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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楼一夜听风雨-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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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嬷嬷费心了,这个园子极好。”悠然笑着点点头。
行至正厅,一进门,宫女及内侍呈雁翅排成两行,齐齐行大礼:“奴才给格格请安,格格万福。”
苏茉尔见她眉头略皱了皱,遂笑道:“小格格,太后见你随身只带了这三四个小丫头,怕不够用,叫内务府挑了几个伶俐的来使,倘若使得不合心,跟我说,换了便是。”
悠然也笑答:“多亏太后想得这样周到。我明天去请安谢恩。嬷嬷辛苦。”
“格格,那我就先回慈宁宫了,有事的话派个人传话给我。”
“嬷嬷慢走”
苏茉尔福了福,自回慈宁宫。
悠然寻了椅子坐了,对跪在地上未起身的宫女太监上,温声说:“都起来吧。说说各自叫什么。”紫墨这时从侧间走了过来,端了一杯茶搁在悠然手边,就静静站在她的身后。
众人齐齐起身。宫女太监各八名。悠然不知道,这个人数是郡主位份的份例。而且这十六人不包括外院洒扫、挑水之类的粗使仆役。第一个是个年纪略长的宫女,眉清目秀,举止大方,言语间很和顺:“奴婢名唤紫晶。”
“之前是做什么的?”
“回格格的话,之前是在四执库里侍候”
“识字吗?”
“回格格的话,奴婢在家时有念过几年书。”
“那接下来就交给你安排吧,完了告诉紫墨就是。”这是将她当做掌事姑姑了。
“是。”她回话时面色如常,很有些宠辱不惊的味道。悠然很满意,她不太明白宫里的规矩,如今有个看起来在宫中有些资历的人在身边也是好的。
接下来的事情就教给紫晶,她很快就分派好各自的活计:有管铺床叠被的,有管焚点松香、熏炉、手炉的,有伺候梳洗的,有侍茶的,有烧地炉暖炕的,有擦抹桌椅摆设的,有擦抹砖地的,有管灯火的——林林总总;不一而足。紫墨回来跟悠然转述的时候,饶是她如何淡定也不由得大吃一惊。
绿砚是最早到听风阁的,她正滔滔不绝的跟乌恩描述这个美丽的庭园:“它的四面都是挺秀的窗格,绿叶掩映的小山上,有雪香云蔚亭,亭的四周遍植腊梅;东隅,亭亭玉立的玉兰和鲜艳的桃花,点缀在亭台假山之间;望西,朱红栋梁的荷风四面亭,亭边柳条摇曳,——“她们将要在这里度过未来的岁月。听她说得眉飞色舞,悠然都有些探幽的兴致。夜色已深重,兼之旅途疲惫,主仆四人草草吃过晚饭,略做梳洗之后便沉沉睡了。
琐事
第二日,悠然早早起身前去乾清宫拜谢太后安排。各宫前来请安的嫔妃都散了,还未进门就有个小太监上来打千行礼,小声报:“格格,太后娘娘正在用早膳。“悠然点了点头,低声道了声谢,正欲站在门外等,太后身边的英嬷嬷就笑着迎出门来,见了礼,“格格,方才娘娘还在惦记着您呢,可巧您就来了。您往这边走,娘娘还说要您陪着用早膳呢。”虚扶着悠然就往里头去了。
悠然向太后请安拜谢,太后摆摆手,笑道:“这有什么值当你专门来拜谢的。不过,正巧来陪我用膳吧。这种我宫里小厨房里做的,你若喜欢哪样,就告诉奴才们,以后想吃了自已做也好,别委屈了自己。”
桌上呈的不过几样菜品,一样五香鸡丝、一样炒木樨肉、一样羊肚丝、一锅燕窝莲子鸭子、一碟野鸡爪子、一盅冰糖燕窝羹,还有几样小点心。每一样份量不多,却样样精致。悠然也觉得有些饥饿,笑道:“那就叼扰太后了。”用餐时讲究食不言,但太后兴致高昂,边吃边聊颇为尽兴。随后悠然告辞回宫。
