次,奴家彻底地绝望!”
“这世上所有的男人,个个都可恨,个个都只看女人的脸。女人只要脸生得好,就什么都好。她有没有本事,无所谓。她德行好不好,没关系。只要她脸好,身材好,便能拥有所有所有的一切。而像奴家这样生得丑,便是本事再好、心地再好,又有什么用,有什么用!”
赵四娘动情地说着,她眼里的泪滴滴滚落。显见这些事已伤她太多。
胡乱地用手擦去脸上的泪,赵四娘看着小道士,忽然微微一笑。
这一笑,绝不妩媚,绝不动人。这一笑,笑得小道士心惊肉跳。
一笑后,赵四娘痴痴地看着小道士,她伸出微微颤抖的手,细细地抚摸着小道士那张好看的脸。
她痴痴地说:“这世上也只有小郎君,才能一眼透过奴家那丑陋的外表,发现奴家的内在的美。这世上也只有小郎君,才会真心实意地夸奴家一声‘美’。”
“知道吗?若得人夸奴家一声‘美’,奴家便是做梦也能笑醒。更何况,更何况小郎君竟是生得如此好看,是奴家生平所见过的,最好看的男子。这般好看的男儿夸奴家一声‘美’,奴家便是立时死了,也必甘情愿!”
看着赵四娘说这话时,眼里那浓浓的深情和厚厚的蜜意,小道士现在岂止是想哭,他很想死。
我去啊!大姐,我不是好孩子,我说了谎。其实你生得一点都不美,你生得真的真的,极其难看!我当时是为了脱身,一时情急之下,才满嘴胡言。这番胡言,满山神庙的人都不信,可大姐你怎么就信了?
你信了不打紧,你把我绑起来,这是要做什么?
我去啊!
你能不能松下绑,我俩开开心心地说说话。再不济,你能不能不要堵我的嘴,我俩好好地说说话。
哎,道爷我平生最恨绑了人,还堵了嘴的这种行径。这简直是,完全不给人留一条活路啊!
摸着这张生平所见过的,最好看的脸,杜四娘眼里的浓情,渐渐地酿成了春水,这水还慢慢地蒸腾开,变成了雾。然后雾被烤没了,于是她的眼里,就只剩下了火,*!
杜四娘原来只是稍有些沙哑的嗓音,忽然沙哑得非常厉害。
她嘶声说道:“奴家纵是千死万死,也忘不了那个晚上,小郎君说的那番话。”
就像那晚的情景重现,只不过是,小道士换成了赵四娘。
赵四娘看向小道士,眼里,深情款款;话里,柔情依依。她伸手,摸着眼前的这张迷得死人的脸,痴痴地说道:“瞧姐姐这张粗犷的脸,阳刚中带着温柔,温柔着透着阳刚。瞧姐姐这健壮的胸,有山般的挺拔,有海般的宏大。瞧姐姐这对粗壮的腿,那般有力,只需轻轻一夹,定能生生地夹死小弟。”
说着,她双手摊开,抬首望天,发出了一阵梦呓般的*:“啊,姐姐,你是多么的丰满、多么的有力!啊,这庙,必是传说中的月神庙。啊,小弟三生有幸,才能在这月神庙中,得遇见这,梦寐以求的姐姐!”
将手中的长鞭贴在自己的脸上,还温柔地磨了几下,赵四娘继续用梦呓般的声音说道:“姐姐,从小我就有一个梦想,有一天,会有一位雄伟的姐姐,穿着皮衣,手持长鞭,狠狠地鞭打着我。打得我跪在她的脚下,哭泣、*!”
“苍天庇佑,天可怜见,这个梦想,今天,终于实现了!”
“啊,姐姐,请不要怜惜我,请使劲地摧残我,请用力地征服我!”
说到这,杜四娘再忍不住了,她从喉咙里挤了一声*,她嘶哑着声音叫道:“小郎君,姐姐来了,今天,姐姐来圆你的梦了。”
她通红着脸、通红着眼,她喘着粗气,指着自己身上的裘衣:“这是小郎君想要的皮衣,姐姐请了最好的裁缝,用了最好的料子。”
她手一振,甩了一个漂亮的鞭花:“这是小郎君想要的长鞭,姐姐特地去掉了上面的倒刺。”
她嘶声喊道:“小郎君,姐姐来了。姐姐已穿好了皮衣,拿上了皮鞭,已捆住了你。来吧,小郎君,让姐姐我,使劲地催残你,用力地征服你!”
苍天啊!大地啊!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这就是,这就是!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那一夜,在那个破庙里,小道士一定会大义凛然地说:“我就是天一派的张天一,你们不是要抓我吗?”
可时光没有倒流,所以小道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座烧得滚烫的肉山,向自己压来。
而他,束手无策!
他还能有什么办法?身子被绑死,嘴巴被堵死,他全身上下唯一能动的,就只有眼珠子。
怎么办?可怎么办?
电光石火间,小道士忽然想起了,他经常对柔儿说的一句话:宝贝柔儿,你的眼睛可真会说话。
眼睛会说话?眼睛会说话!
闭上眼,再睁开眼,就在这闭眼睁眼之间,小道士的眼,已盈盈欲语。
看着杜四娘那张粗犷的脸,小道士却视而不见,他全部的心神,都在想着柔儿那张娇美、绝美的脸。于是他的眼里自然而然地,柔情无限,深情无限。
杜四娘感受到了这番深情。
便是在梦里,也不曾有人这般看着她。杜四娘一时激动的浑身发抖,只会痴痴地说道:“我的小郎君,我迷得死人的小郎君。”
小道士再一闭眼,再一睁眼,眼里的柔情、深情都不见,尽数化成了,无限的委屈。
这委屈,让杜四娘见了心疼的厉害,她急急问道:“我的小郎君,你在委屈什么?”
小道士的眼,委委屈屈地往下一瞟。
杜四娘明白了过来:“小郎君,你是要姐姐,解开这绸巾吗?”
小道士一时心跳如鼓擂,他疯狂地在心里叫嚣着:“快,快,解开这绸巾,让我一展这三寸不烂之舌。快,快啊!”
381 一张利嘴,巧保清白
哪怕再心急如焚,小道士的脸上依旧淡定。他绝不敢忘记,眼前的这位可是个地道的老江湖。
要解开这绸巾?杜四娘犹豫了。
小道士的眼里,立即现出了三分委屈,三分幽怨,再加三分愤怒。
杜四娘一时手足无措。想了想,她呐呐地说道:“小郎君,姐姐解开这绸巾后,你可不许大喊,没来得惊动他人,扰了你我的好事,可好?”
小道士眼里的三分愤怒,立时变成了十分愤怒。
杜四娘一见,心里倒安心了不少,她“柔声”说道:“好,好,小郎君,姐姐依你,姐姐都依你。”
说着,她将绸巾解开。
那一瞬间,小道士很想大声疾呼“救命啊!有凶女人要劫色啦”。可看了看杜四娘就放在他唇边的手,小道士强行压下了这个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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