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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楼一夜听风雨-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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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帮奴家,奴家来世做牛做马报答您的恩德!”说完已是落下珠泪,楚楚可怜。

在流传的段子里,含烟是个贞烈女子,不堪受辱而愤然自尽的。众仆妇皆暗自唏嘘,只叹红颜薄命云云。张佳氏却不为所动,反问道:“帮你?我有什么好处?你既要报答王爷,就以身相许便是了!跟了王爷后衣食无忧岂不是好?至于那平郡王,你死过一回了,忘掉他安心跟着我们王爷罢!你放心!我也不是什么恶人!”

含烟流着眼泪,说的话却是坚定:“福晋,含烟如今虽是个低贱的烟花女子,但也曾经是大家闺秀,一女不事二夫的道理含烟也是懂的!我也曾想过求得良人,像王爷与福晋般琴瑟合鸣白头到老。如今已是这般田地,我活着只会羞愧难当。求福晋成全!”

张佳氏想了想,终于点点头说:“好罢,我替王爷做主,你也不用报恩了!至于让你与平郡王见一面,我却要想想才是。”含烟低泣道:“福晋,我只要远远的见上一面就好。求求您!”张佳氏细细思索片刻,终是点头应下。想打算过些时候再安排,看着她那张美丽的脸,终怕夜长梦多,便吩咐道:“备车!咱们回府!”

掌柜早派人去通知胤禔,算算时辰正是下朝的时候。无论如何也是赶不回来的,自已身份卑微不敢阻拦,只得眼睁睁看福晋将人带出院子。

张佳氏和含烟坐在马车里,往平王府方向而去。平王府同在城西,缓行了半个时辰就到了。马车不大,在狭小的空间里,含烟身上的甜香更是浓郁。女子身上有些香味实在太正常不过了,张佳氏只觉得浓郁熏人了些,只皱了皱眉头。为免惹人疑窦,众人行至离平王府尚有二三里处就停下了,这是纳尔苏回府的必经之路,平日里来来往往甚是热闹。众人寻了个不起眼的地方静等纳尔苏下朝经过。

张佳氏沉声吩咐道:“我一番恻隐之心,你不要辜负了才好!王爷的救命之恩在前,你最好记得,不要给王爷惹来麻烦。”含烟自是应了。不一会儿,纳尔苏骑马过来了。张佳氏紧紧盯着含烟,心思急转。生怕她闹出事来,又想让她去平郡王身边。平郡王对她上心,若这此交给他倒也不错,免了不少后患。但王爷也起了一样的心思,他本来把人藏得好好的,若知道是自己将人交给纳尔苏的,那就不妙了!

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含烟死掉才是好事!既全了其贞烈名声,既是她自尽,王爷也怪不得自己。此时纳尔苏已经走过了,含烟只是掀起帘子一角望着他的背影默默流泪。

一切无事。

张佳氏命人回府。行至半途要经过永定河,含烟招呼人停下马车,脸上又是泪水又带着微笑,对张佳氏说:“谢谢福晋成全!”接着纵身跳下永定河。所有人都惊呆了,盯着水面半晌,又望了望福晋的脸色。张佳氏却是面色平静,心中却有些如释重负的感觉。她吩咐道:“留两人在此处盯着,确认她不会浮上来为止!”众人心中一凛,只得应了。此次随行的都是张佳氏的心腹,倒也不虞外传。

张佳氏回府后还未换得衣裳,胤禔阴沉着脸坐在花厅不知等了多久。见他脸色难看,张佳氏眼圈一红,跪下请罪:“王爷,雅茹给您请罪!请王爷责罚!”胤禔压着怒火问:“请罪?你有什么罪?”她眼帘一动,一行眼泪掉了下来,语声轻软:“雅茹今日好心办坏事,害了含烟姑娘!”胤禔一惊,他还不知道含烟又跳河了,连忙追问道:“你说什么?到底是什么回事?快快说来!”