内务府把进宫时存放在太和门的箱笼送了进来,接下来连着几日,悠然和紫墨都在整理行李。绿砚正忙着布置书房,领着几个小太监把带来的书放在合适的位置。
内谟颜缝制的那几件衣裳因色彩都是鲜艳的,因为在孝期是穿不得了,悠然拿起来看了看,不舍的放进箱子。虽说在宫中不得着重孝,着些素色衣服却是许的。想到内谟颜,又问:“紫墨,嬷嬷说我那小包里有要紧的东西,你拿出来瞧瞧。”
紫墨笑道:“我这儿收着呢。”一边打开系得紧紧的绳结,赫然是一大叠厚厚的银票和几张地契。紫墨细细看了一会子,皱眉说:“格格,这银票估计十万两不止,而且这地契应是京城近郊的。还有几间铺子,位置也是在京城的。”悠然想了想,黯然道:“想必是额娘早就预计到今日,才会做这样安排。只是在这深宫,有银子也无甚大用。”
“格格,还有几个人名。”紫墨说得有些严肃。
悠然一看,用汉字写着:可信之人:慈宁宫 李长富 乾清宫 冯长兴 宫外:柳记商号 。原来如此,前日去乾清宫请安时得一小太监提醒,想必是那未曾谋面的冯长兴的关系了。沉思至此,正色道:“紫墨,把这张纸烧了吧,免得横生枝节。”
理行装时发现一串由18颗和田青玉制成的佛珠;其质地与府中那尊观音玉像是一样的;颗颗通透,原先是八公主在时戴在腕上的。悠然见圆润可喜,兼之又是额娘的随身之物,便叫乌恩寻了颜色相近的玉珠连这种18颗一同串了做成项链来带。
在慈宁宫请安的时候,被细心的苏茉尔瞧见了,笑着跟太皇太后说:“格格,您瞧小格格身上戴了什么?”
苏茉尔一向称太皇太后为“格格”,便称悠然为“小格格”。太皇太后细细看了看,脸色一沉:“雾仁图雅,你倒真有孝心!小小年纪就戴这个劳什子!”
悠然一向对太皇太后有亲近之心,她的慈爱让悠然想起从前的祖母。见素来温言细语的太皇太后神色严厉,很是吃惊,略一思索知了原由。她本是坐在太皇太后跟前的脚踏上,也不害怕,反而站起身来笑着问:“皇郭罗妈妈,您说的是这串珠子?”见太皇太后点点头,接着说:“这是额娘先前常戴的佛珠,雾仁图雅带在身边留做念想,就像额娘在身边守着一样。”
太皇太后听完这一席话,脸色已放缓,叹息道:“我还以为你——”没有继续说下去,转了个话头说:“雾仁图雅,你额娘在的时候在信上说有请先生教导着念书,可是真的?”
“是呀,额娘还给我取了个汉名:叫悠然。希望我一生平安喜乐,悠然度日。当时额娘疼爱期许的眼神还在眼前。”说及此处,有些黯然。
“好孩子,别难过,你额娘既是这样说,必是不愿见你过于伤心的。悠然这名字好,以后就是咱们的悠然格格。”太皇太后轻轻拍了拍她的头。
苏茉尔见祖孙俩有些感伤,笑说:“说起请先生,倒让奴婢想起,格格早就听说悠然格格是个小才女呢!会背好多文章,还会做诗,字儿也得好。当时格格还说这先生是个有真才实学的,小格格也是个聪明过人的,还说挑个时候召进宫来见见呢!如今见着小格格,倒忘记问了,那先生可有来?”
悠然心里想,师傅身份特殊,这京城距江南不过数百里,这才过了几年,说不得仇家仍未放弃也未可知。于是摇了摇头:“临行前,师母病重,经不得远途劳累,师傅说待她病情好转些,再看看能否成行。”
太皇太后听了,也不觉什么。只问:“那便罢了,小悠然若还想念书的话,咱们再请好的先生来教便是。咱们满蒙女儿虽然尊贵,可多是大字不识一个的。如今有了这么一个小才女,让我面上都有光了。也不用另请师傅了,宫里的小阿哥们也进学了,反正年纪还小,我们满蒙也没他们汉人那么多讲究,不如跟他们一起上学如何?”
