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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 花语系列之三:错缘劫-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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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还是那么的傻,象一张白纸,坦陈在所有人的面前,对任何一点外界的伤害都无能为力。

理智在提醒着他,不能有任何的动作,一旦他表现出一丁点的急迫,都足以引起源妃的警惕,全盘计划,都将成空。但他,却有那么一种冲动,什么都不管了,骑上追风马,直奔皇宫,带她远走高飞,越快越好,越远越好……

哪怕他知道,她抛不开这一切。怀着对父皇病体的挂念,怀着对弟弟疯病的愧疚,她永远都不会快乐。

哪怕,她永远,永远,都不会再象从前那样快乐了。

他还是,想带她走。首先,她必须安全,然后,才有可能快乐起来。他一定会,好好地照顾她,尽他全部所能。

第79章 山道留香只因心灵犀 寺内失神所为曾遗恨(

这一整天,郭夫人脸色都不好看,平川只当没看见,依旧是吃自己的饭,做自己的事。倒是瑶儿,不管有多么不开心,都已经进入了角色,全然没有新媳妇的羞涩,上上下下忙乎得好不热闹。

平川一抬头,看见管家暗暗地使了个眼色,他不动声色地,起了身。

一个小商人模样的进了院子,陪笑着,靠过来:“将军,钱公公托我送个信来。”

平川点点头,伸手接过信。

原来,是钱公公约着半个月后悄悄回去见一面。

平川有些失望,为什么要半个月后呢,如果就是这几天多好,他还可以去见识一下寒蕊的婚礼,远远地,看上一眼也好啊。

“将军,还有事吗?若是没有别的吩咐,小的就走了。”那人说:“我这就赶回去了。”

“为了这封信,你专程从白洲城赶过来的吧?”平川问。

“是啊,快马加鞭,走了一天一夜。”那人回答:“公公吩咐的事,不敢不精心。”

“辛苦了,”平川客气一声,又问:“白洲城那边,有什么消息吗?”比如,公主的婚礼,准备得怎样了?他想问,却不能,问得太直接。

那人想了想,说:“没什么大事,”稍稍一愣,又说:“就是寒蕊公主……”

平川的心一颤,却平静地,面色如常。

那人迟疑了一下,压低了声音说:“寒蕊公主新招的驸马,就是余太尉,下午接的赐婚的圣旨,晚上就心疾发作死了……听说,是被吓死的……”

平川一听,登时哑然。余太尉本就胆小,如今源妃一赐婚,他不知如何应对,娶吧,明知公主不愿意,不娶吧,又怕得罪源妃,左右为难,干脆脚一蹬,死了,一了百了。

“城里,传得沸沸扬扬的,都说寒蕊公主这克夫的命,着实厉害……”那人晃着脑袋,一阵叹息。

平川的心里,就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什么滋味都有。酸的是,寒蕊无辜,人言却如此可畏;甜的是,他最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她到底,还是没有嫁出去;苦的是,她依然还是处在危险之中,源妃绝对是要除之而后快的;辣的是,在这样凄凉无助的情况下,她已经没有任何人可以依靠,却没有,在他身上寄予一丁点的希望,他与她,已全然是陌路人;咸的是,不管发生了什么,他都是无能为力的。

五种味道混杂在一起,搅得他一时间,心乱如麻。

半个月后,平川如约来到了归真寺。按照钱公公的叮嘱,他一早,就上了山。

太阳还没有完全出来,山下已经有些热了,山上却还是凉快,山道在树荫之下,还有些淡淡的雾气未散,湿润味道的清风穿过,舒适的感觉遍布周身。

平川一路很悠闲地走着,他的心情,还是没有办法轻松起来。钱公公找他,估计是劝他回来帮源妃做事,这是个好兆头,证明源妃终于,不得不向他低头了。以后,他在她面前,不会再那么被动。事情,慢慢地走入了他预设的轨道。

可是,一想到寒蕊,他的心上就象压了一块大石头。源妃还会逼她嫁人的,那下一个对象,会是谁?