张佳氏见他一脸急切,心里更是酸痛,暗自理了理头绪才低声说:“王爷将含烟养在外头,雅茹是知晓的。雅茹不愿王爷像别人一样被人取笑说,堂堂天皇贵胄想要个心爱的女子也要偷偷摸摸,不愿像别人一样背个妒妇的骂名。雅茹就想着今儿去把妹妹接到府里来先住着。一看竟是人尽皆知的含烟姑娘。

若是旁的女子,只要是王爷喜欢,抬她进王府做妾也没什么,若有了身孕抬了身份也是应该的。可是竟是那个含烟!雅茹爱戴王爷,怎么也不愿王爷为她犯了规矩,所以就拿了些银两好言相劝让她离开!没想到她真是个贞烈女子,行至永定河时,她尽投河自尽了!”

胤禔咬着牙问:“什么?投河?你!你坏了我的事!”张佳氏睁着泪眼无辜的看着他,还在哭哭啼啼的说是为他好。他心里一阵厌烦,伸手就是一巴掌把她挥打在地,恨声说:“你可知你坏了我的大事!!”张佳氏捂着脸跌坐在地上,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他嫁与他做继室已有几年,一直以来都感情甚笃,如今却为一个低贱的女子对自己动手!难道真的是人不如新吗?

心里又是害怕又是庆幸。庆幸的是那个麻烦的女子终于永远消失了,瞧王爷这般着紧模样,若是留他在身边,王爷的心哪会留半分给自己。怕的却是难得一见的怒火,想着还好没有将含烟一心只念着纳尔苏的事情告诉他,否则王爷指不定还要发多大的脾气!念及此处,只是缄口不语,不断哭泣!

胤禔狂躁地在屋里走来走去,想要吩咐人去找,却深知既是入了水,任谁也别想找到她的了。想着那个戏子含烟知道自己的事情太多,事成之后就该一刀将她杀了干净才是,怪只怪自己贪恋美色误了大事。若是她误会了雅茹的意思,以为是自己让她走的,出去到处乱说可怎生是好?唉!这个局面真是不好收拾!

回头看到李佳氏哭得梨花带雨,想起自己还要借助她的父亲,只得熄了怒火把她拉起来,轻拍了拍她的背。暗自寻思:事已至此,只好明日再寻李鼎商量一下对策了。

平郡王府。两个侍从低着头禀报:“回王爷,奴才去查过了,那辆马车是直郡王府的!随行的仆从是直郡王继福晋的!”纳尔苏略思索片刻就得出了结论,气得捏碎了茶杯,咬牙切齿道:“好个直郡王!竟将我玩弄于股掌之中!你当我好欺负吗!!此仇不报非君子!”

原来他下朝回府时开始并未留意那辆马车,在经过的时候却嗅到一阵清甜的香气。这个香气竟是含烟跳河那天在舱室中闻到的香气。这种味道极特别,从未在别处闻过。

他不敢断定是不是含烟,故令人追查下去,没想到竟真的是她!她不但活得好好的,还和直郡王福晋同乘一车!竟是好大的福分好厚的恩宠!自己还为了她还得罪了太子!真是好算计!

如今与太子闹僵,太子失了自己这个臂助,又因此失了圣心。改日他再来拉拢,自已若不知情,说不得真会中了他的圈套!想得真是周全!孰知天网恢恢,这个计谋被我知晓!我既已得罪太子,又何妨再得罪个大皇子!他以为只有他一个皇子吗?哼!谁敢设计于我!我必以双倍报之!

骏马(上)

五月十一日,皇帝携数位嫔妃巡幸塞外,命皇太子、直郡王、十三、十四、十五、十六、十七、十八阿哥随驾。京中事务委诚郡王、四贝勒、八贝勒全权负责,其时诚郡王署礼部,四贝勒在户部上行走,而八贝勒则在吏部上当差。

经过十余日的长途跋涉,五月二十二圣驾终于抵达热河行宫。周边就近的部落首领赶到行营朝见皇帝,在行宫停留了半月,圣驾就已北移,开始巡幸诸蒙古部落。随扈而来的嫔妃阿哥、文武百官、蒙古诸王、侍卫仆从不下十万之众,浩浩荡荡行过整个草原。

六月十五圣驾抵达巴林右旗大板行宫预计伫跸五日。到底是马背上的民族,来到这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就像是回到他们真正的家。无论是嫔妃福晋,还是阿哥格格,早不见层层高墙中的雍容端庄,换上骑装,在草原上策马纵横。方十一岁的小十七骑了一匹小马驹儿跟着哥哥们呼啸而过。

