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小楼一夜听风雨-第24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这个时候送进来,自然是在暗处密切地盯着呢!这人居然知道我的心思!哼!只是知道又如何?我岂会对一个赝品动心?这样的女子我要多少有多少,不过有五官有几分相似罢了!哪比得上她半点风姿!

念及此处,伸手就女子拖到地上,提起床头的佩剑一剑刺了过去,那女子还未反应过来已经气绝。然后回手在自已手臂上斜斜划了道口子,大叫道:“来人!有刺客!”片刻间脚步声响,大阿哥领着一众侍卫冲进房内。

太子把剑扔到地上冷笑道:“大哥来得好快!正巧可以来看看,不知哪里冒出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竟敢行刺本宫!”大阿哥脸色一变佯惊道:“啊?什么人这么大胆子!居然行刺太子!那太子可受了伤?”太子抬起手臂哂道:“多谢大哥关心,幸得祖宗保佑,只被她刺伤了手臂!”大阿哥探过头去看看躺在地上的白衣女子,那女子大眼圆睁,一副死不瞑目的表情。嘴里却惋惜地说:“啧啧,太子真是不懂怜香惜玉,这女子生得这般美貌,竟舍得一剑杀了!”太子冷冷道:“一个胆大包天的刺客,若是大哥遇到莫非会手下留情?”

大阿哥绕着死去的女子转了一圈,还蹲下煞有介事地探探她的鼻息,又在她腰上摸索一通,叹了口气说:“卿本佳人,奈何做贼!”然后对太子说:“太子受惊了!你放心,我必会彻查此事!不过——”太子哼道:“不过什么?大哥可是有为难之处?”大阿哥摒退左右,做语重心长状:“太子,当然不会为难!这等凶徒人人得而诛之!只是我手里这份证物令我有些为难呢!”

大阿哥慢条斯理的展开手里的纸,那是一幅画,画上只得一个背影站在梅树下。太子心中大惊,面上却是不显,淡淡地说:“这算是什么证物?不过是张画罢了!你还能从画上看出什么来?”大阿哥笑着说:“我生性驽钝自然不能看出什么,若是交给皇阿玛的话,那就不一定了!”

太子不以为意:“大哥既然认为这张纸如此重要,那就呈给皇阿玛阅看就是。今日本宫遇刺一事,本宫定要彻查到底!我倒要看看!行宫布了天罗地网,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让刺客混进来!今日遇刺的幸好是我,若是让刺客混到正殿那边,皇阿玛岂不危险万分!大哥身为御林军副帅,担着护驾之责,可要加倍小心才是啊!”

大阿哥收了笑意冷冷地道:“你以为你掩饰得多好!只要见过她的人都知道画的是她!这画是你画的吧?!好个痴情的太子殿下!就不怕你那见不得人的心思让皇阿玛知道吗?”

太子冷笑道:“笑话!我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心思!你不知从何处得来一张普通的画,竟敢攀污于我!咱们就寻皇阿玛好好说理去!她身份尊贵,最得众人敬重,若是咱们那几个弟弟知道,你竟然不顾她的名节,还拿她作筏子陷害于我,你说他们会如何看待你这个大哥呢?”

大阿哥死死地盯着他半晌,就要拂袖而去,太子在身后淡淡地说:“大哥理亏之下连礼都不用行了吗?”大阿哥握紧拳头转身行了半礼,大步离去!

心思

大阿哥在门外听得太子命人把刺客尸首拖出去处理掉,连忙装模作样的高声指示,要众多侍卫加紧巡防以免有漏网之鱼潜伏在暗处,然后阴沉着脸回到自已院中,房内早有人端坐等候,烛光照映下赫然是李鼎。

他命人守在门口,亲自掩上门,愤愤难平的说:“真没想到,他竟然真下得了手!”李鼎也不追问,斟了一杯茶递给他,佯做不解:“王爷何出此言?”

大阿哥端起茶一饮而尽,将杯子往桌上重重一搁,恨声说:“咱们的计划全失败了!那女子被他杀死了!”李鼎沉吟道:“咱们要的是那女子的相貌,只要让太子和那名女子一同出现在万岁爷面前,咱们的目的也就达到了。那女子是生是死又有什么要紧?说不得还会揣测到别处:比如说□不成恼羞成怒之下失手杀人?”

