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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终点的长假-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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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猪身上有枪伤!是人打的!”郑卫国一眼看出死因。
这是一头普通家猪,前半身乳白偏粉的皮色被流下的血液染成暗红。肩上有一个弹孔,血从那里流出来,一直染到前蹄。一群苍蝇围绕着死猪嗡嗡直转,在半开的猪嘴、肩上弹孔和尾下排泄口处尤其地多——看上去死了两三天,在连日直射的阳光下,内脏已经微有腐烂。
那么这附近一定有人。这头猪也许就是捕猎的对象,中枪之后跑掉,猎人放弃追逐,猪跑到坡下失血而死。
劫走田璐袁茵二人的就是这些猎人吗?他们要对她俩怎么样?如果那些人没有恶意,她们不会不留下信号给他们知道。如果那些人来者不善,他们就将面对极其严峻的局势:那些人有枪,手上还有他们的同伴,就连防弹的悍马也一同被抢去。
顺着公路再走下去,就到了县公路到外界的交叉处。他们过来的时候,一路上看不到适合人类躲避丧尸生活的居民点。顺着大路向前,会到下一个城镇,向后,会回到埋葬胡小平的地方,以及列车相撞的那座铁路高架桥。那么劫匪是从下一个县城过来的吗?
接下去,悍马被发现停在大路上,离交叉口半里远的地方。车头向前,几扇车门大敞,车身向下倾斜得非常厉害。
他们迅速靠上前去,发现车内空无一物。左前方结实的轮胎上有一条五厘米长的裂口,然后被车身的重量压垮。现在即使有油,车也开不动了。
“这是匕首给刺的!兴许看没油开不动,就把车胎爆了,不想把车留给我们哪!她们遇上坏人了!”马青海气愤地直跺脚。
“她们两个恐怕凶多吉少……”神色的忧虑使郑卫国的面孔看上去更加苍老。
“车上没血,什么东西都没损坏。我们再没见路上有过血迹,她们肯定是被活着带下车的!”张城四下搜了搜,“我们的干粮都被搜走了。”
车座后空荡荡的存储空间里,就只剩下收起来的简易帐篷和小野炊炉。
“天快黑了,我们得赶快去找她们!”
第14章 烂尾别墅
天空的色彩很快变成渐熄渐暗的靛蓝,阴影从地底下钻出来,放肆地鲸吞着大地。很快,举目可及的范围内都变成同样的黑暗,分不出路面还是野地。风呼呼地越吹越响,从北面的天边刮来厚厚的云层,遮住夜空里唯一那点星光。于是建筑物的轮廓终于亦全部没入黑暗,就如丧尸本身一般,再找不到一丝生命气息。当人类在地球上的数量不再具备优势之后,便不得不被大自然的规律主导。
他们已经赶在天黑前搜查过一个加油站,以及离孤立在田野里、距离大路不远的一处居民点,再向前走段距离就能到下一个城镇。可现在车外已经完全看不见了。
SUV的车灯十分吃力地照向远处,黑暗正跃跃欲试地吞噬着被照亮的那点有限的视野,呜呜的风声吹过金属车身,听起来就好像野兽的咆哮。这就是他们为什么不在晚上赶路的缘由。失去了工业社会强大电力系统的保护,光明的远去,似乎伴随着无数不知名危险的靠近。
他们不得不把车速放得很慢。车窗外有一些零星的建筑划过,像是一些农民房,或者干脆若干残垣断壁。他们就像迷失在了这片广大的黑暗里。风不停幻化出各种奇特的声响,像是器皿敲击的脆响,又像车辆引擎发动,或者干脆像是女人的呼救。可每当他们停下车侧耳倾听,或者大声回喊的时候,却又什么都没有了。那只是单纯的风响。
心情急迫得近乎沮丧,他们现在完全是盲目地在东奔西走,田璐和袁茵的生命也许已危在旦夕,每耽搁一点时间就会让她们的处境艰难一分。可他们只能靠几个车轮和微不足道的亮光去探索如此广大的未知区域。
“田璐!袁茵!”
