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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霭沉沉-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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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青青见他如此问,本想顺着他说想回去,然而她又想到连日来在王府所受的奇耻大辱和折磨煎熬,除了琥珀一人,那个王府也再无她所能留念。她想到这里,抿了抿嘴儿,低下头去,垂着眼躲避艳阳的目光,微微摇了摇头。
艳阳已料到了她的心事,眼里略有了些笑意,声音也柔和下来,对她道:“如此也好,你我有今日这一遭,许是天意安排,让你终于能离开王府,自由自在的去了。”青青听他这话似乎不对,猛的抬起眼来,艳阳见状,继而对她解释道:“等世子回来,我便求他,给你一些盘缠,还你自由之身,去他处过自己的日子——而我,自然还是要回王府继续赎罪,到时我自会向王爷解释一切。”
“你不要我了?”青青问,摇着头,强烈拒绝艳阳这一番好意,“我们是结发夫妻,你走到哪里,我都需随着你,我怎能一人离去。”
“你我怎能是夫妻呢?”艳阳反问,“你我只有夫妻之名,并无夫妻之实……况且这夫妻的名声,本就含了许多冤屈误解,旁人不知,你我难道不是心知肚明?”
“不!”青青立即道,“我们虽无三媒六聘,却也是名正言顺的拜了堂,我就是你的妻子!你我就是夫妻!”
艳阳听她这一番话,忽而笑了,只是这笑,全然不是那日见阿奴的明媚。他这一笑,极为无奈,极为凄凉,极为苦涩。他边笑边摇着头,对青青道:“傻姑娘,那是一场闹剧,是王爷不拿我当人看,出气使得,既是闹剧,怎能成真?”
“闹剧又如何?那夜你为保全我受尽□,我便……”她说到此处,见艳阳的脸瞬间白了,知道说到他痛楚,她垂下头去,眼眶一热,泪珠落了下来,真心话也说了出来,“自那夜起,我便认定,你……既是我的夫君,我这辈子也……”她含着泪抬眼看看艳阳,咬了咬下唇,继而道,“这辈子也不会离你而去,一生服侍你,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你……”艳阳听了她的话,瞪起眼,却不知该说什么。
愤怒么?他愤怒,他气这丫头为何如此死心眼,为何就要认了这冤亲,为何就不能开窍一些,理解他的苦心;悲哀么?他悲哀,他这痛苦一生,何必要他人来陪着一起苦,还说什么要一生服侍他,他何等肮脏、何等卑、贱,把一个冰清玉洁的姑娘给了他,是她的悲哀,何尝又不是他的悲哀;喜悦么?似乎,在心里,他的确也是喜悦的,这一辈子,除了受苦,还能有个妻子,还能有个自己的家,还能当一次丈夫……他是真的喜悦,喜到心底里、甜如蜜糖,可是这蜜糖却又带着苦涩。
他这一生所爱,他的全部心意,都已给了香儿。他过去、现在深深爱着的,依然是那个遥不可及的香儿,且不论其他,但从这点,对青青而言又怎能公平。
“你跟了我,是要受苦的,”艳阳对青青道,“所受之苦,是你想都想不到的……况且……”他说到此处,想到自己这五年来的凄楚经历,语气也悲了起来,“你跟了我,不止受苦,只怕还要受辱,那日你也见了我的境遇,跟了我这……”他抿抿嘴角,叹息一声,继续道:“跟了我这妓子一样的人,你会受委屈,会受白眼,人言可畏,这些你都想过么?”
