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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风流-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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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见了!”《小说下载|wRsHu。CoM》
“不见了就不见了,有甚大惊小怪的。这种靠出卖自己亲人来换取苟延残喘的男人,哪能有什么真正的痴心,见到势难挽回了,自然要走,难道还留在这里等着观主的羞辱吗?”
先前的那个道姑立即反驳道:“话也不是这么说,我看观主对他也未必就是那么绝情决意。否则,又何必让我们每日查探他是否还在呢?”
“罢了,罢了!”另外那个道姑显然对这个话题没甚兴趣,也不愿继续纠缠下去,遂说道:“都这么晚了,何必管他们的事情,咱们回禀过观主便回去睡觉吧。如今天气一天比一天暖和,倒是让人更加容易犯乏了!”
她不说还好,她一说,先前的道姑立马就打了个哈欠,道:“说的也是,他们男女之间的那点缠绵事,干咱们甚事!”便关上门,一起向着后面的观主房里去了。
此时的观主房里还亮着灯,烛光摇曳,窗牖之上映出两个女人的影子。虽然看不清表情,但从两人的动作来看,显然是言谈甚欢。
两人来到门外,轻轻地叩响了房门。
“甚事?”隔着房门,里面传来观主的声音。
“好教观主得知,前几日一直在观外静坐的那位居士今日不曾过来。”一名道姑在门外恭谨地应道。事实上,在这里,她们和这位观主的关系和寻常的观主与道姑没甚两样,而在不久之前,她们是把观主称作“夫人”的。当时,这位观主也的确是一位寻常的妇人,她便是前左司郎中乔知之的夫人卢氏。
空气似乎在这一刻凝固住了,就连那聒噪不已的寒蛩似乎也没有了嘶喊的力气。好一阵之后,里面才传来卢氏的声音:“知道了,你们下去歇息吧!”
“是!”两名道姑松了一口气,齐声答应,轻手轻脚地去了。
屋内只剩下了两个女子。年纪大一些的正是卢氏,可以看出,自从没有再服用夏流忠的药之后,她的脸色已经好了不少,虽然还是显得病怏怏的,和以往比,却完全可以用“神采奕奕”来形容。
而另外一个女子也是一份道袍,却显得要年轻不少,艳丽的脸上也是神采奕奕——货真价实的神采奕奕。
见到卢氏有些颓丧的样子,年轻道姑忙安慰道:“姐姐——哦,观主莫要往心里去,这种男人不值得你抛出一片真心,他既要去,便随他去就是。”
卢氏苦笑一声,道:“我原想着,不论如何,当年的事情是我先对不起他,他后来虽然有诸多对不起我的地方,勉强也算是扯平了,既然已经和离,一切都可以归零。只要他能显示出一点诚意,在观外侯我七七四十九天,我也不是不能捐弃前嫌,和他重归于好。想不到啊,想不到吗,这才第二十三天,连我心中预期的一半时间尚且没有达到。哎,你说得对,这等男人,我又何必在意!”
“观主能这般想,就对了!”那年轻道姑笑了笑,道:“时辰也不早了,我也该回去歇息了,观主也早点歇下吧!”说着,便要起身。
卢氏一见,连忙起身一把拉住那年轻道姑,嘴里说道:“天色还早,不如咱们秉烛夜谈如何?你再给我说说你和你那男人初识的情形。像你这么大大美人主动献上香吻,他竟然能坐怀不乱?那他要么是女扮男装,要么也该是宫里出来的吧?”
