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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门有女-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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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艺最好的境界,便是从一开始,便将棋局掌控,对手感到自己是在对弈,实则不过是按照你的想法在走罢了。待到时机成熟,收子打压一气呵成。方才你中途似是察觉,可却是没有瞧出门道,或是察觉太迟,终是败落。"

慕绾棠想了想,发现自己似乎真是如此,毫不自知地一步步走入对方布好的陷阱中,而她中途其实并未发现,且即便自己已经发现,也已经入局太深,只能任人宰割。感觉今日的慕皖秩与往常真是大不相同,从前即便下了棋也不会说这般话,她隐隐觉得,三哥该是有什么事交代。

她也不说话,眼中带着探寻的意味看着他。

慕皖秩将一颗黑子捏在手中反复把玩,眼光却盯着那波光粼粼的湖面,秋风无意间卷起落叶,枫叶红的妖娆,轻轻拍打慕皖秩的衣角。似是让这妖娆枫叶拉回了思绪,看着慕绾棠道:"家中事物,你从此便要多上心。"

慕绾棠感到好奇,还想多问几句,却突然从旁传来了清脆的声音:"三哥!"

慕绾棠默默地在心中比了一个中指,然后将脸别到一边。慕皖秩手中的黑子陡然落下,脸上无可奈何地扯出笑容:"之清。"

来者正是两年前让慕绾棠一口气整的不敢出声的二姨娘女儿,只比慕绾棠小了两个月的慕之清。慕之清素来喜欢这个三哥,每回他回来都想着法儿地来见他,今年也不例外。奈何慕皖秩不似慕绾棠,他好歹是个三哥,总不能动不动给对方使脸色看吧?

慕之清笑着跑了过来,看到那将脸别到一边的慕绾棠也是心中不快,但两年前的事也让她对这个四姐有了顾忌,不敢放肆,也乖乖地叫了一声"四姐姐"。慕绾棠动也没动,从鼻子里"嗯"了一声,忽视了那一直向她求助的慕皖秩的脚。

谁让你欺负我来着?

慕之清却忽略了慕绾棠今天的态度,转而朝着慕皖秩道:"三哥远游在外那么久,可是辛苦。如今与京中好友可还熟络着,平日里也还有个伴?"

慕皖秩心中虽是奇怪她为何这么问,但看了看那个现在只知道用鼻孔出气的慕绾棠,心下也是毫无办法,依旧有礼却又疏远地回答:"从前熟络的,如今也还熟络着。"

听了他这话,慕之清眼中却突然放了光彩,那灼灼的目光让慕皖秩都是为之一惊。然后,慕之清的脸盼却多了两朵红晕,手指绕着腰间的挂饰,捏喏道:"之清……如今也十四了,明年便要及笈……"然后头却更低了一些,那脸红的彷若能滴出血来,紧紧咬了咬唇,鼓起勇气道:"也是时候……该择个夫婿……"

说到最后这一句,她几乎是用了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在说,却一字不落地落入了慕绾棠的耳中。饶是慕绾棠骨子里性格开放,一个女子说出这样的话来还是让她惊讶。

这毕竟是在古代,女子连门都少出,哪里有不过十四便这般着急的?

慕皖秩也是小小地惊讶了一会儿,可他却突然反应过来,然后问:"那么……你是做何想?"

"我……"慕之清当真是羞红了脸,从唇间磨出了几个字:"几日前巧见北二爷,感到……"却是再也说不下去,纤细手指不断来回缠绕那可怜的挂饰。

这下慕绾棠也明白了,这小妞儿分明就是看中了那北二爷,小时候又比她活络,肯定见过他,几日前一见人家长得仙姿绰约的好模样便动了心思,到慕皖秩这里求门路来了。

慕皖秩面色却是一晒。怕什么来什么,从前北阑闫与安延琮便时常来府里,慕绾棠那时生性孤僻不多见,但慕之清却是时常跑过来,不论是看着还是与她们搭话她似乎都很乐意。那时候毕竟年幼,哪想的了这许多?如今想来,只怕那时,慕之清便已对北阑闫倾心了。

可北阑闫……算了吧,这位自十三岁便名满京城的男子又如何能……

慕皖秩感到头疼。想了想,道:"我今日便要走了,要不我写信给他,让人今日便送去,请他择日过来,你看如何?"