“我不怕,”青青立即道,“他人只管去看、只管去说,你在我眼中是怎样的,这绝不会变。”她说到此处,顿了顿,心中知道虽然这么说极为不妥,然而处于私心、处于人本能要护着自己的意愿,她思来想去,还是硬着头皮对艳阳继而道,“况且……来了柱国府,这里的人,也许不会为难我们。”
“你想留下?”艳阳问,见青青点头,他叹息一声,对她坦言道,“这恰是我想让你离去的缘由——这柱国府,我是断不肯留的,我已……欠了世子太多,不能再欠他,我是要赎罪的罪人,我必须要回王府为奴。”
“我是决计不肯走的!”青青对他道,声音不高,却极坚定,想必已铁了心要随他到底了,然而,她话锋一转,复又对他道,“说句不该说的……你与世子宿怨至此,既要赎罪,向王爷赎,白白受苦,又有何用?为何不诚心在世子身旁为奴,伺候他、保护他,以尽了这份心,得到他与公主的原谅,方才是真正的赎罪啊。”
青青一席话,说得艳阳低下了头去。她的道理,他岂能不懂,又岂能想不到?只是,受恩与赎罪是一回事,往深了说,往私心里说,留在柱国府,就要时刻看着深爱的香儿与雪夜的夫妻生活,若在王府,他不能常见香儿,心中那不能言说的感觉倒消匿了些,可如今若日日相见,心中又该如何煎熬?然而,艳阳也听出来了,青青是铁了心要跟他一生,真要当他的妻子了,只怕她这份固执,并非三言两语就能说服。
既是如此,留在柱国府,的确少了许多白眼、压榨。不为别的,只为让青青吃上一口好饭,少受些冤屈的闲气,孰轻孰重,如何斟酌,他心中也是有数的。
艳阳低着头前思后想了许久,随后抬起眼来,对她道:“你我究竟如何,我心中有数,等世子回来再作计较吧。”
青青见他如此说,心中也知道她方才的表态打乱了他固有的意愿,给他带了新的烦恼。她是极不想给他添乱添麻烦的,然而,想到王府境遇,毕竟非她所能忍受,此刻便不再多说丝毫,只点头应了,沉默下来,等雪夜与香儿回来。
却说到了午后时分,家丁才开了门,给艳阳松了绑,带着他二人走出这别院,绕过一些雕梁画栋的长廊楼阁,走了一阵,这才到了一处屋子。艳阳抬起头,但见牌匾上写了三个鎏金大字:翠珑阁。
他与青青进了门内,雪夜与香儿分别坐在一张玫瑰桌的两侧,一个丫鬟刚端了空药碗退出侧旁珠帘,屋里仍弥漫着一股子药香,雪夜刚刚服了药,但神色并不好看,可想而知在王府必定有了极不愉快的经过。又见香儿脸上仍带愠色,但看样子已消气不少,她见艳阳进门来,极反感且明显的瞪了他一眼,拿起桌上的盖碗茶低头呷饮,不再看他分毫,也不言语半字。在雪夜身旁,站着一个三十五六的男子,总管模样装扮,艳阳扫了他一眼,顿觉好生眼熟,似乎哪里见过,却又偏想不起来。
他一面偷偷打量了一番,一面与青青一同跪下磕头叩拜。
香儿见状,知道家中奴仆增减之事,理应她来主管,雪夜作为男主人是不必在此处多说的。因而纵然心中十分不悦不满,如今也只得暂且放下,对艳阳道:“自今日起,你与青青就是柱国府的人了,日后活计分配、月钱打赏、吃穿用度,也与府里奴仆无异——初来乍到的,你二人如今可还有什么要问的、要说的?”
先有青青那一番话,又有此情此景,况香儿语气带着明显的情绪,艳阳还能作何回答?
