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凤凰女-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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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着你。玉儿……你要好好保重自己。”

“我会的。”我感觉自己的鼻子酸酸的，但突然发现自己根本无法直视他的眼睛，更无从确定他这些话到底出自真心还是假意。

小林子的出现却意外地打断我们的谈话，说皇上派来的车已经候在门外。再来不及多说什么了，李宣只叹道：“那匹马叫‘火影’，是我最喜欢的一匹马。你好好待它，到时候我们并肩驰骋在边关，看看那里的夕阳西下。不是更好吗？”

事情到这里算是结束了吗？为什么我的心里七上八下的？我还想开口再问问他，为什么会如此自信？为什么那么肯定我已经完全消除了对他的误会？难道他真的把我当成了一只宠物狗，他心情好的时候，只要拍拍我的头，再丢过来一根骨头。我就会乖乖地跟他走？可已经完全来不及了，因为小林子催得很急。

我感觉自己的脑袋像是被什么人狠狠拍过一样，一时间有点儿头晕。回到家里，发现不管是父亲还是两位哥哥，似乎对这件事情心知肚明，我有一肚子的问题想要问。可他们个个都和平常一样，就好像李宣约我出去这件事情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他们不会是巴不得想着我嫁人吧？现在崔家剩下的可不只我一个，大哥还是单身一人呢？

“小姐。你已经对着窗户发了一个时辰的呆了，难道你打算一直这样，不准备睡觉了？”冬梅放大的脸突然出现在我的脸前，“听说……宣王爷向你表白了？而且还送了你一份丰厚的大礼？你不会已经被宣王爷俘虏了吧？可真是难得，不过那也难怪。小姐常说的那句话叫什么来着？阅尽世间悲欢离合，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小姐直到此时才意识到宣王爷是个好归宿，真是难得？”

难道我的脸上写着“正在恋爱”中这四个大字吗？要不然为什么她会用那样的表情望着我？不等我开口，跟着进来的巧儿瞪了冬梅一眼，悠悠叹道：“这就是你不懂了吧？谁不知道宣王爷早晚都会娶咱们家小姐的，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只是宣王爷提前改了心思，所以对咱们家小姐好，也是情理之中。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倒是小姐，真让我琢磨不透，你说……那么的选择，你真的决定将来要嫁给宣王爷了吗？”

她们两个绝对话中有话啊？我眨了几下眼睛望着她们两个，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们，她们一直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但有些事情，不知道远比知道更幸福。果然，我看见冬梅朝巧儿暗暗使了个眼色，两个人很快转移了话题，巧儿悠悠叹道：“大小姐，我来伺候你睡下吧？听说平阳王府这些日子一直都不太平，只怕他们还要来烦你。所以，小姐还是先养足了精神再说。还有，刚刚小林子过来，说是要送什么人过来，小姐要安排住处吗？怎么好好的，宣王还送什么人来这里？”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这才将白春华的身份又说了一遍。冬梅却好像早就知道了一般，她叹道：“我的大小姐，你一直都认为自己见多识广，绝对不会被什么人蒙蔽了眼睛，这下话说大了吧？白春华是个女子，其实……应该能看得出来。”

“谁让她那么平？根本就没有半点儿像女孩子，我信了她的话，也在情理之中啊？若是她的身材火辣，跟高美人不相上下，我有可能误会吗？”瞪了冬梅一样，我心里有点儿哭笑不得，现在她还能说出这样的风凉话，她肯定早就知道白春华是女孩子，但却宁愿坐在一旁看我的笑话，也不肯道出实情。

躺在床上，我感觉自己的心依然还在狂跳，过去的那些事情像是石头一样压在我的心上。他们到底有什么秘密瞒着我？李宣和慕容兰儿眉来眼去我都无法接受，若他们藏着的那个巨大秘密，是跟李宣的情史有关，到时候我真的能面对事实吗？

一百三十六．费心

好像天底下的闲人不少，就连那个看起来大大咧咧的珠儿居然也开始担忧起我的感情生活。当她和莫绍谦同时出现在我面前时，她的表情里全是诧异，直到莫绍谦借故离开，她才忍不住问道：“玉儿姐，他怎么会来找你？我早就听说过他的名字，听说大半个京城的女子都为他痴狂。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嘛。不过我倒是更奇怪，你不会也喜欢他吧？在宣哥哥和他之间，你还在犹豫不决？”

珠儿的反应还真是出乎我的意料，我反问道：“这么说，你并不喜欢他吗？他可是京城第一公子，引无数女子竞折腰的大帅哥。倒是你，这样的反应还着实让我意外。”

