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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风流-第1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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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小娘子的脸色再一次变了变。方今天下,最著名的三个女子,莫过于武则天、太平公主和上官婉儿三个了。这上官婉儿的名声,大家都是如雷贯耳了。谁也没有想到,她竟然也关心张家,或者干脆说是有关张易之的事情。
几个小娘子感觉自己身上的压力一下子又加重了几分。那袄教圣女既然从黑沙城逃了出来,以后也就沦为了一般的女子,大家犹有自信胜过她。但这上官婉儿就不一样了,此女号称“女宰相”,是个要“称量天下”的人物。而且据说不但美艳非凡,更是当今天下公认的第一才女。面对这样的竞争对手,谁都不会感觉轻松。
臧氏一愕。她本来只是为了转移几个小娘子的注意力,才没话找话地问了一句,不想却得到了这样一个连她自己都不能不意外的回答,反而让几个小娘子的心事更重了。她也不由得有些头疼。
作为母亲,尤其是她这种富贵之家的母亲,她自然希望儿子多娶几个好媳妇,多为张家开枝散叶,好光大张家的二房。但这个儿子在这方面,做得实在是太好了,好得简直超出了她的想象,让她都开始为自己的这些儿媳妇们感觉难受了。
这些儿媳妇,每一个都是太漂亮太可爱了,让她们中的任何一个受委屈,都是极大的罪过,张家又怎么能让她们全部受委屈呢?
“哦,好了,多谢力士了!”臧氏尽量地压下心中的那种别样的情绪,向高力士道:“你今天还要当值的吧,我就不挽留了,有时间,再来我们这里坐坐!”
高力士从小就被阉割,当时情窦未开,自然不会懂得男女之间那种感情。看见张家的几个人对于张易之不久之后的回归,似乎并没有那么兴奋,颇为意外。但他也没有多言,带着一肚子的疑惑走了。
高力士一走,臧氏便改颜,拉过小月,笑着安慰道:“你放心,五郎这人虽然多情一些,却也不是个滥情的人,总不会见一个爱一个的。”
若是其他的几个小娘子,为了哄臧氏开心,很有可能就违心地附和,小月却撅起嘴巴,嘟囔一声:“都这么久没见了,谁知道他现在变得怎么样了。他是个耐不住寂寞的,身在北疆,无聊得很,身边只有雪芸姐姐的妹妹雪茹一个人,又怎能不趁机多找几个红颜知己,相互慰藉身心?娘亲啊,你等着看吧,他这次回来,身边至少要多出三个女人来!不信,我可以和您打赌!”
她还不知道,武裹儿的失踪,也是为了张易之,而且现在已经和张易之在一起了。
臧氏也对自己这个儿子的定力没有太大的信心,闻言含含糊糊地笑了笑,道:“打赌就免了。不过你们放心,他再想往家里带女人,需先过我这关才成。我不会管他带来的小娘子,是什么样的身份,只要是不合我眼的,定不会让她轻易进门,你们就放心好了。”
一言方了,不等几个小娘子回应,她又说道:“好了,大家快出发吧,差点忘记我的好孙女了!”
