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曳影尘梦-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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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撩起她外套的袍襟,使她看起来单薄的轮廓在万马军阵的映衬下,更加的孤独。而她来到近前,屈膝叩拜的眼神也让祖大寿百感交集:“绎儿给伯父问安了。”

祖大寿颤抖着枯瘦的双手扶住了她的肩,强忍住盈眶的泪哽咽:“起来……快起来……”

“您受苦了。”她的眼眶立时红了一片。

祖大寿饱经沧桑的手摩挲过侄女阔别十一年的容颜,想着她幼时呀呀学语粉雕玉砌的笑脸,想着她亭亭玉立时的顽劣可人,想着她出阁后娇蛮不改的任信,想着……想着她一身重孝跪在中军帐请战的坚毅,想着她屈辱再嫁时的绝望,想着她十一年未知的沉寂生活,她的泪水究竟流了多少。他的思绪和目光一同停留在了现实中,她的脸上,有些陌生的脸,而今却流着永久不变熟悉的热泪。他的心里一阵纠结的痛,于是用力把她抱进怀里:“好孩子,真正吃了苦的人是你啊……”

绎儿再也无法自持,放声大哭出来,抱着他巍巍苍老的身躯,好像抱着自己无尽的回忆,一腔痛苦顺着眼泪洒在风中。

“爹,该走了。”祖泽润欠身上前,伸手搀住他因为大恸而虚力不支的身体,劝慰着。

祖大寿长叹了一口气,哑着喉咙沉沉道:“走吧,走吧……”

绎儿扶了他翻身上马,回首锦州洞开的城门口,旌旗下鱼贯而入的清军,还有被践踏在马蹄下的绣着“明”字的大旗,她的耳边分明听到了一声轰然倒塌的巨响,震撼着她原以为早已麻木的心。

她听到了自己的心在滴血的声音,一声声,一点点,那么清晰。

天地间,飞马绝尘,穿梭于日月的光晕下,仿佛时间的飞逝不回,再也看不见身后的归路。

谢弘仰着头,望着通向自由仅有的一扇窗,深深吸了一口气,聆听着窗外悠扬的丝竹管弦歌舞升平,绽出泰然自若的一笑。

一个脚步声停在了门外,定了片刻,“吱呀”一声推开了房门:“谢将军。”

谢弘半侧过脸去,禁不得回头:“天梧师父!”

天梧反身掩上了房门,放下手中的食盒:“吃点东西吧。”

“我吃不下。”谢弘看着桌上的饭菜,索然无味。

“王爷让我来劝降你,但我知道,你不会降。”天梧从怀里掏出一个小酒壶,递给他,“我之所以还来,是为了告诉你,少夫人来了。”

“什么?”谢弘先是一怔,又强逼自己平静下来,扬脖灌了自己一口酒,“她为什么要来?”

“是皇上派她来的。”天梧叹了口气,“她自己也想来。”

谢弘自然猜得到绎儿此来的真正原因:“我不想让她看到我现在的样子,不想她看到我死。师父能不能……”

“我不说,她也会找到这里。”天梧淡淡的涌现实击碎他的希望,“对于她而言,为了你,不存在任何障碍足以让她却步。你要死,她更不可能袖手旁观。”

“我是败军之将,唯死而已。”谢弘已然看破了生死,变得异常的平静,“我答应她平辽之日再与她破镜重圆,既然平辽已经不可能了,执着也失去了意义。”

“平辽在她嘴里不过是一种期望,她真正希望的,是你能够活下去。”天梧一语道破,“平辽之约,她早已经死心了。哪怕不降,也不用非死不可。这天下,多少的事情都可以殊途同归,你何苦伤她的心呢。”

“这是在劝降我么?”谢弘转过身来,微微笑道,“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国破家亡,我不想做一具行尸走肉麻木的活着。清醒的死,是我仅剩的尊严。”

“所谓气节,无一例外成为权力的敌人。气节的提倡者正是气节的屠杀者。”天梧若有所悟,“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人们往往盛赞它在水面上‘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高洁,可是,它只是一个迷惑人性的诱饵,要知道,让人窒息的泥潭终究是让人窒息的。”

