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誓不为妻-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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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红桃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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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关好最后一扇窗,关住门外的喧嚣,一室清净。天已经全暗了下来,墨卿对着忽明忽暗的烛光,心神恍惚,今天是子润结婚的日子,这时还在大宴宾朋,或许一会儿就该是洞房花烛了吧。

呼,墨卿吹熄了蜡烛,心里酸酸地想着,子润是否一会儿便会这样吹熄蜡烛,然后抱住他的娇妻,再然后……甩甩头,墨卿甩去脑子里突兀的画面,她也并不知新婚之夜会做些什么,只知道他从此有了最亲密的人。和衣躺在床上,墨卿心里有种想哭的冲动,半晌却没有泪,却只是模模糊糊地想着,自己能不能做好一个妾呢。

而酒席上的姚子润此时已经有了几分醉意,一边应付着亲朋友好友的敬酒,一边有几分兴奋地想着才娶进门的娇妻,自己此时还只是个小小的举子,仕途尚无任何建树,若不是先师庇护,此时可能仍无片瓦遮身,便是这样却不想能娶到这城里最富庶的李员外家的千金,当日里媒婆上门提亲的时候,姚子润几乎疑心自己听错了。

李员外家的三小姐,整个运城里最娇美的女子,及笄后,提亲的人便踏破了门槛,姚子润也曾在某日里远远地瞧过一眼去庙里上香的三小姐,果真是花容月貌,仪态万方。不过姚子润自知以他的出身贫寒,这样大门大户的小姐,是断断不能去想的,看上一眼,便也一笑忘了。谁知道,媒人居然上门来提亲,说是三小姐看过他的词句,欣赏他的才情。

姚子润当时目瞪口呆,这天上果然能掉馅饼不是,媒人走了之后他笑的半晌都合不拢嘴。待醒过味来才忽然想起,如今自己一穷二白,又断不愿入赘于李家,可这时光是聘礼一事就不可能拿出,虽说李家既然今日上门提亲,定是知道他的情况,可是这婚事这会子应了下来,要如何操办呢?全让李家出钱,日后会成为笑柄,可自己去办可实在是太过寒碜了些。

只后悔自己一时忘乎所以,光想着这么幸运的事砸到头上,焉有不收之理,却忘了掂掂自己的斤两可是能收的起的。自己一个书生,平日里不过书书写写赚些钱糊口,全仰仗先师一家提携,靠着点关系,在城里给几家有钱人家的少爷做先生,才得以温饱。心里只想着来年开了恩科,进京赶考博取个功名,也能报效先师一家的恩德,没想到,如今还一无所成,便摊上这样的喜事,自己也居然就乐的什么都忘了。

在屋子里打了几个圈,姚子润有点颓废地坐在床上,真的要做个窝囊的上门女婿了吗?可是脑子里闪过三小姐的如花美艳,心里又咚咚地跳着,一时心驰神往。才想着,听得外间有人敲门,说夫人有请。

如今姚子润就住在先师隔壁的小院子里,当初师父还在的时候,他就一直住在这里,两年前师父赵珉病逝,他本要搬走,师娘硬是留下了他,说府里男丁不旺,他在还能彼此有个照应。姚子润想着也有理,便留了下来。可是这一两年来,若说是照应,只有赵府照应他,他却几乎什么忙也帮不上。

师娘是个能干的女人,自己带着两个稚龄的孩子,仍是把府里的一切打点的井井有条,比师父在的时候丝毫不差,对他这个师父的得意门生更是照拂有加。他八岁便投到赵珉门下,十几岁父母双双死于瘟疫,师父便干脆把他接到府上,稍大些,还特意拨了单独的院子给他住,待他跟亲生儿子一般,在姚子润心里,这师父师娘可不就是亲生父母,再造爹娘。只是不想,十七岁时,师父感染恶疾,月余就撒手人寰,只留下了师娘孤儿寡母。

大女儿墨卿九岁,小儿子越泽才六岁,姚子润以为以师父、师娘的鹣鲽情深,师娘这看上去娇滴滴的妇人,定会垮了,可谁知哭了两日的师娘,红肿着眼睛安排好师父的后事,一切竟丝毫不乱。帮忙料理完师父的后事,姚子润觉得既然师父已去,自己便无有再留下去的道理,便收拾好衣物,准备告辞。谁知师娘却问他,“这几年我与你师父待你如何?”