不,不行!我得想个办法。

平川的脑海里,猛然间冒出一个想法。

我娶她!

对!这是个好办法,只有把她放在自己身边,守护在自己的能力范围之内,才能确保她的安全。

平川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大跳,我怎么会有这种想法?!随即,他又如释重负。只是为了北良

的托付,为了照顾她嘛,权宜之计啊。这的确,是个好办法呢。一时间,竟有些欢欣雀跃的感觉。但倏地,他又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那就是,他已有妻室,郑瑶儿,现在已经是郭家少夫人!他怎么娶寒蕊?!

平川顷刻间泄了气,他心情沉重地停下脚步,仰天长叹一声。忽然,他看见了山道旁,一丈开外的那块大石头,多么熟悉的感觉,他想起来了……

“平川!”

也是这样的季节,她穿着那绯红的薄纱裙,神气活现地站在那块石头上,侧头望着他,晒着牙齿笑,模样是一贯的憨傻。

他又忍不住皱皱眉头,一个公主,要那样夸张的笑什么?

再凝神去看,石头上,又是空无一物。

一个清脆的女声:“平川!我下来了!这次你可别接岔了!”

他一惊,下意识地紧走几步,来到空空的石头之下,伸臂去接……

她绯红的身影,一跃而下,象雾气一般,穿透了他悬浮的胳膊,“扑通!”一声,摔了个四脚朝天。

他眼睁睁地看着她,麻利地地上翻身爬起来,再一滑,又摔个结实。她手忙脚乱,却爬不起来。

他终于,朝她伸出了手。

那一握,她凉凉滑滑的温度直达他的心脏。她有一双清亮的眼睛,就象北良说的,那双眼睛,不会撒谎。松手的一刻,她居然脸红,这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看见她在他跟前展现少女的羞涩。

“你怎么没接住我呢?”她问,她是顶希望,他能接住她的。

其实,他也是希望,能够接住她的。可是,他没能接住。

“我想你不是有意的。”她微笑的时候,甜美可爱。

这时候来回想,确实,也蛮容易让人动心的。可惜,他那时候,满心满腹都是修竹,从来没有留心过她的可爱。

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世界上的事情,就有这么奇怪。他从来没有把她放在心上,以为过去了的,就都该不记得了,可是回忆却那么顽固,甚至连他当时都未曾上心的,未曾多看一眼的,未曾多想一下的,如今再次浮现在眼前,那细节,竟然会这样的清楚,就连她当时脸上细细的绒毛,她眼睛里几点星亮的光,他都记得如此清晰,异常地清晰,清晰得连他自己都怀疑,这难道,真是我的记忆?!我当时,又这么认真地,去记过么?!

他的问题没有答案,只有结果。结果就是,他记得,他都记得,记忆不但清晰,而且顽固,全部的点点滴滴,占据他的脑海,挥之不不,业如生根。

平川将手臂轻轻地搭在石头之上,默然地低下头去。石头的湿凉一下粘上了他的掌心,就象当时,她伸过来手。

唔,寒蕊,你是个调皮而又让人讨厌的家伙,又呆又傻,又喜欢自以为是,又不肯假装斯文,还不会让人省一丁点的心,我要为你操这么多心干什么呢?!

他无奈地闭上眼睛。

我能不为你操心么?我若不为你操心,谁来管你啊——

他在石头旁呆立片刻,重又回到山道上。追风马正打着响鼻,在石阶上忠诚地等待着他。他轻轻地挽起缰绳,思绪,却又忍不住翻飞。

哦,也许只有她才敢跟他开那样的玩笑,这也是他一生之中的,难得的被人欺骗住了吧。借口崴了脚,上了他的马,又借口不会骑马,把他骗上来同骑。做这些事的时候,她可一点都不傻,可惜,一得意就忘形,比润苏一激,竟然原形毕露。

