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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斗:素颜倾城-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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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一些，沈如颜不知道，早就回到了慕容山庄的慕容承宣也不知情。当然，他也没有心思顾忌那么多了。掳截燕儿任务失败。等待这他的，除了义父那冰冷的脸孔，还有慕容山庄让人胆寒的惩罚。
慕容承宣已经记不清这是他被关在地牢的第几日了，所谓的地牢，就是慕容山庄的一间被废弃的地下室。以前是用来放金银财宝的，后来因为渗水，将钱财全部转往别处，后来这里便成了专门关押犯错之人的场所。这里令人胆寒的，倒不是因为那用玄铁铸造的，牢不可摧的铁门。自慕容山庄建庄以来，这个地方就存在了，这么多年，往地牢中扔进去的人不计其数。本来就不大的地牢，早就被累累的白骨填满。那些大都是活活饿死之人，在死之前多少是心有不甘的。尸体腐蚀产生的气体的和他们死之前的怨气，在这地牢里形成了一道强大的瘴气。因为在地底下，再加上地牢的门很少被人打开，这瘴气自然是无法排出。年复以往。这道瘴气变成了毒气，虽然它不会立即致死，但是却让进去的人都生不如死。就算是用内力调息，也没办法阻挡瘴气的入侵。没多久，人就会见到许多幻象，大多是他们一声中最害怕，最恐惧之事。不管你在丢进地闹之前，武功有多高强，进了地牢，一律都撑不过三天，不是被毒气入侵心脉，七窍流血而死。就是受不住幻境中的痛苦折磨，自残而亡。在慕容承宣进去之前，只有一个人有幸生还，那人在地牢里面关了不足半日，后来被证明无罪，才得以释放。但是他出来的时候，已经精神失常。整日在庄上大喊着地牢有多可怕。他的话加上地牢中常常传出来的凄厉叫声。这地方就成了慕容山庄所有人都心有畏惧的地方了。
慕容承宣还没死，但是也半死不活了，为了让自己从幻境中走出来，每当自己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就会拿刀子在自己的腿上刺下。剧烈的疼痛，换来短暂的清醒。虽然已经封住了周身的穴道，不至于让他自己血尽而亡。但是现在的他也差不多是个半死不活了。周身的疼痛，已经让他连提刀的勇气都没有了。意识越来越模糊，到底是快要撑不下去了。
回想起自己的一生，那日放沈如颜离开的那句话居然成了他的预言。他本只是街头上的一个小乞丐，在照顾自己的老乞丐去世之后，他便一直过着受尽白眼，尝尽辛酸的乞讨生活。在机缘巧合下，他遇上了义父。义父看中了他胫骨奇特，是个练武的材料，便让他跟着，更是收为义子。所以自从他踏进慕容山庄的开始，他便立志要让报义父的再生之恩。拼了命地学习诗词歌赋，武术星相。甚至混入朝堂，和那些个笑面狐狸费心费力地斡旋。甚至答应义父，用自己的一生做赌注，娶那个素昧谋面的程家大小姐。
青城这一步棋，到底是走错了，若是他当初直接上门提亲，若是没有遇上沈如颜，他现在一定还是让义父骄傲，让庄中底子信服的慕容承宣。
可是，这步错棋是这般甜蜜，让人无法拒绝，就算知道下一秒便飞灰湮灭，也愿意用最后一丝的力气，做那扑火的飞蛾。
甘之如饴，无怨无悔。