大阿哥摇摇头说:“太子自已先喊有刺客,待咱们冲进去时人已经死了,太子自已手臂上也受了一剑。这一剑必是他自已刺的!而且伤口又长又深!所以我才说他下得去手!这样一来倒坐实了这名女子的罪名了!相貌如何也不再重要!咱们的计划失败了!”

李鼎想了想说:“但是这样就必然会惊动万岁爷!原来咱们就打算以追查刺客为由将万岁爷引来,王爷就担着风险。如今事发,也可说□不成遭拼死反抗最后弱女子势单力薄,在刺伤凶徒后被恼羞成怒的人杀死?而王爷从头至尾并未涉及,相信万岁爷对王爷再无半点怀疑。”

大阿哥看了他一眼冷笑道:“你太低估太子!对当今皇上也不够了解。他把事情闹开就越证明他的清白,再大张旗鼓地追查下去,大家的眼光只会盯着刺客的背后是谁,谁还会留意刺客长得像谁?!如今我最担心的是你带人进来时是否有留下痕迹?”李鼎肯定的说:“自然没有!接人进来的小厮已畏罪自尽。”想了想又问:“不是还有画像吗?”大阿哥叹了口气说:“此事作罢!以后也不要扯上她!”

太子遇刺,天子震怒。皇帝命江苏巡抚、江南总兵联手彻查此案。哈占心中有鬼,却不得不摆出一副勤力办案的模样,率令亲兵满大街的抓人,一时之间整个苏州风声鹤唳人人自危。人抓得不少,却没有一个是真正的犯人。至圣驾启行离开时,共抓获疑犯两百余人。皇帝接到折子气得直说要砍了哈占的头,太子却在这时求了情。最后以办差不力之罪革去哈占巡抚一职。

大阿哥暗地里对李鼎抱怨道:“真是糊不起墙的烂泥!看在明相的份上使力让他调到江南,没想到还没得他效力呢,就自乱阵脚落下马来!哼!若他能沉得住气,哪至于此!”李鼎笑着附和:“王爷说得是!”眼里精光一闪垂下头来看不清他的表情。

四月初六圣驾登舟启行。御舟沿着大运河顺流而下一个日夜之后就可抵达杭州。因着太子有伤在身需多加休养为由,皇帝要他不必在御前侍候,且另拨四名侍卫日夜保护。若不是不禁其自由进出,竟是形同软禁了。太子大为不安,不明皇父所知几分,为免惹他恼怒,只得独坐于舱室望着窗外滚滚流水。

船行至半途,大阿哥却是前来探访。见了太子还是恭敬行礼,神色也不复之前倨傲。太子坐在榻上也不起身,淡淡地说:“大哥这般多礼所为何来?瞧你两手空空,也不似来探病的吧!”大阿哥从袖中取了画纸递过去,言辞恳切地说:“太子还在恼我?先前得了这画也是偶然,我这就物归原主。”太子却是不接,口气更加冷淡地问:“大哥何出此言?我可不明白了。不知你从何处得来这样一副画,为何非要和我扯上关系?莫非这上头写了我的名姓不成?”大阿哥愣了愣,终于忍不住讥诮地说:“哦?太子是不到黄河不死心了?这画上虽没有你的名字,这纸却是咱们皇家御用的玉林宣纸。而且数量极少价值千金,一向只是皇阿玛专用,两年前皇阿玛却有十张赏赐给你,太子莫非真的忘了?!”

太子心神剧震,方忆起当时绘她的情形,当时皇阿玛赏赐了成套的笔墨纸砚,笔是上好的紫金狼毫笔,墨是松烟墨,砚是青玉砚,纸就是这玉林纸。自已捧着回府那天正下着大雪,书房后的红梅开得正好。李佳氏穿着一件杏色大氅站在雪地里赏雪赏梅,自已还笑着说要为她画像,可是自已到底画得是谁?只是看了她一眼,就低下头运笔自若,廖廖数笔一挥而就,全无半分迟疑,就像是在心里描过画过!

大阿哥见他脸上神色变幻,忍不住轻笑道:“太子可是想起什么来了?”太子这才回过神来强自说道:“我倒是为我的侧福晋画过小像。那都是两年前的事了,而且藏于东宫并未流传在外。大哥这画从何得来?”大阿哥更是得意,轻问道:“那既是为太子侧福晋画的像,为何与贵妃娘娘如此相似?”

