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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霭沉沉-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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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下奴先引诱了她,才使她与下奴亲近——她不过是被下奴诱惑受骗,您该打的,是下奴。”
周妈一听这话,却笑了起来:“果不其然,我且问你,你与夏青青,是否有染?”
青青在艳阳怀里一抖,猛然抬起头来看艳阳。
艳阳垂下眼看了看她,心中暗道了一声抱歉,随后依然搂了她,抬起眼,沉声对周妈道:“下奴与青青之间,确系是男女之情——但下奴与她,只动了情,却是相敬如宾,从未越雷池一步,您若不信,只管检验便是。”
“不……不是……”青青看着艳阳拼命地否认,她不知道艳阳为何认了此事,难道是不忍再看她挨打,逼迫而为?不,她不怕挨打,也不怕冤屈,若她受了这冤屈,大不了是赶出王府,自生自灭罢了。而艳阳呢,他若认了,王爷如何能饶了他,世子和公主又会怎样对他?她怎么能让他这样认了,怎么能让他承担活受罪的后果啊!
艳阳垂下眼来,微微蹙眉,轻而迅速的摇了摇头,告诫青青不要再说话。这傻姑娘,如何懂得他的苦心?她一日不认此事,他们就一日要追究此事,萧远枫会如何看她?他心里是一点底都没有。因为他,她已经被冤枉、被煎熬到如此地步,日后留在府里,又能有什么待遇?一个娇娇弱弱的人儿,如何受得了人言可畏的屈辱?倒不如就此认下这一桩冤案,让她被赶出府,也就不必再受那些闲气了。
青青,对不起,想来你是不懂我的心思。侯门一入深似海,倒不如就此让你离开这里,重新做一个普通的女孩儿,快乐、自由,才是属于你的。我刘艳阳,已是坏事做绝,今日,也让我做一件好事、攒一份阴德,放你飞,放你走,让你永远离开这充满是非的王府——而那些屈辱、白眼、惩罚,就让我一个人来受,这是我的孽,我应当自己还,不牵连任何无辜的人。
周妈见艳阳既然认了,又见他搂着青青,一个贱奴、一个姘头,真真是淫、荡无耻到极点,她未曾看出丝毫情深意切,只撇嘴冷笑道:“好,既认了,当初欺瞒之罪自是要发落了——来人,把他拖到外面,抽八十锁链,然后再关回这夜雪阁来!”她说罢此话,等进门的家丁把艳阳拖出去后,复又对站在青青两侧手执掸子的家丁道,“方才的还没完,给我接着打!谁要想替,就一并来!”
那边依然罚着青青,这边艳阳已被捆着半吊起来,有家丁取来刑房中专打他的锁链,抡起胳膊便一五一十的抽在他的身上。艳阳平生最怕锁链之刑,这锁链打在身上,次数多了皮开肉绽自不必说,连骨头也打得隐隐作痛,内伤更是被刺激得频频发作,每次非打得他口吐鲜血。八十锁链是个漫长的过程,打十下休息片刻,换了另一家丁再打,如此一来,待到艳阳被打完送回夜雪阁,周妈一干人等早已不再,连绣架等物也都撤走。
偌大的夜雪阁,又一次回到了艳阳印象中的模样:阴暗、空旷、凄凉。
他被扔在坚硬的地面,疼得不禁哼了几声,却见阴暗处立刻爬出一个白影来——原来青青也与他一起关在了这里。艳阳见了她,正要说话,可喉间忽而涌上一股咸腥,他低下头去咳嗽,当下便咳出几口血来。
