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曳影尘梦-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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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及莽古尔泰说话,豪格挺枪跃马而出:“报上名来,本贝勒免你一死!”
“少废话!有本事就用手中的兵器说话!”绎儿根本不把豪格放在眼里,说罢挺枪便刺。
豪格横枪格开她带着浓烈杀气的枪尖:“就凭你!你也不看看我身后杆子上的首级!”
绎儿仰身躲枪的同时,抬额正看见金军中竖着一排木杆,杆上悬着大明阵亡的众多将领首级,而最上面的赫然悬着的,正是去遵化阻击阵亡的赵率教,眼前几乎一黑,而心里熊熊燃起的仇火立时也烧得更猛烈了:“不用看你身后的首级!我就要你的首级!”
“好大口气!本贝勒倒要看你有多大能耐!”豪格冷声大笑,手中的枪尖在绎儿的已然红了大半的白孝衣上上下翻飞,几乎让她避之不及。
两马团团打在一处,一时胜负难分。两人的枪尖不时蹦出耀眼的火花,谁也不甘认输。
“你们大明无人了,弄个女人来找死!”豪格一枪扎向绎儿的心口。
绎儿敏捷地闪身一躲,乘机将长枪扫向他:“连个女人都打不过!还是早点滚回关外去!”
“我看你找死!”豪格被她惹毛了,招招致命。
“找死的是你!”绎儿也是招招进逼,杀红了眼睛,“国仇家恨!你杀我满门亲眷,此仇不共戴天!我要你的首级祭奠亡灵!”
“那你就试试看!”
绎儿正与豪格打得激烈。一骑探马飞报皇太极的命令,声言德胜门攻城已经失利,明军又有援军来此合围。莽古尔泰深感局势对自己不利,传令阿巴泰、阿济格、思格尔三部断后,鸣金收兵。
城上的炮火更加猛烈,慌乱之间,居然有许多炮弹落到了明军自己的军中,四处是横飞的血肉。
绎儿已经有了几分不支,硬拼之下非死在豪格枪下不可,于是虚晃一招,错开豪格的阻挡,策马挺枪直指莽古尔泰:“我要为大明阵亡的英雄报仇!看枪!”
弓箭手急急放箭,都被绎儿用枪拨落。
豪格心急若焚,急忙横枪回防:“休伤我王叔!”手起枪到,却被绎儿轻捷的让了过去,扬手一枪正刺中了他的坐骑。
豪格的坐骑高高立起,将他生生甩了开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绎儿的长枪紧跟着刺了过去,他来不及躲闪,被绎儿一枪扎进了肩头。他忍住痛,伸手死死地攥住了绎儿的枪杆,往下猛拉。
绎儿在马上吃不住劲,被他硬生生地扯住了,于是挥手拔刀,带着一闪血仇将报的快意倾身狠狠地向豪格砍了过去:“拿命来!”
一个人影当空杀出,一把挡开了绎儿的刀,顺势拔出了绎儿的枪,伸手将豪格架上自己的马背:“贝勒爷先撤!”