他恭敬的叩拜了香儿与雪夜一回,低头答道:“下奴谢世子、公主,下奴如今受宠若惊,不敢再有非分之想,只求尽心尽力为奴伺候,以报世子与公主的大恩。”
香儿闻言,眉梢微扬了些,她扭过头来看着雪夜,果见雪夜眉头蹙起,可见他果然不适应艳阳此话此景。
她心中气得真想刻薄雪夜些许,然而那自然是回屋之后再做理论,如今她依然沉住心,对艳阳道:“你能有此心就好,这是府上的李总管,想必你也认得他——”香儿向雪夜身边的那名总管看了一眼,复又道,“李总管本是万夏坞的奴仆,自坞堡被毁后,便来到了柱国府。”
艳阳身子明显一震,没能抑制住自己的冲动,抬起头来看着李总管……是,的确眼熟,难怪眼熟……他万万不曾料到,昔日坞堡的奴仆,竟还能来到柱国府当差。想他当年何等辉煌跋扈,把坞堡的奴仆皆踩在脚下,如今却跪伏在地,昔日旧仆成了自己的上级……条件反射般的,艳阳的脸色立即绯红了起来,他见李总管嘴角也有了嘲笑之意,赶忙重新低下头去。
雪夜见艳阳一脸窘态,心中叹了一声,看了香儿一眼,知道香儿正和他耍小性子,不管不顾,只怕还要说别的话来为难艳阳,便不再让她说话,对身旁的李总管道:“李云,带艳阳和青青到府里看看,把分派的事都说清。”
“是,”李总管道,对艳阳与青青一笑,“你二人日后就是世子和公主的贴身奴仆了,这府里大小须得仔细记住,随我来看看吧。”
李总管说完,青青便在他的示意下站起身,可回过头,却见艳阳仍跪在地上不起来。
“世子……公主……”艳阳叩头一拜,仍跪在地上,对他们道,“下奴斗胆请求,求世子不要让下奴成为贴身奴仆……下奴身烙奴隶印记,本为贱奴,来到府里,只想与在王府一样,打杂劈柴做些粗活,世子一番好意……下奴受不起、也不能受,还求世子开恩。”
“你这话如何说的?世子给你抬了地位,就欲免你奴籍,你为何还有不满!”香儿立即问道,雪夜苦心为他着想,不惜和萧远枫的关系闹僵,何等牺牲,这艳阳果然是个不知好歹的东西!何况,什么叫烙着奴隶烙印就是贱奴?雪夜身上如今也有个奴隶烙印,这刘艳阳含沙射影,欲意何为?
“不,下奴不敢不满,下奴只是恳求世子开恩……”艳阳抬起头来,他知道自己初来乍到便驳了主子的面子,这番话实属不该说,然而却是不得不说,他脑筋飞快一转,想了个两全其美的法子,便继续道,“下奴不敢驳回世子的恩情,下奴斗胆请求,能否……既服侍世子与公主,又包揽府内杂活,只求尽了本分,望世子成全。”
“荒唐!”雪夜立即道,语气登时严厉起来,又要做杂活、又要服侍人,这种经历与他当年在王府可谓是如出一辙,他当年因有武功在身、身体底板也结实,方能陀螺一般坚持下来,可这艳阳与他截然不同,还说什么又要伺候,又要包揽一切杂活?只怕没过几日就要累死他了。
“下奴可以做,下奴能做好,”艳阳赶忙道,“下奴腿虽瘸了,可手脚依然麻利,求世子成全下奴吧!”
香儿在一旁看着,心中倒有了股莫名的快感。五年前的那一番狠话,没来由的又浮上她的脑海——
“本宫要你活着,好好的活着,要你恨自己为什么活着!雪夜受过的苦,你不尝尝没有天理吧?对,就让你还当奴隶吧。当本宫与雪夜儿子的奴隶!”
香儿脑海中一遍遍回想起那日她对艳阳的狠话,她那番话,险些逼疯了当年的艳阳。可如今呢,造化弄人,谁能料到,时隔五年,艳阳真的来为他们当奴隶了?香儿看着眼前艳阳不住叩头哀求雪夜的样子,想起这冥冥中的安排,想起五年前那一场纠葛,不由握了拳,赶在雪夜开口之前,对艳阳道:“好!你若想如此,只要你能坚持住,做重役、伺候人,我成全你。”
她说到此处,目光炯炯、意味深长的看着艳阳,对他继续道:“五年前我所说那番话,你可还记得?”
