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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唐攻略-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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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想要赶人却不敢上前的模样。
看到自己的姐姐出来,屈突仲翔顿时松了一口大气:“喂,李小子程小子薛小子,人我姐姐已经送出来了!别在我家当门神了,赶紧走,我们家供不起你们这些大佛!”
李贤还没来得及说话,那边三人就一阵风似的冲了上来,把他围了个严严实实,李敬业甚至还夸张地在他脸上上下直瞅,最后长长舒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没带一身伤出来!”
这是什么话?李贤还没来得及发飚,那边屈突申若便冷冷发话了:“怎么,怕我屈突家招待不好你们的沛王么?”
李敬业这才发现屈突申若就在不远处,立时噤若寒蝉,连忙打了个哈哈,拖着李贤便往外走:“哪里哪里,屈突家上下照顾得细心周到,我代沛王殿下谢谢各位了!”
然而,这边李贤几人还没来得及踏出屈突家大门,就差点和外头疾冲进来的一个人撞了个满怀。那人却压根没注意到自己的冒失,一进门看到屈突仲翔,立刻上气不接下气地嚷嚷了起来。
“仲翔,外头开始上书弹劾那些西征将领了。主将郑仁泰首当其冲,那些大臣说他孤军深入,以至于一万四千骑兵最终只剩下八百人,乃是我大唐用兵以来的最大败仗!他们还指斥副将薛仁贵坑杀铁勒降军十万人,几近夷种!纵兵劫掠铁勒诸部,导致西征功亏一篑!”
李贤和郑仁泰没什么关系,因此听到前头那番话虽说大吃一惊,但还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但是,后头那句就不一样了,这老薛可是小薛的老子,万一出了问题成了罪将,他哪里可能把小薛留在身边?他父皇母后就是肯答应,那些大臣也会说闲话!
李敬业程伯虎彼此对视了一眼,见薛丁山愣在那里,程伯虎便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而李敬业则上去拉了李贤一把:“走吧,在这里没法商量事情!”
李贤却没有立刻走路,而是又瞥了那边报信的周晓一眼。如果只是普通的纨绔恶少,没来由会去理会朝廷将领的变动和动向,就此看来,这屈突仲翔似乎有些意思。有屈突申若这么一个强势的长姊,说不定大家都小看了这家伙。现在是恶少,将来可未必一直是恶少!
“走!”
这边李贤四人一阵风似的出了屈突家,那边周晓方才如梦初醒地反应过来,一时间脸色大变。而旁边的屈突申若皱眉往门外看了一眼,然后又瞥了瞥那边的弟弟和周晓,忽然露出了一个微笑,旋即转身扬长而去。
“仲翔,我刚刚……”
“没事!”屈突仲翔猛地一跺脚,气冲冲地道,“他不过是沛王,又不是太子,哪里管得着我们!再说了,姐姐上次不过是一句玩笑话,当不得真。我们做我们的,不用理会别人怎么想!阿晓,别想那么多了,赶紧说说,朝中究竟怎么回事?”
周晓心有余悸地看了看屈突申若离开的方向,又往大门处看了一眼,随即拉着屈突仲翔就往里面走:“你不知道,朝中那些大臣连辱国这种字眼都出来了,不知道是谁起的头,反正来势汹汹……”
第九十三章 突如其来的宴会
出了屈突家,李贤和其他三人便立刻上马,但是等到了分岔路口时,他却有些犯难。如今太阳已经落山,他势必不可能在外头过夜,跟着薛丁山去薛家问个究竟就更加没有理由了。这种节骨眼上,他还是回宫好好去探探消息来得正经。
“这些弹劾都是早就有的风声,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老调重弹,丁山你回去看看状况,有什么消息就上李宅去告诉敬业伯虎。”
眼见薛丁山归心似箭,他自然立刻把人放了回去。等到旁边只剩下李敬业程伯虎两个人的时候,他便嘱咐两人回去探探李绩的口风。如今李绩这个军方头一号人物虽然不怎么管事,但这种大事上头,他父皇李治必定会询问一下意见,因此还是早安排早好。
程李二人还没走,李贤忽然想起了一件大事,立刻气急败坏地抓住了李敬业的胳膊,恶狠狠地问道:“对了,我今天怎么会跑到这屈突家来的?我身上的衣服是怎么回事?”