一声声呼喊被风吹散得无影无踪。根据刚刚经过的路牌得知,这附近起码有三个临近的县镇。他们完全不知道那伙人去向的是哪个,唯一知道的,就是他们必须不停地寻找。
小镇临街的二三层小楼开始出现在车窗外的光柱里,街道上遍布的垃圾也开始从车轮底下发出咯吱吱的扭曲声。在急于寻找同伴的三人看来,每个漆黑的窗口内都像可以藏身的地方。他们忽然开始有一种忧虑,那就是,也许他们已经走过了那伙劫匪的老巢,却在黑暗的遮蔽下,将其完全忽略。更可怕的是,袁茵和田璐就好像会这样永远消失了。
一道亮闪闪的反光出现在车灯前,那是黄色马甲上的反光道。黄马甲的主人缓缓转过头来,露出它深凹扩陷的眼眶和没有嘴唇的牙槽。脸上的皮肤在泛白的强光下仍然显现出糟树皮般的深褐色。
张城赶在它扑上来敲车窗前猛打方向盘。丧尸被卷到车轮下,一声“咯吱”,车身猛地颠簸了几下。
改变了方向的车灯横扫一片,定定地照出十几个身影。厚刘海堆砌发型的小青年、穿中裤运动鞋的学生、佝偻着腰背穿深蓝色衣服的老年人、肥厚的胸背撑紧了印花衬衫的妇女……这些衣服现在均无一例外地破烂褪色、脏得有如油烟机烟道里滚过。不用说衣物下因皮肉干缩而变得面目更加狰狞的躯体。
冷不丁一双手掌啪地拍在张城左侧驾驶室车窗上,丧尸嗬嗬地张着没有舌头的大嘴,一股臭气喷在玻璃上。他一转向,还没将肇事者彻底甩脱,车头便又挂上两具丧尸。
“不行!我们快撤!”郑卫国在后座喊起来,一边用撬棍猛戳向他攻来的尸体,一边试着关车窗。
他们极其惊险地赶在被彻底包围前退出这个小镇,狂奔一段距离后,把车停在路边。银色运动型SUV性能算是不错,却远不能同悍马相提并论,在刚才的冲撞过程里,车头、车门还有车身均有不同程度的凹陷损坏,并且后窗玻璃被敲出一道长长的裂痕。如果不是果断撤退,很可能他们就要被更多从黑暗里冒出来的丧尸围攻,后果不堪设想。更糟糕的是,付出这么大代价,却连两个女人的影子都没看见。车里的气氛低落极了。
“我们不能再找下去了。天黑的时候不应该乱闯。”马青海说,为了不引起目标注意,车灯全熄,引擎停止,现在他们有点茫然不知身在何方,在黑暗中只有他眼睛和牙齿反射的微光,“不说这样没头苍蝇地到处跑能不能找到她们,就算蒙对地方,那些人比我们有准备多了,看见光亮听到声音,就能开枪打死我们。”
“我也这样想,不如我们休息一下,养精蓄锐,等看得见了再想办法。”郑卫国说。
于是三个人各自窝在座位上休整。呼呼的风声被隔绝在窗外,车内的呼吸声起伏不平。即便眼睛闭着,在这样的夜晚,恐怕谁也无法安心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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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可能被骗了!”
张城把车停下。天刚一亮,三个人就不约而同地起来上路。现在时间已到早晨,一夜的大风吹散了云层,雨水没有降下丝毫,东方清澈的天际预示着未来几天的晴朗。他们停在昨晚那个小镇以西十几公里另外一个城镇外。
“这里根本不可能有活人在!他们把悍马停在那个方向分明是想误导我们,故意让我们找不到他们!”
一个露天垃圾站在他们前方路边不足十五米处,垃圾纷乱地撒落在公路上,大半年前的生活垃圾如今早已褪色萎缩,雨水的冲刷和太阳的暴晒,使它们凝固在路面薄薄的一层泥土里。那上面没有任何人类或车轮留下的痕迹。
“你是说,那伙人其实根本藏在原来那个县城?”郑卫国问。
“很有可能!”
“那我们快回去找吧?”马青海也说。
“西边应该还有一条路,他们不会想到我们从另一条路绕回去!”