雪夜猛的回头看香儿,五年前,五年前她对艳阳说了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艳阳闻言,身子猛然一抖,怔怔的看着香儿。哦,是了,他也想起,五年前香儿那句句掷地有声的狠话,要把她夫君的苦亲手还给他,那番话把他逼入绝境、心如死灰,险些让他疯了。对……是……这五年不算什么,如今,才是报应真正来的时候吧。
好啊,让香儿替雪夜狠狠地打他、狠狠地折磨他吧。对,他要留下来,当然有理由留下,他是他们的奴隶,他必须是他们的奴隶,他要好好做一个奴隶,好好受着香儿给他的苦,他要……偿还他们。
艳阳看着香儿,眼中涌上一层泪雾,嘴角却露出淡淡笑意:“下奴记得,下奴……下奴恳求公主实现当年所言,下奴谢公主成全。”
雪夜听得云里雾里,但他已知道其中未必是什么好事,心中忽觉疲乏混乱,头也微痛了起来,不愿再看艳阳便对李总管道:“李云,带他们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只有两个字,纠结,他们纠结,写得我也纠结。。。
ORZ,觉得青青写得跟小月月一样呃,最近看小月月可能看太多了,哈哈哈,写谁都像小月月了~~
可以说入住柱国府之后,是艳阳人生的第二大转变——五年前到王府为奴,把他从一个人人变成了麻木的木头,五年后来到柱国府,就该从木头变成人了——当然,这种强行扭转的心态一向是又虐又有爱的,不要以为到了柱国府就没人虐他,哼哼,相信我,我不会手软的。。。
初来乍到多磨难,接风洗尘又受苦
当年萧远枫踏平万夏坞之时,曾对雪夜说过,坞堡内一干人等,须得有仇报仇、有恩报恩,但凡凌虐过雪夜的自然一个不留,对他好的定当为其后路作出安排。当时雪夜未曾伤及坞堡内的无辜奴仆,只遣散了他们,复又见十余个小花匠、看门少年和传菜小厮无处着落,因他们与雪夜在坞堡并无多少瓜葛,而年纪尚轻,雪夜便收了他们到柱国府当差。
李云是当时万夏坞一名传菜小厮,只负责把菜品点心从厨房端到丫鬟手里,并未刁难过雪夜,为人倒也老成持重,雪夜便让他当了柱国府的总管。李云见雪夜不计前嫌,他心怀感恩,自然也把柱国府打理得井井有条,领着当年万夏坞的那十余人为府内尽心尽责,反倒成了府里最忠诚可靠的一拨家丁。
眼下李云便带着艳阳与青青穿过花园,又路过些许亭台楼阁,再穿了一个小拱门,来到了府内家丁们起居的院子。他早已吩咐下去,此时府内大多数家丁已领命在院里等候,李云一面将艳阳与青青带到众家丁面前,一面对众家丁介绍道:“这是王府来的刘艳阳夫妇,自此后,他们便与咱们一同为世子和公主效力,这些日子你们也多尽心,他们有不懂的,你们须及时说了,帮他二人尽快熟悉府里。”
众家丁一听来的是“刘艳阳”,立刻响起一阵短促的骚乱。前排所站十余人,恰是当年万夏坞的奴仆,他们皆紧盯着艳阳看,目光如剑、冷嘲热讽溢于言表,直把艳阳看得脸色绯红,低下头去;其后是一些老妈子与二等、三等家丁,又有丫鬟等一干人等,男人虽不说话,女人倒交头接耳议论着青青。
在这些火热的眼光和交头接耳的议论中,艳阳已感到无地自容,他一直低着头,此刻微微抬眼看,恰看到前排那十余个家丁,皆是面孔熟络、目光鄙薄——昔日的旧主旧仆竟在此种情形下再次相见,更教他愈发想找个地缝钻进去。青青也未料到“刘艳阳”三个字竟在柱国府还有如此反响,又见几个丫鬟盯着她,心里一阵慌乱,脸色比艳阳的还要通红,连耳朵也发热,她也赶忙低下头去,微微往艳阳身后躲了一躲。
李云见人们小声议论,轻咳了一声,众人立即便静了下来。他从身旁人的手里接过府内的花名册,放在石桌上,拿起桌上预先摆了的一根笔,对艳阳与青青道:“在这处空白签了你二人的名字,若不识字,摁个指印也可。”
