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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狂歌-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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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啥呢?当我瞎子啊。”拓跋娇嚷嚷道,“别晃,我没瞎。”调头朝城门口奔去。路她熟,虽然眼力不好,可有没有东西还是看得到的,脚下走得飞快。
裴幻烟松了口气,是她多心了。瞎子哪能走这么快,她急忙施展轻功跟了过去。
“啊!”蓦地,下台阶的时候,拓跋娇一脚踏空,尖叫一声,往前面扑了下去。扑到半空中,她的身子一扭,凌空一个翻身,险险地立住了。
“娇儿!”裴幻烟吓得心惊肉跳,慌忙上前去拉住她,上下打量,“没事吧?”
“没事。”拓跋娇答。完了,这一跤跌下去,忘了刚才落向哪方,分不清东南西北了。这抬眼看去,除了面前站得近的裴幻烟能勉强看清楚有个人形外,别的地方都白茫茫的一片,该走哪啊。
“你找什么?”裴幻烟问。那双茫然的眸子,一脸困惑的神情看得人揪心的疼。
“没什么。”拓跋娇应道,她伸手去摸到幻烟的手臂,顺势往下摸,很快摸到了手,握住,嘴角含笑,说,“走吧,去城门。”往前一跨步,“咚”地一声,膝盖撞在什么东西上了。努力地看了看,白茫茫的没东西啊。用手一摸,仔细辩了辩,好像是栏杆。她想起来了,在这里是有台阶和白玉栏杆的。晕,这白玉栏杆和白色的天空都差不多的,她给看混了。
裴幻烟捧住拓跋娇的脸,望向她的眼神,原本清明的眸子上布了一层冰蓝色的东西,像覆上了一层冰蓝色的膜。眼眸更加的漂亮了,眼睛也睁得更大了,只是,却没有焦距,显得茫茫然的。她的心一疼,鼻子一酸,掉下泪来。小心翼翼地牵着拓跋娇的手,说,“走这边。”领着她,转了个方向,往城门口方向走去。
拓跋娇跟着裴幻烟,每走过一根柱子她就用手摸一下,但脚下同样走得很快,只是每回到台阶的时候,裴幻烟会带她一下,同时会说一声,“小心台阶。”
“我又没瞎!”拓跋娇在裴幻烟第三次提醒的时候忍不住吼了出来。
裴幻烟僵了僵,轻声说,“我知道。只是让你小心点,免得你急急忙忙又撞到了。”她红了眼,鼻头酸酸的,却强忍着不让自己显露出分毫。
拓跋娇呆了呆,重重地叹了口气,说了句,“走吧。”把裴幻烟握得更紧了。她知道,裴幻烟看出来了。烟儿这么聪明一个人,怎么可能瞒得了她。
城门口,战鼓雷鸣,千军万马立于城门口。
“皇上驾到!”当拓跋娇和裴幻烟骑马奔向城门口的时候,有人欢呼出来。
“皇上驾到——”一声声奔喊高呼声掠过京城的上方。
“皇上驾到——”声音一声盖过一声,穿透三军。这一声“皇上驾到”代表的不仅仅是皇上来了,更代表着另一层意思,“皇上还活着!”他们的皇上还活着!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数十万大军齐齐脆下行礼,吼声震耳欲聋。低迷的军心在这一刻活了起来,都说皇帝死了,可现在皇帝正从他们的面前骑着马跑过。那么美的一个人,仍如往日般丰神俊朗,身边还陪着个美如天仙的皇后。