子润自是答道:“胜过亲生父母。”

“那便是了,如今你师父才去,你若真当我们是亲生父母,这时怎么能走?”

姚子润还要推脱,看师娘脸上一肃:“子润若是觉得我们孤儿寡母会拖累于你,师娘也不留你。如今越泽还小,家里没有个主心骨,原本还想着你也如同我的孩儿一般,在身边万事有个帮衬,但你若是去意已决,那便去寻个更好的前程吧。”

姚子润一时脸上有些挂不住,讷讷半晌也只说几个字:“那我不走了。”

师娘轻轻一笑,“我就知道子润是个懂事的孩子,你师父还在时,便总想着能收你做个养子,但是既然有师生的名义在,也便没有着急,今儿个你若不嫌弃,就遂了你师父的意思,喊我一声娘。如今府里没个主事的爷们,有你这么个儿子在身边,我心里也踏实。”

子润一愣,却觉得这时这番话虽是他高攀了,却也推脱不得,便恭恭敬敬跪下行礼,喊了声娘。赵夫人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几分,喊来一双儿女,恭恭敬敬地唤他一声大哥。子润心头一暖,不知怎么似乎要掉下泪来。父母一去,族里的亲戚走动本就少,这么多年来,他几乎就是孤身一人,只有师父一家的照顾。师父一去本以为自己更是孤苦无依,怎料到,却从此多了个娘和一双弟妹。

拉着两个孩子的手,姚子润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看见墨卿和越泽那么信任的眼神望着自己,便也脱口而出:“从此后,我姚子润定待你们为至亲,不离不弃。”

两年过去了,姚子润当初雄心壮志,想要帮着赵夫人好好打理好赵府,最后才发现自己其实根本帮不上什么,除了偶尔教教姐弟俩的功课,他更像是这府里的大少爷,衣食用度都比少爷、小姐丝毫不差,他心里不安,便硬要自己找些差事做,赵夫人也不阻拦,还帮着他找了几个像样的人家,让他去做先生。他坚决不用府里的银两,赵夫人也不强求,但是日常生活所需仍是紧着最好的给他安排。

想着,便走到了赵府的正厅,赵夫人正端坐在中央,他喊了声娘,便被赵夫人唤去坐在自己身边,慈祥地笑着看他说,“润儿呀,如今你已经十九岁了,为娘的本来早该为你寻一门好的亲事,可是一来看你一心想要先立业后成家,二来你这个俊秀又聪慧的孩子,为娘的还真不知道哪家的闺女能配得上,所以就一直耽搁着,今儿个听说李府上门求亲,放眼这运城,大概还真只有他家的三丫头能配的上你,倒是了了为娘的一块心病。明日里,为娘会亲自去李府送聘礼,把这门亲事订到实处。”

子润心里一惊,讪讪开口:“娘,孩儿这么多年来也帮不上您什么,这婚事孩儿怕是高攀不起,您也就别费心了。”

赵夫人眉头微蹙,“润儿这说的是什么话?我们赵府怎地就配不上李府,他家虽是运城首富,可我赵家也书香门第,家境殷实,算的上门当户对。你姚子润论人品、才学、样貌、谈吐,在这运城也是数一数二的,怎个还有配不上他家三小姐的道理?”

“但是,娘……”

“润儿不用多说,这婚事我必要给办得体体面面的,我赵家娶儿媳妇是何等的大事,这是我们府的脸面,润儿你就不要管了。”

“娘,李家的排场这么大,前年他家二小姐出门子,您也不是没见过,娘不必为子润这么破费,子润他日博取了功名,立了业再说婚事也不迟,我会跟媒人说,若是三小姐待我真有情意,就等我一等,若是等不得,那便也是没有缘分了。”

“润儿这不是你一个人的脸面问题,这是我们赵府的面子,今日这婚事若是推了,旁人还以为我们府里连给儿子娶个媳妇的能力都没有,我们也是运城里有头有脸的人家,可栽不起这样的脸,子润不要多说了,为娘自有主张。”

