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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门有女-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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裕王早些年间去过西北的军营,也上过战场,因而能够说出方才的那些话,也是掷地有声的。三皇子詠琏站出来:“儿臣同意六弟的看法,认为军机学士所说不错。”
圣上瞧了詠琏一眼,平静地道:“嗯,你算是有心。”复又看了看一众寡言的皇子,还有这个今儿一直便是抬不起头来的大皇子,心里头瞬间便又是一堵,连看也不愿意再看,脸上不由得显露出厌恶来。
李长怀在一旁看的心惊,圣上那看着大皇子的脸色越来越不对劲,忙在一旁低声唤了几句“皇上”,圣上的脸色这才渐渐恢复过来,自己也已是到了不对,忙收回神色,疲惫地道:“今日朝议结束,退朝!”
北阑闫也细心地注意到了不对劲,心中暗暗打鼓,却是依旧恭敬地躬身退下。余光瞄到了一直站在一边,却许久未曾进言的睿亲王,眉毛微微蹙起。
慕夫人虽说已经在尽力解决这件事了,可心中却担忧慕皖生担忧到不行。碧落成日成日地在屋子里哭,慕绾棠顾着熙函因而过去几次,但每回过去,碧落总是拉着她的手,哭哭啼啼地说些不着边际的话,慕皖生是慕绾棠的大哥,她哪有不担心的道理?如此几次多了,心中便也烦闷了起来,去的次数也少了许多。
期间经历了白络韵的大婚。慕绾棠也因着心中一直记挂西北的事儿,提不起精神。但也见了王益容,是个白净的书生模样,进退有度。倒是也有一番长家的风范。慕绾棠知道他是燕蓉的叔伯弟弟,因此也对他另眼相看些。
到底白络韵是她的姐妹,也和王益容细细说了一些话。
说完了,又回到傅璟身边挨着喝酒。北阑闫在一旁瞧着,担心她喝的多了,但看她这几日难得的笑颜,却也不忍心劝阻,只能站在一边看着她。
慕绾棠一晚上便见傅璟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之前因为大婚喜庆忙着没顾及,现在终于空了些。便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有什么话要说?”
傅璟瞧了瞧站在那儿和朝中同僚说话翩翩而立的白弗岩,微微红了脸庞,抿了抿嘴唇,终于开口:“他……他去向我的母亲提亲了。”
慕绾棠出乎意料地看了白弗岩一眼,看来自己那天说的话也还算是有几分份量。也算是让这个榆木脑袋开窍了。按下了心中的想法,问傅璟道:“你母亲怎么说?”
傅璟的脑袋低的低低的,声音也带了少女的羞涩:“母亲自然是觉得他好,我也觉得满意。总之……总之就是定下了亲了。”
慕绾棠笑了笑,连声道:“好好,你也定亲了,咱们仨也算是都有着落了。”
傅璟看着慕绾棠的笑脸。却一点儿也不觉得好笑,也不觉得放心,担忧地问:“绾棠,你大哥……”
慕绾棠脸色稍稍地暗了下来,复又明朗起来:“大哥吉人自有天相,不用担心太多。现在三哥也已经去了。想必是不能出什么大事的。”
面上这么说,慕绾棠心里头却是担忧的很。若是按着上一世的来,自己的大哥根本就没有遭遇过这一仗,也没有中过埋伏。慕府的灾难,就是在她选择相信左府的人那一天开始的。从慕皖秩犯下杀人案的时候开始的。
难道是因为她帮慕府避免了一系列的灾祸,因此上天便给了慕府的人另一场灾祸?