太子大怒待要辩驳,大阿哥却双手将画递给他,笑着说:“太子不必解释,我也不会将此事放在心上!你还是把画好生收着吧!太子也说过,到底不能落下把柄坏人名节不是?咱们的几个弟弟对她可是敬重得很呢!我们作为兄长的也要持身立正,莫让弟弟们伤心才是。太子,你说是也不是?”

太子终是伸手接过,眼里竟要喷出火似地盯着他,看他负着手得意地扬长而去。他呆坐良久,展开画纸轻轻摩索着画上的身影,手指描过悠美的轮廓,眼里满是悲伤失落。又过了半晌,咬咬牙就要将它撕成两半,犹豫间仍是不能不忍,反看了又看,再细细折了放入贴身的荷包里。

大阿哥回到舱室,自言自语道:“要不是为了老八,哼!”

密嫔王氏离开苏州之时,命妇们呈了一些精巧的绣品,并非什么值钱的物事,皇帝也就默许了。密嫔的贴身侍女燕巧拿起一堆绣品啧啧赞叹:“主子,这些可真好看啊!看这炕屏,看这枕套,还有这扇面,全都是送给主子的,”王氏捡起一副绣了百子千孙图的炕屏笑笑:“自然不是。把这些通通装了送去给贵妃姐姐先挑。”

燕巧捡了青竹提篮,将几十样绣品整整齐齐装了,跟着密嫔前往悠然住的舱室。侍立在门口的紫墨见她来了,很是意外,连忙福身行礼:“紫墨给密主子请安。”密嫔亲切的扶起她:“姑娘免礼!贵妃姐姐可在?上船时众夫人献了些绣品,我瞧着都是极好的,就想着先送过来给贵妃姐姐看看。”

紫墨笑着侧身相迎至外间,奉茶上来道:“我家主子在内室看书,请主子在此稍坐,我这就去禀报。”王氏连忙说:“既是如此,交给姑娘也是一样的。也不是什么要紧物事。”紫墨笑笑迳自去了。不一会儿功夫阡陌出来传话:“皇上请密主子!”燕巧把篮子交给阡陌,自已站在原地等候。

行至门口便听见小十六琅琅读书声:“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母妃,咱们此去是否能看到西湖?”悠然笑答:“我说了不算啊!你为何不直接问你的皇阿玛?”阡陌轻轻叩门禀道:“皇上,格格,密主子到了。”

皇帝说:“进来吧!”阡陌冲着王氏笑笑,门是虚掩的,轻轻一推就开了。悠然支着头坐在窗前,小十六笑眯眯地站在她身边,对面坐着的皇帝专注写字。见她进来,小十六恭恭敬敬行了礼,然后又站回原处。悠然招呼道:“密嫔请坐吧!”转过身亲自倒了茶递给王氏。王氏连忙接过低声道了声谢,偷偷看了皇帝挺拔的身影。他却是头也不回,对小十六说:“你把方才背的这首诗写二十遍,朕就让你去看西湖。”把方才写的字递给他,又说:“照着这个写!若有一个字写得不好,就加一遍。”小十六乖乖应了,端端正正坐到桌房写起字来。

她看着这般景象,置身在这方小小的舱室中,眼睛莫名酸涩起来。忽然觉得,孩子是他们的孩子,他们三人才是一家人,自已只是个外人,微不足道的外人。自已的亲生骨肉只是草草行过礼后就再不看自己一眼,对自已竟比对客人还要不如!悠然拍拍小十六的肩笑着说:“字晚些时候再写也无妨,先去陪你额娘说说话!”小十六看看皇父,见他并未反对,就走过来坐在她身边看着她,张张嘴却不知说什么好,又眼巴巴的回头看悠然。

王氏心里又酸又痛,强笑道:“学业要紧,你自去习字吧!”回对悠然说:“这里有些绣品,是外臣夫人孝敬的。我送来贵妃姐姐先挑,若有入姐姐青眼的,奴才们知道了也欢喜。”悠然笑着应了:“那就先谢密嫔美意了。”

皇帝想起在苏州时悠然说过的话,于是起了兴致率先翻看起来。放在上头的是一副枕套,绣着两只鸳鸯和几枝桃花,色彩艳丽鲜明,看着很是温馨喜气,然后是一副帐帘,绣的竟是一副泼墨山水画,近处怪石林立惊涛拍岸,远处群峦叠嶂,意境挥宏大气;皇帝越看越欣喜,直到看见那副百子千孙图!

