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规划大宋-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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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众人沉默不语,林星又分析医界的情况道:“目前广州的郎中相对集中,都挤在东城这一亩三分地中,形成恶性竞争。另一方面,西城和乡下,却面临无医可救的困窘局面。造成这种局面的根源,在于分配不均。有的地方郎中多,有的地方郎中少。”
鲁健点点头,赞同道:“大人所言极是。其实我也感觉到广州的医界良莠不齐,组织无序,混乱不堪,大家各自为政,不但恶性竞争,而且不利于病人看病。只是有心无力,无法改变这种现状。不知大人可有良策?”
林星见众人一脸期待,道:“要改变这种混乱局面,首先我建议成立一个医者联盟。由德高望重的前辈担当盟主,负责划分区域,调配郎中,务必使每一个地方都有郎中看病。”
黄其鸿拍手叫好,道:“大人好提议!有了医者联盟,就可以合理安排郎中出诊,从而方便百姓就近就医,这可是利民惠民的大好事!”
林星继续道:“除此之外,医者联盟还要组织药童,统一上山采药,统一定价,统一炼药,统一发售,从而实现草药的全面流通。同时,为了教导后辈,我建议各位不要藏拙,应该多招收有志行医的年轻人,统一训练,通过言传身教的方法,培养更多的医界新星。”
林星又豪言道:“我还有一项更大胆的想法,就是在全州推行合作医疗体制。这种医疗体制,是指由州府出面统筹医方和患方,通过医者联盟,合理调配郎中,分区域看治病人。参加合作医疗的百姓,只需要按年缴纳一定金额的药费,再由州府补贴一部分药费,那么只要不是疑难杂症和富贵病,百姓都能免费享受区内郎中的精心治疗。这样一来,百姓交费看病,郎中又衣食无忧,岂不是一举两得?”
众人大眼瞪小眼,都觉得震撼无比,这大胆到近乎疯狂的想法,能实现么?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七章 明媒正娶
第十七章明媒正娶
书接上文。
钟凤娇坐在林府后院的石凳之上,伸手托住下巴,美目出神地望着院子中盛开的小花。晨风吹拂着她的青丝,宛若丝带般轻轻飘扬。天空偶有几只鸿雁飞过,鸟语阵阵,似在勾起她心中的某种情愫。
在这春光明媚的丽天之日,钟凤娇却有种莫名的低落,好像有点怅然若失,但又说不出为何失落。都说少女情怀总是诗,或许就是这个缘故吧,钟凤娇淡淡地想。
鬓边似乎有什么毛绒绒的东西划过,钟凤娇感觉到轻微的又酥又痒,娇躯轻颤,回过神来一看,却见小绿在旁笑脸盈盈,拿着一根带着翠绿叶子的树枝轻轻地划擦自己,难怪酥麻难忍。
小绿也学钟凤娇般坐下,托着下巴,苦叹一声,嗟然道:“哎!也不知道我的林大哥怎么样了!人家好想林大哥呢!”
钟凤娇很快意识到她在打趣自己,俏脸一红,轻啐道:“死丫头!竟敢开我的玩笑!说这些不害臊的话,我看你是发春了吧!”
小绿哧哧笑道:“也不知道是谁发春呢!春光大好的清晨,就在这春心萌动!”
钟凤娇被她说中心事,更觉尴尬,扭着她的手不依不饶道:“死丫头!你还说!反了你!看我不撕烂你这张嘴!哼!”
小绿灵活地挣脱她的纠缠,跑了三步,又停下来逗笑一番,道:“我就要说!我不但要说,我还要去公子面前说!我就说阿娇姑娘怀春恨嫁,要公子早日迎娶阿娇姑娘哩!”
钟凤娇又急又气,追上去道:“你敢!哼!小丫头,你别跑!”
小绿伸出丁香小舌,做个鬼脸,娇笑道:“我傻啊?不跑?小姐你想得美呢!我这就去告诉公子!省得呀,小姐整天对着花花草草伤春悲秋!嘻嘻!”