拓跋娇翻身下马,被裴幻烟扶着踏上城楼。明黄色的衣服在万军中显得格外的耀眼,她站在城楼的最高处,抬起头,威风凛凛地瞭望远方。一眼望去,不再是白茫茫的一片,而是黑压压的一片。她想说,“好多乌鸦啊”可那些不是乌鸦。
“娇儿!”一声熟悉的呼唤传来,跟着有重甲磨擦的声音。拓跋娇顺着呼吸扭头看去,黑呼呼的一个人立在旁边。“子奕!”她喊了声,“你在就好。”声音里明显松了口气,原本她还担心他被仇恨冲昏头的段十九给宰了,看来她的担心是多余的。“你在这里做什么?”她问。没看清那人穿的是盔甲,也没看清他的盔甲上积了无数的鲜血。
“保护你!”段子奕望向拓跋娇。段十九谋害拓跋娇的消息他收到了,所以才在第一时间赶去凤鸣城。他帮不了娇儿什么,唯一能做的就是替她守住天下。他知道拓跋娇会没事的,她会活着看到他没有背叛他,她会看到他在拼命悍卫她。
“谢谢。”拓跋娇笑了笑,衷心地感谢。就算没了江山,她还有段子奕这个朋友,还有烟儿陪在身边。
“见过皇上。”赵永连奔了过来,在拓跋娇的身边跪下。
“六哥,起来说话。”拓跋娇看不清人,唯有凭声音辩认。
“是。”
“战场形势怎么样了?”拓跋娇问。旁边有人搬来椅子,裴幻烟扶着她在椅子上坐下。
“对方的蛊人和奇门遁甲术很厉害,我们一攻出去就会陷入他们的阵法中。而他们有蛊人冲头,我们很难扛得住。”赵永连实话实说,“不过,这些蛊人却怕黑狗血和朱砂还有大蒜汁的混合物,同时也怕火攻。”他指着前处说,“蛊人阵被破,这些剩下的蛊人起不到决定性的威胁了。他们的三千蛊人,现在只剩下五百不到。”
“奇门遁甲术能破吗?”拓跋娇问。
“能,当然能。”老酒鬼突然拧着酒从旁边蹿了出来,“有我老头子在,你还怕毒后的徒子徒孙翻天啊?”
赵永连说,“我已经按照老前辈的指导安排了冲击奇门遁甲阵的奇兵,绝对没问题。”
“好。”拓跋娇点了点头,说,“那就去办吧。朕在这里看着,你们就放手去战斗,这一仗,许胜不许败。”
“得令。”旁边的将领高喝。
战斗的号角声响了,震天地喊杀声响起,拓跋娇只看见有人影在面前跑来跑去,只听到混乱的打斗杀戮声。她扭着头,努力地想看清楚战局,努力地想看清对方的敌帅在哪里,奇+shu网收集整理好想握着她的神弓把那些敌人射死。可是她什么都看不见,她甚至于无法辩认出谁胜谁败,可她又不能问。她只听见裴幻烟下了道斩钉截铁的命令,“动手!”之后就又是一场混乱。过了很久很久,天空的颜色逐渐由白色变成了灰色,她听到鼓声停止了,号角停止了。她听到有人在喊,“保护皇上,顶不住了,冲,顶住,拼命顶住之类的话。”还听到有人在喊,“保护皇上先撤。”
她知道,圣歌王朝这方落了下风。
“烟儿!”拓跋娇喊了声。
“在!”裴幻烟轻轻应了声,这人儿明明什么都看不见,可一整天眼睛不断地朝四周看去,努力地想看清东西。她知道这人儿的焦急,可是却无可奈何,无法替她分担。她怕自己一出声,就会伤及她的痛楚。这是多么骄傲的一个人,却是什么都看不到了。
“皇上,顶不住了,先撤吧。”有人冲到了拓跋娇的面前。
拓跋娇缓缓地站了起来,只说了句,“朕与江山共存亡。”她拓跋娇的生命中没有败字。握住裴幻烟的手,深深地吸了口气,说,“烟儿,扶朕去战鼓台。”她看不见,可她的手没有废,她能擂鼓。
裴幻烟扶住拓跋娇踏着尸体,替她杀了挡在面前的敌人,替她挡了那射向她的箭,扶她步往那失陷在重重杀戮中的战鼓台。
