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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门有女-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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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街是三大家族与皇商素来看重的地方,皇商安家已是百年皇商,在东街的地基深厚,而在睿亲王的重权之下,东街如今已不再以安家为主体,而是分散的零零碎碎,京中豪门大户都各占了一块地头,慕家因着起步稍晚了一些,只占到了一间玉器行。可这玉器行也是人人眼红的产业,让慕家拿走却也没人胆敢有异议。

睿亲王在重权挫伤安家在东街利益的同时,却也将原先在亲王手上的田地交出了一半给安家,亲王手上的田地自是最好的,算来安家也不算亏损,便也不再计较东街的事。

慕沛也算是不一般的角色,起初有人对玉器行的归属有异议,慕沛先礼后兵,先送了西街两间店铺作为补偿,后又将布匹生意与对方合作,奈何对方却以为慕沛胆小怯懦,愈是变本加厉,说是不交出玉器行便不罢休。慕沛让那人惹得烦闷了,便动用了西街药铺的关系截断了那人的来路。那人原是东街掌着布匹与药铺的,药铺算是例外,哪条街都有,价格统一,断了那人药铺的来源,三个月便让他捉襟见肘,再动用了自个儿加在淮阳与各大绣庄的关系,同时断了他布匹的来源,五个月后那人便从此消失在京城。

说起这事儿,慕夫人依旧赞叹慕沛的果决。本是睿亲王有意为难,这般私下悄悄化解,自个儿的台面保住了,也在东街传了开来,一时间更是无人敢对着玉器行的归属有异议。

思绪回转,慕夫人想到当初就是拿下一个玉器行也是不容易,何况如今慕绾棠的举动。

慕绾棠也是眼睛低垂看着地面,微微凝思了一会儿,抬起头,异常笃定地道:“就从茶叶入手,有好东西,就不怕没有人要。”

慕夫人却没有表态,自从让慕绾棠接手这些事务后,她一般不插话,但这次的事情。她却没有点头的意思:“先放着,让其他的店家过来汇报吧。”

慕绾棠也知道自己的这个想法或许太过着急,让母亲顿时有些难以接受,也不着急,一一有礼地接了那些个掌柜的汇报,再由人做了交接。她们是下午时节过来的,等到忙完了已经是要到晚饭时节。

慕家母女两个好容易将所有帐事理顺,刘掌柜才敢上来,又给她们换了茶,笑道:“夫人小姐不如就在这儿用膳吧?一会儿小人托人去翠延馆买了菜式过来,也省的夫人小姐舟车劳顿。”

慕夫人想了想,身上确实也乏了,笑着点了点头应了,又对下头的人吩咐了去府里回一声不会去用膳。

刘掌柜在西街可算是个龙头掌柜,与慕家的关系也算是最为近的。人坐下与慕夫人及慕绾棠聊了两句,便扯到了云茶的事儿上。

慕绾棠问道:“刘掌柜,这增益茶庄的云茶可还供了其余人的商铺?亦或是有其他人知晓这茶?”

刘掌柜恭敬地回应:“倒是还没有,咱们慕家是头一家。”

慕夫人知道慕绾棠心中想的,怕是不止这仅仅一家难得的茶叶罢了。增益茶庄虽有名,每年也是有进贡的茶叶的,只怕野心也不会小。

刘掌柜虽说是个龙头掌柜,但对这些事儿定是也不懂,他只能是一心扑在了茶庄的生意上。慕绾棠想着有刘掌柜在,许多事儿也不便多说,便懒懒地伸了一个懒腰,语气中带着点慵懒的气息:“哎呦,这一个下午可折腾人,何事才能吃饭呢?”