悠然寻了个略高一些的草坡抱膝而坐,眯着眼睛任微风从脸上抚过。虽然自幼养在深闺,不似个草原女子,但这片土地上青草的芬芳,野花的俏丽,高天上的流云,夜空里的繁星,都让她极思念向往。

十三远远的瞧见她,便领着弟弟们策马直奔而来。悠然望着他们矫健的身姿,忍不住微笑起来。几人都穿着紧身骑装,腰束革带,马鞍上悬着箭壶,斜斜插着些白羽箭,极是英姿飒爽。胤祥跳下马来问:“母妃为何一人在此处?怎不去骑马?”

她摇摇头:“我从未骑过马。”胤礼跑过来坐在她身边偏着头好奇地问:“母妃不会骑马?是什么缘故吗?”胤禑也来凑热闹,看了一眼弟弟,不满的说:“不会骑马很出奇吗?我的额娘也不会骑马的!”胤禵撇撇嘴说:“你额娘是下三旗包衣,哪能跟贵母妃比?”胤禑立刻跳起来,瞪大眼睛怒声问:“十四哥!你说什么?她也是你的母妃!”胤禵哼了一声说:“我又没说错!母妃也有不一样的!”

悠然先拿了帕子给两个小的擦了额头上的汗水,闻言立即收了笑意,正色的问:“小十四,这话是你自己想的?还是有哪个不懂上下尊卑的奴才教你的?”胤禵看她的脸色知她是恼了,连忙陪笑道:“贵母妃,儿子没有别的意思,就觉得咱们满蒙儿女都擅骑射,而汉军旗的多半不擅骑马,到底是不一样的。”

胤禑本来要冲上去理论,闻言只得悻悻坐了,手里的马鞭被他折了又折。悠然安抚的拍拍他的背,淡淡地说:“是吗?原来如此!满蒙重武,汉人重文。你学的四书五经也是汉人的书。”她不欲多说,转头笑问三个小的:“你们跑去骑马了,小十八呢?怎不见他?”

胤禄扯着草嘀咕:“额娘怕他摔着,不让他出来学骑马。”悠然暗自摇头,皇帝这几年对胤祄太过疼爱,做额娘也是心疼孩子,七八岁的皇子竟像个小格格样娇养着。越娇养就越脆弱,总是三天两头的病,如今难得出宫,总要放他出来见见风雨才是,如是想,却是不敢多劝。只得对几个道:“都是兄长,得空就带他出来活动一下吧!”

胤禵当先应了,低着头心里自有一番算计。

这几日太子都是愀然不乐,他发现不知从何时起,皇父对自己开始淡漠。是那次南巡之后吗?还是更早?舅父为何被拘而死?身边的臣子为何一个个被贬职罢官?这些人都是在皇父默许下慢慢经营起来的,为何却落得如此下场?前日,皇帝又因琐事斥责自己,这是何故?

想不出头绪,猜不透帝心,只觉心里堵得慌,跟身边从人交待一声后只领了两个亲卫打马狂奔。不知跑了多久,马儿已有些气喘之时方勒马停了下来。骑在马背上茫然四顾。

这时的草原是最美的,看不到尽头的绿意间星星点点的野花,天高云淡,气爽风轻。可是这一切在他眼中都不是最美的,不远的草坡上坐着他心心念念的人。金色的夕阳在她身后,映照出璀璨的光芒。就算是看不清她的表情,也知道她一定在温婉的微笑,看不见她的模样,也知道她如画的眉眼。

看到她的身影,心中沉淀的抑郁仿佛在瞬间消失了,压在深处求而不得的酸楚和失落如潮水般翻涌上来。他一动不动的注视着她,听不到周遭的风声。

身边亲随呼唤道:“太子爷,太子爷,您看!有马队!”太子方大梦初醒,朝着他指的方向看了看。十几匹神骏的高头大马簇拥在一起小跑着过来。两队蒙古大汉骑马分列两边。最后是三四位精壮卫士围着一位身着锦衣的青年男子骑马过来。那着锦衣的不过十八九岁,粗眉大眼的面孔,身材极是高大健壮。

锦袍少年见到前方的人衣着华丽,所骑的马又是百里挑一的骏马,此处又近行宫所在,想来不是随驾的王公贵族,就是天子近臣。连忙下了马背,牵着马上前两步,右手抚胸行礼,用满语道:“我是来自巴林左旗的乌力吉,请问这位如何称呼?”