说罢往外跑去。
钟凤娇生怕她真的跑去和林星说,连忙快步跑了出去。
小绿像个小精灵般左跑右窜,很快就不见了踪影。钟凤娇心中急切,不由加快了脚步,低着头一路小跑,正转过廊门之时,听得脚步阵阵,钟凤娇停步不及,额头撞上了迎面走来之人宽阔的胸膛。
钟凤娇心神不宁,惊讶地抬头望去,秀目正好迎上了林星那温柔多情的目光,她不由得娇颜羞涩,粉颈一红,轻垂云首,心中兀自小鹿乱跳。
林星不明就里,好奇问道:“阿娇,你怎么了?”
印象中,钟凤娇虽然活泼好动,但并不是一个横冲直撞的女子,更多的时候她很文静,充满大家闺秀的优雅风范。
钟凤娇怎好意思说出小绿那番话,只好唯唯诺诺道:“我……我……我没什么……没什么。”
林星轻轻摸了摸她那秀气的粉脸,微笑道:“还说没什么!你看,你的脸都苍白了。”
钟凤娇支支吾吾,就是不往下说。心中暗暗咬牙切齿,恨死小绿这小丫头了,虽然很想找到她来蹂躏一番,但此刻却是希望她万万不要出现了。
正所谓怕什么来什么,小绿也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笑嘻嘻地挨着林星,神色夸张地宣道:“公子,小姐害羞哩!她呀,是春心萌动恨嫁了,可是又开不了口,我这个做丫环的要替小姐说,她还不依呢!”
灵魂深处最隐秘的心事被小绿在大庭广众之下说了出来,钟凤娇顿时羞得无地自容,又羞又恼,碎步跑过去扯住小绿的衣裳,红着脸娇嗔道:“小丫头!你胡说些什么呢!”
小绿灵巧地闪躲着,做个鬼脸笑道:“我才没有胡说!”
说罢一溜烟似地跑开了去,钟凤娇亦脚步悉悉追了上去。
林星站在原地,望着钟凤娇美丽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
郑铁山听到小绿说出的话,又是欣喜,又是意外,笑着拍拍林星的肩膀道:“贤弟,你这个做知州的,整天为了百姓的事情奔波劳累,自己的事情却置之不理。你看你,竟连成亲这么大件事情都忘记了。阿娇姑娘跟了你这么久了,你也是时候给阿娇姑娘一个名分了,不然于理不合。”
林星也感到一丝愧疚和歉意,是啊,自己和阿娇在一起有一段时间了,这样拖下去也不是办法,毕竟宋朝不像现代,随随便便来一个七八年的爱情长跑,又或者是一辈子谈恋爱不结婚,这在宋朝是无法理解的。宋朝女子极重名分,自己这么拖着阿娇,实在太耽误阿娇的青春,未免太自私了些,就算阿娇不在意,难保世人不会有想法。
自己堂堂一州之主,岂能虚度少女青春?
想到此处,林星嗟然一笑,道:“大哥说得对!是我没有考虑阿娇的感受,才会一拖再拖。要不是今日小绿提醒,我竟还浑然不知,哎,我终究还是五大三粗,不明白女人的心思。今日既然知道了,我就要立刻着手去办,成亲之事迫在眉睫,不能再拖了!”
郑铁山见他一点就通,高兴道:“这才是我认识的林星嘛!雷厉风行,说做就做!不过贤弟,莫说大哥不提醒你,成亲可是极尽琐碎之事,礼数和规矩众多,你身为一州之主,更不能马虎草草,需得交足规矩,才算完美。”
宋朝结婚很琐碎麻烦?
林星忙请教道:“大哥,不知都有些什么规矩和礼数?”
郑铁山推了推阿三道:“这个你就要问阿三了!他是司户参军,执掌民政,任何风土人情,典故礼数他都了如指掌。”
阿三不待林星垂问,点点头径直介绍道:“风土人情我确实比较在行。就拿成亲来说吧,公子可能见过别人成亲,但你可能不知道,民间成亲讲究六礼,只有依足六礼,方才完整。”
林星好奇问道:“哦!不知是哪六礼?”
