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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女寻仙-第6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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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身后半步，夷帧白发苍苍肃然站立，双目炯炯，俨然护卫般。
两人一出现，神识与视线就同时扫视过来，扫过闭目的小宝和火狐之后，和张潇晗对视一瞬，就集中在梓冰身上。
在绫夙和夷帧的眼睛里同时出现了疑惑，然后就是一丝丝了然，跟着夷帧微微蹙眉，绫夙却是柳眉倒竖。
“低贱的人修……”绫夙轻蔑道，右脚一抬，只一步就跨越了数千米，站在白玉地面上，素手轻抬，就向张潇晗抓来。
张潇晗面无表情，右手手指也才要一抬，眼前就是一花，梓冰忽然一侧步挡在张潇晗面前，身形一晃，猛然拔高，以巨人的姿态拦在张潇晗身前。
绫夙的步伐一下就停顿了，抬起的手也停顿在半空中，眼睛里闪过一点惊慌，张潇晗被梓冰高大的身形挡住了视线，并没有看到绫夙眼神里一闪而逝的惊慌。
梓冰的身形很快又恢复到正常，接着退回到张潇晗身边，就如夷帧的站位一样，在张潇晗身后半步远，表明了自己如今的身份和立场。
绫夙的视线再落到张潇晗眼睛上，闪烁的神光给她美丽得仿佛不是人间烟火般的仙子面容布上一层寒气，冰寒的视线好像要看穿张潇晗一般。
夷帧的眼神就复杂多了，视线在张潇晗和梓冰身上逡巡着，然后在望到墓碑和墓葬的时候，微微愣神。
“一年不见，张老板竟然收了天族做护卫，卑贱的身份也妄图染指神，天族是你能够收服的？”绫夙娇斥道。
“一年不见，仙子还是这么喜欢发脾气。”张潇晗微微笑笑。
“胆子还是不小啊，你就不怕最后会死得很惨？”绫夙威胁道。
“难道我活着就很肆意了？不劳仙子费心打压威胁了，梓冰能站在我的身边，一切都是不言而喻的。”张潇晗意味深长地道。
绫夙眼睛里闪过诧异，一丝明了出现。
“虽说这里不是我的地盘，但后来是客，我这两位朋友还在闭关，仙子和智者可有心情小坐，品品人界的灵茶？”张潇晗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绫夙面上再露出不屑来，似乎对张潇晗的不知深浅厌恶，张潇晗却只一挥手，面前出现四张小几，她轻轻一推，两张滑到绫夙和夷帧面前，两张在自己和梓冰身前。
张潇晗盘膝而坐，拿出茶壶茶杯，灵水加热，洗茶洗杯，旁若无人，梓冰也跟着坐在小几之后，看着张潇晗持壶轻点，浓郁的茶香缓缓飘来，张潇晗很快点出四杯灵茶，轻轻一推，送到四张小几上。
“人修不论地位高低，都是虚伪的，你心中恨我入骨，却还能不露声色，竟然沏茶于我，张潇晗张老板，我是不是该赞你一句啊。”绫夙嘴上刻薄，入座姿态却极美，宛如翩翩起舞般。
张潇晗露出欣赏的表情来：“前次我得罪仙子，仙子降罪，不敢说毫无怨言，但技不如人，也只能认了，仙子高不可攀，命中注定你我只能形同陌路，但仙子美貌如不食人间烟火般，这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与仙子的敌对，不妨碍我欣赏仙子的美，一杯灵茶，短暂的小坐，秀色可餐，于我是真心实意。”
接着张潇晗举杯示意下，放在唇边小小一酌，面含微笑，眼神就落在绫夙的面颊上，赏心悦目的神态溢于言表。
绫夙一怔，仿佛要勃然大怒，忽然眼波流转，怒气消失，浅笑一声道：“果然如此，恭喜张老板尽得人族虚伪狡诈真传。”也举起手里的灵茶示意下，小小品了一口道：“真是可惜了这灵茶，人品不如茶品。”