艳阳伸手正欲接笔,青青在一旁赶忙道:“我来替你写。”
“且慢!”李云立即道,眼微微瞪了些,语气也严厉了些,“府上规矩,自己须签自己的,日后若值夜看门签名,也不得代签。”
艳阳看了青青一眼,随后接过李云手里的笔,恭谨答道:“大人教训的是,下奴记得了。”他说罢,抿了抿嘴角,忍着手上的痛握了笔,签上了他的大名,又让青青也写了,这才作罢。
李云收起花名册,随后又对艳阳道:“你既要身兼双职,我此刻就把你的职务一一细说了,可要听清楚,日后若有差池,我可不会因你以前是万夏坞的少爷而徇私的。”
“万夏坞的少爷”,区区六个字,说得艳阳肩膀略一颤。他抬眼看了看李云那面无表情的脸,复又垂下眼去,沉声道:“下奴明白。”
李云闻言,点了点头,这才将艳阳每日的安排细细对他说了:“卯时一刻,院内各处水缸换新水,翠珑阁、柱国道、忠义厅前的大道要清扫干净;卯时二刻,厨房柴禾须备好、火也要烧上;卯时三刻,世子要起身习武,须将烧好的洗脸水送到;辰时一刻,收各院马桶;辰时二刻至巳时,府内上下皆吃早餐,不必劳作;巳时,将马桶洗了、若有新柴也须劈了、中午所需的菜也要洗净,世子此时若在府里,随时陪同伺候即可;午时只需伺候吃饭即可,若有杂活安排,自会临时告知于你;
“未时须将午饭的茶碗杯盘皆洗净,世子午休也须门外随时候着,此两样皆不可耽误;酉时前,晚饭所需的肉菜、柴火要备好,世子晚饭前的药也要及时送去;戌时一刻,晚饭;二刻,洗净杯碗,陪同伺候世子,若有其他安排会临时告知与你;亥时,擦洗过府内各屋各楼各殿的青砖地,服侍世子洗漱,将洗净马桶送回各院,再与我查过各院各处门锁烛火,便可回去歇了。”
艳阳听罢他的工作安排,许多时候的工作都是矛盾而无法兼顾的,他知其中必有李云刻意刁难,然而既然已说过甘愿包揽两项职责,如此刁难他也得应承下来。况且……在柱国府多受些苦难,心中倒也能安慰几分,毕竟他欠雪夜太多,若能将如此刁难的活计都做好,未尝也不是一种赎罪。因青青只负责伺候人,职责单一,李云只草草交代几句,便带他二人到了住处歇息,至此无话。
翌日寅时三刻,艳阳便起身了。他这一动,睡在一旁的青青便也被扰醒,他见她也跟着要起来,便按住她,低声道:“你再睡会儿,我回来叫你。”
他这突如其来的温柔,让青青蓦然一怔,她不觉听了他的话,乖乖躺下,呆呆的看着艳阳穿衣洗漱,着了迷一般,竟一点睡意也没有了。艳阳在一旁洗净了脸,扭过头来,见青青静静盯着他看,他眼底浮起无奈的神色——青青,既然你铁了心跟着我,从今日起,我便尽量抛开那些芥蒂,竭力做你的夫君,照顾你、守护你……就如……雪夜对香儿那样,以偿还你对我的一片心意,如此一来,我心中的愧悔,也许方能少些——想到此处,他不觉暗自握紧了手里的毛巾,强迫一般的,对青青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
艳阳出屋还未走几步,就见清晨的朦胧光线中,走来两个点灯的家丁。
“哦?”这俩家丁遇到艳阳,其中一个先笑了起来,“少主果然守规矩,今天很准时啊。”
艳阳一听,便知这二人必然是当初坞堡的家丁了,对于这番嘲不知该说什么好,心中难堪万分,只得沉默的垂下眼,听候他二人的差遣吩咐。他早已料到,初来乍到这柱国府,李云不给他一个下马威是决计不可能的。
果不其然,另一个家丁随即对他道:“今早李大人临时吩咐,你第一天到柱国府,一会儿还要伺候世子,首要得先把身子洗净了——”这家丁说到此处,见艳阳呆站着不动,便又道,“走吧,随我二人去洗洗,难道还要像过去那般,骑在人身上才肯走动?”