“休走!”绎儿不示弱地挺枪追上去。
“放箭——”
对方一声令下,万箭如蝗,绎儿慌忙用枪拨挡,然而对方却已经兵退如潮。
绎儿怎能就此罢休,急追直上。跃马疆场的首次胜利,让她激动万分,于是放开喉咙高叫:“冲啊——”猛抽了几鞭后,马飞一般在沙场上驰骋起来……
第二十四回
短暂的胜利是让人振奋的,在随后追击掩杀到通惠河后,袁崇焕为了保存实力,下令收兵回营。与此同时,崇祯帝传旨袁崇焕进宫面圣。袁崇焕这一战受了不少伤,好在都比较轻,最严重的就是肩上的箭伤。他稍做休息,换上了朝服立刻进了宫。
宫中高远的宝座上,崇祯帝正襟危坐,看上去这个不到二十岁的人,脸上却充满了与年龄不符的老熟神情。他仔细打量了一下面前站立的袁崇焕,眉头皱了皱。
袁崇焕是崇祯帝早就见过的。可是唯一的一次见面,却给崇祯帝非常不好的影响。崇祯帝是一个以貌取人的年轻帝王,在他的心目中,创造宁远、锦宁大捷的袁崇焕,应当是十分高大而玉树临风,有如三国时周瑜一般的帅才。可是,现实离他的想象太遥远了。袁崇焕的身量并不高大,反而黝黑瘦削,全不像一员帅才,一口广东腔的官话,远不如吴侬软语来的亲切可人。那双令人不寒而栗剑一般的锐利目光,让崇祯帝时时受到威慑。因而,崇祯帝在噩梦中,对于袁崇焕是极为恐惧的,甚至可以说是梦魇。
虽然这一切十分荒谬可笑,可皇帝毕竟是皇帝,到底是九五之尊,再怎么荒谬,袁崇焕也得恭谨地听凭摆布。
“这一仗打胜了,袁卿可是个大功臣啊!”崇祯帝像走过场一样寒暄。
“这是臣的分内之事。”袁崇焕答道,“臣督师不利,累得君父受惊,是臣之罪也。”
“皇太极退走了吗?”崇祯帝紧接着问。
“暂时退走了!”袁崇焕不紧不慢。
“什么叫暂时退走了?你难道没有派兵追击吗?”崇祯帝的脸上乍现一抹与他身份不符的恐惧和惊慌。
“臣派兵一直追到通惠河边。”袁崇焕依旧恭敬地回答。
“为什么不一直追下去?为什么不给朕活捉皇太极?”崇祯帝的声音尖利起来,“你到底在做什么?”
“陛下……”袁崇焕神色中已经有了一些愤怒的火苗,“将士们远途从宁远而来,人马疲惫之极,大战之后,不宜重兵追击敌人。”
“他们用得是朕的粮饷,就要为朕办事!怎么可以食君之禄不报君之恩!”崇祯帝叫道,“朕要你立刻出击皇太极!”
“事关社稷存亡,恕臣不能从命!”袁崇焕按捺不住怒火顶撞道。
“你敢抗旨!”崇祯帝虎得站了起来。
“他们不是陛下的御林军,他们是边关的将士,他们不但对陛下负责,他们还要对大明江山负责!”袁崇焕蛮横的脾气又上来了,撩袍跪倒,“臣不敢拿大明江山冒这个险!”
“你敢这样跟朕说话!”崇祯帝把桌子上的奏本摔了一地。
“臣不敢!臣只是向陛下进言,进忠言!臣以为而今京城兵力尚不足,贸然出击,只恐不利。关宁步兵全军两天之内一定会到,等大军一到,臣一定亲自率众出击!”袁崇焕有点后悔刚才的不理智,“那时,臣若破敌不力,全凭陛下处置。”
“……”崇祯帝张了张嘴,没有说话,只冷眼盯着袁崇焕,似乎要把他看穿。
君臣停了片刻,相持不下。袁崇焕又开口打断僵局:“请陛下准允将士们入城休整,将士们……”
“不——”崇祯帝不待袁崇焕说完,立刻叫道,“你和他们不准进城,在城外防止金军袭击!”
“陛下!”袁崇焕十分不解崇祯帝的举动,“将士们已经没有给养,露宿了一夜,这样下去,会不利于我军的战斗力的。请陛下……”
“你不要得寸进尺!”崇祯帝一拂衣袖而去。
崇祯帝转入后殿不久,后宫的总管太监报告说,派出去督战的两个太监被金军掳去了。崇祯帝更是气得火冒三丈:“去!宣旨!让周延儒、温体仁和梁廷栋三个立刻去袁崇焕那儿,看看他究竟在做什么?让他派人立刻把那两个内官给朕救回来!”太监喏喏而退。
崇祯帝还没缓过劲来,一个小太监又慌慌张张的托着个盘子冲了进来:“皇上!”