第五百五十五章 紧锣密鼓
太平公主府。
武隆基再一次光临这个地方,熟门熟路的,也不需要通禀,直接就来到了武攸暨居住的别院。
说起来也真是够奇怪的。以往,武隆基每次来,都是找他姑母家的二郎薛崇简。他和薛崇简性情完全不一样,关系却十分的要好。当然,那只是表象,他项庄舞剑,意在他的姑母太平公主。他深深知道,太平公主这个女儿,在祖母武则天的心目中,占据着什么样的地位。若是能得到姑母的支持,他相信自己的前途,不会止步于一个区区的郡王,甚至不会止步于嗣王、亲王。
后来,忽然有一天,他不受待见了。他姑母亲自告诉他,二郎今后不会和你混在一起了。
这让武隆基太受伤了。这绝不仅仅是两个小孩子之间那点兄弟之情被封建家长无情熄灭的故事,这是姑母太平公主对他的直接拒绝。那一段时间,武隆基简直绝望。太平公主关上了他一扇渴望已久的门,无情到了极点。
不想,正在那个时候,他那位和他几乎从没有接触的病姑父出现了,居然愿意帮他一把。
当时,他们一起谋划的,是扳倒来俊臣的事情。他们制定的计划,堪称完美,反正参与计划的每个人,都有激情,也有信心取得最后的胜利。不想,那次的结果,却是被张易之抢了个先,他们商议好的诸般妙手,根本没有机会使用出来。后来,他为此甚至还被自己的祖母囚禁了起来,并且剥夺了王爵。
直到前不久,武隆基才终于感受到了祖母的慈悲,被放了出来,并且恢复了郡王的爵位。不过,经历了一场几个月的幽禁生活,武隆基那颗年轻的心情明显受打击过重,竟忽然有了点传说中看破红尘的心境,整天就躲在府里看看书,浇浇花,或者和自己最喜欢的姬妾亲热一番,也不再去努力钻营了,似乎就满足于这样的生活了。
不想,就在这时候,他那位姑父再一次找上门来。
很久以前做过的那些惊天动地的大事业,欻忽之间,立马又回到了武隆基的脑海里。武隆基终于忆起,自己原来还是那个热血青年,只是被现实压得没有看清自己的真实面目罢了。事实上,他还是和以前一样野心勃勃,也愿意为了实现自己的野心而冒险。
武隆基再一次步入了太平公主府的大门。不过现在的他,来到这里已经不是为了找公主家的二郎,而是单纯地为了探视生病的姑父。
武攸暨在外界的名声,其实是很不错的。反正是老好人一个,不喜欢揽权,不喜欢美色,生活也极为简朴。总之,除了绿帽子戴得太多了点,在大家的心目中,他几斤完美。包括武则天在内,谁也不会想到这个病夫,竟会和朝廷中的一些权力斗争联系在一起。要知道,武则天可是曾经几次让他进入政事堂,都被他拒绝了。一个人对唾手可得的权力都如此不在意,他参加权力斗争又有什么意义呢?
所以,武隆基前来找武攸暨,谁也不会有什么怀疑,就连他老爹武旦,也对此乐见其成,并没有多盘问什么。
“三郎来了!”已经是初秋时分,天气已经没有那么热了。武攸暨在院子里,摆了一张软榻,他便躺在上面。武隆基进来的时候,他仍是闭着眼睛,享受着黄昏时分你柔和的阳光,神色无比的惬意,苍白的面孔之上,掺杂了夕阳撒落下来的黄色光芒意外,还带着点别样的红润。
这似乎在显示,他的心情很不错。
事实上不然。最近以来,他感觉自己的身体越发的不如从前了,一种别样的紧迫感,在不断地催促着他:“要动手了,必须要尽快动手了,否则就来不及了!”
当然,谁也看不出这位面色平和得根本半分波澜的病人,心下里却藏着一样极重的心事。
武隆基应了一声,也没有客气,在武攸暨身边的那石墩上坐下。他知道,那就是为了他准备的。
“姑父,今日召侄儿来,又有甚事相商?”武隆基问道。
“北方发生的那些事情,你听说了吧?”武攸暨淡淡地问道。
“嗯,听说了!”饶是武隆基竭力控制情绪,眼中还是不由自主地闪过一抹厉芒。而他的这个表情,恰被忽然将眼睛睁开一半的武攸暨看在眼中。武攸暨的脸上,又多了一种莫名的朦胧神色。然后他重新闭上了眼睛。
“哦,那你说说,你对这个事情,怎么看?”武攸暨问道。
“张五郎这一次,立下了一个别人在战阵之上,厮杀一辈子都不可能立下的功勋。突厥没了圣女之后,默啜虽然急中生智,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个女子顶替,并且成功地借着天气等原因,骗过了参加挑选‘灵童’仪式的牧民,并成功地选出一个‘灵童’,但那只是权宜之计,只要我大周利用好圣女,不必等我们前去攻打,突厥内部就会大乱。更何况,默啜现在还面临着阙特勒兄弟谋反的事情,此事关系到的人也非常多,牵一发而动全身。总之,默啜现在是山穷水尽,恐怕是难以继续支撑下去了!”
