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凤凰女-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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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要折了，急急忙忙脱下衣服。

只能再换一件！我感觉身上的汗已经快把自己整个人湿透了。又费了半天的力气。总算挑了一件还算中意的衣服，虽然没有那件那么抢眼，也能凑合一下了。

如临大敌地忙活了差不多半个时辰，莫家的马车终于出现在府门外。不大一会儿，在花厅里等候的我终于见到了李慧儿。这一次的她不过是换了一身白底带红梅的袄裙，红色的腰带直垂到膝盖上方。显然她如此装扮也是刻意的。虽然看起来素净，但绝对是用心的结果。相较之下，一身华衣的我就显得特别扎眼。这让我觉得自己的气势瞬间低了下来。

陪她一同前来的两名丫环将她搀扶了下来，不等我开口，李慧儿的脸上就展开了一抹淡淡的笑容：“崔小姐居然亲自来迎接我了？这可真是天大的荣幸。我闻得出来你用的上好的香料，寻常的丫环应该用不起这么好的香薰衣服。果然还是达官贵族家的千金小姐，用的东西都不一样。这是我的贴身丫环，翠墨和抱琴，快见过崔小姐。”

她并没有因为我是丞相家的千金而有唯唯诺诺，反倒大大方方地朝我伸出了手，脸上还带着那份云淡风轻的笑容：“这里的情况我并不熟悉，所以只能麻烦崔小姐了。我这两个丫环，都是小地方出来的，只怕不懂规矩，反倒会惹人笑话。倒不如打发她们一旁守着吧。”

这份从容是一般人无论如何都不能赶得上的，我的心里只有一阵苦笑，难道这就是我和她之间的差别吗？可她如果真的清心寡欲，而且没有任何企图，那她来这里做什么？只是为了见我一面而已？

“你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是在猜我为何来这里吗？其实我只是好奇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李慧儿主动打破了沉闷的僵局。

二百三十三．猜疑

见到李宣昔日的情人，我心里免不了会认真地跟她做一份比较。更重要的是，若是能从她的身上找到什么比不上自己的地方，才能让我的心里生出几分小得意吧？但显然占优势的是李慧儿。此时的我感觉自己的脑袋已经变成一团浆糊，从来没想过自己也会有如此尴尬的时候，在我的眼里，李慧儿如天人一般，她高贵典雅，那份从容的气度让我心生仰慕。更要命的是，我瞬间自卑起来，居然说话都开始结结巴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口，只能暂时保持沉默。

李慧儿显然很善解人意，她一笑道：“我记得上次我们已经见过面了，那时的我太过唐突，还以为你是……莫公子的心上人。但没想到居然弄错了，我早就该想到的，若不是跟他……我是说宣。若不是跟他有牵扯的人，大概也不会特意跑去见我的。不过其实也不算错，因为莫公子他的确很喜欢你不是吗？若不是如此，只怕他也不会费那么大心思把我千里迢迢请到长安来。我知道你一定有很多话想要问，也有很多事情想知道，眼下我就站在你的面前，只要是你想知道的，尽管开口问吧，只要我能解了你的心结。”

我有些心虚，还有几分惭愧，她如此坦然，我又该如何面对？我长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但一张口却发现自己的激动已经完全无法掩饰：“其实我也没什么，只是觉得好奇，我和莫公子之间只是普通朋友。和宣王爷……李宣他也没什么，只是因为太多的事情堆在一起，所以可能会造成别人的误会……”

“莫公子口中的莹玉，可一向心里藏不住话，喜怒哀乐都形于色的。怎么在我的面前反倒遮遮掩掩了？是把我当外人了吗？我痴长你几岁。若是不介意的话，倒不如称呼我姐姐如何？其实我今天能来这里，就已经把你当成了朋友。你还要跟我如此见外吗？”李慧儿大大方方地面向我。