阿三娓娓道来道:“所谓六礼,就是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和亲迎。纳采是第一关,公子想必知道,民间婚嫁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虽然公子和阿娇姑娘相恋已久,但若要成亲,还需到钟府提亲,如此才显得诚心诚意。”
林星点点头,道:“要的!要的!这是必须的!阿娇是钟先生的掌上明珠,我要迎娶他的千金,自然要征求先生的同意,要不然有拐卖少女的嫌疑。”
阿三被他这幽默之词逗笑了,摇头笑道:“公子,这纳采可不是两手空空光靠一张嘴去说说就行,须得备下重礼,方显出公子对阿娇姑娘的爱慕之情。一般的羔羊,白鹅,猪牛就不用说了,公子还需亲自手捧一只活雁登门求亲。”
林星一愣道:“活雁?”
阿三像说典故般解释道:“不错!公子想必知道,大雁深秋南飞初春北归,来去有时,从不失信,送活雁寓意男女双方信守不渝。”
林星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么回事!好,我知道了!大哥,劳烦你帮小弟去筹办鸡鸭牛羊等牲畜,我自去准备活雁,以示诚心。”
郑铁山道:“没问题!包在愚兄身上!”
林星又问道:“阿三,那问名又是怎么回事?”
阿三回答道:“问名就是参照公子和阿娇姑娘的生辰八字,请术士看看两人的八字是否般配。我觉得此举大可不必,因为古人婚嫁多为父母包办,男女双方成亲前基本没见过面,所以要通过生辰八字来知道对方姓名,但公子和阿娇姑娘相识多日,早已不需这些繁文缛节。”
林星深表赞同,道:“不错!江湖术士,大多瞎掰,可信可不信!”
阿三点点头,又简要介绍了其它礼数。
林星听得头有点疼,这宋朝成亲还真是多规矩,要一一交足的话,势必会非常麻烦,不过一定会非常热闹,这也算是有得有失吧。
想到此处,林星吩咐道:“阿三,帮我广发请帖,我要把广州的知名人士都请过来,让他们参加我和阿娇的婚礼。另外传信回韶州,让韩文等人赶下来。还有,我想想,对了,派人快马飞驰惠州,务必将苏轼前辈请过来,他是重量级的贵宾,若没有他的出现,未免星光黯淡。”
阿三一边听吩咐,一边默记于心,道:“好!我都记住了!”
林星舒一口气,道:“现在,我也该去钟府见见未来的老丈人了!”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八章 林星大婚
书接上文。
得知林星前来提亲的钟德喜出望外,难以掩映心中的舒慰,一个劲地点头道:“好!好!好!”
他连说了三个好,可见他对林星这个未来女婿的满意。
郑铁山看着这激动的场面,笑着道:“钟先生,别光顾着说好,你倒是快答应这门亲事呀!”
钟德忙点头道:“我答应!我当然答应!阿娇和林星能结成秦晋之好,也算了却我心头大石!”
阿三早知这不过是走个过场,林星和钟凤娇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这门亲事还能不成?于是说道:“既然钟先生答应了这门亲事!那纳采的环节就算完成了。接下来就轮到问名了,还得麻烦先生把阿娇姑娘的生辰八字告诉我们,我们去找个算命先生测一下吉凶。”
颇为意外的是,钟德似乎对问名之事非常了解,他摇头说道:“问名之礼,大可不必了。我虽不是算命先生,大抵知道排八字的宜忌,主要是看生肖有无相克,还有六年大冲,三年小冲,男子婚龄成双,女子十九不嫁等等。我早就看过了,阿娇和林星都没有这些犯忌。”
郑铁山哑然失笑道:“看来钟先生早就盼着林老弟迎娶阿娇姑娘了,连八字都私下匹配过了,先生该不会是连王道吉日也挑选好了吧?哈哈!”