终于，他在黑黢黢的一片中，见到了白光。这光芒来得这么短暂。短暂到他还来不及弄清楚那是瘴气勾画的幻觉，还是真实。喉中便涌上了一阵腥甜的液体。他知道那是什么。也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忠与情，这一生，只为了这两件事。但是这两件事，似乎都做得很失败。他不怪义父。只是遗憾，这一生就这样混沌地画上了终点。
在地牢的入口，几个平日里伺候慕容承宣的人，也急得跟个热锅上的蚂蚁般。守在门口，既不敢进去，更不愿意离开。
他们怕的不
是死，是那种生不如死的折磨。不消半日的时间，就能把一个人逼到精神失常，就算没尝试过，也知猜得出这里面的厉害了。
慕容承宣还是唯一一个没有惨叫的人，这也让守在门外的人颇为担心，也不知道他是死是活。想去求庄主，又怕一不小心，惹恼了庄主，救人不成，反搭上自己的一条命。
“庄主还没放人？”
刘芷荷本来是不想搭理他们父子之间的恩怨的。若不是无意之间听得，慕容承宣是为了沈如颜，放走了本来已经捉住了的洛薷公主，她也不会注意到还有一个人关在地牢之中。
早在被人半接半掳进慕容山庄的时候，便有丫鬟向她绘声绘色描述过这个地牢有多恐怖，并再三交代她不要靠近。听说一般人都熬不过三天，见庄上一直都没有动静，她这才过来看看情况。
见到刘芷荷，那些人便只若见到了观世音菩萨一般，平日里极为傲骨的他们，居然齐刷刷地跪了一地。
“公主，求您救救少主吧。”
第两百八十一章 笑问世间情何物 生死相许无所恨（上）
虽然他们很少涉及情爱之事，但这并不意味这他们就不会察言观色。庄主对这个饶安公主的态度，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有尊敬之外的感情在。所以纵然对这公主没有什么要誓死效忠的决心，但是碍于庄主的面子，对她倒也是恭恭敬敬的，没敢有一丝一毫的不敬之心。
“还愣着干啥，还不快点开门，把人弄出来。”
他们的本意只是想让她去求求庄主，看有没有希望让庄主回心转意，没想到她这边却是准备来一个先斩后奏。直吓得跪在地上的人，半天没回过神来。
“你们庄主那边，我自然担待着。再不救人，就该出人命了。”
刘芷荷的这句话，无疑就是一颗定心丸，有人先动，用内力打开了那重若千钧的玄铁门。一阵只让人作呕的味道轻悠悠地飘了出来，甚至看得到那已经变成暗绿的颜色。守着刘芷荷的丫鬟连忙将她拉开了一些，她不会武功，若是不小心让毒气侵入她金贵的体内，她们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当慕容承宣被人从那地牢里抬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他的衣裳都已经被血浸湿，才几天就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眼窝深深地凹陷下去。嘴角，眼角都有鲜血留下，看上去就已经让人触目惊心，更不用说他身上的那股恶臭了。万幸的是他在那样艰难的环境中呆了三天，居然还存着一口气在，在把过他的脉之后，在场的人都放下心来，当下便不敢耽误，连忙将人往药房里抬。刘芷荷没有再跟上去，丫鬟不解，正想追问，便见她千万的方向，居然是庄主居住的北方，当下便不说话了。任何人在生气的时候，都是有威严在的，这个平日里温和的饶安公主也不例外啊。
刘芷荷进了慕容枫的房间不久，所有的丫鬟就被赶了出来。她们都还没能走出院子，房间里就传来了一阵乒乒乓乓的瓷器被摔碎的声音，她们只得一边为那些价值连城的青瓷哀悼，一边为天底下唯一敢和庄主叫板的刘芷荷祈福。没多时，便是两人激烈的吵声从房间里传出来，她们可没有那么不知死活，去偷听主子的秘密。只得在一边守着。慕容山庄建庄这么多年，这样的情况还是头一回遇见。