姚子润被堵得一句话也说不出,如今运城里确是都知道,他姚子润是赵家的养子,只是姓氏没有改,其余跟亲生的儿子一般无二。若这事办不妥当,的确不仅仅是丢他一个人的脸。心里只得又暗暗记下这份情意,想着日后一定要加倍孝敬赵夫人,宠爱弟弟、妹妹来报答。

于是婚事就这么热热闹闹地操办了起来,赵夫人本就是个八面玲珑的人,此次又舍得砸银子,连李府这么讲究的人家也是交口称赞。

这时酒席正酣,姚子润虽是心中惦记着美娇娘,喜上眉梢,可是心底里,最深的情绪还是感动。便倒好一杯酒,走到赵夫人面前,喊了声娘,便一饮而尽,赵夫人目光盈盈,似乎眼底都有了湿意。姚子润上前一步跪在她面前,“娘,如今儿子娶了媳妇就是多一个人孝敬您,从今往后若是儿子和儿媳对娘有半点不孝,定是天打五雷轰,若是对墨卿和越泽慢待一分,也是死无葬身之地。”

赵夫人一把拉起他,紧紧握住他的手:“润儿,大喜的日子说什么死啊活的,你师父和我不会看错人的,你只要把自己的日子好好过圆满了,就是对我们的孝顺了。”

说着又拉过越泽把手交到子润手里,“娘上年纪了,日后若有个什么,你只要记得照顾好你的弟弟妹妹,为娘就放心了。”

子润赶紧点头,看着握在手里越泽的小手,忽然又想起似乎半晌没瞧见墨卿了,便问赵夫人。

赵夫人神情一黯,“这丫头吹了点风。不舒服去歇着了。”眉眼间闪过一丝忧虑。

第2章 第 2 章

子润听说墨卿不舒服,紧着就要去看看,赵夫人一把抓住他,笑着说:“润儿啊,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小墨那丫头也没什么大碍,你还是应酬好这边的酒宴吧。”

姚子润想了下,便也对赵夫人说:“那等酒宴结束了,我过去看看小墨,这会儿可找了大夫瞧瞧?”

赵夫人摆了摆手:“犯不上,不是啥大毛病,这丫头就是一向娇气。你一会儿也不用去瞧她,洞房花烛夜,你还是赶紧去陪陪你的新娘子才是真。”

姚子润想起新媳妇,也是脸上一红,又关照了几句说若是小墨有什么不舒服,紧着找大夫给看看,便又回了酒桌继续推杯换盏。

那厢里,墨卿就一直那么躺着,想着子润,似乎打一落生起,子润就一直在她的身边。初时他时常会来家里读书,闲暇时还抱过她,给她做过一个漂亮的拨浪鼓。那时,她喊他姚大哥,他叫她小墨儿。后来,子润便搬来住了,原本墨卿不喜欢爹娘逼着她读书识字,可是不知道为何,她偏偏就喜欢听子润读书,看子润写字。于是课堂里,从此多了个小小的身影,也像模像样地趴在桌上写着大字,也摇头晃脑地跟着几个大男孩儿背书,颂诗。子润,那时常常会抱着她一起写字,会亲亲她的苹果小脸,夸她聪明,她便能傻笑上整整一天。

父亲突然离世,墨卿也不过九岁,还不懂生离死别的意义,只知道从此再没有人会把她举过头顶带她玩乐,再没有用扇子轻轻敲她的头,让她用功读书,再没有人用满是胡子的脸扎扎地亲她。看着母亲哭得肝肠寸断,自己就也跟着抹泪。

忙乱成一团的下人,没人顾及到她,只是忙着安抚母亲,照顾好稚龄的弟弟。是子润帮她擦掉眼泪,抱她在膝头,温软着声音对她说,“小墨儿还有姚大哥,姚大哥会永远陪着你,照顾你。”

她把头靠近子润的怀里,这个怀抱温暖而舒适,和父亲的一样,却还有另外一种让人舒服的感觉,闻着子润身上特有的墨香中带着点青草般气息的味道,小小的墨卿有一刹那心驰神往。抬头看着子润年轻俊逸的脸庞痴痴地问:“姚大哥真的会一直陪着墨儿吗?”子润坚定地点了点头。