“不……”艳阳一听此话,想起他年少无知的种种举动,愈发无地自容,一边慌忙否认,害怕对方再说些他过去的狂妄故事,一边赶忙随着这两个家丁来到一处家丁院内一处较偏的小屋里。
屋内的木桶里已倒好了热水,只见那水汽白雾翻滚,可见水温较高。艳阳接着光亮环顾四周,并未见备用的凉水,心中一沉,难道……他们是想要他在这样热的水中洗澡,他身上的鞭伤还未愈,如何经得起这样的热水?然而见这两个家丁的神色,艳阳心知多言无益,只得咬着牙脱掉衣衫,闭着眼进入了那木桶中——皮肉开裂的伤口遇到热水,立即如千刀万剐一般的刺痛他每一根神经,疼得艳阳倒吸一口冷气,闷哼了一声,在水里握紧了拳。
“这也叫做接风洗尘了。”家丁道,看着艳阳又羞又痛的在眼前洗澡,和另一个家丁对了对眼神,偷偷从腰间拿出什么东西握在手里,耐心等艳阳洗完。
艳阳忍着疼潦草将自己的身子洗净,随后从桶里出来,正要穿上衣衫,家丁却阻止了他,对他道:“去那张椅子上坐着——谁不知你是个不干不净卖身的,今日要伺候的可是世子,我二人须得把你□洗洗干净。”
艳阳闻言,瞳孔骤然缩小,他下意识的护住自己的隐私,摇头哀求道:“不……求求二位饶了下奴吧……”
“怎的?我二人念你是旧主,这才愿做这腌臜活儿,”另一家丁道,蛮横的推了艳阳一把,瞪起眼来,“难道还得叫你的小娘子来不成?”
艳阳一听他二人竟抬出了青青,担心这二人怕是说到做到,顿时也没了办法,只得忍着屈辱坐在那椅子上,靠着椅背做支撑,将两腿张大了些,暴露中间的隐私。
“腿再张大,再大些!”家丁对艳阳道,见他磨磨蹭蹭,便揶揄道,“如今怎害羞起来?听闻你在军前与王府,可是浪的很,在我们跟前又装什么!”
艳阳满心屈辱,仿佛又回到了初次失身的军前。他深深叹了一声,眼角已有了些许泪光,把心一横,在过去的仆人面前,索性将腿大张成一字型,随后别过头去,闭上眼睛,不愿再看他们的任何神情。
两个家丁见艳阳如此屈从,倒也省事,一个摁住他,另一个拿着方才取出的刷过所用的钢刷子,对着艳阳的隐私便洗刷起来。可怜艳阳前不久方才受了赖总管的拷打,□还带着藤条抽过的伤痕,细嫩的皮肉被钢刷反复洗刷,不多时便流出血来。艳阳疼得不住挣扎,身体最脆弱的地方受到钢刷凌虐,刺痛他最敏感的神经,他禁不住哀求道:“求求你们……饶了下奴吧……下奴错了……”
“哼,这倒受不了了,那日你穿着钉鞋,一脚踢了世子,我当时可在场看着!”给艳阳洗刷的家丁冷声道,边说着,手上的力度越发大了起来,“当时世子险些连命丢了,你那时怎不饶他一回?”
“罢了罢了,这也够了,”另一个家丁接言道,看那钢刷已被鲜血染了,又见艳阳脸色刷白快要昏死过去,复又道,“他好歹是个新郎官儿,你今日给他弄废了,那小娘子可如何是好?快给他消消毒,一起吃早饭去。”
那家丁闻言,也觉有理,便扔掉刷子,转身张罗了片刻,随后拿着一块撒了厚厚一层粗盐的大方帕子,毫不留情的包裹了艳阳那已受了伤、出了血的要、害。
顿时,艳阳只觉天旋地转、天塌地陷,他眼前骤然一黑,疼得张口想要哀嚎,但嘴偏偏被摁着他的家丁捂住。喊也喊不出,疼又无法忍,他的身体扭动挣扎,凄惨连连,却丝毫不能阻止家丁把那块帕子死死包住。粒粒粗盐入侵到他细嫩的、被热水烫过、被钢刷刷过的敏感肌肤,如此伤口撒盐,已非寻常疼痛。等家丁包裹完毕松开艳阳时,他已浑身脱力,从椅子上摔了下来。
他趴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仿佛贪婪而缺氧的鱼儿一般。家丁把衣裳扔给他,一边拖拽起他给他穿衣,一边对他道:“这也是为你消毒而做,你若不满,便去告知世子——”家丁说到此处,见艳阳神色凝滞了,便问,“你……会说么?”