亲随上前一步答道:“这位就是咱们大清的太子殿下!”

乌力吉一听,连忙又行了大礼。太子方道:“免吧!乌力吉王子,你的父王和长兄世子阿古拉都已去朝见皇上,你为何还在此处?”眼光一扫,问:“可是为了这些进献的御马?”

乌力吉连忙点头,爽朗的说:“太子殿下,这些马都是旗下千挑万选的好马,嗯,比太子现在骑的那匹还要好。”太子亲随连忙喝道:“放肆!胡言乱语!”他却以为是不相信自己的话,认真的补充道:“我说的是实话!这些马确实更好,要不然,请太子殿下试试如何?”

他最得父王欢心,在王府里身份尊贵,一向是随性自由,加上生性单纯爽直,想说什么便说什么的。那亲随待要训斥,太子却阻止了他,笑道:“这些马是献给皇上的,我不能骑!你还是快些赶去和你父王会合吧!”乌力吉想了想问:“你是太子,不就是将来的皇上?天下都是你的,这马也是你的!为什么不能骑?”

太子细看了看,马确实好,高大神骏,皮毛油黑发亮。他本来也是极爱马的,想起之前巡幸塞外之时,各部落进献的马匹都是自己优先挑选的。这些日子受了些许委屈,怎就变得束首束尾起来?自己堂堂储君,莫不是连匹马都作主不得?这个道理连外人都懂,自己怎就忘了?闻言不禁豪气大起,翻身跃上其中一匹,笑道:“那本宫就试试,你这马是不是真如你说的那样好!”打马飞驰而去。

行自行宫外围,就看到巴林左旗世子阿古拉和大阿哥谈笑风生。两人见太子和乌力吉骑马前来,就过来施礼,大阿哥瞥见太子的坐骑,笑得意味深长。太子对乌力吉说:“马不错!”接着就离开了。

阿古拉脸色一变,对乌力吉责问道:“小弟,父王千般嘱咐,命你将这十二匹上等好马献给皇上,为何只得十一匹?还有一匹是不是被你不小心放走了?”他早不忿父王对这个弟弟的过份宠爱,心知若不是自己这些年未犯什么过错,这世子之位指不定就是乌力吉的了。

乌力吉无辜的说:“当然不是,还有一匹给太子了!你刚才没见吗?”阿古拉冷笑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擅自作主把贡品给别人。你可知这是死罪!”乌力吉不以为然:“不是别人,他是太子,给太子又有什么要紧?以前部落里献给父王的东西,你不也是随意拿走的吗?”

阿古拉一时语塞,眼神不由自主飘向胤禔。

骏马(下)

胤禔淡淡一笑,说:“小王子,咱们大清有大清的礼法规矩,不论是谁,擅自动用御用之物,就是大不敬!”压低声音一字字地说:“是要诛几族的!”阿古拉回过神来,命人将父王叫过来。

乌力吉吓了一跳,尤自嘀咕道:“我以为是一样的。”王爷急冲冲跑了过来,问清楚来龙去脉之后,反手就一一鞭打到小儿子身上,心里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气恼。看着胤禔似笑非笑的脸,陪笑道:“今日之事是我家的小畜生不懂事,郡王爷有什么尽管吩咐?老夫能办到的定义不容辞!”

胤禔斜睨了他一眼,反问道:“本王能有什么吩咐?只是提醒你一句:主动被御马拱手让出,跟被迫交出,可是两码事!其中分寸,我想不用本王多说才是。”说完后施施然负手离去。

阿古拉暗自得意,佯装焦急地询问父亲:“父王,您看这如何是好?”瞪了眼弟弟,叹气道:“也怪弟弟不知轻重!给咱们惹了这天大的祸事!若皇上要追究起来,咱们就完啦!”仔细看了看父亲的脸色,小心提议道:“要不让小弟去认个错?一人做事一人当,他自己惹出的乱子难道还要累及家人不成?”