原来,这年轻的道姑便是王氏。
卢氏被她的兄长接回家中,一直郁郁不乐,卢衡出于妹妹安心静养考虑,帮她买下了这道观,并为她安了一个观主的头衔,里面的道姑也一体由卢家安排。
卢氏到了这道观之后,清净倒是清净了,却显寂寞,毕竟,这些小道姑以前都是服侍她的丫鬟,尊卑有别,有些甚至和她的丈夫有过暧昧之事,这些因素加在一起,让她和这些小道姑之间没有太多的共同语言。
于是,卢氏便想到了邀请一些同病相怜的女子前来共同“修行”,顺便排遣一下寂寞。她第一个想到的,居然是本应该站在敌对位置上的王氏。想当初,来俊臣正是将她这一个完好的家庭害得支离破碎的元凶,而她本应该对来俊臣的夫人王氏怀着仇恨之心才是。
但是,卢氏对于来俊臣还真没有一般人家的那种恨意。因为从另外一个角度而言,来俊臣也是帮她认清自己丈夫真面目的那个人。若非来俊臣,她永远也不会有机会得知自己的丈夫竟是那般的自私自利、卑鄙无耻。而且,王氏和卢氏的境遇也颇有相似之处,一个是被丈夫强抢,一个是被出卖,而且她们最终都选择了主动抛弃丈夫,走上了和一般只知忍气吞声的妇人截然不同的道路。就凭这一点,卢氏就对王氏有着一种知己的感觉。
事实也证明了卢氏的判断,王氏接到邀请之后,立即爽快地进驻了天水观。而且很快就和卢氏成为了很好的朋友,相识几天之后,两人之间就开始分享起内心藏得最深的那些隐秘。比如说,卢氏未婚先孕的事情,王氏和张易之初见的情形。
今天,本来如果两个人继续谈下去的话,王氏和张易之的第二次相聚的事情说不定都会被卢氏给挖出来,但乔知之的消息却将这场谈话打乱了。王氏觉得,必须要给卢氏一定的冷静时间了,遂提出告辞,想不到却得到了卢氏这样一个回答。
“你男人才从宫里出来的呢!”王氏啐道:“那人厉害着呢?”
卢氏立即抓住了这言语里透出的一股不同寻常的腥味,道:“厉害么?这么说来,你和他之间,后来似乎还有见面,而且还尝过滋味?那你就更加不能走了,今晚非给我老实交代完了再说!”
王氏毫不客气地挣脱了卢氏,嘴里笑道:“有些事情,就算是亲姐妹,也不会告诉的!”不等卢氏有所反应,身子一滑,便溜了出去。
回到屋里,闩上房门,王氏感觉自己浑身都火热起来。原来,有些事情是提不得的,一经提及,她这许多年来练就的城府都会瞬间化作虚无。这也许便是她欣然答应卢氏,不顾妹妹的挽留,进入这天水观生活的原因吧。在她的内心里,也担心自己终有一天自己的异常行状会被妹妹捕捉到。
摸摸自己发烫的粉面,王氏微微一笑,点起蜡烛,正要将烛台移到靠近床边的梳妆台上,忽然看见梳妆台旁边的蒲团之上,正坐着一个人。
正要惊呼出声,王氏立即用手掩住了自己的嘴巴,眼中射出难以置信的光芒。
第一百六十七章 高力士
“明天就要走了?今晚特意来看看我?”
听见张易之说完来意之后,王氏既失落,又有点隐隐的欢喜。没有一个女子对于自己心爱男人的远游会不失落,会不牵挂的,王氏也不例外。但相对于自己的妹妹,王氏把自己深厚的感情压抑得似乎更加淡漠一些,作为一个曾经有过两桩婚姻的女人,她总是有种自卑感的。
也正是因了这种自卑感,已经不在王府居住的王氏听得张易之特意来向自己道别,在失落之余,自然又有一种特别的欣喜。上一次,张易之曾明白地表示过他对于王氏屈辱而又无奈的过去并不在意,那给王氏带来了无尽的勇气,让她鼓起勇气递上了那份控诉状。而这一次,张易之用的是行动。虽然是一次微不足道的告别,对于王氏来说,却如皓月当空,为她昏暗的天空带来无尽的光亮。
“嗯!”张易之点点头,眼中射出怜惜之色:“我知道你过去的很多年内,饱尝了人世间最心酸的滋味,但我希望你以后天天都能看见太阳,晒到太阳。晒黑一点没关系,不要瘦了就行,你这身材多一份嫌肥,少一分则瘦,正是恰到好处,瘦了的话,我这好色之徒可不会喜欢了哦!”