当然,信怎么写由他,他也是有把握北阑闫不会过来才这么说的。慕之清立即点了点头,绯红的脸上笑意弥漫:"多谢三哥!"看了看慕绾棠,绯红脸色尚未从脸上褪去,本就一脉承了慕沛的相貌,虽不及慕绾棠的灵巧动人,但也有小家碧玉的风味。

她也不好意思再待下去,便捧着一脸的羞涩走回了景园。看到她那副高兴样,慕绾棠却责怪起了三哥:“你何苦答应了她?”

慕皖秩也是有口难言,只能苦笑着说:“她毕竟也是父亲的孩子,我还能多与她过不去?左不过求了我让她见见北二爷,我让她见便是了。”

慕绾棠已经知道这所谓的北二爷就是她昨日见到的那个男子,也是她时常梦中见到的那名男子。不知怎的,她的心中莫名涌起一股不自在的气息,在胸膛之上翻滚搅动,搞的面色也不甚好看。慕皖秩没有再理她,站起身来:“我也先回去收拾收拾,一会儿走的时候你也别来送我了,去瞧瞧母亲,与她多说说话。”

慕绾棠压下了心中的不舒适,点了点头。

去见了母亲,慕绾棠也提起了幕之清的这事。慕太太道:“这孩子也是,若不是北二爷与皖秩交好,还不知道也传出什么闲话来,说的咱们慕家怠慢了她似的。”

慕绾棠原先也是担心着这个,一个庶出的女子这般想要求全,可不就是不把慕家的面子当一回事?这几年父亲虽说从未踏足景园,但吃穿用度一应俱全,母亲也不许下人苛待了她们,因此慕家在坊间的名声一向很好。可即便如此,景园两位也要无端闹一些风浪出来,从前不过是小打小闹罢了,如今却是将慕家女儿的亲事拿来做文章,也忒过分了些。

“对了,母亲也有事要与你说。”

慕绾棠猛地一回神,然后笑眯眯地看着母亲:“说罢,母亲。”

“你祖母与三伯父明日便从淮阳赶来,大约半个月便能到京城,家中又只有你和之清在,许多事你都得看着点儿,明白吗?”

慕绾棠却又是拉下了脸,苦愁地问:“孩儿知道下个月是祖母寿辰,但为何三伯父也得这么早便赶来?”

慕太太这次却没有责怪她,只是叹了口气:“还没呢。淮阳三个月前发了大水,你三伯父原是有着那连片的田地也给淹了,你也知道,分家之后大伯父和二伯父是管着药铺和绣坊的,你三伯父占了田地便与他们划清了界限,如今大伯父与二伯父也不想管他,他便是趁着你祖母的寿辰赶来,想着投奔咱们。”

左相慕沛是原先家中最小的一位儿子,慕家在淮阳绝对是大户,土地阡陌连片,那黄灿灿的稻穗在秋天连尽头都看不着。而就在药铺和绣坊的生意刚刚做起来的时候,原先慕老却是已经病入膏肓,终是过世。那时慕沛已是榜眼,正所谓这边是张灯结彩恭贺高中,而那边却是一片素镐,清冷寂寥。

而慕老尸骨未寒之际,慕家三子竟是不知使了什么手段,让家族中的人都站在了自己那边,将那一眼望不尽的阡陌土地都收归囊中,而将那在他眼中分文不值的药铺与绣坊都给了长子与二子。二人尽管愤愤,但到底无可奈何,便从此与他划清了界限,只会定时拜见母亲,却再也不见这三弟一面。

“三伯父当初做出了那样的事,大伯父与二伯父自然不会管他。”慕绾棠也是气愤。每逢年节,父亲就会让人去淮阳接了祖母过来,大伯父二伯父也会赶来,都是一家人和睦的气氛,却总有这个不识趣的三伯父喜欢赶来凑热闹。