“又怎么了?”崇祯帝正在火头上。
小太监跪在地上:“禀皇上,满桂总兵刚才派人进宫,向皇上呈上这个。”
“什么?”崇祯帝揉揉有些酸胀的太阳穴。
太监总管将托盘呈了上来,崇祯帝定睛一看,红漆的盘子里,赫然躺着三支带着血的箭头。
“皇上,满桂总兵派来的人说,这是从满桂总兵身上取出来的。”小太监解释道,“说上面有字,请皇上定夺。”
崇祯帝伸手拈起一个箭头,仔细看去,只见箭尖上,血色模糊中,赫然林立着几个清晰的小字:蓟辽督师府制
崇祯帝不由得拧起了眉头,带着一股子被人欺骗的恨意咬紧了牙关……
袁崇焕回到军中,立刻安排防御部署。
军中为了防止中军会议的机密泄漏,起了除了医帐以外,唯一的一个营帐。
袁崇焕不好再说什么,召开过中军会议,安排就绪之后才舒了一口气,苍白的脸上露出一笑:“你们怎么样?伤得重不重?”
“督师,您的伤……”祖大寿问道。
“打仗嘛,难免会有点伤,不碍事。”袁崇焕轻描淡写一番。
“我们几个的伤势还好,听说德胜门那边满总兵伤得最重,抬回来时已经成血人了,浑身上下没落下几块好地方。”祖大寿答道。
“这么重?有没有生命之危?”袁崇焕不禁站起身。
“没有,本直已经派人去问候过了,请督师放心!”程本直答道。
“本直,你怎么样?”袁崇焕问道。
“本直完好无损,可是军中的独一份。”程本直呵着白气一笑,“不过,谢少将军可是挂了不少彩!”
“弘儿挂彩了?”袁崇焕转脸问谢尚政。
“他只是一些皮外伤,跟满总兵的不能比。”谢尚政笑道。
“允仁,你这话便不对了。受伤不是件好事,怎么还能比谁伤得厉害?”袁崇焕笑道,扫视了一下四周,又道,“绎儿呢?”
“大概去看谢少将军了。”程本直虽是一副估摸的表情,可实质上已是加了肯定了。
谢尚政的眉头一蹙之际,却也看见了祖大寿紧皱的浓眉……
“祖姑娘……”军医看见绎儿一个人过医帐来,吓了一跳。
“绎儿?”谢弘也是一惊,“有事吗?”
“我听说你受了伤,还好么?”绎儿不便太过张扬的表现出过分的紧张,只能淡淡的说。
谢弘径自裹上了衣服坐起身:“还好!打仗哪有不受伤的!还要不了命!坐!”
绎儿红了眼睛一笑:“上过药了?”
“差不多了!就是胳膊上的还没上呢!”谢弘摇摇手里的小药瓶,苍白中仍旧继续着以往的调皮,“没事儿!”
“我来吧!”绎儿伸手取过药瓶,拉过他带着几道血口子的胳膊。
“绎儿……”谢弘反倒有些不安的惴惴了。
绎儿也不说话,小心翼翼地给他敷着药粉。
尽管她下手很轻柔,但是仍然因为药力的渗透疼得谢弘死死地咬着牙关。
“疼么?”绎儿没有抬头。
“不……不疼……”谢弘善意地骗她,怕她伤心,“一点儿也不疼……”
绎儿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仍是埋着头,可双肩的微微颤抖却毫无掩饰的表明她的抽泣。
“绎儿……我……我真的不疼……”谢弘试着去哄她,却不想她哭得更凶了,引得自己慌手慌脚的想要去扶她的肩,却又顾忌着一旁的军医犹豫着不敢。
这时一个副将进来唤军医去给袁崇焕换药,谢弘才得以放松了一些。
“祺哥哥死了,你还这么玩命……你看你伤的……”绎儿垂着头,泪珠儿不停地往下落,断了线一般,“你再有个三长两短的,你让我……”
“绎儿……”谢弘心里一悸,忍不住伸手去抓她的胳膊。
“啊!”绎儿轻叫了一声,推开了他。
“你怎么了?”谢弘低头正看见她捂着胳膊,“你受伤了?”
“我没事!”
绎儿急着要起身离去,他却不允,伸手拉她的胳膊:“让我看看!”
“不!”绎儿用力甩开他,却又被他再次攥住,“你放开!”
“你让我看看!让我看——”他有些心急如焚,“我看一下能怎么样?”
“不……”
他不由分说,一把捋开了她的袖子,她雪白的胳膊上绑着的白绷布隐约透着血的粉红,赫然惊目:“你怎么伤这么重?”