王氏听得檀郎的夸奖,心下无比欢喜,却假作不悦,啐了一口,道:“就知道说好听的,把我当雪茹那样没见过世面的小孩子哄了!”嘴上这样说,她却轻轻地走上前来,凑到了张易之身边。
张易之一把王氏拉过来,揽入怀中,手上不停在她的身上摸索着,嘴上却轻声问道:“说真的,你叫什么名字?不留个名字,我以后梦见你,都不知道怎么称呼你呢!”
也不知的被问得窘迫还是张易之手上传过来的热量令人发热,王氏的脸红扑扑的。略一犹豫,她还是爽快地应道:“妾身叫雪芸,张郎你可要记住了!”
“自然会记住!”张易之笑道:“睡着了也会在梦里喊起的名字,怎么会轻易忘记!”
“油嘴滑舌——”
又温存了一阵,占足了便宜之后,张易之才放开王雪芸,轻轻捏了一下她翘起的鼻子,道:“天色也不早了,我先回去了,记住我的话,知道吗?嗯,还有,经常回去看看雪茹!”便起身欲去。
忽然,张易之只觉得身后一热,一个热腾腾、软绵绵的身子紧贴了上来,王雪芸那双小手仅仅地箍住了他的腰身。
“他娘的,到了这种地步,不上的话,我就是高延福了!”虽然在张易之的原计划里,并没有今晚并没有推倒这一选项。因为明日还要早起,如果太过癫狂的话,怕不能按时起床。
但当王雪芸主动从后面搂住他的时候,他知道,就算是明天早上被人架着起床,今晚也决不能轻易饶了这个妖精——她实在太会把握时机了,刚来的时候心肠硬,她不挑逗,说话的时候自己主动挑逗,她也不动声色,倒是临走的时候,自己正有一种离情别绪,最怕挑逗的时候,她出手了!
于是,张易之回过头来,反客为主,毫不客气地向眼前显得瘦小的女子扑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屋内压抑的奇怪声响才渐渐平息了下去。
随即,一个娇弱得有些可怜的声音响起:“张郎——你,明天不是,要动身吗?要不——”
“不行!”另外一个阴森中带点得意的声音响起:“竟敢主动来挑战你夫君我,今晚不让你知道厉害,我以后还有脸混下去吗?”
“唔——”王雪芸的话音只说到一半便闷闷地顿住了,随即,又是一阵和方才差不多的响声……
“张郎——,要不——”
“不行!”……
终于,张易之起身穿衣服的时候,王雪茹连翻个身子的力气都没有了。张易之见了她这慵懒无力的样子,笑道:“这下子知道厉害了吧?喊啊,你再喊啊,喊破喉咙——哎呦,你居然还有力气踢人!”
这一夜,当张易之回家的时候,那漂亮的翻墙术第一次显得不是那么无往不利了,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爬上了自家的墙头,没等稳住身子,就一下子栽了下去。好在,张易之还有一点武术基础,没有造成头先着地的惨案。
第二天一早,张易之不出他自己所料地被人从被窝里拖了出来。看着张易之那一双熊猫眼还有他双目里红红的血丝,每个人都在心里暗叹:“这真是个难得的孝子啊,因为担心自己走后母亲无人照料,竟然辗转反侧,把自己弄成这般情状,真是太令人感动了!”
臧氏见了张易之这个样子,又是心酸,又是心疼,都抹了眼泪。而一旁的下人们也大多陪着掉了几滴眼泪。
用完早餐,老太君便借口身子不适,便回到了她自己的院子里,也没有来送张易之,张易之只好在家里拜别了臧氏,出了门。
那内寺伯高延福早已在外面候着了,见到张易之出来,连忙笑着向张易之打招呼。今天,他的身边还带着一个小宦者,看年纪应该在十一二岁的样子,样子憨憨的,瘦瘦小小的,似乎还有点怕生的样子。
“这位是?”张易之见这个小宦者颇为可爱,便随口问道。
“他叫力士,是咱家的螟蛉子。”摸着那小宦者的脑袋,高延福笑着说道。
“哦,力士,好名字!”张易之一边随口应答着,一边向自己的马车行去。随即,他猛然回头:“什么,力士?高力士?!”