“刘大哥!”青青见艳阳吐了血,着实吓了一跳,以为他被打到极限,又想起他大病初愈,生怕他出什么危险,撑着身子爬起来就要去喊人求救,可胳膊却被艳阳拽住了。
“别怕,无妨的,”艳阳说,用袖子擦净唇边的血迹,闭眼忍了忍内伤翻涌的痛,随后睁开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复又对她道,“你这称呼,须得改了……要叫我艳阳,我……叫你青青,彼此间,再不得用敬语。”
“你我本是清白的,为何要认了这事?”青青对他道,见艳阳捂了嘴又咳嗽不止,那血丝就顺着他的指缝流出,便赶忙把帕子掏出来给他,自知因果皆是她所造,心中愧悔,再不去问方才的问题,只对他颤声自责道,“都是我害了你,怪我不够忍,推了周妈,给了他们理由——都是我,是我一步步把你害到这地步的。”
“别说傻话,”艳阳道,看着早上还脂粉香艳的俏青青,现在也已是泪痕斑驳、蓬头垢面、狼狈不堪,他与她,究竟如何说得清是谁害了谁?他叹息一声,想到未来还有许多事须得应付,方能不负他全部的苦心和苦衷,便对她道,“青青,我想……要你答应我一件事,你若应了,我今日之苦,也算没白受。”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天胃疼不舒服的缘故,写的这个故事感觉怎么跟流水账似的,修来修去还是流水账。。。算了,时间有限,还是发了吧,日后有状态再来看看~~
这章因为身体不对劲也不虐了,本想把老萧他们回家写出来的,但是但是,算了,还是下次吧,囧
夜雪阁琥珀探艳阳,王府内总管进谗言
“别说傻话,”艳阳道,看着早上还脂粉香艳的俏青青,现在也已是泪痕斑驳、蓬头垢面、狼狈不堪,他与她,究竟如何说得清是谁害了谁?他叹息一声,想到未来还有许多事须得应付,方能不负他全部的苦心和苦衷,便对她道,“青青,我想……要你答应我一件事,你若应了,我今日之苦,也算没白受。”
青青见艳阳脸色刷白、又咳了血,赶忙道:“不论什么,我都依——你别急,先歇一阵子再说,当心又要咯血。”她见他眉头紧蹙,手捂在肋骨附近,想必是痛得紧,便又道,“我扶你到墙边靠着,这样撑着身子,怕是伤口要愈发裂了。”
艳阳本欲自行起身到墙边,但身上此番着实痛得厉害,内伤似而愈发沉重,方才有起色的身子,如今又烧了起来。如此种种,令他终于也吃不消病痛压力,便也只得对青青点点头,由她帮衬着站起身来,蹒跚至墙边,慢慢扶了墙坐下。这一坐,体内又翻涌起一阵血腥,若非他勉强忍了咽回那口咸腥,怕是一口血就要吐在青青身上了。
艳阳不是第一次受到铁索的捶打,也不是第一次感受内伤发作的痛苦,可这一次却与每一次都截然不同。此番的内伤外伤,又因高烧再起,使他有了一种生命走到尾声的预感——受了内伤这些年,只是痛而已,却尚未到吐血如此接连不断的地步,只怕这回是因了那场大病,还未恢复的身子又遭铁链捶打,引得伤势严重。他没有雪夜的深厚内功,无法自行调息,只能如此熬着,等到何时心肺俱裂吐血死了,方能结束这一切病痛。
死亡,这样一个当年让艳阳恐惧的结果,此刻想来,却是无尽的平静与祥和。死了,这一生的劫难便也过去了;死了,这一生的赎罪,便也了解了;只是他不知,倘若只赎了这么五六年的罪就死,他的罪孽,算得上赎清么?他,是否能带着清清白白的身子,去那未知的冥界,找他的生母呢?