可是没几日,父亲的丧礼过后,子润却收拾好行囊准备离去。墨卿躲在厅外的回廊里,悄悄听着母亲与他的对话,手里的帕子被绞成了绳索一般。忽然听见子润答应留下来,墨卿心里一喜,就想冲过去再把自己投入那具她喜爱的怀抱之中。却听见母亲喊她和弟弟过去,郑重地让他们喊子润大哥。墨卿心里暗暗高兴,只一字之差,从姚大哥变成了大哥,平白便亲近许多。可是,那日起,子润也和母亲一样,喊她小墨,而不再是小墨儿。也是一字之差,却又让墨卿心里空落落的。

不过好在子润答应留下来,而且拉着她和越泽的手说,他们将是他至亲之人,会永远不离不弃。这足以让墨卿心头那一点点的失落被忘记,有了由衷的安全感。不离不弃,在墨卿心中,这个姚子润,自打她记事起就出现在她生活里的男子,从此将是跟她的生命捆绑在一起了。不知道为何,这么想着,九岁的墨卿心里有一种淡淡的幸福的感觉。

两年来,子润仍是那个子润,仍是待她温柔、呵护,时常会手把手地教她写字,却不再把她放在膝头,仍是时常夸她伶俐,却并未再亲过她的小脸。墨卿心里懵懂地想着似乎有些什么不同了,可是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以前只要想起,便会搂住子润撒娇,现在看着他却有些扭捏,再不好意思扑进他的怀里。

一年前,无意中听母亲和管家说要给子润寻一门亲事,她有些好奇地问母亲,大哥若是结婚了会有什么不同,母亲笑笑说,“不会有什么不同啊,就是从此多了个嫂子疼你。”初时,墨卿便也就这么以为着,可是也渐渐留了些心。平日里来往的亲戚、邻居若是两口子一起来,她便悄悄躲在一边看。看的次数多了,心里便有些黯然,结婚是这样的。从此那夫妻俩才是最亲近的人,旁的人再亲热也是有限的。

原来大哥娶妻不是多了个人疼她小墨儿,而是大哥从此不再是只对她一个人好。墨卿的心里忽然就忧伤了起来,想到子润从此会对着另一个人笑,抱着另一个人,夸奖另一个人,亲另一个人。她会觉得心里有种酸酸的感觉,她对母亲说,“大哥若是娶亲,那就娶我好了,反正我也是女人。”

赵夫人大笑,“你才多大的娃啊,还女人哩。”

墨卿不服,“我又不是不会长大,过几年我不是便长大了。”

赵夫人更乐:“过几年呦,你大哥的孩子怕是都会跑了。”

不过好在母亲很是挑剔,看了几家的姑娘都不是太满意,私底下问过子润,子润也只是羞赧地说,想先立业再成家。墨卿听完悄悄地笑了半个晚上,心中想着大哥还是慢些立业的好,那她还有时间赶紧长大。

前些日子,她问过伺候她的丫头杏芳,说是女人及笄之后就可以嫁人了,那也就是还有四年的时间。墨卿心里算着,大哥说转过年来开了恩科要去赶考,那还有一年的时间。若是考了功名回来,算不算就是立业了呢,于是每晚都默默祈祷下,让大哥不要考中,不要考中,再给小墨儿几年时间。

可谁知道,大哥还没有去赶考,却有人上门提亲,连一向挑剔的母亲也对这门亲事十分赞成。张张罗罗地便就开始筹备婚礼,墨卿慌张地看着忙碌的人们,忽然有些不知所措。

她悄悄问杏芳,大哥是只能娶这一次亲吗?丫头笑歪了嘴,告诉她,只要这个妻子不犯七出之罪,大哥便是只能娶一个妻,不过若是日后有了别的喜欢的女人,还是可以纳妾的。

墨卿心里的似乎有盏小灯被悄悄点亮,拉着忙碌的母亲问,我给大哥当妾好不好。赵夫人扑哧一乐,回头却看见墨卿分外认真的目光,心里一惊,这丫头今年才十一岁呢,不会已经懂了这男女情事吧。

便拉着她的手坐下,认真地说,“好人家的女孩儿,哪有给人家做妾的道理。再说子润是你的大哥呀,他会一直疼你的。”