不知不觉,慕绾棠已经开始渐渐相信起命来了。心里直打鼓,原以为重活这世,总能保得家人平安了,但这世上实在是有太多的未知,让她心底越来越没底,突然想到了珈延的那串佛珠,心底在暗暗地打鼓,什么时候得去一趟福罗寺。
因为心中有事,慕绾棠又是个逢酒必醉的性子,也是没多久便喝的差不多了。北阑闫在一旁同别人说话,眼睛却一直都盯着这边,眼看着慕绾棠不行了,便赶忙过来扶了扶她,叹气,又是让傅璟先照顾一下,自己去同慕夫人说明了一下,想要将慕绾棠带走。
慕夫人远远地看了慕绾棠一眼,叹气,笑着对北阑闫道:“去吧。”
北阑闫这才扶着慕绾棠离开了王家的大院。
慕绾棠眼神却在离开王家大院的时候渐渐清醒了起来,琉璃般的眸子一点醉意都没有,倚在北阑闫的怀中,神色担忧的很。北阑闫好似知道她心中不大平静,伸手握住了她不大安份的手指,下巴轻轻地靠在她的额头上,什么话也没有多说。
许是让这白络韵的婚事冲了喜庆,第二日一早,慕绾棠刚才起来,伽林便冲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封信,兴奋地道:“姑娘!是万总管来的信!”
慕绾棠这在梳头,一听是万大钧的信,连头也顾不得梳了,忙让琭彤拿过来,拆开来仔细地瞧瞧,迅速地瞄过几眼,心里瞬间大喜,脸上的笑容立即扩大,快步坐到了铜镜前,忙唤了元锦道:“快快!给我梳头,我要去一趟母亲那儿!”
元锦与伽林见她一脸兴奋的模样,立即便明白了,肯定是西北有什么好的消息传回来了!万管事的消息都是最最灵通的,能让姑娘高兴成这样,想必是大爷在外头该是无恙了,心里头也欢快了起来,手上的动作都灵动了许多,眨眼间便梳好了一个发髻,套了件水袖外裳便朝着俬月馆走去,连脚步都轻快了很多。
到了俬月馆,慕夫人正在吃饭,慕绾棠直接便走了进去,欢快地喊:“母亲!母亲!”
慕夫人这几日也是愁云密布,猛然间听到她这么开怀的声音,心中突然一动,接着便看到慕绾棠面带喜色地跑进来:“母亲!我有好消息要告诉你!”
慕夫人放下了筷子,嗔怪道:“都是订了亲的人了,怎么还是这么没个定性。”又不忍重话说她,便轻缓地道:“说罢,什么消息?”
慕绾棠看了看周遭的人,慕夫人心领神会,便将全部的人都遣了出去,只留下了芙箬和元锦在里头候着,才面上带了喜色地问:“可是你哥哥有消息了?”
慕绾棠猛点头,扬了扬手中的信封:“早上收到万大钧的信,说是已经在山坳里头找到了大哥和剩余的一支军队,眼下已经救回,正秘密地呆在一处。大哥的意思是,这次定是要把通奸卖国的人给抓出来,因此迟迟不愿回了军营里头,让万大钧派人通知了三哥,想要来个里应外合的计策。至于具体怎么样,这三两张信纸也说不完,便也没有细说。”
慕夫人听罢,喜的泪在眼眶里直打转,拿着绢子印了印眼角:“人没事了就好!人没事了就好!”
芙箬扶住了慕夫人的肩,笑叹道:“这几日夫人面上虽说是好好的,可心底里却担心大爷担心的不得了,整日整日地掉头发,却也不许旁人知道。如今收到了这一个好消息,可是终于能好好地睡上一段时候了。”
慕绾棠想起刚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慕夫人直接便担心的晕倒了,到强撑着管理府内事务,又是不能让那些对皇位对慕家虎视眈眈的人得逞,日日都在外做足了面头,可心里压着这样难受的事,怎么能舒畅?这么想着,便也红了眼眶。
母女俩人相对红了眼,元锦与芙箬也跟着默然。好了一些后,慕夫人突然抬头,道:“这消息还没告诉你嫂子吧?赶快去告诉她,让她也跟着安心。”
慕绾棠却摇了摇头,道:“万大钧在信里说了,说是写封信就是为了给咱们报个平安,让咱们不要将消息往外透露。大嫂这几日伤心过了头,我也担心她一时控不住,让人瞧出了端倪。”
慕夫人想了想慕绾棠的话,倒也觉出了几分道理:“也是,咱们且等着军中捷报。”说罢,双手握着,脸上喜不自禁:“这都是菩萨保佑!快快让人去收拾一下,咱们去一趟福罗寺,好好拜拜菩萨,你也去寻一寻珈延大师,让他同你说说话。珈延大师佛法精深,总有你能受益的地方。”
慕绾棠忙跟着点头,这也是她所想的。前几日一直想去找珈延说说话,却一直都没有机会,今儿虽然得了捷报,却更想去找珈延大师说说话了。
这事儿是瞒着慕府的,现在慕沛还没有回来,所以大伙儿都还不知道,慕夫人急匆匆地吩咐下来说是去准备东西去福罗寺,也大多以为是去福罗寺为慕皖生祈福的,一瞬间吩咐下来的事儿,上头催的紧,下头人办事也便快了很多,一个时辰之内便办好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前往福罗寺,慕夫人心中挂念碧落,因而也将哭哭啼啼的碧落带上。在马车里头慕夫人又是厉声训了碧落几声:“佛祖面前哭哭啼啼的想什么样子!若是想要求的皖生平安,便得虔诚!你只晓得哭,能有什么用!”