“是,是啊”高延福被张易之的大惊小怪吓了一跳,嗫嚅道:“五,五郎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什么!”张易之终于平静了过来,讪讪地笑道:“我只是看着这么瘦瘦小小的一个孩子叫‘力士’这么气势磅礴的名字,有些惊讶罢了,高内伯莫要见怪!”
“哦!”高延福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对于张易之这个未来的九品员外同正在皇帝武则天面前的话语权,他是知道得十分清楚的。这让他这个内廷里的实权人物都对张易之都有一种隐隐的畏惧。
“力士这个名字,是不怎么好!”高延福赔笑道:“看他这瘦小的样子,将来恐怕也当不了什么力士。不过,咱家不识得几个字,也没法取出什么好名字来。五郎若不嫌弃,帮犬子取个名字如何?”
“不不不!”张易之连连摆手,很诚恳地说道:“力士和这个名字不但好,而且绝好!小孩子别看现在年纪小,瘦瘦弱弱的,焉知将来不会成为真正的力士,一个力能扛鼎的真正大力士?”转向高力士道:“力士,你想不想长大以后飞黄腾达,当大英雄,大将军,大忠臣?”
“想!”高力士一双灵动的眸子里顿时闪过异样的神采,他很认真地点头道。
“小孩子和我一样,是个内官,以后能到咱家这个份上,咱家就心满意足咯,哪敢奢望他成什么大器!”见到张易之似乎很喜欢高力士,高延福大喜,嘴上却虚伪地谦逊着。
张易之却笑着向高力士道:“力士,听我的不要听你干爹的,你以后一定会飞黄腾达,青出于蓝,有信心吗?”
“有!”高力士的眼中射出激动的光芒。
张易之见了,心下暗暗偷笑:“武隆基啊武隆基,你绝想不到以后你手下的第一干将已经在我的射程之内了吧?我就不信此去定州一路之上,我就不能让一个毛头小孩子归心!”
第一百六十八章 路人相邀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向前行去,在马车前后担任开道和断后任务的,是一些宫廷的侍卫和张易之的几名随从。
也不知是不是考虑到张易之安全的问题,这次随着高延福出宫的侍卫颇为不少,虽然个个身着便服,但那彪悍的气质、齐整的阵容以及胯下的良驹无不在向行人炫示着他们光荣的身份。这样一个队伍,一般人见了,很难不心生战栗。
张易之的马车行在前面,同车的还有小月和刘思礼。高延福父子的车在后面。
本来,按照张易之的预想,应该是自己和小月两个人同坐一车的。这样,一路上他只要拉上车幔,就尽有机会为所欲为。反正,在别人的眼里,小月就是他的贴身丫鬟。所谓“贴身”,就是不论早晚,不论坐着还是躺着,主人想要贴近她身体的时候,就可以贴身,绝不能有半分犹豫的那种。就算一不小心弄出点声音来,外面的人听见了,最多也不过是相视而笑,并不会也不敢干涉。
而张易之也觉得,如今的小月柔顺了不少,只要自己不做得太过分,把握好火候的话,是完全能够占到不少便宜的。
没有想到,当张易之钻进马车的时候,刘思礼这老家伙就已经坐在那里了,看见张易之上来,他龇牙:“五郎,学生身上伤势尚未痊愈,擅作主张弃马就车了,五郎不会怪罪吧?”