武隆基的语气酸酸的,但言语的内容倒是十分的客观,对于张易之的功绩,并没有因为私隙而贬低。
“不错,你能如此客观地评价你的敌人,足见你现在已经有一些心胸了,不像以前一样,一味感情用事。”武攸暨缓缓地说道:“那么,你认为张易之回来之后,会担任什么样的职位呢?”
武隆基一愣,道:“这如何可知,圣皇为人高深莫测,她老人家的用人,谁能推测?”
武攸暨淡淡一笑,缓缓睁开眼睛,并爬起身来,认真地望着武隆基道:“我就能推测,你敢不敢和我打个赌?”
武隆基有些怔愕,尴尬地说道:“姑父乃是智者,自然不比一般人,您说能推测,侄儿自然相信!”他虽如此说,语气之中,却还是充满了不信。
武攸暨自然能看出武隆基的心思,也不点破,而是笑道:“我敢肯定,如此大的功劳,封侯完全没有任何问题,若是那枕边风吹起来,郡公、国公都不是没有可能。而且,以后一旦我大周在北疆再次获胜,彻底铲平边患,说不定连个郡王都可以封得!当然,这绝望也没甚可说的,关键是职位。我敢肯定,他在太子卫率府中的职位,会保留下来,不过有可能会从副率转为率。并且,他还有可能同时在羽林军中担任要职,甚至有可能统领‘千骑’!”
武隆基听得目瞪口呆。在如何封赏张易之的问题上,他觉得自己已经想象得足够丰厚了,想不到和武攸暨的估量比起来,还是相差极远。
不动一兵一卒,就是耍耍嘴皮子,然后勾引了一个女人,就可以封公甚至封郡王?然后还要同时统领太子卫率和千骑这两支极为重要的军队?这样的荣宠,莫说近些年以来没有过,就算是从大唐开国追朔下来,也不曾有过啊!
“这——姑父这样说,想必有自己的理由吧!”武隆基涩涩地说道。说实在的,他对张易之真的是恨到了骨子里,张易之的得意,就是他的伤痛。如果张易之能得意到这般程度,他真不知要怎样痛苦了。
“理由很多!你这样的年轻人,只觉得功劳这东西,要么是踏踏实实的政绩,要么是实实在在的军功,却不知道,张易之这次做到的,是凭借一己之力,将整个突厥拖入了巨大的危机之中,战斗力下降一大半。这是十万大军都很难做到的事情。你说说这功劳有多么大?现在的朝中局势,武家的势力占据着绝对的上风,李家则显得有些无力,张易之和太子关系密切,也算是李家的,以圣皇她老人家的平衡之术,自然要重用张易之,来抗衡武家。否则,东宫就太过虚弱了。”
“同时,圣皇本人又不会把张易之完全看作是‘李党’中人。因为他还有个兄弟在圣皇身边,所以圣皇自身也会把他当作心腹。你看看,‘李党’、太子乃至圣皇本人,都需要这小子,加上这小子本身又争气,屡立奇功,这次的功劳更是可以用‘盖世之功’来形容,在这般情状下,他会如何的受重视?”
“至于他的官职。他原本就是以武将的身份出使的,考虑到他必须保持‘李党’的身份,让他继续执掌太子卫率,可以大大地安太子之心,巩固太子现在并不牢靠的位置。所以,他在太子卫率里的职位有可能升,不可能撤。至于‘千骑’,那是圣皇身边最贴身的武力,是保护圣皇的最后屏障,也是悬在她头上的一把利剑。圣皇为人多疑,这些年以来,多次更换主掌之人。就是因为没有合适的人选,张易之的出现,则完全帮她解决了这个问题。张易之,是绝对不会背叛圣皇的!”