刘掌柜笑道:“已经让人去买了,小姐且等等吧。今年进贡的这些茶叶,小姐不如先拿了回府尝尝,若是好了,咱们茶铺不买,专供慕家也是未尝不可。”

慕绾棠摇了摇头,道:“这云茶我拿了三分之一回去,其余的便先余在你的铺子里,你也别着急出售,眼下年关了,派人去增益茶庄那边好好打点打点,好歹也是咱们素来合作的茶庄,别是在这里头出了什么事儿。”

慕绾棠这番话说的来的蹊跷,可仔细一想,却也不无道理,刘掌柜赶忙恭敬地应了,道:“即刻便派人去了那边打点打点。”

慕绾棠点了点头,不再说话。慕夫人看着自己的女儿,心中也是满意的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察觉出这茶来的未免蹊跷了一些,别说刘掌柜,就是自己也未必就能感受到。关于这茶的销售,她也是完全相信她的能力。

正烦着肚子饿着,外头立即有人喊了:“掌柜的,饭菜买回来喽!”

第四十一章 蹊跷(下)

听到这话,倒是慕绾棠实在按耐不住心性,早就食指大动的她眼巴巴地瞅着慕夫人,慕夫人也对她没办法,知道她就是抵挡不住一个吃食,笑了笑,道:“刘掌柜,用膳吧。”

刘掌柜低首应了一声,便让人将东西给摆了进来,也好让慕绾棠解了馋。

这一顿饭吃的慢,待到吃完,慕绾棠却又是玩性大开,央了慕夫人让自己出去逛逛去,慕夫人也着实经不住她的磨,便只好应了她的请求,但只一点:戌时必得回来。又知道慕绾棠或是玩的高兴了便指不定记得,又特地给元锦也交代了一遍。

慕夫人素来不拘小节,何况又一直宠爱慕绾棠,也是放心她一个人出去游玩的,这若是换了其他大户人家,哪里能随便便让女子出门玩耍的?须得有放心的小姐家人陪着,那才叫好。

年节时下,京城的气候已是呵气成冰,但街上却依旧来来往往的人络绎不绝,个个脸上都洋溢着温暖的喜色。

澧国建国也有百来年,历代帝王对外都是采取以商言和的政策,极少征战。在这样的政策下,澧国的百姓也是安居乐业,发展的壮大,也免于征战之苦。

繁华热闹的景象已经持续了数十年,慕绾棠看着这璀璨的万家灯火,心情在这寒冷冬夜莫名地爽朗了起来。

翠延馆虽说是饭馆,但却是整个京城最为显著的楼阁,那顶层已是建的极高。三楼虽作为安延琮自个儿的地儿,但四楼也是开放的,只是不是寻常人进的去。

夜詠裕品着溢言酒,他酒量甚好,又是个爱酒之人,时常便来翠延馆喝这香醇的难以言说的美酒。

北阑闫与之相对而坐,口中咽下了酒,眼光自开着的窗匛遥望到那繁华的街道,却突然让那闯入视野的棉锦袍子给擢住了眼界,只见她笑颜如面,满是孩子气的笑容,正拿着手里的东西逗身边的那丫鬟,笑容璀璨。

慕绾棠怎么知道这个?她正拿着手里的胭脂打趣儿元锦,好不乐呼。

詠裕斜眼睨了城楼下一眼,也不知这一个个花团锦簇的,他到底看了什么。看了看北阑闫的神色,只觉这么些年倒从未在他脸上见过这样神情,他素来是携了一丝魅气入了眼底的,如今眼中倒像是拢了一汪温泉,温润雾气弥漫蒙住了漂亮的眼。

詠裕嘴角一笑而过,素来慵懒散漫却遮不住身上的贵气,与北阑闫大不相同的是,他的慵懒,他的散漫都如同一头闲走于世间的狮子,彷若此刻的闲适不过是暂时的休憩,待到爆发的那一刻,还不知要怎么让世间沸腾。

詠裕眼神散漫地扫过北阑闫所视的接到,却见了一个有些踉跄慌乱的身影,那身影似曾相识,竟是让他也是心头豁然一颤。即便是男装打扮,却依旧逃不过他的眼去,慌忙的身影与一棉锦袍子的女子匆忙相撞,看似道了歉,然后匆忙离去。

北阑闫与夜詠裕都是不约而同地皱起了眉头。詠裕微一蹙眉便想到了那江南的柔婉,指骨微微收紧,一转头却发现北阑闫也是眉头微皱,他素来喜怒不形于色,再看了看那街道上的女子,心中便也明朗了起来。