钟德老脸微红,尴尬道:“这个…。。这个却还没有挑选过。”
众皆欢笑,又商量了一些婚事琐碎,这才各自筹备去了。
决定成亲之后,林星和钟凤娇就算是未婚夫和未婚妻的关系,根据古代的规矩,未婚男女在成亲前是不能见面的,因此阿娇暂时回到钟府之中,每日深闺紧锁,待字闺中,足不出户。这让林星大感难受,原本朝夕相对的情侣,到了成亲之前反而难见一面,这真是奇怪的规矩。
虽然难受,却也无奈,唯有压下对钟凤娇的思念,专心筹办婚事。
虽说筹办,但凡事均有郑铁山和阿三料理,林星这个当事人反而无事一身轻,他除了偶尔去裁缝店试试婚服之外,最多就是帮阿娇挑选些首饰珠宝,胭脂水粉之类的。
宋朝的婚事其实非常繁琐。定亲之后,彩礼就是一大难。那时候讲究聘礼丰盈,何况林星还是一州之主,彩礼就更不能少。一切都按照民间最高规格办理。民间有小礼三十二,中礼六十四,大礼一百二十八的说法,又食品也有六十四,即包头64对、油包64只、麻饼64只,此外还要老酒二至八担不等。
选定良辰吉日之后,又将府第改造一新,张灯结彩营造出新房的场景,连门前的两只大石狮子也挂上了彩带。门上和回廊到处张贴着喜帖、喜幛和喜轴,上书“百年好合,五世其昌”等字样,增添喜庆气氛。
同时,又令人采办红枣、花生、桂圆、莲子等东西,寓意“早生贵子”。
一阵忙忙碌碌之后,总算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现在就是坐等正日子的到来了。
正日子的前一天,在韶州的韩文和陈杰等人也赶到广州了。众人分别数月,如今再度重逢,都十分高兴,又恰逢林星大婚之喜,更是意义非凡。众书生恭喜之言滔滔不绝,溢美之词不绝于耳,令林星听了十分开心。
林星大致问了几句韶州的情况,见一切安好,遂放下心来。
将众人安顿好之后,林星听得下人来报,说是惠州的苏轼前来赴宴,现在门外等候。
林星听到苏轼来了,连忙出门迎接。一段时间不见,苏轼精神更胜先前,眉宇之间喜气呈现,似是受了林星大婚气氛的感染。
一见林星倒履相迎,苏轼走上台阶,恭贺道:“林老弟,少顷不见,竟闻得你大婚之喜,真是可喜可贺啊!难得你还记得老夫,派人不远千里前来送帖,老夫就借你吉日,来叨扰一番,讨喝几杯水酒了!”
林星笑着道:“先生哪里话。先生是请都请不来的贵客,能来参加我的婚礼,是我的荣幸。”
说罢又想起一事,道:“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先生能答应我。”
苏轼不解道:“哦?是什么不情之请?”
林星发自肺腑道:“我想请先生当我证婚人,见证我和阿娇的感情天长地久。”
苏轼按照常理推辞道:“这可使不得。林老弟,这广州城中有很多德高望重的老前辈,他们才是你要找的证婚人。老夫不过是个山野匹夫,何德何能当老弟的证婚人?”
林星再三请求,希望苏轼务必答应这个请求,苏轼推不过,唯有点头应允。
有事话多,无事话少。
很快到了正日,这一天天朗气清,惠风和畅,是个天好气好人更好的日子。结婚对于林星来说,还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次。想不到在穿越前没完成的终生大事,到了宋朝却美梦成真,不由让人感慨万千。
盛大的婚礼隆重而喜庆,广州城中有头有脸的人物,林星都请来了。一时之间,整座林府人满为患,当真是群贤毕至,高朋满座,各行各业的人们送上贺礼,纷纷恭喜林星娶得美娇娘。
林星穿梭于客人之间,不时招呼,忙的不可开交。请了这么多人,其实林星认识的就那么有限的几个,阿三的本意是给林星介绍广州的富商大贾,但在这种喧闹的环境下,林星除了机械地说着招呼不周招呼不周之外,再没有多余的脑力去记住哪个是裁缝巨匠,哪个是玉器巨头了。要想结识这些名人,只有以后再说了。
门外锣鼓齐鸣,龙狮贺喜,喜庆的气氛蔓延至整条大街。许多人家的小孩子都聚集在门口,等着迎亲的队伍沿街撒糖,孩子们蹦蹦跳跳,去捡洒在地上的糖果和彩纸,甚是活泼热闹。
林星正在招呼客人,忽听得家丁高叫道:“新娘花轿到!”