一句话出口,李敬业便和程伯虎面面相觑了一会,后者便嘿嘿笑道:“六郎,你那时醉得不成样子,枕着人家的胳膊当枕头睡得舒坦。后来屈突申若醒了之后,脸色那叫一个难看。话说你真是胆大包天,居然还偷拿了人家的金钗,要不是给你换衣服的时候发现,屈突申若发威起来,我们可全都吃不了兜着走!至于那衣服么,是敬业回家给你取的,你在李宅不是还有些东西没完全收拾走么?”
李贤闻言咬牙切齿,看着程李二人的目光渐渐有些冒火。要是这两位醒来之后能够将他干脆利落地弄回去,那不就是什么事情都没有了么!
想归想,但看到两人脸上促狭的笑容,他再也懒得多费口舌,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狠狠一拍马股便急驰而去。直到从永春门进了太极宫,他方才想起了自己得到的战利品,不禁从怀里取出了那卷黑漆漆的玩意,略一打量,他当即眼睛大亮。
这一卷东西有点像是绳子,但柔韧度极好,他试着用很大的力气拉了拉,这玩意也只是拉长了一些,丝毫没有断裂的迹象。它一头有一个三指宽的带钩,材质非金非玉,造型很是别致。他拿在手中把玩了一会,右手无意识地碰到了中间的一个凸起,一瞬间,整个带钩忽然伸出了三根尖刺,他猝不及防之下险些中招,不觉倒吸一口凉气。
屈突申若都收藏了些什么东西,这不是绝世凶器么?一边这么想着,他一边随手把东西重新塞在了怀中。
回到武德殿,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便只见阿萝和蓉娘三两步冲上前来,一左一右地抓住了他的胳膊,二话不说地把他往里面拽,力气大得惊人。进了里头一间,早有准备好的宫女簇拥了上来,不由分说地替李贤除下了外面的袍子,然后又开始扒他的内衣。
眼见旁边就是一个装满了热水的硕大木桶,李贤登时感到哭笑不得。好容易挣脱了四周那几双手,他满脸没好气地问道:“你们这是干什么,沐浴用得着动那么大阵仗!”
“要不是殿下你那么晚回来,我们用得着这么急?”阿萝一把按住李贤,亲自和蓉娘上来脱去了李贤剩余的衣服,又连推带拉地帮着他进了木桶,喝令一群宫女上来服侍,这才冷哼了一声。
“皇后娘娘都让人来催好几回了,要不是殿下你迟迟未归,用得着我们这么火烧火燎的?今天晚上陛下宴请的还有外国使节,殿下既然和太子殿下一起出席,怎么也不能在穿戴仪容上有所马虎!你以为换了一身衣服,这身上的酒气就没了么?要不能用百花汤去掉了这些味道,到时候皇后娘娘那一关你能过得了?”
外国使节?李贤的一肚子郁闷被这一句话打发得干干净净,自从太宗那会儿大败突厥开始,大唐就基本上没少过使节朝觐,当然,在派兵打仗的同时,公主和亲这种事情也没少做过。而等闲来那么一两个外国使节,其实是根本无足轻重的。这回究竟是谁,需要弄得那么正式?
这种事他当然不会指望阿萝蓉娘能知道,因此,沐浴完毕装束一新后,他便带着大批人出了武德殿。才过了武德门,他便看见太子李弘同样前呼后拥地往这个方向而来,便站在原地笑嘻嘻地等着。
“五哥!”
“六弟!”
兄弟俩例行寒暄之后,李弘觑了个空子,低声提醒道:“今儿个前来的是西边一些使节,听说和铁勒那档子事有点关系。对了,你那个薛丁山的事似乎朝中已经有人知道了,你防着点人家拿来做文章。”
做文章?这事李绩知道,许老头似乎也知道,他那父皇母后同样是心照不宣,要是还有人准备做文章,那除了李义府还会有谁?