别说庄主在庄上就是至高的权威，无人敢挑战。他这个人，不易喜，亦不易忧，常年都是一张冷脸，再生气也只会冷哼几声，像今日这般摔东西，咆哮的这种事，还真是从不曾做过。如果不是那声音依旧是那般熟悉和让人听而生畏，她们真不会相信在房里的，会是那位不苟言笑的庄主。
最后，这场持续了有一个时辰的争吵，以饶安公主的完胜告终。不过庄主摆了一个月的冷脸是事实。幸亏对庄主的寒冰脸，大家都已经是见怪不怪了，遂也没多大影响。少主的那条命终究是保住了，虽然需要静养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完全康复。但是能够在地牢里面撑上三天还能够活下来，也算得上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慕容山庄连连失利，再加上慕容承宣负伤，到底是有点失了元气。复国的计划不得不暂时搁置了。虽然是暴风雨之前的平静，但是两方人马都还是抓住了这难得时间，在极力休养。随时准备对战迎敌。
慕容山庄安分下来，对程文轩而言，无疑是好事，倒给了他寻找沈如颜的时间。虽然不知道慕容枫那只老狐狸打着什么主意，但是如果沈如颜在他们那边，他们应该早就拿来交换人质了，不会偃旗息鼓才对。
沈如颜的画像已经贴的满城都是。因为沈如颜的模样到底是太过倾城，又是程文轩的发妻，是不是只消一眼，便能看出来。所以至今还没出现能够仿冒的人。程文晟也不知道这件事是好是坏了。没人接下悬赏单，所有的都像是石城大海一样，没了消息，就像天底下从没出过沈如颜这个人一样。燕儿和程文轩差不多，都是个情痴。这边大哥抓狂已经够让天下大乱了，燕儿还偏偏插上一脚，说什么不见到小姐，便拒绝回国。拒绝承认洛薷公主的身份。只可怜那连大将军。好好的国之栋梁，眼下不得不把朝廷的精英召集起来，商量着怎么着到这个让所有人都濒临崩溃的女子。
而祸源躲在杏花坞，一字一句地叫着几个萝卜头认字。浑然不觉山外的世界因她的关系，乱成了什么样子。
救下她的人家姓李，遂沈如颜尊称那位妇人一声李嫂。而她的相公便称为李大哥。李大哥和山坞中的大多数以务农为生的人不同。他偶尔会出去一趟，带一点油盐布匹回来，以供大家的日常所需。因平日里接触的人事物都比较广。所以也算得上是山坞里面的一位百事通了。每次回来都会受到大家的一致欢迎，除了去获得一点生活所需之外，自然是打听一下山外之事了。因着常年在外奔波，沈如颜见着她的次数不过两次。李大哥这个男人，看上去其貌不扬，为人倒是挺细心的，知道她在教孩子们读书认字，这次回来的时候，居然还买了笔墨纸砚这种从没有出现在小山坞的奢侈品。
拿到这东西，她还是有些吃惊了，在杏花坞自我放逐了这么多天，她尽量不去想外面的世界。为燕儿拖了那么长的时间，她肯定早就到连将军府上了，日后的事，她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而这简单的笔墨纸砚，却让
她拼命想压抑住的回忆如泉水般涌上脑海。一瞬间倒让她有些手足无措了。
这么多年，她心心念念就是找一个山清水秀，没有人认识自己的地方，避世独居。在这山坞里面，虽然做不到独居，但却是避世的最佳场所。这个惊喜来得这般的猝不及防。让她来不及做任何准备。
第两百八十二章 笑问世间情何物 生死相许无所恨（中）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中挂念着某些事，某些人的原因，在这杏花坞中的日子虽然过得舒适自在，终究是不太快活。总觉得心中缺了一大块。怎样的水秀山青，怎样的民风淳朴都无法填补起来。是夜，她再一次失眠，坐在那座简陋却非常结实的木桥上，吹着凉风，希望这轻灵的山风与温柔的山月能够给她一丁点提示。她自己也很迷惑，就像是以前一直坚持追求的东西，突然间被证明毫无意义一样。她曾经以为，找到了梦中桃源，摆脱了那么多的牵扯，获得了自由，便能快乐。