艳阳靠着墙壁,脑中想着这些生死之事,内心气血仍是翻涌不止,在他丝毫未曾察觉时,就已有几缕血迹顺着嘴角蜿蜒而下。
青青在一旁看了,赶忙用帕子为他擦拭血迹,这一碰,便将艳阳从思虑中唤醒。他见状,便下意识的偏了偏头,略躲开了青青的帕子,随后垂下眼,用手背将血迹擦净,口中对她道:“我的血……极脏,切莫污了这帕子。”
“血有何脏与不脏,”青青立即道,听得艳阳这话,因他如此自轻,心蓦然便痛了,对他道,“你切莫妄自菲薄,在我看来,你的血,远比那些欺辱人的要干净百倍、千倍不止。”
“我……又何尝不是欺辱他人的人,”艳阳道,他抬起眼来,凝视着青青,第一次如此近在咫尺的,细细打量了她这张娇俏稚嫩的脸儿,随后叹息一声,复又道,“你没见我过去的样子,如今,才把我想得太好——你年纪尚小,想必也不知人心几何,日后遇人遇事,切莫只看表面,否则,是要吃苦的。”
想必熟悉艳阳的人,断然不肯信,这番语重心长的话,竟能从他口中说出。
青青听得他这话,愈发感到悲不自已。这一番教导,往日常由她父亲说出,如今父亲没了,她本以为再听不到如此话语,谁料今日竟从艳阳口中再听。此情此景、此人此话,即刻让她想起亡父,想起自己这颠簸半生,想起艳阳那凶险未知的未来。
她垂下头去,不禁默默落了泪,过去已然是泪盈斑驳,方才有了些快乐时日,如今得了这个祸,又连累了艳阳——她忽而很恨自己,为何如此祸水,但凡对她好的人皆受其害,若自己那日随父亲一同死了,是不是还能少造些罪孽?若没有她,艳阳,想必也不会多遭恁多磨难。
“罢了,”艳阳见青青复又掉了泪,自知不经意间怕是又触痛了她,便又将话绕回至正事,对她道,“明日王爷就要回来,你我的事,他自然是要过问,如今,我只求你一件事便可。”
青青抬起头来,静听艳阳所说。
“我只求你,不要把公主托付你的实情说出来,”艳阳道,“你只需告诉王爷,自你入府一来,我便主动与你亲近,你我能有今日情谊,皆因我——”
“不!”青青立即道,“你当真不要命了么?王爷若听此言,非得要你半条命不可……若是别的倒罢了,此事我断不能做。”
“你若说了实话,又将公主陷于何种境地?”艳阳道,“我一介戴罪贱奴,与丫鬟惹出风流之事,实为府上丑闻,若其后又有公主参与……这等乌烟瘴气的闹剧,岂不玷污她的名声?”
“但此事确是公主让我来问的,我只是受她之托传话罢了,实话实说,怎会玷污公主的名声?”青青实在不懂艳阳心中究竟想了什么,她不懂为何公主的名声会因此受损,更不懂为何艳阳宁肯受萧远枫的严惩也要执意如此。
所谓关怀则乱,艳阳的心已被香儿装满,他心中脑中想得全是香儿,唯恐她受丝毫牵连、唯恐她有任何不妥。他已全然忘记,香儿受牵连的程度几乎微乎其微,即便说出她来,以香儿的头脑,也不会为此劳神。如今在艳阳心中,只觉得自己污秽不堪、又惹出如此风流谣言,只觉得让香儿再与他有任何瓜葛,都已玷污了她……他的满腔关切,早已让他忘记,他,实则早已无资格再关心她。
艳阳正欲对青青说他的缘由,忽见夜雪阁的门骤然打开,周妈与琥珀踏进了门来。艳阳见状,赶忙动了动身子,离青青愈发远些,唯恐再惹得周妈奚落一番;青青愈发低下了头去,忙擦了泪痕,收了帕子,不敢再看周妈一眼。
“哟,你二人倒是亲密,”周妈冷笑道,随后对一旁的琥珀说,“你还怕她受了打生病,这不好端端的?”
“身子是否无恙,还需请郎中来看,”琥珀对周妈说,随后走上前来,拉起青青,对她道,“你方才委屈了,快与我离了这儿,回屋里歇着。”
“可……”青青低头看依旧坐着的艳阳,对琥珀蹙眉摇头,她若独留艳阳一人在此,他咯血若严重了,无人照应,岂不又要去鬼门关走上一遭?