墨卿摇摇头,有些困惑地说:“那是不一样的吧,邻居家的方哥哥,对妻子跟妹妹就是不一样,看着的眼神都不一样。墨儿想要的是那种,唔,喜欢的眼神,而不是宠爱的。”

赵夫人有点烦躁地拍拍墨卿的额头,不知道这孩子心里到底懂了多少,之前总想着她还小着呢,从小又是跟着子润长大的,虽不是亲生兄妹,但这兄妹的情意却是真的。可是此时看来,子润对小墨倒是的确一片兄长之情,可小墨心里好像却是别的心思。怎么会这样呢?从小便未把子润当成是外人,对于越泽来说,子润就是他的亲哥,小墨应该也是这么看待才对。怎么平白的变成了儿女之情呢。

要说小墨再大上几岁,这未必不是个好事。子润是个绝好的孩子,但是,虽然这些年对她,对弟妹都没二话,但还是有些生分,比如他不用家里一分钱,非要自己去找差事,若是这养子成了女婿,可就不一样了。这个家,就真的有人帮她撑起来了。可是小墨太小,如今子润已经十九岁了,不能让子润就这么生生地等着小墨长大啊。

现在子润既然又娶了媳妇回来,更不能有这样的想头,小墨的家世背景,怎么不能去给人家做妾的。更何况还是给子润做妾,别说她这个当娘的心里接受不了,怕是子润也不能接受吧。

又看了看正低着头好像在苦思冥想着的墨卿,赵夫人搂过她来说:“小墨知道什么是妾吗?”墨卿眼睛一亮地说:“知道呀,丫头告诉我,就是大哥有了喜欢的女人,就可以纳回家做妾。”

赵夫人翻了翻白眼,这是哪个多嘴饶舌的丫头啊,让她知道了定不轻饶。赶紧正色对墨卿说:“听谁胡说的,妾就是下人,要把正妻和相公当主子一样伺候的。”

墨卿撇撇嘴,“那就伺候呗,大哥喜欢就行。”

有下人忙着过来问,过几日婚宴主桌那边客人的名单似乎多出了两个人,按照现在的安排可能坐不开。赵夫人便赶紧跟着去看看,临走又有些担心看了眼痴痴呆呆的墨卿。心里合计着,有机会再好好和她聊聊。

可是一忙着,转眼就到了婚宴当天,赵夫人竟也忘了和墨卿再说这事,看着她神色黯然地离席,赵夫人也没阻拦。心里琢磨着,也许让她伤心一下子也是好的,从此断了念想,可别再去想做什么小妾。

第3章 第 3 章

墨卿心里模模糊糊地琢磨着母亲说过的话,做小妾就是要伺候人的,那现在是不是也该学着点儿了。她心里只记挂着丫头说的,妾就是大哥喜欢的女人,听上去就那么美妙,大哥喜欢的女人呢。那当下人又怎样呢,平日里伺候她的下人,也就是个穿衣倒水,并未见的有什么辛苦。

想着,心里虽然仍是堵的厉害,不过倒也笑了出来。原本想要睡的,这时又起了好奇之心,日后若是给大哥做了小妾,那就跟大哥和他的新媳妇是一家人了吧,这时候还没瞧过这新媳妇是什么模样呢。

墨卿一骨碌坐起来,穿好了鞋子,临出门前,又在镜子跟前端详了半晌,小时候也是时常有人夸她俊俏的,可是听说那李府的三小姐,可是号称运城第一美人的。盯了会儿镜子里的自己,墨卿不甚满意地扯了扯自己的面皮,悄悄开了门溜了出去。

门外地宴席已经散了,空气里还弥漫这一丝酒香,这早春的夜里还有着几分寒意,墨卿瑟缩了下,却也懒得回屋加件衣服,就这么团团着身子,蹑手蹑脚地出了府门。

子润的院子就在她家院子的隔壁,只是个很小的独门独院,走到门口墨卿气馁地发现子润的院子已经落了锁。她推了几下,不敢弄出太大的动静,就垂头丧气地回了自己家。关好自家的院门,便看着门口的一棵桑树呆愣了下,这桑树,以前子润爬过,为她和越泽摘桑葚吃。树离着墙壁不远,也许能踩着树翻墙过去,墨卿有点兴奋地想着。