不经意间的谈话总是能看出一个人的偏好，甚至是品性。像珠儿这样的直性子更是如此，果然，我的问题说出口，她忍不住笑了起来：“你的意思是说，像他这样喜欢招蜂引蝶的人，所有的人都得喜欢他？他能忙得过来吗？再者说了，喜欢他的那些女孩子之中，可能大多数只是听说过他的名字，人云亦云，眼睁睁看着那么多人喜欢，应该是个不错的人物，所以也就跟了把风，把追求他当成了潮流。依我看来，凭他的容貌，的确可以称得上风流倜傥，但人品却未必了。他应该是个早已经被女人们宠坏的男人，哪里会懂什么感情？更别说珍惜别人的情意。所以我劝你，还是离他远点儿比较合适，省得将来惹上什么麻烦。你不会真的要自降身份，把自己和顾惜摆在同样的位子上吧？”

这样的个识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我忍不住追问道：“那照你看起来，什么样的人才是能让你喜欢的？能说出来我们一起研究一下吗？”

珠儿似乎并没有打算跟我讨论这个问题，她看了我好几眼，过了好大一会儿才叹道：“我喜欢什么人……其实还真是说不准。但对感情专一那是肯定的。至于长什么样子。我还有选择的余地吗？皇帝哥哥早晚都会干涉我的婚事的，就算没有了吴登，将来也会是别的什么人。我可不像玉儿姐那么幸运。有那么多人给你保驾护航，就连皇帝哥哥都要让你几分。看样子，你早晚都会是我们李家的人了。”

“这么说，吴公子也算是个不错的选择吧？”我感觉自己脸上的笑容更大了，故意忽略他说的后半句。听她的语气，最起码不像之前那么反感吴登，这应该是个不错的开始，“其实他不像你想的那么讨厌不是吗？而且他对你还那么热情。若是换了我，肯定也会认真考虑的。”

“哼，你才真的是站着说话不腰痛。不过真没想到。像他那样的人，居然也懂得小情调。今天一大早就派人给我送去了一盆花。害得我被母亲问了大半天，非说有男子送花给我，一定有什么目的，他也真是的。搞那么神秘干什么？大大方方地送过来不是更好吗？省得老是让别人误会。”珠儿嘟着嘴道。

吴登果然打算对珠儿死缠烂打了，烈女怕缠郎，就算珠儿再怎么铁石心肠，早晚也都会被他打动的。现在我就不必太担心了。就在我打算再度开口之前，珠儿为难地看了我一眼：“你说，我现在是不是该找个没人的地方躲起来？让他再找不到我？要不然。再这样下去，你说我该怎么办？我可受不了整天都有人来麻烦我。”

“既然你不讨厌他，为什么不给他个机会呢？”我悠悠叹道。眼下最重要的先稳住珠儿的心思，让她接受吴登的存在就好，这也是高美人的意思，“他送来的东西，你喜欢就留下。不喜欢的就丢出去，那样不是更好吗？有什么大不了的？反正就当是多个朋友吗？没必要非弄得跟仇人似的。你说对吧？”

当吴登再度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时候，是天色刚刚暗下来的时候，他就守在平阳王府的门前，看见我们回来，他一脸神秘的笑容，悠悠叹道：“郡主，我准备了一样小礼物想要送给你，不知道你肯不肯接受？”

“又送东西？看来不是你脑袋有毛病，就是家里东西太多。好吧，既然你都拿来了，那就快点儿给我吧。我说过了，这是我家，没事儿的时候你少来这里，省得给我招来不必要的闲话。”珠儿板起来训斥道，没有丝毫想要客气的意思。

吴登依然还是笑眯眯地望着珠儿，一脸紧张道：“这份儿礼物拿不出来，是要让你看的。你准备好了吗？不过咱们说好了，你做好惊喜的准备哦。”

珠儿白了吴登一眼，脸上带着几分好奇，但更多的是责怪：“你怎么那么多废话？我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人？什么东西就能让我那么开心……”

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不远处传来阵阵响声，接着火光冲到了天上，在天空中很快绽放。是烟火！我不由得暗暗心惊，到底什么人替吴登想出了这么高明的主意？居然制造了这么一场浪漫？烟花对女子来说也是极有吸引力的，如此浪漫的情形，恐怕再刚强的女汉子都会被打动吧？