拓跋娇站在了战鼓台上,摸到了那巨大的战鼓。裴幻烟把鼓棰交到拓跋娇的手中。拓跋娇回过头,摸清裴幻烟的方向,在她的唇上印了一记,然后,在裴幻烟的耳边低语一句,“告诉你,朕瞎了。”说罢,她扭过头,用力地擂响了战鼓。她看不见,她的眼睛瞎了,可是她知道这是什么样的情形,她知道这面城墙差不多失陷了,她知道敌人都攻到她的面前了。可她是拓跋娇,她可以战死,却不能败。她宁肯死在这战鼓前,她也不要当一个逃跑的亡国之君。哪怕她逃回天冥禁地逃回大漠就没有人可以抓到她。可是,她忍受不了逃跑的屈辱。她用力地擂着鼓,看不见了,她不能上战场了,她只能用另一种声音表达自己的情感。
沉寂的战鼓声响起,惊醒了开始败退、逃蹿的士兵。他们抬起头朝至高点的战鼓台上看去,见到一个身着明黄色衣服的人高高地立于鼓台上用力地擂着战鼓。声声战鼓,浓浓战气,透着一种血溅杀场的悲壮。
“是皇上!皇上还在城楼上!”有人高喊出来。“保护皇上。”溃逃的人又拼了命的往回冲。
“呜——”号角的悲鸣声在战场的上空回旋,带着如诉如泣的呜咽,犹如远方传来的狼嚎。“呜——”悲啸的声音传入每一个人的耳膜中。
皇帝的身边,那个白衣如雪,美丽绝尘的人儿手握号角,仰首望天,站在那巨大的战鼓之旁,吹响了这个世界上最凄绝却最有力的号声。
皇帝的身边,仍围着一些拼命护驾的人。
在他们的外围,是密密麻麻争相扑来的敌军。
“保护皇上!”咆哮声从京城的各个角落传来,连躲在屋子里的百姓都扛着锄头铲子冲了出来。
没有一个君王是在士兵都逃了还坐在城楼上战斗的,没有一个君王能在城池危亡的最后关头还站在生死搏杀的最前线。也没有任何一个君王能在即将灭亡的关头还有如此的战气!
战鼓声声中,他们听到了皇帝的呼唤,他们感受到了她那浓烈的战意,他们感觉到了她的不甘。
号角悲鸣中,他们听到了皇后的悲鸣,他们感受到了皇后的哀绝,他们看到了那份生死相守不离不弃的深情。
第一百一十二章
战鼓与号角就像一龙一凤的最后鸣唱,荡进了每个人的心里,召唤着她们的臣民们。
终于,他们明白了,为什么皇上要冒天下之大不讳也要坚决地立裴幻烟为后了。只有在这种生死危亡关头还伴随在皇帝身旁的女子,只有这个如嫡仙般的人儿才能衬得上他们的皇帝,才能衬得上那瘦弱却顶天立地的人儿。
“保护皇上——”
“保护皇后——”
人们疯了似地冲向城楼,疯了似地朝敌人杀去。
他们的皇帝不是昏君,他们的皇帝没有抛弃他们,他们的皇帝还在那里浴血奋战。
好久好久了,拓跋娇都不记得自己敲了多久了,她盯着鼓的眼睛只看到面前黑呼呼的一片。
杀戮声停止了,号角声也停了,可鼓声还在响,拓跋娇还在敲鼓,不知疲倦地敲。
“娇儿——”裴幻烟站在旁边悲声唤道。可那人儿仿佛没有听到一样。
“皇上——”有人喊了出来,粗犷有力的声音。
拓跋娇仍在敲着鼓,她在努力地听着动静,但周围都很静,只有很多呼吸声,她不知道是敌人的还是自己人的。
“皇上——”更多人在喊皇上,一声接一声,先是零乱的,然后是齐声高喊。是在喊她吧?赢了吗?不然怎么还会有人围着她喊皇上?她眨了眨眼睛,扭头看去,好多火红色的朦胧影子在晃动,是火把吗?
“娇儿!”裴幻烟握住她的手,想去拿她手中的鼓棰。可发现她的手指已经伸不直了,手掌里全是磨破的血泡,血水流进了袖子里。
“烟儿!”拓跋娇轻喊一声,问,“退敌了吗?”