“这么说来,咱们——”武隆基悚然一惊。
“不错,我找你来,就是要告诉你,咱们也该加快步伐了。一旦张易之执掌‘千骑’,咱们多日的绸缪,就要毁于一旦!”
第五百五十六章 噩耗
张易之受了伤,一行人的南下速度就减缓了不少。半个月之后,他们在侯门海派出的上百兵士的护送之下,还是达到了幽州。
刚到幽州,张易之和阙特勒就被老相公娄师德召见。
在幽州都督府里,张易之再一次见到了娄师德这位以善忍著称的名相。想不到,半年多没有见面,当日见到的那个神采奕奕、踌躇满志的老将军,如今却只能是躺在软榻上接见他们了。
“咳咳咳!”甫一看见张易之等人,大概是有点激动吧,见到张易之等人进来,娄师德那苍白的面孔之上,泛起阵阵一抹红光,竟猛烈地咳嗽了起来。
张易之吃了一惊,他完全没有想到居然会在这般情状之下,见到娄师德。
“相公,这是怎么了?”看着不住地为娄师德捶胸缓气的亲兵,张易之有些担忧地皱了皱眉头,问道。
张易之和娄师德的交情,与他和狄仁杰的交情颇为类似。都是那种见面极少,却相互感觉不错的。而张易之把这两位老人家都当作了自己的良师益友。现在,狄仁杰已经死了,他可不希望娄师德也步他老朋友的后尘。
再者,张易之知道,自己这次虽然在北疆立下足可遮天蔽日的大功,回到神都之后,还是不会轻松多少。很多时候,你在朝中的话语权,不是通过立功来获取的,而是通过阴谋斗争。
张易之现在在朝堂之中,还是根基太过浅薄,很难彻底消化这次的巨大功劳。一个不好,还有可能被人利用,反将这些作为变成罪过。
而娄师德毕竟在朝堂中呆了多年,并且曾经位列宰辅,虽然从不结党,在朝堂之中,还是很有话语权的。尤其是这次在松漠这边大胜一场,立下了赫赫战功,在武则天心目中的地位,定然是要再次上扬的。
张易之相信,自己若是能得到娄师德的支持,这次回归神都,麻烦就要少了很多。
只可惜,看着娄师德眼前的这幅情状,肯定是帮不上自己什么的。话说回来,张易之之所以忧心,更多的还是出于娄师德本人的健康考虑,他可不希望娄师德也和狄仁杰一般驾鹤西游。
“老了,不中用了!”娄师德终于止住咳嗽,苦笑一声。
张易之强笑道:“娄公不必忧心,人的身体本就不是铁打的,偶尔有个小灾小病的,也份属寻常。您老人家既然身体有恙,歇着就是,待得见好一些再召见我们这些晚辈也是一样,何必急在一时呢?”