绎儿现在的感觉正如天梧所说的那样,面对歌舞升平的接风宴,她的呼吸都被鲜血浸淫着。看着身材姣好的舞妓手中闪着银光的刀具跳着代面舞,她依稀能够幻听到战场上厮杀的惨叫和轰然迸发的炮声。舞妓头上鲜红的头巾飘舞在夜风中,也好像鲜血肆意的战场上,被敌人砍下的头颅和躯体残缺不全血肉模糊的被丢弃在地上,层层叠叠的伴着亡魂的哀号阴森森的哭泣着。

“绎儿,来!”豪格兴致勃勃地用匕首片了块肉递到她的面前。

她惊悸的看着夹着血丝的羊肉,按住了呼之欲出的心跳,惨白了脸,一阵恶心。

“你怎么了?”豪格错愕着看着她,全不理周围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搂住她的肩关切,“病了么?”

“大概是受了风寒。”她慌忙找借口搪塞,“不太舒服……我先回房休息了。”

“我送你吧!”豪格有些不放心。

“没事儿!”她站起身来,“你还有公务,我自己回去就好了。”

“也好!散了酒宴,我来陪你。”豪格对这寒暄的没完没了的酒宴也有点扫兴,碍着是多尔衮派下的差事,不得不硬着头皮推杯换盏。

“嗯。”绎儿应了一声,抽身而去。

“王爷!”德希挨到了豪格身边,“睿亲王叫您过去。“

“什么事?”豪格正在恼火。

“说是让您今儿晚上多注意点,可能会有人劫狱救人。”德希附耳道。

豪格半侧过脸去看主席上频频举杯的多尔衮,大为不甘的哼了一声:“劫狱救人?谁吃饱了撑的!”

“说的也是。”德希也不甚理解,“侧福晋好容易来了,睿亲王也该体恤王爷的心情才是。这样吧,王爷您辛苦下,上半夜转转,下半夜交给奴才办。”

“嗯。”豪格心结一解,乐呵呵地捶了德希一拳,“还是你小子机灵!洠О滋勰悖 

主席上的多尔衮装成醉眼朦胧的样子,不着痕迹地瞥了他一眼,嘴角漾着混浊的笑,适时地端起了酒杯,跌跌撞撞地向着一旁的祖大寿敬去:“来来……本王敬……敬祖老先生一杯……”

祖大寿佝偻着背,慌忙应付:“不敢不敢!王爷是贵胄,该是老朽敬王爷才是。”

“哎——”多尔衮故意喷着酒气嘿然笑道,“令侄女可也算我爱新觉罗家的媳妇……自家人……不……不用客气……”

“老朽已经不胜酒力了。”祖大寿回头递了个眼色给祖泽润,“就请犬子替老朽谢敬了。”

“老先生看不起本王?”多尔衮眯嬉起长长的眼睛。

“不敢不敢……”祖大寿无奈地只得梗了脖子灌了一杯下去,“老朽谢王爷盛情。”

“哈哈哈……”多尔衮也一饮而尽,借着酒劲醉醺醺地倒了下去。

“哎!王爷!”祖泽润手快,一把架住了他,“快来人啊!王爷醉了!”

多尔衮昏乎乎含糊着:“招……招呼不周……大家自便啊……自便……”

昏黄的房间里,绎儿换上了紧身的短打装扮,站在剑架前沉吟了半晌,狠狠地拔剑出鞘。

剑在她的手中快活的龙吟着,好久没有听到如此快活恣意的声音了。

看着剑锋闪出的清冽寒光,她的一双凤眸里满是坚毅的刚强。

“侧福晋!”门外一个声音传了进来。

她一挥手,用掌风打灭了烛焰,立时黑了一片:“什么事?我睡了,不打紧的话,就算了。”

“睿亲王听说主子身子不适,特地派太医来请脉。”

“不必了,我洠裁创蟀痪蹙秃昧恕!彼槐叽蚍⒗慈耍槐呗槔厥粜淇冢疤嫖倚还G淄酰鼗熬退滴椅薨!

“嗻!”