被连番讽刺挖苦，换个人也要勃然大怒了，张潇晗却还是微笑着：“七八千年前，我的性子也是如此，容不得半点不快，现在呢，人老了，心态也就好多了，也就看得开了，其实仙子说我虚伪狡诈，我自问还不够境界，按说我这个年龄，最希望能做到的是老奸巨猾，可惜了，寿元够得上，心境达不到。”
除了张潇晗，其他三人都是一愣，张潇晗这话听着像是她自谦之词，还带着自嘲，可是细一想，这里的每个人都要比张潇晗寿元年长出来不知道多少倍了，这老奸巨猾岂不是在说他们几人。
第2002章 不忠不义不仁
张潇晗放开了心境。
虽然有梓冰在身边，可梓冰的实力还不足以保全她，也有小宝玲珑还在闭关，也算是张潇晗的一个软肋，对方又是两位神，怎么说张潇晗都该有所顾忌的，但张潇晗偏偏就是无所顾忌。
她一个人修，哪里那么容易得到梓冰做仆从？她原本还以为真是什么机缘巧合，梓冰拦在她面前也属正常，可梓冰显露巨人身形毫不顾忌地显出天族身份的时候，张潇晗就是反应再迟钝，也明白了。
天族，梓冰，凰身边的护卫，呵呵。
还有什么能比知道自身绝对安全更让人可以肆意的呢？所以，她真的就再没有任何顾忌了，就算面前是上古仙子，是上古智者，又如何呢？
她浅浅地笑着，甚至还带着一丝捉弄，再浅浅地品了一口灵茶，一双眼睛毫不掩饰地上下打量这绫夙。
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虽然张潇晗是女人，但她也是喜欢看美丽养眼的事物的，绫夙真的很美，完全符合她对美的欣赏，她见过了好多美女俊男，算来如绫夙那么超凡脱俗的外表，灵动而又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态，还真是头一次所见。
这样的人，见一次少一次，也许不知道哪一天就再也见不到了，呵呵，不死之身也是相对的，总有能让仙子陨落的方法。
张潇晗的打量简直太过放肆了，哪怕她外表垂暮，眼神浑浊，嗓音沙哑。
“看来张老板是有恃无恐了？”绫夙冷冷地威胁道。
“仙子是神，自然不会放下身段玩迁怒那一套，我也早就得罪仙子了，现在与仙子卑躬屈膝也是假模假样的，也骗不了仙子，没得还自毁形象，虽然在仙子眼里，我这样低贱的人修也不需要什么形象。”张潇晗微笑着，做足了有恃无恐的样子。
“迁怒？张老板也太高看自己了吧。”绫夙轻蔑地瞄着张潇晗，“你配吗？”
这简直就是赤果果的轻视，绫夙连表面的风度都不愿意维持。
张潇晗毫不在意，脸上的笑容都没有半分变化：“果然是神啊，神界的大公主，连薄怒时候的仪态都这么优美，同为女人，都是我见犹怜，真恨不得此身为男人，若是有一亲芳泽的机会，那就是死也值得了。”
“你！”绫夙眉毛一立，张潇晗却毫不在意接着道：“大概见过仙子美貌的男修都会心中有这等想法的，甚至哪怕被仙子折磨生不如死，也甘之如饴吧，只要是仙子亲自动手。”
张潇晗面含微笑，眼神里全是欣赏，好像她出言调息的不是上古神，神界的大公主，也好像她不是垂垂老矣，而是年轻的壮年。
偏偏她口中说着，眼神却还往夷帧那里瞧一眼，那一眼不言而喻，好像一切全都理解，尽在不言中一样。
夷帧被张潇晗一眼瞧来，面色微变，她哪里不知道张潇晗这不但是调戏挑衅绫夙，还是在出言挑拨，他是人修，也是魔界的智者，如今却跟随在神界的大公主身边，还有那些什么一亲芳泽的鬼话，说不让人想歪都是不可能的。
偏偏绫夙的美貌在上古时期就是出名的，张潇晗说的话也是歪打正着，绫夙的仰慕者简直多不胜数，多少修士只为绫夙的一个眼眸，一个微笑就心甘情愿赴汤蹈火。
张潇晗就是随口轻薄，却也真出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夷帧瞧着张潇晗微微一怔，竟然视线再不敢落在绫夙的身上。
女人天生就会为难女人的，张潇晗就算前世没有经历过什么，这一世可是和云凤、君夫人还有夏青莲、叶影打过多少次交道了的，不屑做是不屑做，可不等于不会做，在绫夙的手上她是吃了大亏的，好，就算她承认是她先算计绫夙的，但夷帧也算计了她，她还没有报复回来，并且这一次，绫夙的目的显然就是要来杀了她的。