自从父亲高中,他便没少向父亲要东西,有次竟是要了官,生生让父亲给骂了回去。

而最初,他得到了那肥硕的封地后,竟是直接将两位兄长赶出了家门,说是分家以后便没了他们的地方。而这些事,慕绾棠也听母亲提起,似乎是那个尖酸刻薄的三伯母在背后搞的鬼。

慕太太呷了一口雪茶:“如今他们便要来了,你也做做准备。大嫂那里你也得去打个招呼,让留心着。”

大嫂便是慕绾棠大哥慕皖生的妻子,大哥是镇守边关的将军,回京之后的府邸虽然皇上也给赐了一座,但都让他婉转拒绝,回来后便只要呆在左相府邸便好,也没得什么好说的了。而大嫂也是个能干的,府里许多事也是大嫂在操持着,如今也同二嫂一般有了身孕,府中的事务便又交还给了慕太太来做。

慕绾棠整个人都是瘪瘪的:“好。”声音都失去了神采,人也没了力气。

她这一天下来也太受挫了一些,慕皖秩又要远游去了,慕之清那个丫头也开始为自己的人生做了打算,那讨人嫌的三伯父又要来了。

怏怏地去了大嫂那里,又正巧赶上了大夫在为大嫂坐胎,她便也只将话留给了元笠,自己也便离开了。

回到了沁月阁,她便将自己闷在了被子里。

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心中就是一整天都不痛快,也不想理人。直到了吃晚饭的时节,元锦来叫了好几趟才从被子里爬出来,带着极差的心情与胃口吃了晚饭。

第十一章 狠心玉璧人

没了慕皖秩在府里与自己打闹,日子也变得无聊了起来。慕绾棠躺在已经开始枯萎的草地上,无聊地将一棵棵的石子扔进了湖中。

她也不知道到底慕皖秩给北阑闫写了些什么东西,只知道这都已经五天过去了,也没有半个人影来府上。

不知怎的,她竟是有些高兴,但同时也有些失落。

一想到这个,更是烦躁起来。在草地上莫名地滚了一圈,养眼的鹅黄衣裳上也粘附了枯草,心情真是奇差无比。

自己和自己生了一会子闷气,复又站起来,继续往前走。

本就心中不快,脚步也重了些。

才走了没几步,却隐隐看到前方有一男一女两个人影并肩走来。她一眼就认出了那男子便是北阑闫,虽只见过那么一次,但他身上那情绝气质却是他人学也学不来的。她一想就想到了那女子就是慕之清,到心中却是偏偏不死心,凝神看了看,发现正是慕之清,心中莫名涌起一阵怒火。

她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将心中怒火压下,两人已经朝着她的方向走来,越走越近。她赶忙躲到了一边,看看他们到底会发生什么。

慕之清脸色也是通红,连正眼都不敢看北阑闫,只能是偷偷地瞄几眼这个才貌出众的男子。几日前在街上不过就匆匆一面,她却再也无法忘怀那黑色的身影,整日整日的思念,今日他就在自己身边,他的周身都散发了一层淡淡的光晕,美好的让她窒息。

北阑闫脸上却没什么表情,他看着那湖面,湖面反射的阳光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一层一层地轻抚。

慕绾棠看着慕之清的模样,牙齿磨得“咯咯”响。

此时他们已经来到了慕绾棠的正前方,北阑闫似是让湖中的景色吸引,在这个地方停下了脚步。

慕之清没想那么多,她喏喏地开口:“北公子……”

“嗯?”

对方不过是轻柔温婉地回应一声,却仿若让她整个人都融化在里头。顿了许久,北阑闫也不急,只是看着她,等待她的下文。

慕绾棠手中的枯枝被生生折断。

慕之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迎上北阑闫的眼睛:“小女子……仰慕公子已久,不知公子……可有定亲……”

慕绾棠攥紧的拳头指骨发白,牙齿继续磨着。

“不曾。”此时的北阑闫已经换成那慕绾棠见过的模样,脸上带着一丝丝的笑容,风流无拘。

仿若看到了希望,慕之清终于上前一步,更靠近北阑闫:“那公子……公子可愿……”

“不愿。”

嗯?

慕之清那羞涩的脸庞含笑的眼睛突然变得惊愕,抬头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公……公子?”