她仔细听得脚步声去远了,这才松了口气,打开一旁的窗户,跃身从窗户里潜出了房间,落在了窗外的草地上,再轻捷的一个纵身上了房顶,唯恐被发现,于是半猫着腰,小心翼翼地藏在屋脊的阴影里往关押俘将的院子而去。

攀着墙头,踩着瓦砾,她摸索了一段,有些辨不清方向,便停了下来,察看方向。

一只手不动声色地从她的背后拍了上去,她惊得“啊”了一声,不等再出声,就被伸手的人捂住了嘴。

“嘘!是我!天梧!”那个人轻声说,随即松开了手,“少夫人,你没事吧?”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绎儿轻声问道。

天梧一笑:“我知道你要救谢弘将军,已经在这里等你许久了。”

绎儿愁眉一舒:“那正好,你应该认得路吧?”

“下午我已经见过他了,他说,不想你冒险救他,他唯有一死殉国。”

“是生是死由不得他!”绎儿咬牙道。

“不过,现在肃亲王正在那里巡查,你要去,万一被认出来……”天梧也洠捣炊缘幕埃皇翘嵝选

“没时间了。”绎儿眉头一拧,果断道,“这样好了!你帮我引开他,我自己去救曹将军和谢弘!”

“那好!”天梧伸手拽了她,“跟我来!”

两人在房梁上跑了一段,最终停在了一个跨院的内厅屋顶上。天梧把她的往下摁了摁,让她伏在屋脊背后,自己伸手抓了块碎瓦向巡防的士兵的视野中一丟:“他在东屋,你抓紧时间!”

“啪!”得一声,瓦砾清脆的迸碎在地上,巡防的士兵立刻警惕道:“什么人!”

天梧现身在屋顶上,向着巡防的士兵甩出两枚柳叶镖,两个人应声倒地。

“来人啊!有人劫狱!”一众士兵大声的呼号起来。

天梧跳下地来,一边招架,一边退走。

豪格闻听打斗之声铿锵作响,连忙带着德希抢步出门:“怎么回事?”

“禀王爷,有人劫狱!”

“人呢?”豪格寻着士兵扎堆的地方看去。

“在那儿!”

“爷,上房了!”德希眼尖,抬手一指蹿上屋顶的人影,“他往南边去了!”

“跟本王去追!”豪格一挥手,“一定是明军的漏网之鱼!务必活捉!”

德希道:“爷,奴才去就好了!不劳您动手!”

豪格点头:“好!”

天梧见他不动,抽空打出一枚飞黄石,正打在豪格的佩剑上,豪格顿时火大:“居然敢如此放肆!本王不亲手了断他颜面何存!”

“轰!”得一大队人马尽数奔着天梧去了,片刻之后,院子里一下子冷清了下来。

绎儿探出头来,丟了块碎瓦投石问路,又藏了一会儿,眼见着洠裁捶从Γ獠欧判牡刈萆砺涞亍

她用力推了推东屋的门,发现上了锁,顾不得许多,挥手一剑劈落了铜锁,踹开了屋门。

————————

昨天想更新的,但是起点抽抽了,上不来。只能今天更新了。

第三十三回

 昏暗中,一袭身影背对着她,大约是听见了动静,缓缓转过身来。

她呼吸一窒,控制不住自己战栗的身子,一下子扑到了他的怀里;“弘……”

他会意地带着久别重逢的狂热抱紧了她,抚摩着她因为抽泣而颤动的双肩,轻轻用力,让她更紧地贴在自己的胸膛上。

“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她呜咽着,眼泪纵情的流着,狠狠地抱着他,“我怕你死了!还好……你还活着!我真的好怕……”

他微微低头,在她的额际吻了一下,又去吻她阖着垂泪的眼眸。

她的心也被他唇上的温热熨贴的苏醒了,悸动的失去了理智,疯狂地不顾一切去寻觅他的唇,慌乱的不知所措。在她触及到那炙热柔软的一瞬间,整个人完全失去的支撑自己的力量,软在了他的怀里,除了融为一体,仿佛不再有任何其他的打算。

他也如她所愿的给予她想要的一切,热烈的燃烧着已经疯狂了的她的意识,诱惑着她不能自拔。

“我带你,我再也不离开你!”她呢喃中张开了泪眼去看那张久违的面孔,却变一脸迷醉的泪眼为惊恐,不由得尖叫,“你……怎么是你?为什么会是你?”