“嗯。”裴幻烟望着她的手,喉咙被哽住了,说不出话来,只能用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嗯”来回答。
极轻极轻的一声轻应,却放松了拓跋娇心底紧绷的那根弦,她笑了笑,说,“那就好,至少保住了这全城百姓。”高举鼓棰的双手垂了下来,因为放松,她整个人都像突然垮了般,一下子往地上滑去。
“皇上——”旁边士兵百姓们冲上来想要扶住她,被裴幻烟抢先一步扶住。
拓跋娇勉勉强强稳住身形,努力地瞪大眼睛朝四周看去,可黑压压的一片,除了星星点点的影子,她什么都看不到。她苦笑一声,说,“朕不能再做皇上了,朕瞎了,眼睛只分得清白天和晚上,以后,不能做你们的皇上了。”一个瞎了的人做这江山的皇上,会误了这万里江山的。
“皇上!”众将士的喊声响起,有人流出了泪,跟着,有人跪下了,冲拓跋娇叩起了头,然后整齐的高呼声响起,“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这是一种从心里喊出来的呼唤,这是一种对他们君主真心臣服的声音。
他们的皇上瞎了,却仍坚持着在皇后的扶持下来到这城墙上与他们并肩作战。他们都逃了,他们的皇帝仍坚持着站在战鼓台上替他们擂鼓,从上午到下午再到晚上,到所有的敌人都被杀死了,她还在擂鼓。不为别的,只因为她看不见,她不知道他们赢了,所以她一直在擂鼓,一直一直……
他们相信,如果战斗不停止,他们的皇帝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也不会停止……
他们对他们的君王只有钦佩和臣服!她瞎了,可她的心却是活的,她能一次次激起他们心底的男儿热血,她能一次次地带着他们从水深火热中走出来。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整齐嘹亮的呼声在京城上空回响,奠定了拓跋娇在他们心里的地位,也奠定了裴幻烟在他们心里的地位,不可动摇。
“回宫。”裴幻烟轻声下令,扶着拓跋娇走下战鼓台,扶着她一步步踏出累累尸骨,走下城墙的台阶,将她推到马上,再坐到她的身后,搂着她护着她往皇宫里慢慢走去。
一匹单骑行走于京城的大街。两旁的百姓、军士将领无不默默地跪下,恭送他们的君主回宫。
拓跋娇在马上便累得睡着在裴幻烟的怀里,均匀的呼吸传入裴幻烟的耳里,那沉沉的却仿似弱不经风的身子,揪得裴幻烟的心都疼了。这么细的肩,这么小的一个人儿,挑起的却是整个江山社稷,肩负的是天下苍生百姓。
“告诉你,朕瞎了!”
“朕不能再做皇上了,朕瞎了,眼睛只分得清白天和晚上,以后,不能做你们的皇上了。”
轻轻的两句话里,夹杂了多少的伤痛和无奈!那么骄傲的人儿,说出这句话时又是怎样的一种绝望的心情。
长云宫
寝宫里用来蒸煮逼毒的大锅已经撤去,池子里的血水已经被人放干并把池子清洗了干净,满满的一池清水,面上还浮着玫瑰花瓣。
裴幻烟替拓跋娇清洗着身子,原本白晰如玉的肌肤变得似水晶一般透明,能清晰地看得见皮下的血脉经络,娇嫩的肌肤现在似吹弹可破。原本丰腴的身子变得十分单薄,仿佛能被风吹走一般奇Qīsuu。сom书。把她抱在怀里,都不似真实存在的,好像,一眨间上天就会把她收回去。
裴幻烟在想,拓跋娇肯定是天上的什么娇宝,没有被天上的神仙看牢,顽皮的她才偷溜到了凡间。现在他们发现了她的逃跑,想要把她带回去。这种想法,让裴幻烟有一种失去的恐慌和惧怕,还有沉沉的心疼。她从拓跋娇的身后紧紧地抱住她,把头埋在她的肩胛上,泪止不住的流,滴到拓跋娇的肩上,从晶莹的肌肤上滑过,坠进池水中,激起一圈小小的涟漪,在水里扩散,消失于无痕。惊觉到自己的泪水,裴幻烟慌忙吸口气,拭去,拧了毛巾替拓跋娇擦身子,动作又轻又柔,唯恐伤了那吹弹可破的肌肤。