那棉锦袍子裹身的女子似乎并未被这轻微的一撞扫了自己的兴致,身旁的丫鬟上前来检视了一下身上是否是少了什么东西,两人又是有说有笑地朝东街去了。

北阑闫这才收回了视线,眼眸也渐渐变回了那幽黑漂亮的眼睛,却见詠裕含笑看着自己,他素来心性通达,自然知道詠裕眼下是什么意思,却大方的很,也是含笑回望他。

詠裕见自个儿在他这儿未必占得到什么便宜,便也不与他打官腔,直截了当地问:“不知是谁家的女子,也入得了北二爷的眼。”

指腹似沾了一些酒,指尖相磨,似是想将这酒挥发与指腹之间。夜詠裕也不急,待他总比不得旁人,虽自己贵为皇子,也亲自为他倒了酒。

北阑闫将那酒盏中的酒一饮而尽,睫毛轻轻地颤了颤:“春似酒杯浓,醉的海棠无力。”

“是《好事近》,棠……”夜詠裕略微沉吟了一阵,立即便心中明了,笑答:“慕家的女儿自然是好。”

“是好。”北阑闫似有些累了,伸了个懒腰便朝后卧去,在这特制的软塌上寻了个最舒服的姿势斜卧,脸上恢复那有些邪气的笑容:“却不是我的。”

夜詠裕见他躺下,自己也突然感到有些累了,便盘腿坐在了软塌之上,笑问:“是哪个这么胆大,也学会与咱们北二爷抢女人了?”

北阑闫嗤了他一声,笑道:“哪里便成了我的女人了?”慵懒地打了个呵欠:“唉,今日也着实累了,每每让你拖来总不见得有好事,都是折磨人。”

詠裕也知道,今日之事确实是辛苦了他,便好声相劝,半真半假地道:“好了,我知道你辛苦,改日我替你求了父皇,让他将我这表妹赐了你可好?”

裕王自封王之后便是更改不了这风流散漫的个性,时常不在宫中,慕绾棠进宫的次数又不多,与他自然是见不了几面。

只是见过,在大街上面对面相遇都未必能认得出来,方才詠裕认不出慕绾棠也算是正常。

听了夜詠裕的话,北阑闫却是当了真,道:“这样恼人儿的事儿,你也要做么?你呀,还是管好你自个儿的事儿吧,别是为我操心。”

詠裕听了这话,脸色却突然黯淡了下来。北阑闫见他如此,便也知道是什么情况,开口道:“可是江南出了事?”

詠裕却没有说话,自个儿一个人便喝了一壶溢言酒,口中微微有着干涩,艰涩地笑着开口:“她才多大,能有什么事儿?只是如今,你也得照看照看东街的生意,我不过是个皇子封王,东街的生意我已经不便插手,如今护国公与太后介入,你定是要好生看着才好。”

北阑闫也不再多话,他素来也不是话多的人。眼光再次投入了繁华街道,却已不见了那能够摄住自己目光的身影。

东街。

今日因着街铺的事儿实在是忙的太晚,本就因此慕夫人也打算还是年后在带她来见了玉器行的掌柜。她想着左右都是要去的,不如今晚也去瞧瞧。

东街她也常来,进了玉器行,虽她未曾正式与掌柜的见过面,但玉器行的掌柜赵掌柜实在是个聪明人,也知道慕府的外头生意都是慕夫人打理,慕夫人又是极其看重这小姐的,指不定日后他日日汇报的对象就是这个小姐,对她也是毕恭毕敬。

赵掌柜迎了上来,慕绾棠立即笑道:“掌柜的,玉器行可是新进了什么东西?”

赵掌柜知道这慕四小姐的眼光素来精巧独到,想着前些日子新进了一藩贡的和田玉,色泽透亮,赵掌柜自个儿便是玩儿玉器的行家,当日一见这和田玉,却也是心中暗暗感叹,这般好的玉,当真是世间少有的。

立即便应了慕绾棠:“前些日子新进了和田玉,小姐可要看看?”