伴着尖叫她奋力地推开他,反身要走,竟被他有力的手反手擒住,摁在怀里,轻声调笑:“不是我,你以为是谁?是你的情人吗?”

“放开我!”她在他的怀里挣扎着,竭力要甩脱他的桎梏,仿佛他的手生满了芒刺,扎得她心惊肉跳。

“放开你?刚才你还信誓旦旦的不再离开我了,这么快就要食言么?”他狡黠地笑着,偷腥的在她的粉颊上吻了一下,“我现在哪舍得放你!”

她明知道挣脱不了,于是放弃的挣扎,死死地瞪着他,愤怒的吼道:“你把他弄到哪里去了?你把他怎么样了?”

“他?哪个他?”他轻嗤道,“你的情人?”

“你少装蒜!”她恨恨地骂道,“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你是说谢弘将军么?”他欲擒故纵,慢条斯理的笑着,“他吗?我好像洠Ю碛筛蝗ァN抑皇前阉硗饣涣烁龅胤剑趺矗繘'跟你商量,生气了?”

“少废话!他在哪里?”

“你以为我会告诉你吗?”他放轻的口吻,像是情人样的凑近她的耳畔调侃。

“多尔衮!”她怒火中烧,厉声呵斥。

他轻笑一声,将她囚在怀里,让她动弹不得。

她能够感觉到他灼人的唇已经沿着自己的耳垂一路吻了下去,一双手也开始不安稳,缘着她的背脊滑到了身前。

“你!”她又羞又急,反身死命地用力想要推开他,却不料自己先失去了平衡,摔了下去,被他压在地上。

“好久洠Ъ懔耍宰踊故悄敲戳遥 彼话殉犊怂那敖螅镜靡饴南汾剩澳闳梦冶Я艘换澄孪悖貌Φ梦乙庥涛淳。瓜肴矶耍俊

“告诉我他在哪儿?”她不依不饶地横肱挡住他的入侵,一双眸子迸射着不屈服的抗逆。

“我不想说。”他的嘴角挂着一抹辛辣的笑意。

忽得,一柄匕首的冰凉抵住了他的背脊,她带着威胁的口气冷笑:“你不说,我就杀了你!”

“杀了我,你就更不可能知道了。”他似乎早料到了这一招,就等着她乖乖的送上门来,“你不会这么傻吧?”

“我救不了他,就跟你同归于尽!”她玉石俱焚的用上了劲,“你看我敢不敢!”

“我知道你敢!这样子死在一起,也洠裁床缓茫液芮樵浮!彼⒉晃肪澹故蔷醯贸渎舜碳さ目煲狻

“你……”她被他一副寡廉鲜耻气得浑身发抖,“你到底想怎么样?”

“你从我一件事情,我就答应你饶他不死。”他亮出了底牌。

她忍辱负重的咬着牙:“反正我早就不是个干净的女人,从你又何妨!但你要说到做到!”

“哈哈哈哈……”他闷声笑她的天真幼稚,“你本来就是我的人,我想要你,随时都可以。怎么会把这么好的一个机会用在这种男女之事上?”

她分明着了他的道,被他狎熟的羞辱了一番,气红了脸,咬着红唇不说话。

“你是个让人着迷的女人,但是你要记住,不要在我面前心猿意马的想别的男人,我不喜欢你这样。”他得寸进尺地吻她迷人的锁骨,唇游弋在她粉嫩的香肌上,“要知道,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心里从来不想别的女人。你最好不要得寸进尺,惹火了我。你知道得罪我的下场是什么……”

“你到底想怎么样?”她对他玩弄自己于股掌之间到了歇斯底里的边缘。

“你只要答应我,答应我帮我除去豪格,我就成全你的心愿。”他耍弄了一番,见机的松开了她,坐直了身子,整了整自己的衣服,“这也是为了绶儿将来的皇位着想,也是为了你自己将来能名正言顺的和我在一起着想。”

“可笑!”她闻言竟觉得无比的可笑,淡漠地望着他,“我丈夫是皇长子,是将来最具有资格继承皇位的人。我儿子是肃亲王世子,我丈夫即位,他就是太子。我为什么要傻到抛弃到手的东西不要,反来帮着你要同样的东西。”

“就凭豪格?你以为他是我的对手?”他根本不屑一顾,“跟我争皇位,只怕他是找死!”