“伤势未愈?”若不是有旁人尤其是漂亮的女士在场,张易之恨不得狠狠地抽丫。就他受的那点外伤,早在半个月前就应该完全好了。这老小子是和张易之一起出门的,若不是伤势早已痊可,怎么能趁着张易之勾搭高力士的机会,悄无声息地上了马车。
忍着怒气回头将小月拉上车,张易之嘴里若无其事地应道:“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刘先生既然想坐车,那便坐吧!”这话看似平常,却是在讽刺刘思礼倚老卖老。毕竟,张府里面比刘思礼老的家人并不少,人家可都没有和主子抢车坐的!而且,张易之并没有承认刘思礼“伤势未愈”的借口,他之所以同意刘思礼坐车,唯一的理由便是刘思礼的“老”。“老吾老”的意思,就是让这老小子好好养老。
就像没有听出张易之话里的讽刺之意一般,刘思礼“嘿嘿”一笑,那疤痕累累的脸色顿时变得无比狰狞:“那就多些五郎了!”
刚坐进车子里的小月被刘思礼这笑容吓了一跳,一个没坐稳,身子往边上一歪,差点跌倒,倒是张易之眼明手快,伸手扶住。这一刻,张易之才发觉,刘思礼这电灯泡倒也不是完全没有作用——只要他多笑几次……只可惜,刘思礼见了小月的样子,竟是敛去笑容,正襟危坐,倒令张易之大觉无趣。
张易之正要命车夫动身,忽听外面一个声音传来:“五哥要走,怎么不通知兄弟一声?”
张易之从车里探出头来,就看见一个年轻男子背着个包袱缓缓自走了进来,因为长着一对很明显的龅牙的关系,他那笑容里透着无尽的虚伪。
“琳达!”张易之这才想起,自己离开的决定做得太匆匆,只来得及通知自己的几个红颜知己,倒是把林秀漏掉了。
“真是见色忘友啊!”张易之暗暗自责道,却没有半分惭愧的意思。
“你这是?”看着林秀的远行装,张易之暗暗明白了一点,但还是出口问道。
“打算跟随五哥去外面见见世面,就是不知道五哥是否嫌弃!”林秀笑道。当他咧开嘴笑的时候,那双龅牙映衬得他的笑容越发的虚假了。
“嫌弃自然是不敢,不过——”
“不嫌弃就好!”林秀笑道:“只有到了这时候,我才会发现,其实孤儿也有那么点好处。来的时候潇潇洒洒,走的时候无牵无挂,天涯处处都可以为家——”
“既然来了,那就少废话!”张易之见他又要大发感慨,连忙阻止,让人给他弄了一匹马来,便吩咐上路。
随着几十只马蹄纷纷落地发出的阵阵“嗒嗒”声响起,张易之知道,自己正在远离张府,远离洛阳。他甚至可以“看见”,就在屋内的某个地方,有一双泪眼婆娑的眼睛正紧随着自己的马车向前而去,不肯漏过哪怕是一个最微小的细节。甚至,他若是此刻打开车帘的话,说不定就能和这双眼睛来个对视。但他终究还是没有敢这么做。因为他知道,若是那样的话,引来的只会是更多的眼泪而已,除此之外,别无好处。
队伍又向前行了一阵,张易之渐渐感觉困意又开始向自己袭来。
这也难怪,昨晚他的确是操劳过度,加上张府离天水观本身也并不很近,一来一回也耗了不少的时间,到了他入睡的时候,已经过了子夜。而现在,天色也不过是刚刚散尽弥蒙而已,按照后世的时间,大概六点钟左右。
张易之开始打起瞌睡来。最开始,他就像小鸡啄米一样,头一点一点的。他对面的刘思礼只是木然地看着他,一点表情也没有,而小月则是有些担忧地看着他,眼中尽是担忧之意。
过不多时,张易之的瞌睡方式就变了,变成了钟摆式:向左倒一下,然后半睁开眼睛,又向右倒一下。
这一回,刘思礼的眼中终于有了一点情绪,那是一种戏谑的笑意。
而小月则是花容失色。因为张易之此时就像后世的公交色狼一样,每次向左倒下的时候,总是“不自觉”地向她身上凑,有时候是把头靠在她的香肩上,有时候甚至把嘴巴亲在她的脸上。尤其令她感觉难堪的是,对面就坐着一个极为丑陋的老头子,正在发出样子很渗人的笑意……
终于,小月忍无可忍,伸手在张易之的腰上重重地掐了一把。
“啊!”张易之如触电一般跳了起来,只听得“砰”的一声,他的头碰在车顶之上,再次发出了一声惨叫。
外面的众人听见这声音,根本就不理会里面发生的事情,反而各自会心一笑。就连林秀和他那位“尿床”的表格刘符度也是相视一笑,蓦然发现自己和对方之间似乎找到了一点兄弟之间的情谊。
倒是小月吓了一跳,满怀歉意地问道:“你没事吧?”