慕绾棠笑道:“今儿便罢了,我只是过来瞧瞧,改日再将这样的好东西给我瞧瞧,若是又去拿了出来,可费时候。”

玉器行若是不是摆在台面上的玉,便是在东街另一头的库房里头,这一来一去的,又不知要费了多少时候。

赵掌柜也拿不准这四小姐到底是为了什么来的,也只好陪着逛。才过了一会儿,慕绾棠却又笑道:“好了,我再去其他的地方逛逛,掌柜的您先忙。”

赵掌柜又让她弄的摸不着头脑,只好送了她出去,才问了身边的一瘦小男子:“路儿,你说小姐今儿是怎么了?”

路儿嘴里叼了根稻草,嘴里“啧啧”了几声,道:“旁的不知,只这慕四小姐出落的真是好看,我看那尹家的小姐,怕是要被比下去了。”

赵掌柜听他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啐了他一声:“就知道看这个。”

路儿也不恼,赵掌柜和那金大婶一样,是个嘴硬心软的人儿,嘴皮子厉害的紧,心更是软的紧。

慕绾棠在东街的每一家店铺都是如此,只进去逛了一会儿便出门,什么也不说。东街的店家大多认识她,也不会说了什么,只她吃准了几家是自己的姨夫护国公的店面,却没有进去,只在门口稍看了看便不再说话。

逛完了这东街,慕绾棠似乎是很满意,坐上了在街口等着的车,赶着便回府去了。北阑闫见她终于上了车,心终于放下了些,微微有些嗔怒:一个女儿家,也不知道危险。

夜詠裕拍了拍他的肩,朗声道:“走吧。”

北阑闫方感到回过神来,跟着便走了。他们一个回了自个儿的王府,一个回了父亲的府邸,裕王府与太师北府相隔一条官道,到也还算顺路。两辆马车并肩而行,车内的人却都没有说话,车外驾车的人都是训练有素的,都只专心与赶路,其余什么的也不干他们的事儿了。

第四十二章 心性

究竟是什么情况也未可知,因此她也不敢贸然下定论。而关于自己今日那般笃定地说要将云茶的客人定位就在达官显贵,却不是说说而已。不论结果如何,这一条路她算是走定了。

今日特地去东街的店铺都逛了一圈,她可不是白去的。

元锦服侍了她躺下,才退出了门外。慕绾棠这一觉睡的倒是香甜,整夜无梦,人都感到清爽了许多。

第二日,慕绾棠见了母亲,慕夫人待与因着赶在戌时之前便已经回来了,慕夫人也没有太过说她什么,天色也已经晚了,便让慕绾棠先回去歇着,有什么东西明日再讨论也好。

慕绾棠今日虽说是看着在东街的店铺里头闲走瞎逛,但却是在心底记下了一些该记下的东西。

增益茶庄素来也不是专供他们慕家的茶铺的,为何此次难得有新品研制出来,却是头一家供给了慕家?其余不说,就这极品雪珍极其相似的味道,若不是常年品过雪珍的人定是品不出两者的差别,届时还不知道要在坊间传出怎样的谣言。

这里头定然有蹊跷,但增益茶庄与慕家素来也算是交好,那茶庄的庄主她也见过,是个敦厚的人儿,所以她才让刘掌柜派人在年节时去往增益茶庄进行打点,言外之意就是从侧面探听里头的消息。

她吃饱喝足了,才悠然地问:“你怎么想?”

慕绾棠拿着巾帕拭了拭自己的嘴角,笑道:“母亲,我昨儿可并非是随意一说。”说罢,又等了多余的下人都退了下去,这才轻声道:“这件事,我想了并非一日两日了,只是从未找准合适的契机,昨儿云茶却是让我瞧准了机会。”

慕夫人也不阻止她,温和地说:“你且说说。”

“眼下睿亲王插手东街以来,原先井然有序的东街已经成了破碎的角落,而昨晚我去东街进行了查看,仔细数了数,发现护国公名下的店铺却已经有了五间,安家五间,三大家分别三间,左家两间,其余的便都是大多如同咱们家一般只有一间店铺……”

慕绾棠说着,瞧了瞧慕夫人的神色,心中也没个底,毕竟这件事就是她自己一个人的主意,是有冒险的成份在里头,因着不仅仅是牵扯到店铺的生意,更是牵扯到这背后各家的势力,如今慕家自成一派,虽门下也有人拜在门下,但作为一个新出头的势力体,若是眼下有这般大的举动,定是会让许多人心生不满,这就是慕夫人的顾虑。