悍马的方向朝北,他们过了昨晚遇袭的小镇向西到眼前城镇,现在一鼓作气,加快车速穿过镇区游荡着活死人的主街,果然发现了东南向的大路。一个县城,两个小镇,通过公路连成一个长腰三角形。
车开出十几公里以后,一座工厂出现在路左边视野里。大老远就能看见主厂房蓝色屋顶塌方出一个大口子,露出里面锅炉样的桶状金属器皿,巨大的顶部开口处像爆炸过一样地扭曲着。
他们没有停留,继续向西面拐过一个弯后,一片色彩鲜艳的别墅区出现在眼前。这里正是工厂的上风口处。
这里说是烂尾别墅更合适一些。屋顶坍塌,玻璃破损,野草丛生。一路走来,他们跨越江苏山东,这种成片的烂尾建筑并不少见,在一些不甚发达的小城市尤其稀松平常。中国遍地盛兴的房地产业其实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样光鲜。
地势平坦,人烟稀少,挡风遮雨,这正是躲避丧尸、适宜生存的地方。很可能援救同伴的希望就在眼前。
第15章 枪击
“你们听见了吗?那是什么声音!”
汽车缓缓地开近这一片白墙红瓦的独立小楼,车上的人瞪大眼睛,在延伸进每座房屋的车道和那些黑色的玻璃窗后面寻找人类躲藏的蛛丝马迹。这时,一阵怪异连续的乐曲忽然从重叠的房屋深处传出。
“像喇叭里放的歌。”
“有人在唱?”
“很奇怪,不像人声。但曲子是有的,应该不会是丧尸。我们过去看一下,小心点。”
小路在重重叠叠的房屋间绕来绕去,很快,别墅区内的道路前竖起两根矮柱:禁止车辆通行。若要探寻声音的源头,他们必须下车步行。
早晨的阳光扫过屋檐与墙壁,在地面及其附着物上形成一块又一块的明暗拼接,原本很美好的画面,这时却好像预示着此去前途的凶吉未卜。另一方面,这一切的异象背后,那个最终的答案也仿佛离他们越来越近。田璐和袁茵的失踪一定同这里脱不了干系。
他们不得不向前进。
消防斧、撬棍、带水龙头的钢管,以及随身的刀具等。三个人排成一个“品”字型队伍蹑足向前。
未几,待他们绕过一栋无窗二层小楼,眼前豁然开朗,是一块纵深约摸三十米开外的广场型开阔地。空地中心地砖镂空,下面是个隐形喷泉,当然现在地底敷设的水管早已枯竭。地面呈现出铁锈一样的红褐色,蓝色的塑料袋卡在缝隙里被晨风微微吹动着,里面还有些黑黢黢的垃圾。在这样一个明显烂尾未完成的别墅小区里,竟然有些废旧的家具、电器等物,看似不经意地遗留在喷泉广场上。一个生锈的旧冰箱上面坑坑洼洼,一个油漆剥落的旧立柜缺了一只脚斜立,一台花花绿绿的老式游戏机,还有个供幼儿乘坐的投币型电动游戏木马。在这些遮挡视线的障碍物后方,则端正地摆着一张浅色写字台,一个从汽车上拆下来的弹簧座椅被安放在写字台旁边,椅背和座位上的材质老化开裂,露出里面土黄色的海绵。