ps:
补上昨天的~~
第一百六十章 上上签
碧落又是遭了慕夫人的训斥,许是自个儿心里也觉得这样着实是不合适,便也忍了又忍,终于是忍了下去。慕绾棠看着,心里是理解,却也从此将碧落看得低了一些。
到了福罗寺,慕绾棠照例直接去找了珈延。
这次的珈延不知为什么,在慕绾棠看来却老了一些,心里暗暗地讶异,笑着同珈延打招呼:“大师。”
珈延眼睛看了看那团蒲,慕绾棠顺势坐下,珈延笑眯眯地开口:“施主眉中带笑,想来是忧心事已解决。”
慕绾棠盘腿在团蒲上坐下,有些无奈地托着自己的下巴:“那依大师看来,西北的战事是否可破?”
珈延又闭上了眼睛,慕绾棠下意识地看向了他的右手,如今空落落的,想到了自己缠了两圈在在手腕上缠住的佛珠,联想到了北阑闫说的那些话,心里瞬间有些感动,不好再打扰他。
半晌,珈延的手指掐了掐,然后睁开了眼睛:“西北的战事,可破。”
珈延就说了这么短短的几个字,却让慕绾棠的心一下子安稳了下来,珈延安抚道:“慕府这一世,劫难不会太多,但施主也得小心。”
慕绾棠一听,倏地抬头,眨眼了半日,还想等珈延的下文,珈延却也知识笑眯眯地看着她,瞬间,慕绾棠便明白了,笑着道:“多谢大师!”
珈延点了点头,看着珈延的面庞,慕绾棠心里隐隐担忧:“大师,那佛珠……听说与大师您自己有关?”
珈延眯着眼睛点了点头,静静道:“是老衲赠与施主的。可辩毒物,施主他日若是用上,便是老衲功德无量。”
慕绾棠点了点头,便出去寻慕夫人去了。待慕绾棠出去,自屏风后头走出了一风度翩翩的男子。那一步一动都仿若踩踏着流光溢彩的光线,眉头却微微皱着,盘腿坐下,似笑非笑地说:“你瞒的了她可瞒不了我。你赠与她那串佛珠,到底是什么意思?”
珈延笑眯眯的脸终于有些崩溃,严肃了起来:“她此生命中注定会有一场劫数,我那佛珠伴了我多年,希望至少能为她化解一些。”
北阑闫皱着眉,他知道珈延的话可信度高,但他也知道珈延的佛珠对珈延的重要性,挡了一次煞一次劫数,就会报应在他的寿命上,因此他看到那串佛珠的时候心中甚是讶异。却不想让慕绾棠心里愧疚,没有说出来。
静默了半日,北阑闫才开口:“她这次的劫数,是与什么相关?”
珈延摇了摇头,什么都不肯再说。北阑闫心中突然生出了无力感。心里担忧着慕绾棠的事儿,什么他都已经顾不得了。
珈延看他的脸,叹道:“你为她付出许多,到底还愿意付出多少?你又为何这般心念她?”
北阑闫脸色如常,抬起头来,眼中却绽放出坚定的光芒,坚定地道:“为她。愿受十里赤足荆棘,千刀万剐之苦。”
珈延听的心惊,然后连连叹气:“经世之才,为红尘全数放弃,值得吗?”