快乐吗？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发了疯似地想外面的世界，不是为了那些锦衣华服。荣华富贵。她怀念的，是一次次让她失望，却怎么也放不下的亲人。是那些原本以为只是酒肉之交的朋友。是那个曾经让她恨得咬牙切齿，只恨不得此生此世，再也不相见。却让她明白什么叫做心动的男人。
回去，还是留下？这个问题又将折磨她一整晚睡不着了。
夜已深，她怕打扰李家人。遂轻手轻脚地，也没点灯，正准备走回自己的房间，就听得隔壁的李氏夫妇的房间里，传来了讨论声。本来夫妻的情话，她是无意偷听的。但是他们的话题却落在了她的身上，让她不得不听了一回墙角。
“第一次见到那个沈姑娘，我就知道她的身份肯定非同凡响。果不其然，你不知道这次我到攀州的时候，随处都贴着寻人告示。我问了识字的人才知道，这位沈姑娘居然是一位将军的夫人。那位将军为了找到她，悬赏了一千两黄金呢。”
将军夫人？沈如颜还没来得及明白这个头衔是怎么来的，就听见李嫂接下了李大哥的话。
“既然人家的相公在找她，我们应该就不该耽误小两口，应该找个机会及早把人送出去才是。”〖TXT小说下载：。。〗
李嫂这话才说出口，就被李大哥打断了。
“你疯了。”
这对夫妻一直都是和和睦睦的，别说拌嘴了，就连一句重话都不曾对对方说过，李大哥这个反应，不仅出乎了沈如颜的意外，想必也让李嫂很惊讶吧。李嫂没回话，似乎在等李大哥的解释。
“咱们这个小地方，从没出过读书人，好不容易来了个沈姑娘是识字的。又要把人送出去。你也不想想，她那么高贵的身份，一旦离开了这儿，你以为她还会回来吗？”
原来李大哥担心的是这个。
为人父母，为自己的孩子考虑是必然的。李大哥有这个想法，也无可厚非。其实几天相处下来，发现这群孩子的资质都还不错。特别是春华，说什么都是一点就通。她教她还不到一个月，三字经已经能够倒背如流了。只是在这个小地方，到底是被埋没了。
他们两夫妻到底是为了这件事争论起来了，后面的话，沈如颜也没有心思再听下去了。回到自己的房间，终究是怎么都睡不着。想到孩子们的未来，拿过来一盏煤油灯。灯光如豆。幸得月色甚好。勉强还是能看清的。
不知道李氏夫妇是不是从她房间泄露出来的光亮察觉到什么，到底是没有再争吵下去，这一晚上，山里安静得出奇，连蛙声都没听见多少。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累极的沈如颜才从趴在桌上，沉沉地睡过去。直到在梦中察觉有人在拨弄她的发丝，才睁开了朦胧的睡眼。一见果然是云华，春华两兄弟在捣乱。这时候，天已经大亮。早晨的雾将空气都染上了不少的清冷味道。李嫂的声音如清灵的山雾一般从耳房那边传出来。
“云华，春华，别闹你沈姐姐，让她好好休息一下。”
春华倒是不以为意，搬了张小凳子，拿起沈如颜连夜赶出来的一些启蒙诗词。却是看得津津有味。
“沈姐姐，这是写给我们的吗？”
沈如颜摸了摸春华的羊角辫，笑盈盈地回答到。
“是写给你们的，你看看有哪些字你还不认识的，挑出来，我教你读。”
云华和春华毕竟还只是小孩子，只觉得心中欢喜，没察觉出什么不对劲。站在门口的李婶却已经握着围裙在抹泪了。
沈如颜见状起身。却不知道安慰的话从何说起。
“沈姑娘，使我们家那口子太自私，你……”
沈如颜笑着摇摇头，对昨晚的事，倒不是怎么在意。
“李大哥会那么想，也是人之常情。你和李大哥对我有救命恩情在先，为你做这么点事，是应该的。”