苏茉尔笑道:“格格说得是。奴婢倒有一个主意。”
“说来听听。”
“咱们皇室宗女如今年纪相仿的也有几位,几个小姐妹一起念书做伴岂不是好?”
“嗯,说得有理。”太皇太后点点头,说,“姐妹们和皇子阿哥们一道念书,那些个阿哥要是被小姐妹给比下去了,那就没脸了。正好让他们上进些。嗯,毕竟是丫头,该学的还是要学。传我的话下去,命佟佳氏负责拿出个章程来。这后宫主位大半不识字,只这佟佳氏还算有几分见识。让她过两日来回我。”
“皇外祖母,悠然有个请求,不知道您准不准。”
太皇太后兴致正好,笑说:“好孩子,你还没说呢,若是不合适的要求,我自然是不准的。你先说来听听。”
“我想请御前侍卫纳兰性德做我们的汉文师傅。”
“小纳兰?”太皇太后皱了皱眉,说:“他是十五年的进士,学问自是好的。你怎么识得他的?是了,是他去接的你。他是皇上身边的使惯了的人,我可做不了主。那李光地学问也是好的,让他教你如何?”
“皇外祖母,皇外祖母,您跟皇上说说。刚刚您还说,我们是丫头,该学的还是要学,这样一来,学汉文的时间一日之中不过一二时辰,只要安排得当,必不会耽误皇上的事。除非他是刻刻伴驾左右。”悠然抱住太皇太后,软语央求。娇一直觉得这孩子沉静懂事不似幼童,初初见她亲昵撒娇的小女儿姿态,颇觉欣喜,回抱住她,笑说:“好好好,我跟皇帝说去,帮你把师傅要求,不过要好好学,不可淘气知道吗?”
悠然灿然一笑,竟凑上前去亲了亲太皇太后的脸颊,说:“真好,谢谢皇外祖母”
苏茉尔在一旁瞧着,发现这小格格除了开始的行礼如仪,没有大的差错之外,之后大小礼节都是似是而非:在太皇太后面前也不拘谨,回话的时候也是你啊我的,一会子满语;一下子汉话;很是随便。若说她不懂礼仪也不全对,平日举止都是优雅尊贵,自有气度。想是有嬷嬷教导的。
待悠然告退回宫后,苏茉尔小心的将疑惑说了,有些忧心的道:“格格和太后慈悲,不计较这些失礼之处,但宫中人多嘴杂,日子久了,恐是不妥。要不要派几个精奇嬷嬷教导一阵子?”
太皇太后摇摇头,说:“这礼仪想必是八公主亲自教的。她身份尊贵,再加上悠然是额附最后一点血脉,疼爱宠溺还来不及,哪会狠下来心教规矩!不过这样也好,宫里头的公主格格面见到我时,像是老鼠见了猫,多是战战兢兢,说话都说不清,好生没趣!这哪像天家贵女应有的气派?这丫头天真烂漫,一片赤子之心!这规矩大致不错就是了,不要拘了她。”
苏茉尔点了点头:“公主格格平日里也是皇家气度,只是敬畏太皇太后威严方如此,小心回话也是一片孝心。悠然小格格天性自然,陪在格格身边承欢膝下,也是她的福气。”
之后,苏茉尔自去景仁宫传话。
佟妃
佟贵妃是皇帝的嫡亲表妹,位份又是后宫里唯一的贵妃,众妃嫔常来景仁宫请安以示亲近。已进了五月,天气已有些温热,她只别著一枝翠玉镶金扁方,一对同色玉簪,一支衔合浦珍珠串的飞燕钗斜斜插着,穿着一件领口袖端都镶着如意花纹的家常夹金丝锦缎袍子,还在袍子外套了一件绣团花锦绣的比甲。
苏茉尔来传旨时,通嫔纳喇氏在下首陪着正说笑闲谈。这通嫔是监生常保素之女,上个月才晋的份位。今日梳着一个大拉翅,满头珠翠,穿得花团锦簇,很是一脸喜气。
苏茉尔刚走,佟贵妃便吩咐备笔墨,说立等着用。那通嫔见状,凑趣道:“姐姐真是能干,除着署理这六宫大小事务,连这格格阿哥的教养学问都要操心,竟比得上先皇后了。姐姐这般人才,怪道最得太皇太后、皇太后疼惜,皇上也最是惦记着姐姐,隔了三五日,总要过来瞧姐姐。”