“我无惧,只惧她受苦。”
珈延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颜俱的三个弟子中。只有你最像他;但也只有你,最不愿跟着他走。”
北阑闫笑了笑:“有苏陀和左仪堂,师父也无遗憾了。”
珈延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颜俱心中最为属意的,还是北阑闫。苏陀兴趣只在医理方面。为人虽也算得上聪明,却总少了一些灵动的气息;左仪堂心思太深,心里一心只想自己的母亲,为人自私,虽也有经天纬地的才干,却实在不敢让颜俱重用。
北阑闫……颜俱毕生所学,北阑闫传承的最为彻底,既是心思通透,又是个隐忍能成事的性子,奈何日进一心只在慕绾棠身上,到底也是让颜俱叹息。
慕绾棠心里得了答案,心里也有底了很多,出去寻了慕夫人和碧落,只见碧落原先哀戚的神色也不见了,转而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如释重负的神色,心里虽明白,但仍旧是上前去问道:“母亲和嫂嫂抽的是什么签?”
慕夫人笑而不答,碧落忙到:“是上上签,签上说了,你大哥他定是能戎马归来!”
慕绾棠也跟着笑道:“这便好了!这福罗寺的签最是灵验,又有珈延大师坐镇,定是好的不能再好了!”
怀着高兴的情怀,一行人有高高兴兴地回了慕府。
老太太的泰安阁因着故意瞒着,因此也是才得到消息不多久,等慕夫人等人从福罗寺回来了,忙是亲自过来前厅,细细地问了一切,听闻在福罗寺求得的签是上上签,脸上的神色也是放松了不少。
一行人正在屋子里说着话,外头忽地有人来报,说是宫中来人了,来人还是皇上身边最得意的李长怀,慕府的人全数都准备了起来。
所有人见了李长怀,因着是传皇帝口谕的,悉数跪了下来,独独荣懿没有跪,李长怀仍旧是像往常在宫中的时候一样,恭恭敬敬地给荣懿行了礼,这才笑着开口:“殿下,圣上让奴才来传话,是西北前线传来的消息,三公子带兵杀敌甚是勇猛,慕家军对三公子没有不服气的,这几日已经将镇国大将军失踪时让鞑韃人攻下的领土悉数收复回来,战功俨然已经超过了在西北驻扎几年的刘子敬刘将军,而镇国将军人正在寻找,已经发现了踪迹,相信不日也能找到了。”
李长怀的话让在场所有人的信都稍稍放了一些下来,慕夫人听了心中开怀,碧落也是,又是想着那支上上签,心里便感到舒服了不少,人也缓过了神来,忙是让人去拿了好些东西,一些金锣子、金瓜子自然是不在话下了。
李长怀道了谢,又安抚了荣懿几句,又对碧落道:“夫人不必担忧,待他日将军凯旋归来,便是夫人荣誉加身的日子。”
碧落听李长怀专门是安抚自己,忙是有跟着道谢,终于恢复了,礼数也一应周到了起来。
荣懿一直将李长怀送到了门口,才回了前厅。老太太很是开怀,连声道:“今儿是个喜庆的日子,咱们慕府也该欢乐些。”
慕绾棠看着自己的祖母,明显容光焕发的脸庞,心里默叹:祖母已经是八十的老人了,能有如今这样已经是不错了。虽说远门已经因着身体不好不能出了去,但看着还算是康健,当真是难得了。
顺应了老太太的意思,将这个晚上的晚宴办的热闹了些,慕沛回来的时候已经知道了这些消息,听闻老太太也难得开怀想要办个热闹喜庆的节日,自然是没有不应允的,与慕夫人谈话间便又是少不了对北阑闫的多加赞赏,说起他在朝堂的表现。
慕府的人一应都热闹了一些,慕绾棠也难得的心情好,因为她知道,不仅仅是这前线大捷,更是大哥已经被万大钧找到,她知道万大钧的本事,是个厉害的人,心中放下了不少。
慕夫人笑眯眯地听着慕沛说完,然后又将慕绾棠得到的消息告诉了慕沛,慕沛一愣,连连拍手叫好!高兴得绕着桌子转了三圈,又是饶有兴致地和慕夫人说着这收复西北关的法子,慕夫人一应笑眯眯地听了应了。
待到结束了,慕沛又仿佛有些担忧地皱起了眉头。慕夫人忙问:“怎么了?什么地方不妥?”