平川咧开嘴,呵呵一笑。

他一路走着,一路想着寒蕊。时而默然微笑,时而心事重重。

清风幽幽而过,空气中有一股潮湿的泥土味道,他不由自主地,就想了她的香味。她挨着他,坐在马的前面,身上的香味随风送入他的鼻子里,淡淡的,带着清甜清甜的味道,让人心底,产生一丝悠悠的快乐……

他微笑着,停下了步子,闭上眼睛,深深一吸——

蓦地,他睁开了眼睛,再一吸。

是我的幻觉么?这里,真的有一样的香味在空气中停驻着。没错,是她的香味,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一肚子狐疑,相信自己敏感的鼻子,却怀疑这香味仅仅只是记忆的重现。

刚进寺门,就听见一声呼唤:“平川!”

他抬头一看,钱公公,竟然比他先到。

“我猜你这会也该到了。”钱公公迎了过来:“走,禅房里去,今儿有的是时间,可以好好说会话了。”

“源妃娘娘放你的假了?”平川笑道。

“没有,自你辞官后,她心情一直不好,逮谁骂谁的,我要不趁这机会出来一趟,还不给憋死。”钱公公耸耸肩。

“你要想躲,不多的是机会出宫?”平川不信。

“最近不知娘娘想什么,对出宫控制得很紧,”钱公公说:“我也有差不多十天没出过宫了,今天是陪公主来祈福,不然,还得猫在宫里。”

公主来祈福?寒蕊来了!那山道上的香味,真的是她留下的?

平川心里一动,心跳开始加速。今天钱公公是陪寒蕊来的,那是否就意味着,他可以见到寒蕊?!

“你不知道吧,公主这次出来,娘娘本来也不允的,还是皇上开了口,早半个月就定下了日子,不然,我送信给你约这个时间?!”钱公公嘟嚷道。

“公主?”平川皱皱眉头。他迫不及待地想证实,来的公主,是寒蕊。

“啊,对不住了,将军,我也是没办法,不然也不提这壶,”钱公公歉意道:“不借这机会,我出不了宫,所以,明知你最讨厌的人,是她……嘻嘻……”钱公公摸了摸脑袋:“归真寺这么大,尽量避着她好了,见不着,也就不会让心里有什么不痛快,是不是?”

平川勉强地笑了笑:“那,她在哪里出现,就请公公提早告诉我。”

“一定一定。”钱公公满口答应

正文 第79章 山道留香只因心灵犀 寺内失神所为曾遗恨(

“公公,祈福仪式结束了,方丈请您过去。”小沙弥说。

钱公公赶紧起身,冲门外喊道:“元安,你过来。”

元安进来了,钱公公劈头就问:“公主现在在哪里?”

“寒蕊公主说还想在大殿呆一会,润苏公主说出去转转……”元安说着话,看了平川一眼,眼光一跳而过。平川只一瞥,对视不过几秒,就觉得这个小公公,心机不浅。

“如果将军问起,你负责及时将公主的动向告诉他。”钱公公吩咐完,转向平川,会心一笑,仿佛在问,你都听见了?随即轻轻拍拍平川的肩头:“我过去了啊。”

平川在禅房里转了一会,装作随意一瞥,只看见元安在专心致志地沏着茶,他悄然一措身,走了出去。

元安已经听见了门边传来的响动,知道平川出去了,他动作飞快地放下茶壶,侧身到窗缝中偷窥。院子里左右各一个拱门,分别通往大殿和中庭,只见平川径直穿过了通往中庭的拱门。元安稍一迟疑,轻快地跟了上去。

平川过了中庭,却猛一回头,好在元安机警,并未跟得太紧,平川一回头间,他已经安然地躲到了拱门之后。再探头去看,平川已不见人影。元安吃了一惊,好个赛将军,真是敏捷大胆啊。他到底望往哪边去了,元安有些犯晕了。

郭将军,似乎料到了自己会跟踪,不然,走到中庭他回头做什么?元安一寻思,就选了右边的拱门,倒看看,我有没有猜中,如果没有猜中,那就自认倒霉,跟丢了也是没办法的事。

元安拔腿就往前赶,奔大殿而来。果然,他重又见到了平川的身影,心头一阵狂喜,却疑虑重重而来。

郭平川,他去大殿干什么?寒蕊公主在大殿,可是,是人都知道,郭平川跟寒蕊,那可是公然的仇敌,就在刚才,听钱公公那话里的意思,也是把寒蕊的动向说出来,好让郭平川回避啊。为什么,郭平川,反而向着大殿去了?