众人放下手中的酒杯,走到门口观望。果然看见轿夫们抬着一抬八抬大轿,嘿哟嘿哟地抬过来,花轿前是几个媒婆一样的大婶,笑得跟自己嫁闺女一样开心。
轿子在林府门口停下来,然后由一名五六岁的盛装幼女迎接新娘阿娇下轿,她先微微用力拉阿娇的衣袖三下,阿娇方才出轿。阿娇出了轿门,先跨过一只朱红色的木制马鞍子,步过红毡,由喜娘扶着,一路走进喜堂。
此时喜堂中早已布置完毕,阿娇进堂之后,便是良辰吉时,开始拜堂仪式。喜堂的主香公公多由叔伯辈的老者担当,只听得一声“行庙见礼”,林星和阿娇便并排站着,听候礼号。
那施礼者高喊道:“一拜天地!”
林星和钟凤娇缓缓地鞠躬,一拜天地。
又听到:“二拜高堂!”
林星和钟凤娇缓缓鞠躬,二拜高堂。
再听到:“夫妻对拜!”
林星和钟凤娇便侧步相对,缓缓地鞠躬对拜,由于站得很近,两人对拜之时,头也磕到一起了,众人皆鼓掌欢笑。
三拜三叩之后,总算是礼成了。林星轻轻掀开钟凤娇头上的红布,只见红头盖下的钟凤娇,娇艳欲滴,面若桃花,当真是明丽不可方物。
钟凤娇轻垂着头,面带羞涩,肤光红润,一颗火热的心怦怦乱跳。
一对新人,从此结为夫妻。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九章 大江东去
书接上文。
一艘彩色的画舫妆扮一新,船头挂满喜轴和幔帘,在江心缓缓地划动着。船桨撩起层层涟漪,慢慢地扩散开去。画舫上仙乐阵阵,不时传来声声笑语,如天籁一般,触破这宁静的夜。
此刻画舫上坐着的不是别人,正是林星夫妇,苏轼,还有丫环小绿。
对于这种安排,不但苏轼觉得奇怪,小绿亦是满心悬疑。她虽缄口不问,苏轼却是不吐不快,道:“林老弟,今夜是你大婚之喜,你自该春宵帐暖,与阿娇姑娘共赴巫山,怎么还有心思陪我这个老头子到江边划船,秉烛夜谈呢?”
小绿亦是翘首等待林星的回答。
林星面色不改,道:“先生应该还记得,我曾说过先生是我的偶像。您大老远赶过来,来一次也不容易,我自然要进地主之谊,不能怠慢先生。上次匆匆一别,尚有许多话未曾细谈,难得今夜良辰美景,正好与先生畅游珠江,品酒论道,岂非乐事一件?至于春宵,却是天天都可以,又何须急于一时?”
说罢轻轻地抚摸着钟凤娇的手,目光中满是柔情。
钟凤娇俏脸微红,道:“夫君说得是。妾身知道夫君有许多话要和先生谈论,自当全力配合,又岂会勉强留下夫君于深闺之中呢?至于儿女私情,改日再谈不迟。”
其实钟凤娇只有二十岁不到,这样一口一句妾身,又称呼林星为夫君,林星一时半会还觉得很不适应。不过没有办法,古代就是这么多规矩,毕竟已经成亲了。
苏轼对钟凤娇的深明大义钦佩不已,称赞道:“阿娇姑娘真是知事理识大体,寻常女子断无这般见识。林老弟,你能娶得这样一个美娇娘,可算艳福不浅啊!”
小绿见他对钟凤娇赞不绝口,哧哧笑道:“先生,你怎么净是一个劲地夸夫人,也不见你夸夸自己的妻子!我可听说,您的妻子是出了名的贤惠端庄呢!”