见状，李嫂也知道怎么都是留不住沈如颜了的。只得抹了一把眼泪，让云华去将正在地里忙活的李大哥叫回来。然后仍回到厨房忙活去了。
李嫂这个情况，让沈如颜很不好受。毕竟也相处这么长时间了，突然间就要面临分离，是谁都不愿意接受的。那只在她初到桃花坞，还会对她狂吠的黑狗，都和她产生了感情，每天早上都会围在她身边，玩耍一回。更何况是人呢。
此番定然是要出去一趟的，她没办法，在事情未尘埃落定之前，一个人躲起来。她是向往避世独居的生活，但却从没想过要逃避责任。
李大哥听说之后，虽然觉得可惜，到底是改变不了沈如颜的决定，也只得答应送她出去了。山坞上的人听
说之后，都提了东西过来给沈如颜送性，那日见到的骑牛少女居然将家里的那头牵了出来。只怕她受不了山路崎岖，让她骑着出去。
小孩子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觉得家中的饭菜头一回这般丰盛，倒是吃得满嘴的开心。第二日一大早，沈如颜便跟着李大哥出山去了，那黑狗愣是送了他们有大半路才在李大哥的吆喝下折返回去。山路虽然崎岖，到底没有很陡峭，却也不难走。比起那日在树丛中钻来钻去的回忆，倒是好受许多了。李大哥虽然不是什么沉默寡言的人，一路上却是没怎么说话。倒是很照顾沈如颜，走一路停一路。这一路下来，也走了将近五个时辰。
的确，若是她再不出了那个小山坞，有一群人要被折磨抓狂了。
第两百八十三章 笑问世间情何物 生死相许无所恨（下）
程文轩心急如焚，连带着手下的一干将士也没个安生日子。攀州到石关的那几条路，他们翻来覆去找了不下十几遍，却是半点消息都没有。攀州所有的客栈都派了士兵。不知情的还以为攀州混进了内奸。
虽然满城都贴着海报，但是因为沈如颜为了出行方便，都带着面纱，所以也没几个人认出她来。到了攀州城，李大哥便带着她去了城门口那贴着悬赏榜的地方，岂料那将士看都没看沈如颜的面容，单只她身上穿着的，改小的李婶的蓝底碎花裙的村妇打扮。却是怎么都不肯相信他们的话。沈如颜此次下山，倒不是为了证明自己是什么将军夫人，她还是为了燕儿回来的。再说了，她莫名多出了这个身份的事，也让她隐约中有些担心，若是别人设下的圈套，她这番岂不是自投罗网了。还是找到燕儿要紧。遂也没有和那士兵再争论下去，和李大哥先找到了下榻的酒店，便准备去连将军住着的行馆见燕儿。
因为正值战乱，所以这个往昔边关最繁华的城市倒也显得有些混乱，大部分的店家都已经关门了。在路上看见的，大部分都是一些士兵。虽然没有披上铠甲，但军纪严明，都是一小队一小队地从街边走过。石关到底不必攀州，那边尚能见到商贾，依稀还能窥测到战争前的繁华。但是攀州此刻却是严正以待。两座相距不远的城市，情景却有着天翻地覆的差别。
李大哥本不放心，要与她同往。沈如颜婉拒了，她欠他们的已经太多，救命之恩在线，护送之情在后，此刻都已经进城了，若是再麻烦他，她在良心上也会过意不去。
就在她们进城前不久，程文轩才从石关赶回军营，连水都没来得及喝上一口，便听有人说在城门口有人冒认沈如颜。虽然墨书也说。很有可能是有人在冒认，但是这个消息还是给已经濒临绝望的程文轩带来了一丝希望。他连忙策马赶往城门。墨书无法，只得跟着他出了军营。
因为心中担心沈如颜，所以这马自然赶得很急。一路上飞奔过来，惹得行人只得在一边感叹他的行为日趋反常的时候，一边纷纷给他让开路来。
马蹄飞过的地方，一片尘土飞扬。沈如颜只得背过身去，用手掩面，免得灰尘进入了眼中。在灰尘渐渐落下了之后，才弹了弹衣上的灰尘。准备沿着街道，继续往行馆的方向去。
在她身边，有一个卖糍粑的小摊子，摊主是个老人，因为在马儿过来之前，没来得及用布将糍粑盖住，导致原本白玉一般的糍粑上，落满了不少的灰尘。
“唉。”