但事情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之外，珠儿捂着耳朵望着吴登，声音里带着几分哭腔，大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不知道我最怕的就是烟火吗？不是逢年过节，好好的你放这个做什么？难道是故意要吓我吗？”

这下吴登也傻了，他着急地想要让烟花停下来，但怎么可能制止得了。在震耳欲聋的响声中，吴登连声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不对，我是故意的！是我有意安排的，我以为这样你会喜欢，所以特意让人准备了好久，想给你一个大大的惊喜，但想不到……”

“我恨死你了，下次不许再自以为是了！”珠儿带着口腔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跑回了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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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三十七．微妙的变化

在烟花的照射下，吴登的表情阴晴不定，是心疼，还有几分说不出来的心焦。这大概只有在热恋中的人才会有这样的表情。我在边上悠悠叹道：“为什么不追过去？她走了，你也可以追上去吗？”

“她说过了，不许我踏入王府一步，所以我只能在这里等着她，除非她自己从里面走出来。不过今天肯定没什么希望了。本来是想让她开心，想不到……”吴登苦笑着连连摇手，一脸无奈地望着我。

这下可好，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绞尽脑汁想出来的主意却达到了相反的后果，这若是换了一般人，指不定会伤心成什么样的？我本来还想安慰下他，希望他能再接再厉，但想不到他反倒一脸豁达地望着我，“哎呀，什么都别说了，崔小姐，麻烦你赶紧帮我去安慰她，我真的不知道还有人会怕这个。她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吗？不过……肯定是我疏漏了什么，想来也是，虽说她胆子挺大的，可终究只是个若女子，怎么会没怕的东西？都怪我没有考虑周全。”

“你确定……现在让我追过去？有没有别的什么话让我带给她的？”若是我不开口帮他一下，只怕连神仙都会气得胡子翘起来吧？更何况是他这么可爱的人。

吴登的脸上闪过一丝意外的表情，但只是那么一瞬间，他很快摇了摇头：“不用了，这种事情不一定能解释得清楚，说不定她还会认为我在胡搅蛮缠。若崔小姐真的有心，替我说一两句好话就行。不过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就此打退堂鼓的。”

想不到像吴登这样看起来有些粗鲁的男子，在面对爱情的时候也会如此温柔。几乎就在那么一瞬间，李宣的脸浮现在我的脑海里。不知道李宣什么时候也能对我这么温柔呢？我拼命甩了下头，怎么又想起了他？这可太不合时宜。我点了下头。算是对吴登的回应，随后忙转身去追珠儿。

“你这是什么表情？难不成被吓傻了？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了？”珠儿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望着我，这还真让我觉得有些意外，她到底是怎么了？不是说自己被吓倒了，为什么反倒是这样的表情？

珠儿很认真地摇了摇头，叹息道：“我真的不知道他会出现在这里，还安排了这样的情形。你说怎么办呢？他要是再这么用心下去，我难保不会动心的，到时候我不就输了吗？难道我这辈子就要嫁给他了？”

“你在说什么傻话呢？刚才发那通脾气，不过是为了吓唬他？好让他知难而退？”我瞪大了眼睛望着珠儿。她之前的表现的确太过反常，甚至有些夸张，根本不像她的性格。或许可以理解为她伪装的？

珠儿摇了摇头，“我不是害怕烟花，只是不喜欢而已，那么夸张地说他，是因为……我觉得那些东西虽然漂亮。但是眨眼之间就会消失，所以打心底就讨厌。我指的不是这个，而是他对我那么用心。其实我是个……很简单的人，我害怕他用这样的方式打动我，更害怕……将来我们两个都会没有退路。”

若是没有动心，只怕也不会有这样的表现。这样的表现我太过熟悉了。甚至让我感觉有些眷恋，只有年轻才会如此患得患失，而我。似乎心态早已不年轻，所以才没有了那样的冲动。我笑着拍拍她的肩膀，“好了，时间不早了，你好好睡一觉。需要的时候再来找我。吴公子很是放心不下，求我无论如何都要进来好好安慰你一番呢。眼下看来倒是不需要了。”

“他让你来看我？”珠儿的脸色往往一变。眼睛里似乎闪过一丝甜蜜，但她很快假装不经意地摇摇手道：“我很好，告诉他不用太过费心。”

本以为事情到这里就会结束，但没想到就在我准备出王府门的那一瞬间，却被慕容兰儿挡在了面前。她高傲地挺着完全没有丝毫隆起迹象的肚子，一脸傲娇的神情望着我：“怎么来到了王府也不跟我打声招呼，好歹我们也算是相识一场，听说我有孕在身，也不来看看我吗？”