娄师德摇摇头,苦笑道:“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这一次,我是真的不成了。最近啊,我经常梦见狄公,他告诉我说,壮志未酬,留憾人间,在下面见到大帝了,大帝他老人家对狄公很是失望呢。狄公告诉我,让我一定要支撑到金瓯重圆、山河复旧的那一天。我当时嘴里勉强应承了,心下却知道,这不过是对老友的一句安慰罢了。我肯定是支撑不到那时候的。”
张易之吃了一惊,有些警惕地望了一眼周围的几个亲兵,却见这几个人神色如故,才略略放心了一点。
所谓大帝,就是天皇大帝李治了。“大帝”二字,是他当年那些老臣对他的一个简称。籍着所谓的梦,张易之还是第一次听见娄师德表达自己的政治梦想——要金瓯重圆,山河复旧。
这两个词很有意思。既可以理解成大唐的江山被武则天占据,大唐的国祚破碎,需要重新收拾旧山河,已达到“金瓯重圆,山河复旧”的目的。
同时,你也可以理解为,以前契丹、突厥这些少数民族,本在中原的名义管辖之内。如今都反叛了,虽然契丹和奚的反叛之火都已经被熄灭,突厥却还在。只有彻底攻灭了突厥,将大周的管辖范围,想当年一样,覆盖到黑沙城以北的地方,就达到了“金瓯重圆,山河复旧”的目的。
不过,这两个可能之中,怎么听着,张易之都觉得前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因为,狄仁杰本就是“李党”的党魁。他毕生最大的目标,并不在北疆,而在恢复大唐。娄师德作为他的好友,岂能不知道这一点!现在,娄师德籍着狄仁杰的名义说话,当然是针对国祚更替的可能性更大一些了。要是他所指的是突厥,就不需要说得这么讳莫如深,也不需要借着狄仁杰的嘴巴来说话了。
张易之冷汗都出来了。他感觉得出,娄师德这番话,应该是实话。他一直压抑着自己的性子,小心翼翼地混迹于官场之中,多年以来不敢做一件出格的事情,不敢说一句非分的话。现在病入膏肓了,似乎是看穿了自己的大限所在一般,再也不理会以往的诸般顾忌,竟是说出了这样的话。
张易之不知道如何应对。他毕竟还是要在神都城里混下去的,一个不经意的表态,传到了有心人的耳朵里,很有可能就是一场大祸,还有可能累及家人,这可不是说笑的。
看着张易之满头大汗的样子,娄师德的眼中泛起笑靥:“张郎放心便是,这里都是我心腹之人,这里的谈话,一个字都不会传出去。”
张易之“嗯”了一声,依旧没有表态。说实在的,他现在虽然是被归为太子一党,内心里对于谁坐天下,还真是没有什么想法。李家嘛,他和太子关系好,和临淄王武隆基却是绝对的仇敌;武家方面,他和武攸绪关系很好,和已经死掉的武承嗣关系也还过得去,和武家的其他人都没有太大的仇怨。
所以,严格来说,张易之现在应该只是武显私人的支持者,而不是整个李家。而且,张易之也知道,历史上的武显后来登基之后,是一个昏庸得不能再昏庸的皇帝,张易之看着现在的武显,也不觉得他会做得比历史上更好一些。所以,他对于武显的支持,也只是碍于形势,不能不然,并非真心愿意帮忙。武显无疑是一个很和蔼、善良的人,他这种人,更适合当个富家翁,而不是九五至尊。
“罢了,不说这个了。反正,我已经向陛下上了奏章,请求去职,让他们尽快找人前来接替我。纵然是有些对不起死去的狄公,这些朝廷大事,恐怕以后我也管不了了!”娄师德的言语之中,竟有些萧索。
他混迹官场多年,当年是武将的出身,还曾经打过一些仗,但那些真的不够痛快。后来,他当文官,更是一直缩手缩脚,不敢稍稍越雷池一步,实在是憋屈得可以。但到了须发巨白的时候,才算是真正地打了一场痛痛快快的仗。【。52dzs。】只可惜,这恐怕也是他这一辈子最后一场仗了。
以这样的方式作为结尾,也不知是对他这样一个英雄人物的奖赏,还是对他前半生行事方式的讽刺。
忽然,娄师德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转向阙特勒道:“这位,遮莫便是阙特勒了吗?”
阙特勒知道眼前这个老人,便是堂堂的大周宰相,文武皆能,不敢怠慢连忙客客气气地应了一声:“是!”
娄师德不知阙特勒曾经随着暾欲谷学习过汉人的礼节。纵然他常年在边疆,曾经和吐蕃、契丹、奚人以及突厥人,在他的心目中,蛮夷之人都是一些茹毛饮血的不开化之人,礼仪这些东西在他们那边是不存在的。阙特勒彬彬有礼的样子,让他很是意外:“阙特勒,老夫这里有一个不怎么好的消息要告诉你,希望你听了之后,不要过分激动。”
阙特勒的心下升腾起一种不好的预感,失声道:“老相公的意思,莫非是我大哥他——”
“不错!”娄师德见阙特勒已经猜出端倪,也就没有再犹豫,痛痛快快地说道:“前两天,我们在突厥边境的探子来报,说在邻近边境几十里的地方,发生了一场突厥人之间的火并,其中有一方全军覆没。后来,我命探子细细打听,才知道那全军覆灭的一方,便是令兄连特勒等人。其中,令兄的尸身被那些抢功的士卒瓜分,死无全尸!”