老人叹了一口气，这次的糍粑算是毁了，她一天都还没卖出去几个。本来想着实在是没办法，就带回去给自家人吃的。看来只能回去再想办法，看能不能把有灰尘的那一层刮掉了。
“老人家！”
在杏花坞住了一段时间，体会了那种一米一粟都要用汗水浇灌的辛苦，故对这些靠自己双手吃饭的劳动者，更多了一份尊重。见老人家一天的生意，就这样被一片灰尘破坏，望着老人收拾着糍粑的蹒跚身影，终究是升起了恻隐之心。
“这些糍粑要多少钱？”
老人诧异地抬起了头，满脸都是岁月刻下的印痕。唯有双眸尚见清明。此刻也盛满了困惑。在这个兵荒马乱的时代，就算是她的这些糍粑没脏，也没多少人愿意过来买，更别说这些糍粑已经脏了。
再看这姑娘，穿着朴素，也不像是什么有钱人。忍不住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
“姑娘来晚了，这些糍粑已经脏了。”
沈如颜刚想说她不介意的时候，但老人那似乎穿透了时光苍老的声音传进了她的耳膜。
“姑娘，老身做的虽然是小本生意，但也知道一个信字。姑娘明日再来吧。老身给姑娘准备几个热乎的。”
沈如颜也是生意人，怎么不知道其中的道理，只得将原本的打算压在心里，老人毕竟力气不如年轻人，这么多的糍粑要装进袋中，多少是有些手忙脚乱的。见状，她帮着老人将袋子弄好，将那些已经脏了的糍粑整整齐齐地放回袋中。
“这兵荒马乱的，老人家怎么没有去别的地方躲躲。”
攀州城大部分的人，都已经携家带属，往别的地方去了。这老人家居然还在这里摆这种根本就没有几个人光顾的糍粑小摊。着实让人见着心酸。
“唉，老了，老了，就剩下一把老骨头，别说走不动了，就是走得动，在路上吃的喝的，哪一样不要银子。我们还能逃到哪儿去呢。再说了老伴在攀州当了一辈子的教书先生，这个地方，早就成了我们的根。也放不下。反正也没几年活头了，守着自己的家，还是心安一些。”
老妇的话语中，充满了人生的辛酸与无奈。可能他们自己也没有想到吧，在本来应该安享天年的时候，居然还得面对战争的流离失所。
普通老百姓哪里会关心是谁当权，谁做了皇帝。他们在意的，是朝廷能不能让他们吃饱，他们在意的，是地里的粮食能不能丰收。若是当权者关心的，就是老百姓关心的问题。想必也不会出了那么多劳民伤财的战争了。
作为破坏了老人家一摊子糍粑的罪魁祸首程文轩在跑出了没多远
，到底是觉得心中不安。急急地将马儿拉停。按原路转身回去。墨书觉得诧异，没来得及拉住马儿，就已经往前跑开了丈许。
“主子，您这是往哪儿去。”
听到有二少奶奶消息，心急火燎地要赶去城门的是他，现在莫名其妙调转马头的也是他。墨书虽然有些意见，到底是没敢表达出来，只得跟着主子，往回走。
等一拐角，看见那个糍粑摊，墨书才算是明白了。在军中三令五申军士不许扰民的程文轩，自然是对刚才那无心之过，感到于心不安。
原来这不顾一切调转马头，是为了赔礼来的。
“主子？”
他不是要赔礼吗？怎么这会儿又愣着不动了，墨书也越来越难理解程文轩的心思了，不得不开口询问。见程文轩久久不回答，这才顺着他的视线望去，见到的，却是一位身穿着蓝底碎花素裙的年轻蒙面女子。
那身影，隐约中有些熟悉，却一时之间想不起来。
第两百八十四章 云飘风雨散 应笑多情远（上）
墨书也不明白自己怎么会产生这种感觉，除了她脸上蒙着面纱这点有些与众不同外，穿着打扮都是一介村妇的模样，他实在是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会和她有过交集。
直到那‘村妇’开口和买糍粑的老人道别，那熟悉的，如夜莺般婉转动听的女声传到她的耳中，他才猛地一愣，回过神来。
他一直就觉得这个‘村妇’很熟悉，那身段，分明就是二少奶奶。只怕主子早在看第一眼的时候，便认出来了，不知道是不是欢喜过度，他此刻就像个木头般杵在那儿。