佟贵妃略尝了一口燕窝粥,便放下了,笑道:“哪有妹妹说得这般。太皇太后和皇太后最是公正不过,没有偏疼谁的道理。哦,最近江宁织造府送来的贡品中有几匹洒金添花锦缎,是天底下最好的织娘叶飞针的手艺,最是难得,倒是能配得妹妹的肤色。”
通嫔一惊,这锦缎昨日内务府才送来,佟贵妃竟也知道了,忙道:“娘娘若喜欢,奴婢即刻命人送来。娘娘肌肤白嫩,最是配得,哪像奴婢整个一黑乌鸦,再好的料子穿着也变不了凤凰。”她本想说些好话讨好,却适得其反,犯了佟贵妃的忌讳。一时间有些失措,言语间竟自称奴婢了。
佟贵妃摆了摆手,笑:“不必了,莫非本宫还贪你那点料子。你自去裁了做衣裳吧。”遂端茶抿了一口。通嫔不敢多言,有些怏怏的离开了。
待她一走,秀荷就把通嫔带来的点心一古脑儿收了,口里嗤笑了一声:“不愧是小门小户养出来的,连话都不会说了,这宫里哪有她说嘴的份儿。”
她是佟贵妃从娘家带来服侍的,身份自是不同。佟贵妃略理了理袖口,示意侍墨的秀云磨墨,筹着太皇太后交待下来的事儿。随口道:“这宫里头总不能个个都百般伶俐,总要有些这样的人。罢了,不提她了。”
“你明儿去把前儿父亲送来的那方上品端砚,上头刻了兰花的,再把那幅董其昌的《高逸图》并几幅我临的字送去听风阁。就说我过几日会亲去。”
秀荷一惊:“娘娘,那幅画是您最钟爱的,特地跟老爷求了来,怎么就送人了?”在这宫里是没有秘密的,一位九岁的蒙古格格,是去世固伦永安长公主家的,太皇太后赐住听风阁的消息已是人人知晓。这也是有先例的,算不得什么稀罕事儿。怎么自家小姐这样郑重其事!
佟贵妃一笑,提起太皇太后的旨意:“从下个月开始,宫里的格格们就要和阿哥们一起进学了。”
秀荷茫然道:“娘娘,这不合规矩呀!格格阿哥怎能一起进学?说年纪小无甚避忌,但这格格们莫非要学阿哥一般做学问?太皇太后最是重规矩的人了,怎会——”
“听说新来的悠然格格自幼饱读诗书,是个才女。”
秀荷忽然有些明白了:“莫非是为了这个,才让整个宫里的格格都陪着念书习字?如果真是如此,这位新来的小格格在太皇太后心中的份量就要重新估计了。怪不得娘娘这样郑重。奴婢即刻就去看看这位小格格。”
佟贵妃提起笔,一边蘸墨,一边微笑:“宫里头多几个识文断字的女子也好,省得想说个笑话都没几人能听得懂,怪没意思的。我倒很想跟这位小妹子亲近亲近。”
一阵风吹来,秀荷连忙把纸镇压在宣纸的四角,笑说:“这格格不过是多识得几个字罢了,小小年纪还能强到哪儿去,哪像娘娘您,又会作诗填词,又会弹琴画画,还做得一手好针线,现如今把偌大的宫里打理得井井有条,连皇上都是赞了的,岂是等闲人物能比得上的。”
佟贵妃嗔怪了一句:“休得胡说。办你的差去。”
第二日,佟贵妃拿着拟好的章程去慈宁宫请安。
太皇太后略扫了扫,笑道:“也不是立等的东西,慢慢想就是了,不用这么着急。”
佟贵妃起身回道:“奴婢费不得什么功夫,只怕自个才疏学浅,耽误了太皇太后的爱护之心,就想着赶紧想来先给太皇太后和太后娘娘指点,奴婢有什么疏漏的,也好及时修正。”
“你费心了。”方拿起折子细看:折子列了格格们的学习时间和课程,大致是:
卯时,格格同阿哥齐习汉文,辰时,习满文·,巳时,习书法,午时,用膳、休息一个时辰,习礼仪。未时,习绘画,申时,习琴艺,酉时,习女红。
太皇太后看完后笑说:“倒是个有心的。只是这绘画,琴艺,就由着她们,学不学都不打紧,女红就免了吧,这天家贵女也用不着做这个,真要学就跟各自宫里的嬷嬷学就是了。毕竟是女儿家,也不必拘得太过。未时前的安排我瞧着极是妥当。咱们的格格应该好好谢谢你。”
皇太后素来爱重这佟妃,太皇太后这么一说,微笑看着她,温声说:“好孩子,难为你这般心思!才一晚上工夫,可劳累着了没有?”