平川已经到了大殿之外,他在殿外台阶下稍做停顿,便悄然地绕到了殿后,从小门里,闪了进去。

元安一猫腰,蹲好了就往门缝里瞅。

寒蕊一个人,双手合十,静静地跪在大殿之上,佛祖脚下。

“大慈大悲的佛祖,我有三个心愿,希望您能应承我。”她轻轻地闭上眼睛,低声道:“第一,希望父皇的病赶快好起来;第二,希望磐义恢复到从前的样子……”她迟疑了一下,睁开眼,抬起头,望望佛祖,长叹一声。

平川沉默地站在佛像背后,望着寒蕊。还没有一个月的时间,感觉她的精神状态更不如从前,那清冷的面容上,除了落寞和忧伤,并没有一丝轻松的神色。

她轻轻的一叹,让他无端心悸。这些天,她都是,怎么过来的?这三个愿望,为父皇操心,为弟弟操心,那第三个愿望,该是轮到自己了吧。

想到这里,平川很是好奇。她想为自己求什么呢?平安?幸福?快乐?或者,嫁一个好丈夫?

“佛祖,我的第三个愿望,是想求您,放过那些无辜的人吧……”寒蕊无奈的声音,在大殿中细微地响起:“既然注定我是克夫的命,何必还要让他们来陪葬呢?如果没有我,他们会有自己的生活,可是有了我,他们就都必须去死。您既然慈悲,就答应我吧。一个人,孤独以终老,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为难的事,嫁与不嫁,对我来说,意义已经不大,可是,每每连累到那些无辜的人,都让我觉得自己罪孽深重……”

“北良是这样,那个新科状元……”寒蕊摇摇头,黯然道:“您看,我连他的名字都不记得了,他却是因我而死,唉——”

“还有老太尉,他实在更冤枉……”寒蕊的声音里,包含了太多的难过:“

可以了,就到此为止吧,再也不要有别人了……如果还有下一个,那您,不是要逼我自绝于天下么?”

此时此刻,平川心底,涌起一股浓浓的悲伤。

她要求的,竟然是这个?孤独终老,多么让人心碎的结局啊——

这不应该是她的愧疚,她怎么知道,北良的死,不完全是她的责任,如果北良不是好胜心切,婚礼,是可以如期举行的,那这后面的一切,都不会存在。她怎么知道,新科状元的死,是源妃故意布置的,为的,是给皇后的病来个雪上加霜,源妃的目的,最终还是达到了。她怎么知道,老太尉的死,本也不该算到她的头上,若不是源妃,谁能把一个妙龄公主,许给一个年近六十的老头?!

她默默地俯身下去,深叩一个头。

再直起上身。

“佛祖,我还想问问您,”她带着忐忑的声音,犹豫着响起来:“从前发过的誓言,可以收回来么?”

“您并没有应允我,我现在收回,应该是可以的……”她喃喃道:“我想,您就是应允了,也没什么用,他,是不会爱上我的,从前不可能,现在,更不可能了,这辈子,都没有可能的……”

平川一怔,倏地明白了她话中的所指。是那曾经的誓言,她愿意牺牲了一切来换取他的爱。

不——

他痛苦地,在心底一声长嚎。你怎么可以,收回曾经的誓言?你怎么可以不爱我了?

他抬头,望望佛祖高大的背影,无声地呐喊道,不!誓言如此庄严,怎能如此儿戏,凭她一句话,说收回就收回?!