我点了点头，但很快意识到她看不到，忙道：“多谢姐姐美意。其实我和姐姐一见如故，心里早生了几分亲近感。只是不知道姐姐会不会笑我太不懂事？我……”

“小女儿家都会有的心事，你不用说，我心里自然会明白的。”她的表情中带着几分凝重，又似乎在认真地思考着对我说出来的每一个字，“你在意的事情。早已经过去了，而且现在我已为人妇，绝对不会对你造成任何威胁。其实我……”

说到这里。李慧儿有些动情地望着我，一字一句道：“我知道现在提起我的过去，可能会让你觉得不舒服，但我还得说一句，我很珍惜曾经和李宣认识的点点滴滴。而且很感激他为我所做的一切。若是能再回到从前，或许我不会那么任性，更不会让他那么为难。可就算时光倒流，我依然会做出同样的选择：远离他，这辈子都不要再和他有任何的瓜葛。因为他是高高在上的王爷，而我不过是寻常人家的女儿。若是换个出身。可能我不会在意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若他不是王爷，我也就可以肆无忌惮地跟他在一起。但就像是旁人说过的那样，错误的时间遇到了心仪的人。到头来只能是一段美好的回忆。若是强求所谓的缘分，只会破坏我们心中彼此的那份美好。可能你觉得理解我说的这番话有些难道，等再过几年，可能你就会理解我的心情。”

没想到她会如此激动。她的这些真心话更是扎得我的心口一阵阵发痛！她是爱着李宣的！因为若不是用情至深，只怕也不会对我这个局外人说出这番话。是不是李宣也同样爱着她。所以才会把我当成替代品，以至于我做过的那些荒唐事他都可以选择不计较。甚至还能帮我善后？这才真的叫爱得真切吧？

“为什么？”我强忍着心头的不适，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既然你那么喜欢他，当初为什么没有和他在一起？难道还有什么比两个人在一起更重要吗？”

李慧儿显然一愣，皱了皱眉头道：“你还是没听明白我说这些话的意思吗？难道你不知道有时候相爱的人，并不意味着一定要在一起。从前的我也和你一样的想法，以为只要自己开心就好。但后来才发现事情没那么简单。因为我们所有的人都不可能离开别人生活，所以就不得不在意别人的目光，自然也就会多了几分顾忌，行事自然也就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

我沉默以对！果然我和是彻彻底底的输了这场较量不是吗？我十分艰难地开口道：“你的意思是说，因为我的身份，还有出现的时间，所以才会让李宣看中我对吗？”

“这些……其实都是身外之物，但对外人来说，可能显得很重要。婚姻嘛，不是一向都讲究门当户对的吗？若是能嫁一个比自己家世好一点儿的男子，自然就是更好的选择。你是不是……还是介意李宣和我之间曾经发生过的那些过去？唉……早就是过去的事情了，我想宣……他应该也和我一样，若是能再回到过去，一定不会做出那么疯狂的举动，更不会让这件事情大肆宣扬。”李慧儿显然措辞十分谨慎，而且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像是认真排练过的，她此时一定在悄悄地留意着我情绪的变化，“玉妹，其实他是个值得你这一辈子用心去疼的男人，因为他值得。这辈子我和他是再没有缘分了，正因为如此，我才希望能有一个比我更好的女子陪在他的身边。听莫公子说，我们两个有着几乎相似的脸对吗？但你应该比我美多了！”

可能她这些话只是想要表达出来自己的诚挚的情意，可听在我的耳中却充满了讽刺：正因为我长了一张跟她相似的脸，所以才会有现在发生的一切不愉快！

二百三十四．小人之心

不得不承认此时嫉妒心已经让我开始发狂，明明是仪态万方的李慧儿，她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却让我莫名其妙地生出几分反感，连她衣服上的红色都如此扎眼，让我不得不将目光移开。可眼下我是主人，无论如何都要摆出主人应有的风度！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之后，我淡淡笑道：“算了，这些都是将来的事情，谁能说得准呢？我们还是说点儿别的事情吧。除了宣王爷的事情，慧姐姐是否还有别的话想要跟我说？比如说，汴梁的风土人情？再比如说，长安城里有没有慧姐姐特别喜欢的东西？”