“快走吧,”琥珀说,狠劲拉了她一把,强拽一般的带着她离了夜雪阁门口。二人疾走了一阵,见周妈与她们相隔的距离远了些,琥珀方又对青青低语道:“我说了半天,才将你从这夜雪阁里带出来,哪管得了那贱奴?如今都什么时候,到底还是你最要紧。等入了夜,我再管送饭的小兄弟要了钥匙去看他,周妈与总管是不便把我怎样的。”
青青见琥珀为她已做了如此细致的打算,自是感激不已,又不放心艳阳,便对她叮咛道:“姐姐,劳烦好歹也得把药送进去,若再拖延了,只怕他的命可真保不住了。”
琥珀闻言,心中真真是打翻五味瓶一般。今日的事全然出乎她所有意料,先有艳阳承认,后有青青挂念,饶是琥珀与其朝夕相处,如今也被弄得云里雾里,不知青青与艳阳到底有没有那男女之情了。
却说入了夜,艳阳已在夜雪阁内睡下,迷迷糊糊之际,听得门的锁链在响。他睁开眼来,以为是半夜赖总管要刁难提审他,便预先规矩的跪好,等人来拿。可门推开后,提灯进来的,却并非拎着绳索的家丁,而是拿着篮子的琥珀。
琥珀进了门,复又警惕的向外张望一番,确信给钥匙的小厮没有跟来,又见四周也再无可疑迹象,这才把门关好,来到艳阳身边,为他取出篮子里的馒头和汤药。
“先把这药趁热了喝。”琥珀压低了声音说罢,将碗递与了艳阳,随即吹熄了灯笼,免得他人从外面看出这夜雪阁有光亮来,到底要比青青谨慎机敏许多。
艳阳仰头将碗里的药喝了——不愧为香儿走前亲自留下的方子,只觉得这药一下肚,虽尚未退烧,但先有了神清气爽之感,可见其药材之贵重、药效之神速。
他刚放下碗,就见琥珀又递与了他三个还温热的大馒头,随后又对他叮嘱道:“一会儿把这几个馒头也吃了,明日王爷回来,定要罚你,先存些体力,免得熬不住刑。”wωw奇Qìsuu書còm网
艳阳知道琥珀素来是厌恶他的,当年他作为“萧艳阳”的一切乖张暴戾,琥珀全都知道,她与府上其余人一样,是极看不起他的。如今竟能来为他送些药与饭,可见除了青青的面子,她本人到底也是个宅心仁厚的人,单凭这一点,艳阳便知,他是能信得过她的。
“琥珀姑娘……下奴,还有两件事求你。”艳阳道。
琥珀送了东西,本要走,听他这么一说,虽心急耽搁时间,但仍耐着性子听他说完。
“今晚,姑娘定要劝好青青姑娘,让她好歹认了与下奴的关系,明日一定要告诉王爷是下奴引诱了她,断不可说其他的,否则下奴至死也不得安心,此其一;”艳阳对琥珀道,“其二,明日王爷若要发落她,还求姑娘能帮衬着,让王爷将她赶出府去,给她个自由之身,免得再在府里遭罪——下奴所求如此,还求姑娘成全。”
琥珀听闻心头一震,未曾想艳阳竟有如此心地,连青青日后的路都算好了。难道这穷凶极恶的贱奴果真是改头换面?然而眼下时间有限,夜雪阁的风吹草动都带着风险,她也只得匆匆点头应了,随后赶忙收拾好东西,抹着黑悄悄离开。
这夜余下暂且不谈。
翌日巳时,萧远枫便从郊外回了王府。这番练兵,一路上大大小小、步兵排阵,基本由雪夜来主管,虽只练了两场,但到底仍让他操心费神,香儿也忙于照料他们这两日的生活,夫妻二人都较为辛苦,因而回来时萧远枫便让他二人接了阿奴回柱国府去,待到过几日雪夜生日时再来相聚。
待到萧远枫沐浴完毕且与子键用餐之后,独自闲下来时,赖总管才得了这个空闲,把艳阳与青青的事告诉了他。
“艳阳?”萧远枫心下倍感诧异,甚而有些难以置信,一度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他与青青有男女私情?”