佟妃连忙站起身,施了一礼:“奴婢当不得太皇太后的赞,臣妾不孝,让太后娘娘惦念关心,又未能为天家添得子嗣,如今为格格阿哥们尽份心力也是应该的,哪里还当得格格们的谢!”
太皇太后满意的点了点头,笑:“真是个懂事的孩子,不枉太后疼你。”
佟妃站起身又要行礼,只听皇太后笑问:“小悠然,今儿个怎么来得迟了,还不快跟你皇外祖母磕头赔礼?”如此说道却无嗔怪之意。佟妃抬起头,见一个女孩儿小心翼翼的捧着一束桃花走到太皇太后面前,也不行礼,脆声声的说:“皇舅母,悠然见桃花开得正好,就去挑剪了几枝开得最好的给太皇外祖母送来。”说完把花递给苏茉尔,正要施礼,太皇太后笑道:“罢了罢了,礼就免了。瞧你也不自在。苏茉尔把花装了瓶子,去拿些点心来。”她招了招手,让悠然近到身前,摸了摸凉凉的小脸,问:“没吃饭就去园子里了吧?”
“皇外祖母真聪明。想着带着露珠的花最好,起了身就去了。您瞧,是不是?”
“是。”太皇太后道,看了看佟妃,对悠然道:“这是宫里的佟贵妃,她现在掌管着六宫,但凡有奴才不懂事的,东西短缺的,尽管找她就是。她最是和气的,又知书识理,以后要多多亲近。”
皇太后又道:“先头不是说让你跟阿哥们一起读书吗?佟妃帮你把章程定好啦,还不去见礼谢她?”
悠然走到身边福了福,道:“谢过佟娘娘,还请佟娘娘多多照应悠然在这里先谢过了。”
佟妃连忙回礼,直说:“都是份内事,当不得格格大礼。”自己在一旁冷眼瞧着越看越心惊。想来,是低估了这悠然格格了。
见祖孙三人其乐融融,佟妃寻个由头借机跪安回宫了。
秀荷沏了香茶奉上,见佟妃神色有些郁郁,问:“娘娘,怎么了?太皇太后可是不满意拟的章程?”
佟妃叹了口气,道:“章程很好。”
那就奇怪了,秀荷小心把外袍解下来递给一旁的小宫女,挥了挥手命其他人退下
“秀荷,我见到那悠然格格了。”
“娘娘,莫非那悠然格格不懂规矩冲撞了您?”
佟妃也是不答,脑海里却浮现出刚刚见到的样子:一张脸庞直如白玉,手捧的桃花艳华浓彩,红霞灿烂,黑的眼,粉的唇,竟令开得正盛的桃花黯然失色。
君臣
还未进六月,京城的天气就开始闷热起来。进学一事已定下来了,就在畅春园无逸斋跟阿哥们一起读书。虽说都在无逸斋,但格格们读书和阿哥们的师傅却是不同。
太皇太后已经指了十五年的进士纳兰性德做格格们的汉文师傅。皇帝虽然有些不情愿,但素来敬重皇祖母,思量了一番也就准了。心里对这一决定颇感奇怪,面上却不露,只是取笑前来请辞的纳兰:“容若,连久居深宫的太皇太后都慕你的才名,你这“大清第一才子”真是当之无愧啊!”