张易之听得这个消息,一时百感交集,不知该有什么感觉了。连特勒这个人,张易之是颇为欣赏的,本身勇武、果决而且聪明。若他不是突厥人,而是汉人的话,张易之绝对是要好好结交一番的。
现在他死了,从个人感情上来说,张易之有些难过。单从大局上来说,也未始不是好事。这就让阙特勒和默啜之间的关系,更加的势不两立,没有丝毫化解的余地了。
“啊!”正思忖间,阙特勒忽然大吼一声,震耳欲聋的声音中,带着无比的悲愤和怨毒。
“默啜,我和你不共戴天!”阙特勒一下子跪倒,膝盖碰在地上,发出一声重重的“砰!”他转向张易之,道:“张郎,我求求你,想办法帮我报仇,以后做牛做马,我阿史那阙一定不皱一下眉头。若是今生报答不完,来世结草衔环,也不会忘记你的恩情!”
第五百五十七章 作伐
右羽林大将军李多祚今天不当值,早早回到了自己的府上。
李多祚原来是靺鞨酋长,归唐之后,莫名其妙地受到重用,升到了如今这个地位,实在是让他自己都经常觉得很有一些不真实。
其实,不管是大唐还是如今的大周,禁军之中,喜欢用一些北方的夷族之人来担任要职,这也是一个极为奇怪的现象。以前,宫里经常举行骑射比赛,几乎每次都是夷族之人夺得魁首,有时候甚至前面好几个名词,全部被夷族之人包揽。
禁军之中夷族之人太多,不管是论出身,还是论本事,以及论为人处事,李多祚觉得自己都不是最强的。所以,一直以来,他对自己仕途超乎寻常的顺畅,都存着一份莫名的疑虑。
当官的都知道,升官发财之道,要么是攀附对了人,要么是银子送对了人,总之要上头有人才行。这李多祚平步青云二十年,心下一直是空落落的,他上头,可从来没有过人。
刚坐下来,屁股还没有坐热,忽然听见下人禀报说,有人来访。
李多祚颇为讶异,他现在掌管的是右羽林卫,决定着神都皇城北门——玄武门的安全。这个职位实在是太过敏感了,一般的人是不敢和他主动接触的。若是和他接触,惹上一个图谋不轨的嫌疑,就划不来了。所以,李多祚虽然贵为三品大员,和宰相一个级别的武将,多年以来,却是一直都门可罗雀,访客少之又少。
李多祚连忙让下人将那客人请进来,一看,他大为意外。原来,那来人居然是司封员外郎崔日用。
李多祚之所以意外,是因为这崔日用是个典型的“李党”之人。现如今,朝中三党争竞,在朝中展开了一场大斗法,手段层出不穷,也算是各显其能了。但这三党有着一个无声的默契,那就是谁也不主动去和军队中人接触,尤其不和禁军将领接触。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要知道,朝政上的斗争,再厉害也不会直接流血,要是某一方忽然有了军队的支持,这就完全不一样了。不但另外两方会立即联合起来攻击你,就连皇帝也会忌惮你。到时候,只要这一方一时间没有立即动手颠覆朝局,就会被几方势力联合起来碾压成齑粉。
崔日用是一个极为奸猾的人物,以长袖善舞而闻名,他自然不可能连这点道理都不知道。
“难道他真的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连嫌疑都不避了,非要见我不可?”李多祚心下疑惑,面上却敷衍地招呼着崔日用。他也难受啊,今天这场会晤,一旦传出去,朝中的各方势力固然要对“李党”大为戒备,对他李多祚也难免要生出疑虑之心了。若是圣皇起了疑心……
崔日用自然是知道李多祚的心思,神秘地笑道:“李将军知道下官所为何来吗?”