“多谢五哥提醒,放心,我心里有数!”
两兄弟互相挤了挤眼睛,然后李贤便让李弘先行,然后方才带着自己那批人跟了上去。即使关系再好,要是在这种公开的场合他再和李弘并肩而行,指不定人家怎么编排。世上如李义府这样的人,总不会只有一个的!
这一夜的大殿照例是灯火通明,绮年玉貌的侍女忙碌着送上美酒佳肴,而一个个春风得意的官员则在两边谈笑风生。能够出席这种宴会的当然不会是寻常官员,不单单要论品级,还要论宠眷论家世。当李弘和李贤兄弟先后进入大殿时,众人便纷纷站起来行礼。
李贤扫了一眼,发觉大多数人都曾经见过,遂先上前和李绩打了招呼。还没说上两句话,他便听到身后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今天可是来了不少赫赫有名的武将,殿下一直好武,今天不妨好好结识一下。”
见是满脸笑意的许敬宗,李贤连忙打了招呼,眼睛顺势在大殿里又扫了一遍。这一回他好容易认出了一个人——出身铁勒部,赫赫有名的藩将契苾何力!这样一个人出席今晚的宴席,其原因就很值得深究了。
他心念一转,笑嘻嘻地对许敬宗点了点头。这提醒也是人情,许老头果然比李义府会做人。
第九十四章 名将云集,即兴“赋”诗
李贤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下,等候的同时便用眼睛偷瞥那边的契苾何力。初唐盛唐的藩将向来是最多的,就像现在这位契苾何力,当初就是铁勒贵族,在内附之后被太宗皇帝授予官职,然后东征西讨功劳赫赫,甚至忠心到太宗去世之后差点要以身相殉。
不管从哪个角度看,李贤都看不出这位早已年过半百的将领和寻常武将有什么不同。大概是因为一直在中原生活,此人除了轮廓上稍微有些异族气息,无论是坐姿还是语音都和中原人没有任何差别。坐在这个位置,他甚至还能隐约听到对方爽朗无拘无束的笑声。
“六郎!”
猛地听到背后这一声,李贤立刻转过了头,见李敬业程伯虎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笑嘻嘻地站在身后,他不禁微微一愣。却只见李敬业二话不说地在他身后坐下,然后低声解释道:“是爷爷让我和伯虎来的,说是借着机会见识见识我大唐的武将。听说今天来的除了西征将领之外,还有苏定方苏将军!”
苏定方?就是那个传说中继承了李靖兵法的苏定方!
李贤一下子眼睛大亮,再想到许敬宗的提醒,立刻朝这位老狐狸投去了意味深长的一睹。此时此刻,许敬宗正像没事人似的和李义府谈笑风生,哪里看得出之前袖手旁观的冷淡。在他旁边,上官仪正和几个文官眉飞色舞地谈话,看那个架势,估计晚上也准备展露一手诗才。
正在他出神的当口,忽然感到有人撞了自己一下,紧接着耳边便传来了一个声音:“看,郑仁泰和薛仁贵来了!”
李贤抬眼望去,只见大殿门口赫然走来了两个人。前头的郑仁泰一张脸绷得紧紧的,后面的薛仁贵则显得轻松一些。但是,这两人一进来,仍然引起了集体注目礼,尤其是不少文官的目光中便带上了几许挑剔的味道。
郑仁泰是右武卫大将军,薛仁贵是左武卫将军,全都属于大唐的高级将领行列,因此两人上来和李弘行礼之后,便是和李绩以及其他大臣互相打了个招呼,当然也没漏掉李贤。看到薛仁贵顺理成章地在李绩下首占据了一张桌子,没有朝他这边多看一眼时,李贤终于在心里暗叹了一声——看来这一位也知道朝中如今风云多变,因此谨慎得很。
“邢国公来了!”