李慧儿愣住了，似乎没想到我会突然转移话题。不过她表现得很是坦然，朝我一笑：“当然，我来这里最重要的目的，就是想要结识你这个奇女子，虽然有些唐突，但听说你向来是个好客之人。从我们第一次见面起，我就觉得我们很有缘分，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前生注定吧？若是我能顺便解开你的心结，当然最好不过。看来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对吗？那不如你带我在丞相府逛逛可好？我是小门小户人家的女儿出身，从来没见过什么世面的，能入丞相府，也是天大的荣幸。怎么好错过这次机会？只可惜我的眼睛看不见，要不然，那才真的叫大饱眼福呢？”

这些恭维的话她说得很是自然，而我当然乐得结束眼下尴尬的局面，让冬梅和巧儿加入我们，也好让我有喘息的机会。

可不久之后我就发现自己想得太过乐观了，因为她无论是提到了京城什么样的事情，都离不开李宣，就连听到大哥养的鸟叫，她都忍不住叹息道：“你们居然也有人养鸟？我还以为只有宣有那样的情调呢？我记得当时他养了两只鹦鹉。一只绿毛的，另外一只是黑色的，居然还会说话。可惜鸟就是鸟，我教了它十天的诗，它一句都没学会。我对鸟不大熟，只是听如此动听的叫声，你们养的是画眉，还是黄鹂？”

若不是用情至深，何以会变成现在这样？藏在我心里的疑问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口：“姐姐只带了两名丫环来这里吗？那你的相公呢？”

“你说他？他很好，整日里忙着应酬。还有公务等着他处理，自然是没有闲心来长安的，更何况他不过是个绿豆大的官儿。天子脚下哪里是他说想来就能来的。说来说去，我还是沾了你的光，若不然，此时我一定还在家里掰着手指过日子。”本来还气势夺人的李慧儿声音突然低下去，脸上也多了几分不自在。

“姐姐过得不幸福吗？姐夫对你不好？还是因为日子过得不顺心？”既然李宣的话题始终让我觉得不痛快。我自然不会放过这个能让自己轻松的话题，更重要的是，我想知道她的现在，“若是姐姐过得很幸福，就不应该是现在的表情。”

“姑爷他对小姐并不好……”跟在我们不远处的抱琴忍不住插口道，“小姐每天……”

“抱琴。不许胡说！”李慧儿硬生生打断了抱琴的话，一脸歉意地面对着我道：“我教导家人无方，让妹妹你见笑了。其实自从嫁人后。我过得很幸福，相公他待我是极好的，他平日里不需要我服侍，一切都由丫环们打理。而这两个丫头都是我的陪嫁，她们照顾我很是尽心。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毕竟不是每对夫妻都能举案齐眉的。只是偶尔他心情不好的时候，会拿我的两个丫环打骂出出气罢了。偶尔对在我呵斥几句，但从不曾对我对过手，更不会罚跪，也不用每天必须向他请安……”

“小姐，既然你把崔小姐当成好姐妹，为什么不跟她说实话呢？你难道忘了姑爷他平日里是怎么虐待你的？”翠墨在边上插话道。

“虐待？你其实过得一点儿都不好？为什么……”我着急地伸手抓住她的胳膊，想要问个究竟，但没想到换来的却是她倒吸了一口气凉气。

不等我开口，李慧儿有些夸张地抽回了自己的胳膊，连声道：“没什么，没什么，这是我不小心磕了一下。你不用担心，我真的过得很好。只是夫妻之间磕磕绊绊是难免的……”