“如果你这么有把握,为何还要难为我一个女人?”她整好衣服冷笑着对着他。

“那是因为,绶儿是我儿子,他的皇位,只有我能传给他。”

“绶儿是你儿子?哈!”她肆无忌惮的嘲笑他,“孩子的父亲是谁,只有当母亲的最清楚。你凭什么就这么断定绶儿是你的儿子?”

“他哪里像豪格!”

“那他哪里像你?”她反唇相讥,“就算他跟你有几分相似,也不过都是你们爱新觉罗家血统一脉相承罢了。你弟弟不都说么?外甥像舅舅,侄子像叔叔,所以侄孙像叔祖又什么奇怪?”

“祖绎儿!你不要逼我!”他吼道,“你还要我把那天的事情重复一遍吗?”

“哈!”她轻笑一声,用灼热的眸子盯着他,逼视他,“我刚才说了,我本来就不是一个干净的女人,我不在乎你说什么。你想要重复,重复好了。那天你用的手段,只怕比我的不贞更卑鄙!”

“你敢背叛我!”

“我从来就不曾忠贞于你,何来背叛!”她洋溢在嘴角的笑是他最大的侮辱。

“生于宫廷,权力的巅峰,却逃避权力的角逐,完全是对自己高贵身份的背叛!”他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语调仍不改强硬,“这是一场风险和利益都最大化的游戏,宫里的每一个男人都要参加。只有血的颜色才是对权力最好的摹绘。你想要逃避,失去权力,你知道后果是什么吗?”

“我对权力没有兴趣,也不喜欢血腥味。我的生死,不用你操心。”她甩下一句话,捡起地上的剑,反手还鞘。

“我不想让你伤心,但是如果你不从我,我只好让你闻到你最心爱的男人的血腥味。”他用力弯了弯嘴角,望着她阴测的笑着,“明天的午时三刻,他的生死在你一念之间,你还有一夜的时间,好好想想吧。”

“多谢关照!”她头也不回的拂袖而去。

他意犹未尽的冰冷的笑着,轻撩手指,去嗅她残留在他修长指间的淡香,自言自语:“别骗自己了,你若是真能那么决绝,能够置你情人的性命于不顾,你也就不是我认识的祖绎儿了……”

想到这里,他的手指一蜷,紧紧的攥在了一处,仿佛已然将无上的权力掌控在了自己的手中。

绎儿拂袖而去,只为了给他一个决然的印象,这一切骗不过她自己痛苦纠结的心。

他一刀正中自己的软肋,让她进退维谷。

两个男人之间,她只能保全一个,一命换一命。

如此残酷的抉择,让她如何下手。

她的爱在谁的身上占了上风,谁就有活下去的希望。

可是,她居然犹豫了,居然在这个时候犹豫了。

狠狠的,她抬手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她要清醒一下,面对这一切的措手不及。

她无法容忍自己眼睁睁地看着谢弘去死,无法容忍自己生存下去的理由就这么轻易的消亡,无法容忍自己刻骨铭心的爱情就这样被埋葬。

她爱他,可以替他去死,却不能看着他死。

就在她将要向着多尔衮的交易妥协的时候,解开的衣领正中,灰暗的铜镜里雪白的脖子上,绛红色淡淡的伤痕却让她的心又犹豫开了。

曾几何时,她也曾为了豪格去死,他们彼此救了对方无数次,他们彼此也不能看着对方在自己的面前死去。

豪格的话语又在耳边回响起来:“这是咱们俩的盟誓,有了这个标记,你永远都是我的人。凭着这个,就是下辈子,我也能找到你……”

她的背脊一下子软了下去,幽咽的啜泣起来,原来她一直以为自己能抗拒的感情早已经埋进了她柔软的心,生了根,拔不出来。

整此时,门口一个声音道:“侧福晋!”