便过去一把抱住桑树准备往上爬,窜了几下却仍是原地不动,墨卿有点急了,仔细想着以前看子润爬树时的动作,便手脚并用,一只脚顶住树干,两手用力,腰上也使出劲儿来往上一跃,果然上去一尺来高,可是下巴不小心蹭到树干,有些火辣辣地疼着。墨卿也顾不得许多,继续用刚才的动作往上窜,两只抓着树干的手被磨得生疼,总算脚下踩住个树瘤子,手上稍稍减了力道休息了一会儿。又爬了几尺上来,手终于可以将将够到树枝。墨卿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想,以前看子润爬的时候好像很轻松的样子,怎么自己却爬得这么狼狈辛苦。心里盘算着,改天一定让他教教自己。

又猛地使了下力,拽着树枝,一只脚登上了俩院子中间隔着的墙壁。可是摇摇晃晃地找不到重心,这边不敢撒手树枝,另一只脚又站不过去。墨卿忽然就觉得有些怕了。直觉地想要大喊一声大哥,可是忽然想起自己是在做偷偷摸摸的勾当,便硬生生地咽下去已经冲到嘴边的大喊,自己努力地找着平衡。

洞房里,姚子润一早就挑了新娘子的喜帕,李家三小姐李亦陶不胜娇羞地低垂着头,尖尖的下巴,樱桃般娇嫩的红唇,一排微微卷着的长睫毛,盖住了漆黑如墨的剪水双瞳。姚子润呆了半晌,一时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或是说些什么。李亦陶半晌听不见动静,怯怯地抬眼去看姚子润,正好撞进姚子润正痴痴看着她的幽深的眸子里,心里一喜,又赶紧垂下眼帘。

李亦陶的家里原本给她找了一门亲事,是运城隔壁双城里县太爷的小公子。原本也算的上门当户对,可是据说这位公子爷胸无点墨,成天只知道提笼架鸟,养犬弄虫。李亦陶便坚决让父亲拒绝了这门亲事,李亦陶虽是三小姐,可却是家里唯一的嫡出之女,十分受宠,在家几乎是说一不二的,就是李家老爷子也基本上对她言听计从。因为虽然受宠,李亦陶却是个知书达理,懂事的姑娘,从没有过任何过分的要求,李老爷子心里喜欢的紧,生怕她受一丁点的委屈。看她对这门婚事不满意,便当场回绝,男方家的聘礼都几乎送上了门,却又被退了回去,弄的两家还不是太愉快,最后商量着让庶出的四小姐嫁过去才算平息。

不过要等着李亦陶出嫁之后,四小姐才能过门。于是男方那边天天就催着,李家也就到处为李亦陶挑称心的姑爷。也该着是姚子润和李亦陶的缘分,正好一日里亲戚家的孩子来串门,亲戚炫耀着让孩子写些大字显摆一下自家孩子的聪慧。那孩子也确实争气,不过六七岁的年纪,写的一手好字。李亦陶便上心地看了一下,发现孩子写了几首诗都是自己没读过的,却篇篇清丽、脱俗又不失大气,忙问孩子从哪学来的,孩子便说,自家的先生教的,先生叫姚子润。

李亦陶就吩咐人帮着找了几篇姚子润的诗作来读,哪知这一看还真就动了心思。李亦陶原本就喜欢文人的风雅,偏偏姚子润的诗字字句句都打在她心坎上一般,于是李员外再来给她选未来夫婿的时候,李亦陶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爹爹,若是真的这么急着女儿嫁,女儿如今自己倒是选好了一个人。”

李员外有些惊诧地看着女儿,这平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女,什么时候自己挑了个人啊,忙问是不是前些日子她娘给她选的几个人有看上的,李亦陶摇摇头。拿起一张写了几行字的宣纸:“爹爹,女儿觉得写这首诗的人不错。”

李员外看了看落款,“姚子润,姚子润。”自己喃喃地念叨了几声,“西城赵家的那个养子?”李亦陶摇摇头:“女儿不知道这是谁家的公子,只是喜欢这份文采,文如其人,这赵子润该是个错不了的。”