老王爷气急,就是一巴掌甩过去,痛心地说:“你个畜生!这种话都说得出口!他是你弟弟!”阿古拉捂着脸低吼:“如今大阿哥也是知道的,瞒是瞒不住的。不把他交出去,要怎么办?等着灭族之灾吗?”老王爷皱着眉想了很久,终于下定决心,吩咐道:“把小王子送回部落,皇上那边我去应付!”

阿古拉凑上前问:“要不要儿子去跟大皇子说说情?”见父亲疑惑的眼光,便得意地说:“这两日,儿子和大皇子很是相得。大皇子还说以后得了机会,就进言给皇上,下次巡幸的时候也去咱们左旗——”没想到话音未落,父亲愤恨的鞭子没头没脑的抽了过来,口里不停骂道:“原来是你这个小畜生惹来的祸事!你的脑子都被驴给踢了吗?怎么不想想,堂堂一个皇子,御封直郡王为何跟你这个不起眼的小世子相交?”

阿古拉不服气的边躲边嚷:“父王瞧不上儿子,还不准贵人瞧上儿子不成?”老王爷打得累了,颓然坐在椅子,低声道:“你个蠢材!被人利用了还不知道!他这是逼咱们得罪太子啊!你想想,咱们年年送御马给皇上,太子年年优先拣选,虽然不合礼法,但也没人去说。可是这种事毕竟不能挑明了做。这天下只有一个皇上,皇上才是咱们唯一的主子!若事事都是储君优先,那置皇上于何地?大阿哥抓住的就是这点啊!”

见阿古拉一脸不明白,摇摇头续道:“若他不搅和进来,这事大事化小,瞒下来就是了。就算有人说,事情过了又没个证据,谁敢说出一二来?可是他在场,而且是有意在场,这事就想瞒也瞒不住了!方才走的时候说的话你听到了?主动和被动是不一样的!若咱们自承是乌力吉送给太子的,不必说就是大不敬之罪!若是说是太子强要的,咱们免了责,但就是把太子往死里得罪呀!捅出这事的我们,以后哪还有好果子吃?”

阿古拉这才恍然大悟,呐呐地问:“大阿哥这样逼咱们,他有什么好处?他年纪轻轻都是郡王了!”

老王爷长叹了口气小声说:“好处?当然是大好处!这事一出,皇上大发雷霆还是轻的!事情虽小,却是打了至尊的脸啊!太子受了责难,日子就不好过了!好处?郡王?他可不满足做个郡王!”阿古拉垂头丧气的缩在一旁不敢作声,想起先前两人的相谈甚欢,和父亲的语重心长,心里糊里糊涂不知如何是好。

塞外人民最是豪爽热情,又擅歌舞,当晚燃起篝火,大块烤肉大碗奶酒统统端了出来。火堆旁有草原之花在翩翩起舞,朝见的蒙古王公随行大臣以皇帝为首团团围坐,大碗喝酒高声谈笑,气氛极是融洽。

大阿哥坐在巴林左旗老王爷斜对面,趁人不注意时对他使了个眼色。老王爷叹了口气终是站起身来,恭敬地说:“皇上,奴才从旗下精挑细选十二匹马进献给皇上,不知皇上可看了不曾?”皇帝心情正好,笑问:“还未曾看。难为你大老远赶了过来。怎么?想要什么赏赐?”

老王爷犹豫片刻,作不经意看了一眼大阿哥,字斟句酌地说:“皇上恕罪!奴才不敢欺君罔上,奴才的幼子护送御马来时偶遇太子,其中一匹被太子先行骑走,如今只得十一匹。”皇帝收起笑意,哦了一声。老王爷拿不准圣上心思,又看了看大阿哥,硬着头皮继道:“这到底是咱们巴林左旗十数万奴才献给皇上的心意。若太子喜欢,吩咐奴才一声,奴才再回旗下另备好马给太子,这一匹委实不能。”

此言一出,竟是暗指太子明目张胆截了御马了。满座俱静,只听得火堆燃烧的忽忽的声音。

大阿哥暗恨老王爷不会说话,讲得太过隐晦曲折,想着跳出来加一把火,便道:“皇阿玛,想来太子并不知晓马是献给您的御马。若是晓得,必不会如此不恭敬,太子,你说是不是?”阿古拉也未多想,只记得父亲说过的话,不能承认是乌力吉送上的,连忙大声说:“太子是知道的。太子是未来的皇帝,马自然是太子的。”

这话却是大逆不道了!皇帝阴沉着脸看向太子。太子站起身来摇摇头说:“皇阿玛,儿臣从未如此说过!”他身边的伴读站出来气愤的说:“世子不要血口喷人!那马明明是你们的小王子送给太子的,太子并没有问他要!”太子看到皇父眼中火花闪动,情知他动了真怒,连忙大喝道:“苏尔特!你太放肆了!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来人!拖下去重打二十杖!”