她欲言又止的表情，再加上翠墨和抱琴两个人一脸的无奈和痛心，我已经能猜出个大概，果不其然，硬生生拉过来她的胳膊，就看见她胳膊上醒目的伤痕，左右两只胳膊上各有两个紫色的约摸一寸左右的伤痕。我惊声问道：“这是……他打的？他居然会对你动手？为什么你不反抗？为什么还要说自己过得很好？你这又是何苦呢？快……巧儿，快去取些药酒来。你那么说，只是为了让别人不再替你担心？”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既然这是自己选择的路，就没有必要让旁人再为自己担心什么不是吗？更何况，我的日子的确过得还不在，他只是……脾气有些暴躁而已，偶尔才会动手，大部分的时候待我还是不错的。”李慧儿的脸上闪过一抹苦笑。

我感觉自己的头发气得都要立起来了，难道世上还真有打老婆的恶人？还是个文质彬彬的读书人？不等我开口问，抱琴在一旁落泪道：“小姐，为什么你还要替姑爷掩饰？他哪次喝醉了酒不是故意找碴？非得说小姐做过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小姐身上已经是旧伤加新伤，谁见了都会心疼的，只是小姐却不许我们对外人说，一味地替姑爷开解，只说他是喝醉了酒，脑子不听使唤。我看他清醒得很，根本就是故意在为难小姐，要不然，为什么不把拳头打在自己身上？好不容易这一次能来到京城，就算说什么也不用担心会传到他的耳朵里去，小姐还要继续替他遮遮掩掩吗？”

冬梅在边上轻轻咳了一下，但此时的我已经被胸中的怒火气炸了，怎么还肯再忍下去？

二百三十五．义愤填膺

眼睛看不见对任何人来说恐怕都是天塌下来的感觉，再遇人不淑，这样的日子要怎么过下去？我一把抓住李慧儿的手，连声道：“她说的都是真的吗？你的日子过得如此艰难？为什么还要继续跟他过下去？把你的委屈都说出来，无论如何我都会替你出头的……”

“不用，夫妻之间的事情，怎么好让外人插手？玉妹妹，你不要太激动。”慧儿的脸上还带着几分淡淡苦笑，似在安慰我，又像是在说服她自己：“人的一生，不过是短短的几十年而已，无论是受苦还是享福，都会很快过去的。你不用替我担心。他再怎么不好，也是我的夫君，他就是我的天，所以不管他怎么样对我，我都会接受的，更何况我们两个关系还算不错……”

昔日的她应该也是个心高气傲的人吧？为什么居然也会有认命这样的念头？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让这样的情况发生。此时的我已经完全忘了，她对我而言，真正的身份是李宣的旧情人，而我绝对不能让她靠我太近。满腔热血的我却把最初的敌意和心中的顾忌完全抛在了脑后。不过冬梅适时的阻拦了我继续追问下去的念头，在边上提醒道：“小姐，时间不早了。夫人说，既然是小姐的贵客，自然应该送些见面礼的，是不是应该陪着去见一见老夫人？还有，现在已经快到午时，是不是该用餐了？总不能一直这样空着肚子说话吧？这样会不会太失礼，让别人笑话您招呼不周？”

这句话点醒了我，也让我们之间的谈话到此暂时画上一个句号。而李慧儿的兴致显然也没有之前那么高，连说话也变得淡淡的。直到离开之前，她都没有再没有主动挑起过什么话题。而我，碍于她的面子，自然也不好多问。而冬梅似乎生怕我会做出什么承诺。寸步不离地守在我的身边，阻止我单独和李慧儿在一起。

直到殷勤地送走李慧儿，冬梅才忙不迭地开口责问道：“小姐，我的大小姐，你真的是太失态了？为什么要插手别人夫妻之间的事情？你难道没看出来，这位所谓的李小姐也绝对不是什么善人吗？还有她身边的那两个丫头，肯定也是她一早就教导过的，为的就是借她们之口说出自己的不幸，她们主仆三人一唱一和，小姐不会一点儿都没看出来吧？”