“正是……属下那日让青青绣世子的衣裳,顺便让艳阳端了笸箩与茶果送来,想必是他按规矩跪行至此,那青青就看不下去,竟撒起泼来,险些打伤了周妈。”赖总管道,“属下随后按例责罚了青青,艳阳情急之下就,亲口说出他与青青有私情之事。”
萧远枫静静听着赖总管的回话,心中倍感蹊跷。艳阳虽是罪大恶极,但自幼也是长在大家、饱读诗书受得正统教育,男女之事自然不会糊涂,如何能当众说出这番话来?难道是这些年饱受□,已不要了颜面,索性也撕破了脸?而那青青素来乖顺,说话尚且不敢大声,怎会因艳阳跪行便打了周妈?若他二人真有瓜葛,青青藏还来不及,怎会自行暴露?此事也着实可疑。
“王爷……”赖总管见萧远枫沉思,便低声打断,对他道,“属下虽不大确信他二人能有男女私情,然而有一事,属下觉得着实蹊跷。”
“只管说来。”萧远枫道。
“那艳阳承认,是他主动引诱的青青,若是别的丫鬟倒也罢了,”赖总管说,“但青青是王爷贴身丫鬟,属下在想,他既是主动亲近,是否有别的目的,尚未可知。”赖总管说到此处,见萧远枫瞪起眼来,便继而道:“属下想,算上琥珀在内,府上容貌秀丽的丫鬟,也有许多,但艳阳为何却一个都不予理会?想必是因为她们皆知道他的底细——但青青刚刚入府,少不更事,又不知他的底细,只怕——只怕那艳阳恰是看重这一点,想通过亲近青青而利用她,继而对王爷图谋不轨,若是如此,事情就严重许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对赖总管的自称感到颇为纠结,属下……算了,先这么写吧,如果不对以后再改~
私以为琥珀其实和艳阳也挺登对的么,从智商、年龄来看,都与艳阳查不了多少,比青青这个红颜祸水强多了,我今天有点偏心鸟。。。
明天,老萧提审艳阳+赖总管夜审艳阳,艳阳将受到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拷问,和过去官差拷问犯人基本一样了,不过为了和谐,我会适时考虑修改的,毕竟太虐会被拍砖、举报、很恐怖滴。。。
深锁闺门夏青青,严刑拷打刘艳阳
萧远枫听得赖总管一席话,低头略一沉吟,便吩咐道:“带刘艳阳来。”
不多时,便有两个家丁押了艳阳进门。萧远枫一眼便看出了艳阳脸色不对,几日前这贱奴虽说已是苍白病态,但今日再看,竟还有些挂了死相,脸色都已发了灰,仿佛半条命都已丢了一般。萧远枫心中暗自思忖,只怕是他不在,子键对此事又全然不知,赖总管就独自先惩戒了艳阳一番——虽私通丫鬟有罪,但眼下萧远枫竟也动了恻隐之心,毕竟艳阳到底还是个文弱青年,五年受苦,身子的本质倒没能提升多少,此刻若再受伤,只怕性命不保。
艳阳在萧远枫脚下跪伏了,规矩的磕了一头,便维持着匍匐在地的姿势,耳边听萧远枫问道:“今日召你进来,可知为何事?”
“回王爷……是为……下奴与青青姑娘一事。”艳阳答道,依旧是匍匐在地的叩拜姿势,多年的训诫已让他明白,没有许可便贸然抬眼,定要遭萧远枫一通严惩。
“既知道,那便把你二人如何相识,与本王一一道来。”萧远枫道。
“是,”艳阳对萧远枫道,又叩头一回,低头答道,“几个月前,下奴与青青相见……彼时她一袭白衣,清纯俏丽,又见下奴受伤,善良关切,令下奴心生感激,不自禁与她亲近。日后与她相见,下奴也主动引诱她、与她聊天、逗她开心,全然忘记地位之别,甚至同去山涧摘野菜……”他说到此处,略顿了顿,未曾听得萧远枫的质疑之声,便继而道:“直到那日,青青领了公主的赏钱去绣庄,因怜悯下奴,便拿了赏钱一同去酒楼,不料那梁公子先欲轻薄她、复又玷污王府与世子声誉,种种原因,才令下奴出了手。”
艳阳这一番话,半真半假,语调沉稳、情真意切,萧远枫听来,竟未听出丝毫端倪,反倒还觉得有理。萧远枫并非瞎子,青青之俏丽醒目、艳阳之俊美扎眼,明眼人自是全能看出——俊男俏女,一见钟情,自是情理之中,况青青所见之艳阳,与他所见之艳阳定有不同,二人自是要生出感情来——若这么想,萧远枫全然理解这份奴仆之间的情爱。可刘艳阳毕竟不是一般奴仆,是他的仇人,是屡次要伤他性命的恶徒,若真论起来,萧远枫的心中依然要偏向赖总管许多,也担心艳阳图谋不轨。
萧远枫心下这么想了,嘴上便问:“本王再问你,你自称引诱青青,可还有别的目的?”