然而,就在此刻,他依稀地,听到从佛祖的胸腔里,传来一声低沉的轻笑,仿佛是带着无奈的叹息,又仿佛,是带着怜悯的叹息。

他忽然间,就感到堕入了地狱。

我不也曾经许下了誓言吗?只要她不再爱我……

我此刻,阻止她收回曾经的誓言,那我自己曾经的誓言呢,不是也一样,不能收回?可是,她怎么可以不爱我?我怎么可以让佛祖收回她对我的爱?

不可以——

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绝望。

“我差点就杀死了他,我以为,杀了他,我一定会很开心……可是,我觉得,很心痛……”寒蕊絮絮叨叨地说着:“他冷落我,休弃我,还打我,他跟源妃一起,逼死了母后,他还想刺杀磐义,就凭这些,让他死一百回,我都觉得便宜了他!”

她恨声道:“现在若还有一把刀,若还有那样的机会,我一定,一定会再扎下去!”

“可是,我还是,很心痛……”她的声音,慢慢地悲伤下去:“我曾经那么爱他,为他做了那么多,没想到,最后,我最恨的,我最想亲手杀死的人,会是他……”

“让最后的结果来告诉自己,曾经义无返顾的选择是错误的,爱上一个最不该爱的人,投身一段最不值得的爱情,为当初奋不顾身的过失承当所有的过错,佛祖啊,世间还有比这更大的惩罚么?”说到不堪回首处,她的眼泪夺眶而出:“我兑现了誓言,失去了一切,不但没能让他爱上我,反而让我发现了自己的愚蠢,世间还有比这更残酷的事情么?”

她绝望地捂住了脸,伤心地哭泣起来:“我很愚蠢,我做错了很多事,我一直,都在错过,不停地错过,不停地后悔……”她拜下去。

“如果可以收回誓言,我请您,把北良还给我……”她恸哭着,仰起头来,望向佛祖:“用我全部的生命,换跟他的来世……”

平川的心骤然间一紧,他黯然而无力地,将手臂撑住了佛像的后背。

北良……

元安静静地注视着一切,似有所思。

寒蕊已经走了,平川才失神地转到大殿上来。

佛祖还是一贯始终的沉默与平和,悲悯的眼光,注视着寒蕊离去,又注视着平川过来。

平川默默地打量着殿上悬挂的黄幡,满幅的有求必应,蓦地,感到无限悲凉。

那曾经的一幕,再次重现,他们佛前佛后的许愿,仿佛,就在刚才。

明哲大师的话语,又低低地响起在耳边“所谓佛法无边,佛祖是无所不能的,他能知道的事,你未必能知道,不到最后,当然不能妄下断语啊。”

现在,他终于得偿所愿了。寒蕊不再爱他,身远离,心也远离。

但,寒蕊不知道,她也得偿所愿了。他终于,不得不承认,如她希望的那样,他爱上她了。

佛祖不但应了正面她的跪求,也应了背面他的跪求,真真是有求必应的佛祖啊。

可是,好一句有求必应啊。明知他们的所求是矛盾重重,聪明的佛祖,却打了一个时间差。在她还深爱着他的时候,佛祖应了他的祈求,不停地制造机会让他获得了解脱;然而,有求必应的佛祖也不忍心回绝她的请求,于是在百转千回中,他爱上了她,这时的她,却已然唤不回来。

这就是最后的结果,阴差阳错,而佛,已经不动声色地,应了他们每一个人的请求。

好一个有求必应啊——

平川紧咬着牙关,缓缓地闭上眼睛。

他还可以乞求佛祖,让他收回曾经的誓言么?已经不可能了,已经,来不及了。

做过了的,错过了的,都成定局。

第80章 一席话已知情根深种 三两语挑起始爱之

平川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的大殿,头脑混沌,浑身无力,他漫无边际地走着,直到,晃晃悠悠来到藏书阁。

“平川……”婉约的声音,非常耳熟:“真有这么巧么?”