那么，她就是没有半点愧疚之心了，既然交手上她可能占不了多少便宜，估计接下来还无法拒绝绫夙进入到小宝母亲被封印的墓葬，口头上的便宜不妨就先占上几分，也先出了口心中的怒气。
“大胆！”绫夙终于怒了。
“承蒙夸奖，”张潇晗放下手里的茶杯，轻飘飘道，“不过是有所仗义，仙子谬赞了。”
这脸皮一时让绫夙和夷帧都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实在是在绫夙面前，不论是上古时期还是现在，没有一个人敢如此放肆的。
张潇晗占了一个上风，哈哈一笑，心里也没有怎么得意，她口中虽然一口一个仙子，心里实则是没有把仙子当做地位多么高贵遥不可攀的，这也是托前世的福，前世今生她都不怎么看中地位的，对大人物都没有什么敬仰倾慕的心态。
一句有所仗义，到让绫夙冷静下来，她面含严霜，冷冰冰道：“我是不会杀你，但你以为，我要惩戒你，你能逃避得了吗？”
张潇晗扬扬眉毛，故意赤果果地用视线在绫夙的脸上仔细描绘着：“我就是不出言挑衅，仙子你会放过我？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不如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本来张潇晗觉得已经差不多了，可绫夙这么明晃晃的威胁，张潇晗却不愿意就此松口了，她神识今非昔比，真要与绫夙硬碰硬，她也不一定就会受制于人，她天生就是吃软不吃硬的主，最不喜欢被人明晃晃的威胁。
“张道友，你也算是有身份的人了，难道不觉得这么做给人族修士丢脸吗？”夷帧终于听不下去也看不下去了，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他再不出口，也担心绫夙迁怒于他。
张潇晗的视线落在夷帧身上，忽然冷哼了一声：“夷帧前辈又有何立场说这般话？身为人修，没有为人族鞠躬尽瘁是为不忠，为魔界智者，也不曾为魔界肝脑涂地是为不义，为我所救，却构陷于我，是为不仁，如你这般不忠不义不仁的修士，还有何脸面指责我？”
第2003章 祭炼乾坤令牌
对绫夙，张潇晗还是竭尽调戏，对夷帧，张潇晗是半分客气都没有，前次被夷帧算计了，她技不如人，也是在人家的地盘上，打不过，她认了，可并不等于就心甘情愿吃个大亏。
夷帧要是不言不语，她也就会先把前次的事情放下，她也不愿意与男修挣个口舌的上风，可夷帧这么说话，还一副训斥的口吻，张潇晗一下子就冷下来。
论口舌之争，男人通常都说不过女人的，更何况张潇晗还抓着几分理，憋着一口气，冰冷冷又略带嘲讽的几句，霎时就让夷帧哑口无言。
夷帧的面色微红，也哼了一声：“我不与你做口舌之争，上古之事你又知道多少，对错是非也不是你可以评判的。”
“我是不知道多少，可我生平最恨的就是背弃信义的人，也最恨的是背弃自己国家民族的人。”张潇晗脱口而出，用的是国家民族二字。
这修仙世界只有不同大陆，不同种族，却没有国家民族的词汇，但这两个词也不难理解，也多亏在场的另外三人都被封印了数十万年，时光流逝形势变迁，也只以为这是人界新出现的名词，因此到没有多想，只对张潇晗冲口而出的话不由震撼。
任何一个世界的人，都对背弃信义之人深恶痛绝的，在场这四人中，大概只有张潇晗对此的体会得最少了，而绫夙和梓冰怕是体会最深了。
绫夙的面色再一变，似乎想到过去被背叛的事情，眼神的冷意与阴寒几乎要化为实质，瞪着张潇晗，似乎要把怒气全都倾泻到她的身上。
而张潇晗也感觉到梓冰神识的波动，浓浓的怨气产生，反而是夷帧脸色苍白了些，带着莫名的怅然。
张潇晗冷笑一声，忽然视线挪开，就见到小宝正张开双目，一双黑色的眼眸如寒星一闪，划过绫夙与夷帧，接着火狐也睁开眼睛，与小宝不同，她的视线带着慵懒，带着媚意，也在绫夙与夷帧面上一扫。
小宝与火狐同时站起来，小宝清冷冷板着面孔，火狐却是举手抬足妩媚万千，眼波流转，两人扫一眼绫夙和夷帧，便向张潇晗这边走来。
小宝和火狐出关，张潇晗也就懒得再和绫夙夷帧打嘴仗，也跟着站起来，面上的嘲讽调戏全都收起来。