她这是疯了吗？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她居然还好意思出现在我的面前？我眨了几下眼睛，几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的问话。但不等起开口，她冷笑道：“不会是怕了吧？我早就提醒过你，宣王爷的心里根本就没有你，所以你还是不要在他的身上白费心思了。除非你真的是害了单相思病，死死抓住他不放。不过我想你不会那么不要脸的。”

她这是故意挑衅吗？若是换了之前，我肯定不会跟她善罢甘休的，但眼下我只能忍气吞声，毕竟我不能跟一个大肚子女人过不去。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谁知道她会不会继续耍什么花样？我故意抬高了声音，叹道：“侧王妃说的这是什么话？我可不会像某些人，为了得到别人的心，不惜耍阴谋诡计。那样得来的感情有什么意思？难道你不觉得，被人追求的感觉更不错吗？至于宣王爷，不管他喜欢的是谁，这辈子你是没机会了。”

“这话你说的可不算数的。就算我得不到他，你也未必就能入他的眼。别忘了，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不会轻易让你得逞的。”慕容兰儿的脸色气得通红，本来挺着的肚子似乎也放了下去，胸脯起伏不停。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她还还真有意思。现在再和我纠缠这个还有什么意义？“兰妃，好歹现在你都是有身子的人了，该好好保重自己的身子，别辜负了平阳王爷对你的一番心意。有那份心思跟我过不去，倒不如好好想想，如何带好自己的孩子才是最重要的。”

谁都能看得没来，慕容兰儿一脸的不甘心，她费尽心思地想要引起李宣的注意，谁知道将来会不会采取什么更过激的行为？更让我放心不下的是，她将我视为第三者，背地里会不会再使什么阴谋诡计？

一百三十八．敌手

我以为跟慕容兰儿一番舌战之后，所有的事情就会告一段落。但万万没料到家里还有另外一个不速之客等着我。我刚刚进门，还未走到花厅，就看见巧儿不停地对着我比划，焦急地示意我离开。可没等我做出反应，李适已经站在花厅门口，见我站在那里，笑着招了招手，接着大步流星冲到了我的面前。一直恭敬地守在皇上身边的父亲想开口，却被李适打发走了，说有很要紧的事情要跟我说。

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难道所有的人都计划好了一起出现？我心里没好气儿，可站在我面前的可是当今圣上，再加上李宣曾经再三嘱咐过，无论如何我都要适当地和皇上保持距离，所以我站在那里微笑，“皇上怎么过来了？难不成是为了珠儿郡主的事儿？这么快想要结果，是不是太过心急了？”

“难道不为了别人，我就不能来见你了吗？我们有多久没见过了？为什么这些日子不进宫看看我？”李适还是那副深情款款的模样，表情浮夸，让人不得不相信他的确是在演戏，只为吸引我的注意。

我笑着摇摇头，他是个让人我琢磨不定的人，与李宣相比他其实更有吸引力，他很懂得掩饰自己的感情，观察力不是一般的强，我任何细微的动作却都逃不过他的表情。这让我有些疑惑，是不是他对别人也是如此？比如说高美人？再比如说皇后？……我心中暗叹，这都和我有什么关系？他是高高在上的皇上，属于后宫那群各有千秋的后妃们，而不是我的什么人。强压心中的波澜，我笑着摇了摇手：“丞相府的大门永远都为皇上敞开着，这不是你自己要求的吗？只是这么晚了，皇上还来找我。一定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吧？若不是为了珠儿，还有什么人能让皇上如此挂心？”

话是这么说，但我却暗暗心惊，他不会是为了李宣而来吧？他一向那么关心我，不可能不知道李宣在京城的举动，还有这些日子发生在我身上的状况。但他还是若无其事的模样，“非得有什么事情才能来找你吗？我只是太累了，整天闷在宫里，烦都要烦死。所以想找你陪我说说话，让我散下心可好？”

“你怎么会烦死呢？你可是万岁、万万岁。就算是天塌下来，也会有人替你顶着的。好吧，皇上想怎么开心？找人表演歌舞？还是从街头找几个玩杂耍的给你解解闷？”我笑眯眯地望着他。尽量分散他的注意力。心里却很担心，万一他将话题转到李宣的身上，我该怎么应答？此时李宣已经离京，失去了保护的我，只得更得小心地和他相处。免得再勾起什么风波。