洗好了,找一条毯子,裹住拓跋娇将她抱上床,扶起她,替她拭干头发,拉过被子盖住她。裴幻烟又去找来药,摊开拓跋娇的掌心,露出血肉模糊的手。她小心地用药水替拓跋娇消了毒,再涂上创口药,缠上纱布。那人儿睡得极沉极沉,上药的时候疼了,也只是本能性地缩了缩手,皱着眉头嘟囔两声,又沉沉睡了过去。
上好药,裴幻烟上了床,侧过身子搂住拓跋娇,小心得犹如护着一个易碎的珍宝。
拓跋娇动了动,寻了个舒适的位置朝裴幻烟的怀里钻去,钻在裴幻烟的怀里,像小猫似的拱了拱,最后把脸贴在裴幻烟的胸前,沉沉地睡着了,只是,又仿佛坠进了梦里,回到那破烂的宫屋里受着折磨,后来听到裴幻烟的轻哄声,她才渐渐的安了心。
天亮了,拓跋娇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贴在一团柔软之上,目光所及之处,白白的一片,是衣服的料子。她伸手摸了摸,往里面按了按。软软的,是什么?好像是□。
眨巴眨巴眼睛,抬起头,瞪大眼睛望去,朦朦胧胧的只看得清一个人形,又眯了眼睛,还是朦朦胧胧的一个人形,看不清楚,她只得认命地放弃。伸出手摸去,摸到了熟悉的鼻子,再往下,柔软的唇。拓跋娇扬起一抹开怀的笑容,看不见还能摸得着嘛。趴下去,唇上吻,把舌尖伸了进去,舔着。
蓦地,她的头被人轻轻地扣住了,那被她吻住的人儿采取了反攻之势,小心翼翼的亲吻,拓跋娇都觉得自己在她的吻下快成纸人了,很容易破似的。她伸手顶住裴幻烟,笑着躲开裴幻烟的唇,说,“不带你这样子欺负人的。痒痒的,人家想笑。”往床头爬开。
裴幻烟伸过手臂,将她抱住,“别逃,一会儿还要早朝。该起床了。”痴迷地望着她,越发觉得这小东西可爱得让人心疼,想揉到骨子里。就刚才,她刚醒的时候,那双迷茫的眸子,像迷路的小狗一样无助,待摸着她的鼻眼时,又笑得如一朵盛开的鲜花。这拓跋娇的一愁一笑间,裴幻烟就觉得自己度过了一个春秋。拓跋娇的一愁让裴幻烟觉得坠入了冰在雪地里,拓跋娇一笑,裴幻烟就觉得冰雪融化万物复苏了。
拓跋娇跑回去,摸着裴幻烟的袖子,拉住,“烟儿,人家现在是明眼瞎了,都看不清东西,怎么做皇帝?”说有多哀怨就有多哀怨,说有多可怜就有多可怜,裴幻烟听得心都揪了。
“你还有我,还有赵舞扬,还有段子奕,还有赵永连,他们都会是你的眼睛,你的左膀右臂。”裴幻烟轻声说着,把那人儿拉入怀里,扶她起床。她知道,拓跋娇真正在意的东西,不会这么轻易地说出来的,更不会用撒娇的语气来说。
“呐,以后折子归你了,鸡毛蒜皮的事情归四姐了,带兵的事情归公孙无忌还有段子奕还有六哥哥”说到这里,她的神情突然一黯,“我忘了,公孙无忌已经死了。”垂下头,叹了口气,“都怪我,不该轻敌大意,才中了段十九的道儿。”
“不关你的事。”裴幻烟一边替拓跋娇更换衣服,一边说,“是他们太过于歹毒。”原以为她就够毒的,没想到段笑天那帮人比她还毒。他们用活人炼成蛊人来攻击,为了强行拿下凤鸣城,在城中井里投毒,全城数十万百姓将士全部遭了难。
裴幻烟替拓跋娇穿好衣服,又帮她洗漱好,用完早餐,便扶她上了銮驾,向那朝殿走去。
拓跋娇坐在龙椅上,裴幻烟往边上站去,却被拓跋娇拖住袖子,让她陪她。裴幻烟看到拓跋娇那无助的小孩模样,低叹口气,顺从地在她的边上坐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众人齐声高呼,再没有人觉得唤裴幻烟为皇后有什么不妥。
“平身。”拓跋娇平而缓的声音喊出。她瞪大眼睛看去,就见到下面一团一团地黑影密密麻麻地排满了大殿,谁是谁她根本分不出来。
“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皇上,臣请命领兵出征平乱。”一个嘹亮的声音响起,拓跋娇听出来了,是赵永连的声音。“逆贼攻我京师,乱我河山,虽贼首伏法,可还有少数余孽在外逃蹿,臣申请出兵,扫平国内所有叛逆,拿回凤鸣城,攻下江州!”
拓跋娇沉吟片刻,说了句,“准!”