王氏看着他缓缓收起笑意沉下脸来,眼里寒霜笼罩冰冷刺人,心中忐忑不安,陪着笑站在旁边不怕说话。悠然见他脸色不对,柔声问道:“怎么了?皇上可是未挑到中意的?”皇帝瞪了王氏一眼,笑着说:“你先前还说苏绣天下闻名,又说什么十指春风,依我看是言过其实了。都是些不入眼的粗陋手艺,远不如他们呈上来的贡品。”

悠然看了看王氏,柔声说:“也不能以偏概全。既是夫人们孝敬的,当是精挑细选过的。没有入皇上的眼,定是您的眼光太高。嗯,也许是最好的都成了贡品早早进给宫里了。皇帝看不上也不稀奇。”回头对王氏说:“倒是辜负了夫人们的一番心意。”

皇帝再不理她负着手望着窗外。王氏忍住泪意福了福起身告退。回到舱室伏枕低泣不已。

角力

闰四月二十一,圣驾阅高家堰堤工后启程回京。回京后临朝第一件事就是重新委派江苏巡抚、苏杭两地知府。这从缺的官职,一个从二品,两个从四品,却因为所辖之处为富庶之地,于是变得郑重其事。皇帝于乾清宫御门听政,命列位大臣举奏合适人选。

大阿哥听在耳朵里,微微咳嗽一声,低着头向文官列中看了一眼,吏部右侍郎站出一步跪禀道:“回皇上,奴才斗胆举荐盐运使李煦下同知徐长权,此人乃三十五年间的进士,为官近十载,恪尽职守,历年考绩都为甲等。”

他略侧着头瞧见大阿哥嘴角的笑意,接着道:“奴才以为可任苏州知府。”

户部侍郎出列禀道:“皇上,奴才以为不妥。徐长权乃浙江人氏,江浙相距不足百里,两地实为一地。按我朝律令,官员不得回原籍任职地方。奴才举荐张华庭,乃三十二年进士,此人现任嘉兴同知,熟悉江南一带民生庶务,奴才以为,可任知府。”

吏部尚书拱手出列:“回皇上,奴才举荐原山东巡抚噶礼任江苏巡抚一职。”

此言一出,大阿哥大吃一惊,想道:噶礼是九阿哥姻亲,而九阿哥素与八阿哥交好。八阿哥,却是站在自已这边的,吏部尚书目前立场不明,这会子如此行事到底有何深意?是这老狐狸开始倾向于自己?还是另有他人授意?会不会是太子的意思?那目的何在?哦,莫非是为上次画像之事向自已示好?有可能。人人都知道这噶礼在敛财上是有名的“能吏”,若能得他臂助,那真是再好不过了。若真得此好处,自已就万万没有往外推的道理。念及此处,不由得看向太子,却发现太子神色庄重似是未觉,在心里头就更加肯定先前的揣测,暗地里得意非凡。

户部尚书出列荐原按察史司按察史张伯行任江苏巡抚,立时就有人跳出来驳该员刚愎自用,非能吏廉吏;另一人方开口荐直隶州知州王宁春,另一官员斥该员年迈体弱,无力担此重任……

三、四、五、七、八几位阿哥肃立其中,眼观鼻鼻观心,皆缄默不语。只有当提及张伯行时四阿哥神色微动。皇帝高踞宝座,将底下诸般神态尽收眼底,面沉如水却是一言不发。待半数以上臣工纷纷粉墨登场,你一言我一语争执半晌,方冷哼道:“真是朕的能臣干吏!”

满堂俱静。皇帝厉眼扫过殿下群臣,又是冷冷一笑:“为区区三个外官任命争执不休,哼!是没有人选,还是人选太多?要不要朕再革掉一批?”不经意看向大阿哥和太子,慢声续问:“ 又或者嫌日子过得太安逸,来朕眼前唱大戏来了?”臣下自是齐齐拜倒,口称“奴才不敢!”