李适笑眯眯地望着我，像是变戏法一样不知道从哪里拎出来一个酒壶，笑眯眯道：“我听说你也能喝一点儿小酒，我们今天就在这院子里对饮如何？”

“饮酒作乐？你真的确定吗？”这样的提议太过匪夷所思，我忍不住反问道：“这样可不太好吧？其实我……不怎么会喝酒，况且……万一再有什么闲话传出去。那我不是更没有清静日子过了吗？对了，要不还是把高美人找来吧？她一向……”

“不许跟我提后宫的任何人。好不容易从那堆烦心事儿里逃出来，你不会也不放过我吧？今天这里只有你和我。再没有第三个人。我已经吩咐你们家的厨子准备几样小菜，想必一会儿就能送上来。你……必须留下来陪我，哪怕只是陪我说说话就行。从这一刻起，我不是皇上，你也不是丞相府的千金小姐。我们只是朋友，懂了吗？”李适诚恳地望着我。眼睛里写满了恳切。

李适怪怪的，从我们面对面坐下之后，他的眼睛一直都停留在我的身上，什么话都没有说，但那眼神却让我察觉到了异样。是不是什么人惹毛了他？皇后还是吴昭仪？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李适笑眯眯地望着我：“你知道吗？人喝醉了之后，经常会做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上一次我听朝中的某位大人说，一天早上他赶来上朝，半路上碰见一个人在门口摸索着什么。他以为是贼，就过去问个究竟，原来此人是喝醉酒了回家，因为醉得太厉害，钥匙怎么也插不到锁眼儿里。这位大人就问他：‘要不要我帮你一把？’醉汉就说，‘好啊，你帮我把门抓住，别让它摇晃，我就有办法把门打开了。’”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他还能说笑，最起码说明他的心情不错。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我摇了摇头：“不知道到底是谁发明了酒这种东西，太难喝了。皇上，你确定真的要我陪你继续在这里喝酒吗？其实我们完全可以做点儿别的，比如说喝点儿茶，再比如说赏月……”

“酒是好东西啊？你难道不这么觉得吗？喝醉了酒，就可以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用管，忘了自己是谁，好好的睡上一场。”李适的眼睛里闪着亮光，就好像捧在他手里的不是酒杯，而是一堆名贵的珠宝。

我忍不住叹道：“可第二天醒过来之后，头痛欲裂的感觉也不好受吧？你到底有什么烦心事，能说出来让我听听吗？说不定我能替你解忧。”

“你？若是没有你，事情还好办一点儿，可中间夹了一个你，事情就变得复杂。算了，我说过了今天不高兴的事儿不许提。今晚我们两个不醉不归，我就当一回刘伶，看看醉生梦死到底是什么滋味。”李宣再度举起了酒杯，朝我示意了一下，悠悠叹道：“来，敬最可爱的崔女侠，祝你将来事事都能如愿。”

怎么莫名其妙地还多了一句祝酒辞？他的表情让我看起来有些发毛，到底中了什么邪了？还是说……他这次又发疯了？我得马上替自己想脱身之策，要不然，到时候该怎么收场？

一百三十九．酒后真言

逐渐有了醉意的李适更加肆无忌惮，他笑眯眯地朝我勾了勾手指，连声道：“好了，现在轮到你讲笑话逗我开心了。你不是想知道我有什么心思吗？你若能把我逗笑，我会把自己所有的心事一五一十地全部告诉你。”

我的脸上真的写着“好奇”两个字吗？能让他不开心的，必然是让人挠头的大事，我若好奇进去，必然会扶墙出来？但转念一想，他若真的醉了，或许能说出不少我想知道的事实，比如说关于高美人，再比如说皇后，还有和李宣之间的交往。想到这里，我皱了下眉头，搜肠刮肚地想笑话出来：“传说不久之前，有一对夫妻外出游玩，半道上突然遇到了一只大老虎。丈夫很是勇敢，冲上前去和老虎英勇搏斗，最后把老虎赶跑了。别人都觉得很是钦佩，想想那可是吃人的猛虎，他居然一点儿都不怕？听到别人的疑问，丈夫一脸无奈地感叹道：‘哎呀，你们可真是太小看我，我跟母老虎在一起生活这么多年，能是白混的吗？’”

李宣勉强撑起眼皮看了我一眼，嘴角多了丝笑意，但最终却只是摇了摇手道：“不好笑，不太好笑，再来一个，还要想办法把我逗笑，要不然我可要睡着了。”