先前因为太小,又不是太子,因此李贤出席公众场合的机会并不多,而苏定方的大半辈子都在外头打仗,他更是缘铿一面。而苏定方在横扫高丽半岛之后,回来之后便深居简出,尚未再次拜官。他又不可能像对付李绩那样去找人家“麻烦”,因此直到今日才找到真正见面的机会。
甫一照面,他便先看到了那张不怒自威的脸,虽说这位昔日威名赫赫的将领如今已经垂暮之年,两鬓已经满是苍苍白发,脸上也隐约可见刀刻似的皱纹。但是,那双锐利的眸子仍然是非同小可。他只是瞥了一眼便激来了对方的回视,坦然微笑之余不禁在心中暗自赞叹。
对了,苏定方可是李靖的嫡传弟子,后世对李靖的兵法传得神乎其神,自己该不该在这上面动动脑筋?不过他如今可是李绩的徒弟,若是真想办到只怕是殊为不易。
他正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听到两边乐声高奏,紧接着,便只见李治和武后面带笑容地盛装而出,双双在上首主位入座。他悄悄瞥了一眼,只见他那父皇面色依旧不太好,眼神中隐约可见几许疲倦,但却依旧强打精神,大约是因为今天的宴会不寻常的缘故。
既然是大宴,很多步骤自然是程序化的,无论是拜舞还是赐酒亦或是君王的说辞,大多都是千篇一律毫无新意。一大堆官样文章还没有过去,李贤便感到饥肠辘辘,要知道他中午喝了一肚子酒,其余什么都没吃,如今再经过这么一折腾,他几乎很想把面前满桌子佳肴全都塞进嘴里!
早知如此,刚刚就不应该一门心思瞻仰名将风采的,先用糕点垫垫肚子就好!
好容易等到祝酒完毕,他的眼睛都快绿了,眼看一群武将都开始大快朵颐,他哪里还会客气,抓起旁边的刀子就开始切割面前的一条羊腿,然后毫不犹豫地往嘴里送。大约是实在恶慌了,须臾功夫他足足干掉小半个,满意地打了个饱嗝后,他便感到一阵口干舌燥,立刻往旁边寻找解渴的东西。
然而这一张望不打紧,只见四周赫然都是一道道惊叹的目光,就连对面的李绩和苏定方都在看着他,更不用提御座上他那对似笑非笑的至尊爹娘了。他见状不禁在心里连连打鼓,这至于么,今天请的大多数都是能吃的武将,不见得非得看着他吧?
“贤儿,你这武艺朕倒没有见识过,可你这胃口今日朕倒是见识了!”李治显而易见心情不错,当下便出言打趣道,“看你的样子大约是口渴了,朕记得你年纪虽小却酒量不错,正好刚刚送来了八瓮葡萄酒,乃是用当初太宗皇帝钦定的八种方法酿造而成,全都是芳香醇烈的上品。只要你能够当场以这葡萄美酒赋诗一首,朕现在就赐一瓮给你,其他的让人都送到你的武德殿去!”
话音刚落,李贤就觉着自己被一道道艳羡的目光包围在当中。他对葡萄酒并不感冒,只是在他自己不会酿造那些高纯度白酒的时候,葡萄酒不管怎么说总比其他酒好喝。可是,他老爹也不该在这个时候逼他献丑,那不是要命么?
“我记得西域刚刚进贡了十二匹健马,若是贤儿能够做出来,陛下何不再赏他一匹马?我记得他的骑术如今大有长进,也该是有一匹好坐骑的时候了!”
听到武后这句似鼓励似撩拨的话,李贤终于把所谓的低调全都扔到了九霄云外。千金易得良马难求,更何况这是西域送来的良马。不就是即兴赋诗……不,背诗么!
看到对面一个美貌宫女将酒液注满了李绩的酒杯,他忽然眼前一亮,踏前一步便躬身道:“今儿个本是高兴的场合,儿臣却得了四句不那么应景的绝句,还请父皇母后和各位赏鉴!”
言罢他便高声吟道:“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还?”