慕绾棠也是一愣。这算是拒绝吗?这也太干脆了,对方好歹也是一个十四岁少女啊,何况还是北家的小姐,尽管是庶出,长相到也还算清秀……

慕绾棠想了好多的说辞来证明这个男人的不是,也想了好多的说辞来证明这个女人还行,可却不能否认内心的想法:开心。

她是真的有一丝的甜蜜在胸膛蔓延开来,那发白的骨节也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

北阑闫眨了一下眼睛,眼角的余光掠过慕绾棠藏身的地方,让慕绾棠突然的身上感到一阵凉意。就是上次在翠延馆,他进来之前自己感到的那一阵凉意。不同的是,这次的没有刺骨的感觉,仅仅是凉罢了。

慕之清终于反应过来,手攀上了北阑闫的衣袖:“公子……公子为何……”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哽在了喉咙里的话在看到北阑闫那无双的绝色脸庞时却再也说不出来,仿若一出口,便是玷污了这玉人。

北阑闫抽出了被她抓着的手,脸上依旧带了笑容:“为了慕三爷的情面,在下已经来了。”

他已经将话说的很明白,不过是为了慕皖秩的情面才来的,并不是对她有意。慕之清尽管喜欢兴风作浪,但也是一个女儿家,当面遭到了自己喜爱的男子的拒绝,任谁都忍受不了,放下了手,捂着脸便跑了。

慕绾棠看着慕之清的背影“啧啧”地摇头。不就是被喜欢的人拒绝了嘛,何必输的这么狼狈。一边摇头“啧啧”,一边闭着眼睛在心中窃喜。

所以她没有注意到那一步步朝她走来的漆黑金丝盘线缠绕靴,没有注意到那紫色衣袂朝她飘忽而来。

等她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是一双含笑温润的眉目以及隐隐从对方身上传来的属于男性特有又不是谁都有的香气,呼吸轻轻扑打她的面颊,呵气如兰:“你看的可还舒服?”

慕绾棠显然被他下了一跳,整个人便向后翻去。那人立即拉住了她的手,一阵天旋地转后将她拉近了怀里。

慕绾棠也反应不过来,一下愣在了他的怀里,只听到从胸膛发出的低笑:“在下难得来一趟慕府,两位慕府的小姐居然都是这般豪放,四小姐居然还是投怀送抱。”

慕绾棠听了立即从他的怀里出来,鹅黄衣裳上还有方才在草地上打滚时沾上的枯草,也有一些顺带粘附到了北阑闫的衣裳上。她对着对方道:“什么投怀送抱,你别乱说!”

碰到这么个大爷,她连话都说的没平时利索,只能说一些没有实际威胁的话。

北阑闫来到她的身后,替她将粘在头发上的枯草一一拿下,手指轻轻一捻,那在两人衣裳上的枯草便尽数落下。

“你都做了什么,身上沾了这么多的东西。”

他修长白皙的手指在她乌黑顺滑的发间穿梭,慕绾棠感到了那双手的温柔,人也瞬间安静了下来,但又不想服输,便问:“你为何拒绝她?”

那手为她理顺了头发,然后将双手置于身侧:“我为何要接受她?”

慕绾棠转过身坐下:“那你为什么要来慕府?”

北阑闫也顺着她坐下,眼眸中含了狭促的笑容:“不过是有别的事情。”

慕绾棠心里虽然还是有些空落,但比起之前来却是好了很多。其实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她便又是想起了梦境。她一直很想弄清楚,到底梦境与这现世到底有什么直接联系,只可惜,除了一个俊美侧脸,梦境依旧没有给她任何提示。

北阑闫看着她,眼睛都未曾移开,看的慕绾棠脸也开始有了微红:“你看什么?”

北阑闫却是笑笑,没有回答她。慕绾棠叹了口气,双手抱膝盯着湖面一眨不眨。

这便是当初自己落水的湖,也是将自己带到这个世界的地方。她曾无数次地有冲动想要再次投湖,看看自己到底是不是能回到原来的世界,但想到了自己根本就没有记忆便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上回,你可是欠着一个秘密没说。”北阑闫突然开口,慕绾棠愣了一愣,道:“什么?”