“女儿啊,这可是婚姻大事,为父的还是再去打听下此人。”李亦陶听了,默默地点了点头。

不出半日,李员外便去找李亦陶,“这姚子润确实是赵家的养子,人品,才学,样貌都是拔尖的,只是这出身差了些,如今虽说是赵府的长公子,毕竟不是亲生,你若嫁他,怕是日后会有苦吃的。”

李亦陶一笑,“爹爹,既然他人品才学都是好的,那日后便凭自己的出息,还管什么出身呢。爹爹如今为了女儿惹了双城的大人,四妹妹嫁过去才能平息。我的婚事还是赶紧定下来妥当点,再给四妹妹的婚期拖下去,双城那边的定是不依不饶。”

李员外默了片刻,想想也确实没什么更好的选择,当初依了李亦陶不嫁过去,便也是希望这丫头高兴,既然她如今自个有了选择,那也就随了她的意吧。于是找了媒人去找姚子润,没想到第二日,赵府的夫人亲自登门,聘礼等一应物什面面俱到,老爷子心里更喜了几分,这赵家果然养子和亲子是一样疼着的,对这门婚事彻底的满意了。

李亦陶心里其实也有几分忐忑,虽说是文如其人,但是毕竟人还是没有见过的,蒙在喜帕里等着新郎进来的时候,心脏都好像要跳出胸膛一般,可只是刚刚那一瞥,李亦陶的心瞬间就安定了下来,还带着那么点儿甜丝丝的。

这是个远比想象中更飘逸俊朗的男子,有浓浓的眉,有深情的眼,有挺直的鼻子,有微微扬起的笑笑的唇。

姚子润清了清嗓子:“李小姐,在下姚子润。”

李亦陶噗哧一笑,娇滴滴地说:“相公,妾身叫亦陶。”

姚子润尴尬地抓了抓头发,“亦陶,呃,娘子……呃,我还是叫你亦陶吧,你叫我子润就好。”

李亦陶软软糯糯地喊了声:“子润。”

姚子润觉得好像一只小手轻轻挠了下他的心一般,一时间浑身一阵酥麻。不知觉地抬手托起李亦陶的下巴,对上她含羞带怯的眸子,俩人一起红了脸。

讷讷半晌,姚子润有点紧张地说,“时候也不早了,咱们歇着吧。”

李亦陶默默颔首,走到梳妆镜前,一点点卸下头上的珠花,姚子润站在她背后,也伸手帮她摘着,俩人的手就这么碰到一起,都是一颤。镜子里的俩人互相对望了一眼,都笑的有点羞赧。姚子润把双手放在李亦陶的肩上,情不自禁地说:“亦陶,你真美。”

李亦陶绽开了更明媚的一抹笑颜,灿若桃花,艳如桃李,姚子润只觉得脑子里什么东西轰然炸开似的,一阵眩晕,下一秒,双手已经拉过李亦陶抱进了怀里。亦陶静静地贴在姚子润的胸口,姚子润的唇擦着她的发鬓,轻轻地碰上她的脸颊,她忍不住一阵战栗,嗓子里便不知觉地轻轻地发出了娇怯怯的哼声。姚子润更难自持,一把托起她的脸,细碎的吻便落在她的眉稍、唇角。

姚子润悄眼看了下微闭眼的李亦陶,睫毛还在忽闪忽闪的,他小心翼翼地把唇印在了李亦陶的唇上,空气里只静闻两个人的呼吸之声。姚子润原本有些手足无措地不知道该干点什么,可是两个人唇碰在一起,似乎本能一般就知道了要后边的动作。舌头轻轻撬开开她的软软甜甜的小嘴,与她的舌缠绵在一起,辗转吮吸。呼吸便在这纠缠里粗重了起来,姚子润一只手仍捧着李亦陶的脸,另一只手不安分地开始在李亦陶身上游离,每走到一处,似乎就在李亦陶的身体里点起一把火,喉咙里不自觉地就溢出几声呻吟。

姚子润只觉得小腹里一股热流,直向上涌,身体产生一种强烈的渴望,一把抱起李亦陶跌进了床里,撑起身子,笨拙地一颗颗揭开李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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