见慕夫人没有说话,慕绾棠便将话头继续说下去:“我想的,便是将咱们西街,也变成‘月街’,自创一派,形成咱们独立的群体。”

慕夫人终于表了态,却一下将慕绾棠打入了谷底。

她看着慕绾棠,面色认真地摇了摇头,道:“不可。”

慕绾棠在慕夫人这儿素来都是顺风顺水,即便心里有过答案慕夫人会反对,却也仍旧是难过了一下。自然是不死心的,开口道:“但是……”

慕夫人却是摇着头打断了她的说话:“绾棠,你在掌事西街时的能力与心性我已经见过,自然是放心你能将商铺做起来。可你想过没有,东街是个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地方,如今你居然是想动了整个东街,你何以见得,东街的人会善罢甘休?”

慕绾棠道:“就是因为如此,我们才要另辟蹊径……”

慕夫人手掌摇了摇:“另辟蹊径不错,但咱们慕家在京中立足不过数十年,东街许多店家甚至是立足了有百年,何况,你也说了,护国公的名下商铺最多,我从小便不阻止你读书明事,你就该比那在闺阁里的小姐夫人更清楚,动了他,就等于动了睿亲王,皇上要稳,稳中方能求进。若是动了东街,睿亲王能稳?安家能稳?”

慕绾棠此刻只能是感叹自己不过是个女孩儿,母亲身为皇女,考虑的东西自然是比自己要全面的多。京中的局势她也明了,但却也不知道该怎么才好。毕竟她也只是一个闺阁中的女子,哪里能懂得了这许多?

权利之与男儿,就如那饮鸩止渴的毒药,明知有毒,却依旧渴望,即便是拼上了性命也在所不惜。

慕绾棠反驳不了慕夫人,这件事她本就谋划已久,如今这么被慕夫人一棒子便打死,心中多少有些不平。

慕夫人呷了口茶:“绾棠,你终究是操之过急了些。”

慕绾棠听了这话,脑中彷若突然炸开了一般,突然间便明白,原来这两年来,母亲一直都知道她在做什么,许多东西,到底都是自己自以为是了。低首,垂眼道:“母亲说的是。”

慕夫人缓了语调:“这两年来,你管理西街的商铺能力确实不错,我也未曾做了什么,但你从接管西街的一开始,眼界便已经瞄向了东街,可对?”

慕绾棠沉默地点了点头。慕夫人继续道:“你若是个男子,有这样的野心也无可厚非,但身为女子,野心之大便不是一件好事。”

眼下这暖阁之内却是静谧如斯,一丝声响都听不到。半响,慕夫人才开口:“这件事,实在是咱们如今未必能够办到,我总得为皇上考虑。”说罢,又是叹了一口气:“绾棠,你要知道,你的心性总归太过通达,你的眼界总归太过高远,身为女子,若是皇家女子倒可,而身为普通女子,总归是太过苦了自己一些。”

到底是知女莫若母,慕绾棠一直以为自己这两年来已经将自己的心性隐藏的足够完好,却不曾想是让慕夫人看的通透。她怎么就忘了,自己这个母亲,不仅是左相慕沛原配妻子,更是荣懿大长公主,在布捷之乱之时冷静有余地陪伴皇帝身侧平乱,而她一个小女儿家的心性,母亲又如何能看不透?

慕绾棠若只是过份大胆的做法,慕夫人也不会反对,但如今她的这个想法,却实实在在不是让她受挫的事儿,如若不当心,整个慕家或是都要陪进去。

慕绾棠告别了母亲,正心事重重地想这这事儿,不妨一抬头却路过了玲珑阁,想着二嫂来了几日,自个儿也没有正式去见见,便抬脚往玲珑阁走去。

王燕琬与慕绾棠的关系也好,性子又是温顺的不张扬,来了不过几日,府中人对她的评价也好。元霁见慕绾棠来了,笑着便道:“如今二少奶奶就要临盆了,也不好让她出来,不如就请小姐进去瞧瞧二少奶奶,都是女子,也不妨这些。”