皇帝望着底下的红顶子,眼底一片森然,哂笑道:“哦!不敢吗?!”群臣跪伏在地不敢出声。大殿左边的龙纹大鼎燃着檀香,太过浓郁的香气充斥在这暗沉沉的大殿里,竟让人觉得憋闷得喘不过来。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天窗洒下来,许是殿顶太高,并不令人觉得有半丝暖意。

不知跪了多久,听见皇帝清咳一声淡淡说道:“都起吧!”众臣才佝偻着身子起身。李光地瞧见皇帝神色间已颇有些不耐,遂出列提议:“皇上,此事暂无定论,不如待臣等回去细细商议后明日将人选写成折子呈上?”皇帝对他素来倚重,遂沉声说:“既是如此,就明日来议罢!”

内侍高呼“退朝”尾随皇帝离去。一众大臣行礼恭送圣驾后犹自窃窃私语。出了养心殿,大阿哥被一众大臣围住,眼睛却不住看向远远站阶前的八阿哥,谁想八阿哥并不理睬,向太子行过礼后施施然走了。

紫墨端着小点心放在石榴花下的小几上,笑着说:“小阿哥们,先吃些点心吧!这风筝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画得好的。”小十六陪着笑对胤礼说:“十七弟,歇歇再画罢!都画了一个时辰了,我的脚都蹲得麻了!”小十七嘟着嘴说:“不行!母妃说只有今天准咱们放风筝,今天都过了好些时辰了,风筝还没画好!”

小十六只好陪着他接着画,小声说:“三月三都过了,这会子再放也没多大意思!”小顺子灵活的绑着风筝架子,笑着说:“十六阿哥有所不知,年头主子就答应了三月三陪几位小阿哥放风筝,十七阿哥日日念着呢!后来您陪着主子出宫去了错过了日子不是?主子说:这风筝啊什么时候都能放的。人无信不立!既是应承了的事情自当遵守诺言。所以特特求了皇上方得这今儿这一天的空闲呢!”

悠然拉着两小的起身,接过画笔替他们把画涂上颜色,交给小顺子。不一会功夫,一个五彩长羽风筝就好了。小十七顾不得满手的点心屑,抓起风筝就跑。小十六倒底年长些,追上去接过风筝,胸有成竹地交待他拿着线轴,自己把风筝举得高高的开始奔跑。很快,风筝飞起来了,两个孩子在院子里奔跑欢唱:“又是一年三月三,风筝飞满天,带着画了小鸟的风筝……”

“——和白云去做伴。抓起泥土试试风,放开长长的线,如今正是春风暖,处处是笑脸——”胤禩领着九、十、十四几位阿哥不知来了多久,站在院门处正跟着小十六他们一起唱。八阿哥已是多罗贝勒,长身玉立站在树下,细长的凤眼里隐藏着冷静的贵气,眉如墨染眼角斜飞,高挺的鼻子显出坚毅的心性,二十几岁的年纪已有精彩至极的风彩气度,此刻却像个孩子一样开心的唱着童谣。到了最后小十竟也跑过去跟两个小弟弟玩到一处。

胤禩在三十八年开衙建府后就少于宫中走动。领着两个弟弟见过礼后,寻了树下的石凳坐了,笑着对悠然说:“见到十六弟放风筝就想起从前。让母妃笑话了!”

紫墨奉了甜汤上来,悠然摇头:“我又怎会笑你!我只会觉得欢喜!”又端了一盅递给兄弟几个,柔声说:“入了夏,就要饮些清热的汤。你们来得巧,正好煮了柠檬蜂蜜茶。”八阿哥双手接过饮了一口,汤熬得很清甜,仍是记忆中的味道,连温度都是适口的温热。忍不住一饮而尽,轻声说:“只有母妃这里什么也没变!”