那执书走近的绝色女子,竟是润苏。

哦,是了,润苏也一同来了。平川微微地皱了皱眉头,转身想走。

“不想问问寒蕊最近过得好吗?”润苏一开口,就是尖刻犀利,仿佛她已经洞悉一切。

平川漠然道:“我为什么要问?!”

“你不需要问,因为你在想,呆会,就能自己亲眼见到她了。”润苏哼了一声:“你到归真寺来,难道不是为了见她?”

“不是。”平川冷冷地回答。

润苏嗤笑道:“口是心非。”

平川不想跟她纠缠,别过头去,加快了脚步。

“那个老家伙死了,你大概很是高兴吧?”润苏已经先他一步,拦在了前头。

平川有些不耐烦道:“高兴的应该是寒蕊,跟我有什么关系?!”

嘻嘻,润苏忽然笑起来:“原来你晓得我说的是哪个老家伙啊?我说了死的人是谁么?你干嘛要扯到寒蕊身上?”她眼睛一眯缝,笑得更加诡诈了:“如果我没有记错,你已经辞官回老家了,那么,今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她轻笑道:“是为了寒蕊么?你还不想承认,她的新驸马死了,你心里,是高兴的?”

平川顿了顿,回答:“普天之下,都猜得到,寒蕊不愿意嫁给老太尉,这样的结果,难道你不希望?!”

“你错了,天下人都错了,”润苏正色道:“寒蕊,是愿意嫁给他的。”

“你胡说!”平川想都没想,冲口而出。

“我胡说?!你急什么?!”润苏悠然一笑:“将军的冷静都到哪里去了?人呐,越是在乎的,越是紧张的,就越是容易判断失误……”

“你不要阴阳怪气的,我没功夫跟你闲扯。”平川一摆手,提脚就走。

“我是公主,我不准你走,你敢走?!”润苏伸手一拦:“你以为我是寒蕊么?走也由你,打也由你?!”

平川一刺,冷冷地哼了一声,却也无法,只能呆站着。

“等我把话说完,自然不会再留你。”润苏根本不理会他的态度,反而不紧不慢地坐下来,悠哉地喝起了茶。她说:“我没有骗你,寒蕊是希望嫁过去的。因为,皇宫已经不能庇佑她,而太尉府,可以让她安身立命。”

平川的心,骤然间一紧。这个理由,很现实。

“你很失望吧?”润苏轻轻地瞥了平川一眼:“在孤立无援的时候,她没有想到你,当她选择这条路的时候,实际上,已经是对身边所有的人都不抱希望了,她打算,当然,她也只能,靠自己。”

平川默默地垂下眼帘。润苏说的,或者是真的。

“你难过了?”润苏望过来,眼睛里深邃的光,象暗海底下的探灯:“到这时候,你还不承认,你是爱她的?”

平川抬起头来,平静地看着润苏:“我前几日,已经在乡下成亲了。”

“你爱你的新娘吗?”润苏揶揄道:“就我对你的了解,你恐怕,还没有碰过她吧……”

这个该死的、鬼精的润苏!平川恨得将牙齿咬得咯咯响。她是怎么知道的?好像亲眼看见了一样!

“如果你不爱她,你就不会碰她。”润苏收敛了笑容:“秀丽么,只是个例外,当她发现你的痛苦,是因为与她

洞房之后,她自缢了……”

越说越进入了平川内心真实的世界,他终于忍无可忍了:“你有完没完?!”

“不说她了。”润苏的态度倒是出乎意料的合作,她莞尔一笑,话语竟然亲热起来:“你干嘛总是不肯承认,你是爱寒蕊的呢?”

“你对她的关心,已经超出了很多的界限,你怎么解释?”润苏伸出手指头,纤细修长的一根根,立起来,随着她数出来的事件,慢慢地弯下去:“你敢说,那次在宫里,面对那木措的穷追猛打,你不是故意来解救寒蕊的?”