纳兰苦笑长做了一揖:“臣只是浪得虚名,哪里当得起太皇太后青眼,臣今日前来肯请皇上收回成命。”
“容若你就不要自谦了。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相思相望不相亲,天为谁春?好诗!就是太过悲凉了些。容若鹣鲽情深,可惜情深不寿,令人扼腕叹息。”
纳兰一听皇帝慢声吟了自己前些时候的诗,倒勾起心底的愁思,道这世上情浅情深,原来都叫人辜负。酸楚从头翻悔,心中哀凉,只道:“臣这些俗词俚曲,让皇上看笑话了。”
“容若,你以情入诗,情真意切,痛彻肺腑,令人不忍卒读,又哪里算是俗词俚曲?你喜欢温馨自在、吟咏风雅的生活,朕却偏偏拘你在身边,随朕劳顿奔波,与家人长久分离,以致你连爱妻最后一面都未能见到。你如今雄心销尽,愁苦烦闷,大多是朕的过失。”
纳兰一听,连忙拜倒,“不是,是臣辜负皇上的厚爱,皇上这样说岂不是折煞小臣?”
皇帝亲将他扶起,言语间竟有些语重心长:“容若,你我最是亲近,虽是君臣,实则兄弟。好男儿当志在四方,你这般儿女情长,英雄气短,实不是大丈夫当所为。你日日伴我身边,我又岂会不知你意志消沉,隐隐有轻生绝望之态。”纳兰正要辩解,他摆了摆手,续道:“你必是不认了。今日我不是以皇帝的身份跟你说这番话。也知道你这般郁郁情状由来以久,只是提醒你:容若是容若,明珠是明珠,不论将来如何,朕定会护你周全。你当知君无戏言。”
纳兰出身豪门,钟鸣鼎食,前程也是平步青云,却轻看富贵,对自已的父亲和混沌的官场充满着厌恶的情绪,加之爱妻早亡,挚友聚散,使他更加困惑与悲观。人们都羡慕他是年少英才,是帝王器重的随身近臣,前途无量的达官显贵,以为无人知晓苦痛心事,谁知这一语道破心结的却是天下间至高无上的帝王!这让他又是惊喜又是惶恐,禁不住热泪盈眶,长揖在地。
只听得皇帝又温声道:“如今太皇太后让你做格格们的师傅,是屈才了些。若你年纪再长些,做个皇子太傅也是使得。朕却知道,你身在高门广厦,却有山泽鱼鸟之思,说是做师傅,无非是陪这些小女娃们说文解字,皇祖母也说了,不拘着,你就当在那山野间做个蒙童夫子吧。”
纳兰越听越心惊:这是让他远离那些纷纷扰扰了。近日来朝堂上风起云涌,父亲又时常来训斥,已是烦不胜烦,想来皇上都看在心里呢,心下感激,口中只道:“皇上美意,纳兰岂会推辞?定不负皇上期望。”
皇帝却佯做不知,笑问:“朕期望你什么了?”
纳兰心中激荡,充满着终得知音的欣喜,也顾不得君臣之礼了,直起身来,注视着皇帝,说:“容若定不负皇上期望,做好一个蒙童夫子;定不负皇上期望,做好一个宽怀君子,定不负皇上期望,做好一个忠诚臣子。”
太皇太后宽仁,说宫里只得12岁的长公主,9岁的荣宪格格,8岁的端静格格,还有就是悠然格格,如今既是宫里专请了师傅教导,亲贵大臣的闺阁千金都可以进宫随格格们读书做伴。
大臣们得知这个消息后很是踊跃,各府自是忙于筹备自家千金入宫。其间深长意味不是悠然可以理解的范围,这会儿正在慈宁宫里陪着太皇太后说笑。
离太皇太后午睡的时间还有些早,笑道:“皇外祖母,怪闷的,悠然陪您打叶子牌可好?” 叶子牌,就是古代的纸麻将,悠然本是不会的,在土谢图王府时因着内谟颜喜欢也就学了下,在八公主卧床养病的时候怕她烦闷陪着也玩过几回。
太皇太后见她乖巧的仰着晶莹剔透的小脸,心里高兴,拉着她的小手,笑道:“好好好,只是皇外祖母许多年没玩过啦,手也生了,人也老了,脑子也不好使啦!”苏茉尔闻言也不等吩咐,命小宫女取牌的取配,取钱匣子的取钱匣子。悠然双手捧起太皇太后的脸,小心看了看,认真的说:“皇外祖母可一点也不老,额娘说皇外祖是科尔沁草原最美的,按悠然看,皇外祖母是全天下最美的。”见太皇太后一脸似笑非笑,想必是当成奉承话了。