“你说,世间你唯爱两样,一样便是酒,还有一样……”

慕绾棠那日是喝多了溢言酒的,自然不记得有说过什么,摆了摆手:“我是酒后胡言的,哪里来那么多的秘密。”

“那便说说,你为何会走错?”

“意外吗。”

两人就坐在枯黄的草地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红透的枫叶衬的他们如透璧人。而在湖畔的另一边,一双愤恨的眼睛盯着这和谐美景,手绞着巾帕恨恨地转身离去。

夕阳斜下,良辰美景,玉璧佳人,都不曾辜负。

翌日,景园。

二姨娘拎起慕之清的耳朵:“是缺了你什么,尽给我干些丢脸面的事?"

昨日五小姐向北二爷示爱愣生生被拒的事已经传的府里都知道了,二姨娘自然也得了消息,现在正恼着。原先她竟是不知道,自己这个女儿也有真的大的本事,竟是自己去寻了慕三爷,见了北二爷,活生生让她们成了整个府邸的笑话。

慕之清在这个野蛮的母亲教导之下性子自然也不会温顺,当即便甩开二姨娘的手,大喊:"你自己看是缺了我什么,你看看那慕绾棠,再看看我,你说我缺了什么?"

二姨娘更是双手叉腰便直接骂了起来,也不管那在景园外头伸长了脖子要瞧这热闹的下人:"你这蹄子,愈发不听话,改日替你寻个小门小户让你嫁出去,省的我心烦,整日给我丢人!"

慕之清虽说也是刁蛮不讲理,但一个十几岁的姑娘还是知道要面子,看着那越来越多的下人,心头更是窘的不行,气愤地推了二姨娘一下,捂着脸跑进了屋子里头去。二姨娘定了定身影,看着慕之清已经跑了进去,嘴里依旧不饶人:"死犟蹄子嘴硬,当心我发落了你。"说罢又看了看这一圈的下人,扯开了嗓子:"看什么呢!"

下人心中也是清楚这二姨娘,就是个撒泼的人儿。整日整日寻着些夺人眼色的事儿做。四周人到不是怕她什么,只她若是真闹腾起来就是个没完,正想着赶快离开,却听到了响亮媚丽的声音:"我说怎么都没人了,原是都跑这儿来看热闹来了。"

众人一听便知道是谁来了,在府中这般响亮说话也不会顾忌的,也只有大少奶奶碧落了。

远远绿茵道,一众丫鬟仆从簇拥着一个穿着红色团锦配金苏软底鞋,显然身孕已经是有五六个月的女子款款走来,见着景园外头一堆人,远远便喊:"林大娘,这是怎么了这么热闹,都不用做事的吗?"

那唤作林大娘的赶忙便过来,急急道:"我的大少奶奶,左不过是景园的人又闹了起来,您是月子里的人,可别过去,省的惊了这胎。"

听她这么一说,碧落便停住了脚步,柳叶眉间是一丝不变的笑容,:"原是又闹腾了,去让人劝劝,别惊着夫人。"

林大娘在慕府也已经多年,呆的年份比大少奶奶还久,但大少奶奶是个笑脸宝,办起事来是个什么手段她可是知道,景园的人闹腾不是一回两回了,这次动静是大了些才将在孕中的她惊了出来,意思不过就是让人给办好,别再惊到了夫人。

碧落将手一抬:"元笠,你去里头看着说说,清闲些,别是又给克扣了列份。"

景园的人是个什么人她一会儿便摸透了,不过是上不了台面的小家子,所得多少的威胁最有效,克扣了一次列份能让她们消停半个月。

元笠领了命便立即进了景园,果然不过一会儿,那骂骂咧咧的二姨娘便停止了骚动。元笠的步伐又快又稳,一会儿就来到了碧落眼前:"大少奶奶,里头已经清净了。"

碧落满意地点点头,笑着看了看林大娘,拉了她的手:"林大娘,如今夫人忙着老太太和三老爷要过来的事儿,我又是个有身子的人,景园的事情多少顾及的会有些偏漏,绾棠与景园素不往来你也知道,这要是有什么事儿,您还请看着点儿。"