“不用你管!”绎儿忍着眼泪,撇过脸避开他质问的眼神。
“你也去冲锋陷阵了?”他突然激动起来,声音也不觉得高了起来吼她,“你疯了?不要命了是吧?”
“我就是不要命了!”绎儿的眼泪夺眶而出,“我连杀夫之仇都报不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自从我嫁过去,祺哥哥就没有一天消停过。所有的一切都是我惹得祸,如果不是我,他也不会死!”
“你不要把什么都往你自己身上揽!这不是你的错!”他忽然觉得自己的反应刺伤了她尚未愈合的心,“赵大哥死了,可他的在天之灵不会希望你为了给他报仇而做无谓的牺牲,同样的,我也不希望看到你有个好歹。”
绎儿垂了头,啜泣着,泪水满襟。
他心下怜惜不已,悸动地一把把她的柔弱抱在了怀里:“绎儿,答应我!让我照顾你一辈子,再也不要离开我了!我不许你再这样糟践自己,我也再不让你受一点伤害……一点都不行……”
绎儿哽咽着挣脱他的臂弯,痛苦地摇着头:“不……谢弘……不……”
“为什么?”他拭着她的泪,“你为什么要说‘不’……”
“我已经是别人的妻子了……虽然祺哥哥死了……”绎儿泣不成声,轻轻躲开他的手,“我……我还是他的妻子……”
“我不在乎!我一点也不在乎!我不在乎什么贞节,不在乎什么流言,我只在乎你是不是还爱我!”谢弘坚持着自己的决定,“绎儿,你相信我,只要我们彼此相爱,别的什么都不重要。”
绎儿破涕一笑,仍然摇头:“祺哥哥尸骨未寒,血仇未报,你说这样的话,真的不是时候……”
“那什么时候才算是时候?”谢弘隐约看到了一丝生机,一把拽住了她的手不放,“告诉我,我等!”
“下辈子!”绎儿抽出手,黯然泪下,转身疾步离去。
“督师,辕门外有天子派来的三位钦差求见。”侍卫报入帐中。
“哪几个?”袁崇焕停下闲聊。
“周延儒、温体仁,还有梁廷栋三位大人!”
“他们三个?……有请!”袁崇焕很不情愿地说,“这三个人都是天子身边出了名的马屁精,来这儿……”
“依我看他们只是例行公事,好生应付过去就是!”祖大寿言道。
“天子疑我……”袁崇焕突然一惊,悟到什么玄机,于是喃喃自语道。
“袁督师,别来无恙吧?”温体仁脱下暖耳便寒暄起来。
“托天子洪福,阁部的照应,一向安泰!”袁崇焕虽是陪笑,却不正眼看他,让温体仁十分难堪。
紧跟着温体仁身后的周延儒和梁廷栋更是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开口。
“天子委派几位大人到此,是否有什么旨意传达?”袁崇焕恨不能早点把这些人打发走。
“我等奉天子之命,特来犒劳将士,慰问督师。督师此次胜利之功劳,天下莫能及。”梁廷栋拱手一礼,陪笑夸道。
“呵!梁大人这么说,元素愧不敢当。京城的兵祸,本是为将者守边不利的失职,现在是勤王赎罪,哪敢言功劳二字?”袁崇焕反问。
“督师认真了!”周延儒笑着打圆场,“自宁远宁锦大捷,天下谁人敢小觑督师您的能耐?这次解了京城之围,天下人更是不敢忘督师之救命恩情了。”
“督师,陛下有旨,曾有两个宫中的公公在督师军中督战,听说被金军掳去了,可有此事?”温体仁切入正题。
“有这事!”袁崇焕点点头。
“督师可曾派兵去救了?”温体仁又问。
“尚未妄动!将士们初经大战,已经疲惫不堪。军中众将又多有伤在身,加之没有军饷供给,昨夜露宿一夜,已经有不少人带病了。暂时不宜出击!”袁崇焕解释道。
“天子下旨,命督师派兵将两个内官救回!督师是不是即刻安排一下?”周延儒道。
“本部院带来的兵力本来就不够,方经历过大战,死伤甚重。眼下,并不是主动出击的最好时间,”袁崇焕深为天子的幼稚齿冷,“还请三位大人在皇上面前为本部院说话。”
“督师,将士们都是为皇上效力,您不能为了心疼他们,误了大事。”温体仁劝道。
“大事?两个内官被劫,一时间不会有什么危险。而将士们多有妻儿老母,此去白白送死,有个三长两短,你让本部院怎么交代?况且时至如今,粮草还没有供给,将士们忍饥挨饿,已有怨言多时。京城这么大的事情,社稷存亡之际,本部院不敢拿大明江山当儿戏。若再办事不力,天子怪罪下来,京城兵变,谁担待?”