苏轼闻言一颤,脸色迅速黯淡下来,一种淡淡的哀愁弥漫在他的心头,他默然半晌,许久才嗟叹一声,痛苦道:“岁月荏苒,不知不觉,我那亡妻已经走了三十多年了!”
他的声音低沉而凄凉,似在述说对亡妻无限的怀念,只是逝者已矣,阴阳永隔,只留下无尽的哀思。过往种种欢乐岁月,如今物是人非,沧海桑田,让人唏嘘不已。
小绿虽不能体会苏轼和妻子王弗之间的深厚感情,但一想到妻子过世之后,他一个人孤苦伶仃三十多年,如今老景颓唐,心里也觉得难受,轻声道:“老先生,对不起,说起您的伤心事了!”
苏轼惨然一笑,摇了摇头,道:“没关系!这么多年,老夫已经习惯了。”
说完叹息一声,站起来走至船头,负手而立,仰望天上明月,低低地吟述道:“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苏轼似乎倾注了全部的感情,久久地沉浸在这首词的悲伤气氛之中。
看着他凄凉的背影,三人都感到一阵痛心。
许久,苏轼一声叹息,道:“这首《江城子-乙卯正月二十日夜记梦》是我于熙宁八年(公元1075年)所作,那年正值亡妻去世十年,老夫悲痛莫名,便写下了这首词,要将心中思念一一倾述。如今时过境迁,转眼又过了二十多年,今夜站在月下,我赫然发现,原来我的心中还是和那年一样痛。这噬骨的追忆,任凭再过多少年,亦不会减淡半分。”
林星初中时就背诵过这首《江城子》,当时只觉的词写得好,措辞传神,却并非深入地揣摩作者的内心世界。如今站在苏轼面前,听着这首词的当事人一点一滴地述说哀伤,这才分外感觉到那种锥心刺骨的伤痛。
见这文坛巨匠陷入追思之中,一时间,任林星平时巧舌如簧,也不知该如何安慰苏轼。
小绿终究是少女心性,不喜欢这种哀沉的气氛,仰起头来,一脸好奇地问道:“老先生,你给我们讲讲你的妻子吧!她年轻时候一定美丽动人,倾国倾城吧?你是怎么追求她的?是天天送花给她,还是给她吟诗作对?”
苏轼被她这纯真的问题逗笑了,看着她天真烂漫的秀脸,心中的哀愁冲淡不少,笑道:“小绿,诚如你所说,我的妻子王弗,年轻时候是个远近闻名的大美人。她和我是乡邻,其父王方是我们眉州有名的进士,由于出身于书香门第,王弗从小就知书达礼,聪慧过人,我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就被她的蕙质兰心所迷倒。”
小绿拍手笑道:“好耶!看来先生和夫人是一见钟情哩!先生一定要给我们讲讲当时的情形。”
苏轼像陷入回忆般,想起当年的美好岁月,嘴角露出一丝微笑道:“那时我还年轻,我父亲送我去中岩书院读书,当时的老师正是王方。那书院的岩壁下有一泓绿水,清澈见底,我读书之余,常常到水边观赏流景。有一天,我对着绿水想入非非,大叫道好水岂可无鱼?于是就跳入水中,一阵翻腾,果然岩穴中群鱼翩翩,凌空浮翔,我灵感一动,就在石壁下题下“唤鱼池”三字。小绿,你可知道,我本来就聪明好学,深受老师器重,又出了唤鱼池这个典故,老师更是喜欢我,于是将府上的千金小姐许配给我。”
苏轼说完读书的轶事,续道:“说起来,王弗也算得上是我的师妹。我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个场景。那时候我常在书院的山水间静思,王师妹因为每每听其父谈起我如何如何聪明,就想暗中观察我一番。那一天,我正在唤鱼池看鱼,忽听得身后一个丫环惊喜道:小姐,你最喜欢的飞来凤花开了。我闻言转身,只见一个娉婷少女站在初春的绿草丛中,轻盈飘逸,美丽脱俗。她抬起头来,只见她双眸如星,闪烁着少女的娇态,粉脸含羞,自有一种淡墨染不出的风情……”
三人听着苏轼细致地描述,脑海中均浮现出那一幕甜蜜的画面。
小绿叹道:“想不到先生和夫人的初次见面如此浪漫,真是羡煞旁人了。”
苏轼笑着甩了甩头,道:“都是些陈年旧事了!还提它作甚!今日是林老弟大婚之喜,我们自该将话题定格在林老弟和阿娇姑娘身上。民间俗语有云:人生四大喜,是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现在林老弟正经历四喜之一,内心的欢喜是可想而知。今夜的阿娇姑娘,娇丽动人,秀气貌美,比之我妻年轻时的模样,阿娇姑娘更胜几分。”
钟凤娇见苏轼拿自己和王弗相比较,连忙谦道:“先生过奖了!阿娇蒲柳之姿,怎能与苏夫人相提并论,这不是萤火与日月争辉么?”