命运真爱捉弄人，若是主子此番不折返回来，像老人赔偿的话，只怕又会和二少奶奶失之交臂了。心心念念找了快一个月的人，一转身发现就在眼皮底下，的确是让人一时之间有些难以接受了。
“主子？主子，再不叫住二少奶奶，她就该走了。”
见沈如颜已经在和老人告别，墨书好心提醒。这才算是把他给叫醒，一开口居然是一句暴吼。
“站住。”
买糍粑的老人和沈如颜齐齐地愣在那儿，老人是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得罪了这个将军，她不过是想收摊回家，也不曾做过任何枉法之事。而沈如颜，是因为这有好几个月没听见，那个让她火冒三丈的熟悉声音。
程文轩！
那个说什么让她等他三年，然后就跑得没了踪影的男人！
墨书很识趣地带着老人离开了，临走的时候，还往老人的怀里塞了一锭银子，说了些；赔礼道歉的话。老人现在更担心的，倒是那位好心的姑娘，将军那一声“站住”中的怒火，似乎是冲着那姑娘去的。
“那姑娘怎么得罪将军了？”
老人的无心之言，倒把墨书给逗乐了，望着两人的背影，却是一笑，回答道。
“老人家，您就放心吧，那位姑娘是我们将军一直在找的妻子，将军是舍不得让她受到一丝委屈的。再说了，他们夫妻俩，谁得罪谁还没个准呢。”
在程府的时候，主子就常常就因为二少奶奶吃了不少的憋，他可不相信不过是几个月的时间，主子的口才能长进多少。
“原来是将军夫人。有这样的夫人，是将军的福气啊。”
虽然才见着这姑娘一面，但是能够如此真诚地关心一个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人的姑娘，人品自然是差不到哪里去的。
墨书笑了笑，意有所指地回答道。
“老人家您说得对，我们将军能娶到这样的夫人，的确是他的福气。”
墨书到底是识趣的，赶着回去向大家报喜去了。
这一刻大街上有很多人，又似乎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狂风扬起尘土飞扬。吹得她发丝凌乱，本来就只是用一方手帕简简单单系着的面巾在风中缓缓落下。露出来那未施脂粉，倾倒众生的素颜。这顿狂风让她有些手忙脚乱，又要照顾裙摆不被扬起，还得藏着素颜，还得去追那条在地上打滚的面巾。到底是有些灰头粉面的。
相比沈如颜而言，程文轩的情况就要好得很多，为了行走方便，他穿着的都是劲装，别说不容易被风扬起了，就算是那条在风中飘扬的披风，也只是给他徒增了些许的潇洒与风度。
对程文轩，沈如颜心中是窝着火的，当初他夜闯闺房，点了她的穴道，丢下那么一番混账话离开，她可没那么容易忘记。就算要见，也得是穿着最华丽的衣服，以最盛气凌人的姿态出现在他的面前，要让他明白，她并不是非他不可，抛下她一个人，吃亏的绝对是他程文轩。
也不知这老天爷是不是故意捉弄她，和她闹了一圈，那面巾最后还是落到了那双黑色的马靴前。如果不是看到这双靴子，她还没意识到在她分神的当儿，他们之间已经只剩下不到一步的距离了。她这算不算是‘投怀送抱’？
就算她不看也知道，头顶上的那个男人一定是抱着一种得势小人的奸笑。罢了，大不了一路拿着袖子掩面回去。本来还想说把这身衣服洗干净了向李婶完璧归赵的。想来是希望不大了。
终于放弃了和面巾的这场追逐戏，她直起身，正准备个程文轩来个雄赳赳，气昂昂的转身。但是她的速度远没有程文轩的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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