李多祚顿时不悦。按照品级来说,他比崔日用高出不少,而且他和对方也并不熟稔,对方以这种亲近的语气说话,明显有些不恭。不过,既然是连对方的来意也没有猜清楚,他也不好立即发作了。
“还请崔公不吝赐教!”李多祚道。
“我听说大将军膝下有一女,已经到了及笄之龄,还没有人家,是也不是?”崔日用问道。
提到女儿,李多祚就是一阵心烦。他归唐之后,娶了一个十分貌美的妻子。家中的姬妾也个个都是极为漂亮。只可惜,也不知怎的,她们生下来的儿女,个个都像他这个父亲而不像他们的母亲,实在是有些有碍观瞻。
男人家貌丑一些,倒也没有什么,女儿家貌丑了,就难办了。偏偏他李多祚这种人家,上不上下不下的,本身虽然富贵,却是夷族,汉人大族不愿和他们结亲,那穷酸的小门户,他们又看不上。这样高不成低不就的,就把个本就因为貌丑而没人要的女儿给耽误了。如今,他那女儿已经虚岁十八,周岁十七了,竟还没有许配人家,一家人都为之犯愁,女儿自己看着父亲的眼神,也是一天比一天多一份希冀和怨怼,让李多祚都有些怕见女儿了。
听见崔日用有作伐的意思,李多祚心下略动。
这崔日用虽然姓崔,却是一个寒门出身,和崔湜这种博陵崔氏出身的,完全是不可同日而语的。这倒也罢了,崔湜这官也有些小了,反正从目前来看,要想进政事堂,除非立下奇功,破格封赏。只是,那奇功岂是说立就能立的?李多祚不怎么看好崔日用。
但从另外一方面讲。崔日用相貌堂堂,他的儿子长得也一定不赖。这崔日用才学出众,他儿子也一定颇有教养,这样考虑到这些,崔家也不是完全不可以接受的了。毕竟,凭良心讲,李多祚横看竖看他自己的女儿,除了老爹官位很高以外,也没有什么优点。
“哦,原来崔公是来提亲的,不知令郎青春几何,怎么不带上他一起来见见?”李多祚的神色缓和了不少。既然是提亲,今天的事情传出去,也就不会引来什么猜忌了。皇帝可以不准文武大臣相互勾结起来,却不可能阻止他们之间的婚嫁的。
“大将军误会了,下官并非是为自家提亲的,下官只是受人所托,前来作伐而已!”崔日用笑道。
“却是何人?”
“临淄王——武隆基!”崔日用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
李多祚吓了一跳。他可知道,当今天子对于自己的子孙控制得很严,这婚嫁之事,都是她老人家一手包办,绝不允许他们自己决定。这一点上,就连太平公主都难以例外,更遑论他人了。
现在,临淄王前来提亲,肯定是违背了武则天的意愿的。那么,他为何敢违背他那位手段酷烈,心肠冷硬的祖母呢?答案呼之欲出!
李多祚是一个在军中呆了数十年的人物,这一刻也不免感觉背后凉飕飕的。天底下谁又不怕被卷入皇家的权力争斗之中呢?他李多祚在外面固然是个一等一的大人物,到了这个王那个王,甚至皇帝本身面前,还不是随便可以捏死的蝼蚁?
“这个——实在是仰扳不起!”李多祚硬着头皮说道:“临淄王天之骄子,年少有为,才德兼备非是豪门淑女难以匹配。而末将乃是南归的夷蛮,小女年纪比临淄王大上了几岁,长相又颇为丑陋,而且性子粗野,实在是让末将难以从命,难以从命!”
崔日用仿佛是早就预料到李多祚会有这样的反应,也不恼怒,而是笑了笑,道:“这件事情,恐怕是由不得大将军你不答应呢!”
李多祚听见这崔日用语带威胁,也是有些恚懑。要是武隆基当面,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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