第一百一十三章
“谢皇上。”赵永连称谢。
拓跋娇又道,“传朕诣,封皇后裴幻烟为监国圣天皇后,替朕监国。封北郡王赵舞扬为摄政王,辅佐皇后。封战勇侯赵永连为南郡王,接掌原镇国大将军职务,镇守昭水江以南至凤鸣城各地。封逍遥侯赵子奕为逍遥王,掌北方三路兵权,驻望城,镇守昭水江以北诸城。北郡王赵舞扬统领京师西南二营十万驻军。皇后裴幻烟掌东北二营十万驻军及大内宫廷侍卫三千,另皇后扩招五千宫廷侍卫。至于京师的禁军,仍由朕执掌。”缓了一下,又说,“其余各地常备驻军,仍由兵部统一调度。”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叩拜。
拓跋娇又道,“封原镇国大将军公孙无忌为忠义王,公孙无忌的原配夫人秋丝语袭忠义王爵。”她站起来,又喊了句,“北郡王。”
“臣在。”赵舞扬跪地叩拜。
“着即令人盖宗庙,同时盖凌霄阁与功德楼。”拓跋娇说着站了起来,“凌霄阁,用于供奉为国捐躯之先烈。功德楼,用于供奉为国有卓越贡献的有功有德之人。凡入凌霄阁或功德楼者,皆封一等伯,授国公衔。”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又是一阵高呼。
拓跋娇想了想,又问,“昨日一仗,可有活捉成擒的人?”
赵永连站出来说道,“回皇上,敌方首领宫明月、段柔柔、魏元九、段七被一网成擒,段笑天在逃。斩获的首领名单在此。”赵永连说着从袖子里抽出一份名单双手奉上。
一名太监拿了名单,送到拓跋娇的面前。拓跋娇隐隐看到有一个人在她的面前站着,伸手去拿。那可太监低着头,也不知道皇帝看不见还是怎么的,就是离拓跋娇站得远,拓跋娇连摸几下都没有摸到。幸好裴幻烟起身替她接了,为她解了难。
裴幻烟看了下名单,说道,“皇上,段家的人除段笑天在逃,段柔柔和段七被捕外,其余全部伏法。”
段子奕的脸上闪过一抹黯然,他默默地垂下头,重重地叹了口气。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姐妹!
拓跋娇想了想,说道,“魏元九和段七弃市。宫明月交由北郡王处置,至于段柔柔,烟儿,你替朕办了。”缓了一下又说,“至于段笑天,还是由皇后负责派人缉拿吧。”说罢,坐回了龙椅,又安排了一下关于此刻打仗安抚各方的事情,便喊退朝。
“皇上,臣有本启奏。”一名大臣站了出来。
拓跋娇又坐回了龙椅,问,“什么事?”
“朝中三百多名大臣和城中数十万士兵、百姓联名上奏,叩请皇上早日主持立后大典。”
拓跋娇愣了下,他们之前不是拼死反对吗?怎么一下子这么积极了压低声音问裴幻烟,“烟儿,你没做什么吧?”
裴幻烟握着拓跋娇的手,轻叹口气,反问,“皇上认为烟儿能做什么?烟儿纵有天大的本事,也威胁不了城中数十万兵将和百姓啊。”她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人会突然间联名上奏让早点办大典,这名份定下了还着急?
“折子呈上来。”拓跋娇说道。
折子递上来,拓跋娇翻开折子,发现自己看不了字,只好递给裴幻烟,让她小声念,那意思好像是恨不得让裴幻烟用密语传音念给她一个人听。
裴幻烟哭笑不得,“皇上,这折子可以正大光明在朝堂上念的。你可以直接让那大臣念了给你听。”
拓跋娇一愣,顿时红了脸,忙说,“那你念给朕听嘛。”猛地想起自己在这朝堂之上,不该失了威仪,当下清了清嗓子,装出一副二五八万的样子,说道,“皇后,你给朕念念。”
“裴幻烟受命于天,天降神女,辅佐我圣歌王朝国主,贤良淑德,德仪天下……”浩浩荡荡七七拐拐洋洋洒洒几万字下来,拓跋娇听得都快睡着了,裴幻烟总算是念完了。待她念完了,拓跋娇悄悄问了句,“到底写些什么?”