第九十五章 猛将舞剑,醉翁之意不在酒
全场一片寂静。
做诗对于这满堂的文臣来说,全都是如同吃饭喝酒一样简单的事情,尤其是许敬宗李义府上官仪,那全都是著名的文人,小小诗赋自然不在话下。只不过,在朝堂饮宴上要做诗,大多只能是那种夹带着诵圣的官样文章,所以等闲难得真正的佳作。
李贤话音刚落,就只见许敬宗第一个击节赞赏:“好一个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想不到沛王殿下从来没上过战场,却能有如此佳句,臣吟诗作赋大半辈子,却无论如何也是难以骤然做出这样的诗!恭喜陛下,恭喜娘娘!”
这许老头真是油滑,赞了他两句就去颂圣了!李贤看到右边席上的吐蕃使节和新罗使节面色惊异,不禁在心中冷笑了两声。谁不知道如今吐蕃在西边一直不怎么太平,而新罗虽说是大唐在高丽半岛的盟友,背地里也是小动作不断。
许敬宗既然称赞,上官仪也紧接着附和道:“殿下此诗格调高远,确实不俗!殿下年纪轻轻便有如此佳作,正是陛下和娘娘教导有方!”
听到上官仪也把武后带了进去,李贤不禁扫了他一眼,眼角的余光随即瞥见了那头的李义府。终于,只见李义府也似乎挺不住了,干巴巴的出来道了两句好话。有这三位起头,其他大臣自然是全都加入了赞捧的行列,几乎把李贤这首诗夸得天上少有地上难寻。
最后,御座上心情大好的李治终于发话了:“欢宴上作这种诗,原本该罚,但既然诸卿都说好,那朕便赏了他这一回!来人,去取那葡萄酒来!对了,既然说是葡萄美酒夜光杯,顺便将那套夜光杯也取来,也好应了这诗中的意思!”
君王有命,很快便有几个宫女捧来了葡萄酒和夜光杯。只见十几只杯子在烛光之下熠熠生辉,再加上旁边的那不高的酒瓮,更是显得极其珍贵。
接到武后的眼色,李贤连忙拜倒称谢。葡萄酒太宗年间刚刚引入长安,虽说不再像当年那么稀罕,但终究还不是寻常富贵人家喝得起的,因此,在宫女为他斟酒的时候,他忽然摆了摆手示意其退开,自己亲自上前斟满了所有的杯子。
待到大功告成,他先将其中一杯奉给了李治,又将另一杯奉给了武后,然后便依次把一杯杯酒送到了各席,从李弘李绩苏定方到许敬宗李义府上官仪——那一瓮的葡萄酒有限,杯子也有限,能够得此殊荣的也就是那么几尊大佛而已。
“父皇有赐,儿臣不敢辞,只是这美酒佳酿儿臣不敢一人独享,便以此借花献佛,敬父皇母后和诸位一杯!”
他笑嘻嘻地举起杯子一饮而尽,说不出的潇洒自在。这一招先斩后奏之后,想必他那父皇不会再出什么花样要他把一瓮葡萄酒全都喝了,他中午喝的酒到现在还没消化呢!反正他那里还有,不愁以后无酒解馋。
“好,好,吾儿果然有心!”李治心怀大畅,和武后相视一笑便双双满饮一杯,至于其他得此殊荣的自然更不会拒绝,少不得一阵夸赞谦逊便举杯饮了。而这个时候,忽然响起了一个声若洪钟的声音。
“陛下,娘娘,臣是武人,不懂那文事,只是我等征战沙场百劫余生之人,沛王殿下这首诗大对脾胃,这性情也大对脾胃!”
这句突如其来的话吸引了全场的目光,只见苏定方一振衣袖站了起来,定睛看了李贤一会,先是朝上首两位至尊躬身行礼,然后便左手边的李绩笑道:
“早听说沛王殿下随同英国公学习武艺兵法,若不是感同身受,怎能有如此佳词?当年卫公传我兵法的时候,便是希望我能够承袭衣钵,可惜我终究不成器。臣在恭喜陛下和娘娘之外,也要向英国公道一声可喜可贺!”