三个人听到的声音从一台几十年前流行的黑色砖头型卡带收音机里发出,正摆在写字台中央。卡带机的电池已经衰竭,于是扬声器里的歌曲就变得像被磨盘磨过一样,稀稀拉拉,迟缓扭拧,原本尖细的女声也成了老牛哞。张城依稀记得小时候,每当遇到收音机电池耗尽的时候,小伙伴们便兴致勃勃地围在周围,听着那种尴尬的乐曲哈哈大笑。然而此情此景下,这种滑稽的声音却一点点激起他们心中的烦躁。
除了收音机里变形的口水歌,周围的房屋静悄悄。
“有人吗?”郑卫国扬声问道。
一只大鸟呼地从屋后的矮树里飞起来,拍着黑色的翅膀瞬间掠远。
在他们后方的远处,一块红瓦从倾斜的屋顶坠落下来,在门前的水泥台阶上跌成粉碎。飞得最远的那块残片滚了好几滚才停在草丛里一动不动。
除了他们三个,这里好像一个人都没有。
三个人相互交换了眼色,从先前藏身的房屋转角处鱼贯而出,快步猫腰地按“之”字形来到喷泉广场中间,躲在冰箱和立柜后面向对面张望。
广场对面是一座小型娱乐场,上面立满各式各样的健身器械,还有秋千和跷跷板。一旁有一座单层小屋建筑,看样子像杂货部和管理室之类的地方,也没有安窗子,从大大的窗洞里能一下看到对面。管理室后面一条道路之隔的地方才是几栋别墅。
依然没有人类的声响。看样子已经没有危险。
马青海略为放松,向写字台上的黑砖头伸出手去。“我们家有个一样的,春妮小时候老爱抱着它……”
这些未竣工的房屋内部还裸露着水泥建材原有的深灰色,于是所有的门窗内都是漆黑一团。在喷泉广场右前方的一栋别墅窗洞下角,透过油漆斑驳生锈运动器材的间隙,张城突然捕捉到一丝微弱的闪光。
从三四十米远处看过去,在并不甚明亮的光线下,那就像是个小塑料片。一股巨大的寒意突然降临,迅猛无比地抓住了他。一片开阔的空地,一个播放音乐的录音机,对面隐蔽的掩体。“回来——”
话音未落,马青海的手还伸在半空,老式收音机依然在咿呀咿呀地唱着变调的歌曲。与此同时,一声响亮的爆破在空中炸开,马青海只觉得掌心剧痛传来,一颗子弹挟裹着呜呜风响在他尚未够到收音机按键的手掌上,无情地穿了个血洞。
“啊!”
此刻,张城已经完全暴露在枪手的视线以内。他把眼前因遭受剧痛呆愣当场的同伴向一旁的游戏机推去。“快低下!”
第二颗子弹呼啸着贴着他右侧头皮擦过,在右耳上方擦出一道直直的血痕。头皮是个毛细血管密集的地方,伴随着灼热的痛感,鲜血迅速从伤口里渗出,顺着耳朵的轮廓染过半边头颅,直流进脖子里,与衣领粘在一处。
“啊!”
郑卫国躲在木制立柜后方,第三颗子弹倾斜地穿透两层薄木板,最后减速下来停留在他右侧大腿里。花白头发的男人立刻惨叫一声倒在地上,头部暴露在外,没有任何遮拦。
路对面别墅阴暗的窗洞里,至少隐藏了三个射手。
没时间去擦耳边脖颈流满的鲜血,他必须动起来。扭头看了看两侧的房屋,迅速选定了撤退的方向。在那几瞥之下,他同时也看到广场上这些乱七八糟障碍物朝向遇袭方向的累累弹痕。
枪手埋伏在喷泉广场的北方,张城伏在对面中间汽车座位后方,马青海他西面稍后的台式游戏机后握着鲜血淋漓的手颤抖,郑卫国在两人连线后方地上抱着大腿呻吟。
他向马青海递了个眼色。“跑!”