想要逗他开心未必是件容易的私家，我绞尽脑汁，突然想起了小时候妈妈给我讲的笑话，或许能逗他一笑吧。我清了下嗓子，“好吧，我给你讲一个听来的笑话。有一户人家，母女两个在家干活。母亲缝被子，嘱咐女儿把面和好，准备做饭。于是母女两个分头忙活起来。过一会儿，女儿大声问：‘娘。水放多了，面太软了，怎么办？’母亲说：‘你这个笨丫头，水放多了加点儿面。’又过了一会儿，女儿又问：‘娘，面放多了，怎么办啊？’母亲大声道：‘哎呀，面放多了你再加点水。’于是女儿照着，面放多了就加水，水放多了就加面。过了半天。她惊慌地问母亲：‘娘，不好了，盆里放下不下。你说怎么办？’母亲气得火冒三丈，大声道：‘你这个死丫头，要不是我把自己缝到被子里了，非出去狠狠揍你一顿不可！”

说完，我自己笑得前仰后合。借着余光，我看见躲在不远处查看动静的巧儿和冬梅两个人都各自捂着肚子跑开了。可眼前的李适显然没有被我戳中笑点，只是好奇地瞪大眼睛望着我笑得前仰后合，“这有什么好笑的吗？”

我忘了他是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人上人了，他一不定能分得清五谷，认得出来哪些是可以吃的水果。怎么可能会懂得这样“有内涵”的笑话？我勉强停住了笑容，连连摇手道：“对皇上来说当然不好笑了，因为你并不知道所谓和面和缝被子是什么。算了。算我输了，那你的心思我也就不用知道。我们还是不说别的，只喝酒好不好？”

李适的表情有些难过，他显然有些醉了，抽动了两下鼻子。“想不到你的生活里还有我没有经历过的精彩，想想还真是不应该。曾经有人对我说过。若是真心喜欢一个人，必然对她所有的事情都会感同身受。玉儿，我们两个就好像是活在不同的世界，你真是个大谜团，让我对你很是好奇。想来你也不过是个普通的女子，一样的养尊处优，一样的锦衣玉食，为什么你就跟那些人不一样呢？为什么当初我就错过了你呢？当初若是我真的……”

他又在说疯话了！而我绝对不能让这样的情况发生，我举起了酒杯，悠悠叹道：“你还在生我的气？还是真的遇到了什么伤心事？所以才会说出这么伤感的话？我们是朋友，你若是真的信我，倒不如说来让我听听，也好替你解愁好不好？”

话是这么说，我心底里却将他骂了个狗血淋头，他这是纯粹的身在福中不知福吧？三宫六院，这可是多少男人梦寐以求的福气，更何况能入后宫的女子，若不是皇上真的喜欢，就是挑细选出来的。他这是身在花丛中而不自知。虽然李适没有后宫佳丽三千那么夸张，但那些女子也是个顶个的出挑，都是万里挑一的美人，要么有傲人的家势，要么有着过人的才华。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他是这山望着那山高罢了？

不等我开口，李适对着我摇了摇头，连声道：“哎呀，人人都羡慕我是当今圣上，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坐拥天下，笑傲群雄，可若是坐到了这个位子上，就会知道皇上根本就不是人能干得了的活儿。就看着后宫那一堆女人来说罢，就没有一个让我省心的。玉儿，你知道吗，现在坐在这里，当一个普通人的感觉真好，尤其是在面对你的时候。”

“皇上这是打算感叹自己的命运坎坷？还是老天对你不公平啊？不管皇上今天说出什么话，万一要是传出去，肯定都会被人笑掉大牙的。”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李适笑着摆了摆手，脸上闪过一丝苦笑：“我就知道你这个丫头说起来话就是没正形。我跟你说的可是掏心掏肺的话，你却用这样的话来对付我？难不成在你的眼里，我就是完全不可救药的人吗？”

“怎么会？我只不过是看你的心情不好，顺口胡说了那么两三句而已，怎么会态度不端正呢？皇上，刚才我们说到哪里了？继续……我们继续好不好？”我故意用一脸夸张的表情望着他。

李适摇了摇头：“算了，有句老话怎么说的来着？叫‘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我就把所有的心思都藏起来吧，反正你是不会理解的。‘众人皆醉我独醒’，这样的滋味也不太好受吗？我本来以为你会和我一样，能看出我的苦衷呢？”

他能不能不要将自己的无奈表现得那么明显？我忍不住叹息，若我再不追问，完全对不住他此时的状态吗？只是从他口中又会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来？

一百四十．皇上的吐槽

谁能相信皇上也会像个普通人一样，满肚子的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