“你不会怀疑她别有用心吧？”我终于可以放松地坐在自己的房间里。虽说李慧儿在这里的时间并不长，但招呼她确实让我很费力气。“你怎么把她想得那么坏？我觉得她挺可怜的一个人，本来她可是成为王妃的。可现在只是嫁给了一个寻常的官员。更重要的是，那个人对他不好。无论如何都要帮她一把……”

冬梅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一脸被打败的表情：“我的大小姐，你不会又被激起了同情心，打算拔刀相助吧？谁都看得出来。她是别有用心，还说什么要跟你做朋友，这话骗谁呢？小姐，你可别被她柔弱的外表给骗了！难道你忘了，正是因为她的存在，小姐才会左右为难。也会跟王爷产生了隔膜。这件事情还是到此为止，小姐绝对不许再见她，更不能在王爷的面前提起她说过的那些话。要是这样都能被她达到自己的目的。那可真是让奴婢无话可说。”

是我想得太简单了吗？我摸了下自己的额头，确信自己的大脑没有被烧坏：“虽然我和她之前并不认识，可既然认识了，又知道她过得并不幸福，为什么不帮她一把呢？”

“那也得看对方存的是什么心了。若她打定了主意是要动宣王爷。你还能说出这样的话吗？”高美人的声音突然在我的身后响起。

她怎么又来了？不会又要跟我说那些莫名其妙的话吧？我的头莫名其妙地疼起来，这一次她可没有站在我这边。自然也不会帮李慧儿说话。果不其然，不等我开口，她就笑道：“这次你真的弄错了，冬梅说的不错，虽然我不知道从前的她是什么性子，但这一次她的确是有备而来。就算来这里之前没准备，可从莫绍谦那里知道了你之后，她一定会利用你生事的。依你的性子，心里会藏得住话吗？她现在可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女子，最能勾起别人的怜惜，而你又一向以侠女自居，怎么肯眼睁睁地看着她受苦。她一定想借你之口，把她自己的不幸传到王爷的耳中，王爷会袖手旁观吗？”

我无奈地瞪了一眼高美人，她说的这些话，我自然早就想过，但这种可能性存在的机率有多大？

“别再用你那双勾魂的眼睛瞪着我好吗？你应该看的是宣王爷！你大概还不知道吧？本来他这一次回来，是应该向皇上报告边关的情势的，可因为你的缘故，他居然把自己关在家里没出门，甚至连皇上派人前去问候，也只是隔着门说了几句话而已。”高美人一脸无奈地望着我，就好像我才是那个罪魁祸首一样。

他病了？一丝心痛泛上心头，可我却努力摆脱这种感觉，只淡淡笑道：“你不会还想把他所有的不正常都归咎于我头上吧？我可没那么大的能耐，也没那么大的本事。他肯定是因为李慧儿的事情，才会如此反常吧？你别忘了，她才是他心中所爱。”

“你怎么还说这样的没头没脑的话？难道不怕他真的会生气吗？”高美人一脸无奈地望着我道：“好吧，这个问题我们还是先放一放，接着说说你的事情。关于李慧儿的事情，到此为止，绝对不能和她走得太近，更不能把她当成所谓的朋友。你这样的性子，有时候看起来是个很聪明的人，但是有太多的时候，都会让你身边的人替你捏一把冷汗，难道你不知道人心险恶这四个字吗？非得等到别人骗了，你才心甘情愿地接受教训？”

二百三十六．军师

若是能乖乖地听高美人的话，怎么可能是我的个性。就在我准备出口反驳之前，高美人却认真地从自己的身上取出一卷黄绢，对着我一笑道：“别想支开我！这一次我可是带着皇上的旨意来这里陪着你的。你看看，上面可是写得清清楚楚，从我踏入丞相府的这一刻起，就是皇上的钦差，不管你做什么事情，都要经过我的同意，而且还必须得在我的陪同之下。不管你说的什么话，或是做出的什么承诺，在没有经过我的允许之前，都不作数的。这可是皇命，你无论如何都要照我说的去做。”