这下子李绩立时成为了众人的焦点,尽管这已经不是第一回了,但从李贤这个方向看去,他还是觉察到老狐狸的脸上似乎有些得意。这时,他不禁露出了一丝欣喜的微笑。
欢宴不谈国事,但由于李贤出了一回风头,又因着那一句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一群武将纷纷忆往昔金戈铁马岁月,场面一下子活跃了起来,再没有一般的拘谨气氛。当教坊的例行乐舞演过一场之后,似乎是酒意上冲,契苾何力忽然站了起来。
“陛下,娘娘,如此盛宴,此般乐舞仍然不够助兴,臣请以剑舞一曲!”
这样的要求李治当然不会拒绝,很快便有内侍奉上了剑器。两边的教坊乐师立刻得到了吩咐,乐声倏然一转,由刚刚的婉转优美变为了空旷之音,紧接着响起了声若裂帛的琵琶声,夹杂在一阵急促似一阵的鼓声,硬生生地把刚刚那种舒缓的味道冲得一干二净。
“敕勒川,阴山下。
天似穹庐,笼盖四野。
天苍苍,野茫茫,
风吹草低见牛羊。”
一首敕勒歌由本身就是铁勒贵族的契苾何力唱来,配合着忽快忽慢的剑舞,便隐隐流露出几分苍凉高远。彼时虽也有剑器舞,但契苾何力本是军中大将,即使此时只用上了三分本事,李贤依旧看得神情投入,竟是觉得和自己素日所习很有几分映衬。
一曲完毕,众人纷纷出声赞赏,而李治在抚掌大笑之后,忽然止住了笑声,沉声道:“契苾何力,如今西征虽然大胜,但铁勒余部依旧时有叛离,究其原因都是几个族酋作乱所致。你出身铁勒,可愿前去安抚?”
当着吐蕃和新罗使节说这个,敢情有些敲山震虎的性质!这大概就叫做醉翁之意不在酒了!
李贤在心中大动之余,立刻就注意到了西征大胜这四个字。他老爹既然定下了基调,也就是说,西征那些将领不会受到什么实质性处罚了。话说回来,名将名将,真的能够百战百胜不吃败仗的名将,古往今来又能找到几个?
“臣愿往!”只见契苾何力随手扔掉了手中剑器,趋前两步单膝下拜道,“臣必定让铁勒诸部重新归服!”
第九十六章 宰相不是吃素的
一场欢宴以肃穆的结局收场,这对于大臣们来说算不上新鲜,因此离开皇宫自然还是该干什么干什么。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人不少,而因为今天的事而耿耿于怀的同样大有人在。这当中,李义府是心情最最不好的一个,上了马车便死沉着一张脸,回到家里更是没有任何好脸色,几个婢女稍稍不如意,便遭到了他的一顿痛骂,随即命管家将人带下去处置。
往深处说,他和李贤没什么过节,那不过是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一时兴起,他原本应该亮出宰辅的大度一笑置之的,但他就是咽不下这口气。那次在安康楼前当面示威以及后面两次怄气,事后他也不是没有后悔过。可是,让他感到警惕的是,小小一件事情,居然跑出一个许敬宗居中当起了和事佬!
俗话说得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虽说李贤还小,但他那三两次撩拨之后,谁知道对方是不是存下了报复之心?再说,李贤已经有了一个李绩当作师傅,许敬宗似乎又和其走得近,再看看今天李治和武后对这个儿子的赞赏喜爱,若一直这么下去,等到上官仪上台,他这个宰相位子岂不是更加不稳?
“岳父!”
听到门外那个小心翼翼的声音,李义府很有些不快,但随即还是轻喝了一声:“进来!”
很快,大门便被人轻轻推开,一个人如同猫儿一般似的窜进了房,紧接着又立刻掩上了房门,赫然是李义府的女婿柳元贞。他先是毕恭毕敬弯腰行礼,坐下之后还是不自然地往四周望了望,这才低声道:“岳父,我已经遵照您的吩咐找到了……”
“我知道了!”李义府一口截断了他的话,冷不防又想到了今天李贤的春风得意,禁不住一阵胸闷。见柳元贞在那里打量他的脸色,他便不耐烦地回瞪了过去。
“弘农县的事情,你去查清楚了没有!”