张易之忍着痛,笑道:“没事!”心里却知道,这一下虽然没有留下什么内伤,但头上多出一个包是难免的了。
小月咬了咬嘴唇,暗暗下定决心,若是张易之继续用方才的办法占便宜的话,最好就咬咬牙,任他施为好了,反正,飞姐姐以后也是要嫁给她的,而她自己,自然要和飞姐姐在一起。
就在此时,车子一晃。这回张易之倒是没有什么,而小月却是一个措手不及,尖叫一声,被带进了张易之的怀里。
“怎么回事?”令小月有点意外的是,方才一直想方设法占便宜的张易之这次只是很君子地将她扶起,甚至没有任何的附加动作,只是向外喊问了一声。
外面传来了一个高亢的声音:“前面车里所坐的,可是张易之张五郎?”
张易之连忙掀开车幔,道:“正是,阁下是何方神圣?”极目望去,就看见前面大路上昂然立着一人,身材魁梧,双目如鹰。而他的身后则是停着一辆马车。那马车装饰极为华丽,而且是全闭篷的,显见那车内之人身份不低。
“小人是谁,就不劳张郎过问了,我家主人想请张郎上车一叙,不知张郎是否赏脸!”
第一百六十九章 伤离别
张易之跳下马车,向对面行去。
高延福也从后面的车子里探出头来,看见眼前的情形,他连忙向车旁的几名侍卫使个眼色,几个侍卫会意,立即跳下马来,跟在张易之身后。
张易之见了,连忙伸手拦住。想当初,他在神都城里游手好闲的时候,身边何曾有侍卫跟着,还不是一样没遭什么罪。如今身份虽然比那时候有点不一样了,却也还是个尚未走马上任的九品芝麻官,他还真不怎么相信有人会对他不利。
再者,就算对方想要谋害他,也完全不需要选在这样的光天化日之下,在众多人的面前行事,他们可供选择的更好的机会实在是太多了。
几名侍卫略一犹豫,只好站在原地不动了。
张易之来到那拦路之人身前,随着那人一起来到马车前,刚停住脚步,却听那人又说道:“张郎这边请,我家主人并不在车中!”伸手指了指前面一片青竹林。
几名侍卫一听,纷纷把手摸向了腰间的宝剑。他们都是长期保护皇帝、亲王的,警惕性之高,已经到了有点神经质的地步。
张易之也是略微一愕,随即便回头向众人做了个“冷静”的手势,随着那人步入那青竹林之中。
张易之之所以随着那人走进这竹林,是因为方才他远远地往这林子里睃了一眼,的确是隐隐约约能看见一个人影。若是对方有意在这林子算计他的话,应当会把人埋伏起来才是。当然,即使如此,张易之一步一步还是走得十分小心,全身看起来似乎极为放松,但他身上的每一根神经,都已经做好了逃生的准备。此时的他一旦遇敌,不论对方是强于自己还是远远弱于自己,他会立即选择返身就逃。他相信,以自己这么长时间练就的逃跑功夫,若非极为难得的高手,难以奈何得了他。
沿着通往林子里面的那条晨露甚深的小径先前走了几十步,张易之的身上便有些湿润了,好在就在此时,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了一片平坦的空地。那空地之上恰有一个木桩,木桩之上坐着一个人,玲珑的身材依稀可见,显然是一个女子。
虽然这女子是对着自己的,张易之的心中还是泛起一种熟悉的感觉。当他心神一动,终于将这个女子和自己心目中的某个女子羞涩的笑容合二为一的时候,终于有些禁受不住心底的那种激动,整颗心“砰砰砰”的乱跳起来。
张易之正要说话,回头一看,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那个引路的健壮男子早已不见踪影,场中只留下自己和那个背对着自己的女子。