苏轼摆摆手道:“哎!阿娇姑娘你太谦虚了!你花容月貌,众所周知。你和林老弟,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这里有一首陈年旧词,送给二位正好。”
林星和钟凤娇交换一个颜色,均感好奇,齐声问道:“不知是哪一首词?”
苏轼便复又走至船旁,背对三人,负手而立,手指天上明月,目视滔滔江水,用一种与刚才吟述《江城子》截然不同的豪放强调,高声念道:“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乱石崩云,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遥想林星当年,阿娇初嫁了,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人生如梦,一尊还酹江月。”
这是苏轼豪放词的代表之作《念奴娇-赤壁怀古》,林星从小就熟读数百遍,但原词的下阕是“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此时苏轼却将“公瑾”换成了“林星”,将“小乔”换成了“阿娇”,可见他将林星和钟凤娇,比作是三国时的著名伉俪周瑜和小乔。
林星受宠若惊,忙不迭道:“先生,晚辈不过是个地方小官,岂敢和周瑜相提并论,先生这般看得起晚辈,晚辈实在愧不敢当!”
苏轼径自说道:“这首念奴娇是我于元丰五年(公元1082年)所作,当时我因“乌台诗案”被贬黄州已经两年有余,那黄州西麓之外,便是三国的古战场赤壁之地,我见那里风光秀美,景致开阔,心中郁气顿然消失无形,便以小舟载酒,饮于赤壁之下。一时豪情大发,便写下了这首抒怀的《念奴娇-赤壁怀古》。”
他转过身来,面对着林星,顿了一顿道:“自当年黄州之后,这么多年来,我尚是首次这般开心。林老弟,你是我见过的最潇洒的年轻人,处事从容淡定,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颇有当年的周瑜风范。阿娇则像小乔一般,青春秀丽。”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章 为官之道
书接上文。
林星听到苏轼将他比作周瑜,心中大感受宠若惊,连忙道:“先生此喻,晚辈愧不敢当。周瑜是个武将,纵横沙场,所向披靡,是个人人敬仰的江东大英雄。而我只是一介寒儒,只知治州惠民,对于两军对垒,晚辈却是一窍不通。”
苏轼似乎有感而发,沉思细想,随即示意林星坐下,道:“你说起此事,我正好有些想法,想和你交谈,之前一直没有机会和你分享为官之道,今日一并和你说了吧!”
钟凤娇和小绿看见这种气氛,知道两人有要事相商,便识趣地到船头划水。
林星和苏轼相对坐下,自斟两杯美酒,道:“来,先生,我们一边喝一边说!”
苏轼接过酒杯,轻啜一口,润润嗓子,远远说道:“林老弟,你是读书人,想必知道,我们大宋的开国皇帝宋太祖赵匡胤是个武将出身。当时正值五代十国的乱世时期,担任殿前都点检的赵匡胤趁着后周恭帝年幼,发动了陈桥兵变,从此黄袍加身,代周称帝,建立宋朝。”
林星点点头,道:“宋太祖陈桥兵变的典故,我听过很多次。”
苏轼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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