慕绾棠素来都是个不拘束的,何况又是二嫂,便又进去,见到那大腹便便的二嫂,感到她虽是身子胖了一些,脸色却愈发显得好,见了她来,笑道:“绾棠可过来了。”

慕绾棠走上前去,燕琬本就柔和,何况身在孕中,就更是显出一种别样的柔婉来。慕绾棠此刻暂时放下了心中的失落,与燕琬攀谈了起来。

北阑闫到了东街的店铺,走进的却不是昨儿慕绾棠数过的三间店铺中的一间,而是另辟的一间店铺,做的是布匹生意,材质只供云锦蜀锦与团锦,再无其他。

见他进了店铺,掌柜的立即上前来为他掀了帷帐,走进了里间,又立刻去拿了账本,恭敬道:“今年的账目已经都在这里头了,二爷请看。”

北阑闫接过了账本,面容一如既往的精致耐看,掌柜的也素来知道他的规矩,只退到了一边,也不打扰他,待他看完账目,才会唤自己进去问话。

里间眼下只留了北阑闫一人,他静静地端坐着,一页一页翻动书籍。脸上的表情没有一点变化,脱了繁重的袍子,他整个人显得瘦了一些,却显出一种别样的好看来。

第四十三章 生产

慕绾棠正与燕琬温温地说着话,元锦却突然面带喜色,在她耳旁低语了一阵,言罢,便是笑而不语地看着慕绾棠。

慕绾棠听了,心中虽说也是有种异样的欢欣,但仍旧是按耐着,向燕琬道了别便急忙出来,去往那府中的湖亭中心。

元锦方才在她耳旁只说了一句:左三哥来了。

慕绾棠远远地见了左仪堂,他依旧在亭子中姿态翩然地等着她,让她想到了当初自己方来到这个世界时的情景,也是就在那一个春意阑珊的季节,他便出现在了她原是单调孤然的世界,自此跌入他温和的双眼之中,一晃却已是两年。

她走上前去,轻轻地唤了左仪堂一声。元锦早便知趣地离开,也为他俩空出一块儿地儿来。

左仪堂抬眼看她,却彷若刹那芳华泄下。左仪堂却静然掩去自己眼中的惊艳,笑着朝她道:“绾棠,你来了。”

慕绾棠走近他,也不知道自己给他带来了什么感受,只拢了拢身上的袍子,展开了明朗的笑容:“这么冷的天儿,你怎么也来了?”

左仪堂眼中略微地一愣,却依旧温和笑道:“过几日定是要下雪,想着你身子又是畏寒,届时让雪气伤着可怎么好。”

慕绾棠心中突如其来的一阵感念,看着左仪堂如羊脂玉一般的肌肤,又是莫名而来的脸红。

哎呀。这是干什么呀。慕绾棠暗暗责怪自己。

左仪堂却彷若瞧不见一般,手指带着凉意却不冰,轻轻地触上慕绾棠细腻的脸颊。慕绾棠先是一愣,而后却又低下了头。

左仪堂轻轻地开口:“绾棠,你到底怎么想?”

慕绾棠眼下有些迷蒙,他这么一问,虽知道是什么意思,一时间却也不知如何言说。左仪堂见她没有反应,眼中微微有些失落,放下了手,低落地笑了笑:“是我唐突了。”

慕绾棠听了这话,却突然抬头看他,一双璀璨的双眸更是夺目,在这样的脸上流露出异样好看的流光溢彩来。左仪堂不妨让她看的愣了,却带着一丝诱惑,低首便想朝着那红璎唇畔稳去,却在近在咫尺的时候收敛了这冲动,轻轻地在慕绾棠的左颊上吻下去。

慕绾棠虽感唐突,却也生不出讨厌来,只是羞了脸。左仪堂张开双臂轻轻环住她,下巴摩挲她的前额,弄得慕绾棠自个儿也是心痒痒的。半响,左仪堂方才开口:“我等你。”

慕绾棠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澧国的民风也不算是封闭的,慕绾棠却实在做不到如慕之清一般做出那样的事儿,终于,她好似鼓足了勇气,抬眼:“待到我及笄之后,可好?”