林大娘赶忙道:"大少奶奶说得什么话,咱们下人是干什么使的?这是分内的事,让大少奶奶操心,但是咱们下人的不是了。"

元笠上前来掺着碧落,碧落就着她的手笑道:"我就是懒怠动弹,这好天气,我竟是又想回去坐着了。"

林大娘赶忙道:"有身子便是如此,大少奶奶只管歇着,没事不来劳烦您。"

碧落笑着点了点头,又在一众人的簇拥下走了回去。众星捧月的背影,明亮的笑声渐渐消失在绿茵道上。

林大娘舒了口气,而景园里的人更是如此。听了下人来报说是碧落已经走了,二姨娘这才"阿弥陀佛"了一声,赶忙喝了口手边的枣茶压压惊。

"没的犯事,到哪儿都给人抓着。"二姨娘自己嘀咕了几句,心里直念着若不是早些散了,只怕又要克扣列份。一边心中又愤愤道:"都是这个死犟蹄子,尽是干些丢脸面的事。"

想了想,觉得心中依旧是不解气,便回了房拿了些银子,出了慕府的门去寻那平日里还与她往来的几个别府的姨奶奶去了。

第十二章 得宠俏佳人

碧落回到了自己的屋里,元笠捧了安胎药过来服侍着喝下。接过了药碗,元笠口中有着心疼的意味:"少奶奶是有身孕的,何必自己亲自去了那地方,打发人去瞧瞧可不好了。"

碧落抚着手指上那青翠碧绿的玉戒,道:"那泼蛮姨娘没有形性,夫人毕竟要顾着皇家的面子,这府里除了我和绾棠,谁还能管的了她?"

元笠心中还是心疼自己的主子,但也知道主子说得是个理,也便不好再说,只得尽力劝说:"眼下少奶奶有孕在身,这些事,能不管便先不管吧,闹得厉害了,四小姐总会说上一句。"

"待到了绾棠知道,只怕母亲也要知道了。"碧落呷了一口茶:"眼下我还能管着,便也不算什么不得了的事。"想到了那些极品雪珍,便吩咐道:"前些日子母亲送来的那五斤雪珍,送三斤给绾棠吧,她是个爱茶的,这样的好东西可得给她备着。"

慕绾棠爱茶,府里的人都知道。

北鲜进贡的极品雪珍,是在冰天雪地里采摘回来的,那雪珍的茶也只到了这寒冬腊月里才出,数量少而珍贵,方采了便乘了船计算这时辰给送过来,所以到了也还新鲜的很。

左相府上每年都会赏赐百斤极品雪珍,这东西进贡总共不过千斤,赏了左相便百斤,还有皇家的人也各处都要赏,可见慕沛深得器重。

那极品雪珍原也是珍贵的东西,连装着它们的器皿都是银质少见的雪莲屏银,上头有工匠细细雕琢的雪珍模样,一打开来,那带着雪山特有的清冽香气便充斥着整个屋子,三五日都不见得会散去。慕绾棠前世也是爱茶的人,这样的茶更是让她心中欢喜的不行,日日求了母亲讨了茶去喝,后来母亲就索性给了她十斤,好让她日日自己泡茶喝。

元笠笑道:“少奶奶可心疼着四小姐。”

碧落如今也已有二十一的年纪,是三年前入府的,此前大少爷从未娶亲,一是因着边关战事,皇上少不了要倚靠将军;二则是因着有左相做榜样,慕府的三哥少爷都是只为一心人,如那二少爷勇冠侯也是去年方才娶妻,若是说这年龄,慕府的成家都尚晚,但个个都是寻了自己的意中人,没有别的成分在里头。

在这个官官勾结,士族联姻而成一张张密密的关系网中,能够保持这样的清明关系的家氏已经是难得的紧,慕府一直都是独立于任何关系网外的一个士族,世人或是说因着皇家的关系,但其中的奥妙又有谁人可知?