艳阳怔了片刻,脑海中忆起当年以钉鞋踢踏雪夜的往事,想起雪夜那张惨白负痛的面容……对,是他先不仁,是他先伤了雪夜的子孙根,他此刻受到如此待遇,是原原本本还回来的,是他活该的……艳阳的眉头蹙了蹙,随后轻轻摇了摇头,对那家丁道:“下奴……不会说,也不会让世子看出。”
“如此就好,你若去说,可当真是好歹不知了。”家丁撇嘴笑着,帮艳阳系好衣衫的带子,宛若无事发生一般,拍了拍他的肩头,复又道,“这帕子你可要戴好了,晚上自会给你摘下——走吧,去吃些早点,柱国府的早餐,可齐全得很。”
艳阳随着这两个家丁迈开步子,这一迈腿,身下何等的痛,让他膝盖一软,险些摔倒。
他都不知自己是如何一步一挨的来到吃饭的小院。此时院里正支起两张大团圆的桌子,桌上摆着各色面食、米粥和小菜。青青坐在桌旁,{奇}方盛了一碗甜粥,{书}见艳阳来了,{网}便把这碗粥先递给了他。
艳阳用手撑着桌面,慢慢坐下,觉得身下如万箭穿心一般,不觉闭了闭眼,痛得蹙眉。此时,耳畔也传来青青的询问:“你怎的脸色这样苍白?是身子又难受了么?”
他睁开眼,看到青青那张担忧的面庞,无法言说,只得勉强笑了一下,对她道:“微微有些累,不碍的。”他说罢,见青青依然未曾放心,想来自己脸色不知何等苍白难看,但终究不能解释太多,只对她轻声又道,“我真的无碍……快吃吧,咱们早些去伺候,不要第一天就惹了话柄。”
作者有话要说:呃,这章是不是有点恶意的SM感觉呢。。。捂脸,也许有吧。。。
观众和霜大先后开了新文,弄得我也心痒痒十分想开新文,可惜这个还未完结,有点后悔开第二卷鸟~~~不过为了故事的完整,呃,还是得开。。。只是越想加快速度结果速度越慢,ORZ,我倍感鸭梨~
下章给艳阳小小展现一下才情吧。。。毕竟文艺男青年的文艺面还没出现过
悉心呵护擦酱渍,艳阳执笔替写诗
辰时三刻,艳阳与青青到了雪夜一家子吃早饭的翠珑阁,此时他们已用餐完毕,早离了桌子。雪夜今日须得去军前,也早让人备车离开,香儿则带着阿奴去文殊院学功课,翠珑阁留给艳阳与青青的,是一桌子残羹杯盘。
“哎呀,刘氏,正要找人去唤你,可巧你就来了。”翠珑阁门口的一个老妈子对青青道,一面拉了她问是否会以细藤编篮子,一面敦促艳阳快些进屋去把剩菜剩饭都收拾了。
屋里正有几个丫鬟磨蹭着收拾盘子,俨然是在等艳阳,此时见他进门,当下便放了手里的活,沉默着从他身边走过,与方才拉着青青的老妈子一起,到别处编藤篮子去了。
艳阳来到餐桌前,把已摞好的盘子放于一旁专用的车篮中,随后正欲收拾筷子,手却僵在了半空。只见桌上摆着三双一模一样的筷子,皆是漆金描画的,其中一个小碟上,还放了一块未曾动过的花型小面点。那么,这个小碟、这副筷子,是香儿的么?这样精巧的小点心,似乎也只有香儿喜欢。他徐徐将手指抚上那双筷子,目光里多了些温柔的神色,忽而想起自己还是世子时,与香儿一同进餐的时候不少……她,喜欢点心、有时也爱些辛辣的小菜,有次吃了一个外来厨子做的红椒鸡子,她就坐在他旁边,直辣得香腮绯红、唇如胭脂,那时他坐在身旁,还和萧远枫随她一起笑……此刻想起,真真如恍若隔世一般,那样的快乐,也许此生也不会再有。
他叹了一声,复又摇头,自己何苦想这些没来由的事?一双筷子罢了,又能如何?她已嫁为人妇,他已成为人夫,若昔日还能在脑海里偷偷幻想些,如今,便已是想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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