“碰巧路过而已。”平川轻描淡写。

“不,从宴席之上,你一直都关注着她。”润苏阴阴地钉上一句。

平川将眼光转向别处,不做声。很不幸,被润苏说中了。

“你敢说,放灯节上,你不是故意跟着去保护的?”润苏悠声道:“花灯后的那张脸,让你放不下……”

平川淡淡地回答:“你们是公主,北良一个人护卫,不安全。”

“是吗?”润苏讥讽道:“你一路醋意翻滚,一路还要用如此冠冕堂皇的理由来安抚自己,真是难为你了。既然你这么在意维护公主的身份,那在郭家的时候,怎么公主要留你洞房,会那么难呢?!”

平川按耐着,不说话。

润苏并没有就此罢休,依旧用半是调侃半是嘲笑的语气问道:“你敢说,北良要娶她的时候,你是发自真心的祝福?”她轻笑两声:“我知道,你一定在心里不停地对自己说,北良是你最好的兄弟,而他又那么喜欢寒蕊,他们应该在一切,他们会幸福的……”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真的觉得一切都天经地义,何必老要这么提醒自己?”润苏笑道:“你提醒自己,就是怕自己情难自已……”

平川震了一下,真是这样的吗?他沮丧地发现,每次他这么提醒自己的时候,他的心情都很沉重,并没有为他们祝福的欢愉。

“北良死了,你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照顾寒蕊了,”润苏吃吃地笑道:“高兴么?”

“我没那么卑劣。”平川板起脸,停顿了一下,又解释道:“是北良临终的时候,托付我照顾她,当时的情况,没办法拒绝,所以……”

“这只是个借口。”润苏不屑道。

“如果你真的象外表看上去那么恨她,你会答应照顾她?!”润苏凛声道:“你不会!郭平川,你最大的缺点,就是太讲原则,不讲感情!”

“如果你真的厌恶她、恨她,就算北良临死了怎么求,你都不会答应他的,你答应下来,是因为,你心里,其实是想照顾她的!”润苏一句话,象电一样触动了平川。他默然地,垂下双手,真是这样的吗?

可他敢说,不是这样的吗——

润苏看他继续沉默,她也继续自话自说:“你想知道她的消息,却不敢问,每次一听到她的消息,你都跟针扎了一样……”

“人家都以为那是因为恨,可你骗不了我,”润苏美丽的眼睛里,忽然闪亮起波光,语气,也由凌厉变得柔和:“你是爱她的……”

“我不爱她。”平川断然否认。

“你是爱她的。”润苏忽而长叹一声:“也许,你不是不敢承认,而是,连你自己,都不知道……”

她将胳膊轻轻地撑起脸颊,声音缥缈起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一年的时间那么长,总有一些什么吧,会要留下来……就象你的心,本来是块荒地,但落下一棵草籽,她悄悄地生长,因为单薄,你从来,都没有把她放在心上。但忽然有一天,你发现,荒地已经变成了草原,到处,都是她的踪迹……这时候,你还想固执地,回到荒地的年代,可惜,回不去了……”

“平川,好好想想吧,她从什么时候开始,在你心里生根发芽的?当你觉得草原确实好过荒地的时候,就该正视她的存在。”润苏放下茶杯,缓缓地起了身:“你的爱,来得太迟缓,就象酿酒,埋得越久,才越醇厚绵长。”

“可你,到了开坛的时候,还是得找个人来品尝,寒蕊还太纯稚,暂时品不了这么清淡却厚重的佳酿,等体会到了酒的后劲,她已经彻底犯晕……”润苏低声道:“但愿,你是真的没有醒悟,那也总好过,我说你是个懦夫——”

“你是个懦夫!”秀丽的话,陡然间又在耳边响起。

平川默默地抬起手,撑住了门框。

“你还记得从前的她吗?你喜欢的,该是从前的她吧,现在,她很不开心,忧郁,而且绝望,如果父皇殡天,我们都不会有将来……”润苏幽声道:“你该知道如何照顾她的,因为,你是郭平川,你想要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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