“战场上有人阵亡是天经地义的,何况是为国而死?”周延儒强辩,“也算是死得其所!皇上会记住这些为国捐躯的将士,更会抚恤他们的家人。”
“那就请周大人去战场走一遭,天经地义一趟!”袁崇焕冷冷一笑,“这样的牺牲,完全是无谓的。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眼下,本部院只对战略的全局负责!”
“督师扯远了吧!派上几百人马去,不算过火吧!我看即使全军覆没,天子也不会降罪,反倒会勉励督师。督师何乐而不为呢?”梁廷栋不屑一笑。
“梁廷栋!”袁崇焕再也忍无可忍地拍案而起,“你当几百将士的性命是你给天子拍马屁的筹码吗?几百将士的命是血肉,不是草芥。你听着,本部院再说一遍,不能出击!除非你梁廷栋一人能抵抗金军二十万大军!道不同不相为谋!送客!”袁崇焕一拂衣袖,竟将茶杯打落,变成了碎瓷片落在地上……
第二十五回
“父汗,那两个内侍还没等用刑,就全部乖乖地招了,还把身上值钱的东西全都掏了出来。”豪格好笑。
“从他们口里探出了什么?”皇太极问道。
“他们说,他们是大明天子派到军中督战的,这只是借口,关键是为了监视袁崇焕。父汗,看来正如你所料,大明天子并不信任袁崇焕,而且猜忌很大。”豪格言道。
“你觉得袁崇焕怎么样?”皇太极突然话锋一转。
“父汗指什么?”豪格不解。
“我想收服他,让他投奔到我们这里来。你看……”皇太极言道。
“那不就是用计招降他吗?关键是要了解他的弱点。”豪格分析,“比如好色就送美人,好财就送珍宝……”
“不!这些都不是他的弱点,他的弱点在这儿!”皇太极摆摆手,一指胸口。
“请父汗明示!”豪格实在不解。
“他的一片忠心!”皇太极一笑。
“忠心?弱点?父汗……”豪格无论如何也无法将这两个词联系在一起。
“一个忠心的臣子,不被主子信任,反遭猜忌,疑其忠心,那无疑是对他最大的侮辱和亵渎。你明白吗?”皇太极挑明。
“父汗的意思是设计加重大明天子对袁崇焕的猜忌,离间他们君臣,然后再把袁崇焕逼到绝路上,施以恩惠……儿臣明白了!儿臣这就去办!”豪格立刻领悟了其中的含义……
大明皇宫里灯火通明,崇祯帝正在批阅公文奏疏。一个端茶的小太监来到近前,行了礼奏报:“禀万岁,派出去的三位钦差大人回来复命了,现正在门外候着!”
“宣!”崇祯帝头也不抬。
“臣等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万岁!”周延儒、温体仁和梁廷栋三人一字排开跪地叩首。
“事都办完了?”崇祯帝抬起手上捏着的笔,在朱砂砚中掭了一下笔,又低下头去,“都起来吧!”
“臣等无能,请陛下责罚!”三个人异口同声。
“怎么回事?”崇祯帝感到不妙,于是停下了手中的事情,抬起头来。
“臣等奉陛下旨意去袁督师军中,却被袁督师赶了出来,实在是……”周延儒喏喏道。
“他好大的胆子!”崇祯帝手中的毛笔飞了出去,在一侧的雪白的墙上绽开了一抹鲜红。
“万岁爷息怒!臣等到他军中宣了旨意,袁崇焕却说,两个内官算什么,未免太小题大做了。他还自命清高,出言侮辱臣等。”梁廷栋一脸委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说,给朕说下去!”崇祯帝叫道。
“他说,普天下他的功劳天日可鉴,将在外君命尚且不受,何况臣等尔尔更无权命令他。还说,臣等所为之事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都是些妇人所为,是在给万岁拍马屁!”温体仁说得颇为动情,脸色也好似气愤不已。
“陛下!俗话说:‘打狗还要看主人’。他根本就没把陛下放在眼里。”周延儒言道,“臣等乃鄙贱之人,受点委屈也无所谓,可是陛下乃万金之躯,如何能受此大辱!”