慕沛叹气:“儿子们倒是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只咱们这女儿,一个女儿家做生意的也就罢了,这几年外头都在传慕四姑娘是个做生意的好手,我也不管她;可如今看来,她的眼界却是远远不止生意上的眼界,女儿家,总归还是不好。”
慕夫人心中何尝不是这样担忧的?三年前,女儿性子开始有了细微的变化,她也不想管,总觉着这细微的变化是好事,可如今,女儿的性子越来越有她年轻时候的风范,她是生在皇家没有办法,可女儿是生在寻常官宦人家的,总是不希望她有那么好的眼界。
叹了口气:“罢了,女儿的眼界广,总比那起子没眼界的女子要好上太多了不是?二郎也是个聪明的,也能降得住咱们的女儿,又能宠着咱们的女儿,这是再好不过了的。”
慕沛心中对北阑闫如今是越来越满意了,自然是连连承认北阑闫的好,但这个女儿自小便是心头宝贝,想前些日子,他误会了慕夫人将其关入清苑的事情,女儿与自己生了好大的嫌隙,便是那一些日子他就已经很难受了,再是不能看女儿受苦,也不想再与女儿生什么嫌隙了。
北阑闫现在是慕府已经承认的女婿,动不动便往慕府跑已经是常事,今儿自然也在场,喝酒吃饭什么的自然是不在话下了。
晚宴开始前,先去见了慕沛与慕夫人,两人都笑眯眯地让他去沁月阁找慕绾棠去,他也乐呵呵地走向了沁月阁。
慕绾棠一见他,心情愉悦了很多,上前去抱住他的腰,简直想将自己埋进他的身体里去。
北阑闫头一次见慕绾棠这样粘着自己,反手抱住了她软软的身子,温暖的气息呵在她的耳边:“这是怎么了?”
慕绾棠在他的怀里直摇头,嘴角却止不住地上扬:“我今天去问了珈延大师,他说这西北的战事可破,大哥也已经找到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北阑闫抚了抚她的头发,嘴角也跟着上扬:“嗯,我知道。”
慕绾棠也没在意他是怎么知道的,心里明朗了不少,北阑闫眼神温和地看着她,什么也没说。
没几日,这样的捷报便已经传遍京中各个大街小巷,大澧子民都是爱国的,对在边关守卫歃血的将士都是无比的尊重,听闻了慕皖秩连胜的消息,都在欢呼雀跃,只是不明的人也还有担心这慕皖生的,毕竟镇国大将军失踪了,于澧国不体面,更何况镇国大将军战功赫赫,大澧的将军本就不多,慕皖生也是大伙儿关心的人物。
可是,消息就像是长了腿儿似的,好的消息如此,坏的尤其是如风,更何况是一传十十传百,再是添油加醋一下,便是极大的不好。
在捷报传来后的没几日,京中便又是流言四起,竟是关于慕皖生通敌卖国的罪名!
这样的消息传了已经不止一两日,圣上都听闻了风声,听闻朝中已经有重臣开始弹劾要严厉彻查此事,甚至是要在边关大战的慕皖秩给召回来。
这几日慕府上下都是一副俨然的模样,慕家两个儿子上了战场保家卫国,如今竟是成了风口浪尖的人物,让慕绾棠心中也升起了不小的疑惑。
若是按照上一世的情况,大哥的死……慕绾棠脑中一个激灵,第一世的时候对世事都漠不关心,一心扑在左仪堂身上,还落得一个惨死的下场,恨自己没能多掌握一下朝中的局势,成了一个不问世事的大小姐!现在只能是在这里徒着急,却是一点儿也想不通。
越想越着急,慕绾棠正在仔细地回想,第一世的时候……这个时候自己已经嫁给了左仪堂,而慕之清也已经嫁给了陵钰侯的长子罗祁。而自从慕皖秩被坐实了杀人的罪名后,慕府便开始走向衰败……慕皖生是最后带着慕家军从西北赶回来的路上被坐实了勾结的罪名……
慕绾棠霍地站起来,将一旁的元锦与伽林都下了一大跳,自顾自地围着桌子转着圈圈:“勾结……慕之清……罪名……”嘴里念念有词。伽林看的头都晕了,又怕她发火,更担心她转悠得晕了,在一旁干着急。
琭彤捧了一碟子的糕点进来,看到慕绾棠这样也是讶异的很,忙将东西放下,担忧地道:“姑娘别转了,担心转的晕了!”