拉面师傅抱着右手向西面建筑后方猛跑,别墅内的枪手立即追着他开枪。但显然他们没有姚兴远那么准的枪法。在几十米远的距离内隔着障碍物射中目标本来就不容易,更何况这个目标一直在移动。几颗子弹击在钢制的健身器材上,爆出点点火花,剩下的两三枪均飞脱靶去打在远处建筑墙壁上。
张城跳起,来拖住郑卫国一只胳膊向同样的方向拉去。他们的速度要比马青海慢得多。
一颗子弹挑破了他的左肩头,另一颗子弹擦着他的大腿。'TXT小说下载:。。'
他听到别墅黑暗的窗洞里传出尖刻恶意的嗤笑。枪响的频率变得缓慢,伴随着得意的呼哨声,因为他的左躲右闪变得更加兴奋不已。
第16章 意想不到的援手
他一直觉得下一颗子弹就会穿过他的胸膛,或者击碎他的头盖骨。可郑卫国的大腿伤得十分严重,他无法将他随手丢弃自顾逃生。血汩汩地从郑卫国腿上的弹孔中冒出来,在他身下形成一道拖长的血痕,只是比广场地砖的颜色更加鲜艳罢了。张城突然意识到那铁锈般的红色意味着什么。他们绝不是第一拨受害者。
一颗子弹打中黑砖头收音机的按键,使机身弹跳了一下,半卡在写字台边缘。突如其来的震动让变味的音乐声戛然而止,整个喷泉广场上就剩下不时的枪响和沉重的呼吸声。
他已经把郑卫国拖到喷泉广场边缘,距离可隐蔽的建筑物只有不到十米的距离。
一道矮矮的台阶卡住了他们,郑卫国没上去,上面的张城脱手向后跌倒。
黑窗洞里传出的哄笑声变得更为嚣张,几颗子弹争先恐后地朝他们射来,弹在健身器材上、飞入身前身后的地面。
他爬起来向同伴扑去的动作近乎挣扎。这时,一双结实粗壮的大手突然从身旁探过,同他一起抬起郑卫国,迅速把他拖到房屋墙壁遮挡的死角、半跪在那里的马青海身边。
卫丑丑头上沁出的汗珠在阳光下闪光。
“他们在把我们当成猎物戏耍!”张城对自己,也是对另外三个人说道。
“这是个陷阱!”他着急地扯下郑卫国的鞋带,然后绑在伤者大腿的枪眼上方,“他们故意诱骗我们来,好把我们当活靶子打!”
郑卫国脸色苍白,他流了很多血,已经有些头眼昏花,虽然嵌在肉里的伤口还在一阵一阵地疼,他已没什么力气呼痛,只靠在墙角大口大口地喘气。马青海的伤虽然不像郑卫国那样有生命危险,但手掌被击穿,疼痛钻心,豆大的汗珠不停从额头和颈后冒出来,他咧着嘴痛苦地直吸凉气。
“我们快撤吧!他们追过来找就来不及跑了!”卫丑丑紧张地瞄了一眼转角之外,“近距离开枪我们死定了!”
张城自己身上也多处受伤,虽然都是皮外伤,没有吃到枪子儿,但头部、肩膀、手臂还有大腿都被弹片擦过,随着他给郑卫国绑扎止血带的动作,不断渗出的血迹将他身上的衣服浸染出一片一片的血红。“那些人显然早有准备,你以为他们会想不到我们要跑?况且我们伤得这么严重,能跑出去多远?”
卫丑丑急了,脸上的横肉几乎抖动起来:“总不能就搁这儿等死吧?”
张城把脱下的外衣挂在一根从地上捡起的木杆上,然后把它藏在房子的窗洞后,只露出一点布料让外面能看见,“你背上郑卫国,和马青海先撤出去,我在这儿拖延他们一下。出去以后开车跑远点,先给他们治伤!”
“什么?”
卫丑丑话音未落,便听到夹杂着哄笑的吆喝声越过喷泉广场传过来。“别躲啊!出来耍么——”
“我们无冤无仇,你们为什么要害我们?”张城一边对外面喊,一边回手让卫丑丑等人先走。
他确信自己听到了一阵憋住的嬉笑,“你出来看看就知道了嘛——”
“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带他们走!”张城回头看到卫丑丑仍蹲在原地,只顾伸着脖子犹豫不定,急得压低嗓音赶起他来。
“那你不是死定了?”
“我一个人目标小,说不定能跑掉!北边大路边悍马上有些药,你快带他们去急救!”
“我跟你一起在这儿吧,我手还能撑着……”马青海不忍心。
“你们是什么人?”张城一边高喊一边直对身边的伙伴摇头。
他在地上四下搜集,想找件趁手的武器。在喷泉广场上停留的时候,突然的枪击和后续的紧张撤逃,让他们把原本携带的防身武器尽数遗留在原地;现在隔着射击区,于是不得不重新取材,情势变得相当被动。
“我是你二大爷啊——”恶意的挑衅伴随着一阵哄笑,“出来行个见面礼,二大爷就饶你们不死……”
张城敏感地觉察到,这个声音比起刚才更加偏向他们躲藏的方位。
“我们有两个同伴,都是女的,是不是在你们这里?”