皇帝铁青着脸,森然说道:“二十杖吗?这般目无尊长,不分尊卑,没有王法的忤逆之徒,也没有必要活在这世上了!”太子脸色苍白站在座位上,怔怔的看着皇父冷厉的眼,心里一片冰凉。他心知皇父说的那个忤逆之徒就是自己!皇父竟想要自己死!这让他情何以堪?

伴读跟了他二十年,此时听到他痛苦的惨呼声越来越小,直到无声无息,只觉得心痛难忍,却是什么也不能做。不一会儿,行刑的人进来回禀:“至三十七杖时,人已死!”太子闻言强撑着对皇帝说:“皇阿玛,罪人苏尔特虽有错,但他辅助儿臣多年,儿臣恳求皇阿玛,准许儿子差人去敛其尸骨。”

皇帝看着他惨然的脸,沉默着不说话,眼光扫过坐在对面的几个儿子。老十三目露忧色,皱着眉看着太子又瞟向旁边死去的苏尔特,老十四面露不屑,自顾自的喝酒。十五睁大眼睛靠在老十四身边,十六和十七头碰着头一脸害怕。而大阿哥虽然看似平静,眼睛里却满是得色。

过了半晌,皇帝忽转头对太子道:“这马就赏给你了,还不过来跟王爷见礼?”

太子愣了愣,看着皇父不辨喜怒的脸,连忙过来举杯对巴林左旗王爷道:“王爷,本宫在此给您陪罪。今日确是偶遇骏马群,胤礽见猎心喜,未弄清楚原由便以自己的马交换骑回。当时委实不知这是献给皇阿玛的宝马。这一时轻狂,没想到给王爷带来这么多的麻烦!胤礽惭愧!先干为敬!”

老王爷站起身来连声说:“不敢当不敢当!这是本王没有弄清楚原由,这一杯该是本王敬太子才是。”两人彼此敬了酒,绝口不提方才因事枉死了一条人命,宾主都是周到客气。

皇帝暗自瞟过强颜欢笑的胤禔,展颜一笑,开口道:“怎么都停下来了?酒不好喝?继续喝酒,别为些许小事败了兴致。”众人这么惊醒过来,连忙举杯附和。跳舞的跳舞,喝酒的喝酒,看起来像什么事也未发生过。

旧友

圣驾自巴林右旗再次拔营北行移驻草原,途经抵达科尔沁、喀尔喀、厄鲁特、等几个大的部落。行自喀喇沁部落时,皇帝竟传谕在此停伫三日。历次巡幸以来第一次在此停伫,行宫设在杜梭郡王府。整个部落欢天喜地,都道这是莫大的荣幸,沾的是公主的荣光。大清有位公主下嫁于此,就是和硕端静公主。

公主已病得有些时候了,荣宪与这位妹妹最亲近,得了她病重的消息,传信禀了皇帝只说担心妹子,自己赶到喀喇沁照顾端静。竟是朝见都不去了的。巴林郡王乌尔衮知她脾气,只得跟皇帝告罪。兴好皇帝知她素来如此,加之随行的贵妃帮着劝了几句方罢了。

悠然还记得当时皇帝似笑非笑地打趣道:“你不是总在我面前提起这丫头吗?对她真是挂念得紧。如今好不容易来了一趟,她却偏不来见你。可见她对你的心意远不及你的。”自己口上说:“端静是她的妹子,既是病重,自然是要先去看望才是。至于我,今年见不成,明年再见便是了。”心里失望之余也有些担忧。没想到皇帝到底是放不下自己的女儿,竟临时改道伫跸喀喇沁,自已终可以再与她们相见。