她胡乱抹了一把眼泪,正了正声道:“何事?”

“王爷喝的有点多了,方便扶进来么?”依稀是德希的声音。

“哦,你等一下。”她应了声,赶紧换下了短打的衣服,穿上夹衣,光着脚迎到门口,打开了房门。

豪格半醉半醒的倒在德希的身上,完全站不稳当,看见了她只是笑。

她心下一紧,回避过他的眼神,小心地从德希那里将他扶过来,吩咐道:“快让人弄点醒酒汤来。”

“嗻。”德希应了一声,转身掩上门出去了。

她踉踉跄跄的架着豪格往狐皮铺设的软榻上挪去,豪格整个人重重的压在她的肩膀上,让她差点垮下去:“你怎么喝了那么多?”

豪格含含糊糊的倚着她笑道:“嗯……高兴嘛……”

她又好气又好笑,扶着他躺下身来,倾身去为他解外衣:“躺一会儿就好了,我已经让人去弄醒酒汤了。”

“我就喝了一点点……没事……”豪格摇了摇手,伸出臂膀孩子样的要抱她。

“哎呀!”她怕弄疼了他,耐着性子掰开他的手臂,“别闹!”

豪格却不依不饶,乘势按住她停留在自己胸口为自己宽衣的玉手,借着酒力将她揽到榻上,一把扯开了她的衣襟。

她慌忙挣脱他的手,护住自己半裸的身子,想要爬起身。

豪格却被她红色的抹胸撩起了欲望,粗暴地拽开她的手,扣在枕边,倾身伏下去,压住了她,一双火热的眸子带着冲动将她定住不敢动弹。

她仰望着他的双眸,眼睛里全是难以描摩的心绪,一动不动的好象一只待入虎口的绵羊:“王爷……”

一声幽幽的轻唤在豪格听起来蚀骨消魂,于是咬住了她发髻上的簪子,狠狠地用力拔了出来,甩在一边。金簪落地的同时,她娇美细滑的胴体从云霞般的锦缎里滑了出来,一袭温香扑面而至,让他不能自持,忘情地贴了上去。

她被他滚烫的胸膛灼伤了一般,禁不住战栗起来,往后缩去:“不要……不……”

他如何能容忍自己的小猎物逃走,紧追不放地侵压过来:“跑……看我怎么收拾你……这三年……你把本王给气坏了……”

她刚要说话,被他狠狠吻住,不能发出一点声音来。他的胡茬儿在她的肌肤上扎出一片片红晕,这红色更刺激了他自己。

“侧福晋,醒酒汤来了!”门外德希的声音响了起来,“需要奴才端进来么?”

她用力挣脱他,捧住他的脸喘息着:“爷,德希在……你别……”

他隐约还有一丝清醒,正要抽身强制自己冷静,不想触碰到她的敏感,她忍不住嘤了一声。

只这一声游丝般的呻吟,让他仅剩的理智瞬间崩溃,用尽全身的气力压向她纤细的腰,低吼了一声侵入了她的柔软。

她对着突如其来的逆转完全没有准备,不禁月眉紧蹙,惊叫了一声。

德希顿时在门外涨红了脸,慌不择路地退了下去。

她又羞又恼,却无法摆脱他的无尽纠缠,只能任由他肆无忌惮的侵占着自己的一切。

消魂处,她抱紧了他,伏在他的肩头,缠绕着他。这一刻,她放下了理智,放下了家国,放下了让她痛苦的抉择,不免变得疯狂起来。

她不得不承认,她在他的攻势面前输得一败涂地,不论只是这须臾的忘情,还是内心真实的爱恋,此刻她只想要彻夜的放纵来回应他的爱,那怕只是报答。

“绎儿,就是让我现在即刻去死……我也要要你……”他从巅峰云端跌落下来,重新将她压回身下,欲仙欲死的吻她,纠缠她绵软微贲的酥胸,“要你……”

她弓起身子,与他若即若离,断断续续的吟道:“我不要你死……我要你爱我……”

她的声音逐渐低下去,眼泪却争先恐后的涌出眼眶,汇聚在枕畔,化为一泅水,将她深深地卷了进去。

两个人如同孩子一般在松软的狐皮榻上游弋缠绵,直到彻底没了力气,这才在揉皱的被褥间安静下来。

豪格倦怠的抱着她,调皮的笑:“你学坏了……会贪嘴了……”

她只是淡淡的抿了抿嘴,什么也不想说。

“女人说不要,岂是心里是要的。”豪格仿若惩罚样的借机吮吸她娇柔的唇。

她脱开他,缓了口气,背过身去:“天快亮了,还不睡会儿么?”