“想要女人吗?到前面来找啊!你们再不出来我们就把女人赶到靶场里去了哦——”
听到这句话,张城和两个受伤的同伴均是脸色一凝。“她们果然在这儿!”
他把腰上别着的匕首拔在手里:“有人在往这边过来,他们想截断我们的退路,一会儿我往西边去跟他们周旋,你们从南面退!”
“让胖子带上郑卫国走吧,我跟你一起去前面!”
“你受伤了!这几栋房子周围有很多隐蔽的地方,他们想抓我就必须分散开,我只要想办法撂倒一个人,抢把枪到手就能有退路!”
“你一个人太危险,我跟你一起,我们两个人对付一个保险点!”
“我们不能再有别的伤亡……”
“我跑掉了也没有用,又没有医生,我和郑卫国都可能好不了!现在我们坚持一下,一定要抢把枪来,把她们救出来再退!”
“怎么不说话了?想找女人就出来给我们打一靶么!来看看二大爷的枪硬还是你的嘴硬……”恶意寻衅的笑声再次适时响起。
“这群王八蛋!”郑卫国气得低声咒骂起来。
张城被马青海的坚决说动,虽然伤了一只手,但有他在身边帮忙,全身而退的可能性就大了很多。马青海说得对,面对着将射杀他们作为游戏的一群敌人,他们只有奋起反抗、共同进退,才能有生还的希望。
“我去!”
卫丑丑突然打断他们,“我出去跟他们谈谈,看能不能把两个女人放出来!”
“那就是一帮歹徒,骗我们出去好开枪的,你拿什么谈去?”
高大的胖子面色复杂地看了看意图阻止他的几个人,有些欲言又止,“我不是跟他们一样的坏人。”说完,不等阻挡,他哗地一下站起身来,举起双手大喊着,从墙角向广场方向跑出去。
“不要开枪!我有好东西跟你们交换人质!”
张城跟着探头望过去,只见胖子一边嚷嚷,一边已经顺着喷泉广场的边缘走到健身器材场地。马路对面的空别墅里出来一个端着步枪的男人,接着另外两个从西面凑过来,三个人一齐拿枪指着他。面对卫丑丑那么巨大又近在咫尺的一个目标,想射偏很难。
第17章 交换
胖子的大砍刀就立在墙根,那一瞬间,张城的脑子里闪过很多的想法。许思凡的惨死还历历在目,如今几个射手都已被吸引开注意,要是他现在撑起受伤的郑卫国,立即离开这里,那么胖子就不得不一人面对所有危险。反正是他自己要求的,这方面张城可以没有丝毫心理负担。
另一方面,田璐和袁茵获救的可能性便更加未知。
他有些烦躁地后退,冷不丁在房屋另外的转角处,被看到的东西吓了一跳。
两座相邻的山墙间架着一根横梁,上面垂下绳索,分别挂着两具丧尸。尸身上面已挂不了几片破布,肢体残缺不全,留有多处子弹穿过的痕迹。手、脚尽数断掉落在地上,光秃秃的躯干像根桩子;肚皮敞开,早已烂掉发黑的肚肠混作一堆,和手脚一起,落了一地;左边丧尸的下巴被打掉,半根干缩的舌桩正抖个不停;右面丧尸的下体洞穿出一个硕大的窟窿,仅剩的一条右大腿已经皮肉翻开一半,吊在半空摇摇欲坠。他仿佛看见几个端着枪的人看着残破却依然活动的尸体放肆嬉笑的场景。
看到张城,这两具依然“活”着的“靶子”立即做出扑翻的举动,尽管它们已经失去攻击力,而且被绑吊得动弹不得,连声带都已发不出嘶嚎。到了只能原地摇晃的程度,它们对鲜活血肉的渴望依然深入骨髓。丧尸就是这样一种物体。
城外的死猪,喷泉广场摆出的陷阱,吊在这里的丧尸标靶……他明白了,在己方最艰难求生的人看来无比凶险的这个世界,对于这伙亡命徒来讲变成了嗜血的乐园。一旦拥有强有力的枪支弹药进行支撑,他们便觉得自己可以肆无忌惮地踏破人伦道德的底线,对除自己以外的生命或物体为所欲为。
持枪打猎不能让他们满足,就拿死人取乐;当这种游戏不再能刺激到他们的神经,就没有什么比进行一场活人间的嗜血屠杀更能让他们兴奋的了。遍地残骸的荒废地带就是他们的游乐场。