慕绾棠无所谓地摆了摆手:“没事没事,放下吧。”
芜依看了看元锦,又看了看伽林。这两个都是平日里便陪在慕绾棠身边的,也是一脸的疑惑,心中叹气:“姑娘,你好歹吃些东西,总得对得起身子。”言罢。壮了壮胆子,继续道:“这外头的事儿,再不济还有老爷夫人和各位爷,总还有人顶着,姑娘不必太过忧虑了。”
慕绾棠皱眉挥了挥手,脚步却突然停下,口中默默念叨:“总还有人顶着?”
突然间。好似什么事儿都想通了,她是怀疑过这件事和慕之清有关系,奈何一直都找不到漏洞,慕之清城府颇深,刘钏瑨却是个好糊弄的,一晃眼便能让慕之清给糊弄过去。再加上这上头……
原先是想着,就算是凭着太后,安嫔,九公主,刘钏瑨这几个女子。定是掀不起什么风浪的,若这些事儿做出来只是为了打垮她们慕府,那就已经远远地超出了他们的掌控范围了,但倘若这事儿的背后,再加上一个睿亲王呢?
刘钏瑨一直喜欢北阑闫,连北阑闫和她定亲了都能这样巴巴地扑上来,自然是可以的;九公主一直喜欢的是自己的三哥,但却突然间让圣上下旨指婚给了左仪堂,心怀怨念也未可知;太后和静柔公主一直就是想将慕府处置而后快的;至于睿亲王……他眼中,有的恐怕只是那个九五之尊的皇位!
慕府存在一日,就是他睿亲王的绊脚石,何况如今圣上对慕府尤为倚重,慕家的人也渐渐开始掌握了兵权与朝中重要职位,更是让睿亲王感到忧心,自然慕府便成了他第一个想要打击的对象!
只要这一切有了一个头绪,慕绾棠便想通了,从开始大哥的遇上埋伏,到如今京城的流言四起,大约就是睿亲王同太后伙同一气,想要将慕府置于死地!只不过没有想到的是在太祖皇帝定下的重臣手握兵权不得超过十年的规矩下,圣上居然还会将兵权再度交给慕家的人掌管,只怕这也是睿亲王等人谋划不到的。
更让他们谋划不到的,恐怕是在西北的大哥已经让万大钧找到,只怕这几日,军中多的是的人想要找到慕皖生的踪迹,就等着杀人灭口,再坐实慕家人串通鞑韃夺取大澧江山的罪名!
想通了,慕绾棠反倒是镇定了下来,冷静了许多,想了想,定下了神,坐下来,提笔写了两封信件,让伽林分别交道了尹家和刘府去。
慕绾棠坐了下来,心境终于不再那么慌乱,看了一眼显得有些莫名其妙的芜依,笑眯眯地道:“多谢你!”
芜依惶恐地睁大了眼睛,看向元锦,元锦看到芜依这幅模样,顿时忍不住,捂着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然后点点头,芜依这才放下了心,忙跟慕绾棠道谢。
手中握着那串佛珠,指甲却依旧在发白。
第二日,上晌的时候,慕绾棠便到了余家品,小厮赶忙迎了出来,在余家品做事的,一看慕绾棠身上的蜀锦便知道是个富贵人家的姑娘,看模样是个十五岁的,头上那支简单的翡翠簪和玉镂雕丹凤纹华胜便知道,这姑娘不但是个富贵人家的姑娘,只怕还是个官宦人家的,心中不由得小心了起来:“姑娘这是要一个雅间?”