见紫墨端着水进来,连忙吩咐道:“快替我将礼物拿出来,我要去看荣宪和端静。”紫墨瞧着素来淡定的主子像个孩子一样急切欢欣,笑眯眯地说:“格格就放心吧,礼物早备好了,您先梳洗完毕,清清爽爽的去了才好,既然来了,也不急在这一时啊!”悠然脸一红,故作镇定道:“嗯,就依你罢!梳个简单些的样式就好。”

话虽如此,还是梳了宫里的发式。悠然坐在镜前不耐地皱了皱眉,看着紫墨往头上插钗环首饰,忍不住抱怨道:“又不是外人,为何弄得这样繁琐?”紫墨别了最后一枝玉簪,细细端详道:“格格,两位公主不是外人,可是谁知道会不会有别的女眷也在一旁呢?您如今是大清尊贵的贵妃呢!可不能让别人笑话了去!”

悠然回过头来,露出一丝讥诮的笑意反问道:“若有旁人在,我还要受荣宪端静的大礼是吗?”紫墨点点头:“格格知道的。”想了想又劝慰道:“格格与公主感情深厚,就算明面上受了她们的礼,你们还是好朋友不是吗?”悠然叹了口气道:“我明白这个道理,只是——罢了,我去了。”走了两步,回头跟紫墨说:“我竟欢喜得忘了,难得胤祉和小四小五有心,都备了礼给姐姐们,你快去拿了咱们同去。”

果不出紫墨所料,与荣宪端静一起的还有杜梭郡王的五六个妾室。端静身子不好,一直都没有生养,这些女子都是郡王以子嗣为由得了端静允许纳进府的。众人跟悠然行了大礼,几个妾室还想和这位美貌的贵妃娘娘攀谈几句,不料荣宪冷冷的说:“怎么?你们还想讨赏不成?”几个女子才脸色难看地退下了。

端静瘦得只剩一把骨头,脸颊眼窝都深深的凹下去。才三十几岁的年纪,竟再寻不到一丝活力,已是七月天,还盖着一床厚厚的毯了,虚弱的靠在榻上。见到悠然来了,本想微笑示意,方扬起嘴角,眼泪便止不住的掉下来,望得人心里酸痛难言。

悠然急步走过去握住她的手,忍住泪意轻声道:“咱们难得见面,当欢喜才是!想着你病着,原打算给你个惊喜呢!没想到反惹出你的眼泪!这叫我如何是好?”荣宪红着眼眶大声说:“正是呢!早说皇阿玛念着你的,这回专程来此,又命跟咱们亲厚的贵妃娘娘特特来看你,就该欢欢喜喜的。等你的病大好了,把这府里好好打理起来,该撵的撵,该治的治!哪还由得那起子蹬鼻子上脸的下作奴才在府里胡闹!你是和硕公主,位比郡王,若谁不服管束,干脆打死了事!就算告到皇阿玛那里去,也是不怕的!”

悠然正有些纳闷,顺着荣宪的眼光往门口看过去,不一会儿,就听到细细碎碎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紫墨见到这般情景,哪还不明白的?便跟悠然说:“格格,我在外头去看看,若是皇上有吩咐过来,也好有个人传话。”端静咬着被角拼命流泪,眼里是满满的感激。

荣宪听着门外彻底安静了,方急步走到悠然身边,一边哭一边骂:“我就说你是铁石心肠,咱们在塞外受苦这么多年,你都不来看我们!看!我们都老了!有皱纹了,夫君也嫌弃!只有你还是跟从前一样年轻!怪道你已经是贵妃了,咱们还要跟你行礼!”说到“夫君嫌弃”的时候,端静哭得越发厉害,脸色青白像要背过气去。

悠然连忙在她胸口抚了抚,嗔怪道:“都过了十几年了,荣宪还是这般口无遮拦?”荣宪自知说错了话,连忙说:“是夸你嘛!端静你看,悠然是不是一点也不见老?”端静勉强扯了丝笑意,点点头附和:“正是呢!如今咱们在一起,任谁也不会想到你还比我大上两岁!”

悠然摇摇头轻问:“咱们难得见面,莫非就把时间浪费在吹捧我上头?”想起方才那一群花枝招展的女子,待要细细询问,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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