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不只是吓倒了我，就连冬梅也惊得哑口无言。过了好大一会儿，她才拍着手大笑道：“是吗？这下可真是太好了！我怎么之前就没想到呢？皇上这招可真是太高明了！如此一来，就算我们家小姐有满腔热情，也不可能再闯什么祸。哈哈……”

当仔细检查过黄绢，确定上面的确是皇上亲笔所写，而且还盖上了皇帝的宝印之后，我就只有苦笑的份儿。想不到李适居然考虑得如此周全，难不成他还知道更多内情？其实我的心里怎么可能没有丝毫的计较，只是之前听到抱琴和翠墨两个人形容李慧儿的悲惨处境，才会让我失了分寸。可一旦冷静下来，我不可能不思考这其中的内情，甚至也会想李慧儿是不是真的像她表现出来的那么冰清玉洁？

高美人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我暗暗叹息，就算李慧儿不是居心叵测，那莫绍谦呢？芳姨呢？吴昭容呢？他们不可能没有丝毫联系？莫绍谦是个生意人，趋利是他的本性。要不怎么会莫名其妙地打出李慧儿这张牌的？在没有弄明白他们的招式之前，我只能硬着头皮上。至于李宣……他到底该属于哪一方，只能一切有了结论之后再说。

果不其然，第二天一大早。心事重重地莫绍云急匆匆地赶过来，犹豫了半天才告诉我，昨天从丞相府回去之后，李慧儿突然病倒了，到现在依然昏迷不醒，而那两个贴身丫环却坚持要请我过去一趟。说明自己的来意后，绍云担心地望着我：“其实这件事情……我本来是不愿意参与的，可大哥硬生生把我赶了过来，说若是别人出面，你肯定不会去的。话我是带到了。不过我……我不希望你过去，只要你开口拒绝，我告诉他们你的决定就好……”

“好好的怎么生病了？”我皱紧了眉头。该来的终究还是要来的，既然他们已经开始有所行动，我总不好装缩头乌龟吧？“怎么说她都是从这里回去之后病的，于情于理我都该过去看看的，你且等等。我看有必要去宫里请一位太医陪我一同前去才是。”

“我是站在你一边的。”一向无忧无虑的绍云脸上露出几分难色，似乎像是下定了极大的决心一般，悠悠叹道：“虽然我不太明白大哥为什么要把那个女子找来，但是我想他肯定还是想……将来有一天让你成为凤阳山庄的女主人。但感情的事情是不能强求的，就像是二公子……和我一样。你放心，有我在。我大哥绝对不敢为难你的。只是那个女子……”

为什么绍云提起她的时候，语气总是怪怪的？我的心里有些诧异。绍云是一个直爽的女孩子，从来不会掩藏自己的喜恶。更是爱憎分明。按理说她不应该对李慧儿有那么大的敌意，就算她很快会成为我的嫂子，也不可能因为我而故意诋毁旁人。可现在我只能假装没看出来，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她是个很不错的人，很会替别人着想。而且轻易不敢麻烦别人。正因为如此，我才应该过去看看。她不错吧？是不是初见她时也吓了一跳？”

“你是说……她那张脸？”绍云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慌。像是想起了什么惊人的事情，但很快再度恢复了平静，“初见面时，的确吓了我一跳，还以为你故意假扮成那样吓唬人。但跟她相处过，就会发现你们两个相差实在是太大了。她……很聪明。”

若不聪明，能那么轻易就打动我吗？我心中苦笑，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也能没有啊？我若是那么轻易就被她算计了，那才真是会让人笑掉大牙。努力平复好自己的心情后，说动了高美人陪我一同前去，同时打发与高美人同来的宫女回宫，请郑太医前往凤阳山庄为李慧儿诊病。