在李义府的怒视下,柳元贞不禁感到心跳加速手足出汗,嗫嚅了好一阵这才憋出了一句:“岳父,弘农令韩全如今已经离任,那边新任的是……是弘农杨家的人,所以我不好大张旗鼓,怕惊动了陛下。”
他还想再分辩两句,忽然感觉到对面的目光变得无比凶狠,到了嘴边的话立刻硬生生地吞了回去,连忙改口赔笑道:“岳父放心,我柳家在弘农还有些势力,即使明面上不方便,暗地里一定查个清楚!不过岳父大人,那韩全着实可恶,万万不能放过他!”
“我当然不会放过他!”
李义府砰地一声重重拍上了桌子,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变得略显狰狞:“小小一个洛阳令,居然敢和我玩这种花样,简直是胆大包天!他以为有陛下在,我就奈何不了他么?政令出自中书,陛下又不会时时刻刻记着这么一个小人物,我要捏死他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相比常人都只看到李义府笑眯眯的一面,柳元贞以往却曾经多次看到李义府发怒,所以此时早已将韩全归到了死人的行列。但是,他自己心里更惦记的却是另外一件事,早先家里进过的那个飞贼在弘农监牢中忽然暴毙,这实在是太启人疑窦了。
思前想后老半天,他终究还是决定和李义府交个底:“岳父,还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李义府最看不得别人这种吞吞吐吐的样子,当下不耐烦地喝道:“你今天怎么一直吞吞吐吐的,我是你岳父,有什么话你就痛痛快快说,这里有不是外头!”
话虽如此,但是想到自己用李义府的名义卖官索贿,从中收受了巨大的好处,柳元贞还是感到一阵没来由的心悸。好容易镇定了心神,他这才赔笑道:“岳父,我是想到上次您丢失公文的事,觉着这其中蹊跷。您想啊,您是堂堂宰相,什么样的小贼竟敢冒犯虎威?再说了,千辛万苦潜入了进来,怎么不偷那些金银珠宝,反而看上了机密公文?”
柳元贞能够想到的事,李义府当然不会想不到。直到如今,他都在为了那件事而耿耿于怀。韩全和王汉超那两个告刁状的家伙必定知道信上写了什么,李治和武后也应当知道,但问题是,那个不知来自何处的小贼为何要偷走那封信,而韩全又是怎么把信弄回来的!
忖度柳元贞不知道那些隐秘,他便把脸一沉:“既然如此,莫不是你有什么线索?”
“岳父,不瞒你说,之前我在弘农的家里头进过一次飞贼。”柳元贞把心一横,决定隐去中间的关节,只是把话头往另一个方向引,“幸好护院发现得及时,那飞贼行事也不够稳妥,最后被拿住了。因着家里之前也丢了东西,所以就把人送到县衙严刑拷打。结果,就在岳父你那封信失窃的事情后一日,家里人去县衙询问状况时,却得知此人忽然暴毙!”
“你是说这其中有什么关联?”李义府眉头微皱,旋即一下子站了起来,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转身过来时,眼神中便透出了一股子犀利。
“你们柳家在弘农也算是名声赫赫,院墙这么高,又有护院恶狗看守,怎么会忽然招惹了飞贼?”
柳元贞万万没想到李义府这么快就问出了这么一个问题,顿时感到背上大汗淋漓。想到自己往日也送了李义府不少孝敬,他这才乍着胆子道:“岳父,不瞒您说,那几天家里银钱进项大,指不定是被人盯上了也是有的。依我看,定是那飞贼失风被擒之后,其同伙才狗急跳墙偷了岳父你的书信,然后要挟韩全放人。韩全因为怕岳父怪罪,得到书信之后便去……”
李义府此刻终于恍然大悟,咬牙切齿的同时,忽然又觉得某些地方有些不对,遂阻止了柳元贞继续往下说。来来回回踱了好些时候,他终于想到了事情的关键。
弘农令韩全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角色,就算加上王汉超,同样不是什么能让李治记住的人。那么,这两个人能够精确把握到李治的起居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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