裴幻烟淡淡一笑,不语。
她这一笑,拓跋娇看不到,朝殿之上的众人可看到了。这一笑之下,如万物逢春,如天降霖露,美得天地变色,竟把朝中众人看痴了。
拓跋娇见裴幻烟不说,她也不追问,反正就是一些夸她家烟儿的话。她朗声问,“礼部,封后大典准备得如何了?”这一问才把众臣惊醒,礼部侍郎慌慌张张地爬出来应对,说选了日子时辰,就等皇上定夺。拓跋娇又在朝堂上跟裴幻烟把日子定下,然后美滋滋地搂着皇后散朝了。
一回到寝宫,拓跋娇的皇帝威仪顿时飞到爪哇国去了,她跳到裴幻烟的背上,就把人巴着,嚷道,“烟儿,你看朕今天表现得这么好,是不是该给点奖赏?”
“要什么奖赏?”裴幻烟问,把寝宫里收拾打扫的宫娥全给遣退出去。这皇帝在人后可是没几分人样的,被别人瞧了去徒闹笑话。这娇儿都是皇帝了,要什么没有啊,还要她给奖赏。
拓跋娇缩着脖子贼兮兮地笑,笑了半天,她才在裴幻烟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顿时,裴幻烟的脸都红了,轻叱一声,“娇儿,你胡闹。”拓跋娇把头一甩,不答应,“不行,你就该给朕压一回。”她分外霸道地摸到一张椅子边上,爬上去,挥着胳膊叫道,“你当初可是发过誓的,要对我千依百顺,言听计从的,怎么?要反悔?”拓跋娇瞪眼,直瞪着旁边的那抹白影,可她看不清楚,那抹白影不是裴幻烟,是一个一人多高的白瓷花瓶。裴幻烟早在她爬椅子的时候就守在她旁边,防止她不小心踩滑跌下来。
“娇儿,我在这边。”裴幻烟怜惜的声音从拓跋娇的身边响起。她伸手把人从椅子上抱起来,“当心跌着。”
拓跋娇嘻嘻一笑,顺势搂住裴幻烟,然后捧住她的脸,给了一个深深的吻。“烟儿,乖,把衣服脱了让朕瞧瞧。”拓跋娇贼兮兮地说,一脸做贼的小样子。
裴幻烟脸上的淡淡笑意瞬间淡去了,她的心又一阵抽疼,把拓跋娇搂在怀里,轻声应了声,“好。”这人儿,眼睛都看不见了……
她牵着拓跋娇来到寝宫里,把拓跋娇按在床上坐着。拓跋娇就瞪大了眼睛努力看着面前的那抹白影,瞪了很久,才听到裴幻烟怯怯的声音传来,“娇儿,现在还是白天,我还有折子没批。”
“好吧,那朕吃点亏,你来压我好了。”拓跋娇很自觉地脱衣服,她才没烟儿那么多的扭捏呢。
裴幻烟闻言着实吓了一跳,随即突然想明白了些什么,走到拓跋娇的面前,握着她去解腰带的手。往日的娇儿不是这样子的,她会很缠人很闹人,但是不会像现在这样,故意找些事情来扯。她把拓跋娇抱在怀里,吻着她的额头,眼里浮起一道淡淡的雾,“娇儿,我在,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以后,以后再也不赶你走开了。”说着就有眼泪从眼眶里滴落了下来。她知道娇儿这是为什么,娇儿在害怕,可是骄傲的她又不想让任何人看出她的恐惧。所以,她拼命地找一些有的没的来扯来做,用来填补灵魂深处的恐惧和不安。“对不起。”裴幻烟低声道歉,“那天我不该赶你走的,我不该让你一个人出去。”
拓跋娇窝在裴幻烟的怀里,全身都在颤抖,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她紧紧地抱住裴幻烟,许久,才听到她一声悲鸣,“烟儿,我怕!”颤抖的声音,仿佛来自暗黑的深渊。那三天,她一次次的醒来,又一次次地在恐惧和痛苦中昏过去,即使是昏迷着,她仍能感觉到虫子在体内游蹿撕咬,它们在吸食她的骨髓和鲜血。要不是她的血有毒,要不是冰蟾天生克制这些蛊类,她早死了,死得不明不白,死在那里,谁都找不到她,谁都认不出是她。她等着有人来救她,可是没有人来救她,只有她一个人在那废弃的宫屋中,只有她一个人在那里受着地狱的煎熬。怕极了,可是她喊不出来,叫不出来,连求救都不行。她以为她就会这样死了,就这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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