碧落的眉毛生的浓厚,不似慕绾棠那般的浓厚却也纤细,是那有些吊梢的眉毛,虽是个好看的人儿,但若是登下了脸便足显凶相,因此她自己也是时常便开怀地笑着,也不会时常唬人。

原是黄家的长女,黄家黄老是从前著名的将领,实是因着身子缘故,这才退了下来,但因着在边关守卫过十年,因此在朝中也是颇有威望,如今膝下便是这个女儿最为年长,年幼的几个儿子女儿都在家里经黄老的教导。慕皖生在年方二十之际能连连打了几场胜仗从而扬名澧国上下,便是亏得黄老的教导。

如今碧落入了慕府,慕太太心中对她也是喜欢,在两年前便已经开始逐渐将家中的事务渐渐交给她去打理。碧落出身将门,办起事来便是承了血脉中的利索,治理的手段属强硬派;而慕太太却是出身宫门,处理事情并不采纳强硬手腕,治理的手段属于柔婉派。在慕太太调教下两年,碧落如今的手段也变得稍显婉转,不再如开始一般的强硬。

听了元笠的话,碧落又是开怀:“哪里这么多的话,还不赶紧去了?虽是去年的雪珍,但这东西能放的时间久,皖棠自己那一点儿怕也早便喝完了。雪珍虽好,但到底带着雪山的寒气,我也不敢喝,送了她岂不好?”

元笠笑着应了一声:“是,奴婢这便去将那好东西拿了出来,送给四小姐去。”说罢,便立即转身去寻了极品雪珍,去找慕绾棠去了。

碧落方想回屋躺下,忽又想到了什么,吩咐了身边的一个小丫鬟:“你去将今年刚送来的龙井送一些给景园的两位,就说给那二姨娘压惊罢。”

雪珍这样难得的好东西,整个府里加上待客赏赐的便不剩多少,景园二位也难得才能尝上一口,但那二姨娘似是不争气,从前给了她一些雪珍,尝了一口便啐道:“什么劳什子的东西,又苦又淡,定是你们这般蹄子想拿来糊弄我!”

雪珍气味清冽味道香醇,入口却是极淡,只余了一丝丝的味道在口中,而就是这一丝丝的味道让人难以忘怀,到了这二姨娘的口中竟是成了这般难堪的东西。众人只当她是一个坊间来的姨娘,下人也在闲聊之时多了一向口舌之乐。

慕府的大丫鬟都见识过的东西,她一个主子竟是这般的没见第,当真是辱没了慕府。

元笠拿了那三斤雪珍来到了沁月阁,眼见元锦在外头,手一簇簇捧着一些菊花。见了她来,当即便笑:“元笠姐姐怎么过来了?”

元笠笑着回应:“大少奶奶让我来给四小姐送些雪珍,四小姐可在?”

“小姐在里头坐着呢,咱们一道进去可好?”

元锦与元笠都是从了“元”字辈的,两人从前就是一块儿当差,如今感情依旧深厚。听了她的话,元笠当即笑了:“怎么不好了,还得你引路呢。”

转过了一方屋角便进了沁月阁的主殿。慕绾棠正趴在那里,无聊地撩拨着香炉内焚着的赤百香。赤百香的气味幽合静心,那三角块儿随着星星的火光逐渐消失在空气中化作了一缕缕的白色烟雾,香气渐渐充盈了整个主殿。

那赤百香的气味最是温和静心,最是能让人安静下来,可偏是对慕绾棠不管用,心里头烦躁郁闷的很,一会儿便将那香给弄的熄了,搞得她更是烦闷,皱着眉头,语气中似有不耐烦又有无奈地高喊:"元锦!"

元锦恰巧便进来,听得她这一生喊,笑眯眯地将手中的菊花交给了一旁的小丫鬟,自己则拿了火折子,将她手中熄了的香又点了起来:"这香才烧了不到一半,奴婢已经点了十余次了,小姐今日怎么专和香过不去?"

慕绾棠身子一翻便滚到了塌上:"是不是有些冷了,是时候点炉子了吗?"

元锦这会子更是哭笑不得,虽说到了秋季是有些冷,但也没到了那要点炉子的地步。上前软言:"小姐可别吓着奴婢了。快看看,可是有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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