“反了!连朕也不在眼里了!”崇祯帝尖利地叫起来。
“而且,现在满京城都传遍了,说这次辫子军入京,是袁督师和皇太极勾结约定的。说是事成之后,皇太极许诺半壁江山给督师……”温体仁在这时给了袁崇焕致命一击。
“万岁爷!奴婢差一点就回不来了……”正说着,两个太监连滚带爬到进了大殿,腿一软,跪在崇祯帝面前使劲磕头。
“袁崇焕派人把你们救出来了?”崇祯帝问道。
“万岁爷,您还不知道,这辫子军就是袁督师引进京的,他们……他们要平分了大明天下啊!”
“什么?”崇祯帝惊出一身冷汗,不由自主站了起来,“你们听谁说的?”
“奴婢在金军中被关在马棚里,听到两个辫子军的谈话。他们一个说:‘今天咱们临阵退兵,是大汗的意思,你知道吗?’另一个道:‘你怎么知道?’那一个又说:‘刚才我看到大汗帐里来了个明军的人,跟大汗咕噜了好半天才回去。听说是袁崇焕派来的,跟大汗密约了。还说,大汗允诺,事成之后,分给袁崇焕三分之一的天下。’万岁爷!这些都是奴婢亲耳所闻,若有半点谎言,天诛地灭!”
“为什么?……为什么朕对他如此厚待有加,他还要背叛朕……”崇祯帝咬牙切齿绝望地狂叫,“我大明怎么出了这样的家贼!袁崇焕!朕要把你碎尸万段……”
“袁伯伯,您还没睡啊!”绎儿端着参汤进了大帐。
“大敌当前,瞌睡虫都飞走咯!”袁崇焕抬头见是绎儿,忙开口一笑,“又送什么吃的?”
“参汤!您受了伤,要好好调养身子!”绎儿浅浅一笑把参汤放在案上,兀自转身坐了下来。
“哪儿来的?”袁崇焕机警的问道。
“您放心,不是管百姓那里抢的!”绎儿调皮的笑道,“我从宁远起兵时,就担心您会受伤特地带在身上的。现在只好用雪水化了,在战场上拣了些箭杆什么的,背着人偷偷点火熬的。没人知道。”
“别浪费了!你满叔叔伤得重,给他吧!”袁崇焕心里安定了下来,摸了摸热乎乎的碗,“他还要上阵杀敌呢!我可不敢再跟着你这个疯丫头‘老夫聊发少年狂’了!我老了!”
“原来袁伯伯这么容易服老啊!”绎儿笑道,“满叔叔那儿我早就让人送过了!不过,皇上好像已经派人去慰问过了,他不缺这个。您快喝吧,一会儿该凉了!”
忽然帐外一阵吵嚷,祖泽润冲了进来:“督师,外面出事了!”
“哥,你的脸怎么了?”绎儿看见泽润的脸上有一道长长的血口子。
“出什么事了?”袁崇焕关切。
“营门来了好些百姓,他们骂我们是汉奸,说辫子军是我们引来的,还动了手。已经用石头丢死了好几个守门的弟兄!”泽润眼中已经孕育起了怒火。
“太过分了!”绎儿拔剑就要冲出去。
“绎儿!不许去!泽润,传令各营将士不得与百姓发生冲突,百姓要丢石头,要骂人随他们,不要跟他们一般见识。另外,死伤的将士,按战死负伤发抚恤金。”袁崇焕下了军令,泽润应命而出。
“我不服!凭什么我们要受这样的窝囊气!”绎儿依旧忿忿不平。
“好了!别添乱了!休息去吧!”袁崇焕深吸了一口气,“通知你伯父明天和我进宫面圣!”