“不妨事。午晌才升帐呢。”他理着她散乱的青丝,揽着她的肩,轻轻摩挲,“对了,午晌你就可以一雪前耻了。”

“什么?”她有些莫名其妙,继而又猜到了什么。

“你还记得那个人么?那个你去劝降却被他挟持的人。”他讨好似的扳过她的脸来,认真笑道,“明天午时就要处斩他了,你想怎么处置,我可以依你。”

她差点脱口而出说“放了他”,心一紧,又痛起来,紧抿了嘴不置可否。

“怎么不说话?”他以为她是乏了,细细的抚摩过她修长的眉,轻声关切。

“刚才外面吵嚷了一阵,出什么事情了?”她竭力岔开话题,心里却着实痛不欲生,又恢复了沉重的负罪感,挣动了一下,想要摆脱他的亲热。

他抱得更紧,生怕她会溜走一样,死死地将她囚在臂弯理,紧贴着自己的胸膛:“也就闹了个劫狱救人,洠裁础!

“劫狱的人抓到了?”她为天梧捏了把汗,忍不住追问。

“算他命大!”他叹了一句,忽得低头疑惑,“你问这个干嘛?”

她眼神一阵忽闪,干脆闭上眼睛,长出了一口气:“我……我听说是你巡防,有些担心……”

他被她的谎话骗的欣喜,捧着她的脸又是一个深长的吻:“还是你最用心,不枉我最宠你!赶明儿,我若是做了太子,当了皇帝,哪怕不要三千佳丽,也要单宠你一个。”

她的脑海里浮现起多尔衮的面容,不寒而栗,眼泪不禁又涌了出来,打湿了卷睫。

他只当她是感动堕泪,笑着哄她:“怎么?还嫌不行么?得寸进尺啊!”

她缓缓张开眼睛,眉头微蹙,启开朱唇向着他认真道:“你是说真的?你真的想做太子,做皇上?”

“那当然!”他信心十足,满怀憧憬,“现在皇阿玛之所以没有立我,是因为我的军功还不够多。皇阿玛让我掌理户部,就暗示我要多积累政绩,为将来打算。我是皇长子,舍我其谁?”

“你这么自信?”她兀自叹了一声,叹他的率真,“皇上是万人之上,一举一动非同儿戏,不是人人可以做的的。”

“你不想我做?”他有些出乎意料,禁不住追加了一句,“还是认为我不能?”

“我是不想。”她把真话藏了起来,枕了枕他的胸膛,抬眼看他,“做帝王最是无情冷酷,不然怎么会有‘寡人’之称呢?”

“你是怕我见异思迁么?”他舒了口气,信誓旦旦的承诺,“我会证明给你看,我是不是始乱终弃的人,倘若这样,我不得……”

她最怕那一句话,慌忙捂住他的唇:“算了!说的玩的!你赌咒做什么!”

他于是笑了,抓住她的指尖爱不释手的吻着,如数家珍:“如果我当了皇上,一定对你最好,给你最好的宫殿,最美的首饰,还有,我要立绶儿做太子,立你……”

她有些伤感:“我不在乎什么名分,我也不要绶儿做太子,我只要一家平平安安的。”

“那怎么行!”他远远不能满足,语气中尽是身为皇族的骄傲和自负,“女人就是女人,一点好处就满足了。我是皇子,争皇位是名正言顺的。我的女人怎么能跟市井妇人一样贫贱呢。”

她重新闭上眸子,强抑住满目的悲伤和失望。

是的!他是一个战场上冲锋陷阵的佼佼者,却不是一个皇权角逐中的翘楚。他看不到身后四伏的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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