大阿哥再见到胤禩时已是第二日早朝上。太子同李光地共呈折子推举按察史张伯行升任江苏巡抚,原太原知府齐文沛于上月卸任后平调任苏州知府,原顺天府尹刘知节调任杭州知府。此折呈上,皇帝准奏下发,众臣皆称“皇上圣明”。

散朝时,太子冲着大阿哥微微一笑遂回东宫,却被大阿哥满腹怨气的拦住:“还没恭喜太子又多得臂助!”太子惊讶地反问道:“直郡王这话从何说起?我朝官员忠于皇上忠于大清,岂可说是本宫一人的臂助?”大阿哥诘问道:“你敢说齐文沛不是你的人?你敢说张伯行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太子掸掸袖子轻描淡写的说:“你是在怀疑太傅对皇阿玛的忠心,还是在怀疑皇阿玛?”大阿哥僵在原地;眼睁睁看着太子负着手头也不回地去了。

情份

八阿哥府第坐落在西直门外,内务府当年修建时按多罗贝勒爵位所造,八福晋却嫌粗糙,又添了十几万两银子重新布置一番,虽有规格摆在那儿不能逾矩,却在格局陈设上下了不少功夫,里头别有洞天,一桌一椅都极精致。旁边就是四贝勒府和五贝勒府,几个阿哥没有这么多讲究,衬得八贝勒府更是与众不同。

大阿哥来了坐在花厅上坐,饮着今春新贡的君山银针,手指在沉香木椅手上轻轻磕着,赞叹道:“往你这儿一坐,方觉得我那处寒碜得跟个土窑似的。”胤禩淡淡一笑:“这话说得过了。堂堂郡王府岂是我区区一个贝勒府可以比得上的!大哥这般说才是寒碜于我呢!”

大阿哥哈哈一笑摆摆手道:“除了比你这儿大些,又有哪处比得上你?不过是个粗坯罢了!哪里如八弟玲珑?”

这话却是在说人了。胤禩端起茶浅啜一口但笑不语,坐在一旁的九阿哥“喀”地放下茶杯开口道:“直郡王府修得开阔大气,格局可是恢宏远大的很哪!如今大哥是嫌咱们的小家子气了?”

大阿哥连忙说:“九弟这话从何说起?我绝无这样的意思!”九阿哥待要说话,胤禩笑着说:“大哥此番前来不只是为了谈论各自的府第吧?”九阿哥接着说:“我倒是忘了大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大阿哥嗔怪道:“九弟,瞧你说的!没事我就不能来瞧瞧兄弟几个么?”胤禩点点头:“若是如此,大哥请宽坐,我先去吩咐厨下备下酒菜。”起身做势离去。大阿哥双手虚按,叹了口气说:“八弟你还在怨我吗?”

胤禩翘起嘴角,眼底却不见笑意,和气地说:“大哥说笑了,做弟弟的哪敢生哥哥的气!”大阿哥苦笑道:“好好好,八弟,我承认我不该拿她做筏子设计太子,是我不对。可是到后来这事儿不是没成吗?那人当刺客当场被太子杀了,皇阿玛也不知道来由,那张画像我也还给了太子,这事情不是就结了吗?再说,好不容易才捏了他的把柄在手上,不想法子给他上点眼药,换做是你,你也不会甘心的吧!”

胤禩看着他反问道:“你怎么肯定皇阿玛不知道?你怎么肯定这事就结了?若再有人将此事抖露出来,到时候再以讹传讹,被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再胡乱传扬出去,只怕众口铄金,给无辜者惹来祸患!”

大阿哥心底原本就看不起这个八弟的出身,只因这些年胤禩崭露头角,重臣都对他赞赏有加,皇帝也颇有几份倚重之意;再加上母族显赫的九、十、十四三位阿哥跟他最是亲近,一时之间竟变得不容小觑。为了这个,自已才低声下气陪尽了笑脸对他百般忍耐。没想到他竟蹬鼻子上脸当真怪责起自己来了。

念及此处,先前堆在脸上的亲热友善荡然无存,冷笑道:“说来说去,就是为了她!我就不明白了,你到底是着了什么魔!按理说你自幼养在额娘身边,额娘待你也是不薄,论情份,岂是那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可以相比的?宜妃又待你如何?莫说在宫里头对你额娘多有照拂,就是看在九弟的份上,这情份也是够够儿的。对这两位怎就不见你有多少维护之意?”眼角轻蔑地瞟过胤禩,凑到他耳边低低地道:“莫非你也跟太子一样,对她起了见不得人的心思?”