“下奴不敢,”艳阳道,自他主动认了此事,就已知道,萧远枫定又要误解他……只是,误解他,也比让香儿卷进来强了许多,因而,他竟也不怕可能随之而来的责罚,只坦言道,“下奴明白,王爷定不会信任下奴。因此,下奴愿以亡母起誓,所言句句属实。”
方还略歪斜着靠在椅背的萧远枫,听得此言,立即坐直了身子,他瞪起眼,宛如不敢信自己的耳朵,复又问:“你——以何起誓?”
艳阳手肘微直了些,脊背略挺了些,抬起头来,看着上面坐着的萧远枫,抿抿嘴角,继而重复一遍:“下奴,愿……以去世的生母、养母一同起誓,下奴与青青的相识,纯洁无瑕,绝无丝毫邪念、并无任何所图!”
此番言说,沉着纯正、不卑不亢,端得与平日里艳阳那副低眉顺眼、逆来顺受的模样截然不同。这直视的目光、冷静的言语、所起的誓言,竟让萧远枫看着艳阳,想起了雪夜。曾几何时,雪夜,他那误当做奴隶的儿子,也如此执着、沉静、坚持的跪于他脚下,说过如此不卑不亢的言语……艳阳、雪夜、雪夜、艳阳,二人的影子,竟在这一刻重重叠叠,仿佛时光倒流、仿佛情景重现、仿佛轮回流转、仿佛因果循环……为何,为何这二人是恁般相像?不,本该是水火不容的两个青年,本该是截然相反的两个青年,为何却……却仿佛成了一人?
萧远枫的身子松懈了下来,心也有史以来第一次的,对艳阳软了下来。
他别过头去,摆了摆手,对赖总管道:“先把他带下去,此事日后有空再说吧。”
“王爷……”赖总管心中甚是不解,怎的?这番提审就如此罢了?因为那贱奴以亡母发誓,王爷就信了?这如何能算完,倘若这贱奴果真有什么心思,到时叫谁来担待此事?
“带他下去。”萧远枫不耐烦道。
“青青那边,是否再问一回?”赖总管复又问。
“罢了,让他二人少见些便是,不久便是世子生日,过了生日再说。”萧远枫道,吩咐完这句,便先起身从珠帘出去了。
赖总管见此事如此了结,虽也不能违背王爷命令,但心中也着实不甘,便对家丁道:“把这贱奴押回刑房捆了,等我晚上再来发落!”
在萧远枫问艳阳时,琥珀正在屋里照料着青青。
恰如琥珀所料,青青挨了打、又受了惊吓,从夜雪阁带回来后,半夜里便发起了高烧。幸而及时服了郎中的药,方才稳住病情,烧退了些,一上午都躺在床上盖紧了被子焐汗,早饭也没吃,此刻琥珀正为她端了一碗小米粥来。
“吃上几口吧,”琥珀对她道,用羹匙盛了些许,递到青青嘴边,“郎中说,这药吃了,还需把饭也跟上,不然病就不能好——你起码吃些粥,这样米水不进,就是神仙方子也治不好你。”
“我不过挨了几下掸子,就病成这样,”青青对琥珀道,“他……受了那么多罪,又吐血、又挨打,也还病着……他,又有谁来管呢?”
琥珀闻言,叹息一声,劝道:“你这话就错了,他是个男人,还会些子拳脚,又是个挨惯了打的,好歹能照顾了自己——你一个姑娘家,昨儿打得身上都肿起来,又高烧,怎么和他比?”
青青闻言琥珀的话,淡淡一笑,轻轻摇头。琥珀未曾见到艳阳惨状,她如何了解他的苦境?男人如何,会拳脚如何,挨惯了打又如何?她知道琥珀素来就对艳阳有成见,她与她理论也是白费力气,便也不再多说废话,只对琥珀求道:“姐姐,你是我唯一能说上话的了……求求你,带我去看他一眼吧。今日王爷回来,不知他又落得什么境地,求你让我去看一眼也好啊。”
“真是作死啊!我都白劝你了不成?”琥珀放下碗,又气又急,却也无可奈何,又问道,“既是如此,那你先告诉我,你对他到底是喜欢不喜欢?”