左仪堂也是没有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眼中又是弥漫着惊喜,全然将今日的一切都忘在了脑后,只拥紧了她,在她耳边呢喃:“我一定会的。”

他们相识已是许久的事,相知也已不是一日半日,两人早就暗生情愫,如今更是只差一语点破罢了。既然此言一出,肯定是无法言说地开怀。文人小说下载

慕绾棠也是沉醉在了他的怀抱中,左仪堂也算的是她来到这儿之后接触最多的一个异性,本就是心生好感,如今这样点破更是让她心中有着难以言说的欢欣。

可不知怎么的,脑中却是突然浮现了那深不见底的黑夜中,情绝孤廖的背影,以及当日来到府中明明是为了见慕之清,却与自己聊了许久的风姿绰约的面容,心明明跳得很快,却突然漏掉了一拍。

左仪堂也感到了她突然而来的僵硬,正想要开口询问,却听见了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自不远处正朝着这里赶来。慕绾棠未必能够听见,他却能听的一清二楚。不一会儿,连慕绾棠也自他怀中抬头,看了看那奔走而来的身影,也是奇怪的很。

那是元锦。待到跟前,元锦已是气喘吁吁。她素来也是训练有素,若非有急事,也不能叫她如此匆忙,慕绾棠赶忙便问:“出了什么事了?”

元锦平复了一会儿自个儿的喘息,道:“小姐,二少奶奶她……临产了。”

听了这话,慕绾棠也是一惊,脱口便道:“我方从她哪儿过来,还没有迹象,怎么这么一会儿便已经临产了?”又是个急性子,便干脆提起了裙摆,朝着玲珑阁的方向去了。

元锦也来不及估计左仪堂,匆匆跟着去,左仪堂苦笑了一声,也跟着她的脚步去了玲珑阁。

府中为了防止王燕蓉突如其来地生产,早便预备了产婆与大夫在府里等着,只为了燕蓉的孩子出世。慕绾棠虽知道这些,心中却仍旧是有些担心,也不知是为什么,总觉得这么快便生产,竟是连一点预兆都没有,总归让她不安心。

待到进了玲珑阁,只见慕夫人与老太太都已经在了,好几天未曾露面的慕妍梓也赶了出来,见了她便挽了她的手。慕绾棠心中念着燕蓉与孩子,开口便问:“二嫂怎么样了?”

话音刚落,里头便传来了一声凄惨的叫声,让在场的人为之一惊,那刚一脚踏入玲珑阁的左仪堂眉头却微微皱紧,眼中似在思考什么东西。

慕绾棠心却揪的紧紧的,左仪堂走到了她的身边,她感到了有人来到自己身边,抬眼看了看,是左仪堂,便又稍微地按下了心。但仍旧是很担心:“怎么会这般惨烈?”

慕夫人也是感到揪心,当年她生产的时候从未出现过这样的症状,虽说每回都是痛的,却也从未这么痛过,但眼下又有老太太在,也不好说什么不吉利的话,只得勉强道:“头一胎大抵都是如此的。”

左仪堂却皱了眉,过了一会儿,才有些担忧地说:“只怕不是这么简单。”

他的话声音不大,落在了慕绾棠的耳中。慕绾棠知道他素来也是久病成医,且医术也已是有了一定精进,他的判断大多不会错,心中便是又没来由地一沉。

果然,过不久,便有产婆派了小丫头出来,焦急地问:“产婆说了,少奶奶是倒胎,要出来极其不易;恐怕是要请太太做好保人的准备,眼下便派人来问一声,是保大还是保小?”

在场的人听了都感觉是心下一惊,而方赶到在门口的慕皖刖听了这话,立即便怒喝:“这还用问?本候自是要她们母女平安!如若不然,便是要了那婆子的脑袋!”

慕夫人也是心下着急,在场的人一时都未曾注意到慕皖刖的到来,如今却都让他这一声怒喝吓得呆在了那儿,好在慕夫人到底是大长公主,立即便沉下了脸:“出了事谁都不愿,你为难产婆算怎么回事?”

慕皖刖踏进了屋内,也为自己方才的失言有些暗恼,但对方是燕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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