胤禩瞬间刷白了脸色,强大的怒气在胸膛即将喷薄欲出,当下恨不得将眼前这个人打倒在地。眼里冰霜密布,竟似要生生扎到人心里。他咬紧了牙关,双拳紧了又松,忍了半晌方勉强平静下来,冷冷地道:“大哥说笑了!我对额娘母妃都是一样的敬重。方才还在跟九弟说进宫跟宜母妃请安呢!”

九阿哥未听清大阿哥说最后那句,只见胤禩脸色不对,忙顺着他的话道:“正是如此呢!昨儿个从宫里头出来还跟额娘说,今日和八哥一起陪她老人家用午膳。”

大阿哥又是冷笑:“哦!还真是巧!”狠狠的盯了两兄弟一眼,气冲冲地去了。

胤禩盯着他出了花厅消失在门外,双手一拂,把方才用过的茶盏挥落在地,拳头在桌上重重一击。茶渍在银白色袖口晕染开,青釉薄瓷杯摔在厚厚地织锦地毯上,发出轻轻一声闷响。他素来最重风度仪态,平日里连高声说话都极少,是众所周知的温雅君子。九阿哥从未见过他何时这般怒形于色失态至此,关切地问:“八哥息怒,大阿哥方才可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

胤禩不答,只是望着外面的姹紫嫣红在窗前站了许久。窗台下种了一丛牡丹,已是初夏时分,花开得极盛,碗口大的花朵掩住绿叶绽放得极肆意,真正是富贵逼人。他心下大觉厌恶,细细一瞧却瞥见花蕊里已现破败之色,忍不住展颜一笑。转身对九阿哥说:“不提这些无谓的事了,不是说进宫陪母妃用膳么?待我换了衣裳就去。”

九阿哥小心打量着他,发现已不见方才的怒色,嘴角暖如春风的笑意一如平常,随即说道:“八哥自去吧,额娘指不定又去听风阁那儿闲坐啦!再过几日就是良母妃的的生辰,额娘说要跟雅母妃商量着送份好礼呢!”

胤禩笑了笑温声说:“我就替额娘先谢过两位母妃的厚意了。”

胤禩换了件杏色外袍,兄弟俩出了贝勒府翻身上马,方进了西直门就看到三阿哥和四阿哥骑马过来。两人给兄长见过礼后,八阿哥笑问:“三哥四哥可是要进宫?”四阿哥淡淡应了:“嗯。”兄弟几个看惯了他的不苟言笑,也都不以为意,三阿哥补充道:“咱们正要进宫给雅母妃请安呢!前些日子得了几册好书,顺道给母妃送去。”

九阿哥笑嘻嘻地说:“真是巧得很,我和八哥也是呢!”四阿哥闻言看了看他,又将目光转向胤禩沉声说:“难得你们有心!”说完率先打马前行。胤禩却听出话里有话,连忙追了过去。三阿哥待要跟上,九阿哥却轻甩着马鞭让马慢吞吞踱了几步,好整以暇地问:“什么好书是宫里头没有的?还要三哥在外头寻?”

说起书三阿哥就来了精神,得意地说:“那是西洋人写的话本,我专找人翻译过来的,宫里头自然没有。这西洋人的话本也是有趣得很,说什么在海上有会唱歌的妖怪,还有会唱歌的鱼……”九阿哥漫不经心地听着,瞧着两位兄长站在不远处地说话。

不过两三句话地功夫,就见八阿哥招呼自己过去。九阿哥一夹马腹赶了过去,边跑边回头大声说:“三哥,改日再听你说西洋话本!”三阿哥愣了愣也急急跟了上去和四阿哥会合。

兄弟几人进宫跟悠然请了安,陪着说了好了阵子话,最后蹭了午膳后方心满意足的各自回府。

九阿哥寻了机会问胤禩:“八哥,方才,四哥跟你说什么了?”胤禩笑笑:“只说要常来跟雅母妃请安。”九阿哥撇撇嘴说:“一点子小事还巴巴的嘱咐什么!咱们还会慢待了母妃不成?”胤禩点点头说:“咱们兄弟想到一处的。既然如此……”他也没有继续说下去,沉吟片刻后像是忽然想到什么,脸上露出一抹神秘的笑意。

贺寿(上)

胤禩别过九阿哥回到贝勒府已近晚膳时分。近侍上来伺候更衣,他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