“这人果然是个高手!”张易之略略沉吟。但他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因为他的整个心神并不在此人的身上,眼前的这个女子,才是他现在最为关切的。
也不知是陷入深思还是根本就在打瞌睡,那女子一动也不动地坐在那里,宛若一尊雕像。随着张易之一步一步地缓缓靠近,那女子终于近在咫尺。
忽地,也不知的感应到什么,那女子猛然回过头来,一双妙目顿时定在那里。
“你,还好吗?”张易之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一点,但他的耳朵没有出卖自己,他的声音的确有些颤抖。
眼前的女子,轮廓上和一个多月以前并没有什么两样,但明显是瘦了点,眉宇间多出一种令人心痛的郁结,似乎总在向人诉说着她无尽的思念和忧伤。也许正是有了这种忧郁的气质,她显得更加的动人了。
看见眼前美人衔泪的样子,张易之反倒是平静了下来,他张开双臂,道:“好久不见了,要不,咱们先抱一个吧!”
他这话本来只是调节气氛的意思,只等对方啐一口,半嗔半喜地骂一两句,气氛也就上来了。不想他话音未落,眼前的影子一晃,一个温香软玉身体真的就跑到了他的怀里。
“好了,好了,不哭了!”张易之明知道此番相见之后,也不可能将慕云飞带走,真有点不知如何去劝慰于她,只能轻轻拍着她的香肩,劝慰着。
抽泣了一阵子,慕云飞终于忍住泪水,把头从张易之的胸前抬出来,而这时候,张易之的胸前早已湿了一大片。
“张郎要走了吗?”这是慕云飞今天第一次开口。
张易之微微一愕:“你难道不是早知道我要走,才在这里等着为我送行的吗?”
慕云飞先是茫然地摇摇头,随即先是明白了什么一般,轻轻叹道:“公主姐姐,真是个好人。怪不得她今天一大早便拉着妾身来打猎,到了这里又把妾身一个人安置在这里,自己却带着一群侍卫走了!原来——”
“原来她什么都不知道!”张易之连忙抢先说道。
从慕云飞话里的意思,太平公主对慕云飞倒也不错,为了让她能有一个和自己道别的机会,找了行猎这样一个借口。试想,这里是神都的近郊,又不是什么高山峻岭,哪里有什么行猎的机会!既然如此,张易之和慕云飞就必须要在承她的情的同时,帮她撇清所有的干系。毕竟,慕云飞是武则天命太平公主看守的,若是她主动为慕云飞安排和张易之见面的事情传到武则天的耳中,绝不会是好事。
慕云飞也是个玲珑剔透的,一听张易之这话,她也立即明白过来,遂顿口不言了。倒是张易之奇道:“你什么时候和太平公主称起姐妹来了?”
“公主姐姐是个很好的人。”慕云飞微微叹口气,道:“同时也是个很命苦的人。你不了解她,是不会明白的。算了不说这个——”伸手从怀里取出一个香囊来,道:“这是妾身没事的时候为你绣的,虽然香味无法和梅花、兰花的香囊比,却是妾身的一片心意,希望张郎莫要嫌弃!”
张易之接过香囊,顺手凑到鼻子边上嗅了嗅,闻见了一股淡淡的香味。说实话,和兰花、梅花那种浓郁的香味比起来,这香囊里面散发出来的香味的确是要淡了不少,而且也没有那么沁人心脾,令人沉醉。但张易之还是很认真地称赞:“很好狠独特的香味,不知里面放的,是什么花?”
“勿忘我!”对面的女子幽幽地说道。
张易之顿时愣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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