站起来,把手放在胸前,郑重的说:“皇外祖母,以悠然的名字起誓,悠然绝未说谎。”现在悠然最是依恋这位疼爱自已的外祖母,即使她是这大清帝国最尊贵的女性,她的殷殷孺慕之心也是不减。
太皇太后一愣,连忙嗔怪道:“信,哪里不信,悠然说的话皇外祖母都是信的。以后可不许随随便便起誓了。下次让我听见了,定要骂你。”
苏茉尔也一旁笑道:“让奴婢也来凑凑趣,当年,奴婢可一次也没能赢过格格,今儿看能不能借借小格格的光,赢点脂粉钱。”
太皇太后笑:“一把年纪了,还脂粉钱呢!也不怕小姑娘们笑话。”
苏茉尔与她情份自是不一般,主仆二人走过了几十年的风风雨雨,早超出了上下之分,平日说话便少了很多拘束。三个人都做无事时的消遣,当然不像别人玩的那样复杂,只是抓了几张牌比点数大小罢了,几盘下来,有输有赢,倒也玩得高兴。
玩了一会子,各人面前都堆了些散碎铜钱,悠然面前最多,面上一直都笑眯眯的,见孙儿开心,太皇太后竟比自己赢钱还快活。苏茉尔望了望渐渐斜过来的日头,该是太皇太后歇午觉的时候了,便笑道:“今儿小格格手气好,竟能从格格手中赢些银钱出来!奴婢就更不用提了,不能再输了,再输连棺材本都没了。”
太皇太后笑骂了一句:“胡说!还棺材本呢!倒跟那村妇们说话了!”玩玩笑笑也觉得倦了。
悠然见状,也露出困盹之色,苏茉尔吩咐在外头守着的绿砚进来侍候着回宫午睡。太皇太后笑:“这天儿也热了,就在我这儿歇中觉吧,省得晒着了。”
“不用啦!悠然睡觉不乖,怕扰着皇外祖母,回去的路都有树荫挡着,还有回廊影壁,晒不到的。悠然回啦,皇外祖母午安!”上前亲了亲,又拉了拉苏茉尔的手,然后慢慢走了。
苏茉尔笑道:“怪道格格偏疼,悠然小格格当真是个乖巧的孩子。”
刚侍候太皇太后躺下,皇帝就来了。
“嬷嬷,皇祖母歇了吗?”
苏茉尔正要应是,里间说道:“皇帝来了?进来吧。”
苏茉尔沏了茶放在皇帝手边随即退下。只留祖孙俩说着话。皇帝道:“玄烨先前还对皇祖母的旨意有些不解,如今细想,还是皇祖母想得周全。”
“哦?说说你是怎么想的。”
“最近朝堂不平静,明珠和索额图争斗不断,皇祖母命各府闺秀进宫,一是要安一些不安份的心,二是借机平衡各方,三是借此机会试几方态度。玄烨说得可对?”
“嗯,不错。还有第四,太子11岁了,眼看着到了大婚的年纪,这一等一的千金贵女都在一块儿,先看看他自个儿的意思。从前你阿玛不满意我帮他挑的皇后,总说不好,到头来——”她没再说下去,“罢了,保成比他皇祖父有福。”
“是,玄烨就不扰皇祖母了。”
苏茉尔进来侍候,见太皇太后叹了口气自语道:“还有这第五,应该让这些丫头们多识些字,读些汉书。天下毕竟是汉人多,我满蒙的姑奶奶尊贵,可是那些出嫁的姑奶奶大多只占得主位,却少得夫君敬重。无非是嫌不够知书识理,知情解意罢了!哼!”
同窗
六月初十,是格格们正式进学的日子。因自卯时起就开讲,另从听风阁至无逸斋至少也要小半个时辰。
寅时一刻,紫墨、绿砚和一众宫人都起来了,都想今儿是格格进学的第一天,穿衣打扮要郑重些,紫晶亲缝了一件粉色丝绸褂子,上面绣的各色彩蝴蝶像是随时能飞出来,一件奶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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