他突然觉得广场对面的那些无法无天的生物并不是自己的同类。
他不知道卫丑丑打的是什么主意,也不觉得谈判讲道理就能让那些射手大发慈悲放他们一条活路。想逃离危险,唯有消灭他们一条途径。就像不论能否达成协议,他们最后都会再度置他们于死地。
因为他们有枪。这就是他们在被死者统治世界里得以横行的话语权。
而自己却只有被追杀的份,被死人,被活人,被恶劣的天气。然后抱着渺茫的信心忐忑地想扳回一局。逃走还是留下?如此强烈地意识到枪支武装的重要性,他的心由于面对着两边的选择惶惶不已。
脸半贴着墙壁,视线伸出去,从那堆布满弹痕的运动器械的缝隙里看到胖子宽大的背影。卫丑丑简短地对三个端枪对着他的男人说了些什么。传到几十米外张城的耳朵里就只剩轻微的嗡嗡声。
他看不到胖子的表情。站在中间的男人正盯着卫丑丑的脸看,看样子有些心动,脸上又带着几分犹豫和算计。然后他忽地把视线远远投向张城几个人藏身的墙角。
心脏狂跳。他连忙缩回头贴紧墙壁。心下只有一个念头:领头的枪手可能要拒绝!事到如今,他仍然不明白胖子能有什么东西作为交换,可以让这伙狠毒的横行者愿意释放两个女人,并且让陷阱里的他们平安离开。但他知道,如果要逃跑,这可能是最后的机会了。
两个受伤的同伴都在看着自己。他却没有移动,再次向外望去。
他只来得及捕捉到卫丑丑把什么东西交给枪手的一半画面,旁边两个人凑上去和领头的一起看,脸上放出兴奋的神采。
卫丑丑回头向他们看了一眼,表情不甚明朗。他不认为那是个“高兴”的表示。下一刻,领头的枪手竟挥了挥手,然后又对他说了一通话,便和两个同伴晃晃悠悠地向烂尾别墅区深处散去。一路上,小眼睛不时瞟向躲在房后的人,眼里闪烁着算计和自负,枪口也似有意像无意地对他们指来指去。
于是胖子卫丑丑也无言地回转。“他们同意放人了。”
他的声音却没有多少与内容相符的喜悦,甚至有些不情愿的垂头丧气。他走过来拉起郑卫国一条胳膊,撑着他站起来,张城过去扶起马青海。
“你们谈的是什么条件?”
“让我们到大路边等着,他们把人带过去。”胖子有些答非所问,郑卫国大半身的重量都依靠在他身上,这让他被对方手臂压住的脖子和下巴缩在一起,声音变得瓮声瓮气起来,胖大的身形和郑卫国一起走在了前门。
张城只关心最重要的那两点信息:袁茵和田璐还活着;那些枪手会放他们走。至于卫丑丑牺牲了什么,那不是当前主要的矛盾。
“你们先到路口去,我去开我的车。”胖子把郑卫国放在SUV后座上,对张城交待下,便头也不回地向另一个方向而去。
在大路通向别墅区的岔口,他们终于看清了方才射杀自己的枪手相貌。对方总共来了四个人,除了一个看起来较老,有五十多岁以外,剩下三个都在二三十岁上下。脏兮兮的牛仔裤,上身有的穿夹克有的穿套头衫,油腻腻的头发一绺一绺粘在一起,完全没有了文明人的样子。几支步枪口毫无例外地指过来,远远探来的视线充满着不加掩饰的不怀好意。
这伙人出现在别墅入口未完成的警卫室旁几乎同时,汽车引擎声由远至近,从另一个方向绕至。卫丑丑把他的枣红色皮卡停在那伙人身旁。皮卡局促的驾驶室相对他的巨大体型来说过于狭窄,他有些困难地从方向盘边蹭出来,先向SUV方向看了一眼,然后冲几个拿枪的人指了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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