“非去不可吗？其实你不见她更好，只要她见不到你，就不可能玩出什么花样的。”借着我换衣服的时候，高美人想尽最后的努力说服我改变主意。

我只能假装不明白她的意思，皱着眉头道：“她这里已经是举目无亲，若我这个朋友都不帮她一把，不是更让她的心里难受吗？我于心不忍呢？你放心，绝对不会出什么岔子的，不是还有你陪在我的身边吗？就算她打什么坏主意，也逃不过你的手掌心不是吗？”

“我就算再怎么精明，都拦不住你的一腔热血啊？只希望你到时候不要被人家算计得太惨，我就谢天谢地了。”高美人一脸无奈地望着我。“不过我怎么都觉得你好像另有打算似的？有什么计划可不许瞒着我？我好歹也算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人情冷暖还是看得清楚的。可怕就怕在，你的心被打动，到时候凭我一己之力，未必能说动你。”

“你怕的不是我被打动，而是宣王爷被她打动不是吗？”我笑眯眯地望着她，一丝凉意从我的心头闪过，皇室中的婚事，果然不是自己能决定得了的，这个道理虽然我早就明白，却不愿意正视这个事实。而眼下高美人的这番话，无疑只是证实我的猜想罢了。

“你呀，有时候我真的很想知道，你的小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明明看起来应该是个很精明的人，为什么大部分时候想法都那么天真呢？”高美人用手指点了一下我的额头。

二百三十七．柔弱

当再度跨入凤阳山庄的大门时，我却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可来不及回味，我们一行人就被莫绍谦派来的丫环们急急忙忙带到了客房。躺在床上的李慧儿脸色苍白，很像是得了什么大病。似乎听到了动静，她做势想要坐起来，却被我硬生生扶了回去，尽量放柔声音道：“怎么好好的，说病就病了？我得信就急忙赶来了。为什么不早点儿派人去让我过来，也好让我来侍奉姐姐？人生病的时候，也是最脆弱、最需要人陪的时候。你放心，我请了医术高明的郎中过来，一定会很快治好你的病……”

“我没想到会惊动你，本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小病而已。我的身子一向不大好，兴许到了这里还有些水土不服，所以才会如此，将养几天就会好起来的，是翠墨大动干戈，非得麻烦你一趟，真是不好意思。”李慧儿一脸不安地望着我，似乎在为自己的唐突感到抱歉。

好不容易再度让她躺好，我低声叹道：“姐姐何须跟我客气？其实就算姐姐不开口，我也是要来的。一则是为了调养好姐姐的身子，二则我也很想替姐姐做点什么，以尽妹妹的本分。虽然我不能保证什么，但一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姐姐早日康复。”

“我家小姐的眼睛是因为伤心落泪，再加上一直没睡好，所以……”抱琴适时在边上插话，脸上带着几分警惕地望着立在不远处的郑太医。

“抱琴！”李慧儿有气无力地开口，显然想要尽力地阻止抱琴开口说话，接着苦笑道：“这两个丫头就是这样，一向是被我纵惯了，说话从来不会顾忌场合的，还请妹妹不要见怪。你看看。说着就来了。既然是妹妹的一番苦心，姐姐怎么好辜负了？不过我眼下是抱病之躯，不宜多留你们在这里……”

“还是请先请太医过来给姐姐瞧病吧？”我殷勤地做出了安排。

“太医？……这是不是太麻烦妹妹了？”李慧儿的脸上闪过一丝震惊的表情。

郑太医诊病的时候从来不希望人打扰的。所以我、高美人、冬梅、巧儿还有高美人的两个侍婢就被带到了绍云的住处。此时快到了晌午时分，据绍云说，莫绍谦已经忙碌着命人准备午饭了，而那些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