慕绾棠笑了笑,得体地答:“或是已经有人来了。”
小厮一看慕绾棠的谈吐气度,瞬时觉得这姑娘不简单,便存了几分谄媚之心:“呦,想必姑娘找的是天字号的那位姑娘吧?今儿一早便过来了,不过是个未及笄的姑娘,小的看着却是好多人都比不上的,气度什么的都很好!姑娘您一看也是个好气派的,都说人以群分,您是富贵人家,想必便是来寻那位姑娘的。”
姑娘家的时常出门的也不多,加上小厮这么说,慕绾棠便心中肯定了一下那时尹箢,笑着点了点头,由着小厮带上去。
到了天字号,小厮弓着身子为她掀开了门帘,慕绾棠一见,果真是尹箢无疑,便放下了心,朝着元锦使了个眼色,自己便去尹箢的对面坐下了。
元锦是个懂事的,将帘子放下后,又掩上了门,然后笑着对小厮道:“真是劳烦这位小哥了,我们姑娘说话的时候不喜欢有人打扰,里头有茶水,不劳小哥费心了。”说着,从袖子里拿出几个金锣子往小厮手里塞:“这几个金锣子是姑娘的一点意思,还望小哥笑纳。”
小厮是个走惯了风场的人,一见这排场便知道事儿他不能多管,既是有银子收,还是个客气的姑娘家,一出手便是这么大的几个金锣子,心中自然是喜不自禁,忙点头应了,将那几个金锣子塞进了袖子,又是说了些好话,这才下楼。
慕绾棠坐到尹箢的对面,尹箢倒是先开口说话了:“上回你为我撤销了选秀名单,我再次便先谢过你了。”
慕绾棠笑着摆了摆手:“这不算什么。”完了,苦笑了一下:“这会儿倒是我要请你帮我个忙了。”
尹箢笑笑,手上戴着一只翡翠玉镯,青碧色映着她白皙的肤色,倒是好看的很。替自己也慕绾棠各到了一杯茶,笑道:“我昨儿收到你的信件的时候便已经知道了,你是想知道这事儿和她们有没有关系?”
慕绾棠心中舒服,就是喜欢和这样的明白人说话,何况还不是敌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甚至算得上是盟友,更是感到幸运,笑了笑,道:“是这样不错,不过,我更想知道的是,慕之清,自从出了慕府后,时候和你们还有联系?”
尹箢嘬饮了一口青茶:“这青茶爽口,只不过在着深秋的时节,未免有些太凉了。”
慕绾棠一时间不敢接话,重活一世,她却从未像在尹箢面前这样没有笃定的气息,这个未及笄的女子,心思只怕比她这个活了几世的女子还要深沉的许多。
尹箢放下了茶,才道:“自从慕之清被赶出慕府后,夜平儿便向她父亲要了一些人,专门负责暗中给我们传递消息。至于整件关于慕府懂得事,里头参与的人只怕是不少,但我知道的,便只有夜平儿等人了。”
慕绾棠心中倒吸了一口冷气!她早就知道慕之清不会善罢甘休的,在离开慕府之前她和自己说的话,她说只要她没有死,她就不认输!那怪派了人去监视,却一直都不得要领,北阑闫能养一批死士,睿亲王怎么就不能了?北阑闫能因为挂心她,就将死士派给她使,睿亲王怎么就不能派给自己的女儿使了?
ps:
这个也是补上的,大家见谅~
第一百六十二章 联盟
反应过来,慕绾棠捏紧了手指,开口:“那么,北阑闫受伤的事儿,也是慕之清告诉的?”
这会儿尹箢却用一种莫名其妙的眼神看了慕绾棠一眼,眼里有着明显的对她问出这样的问题的嫌弃,却也回答:“北阑闫的伤起因他没有告诉过你?里头牵涉的是皇子们的事儿,刘钏瑨是从夜平儿那里得到的消息。”
慕绾棠心中暗暗咋舌,自己也为自己的问题感慨了一下,怎么就能问出这样的问题来呢!但此刻,她却没有忘记抓住重点:“夜平儿?她为什么会知道?”
北阑闫受伤的事儿她已经知道的差不多了,以为是大皇子的人,怎么就又和夜平儿扯上了关系呢?大皇子与夜平儿到底也不是多亲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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