“唔!”绎儿不情愿的应道。
金銮殿上,崇祯帝高高在上,注视着面前两列文武重臣,目光急切地寻找什么。当他的目光与袁崇焕的目光相触的一瞬间,他的心头一紧,袁崇焕突然抬头的目光宛若芒刺一般,让他无所逃避。他不禁勃然大怒,他要为大明江山铲除“盗窃贼”。于是,他深吸了一口气,大声叫道:“袁卿——”
“臣袁崇焕参见皇上……”
袁崇焕例行的颂词尚未念完,几乎与此同时,崇祯帝尖利地叫道:“锦衣卫!拿下!”
“陛下……微臣所犯何罪?”袁崇焕厉声质问。
“你为什么擅自处死毛文龙?为什么金兵到了京城,你才缓缓赶到?”崇祯帝疯狂的失去了理智,虎得站了起来,一双袍袖张狂地舞动着,“还有满桂,你居然敢派人射杀朕的大将!”
“陛下!”袁崇焕正欲解释。
“锦衣卫,把袁崇焕给朕拿下!”崇祯帝并不理会。
随行的祖大寿跪呈:“陛下,督师终日为国操劳,忠心可鉴,就算杀毛文龙做的不妥当,但是,射杀满总兵,是绝对不可能的。”
“可不可能,到了北镇抚司,自然能水落石出!把他给朕押下去!”
“陛下!请陛下慎思!”祖大寿不由得颤抖着身体不断的叩首。
“什么慎思?再慎思,朕的江山就姓袁了!将袁崇焕押入大牢,听候发落!”崇祯帝大声命令,锦衣卫不由分说,剥去了袁崇焕的衣冠,架起袁崇焕往殿外拖去。
“督师!督师……”祖大寿两头不得兼顾,“陛下,请您三思!陛下——”
“袁督师身系京师安危,请陛下三思而行……”众臣求情。
“够了!谁再说情,与之同罪并诛!”崇祯帝拂袖而去……
祖大寿飞马回到营中,绎儿正迎在门口,看见了他便叫道:“伯父,你们回来啦……袁伯伯呢?”
祖大寿沉默不语,下了马,也不理会,直奔中军帐。绎儿跟在身后大声叫道:“伯父!伯父——”
“爹,你回来啦!”祖泽润眼尖,一声招呼引得众将纷纷侧目。
祖大寿一拳重击在桌案上,桌案顿时被击穿了一个大窟窿,一时间木屑横飞,血也顺着手臂流了出来,他咬着牙道:“兄弟们,跟我回辽东去!”
“督师呢?”程本直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祖总兵,督师怎么了?”
“出什么事?”
“督师被北镇抚司的锦衣卫拿下了……”这几个字从祖大寿嘴里说出来充满了痛苦和艰难。
“什么?督师犯了什么罪?”谢弘第一个叫起来。
“……说督师里通外国,叛国谋反……”祖大寿痛苦不迭,“这简直比窦娥还冤,比岳飞还要莫须有!弟兄们,咱们回辽东去!把京城交给那些马屁精去守,皇帝只爱那些马屁精……”
“什么狗屎年代!越正派的人越不得好死!”
“就是!一定是那三个马屁精挟私报复!我们受那么些气,还要被这群狗官欺负!真他妈不是人过的日子!”
“对!咱们回辽东去!这个破京城!谁他妈爱守,谁守!”
何可纲振臂高呼道:“弟兄们,咱们今儿就回辽东,找个没人的地方过日子!除非督师出来,不然凭谁叫咱也不问这些烂事!”
“好!咱们这就回辽东!愿意的跟着,不愿意的自便!把东西收拾了,走!”祖大寿一锤定音。
“走!”
“祖总兵,这不太好吧!”谢尚政劝谏。
“我就烦你们这种人!优柔寡断!你不走,没人勉强你!”祖大寿怒火正旺,张嘴就冲了他一个趔趄。
“我留下照应督师,有消息我会立刻通知你们。”程本直恳切。
“行!你要好好照顾督师,若是他们要杀害督师,本直,你一个信,我祖大寿第一个杀进京城!”祖大寿坚毅的脸上流下了不轻弹的泪水,“奇书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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