青青身子闻言一震,抬眼看着琥珀,那满眼的神色,是惊讶、否认、懵懂、还是……承认和喜悦?她看了琥珀片刻,又垂下了眼,点点头,两行泪也随着落了下来。
“这么说,你……你当真是……”琥珀见她这样子,已然不知该说什么好,她最怕她点头,却不料她真的认了,她气得长吁短叹,又进而追问道,“那你……是从何时喜欢的?”
“是……”青青张口,一时却未能立即答得上来。若要她说,她也不知具体是何时——是她向他讲述身世,得到他理解的时候?是他驾着马车,她从后面看他背影的时候?是他为她痛打梁公子的时候?还是——昨日他搂住她,替她挡了责打,在夜雪阁教导她的时候?琥珀这么一问,直教她也答不上来,只得流了泪,对琥珀道:“姐姐,别再问了……我、我如今只想去看看他怎样了,求姐姐开恩,让我去吧!”
琥珀见青青这副执迷不悟的样子,一时间也气火攻心,忍不住对她骂道:“你当真是瞎了眼、瞎了心!天下男子你谁不好找,偏找他刘艳阳!他是刘艳阳啊!你可知他当年有多么歹毒?你竟……你……我当真是白疼你了!”
琥珀说完此话,已气得满面通红,早忘了昨晚艳阳要她把青青弄出王府的叮嘱,只想着不能让她再自毁声誉,当下便出了门去,同时将门反锁了,在门外对青青道:“我断不能让你见他,你就死了这心吧!”
“姐姐!别……”青青听得门外锁头响,着急就要下了床来,可恨生病脚软,竟是直接从床上摔到地上。她此刻倒也连疼都不觉得了,只摸爬滚打着到了门口,一推门,果然不开,便急得不住敲门,哀求道,“让我出去!别锁我啊!”
然而,门那边却没了动静,不知是琥珀故意不再理会,还是她已离开院子。青青叫了半天的门,仍听不到丝毫响动,眼泪此时已流干了,心也寒了——她素来当琥珀是个恩人,昨日见琥珀又去送药,更当她是个知己,可没料到她对艳阳的成见仍是根深蒂固。她若早知琥珀这样反应,方才断然不会把实话告诉她。
却说入夜之后,艳阳被捆在刑房里,已昏昏沉沉睡着了。忽而听到脚步声传来,方睁开眼,就见灯笼晃在眼前,还未明白怎么回事,就已被推搡着扒光了衣服,架起来捆在了身后的十字刑架上。
几盏灯笼挂在刑房四周的墙上,艳阳刚看清赖总管站在眼前,耳畔就听得一声熟悉的皮鞭呼啸,紧接着,胸口一道火烧般的痛,一道血痕就已落在胸膛。
“大人!”艳阳呼道,不知赖总管这是为何,若要受刑,今日却不是按例的日子,若是提审,只管问他便是,何故拷打?怕他不招么?
“先给你一记警醒,”赖总管道,旁人搬来凳子,他一边坐下,一边对艳阳说,“今儿我倒要替王爷再审你一次——你说,与夏青青男女私通,蓄意究竟为何?”
艳阳见状,心知果然是为此事而来,他自不会翻供,便答道:“下奴已以亡母起誓,难道大人……仍是不肯信么?”
赖总管闻言,眼睛一瞪,喝道:“少与我说什么鬼神誓言的废话,我可不信这些!再给我打!”
皮鞭再次呼啸而来,这次竟毫无停顿,打得艳阳浑身上下犹如渔网一般鞭痕纵横,疼得他接连呻吟。等打了一阵子后,鞭子便停了下来,艳阳的身子已瘫软在刑架之上,他咳嗽几声,几口血便又吐了出来。
“说!你引诱夏青青,欲意何为?”赖总管又问。
“为……下奴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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