彼此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张潇晗一张嘴，八枚乾坤令牌就从口中吐出来，飘在张潇晗身前，张潇晗淡淡地看着绫夙：“令牌在人在，令牌不在人亡。”
空气中刹那间出现紧张的气氛，张潇晗就那么淡淡地站着，这句话隐含的威胁那么明显，明显到绫夙的面色也跟着变了。
“果然是人修，能把无赖也做得这么理直气壮。”绫夙冷笑一声。
“仙子恨我入骨，你我之间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仙子现在放过我，未来我可不会放过仙子。”张潇晗淡然道。
“你有这个机会吗？”绫夙说着，不知道为何心却颤动了下。
“仙子的心里已经有答案了。”张潇晗牵牵嘴角，八枚乾坤令牌忽然在半空中缓缓转动。
张潇晗伸指轻点，无色灵力凌空注入到令牌上，一枚枚令牌被无色灵力点亮，其上的绿色锈迹在缓缓消退。
“你现在就要打开五界通道？你可知道五界通道打开的后果？”绫夙喝道。
“这就不劳仙子费心了。”张潇晗看都不看绫夙一眼，不断催动无色灵气，乾坤令牌缓缓转动，每转动一圈，令牌就在向内靠拢，逐渐令牌转动成一个鼎的外形，只是缺少了一枚，无论如何也不再接近了。
绫夙咬着嘴唇站立着，凌厉的目光望着张潇晗，恨不得揪住她杀了她，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张潇晗竟然将她逼迫到如此境地，就这么用她自己的生命在威胁她。
她恨不得没有到妖界，恨不得没有收到令牌的吸引，她毫不怀疑如果她动手着会一死相搏，毕竟着寿元无多了，也毫不怀疑梓冰会全力相助，而正是梓冰站在一旁，才让她产生巨大的无形的压力。
夷帧也恨不得没有跟在绫夙身边，没有看到绫夙在张潇晗的咄咄逼人下不得不退让一步，绫夙从来没有向任何人退让过，如今却在一个低贱的人修面前，无可奈何。
绫夙忽然手掌一翻，一枚淡绿色令牌向张潇晗飞来，张潇晗轻飘飘望过来，视线忽然一凝，注视着令牌，疾飞而来的令牌忽然在半空中一缓，接着一道磅礴的神识笼罩住令牌。
绫夙眼眸倏地一闪，一丝狠辣忽然出现在眼里，可接着，她就接到一道警告的目光，她不由望向梓冰，手紧紧地握成拳头。
四目向往，绫夙在梓冰的眼神里收到了警告，她并不惧怕此时的梓冰，可是在梓冰的威胁之下，她不得不想得很多。
张潇晗神识笼罩最后一枚乾坤令牌，在确认其上没有任何其它神念之后，眼神一凛，那枚乾坤令牌忽然向聚拢的其它令牌飞来，极快的补上缺口。
绿色光芒闪烁，可瞬间就被无色灵光压制住，九枚乾坤令牌极速合为一体，绿芒不断在小鼎上闪烁，可每一寸绿芒都被压制在无色灵光之内，
张潇晗一咬舌尖，逼出一滴精血，精血极快地没入到小鼎中，小鼎闪烁了下，不甘地释放这绿芒，仿佛要冲出无色灵光的包围。
又是一滴精血没入到小鼎上，无色灵光也疯狂地从张潇晗的身体内涌出来，张潇晗好像要将所有灵力全都祭出来来压制乾坤小鼎一般。
绫夙诧异地望着张潇晗，这般做法，哪怕压制出小鼎，也会被小鼎反噬吧，到那时候，张潇晗体内灵力空空，岂不是反过来要被这仙器祭炼了，成为乾坤小鼎的器灵？
可是不但张潇晗义无反顾，来呢梓冰都淡漠的没有任何表情，另外两个站在张潇晗身后的修士也没有露出半分担心的神色，绫夙心念转动，却不知道张潇晗依仗的是什么，而就在她思虑中，乾坤小鼎上的绿意终于被无色灵力完全压制住了。
第2004章 乾坤鼎反噬
乾坤令牌乾坤鼎，执掌乾坤，也可以扭转乾坤，本来就是天帝炼制的法器，送给五子中最弱势的人族帝子，就是为了平衡五子之间的修为实力。
祭炼这样的仙器需要的灵力与神识都是非比寻常，修为不足，就要倾尽全力，若是一般的法器，倾尽全力之后也就是祭炼失败而已，但是天帝炼制的法器中断祭炼怎么会是简单的一个失败？
就如诛仙仙器的祭炼，只要抽走祭炼者所有的灵力之后，就是反噬，将祭炼者吞噬成为仙器的器灵，乾坤鼎也是如此，抽取全部法力之后，就会将祭炼者从肉身到魂魄全都拖入到鼎内。
绫夙惊诧地望着张潇晗，张潇晗不是没有见识的普通女修，她该知道倾尽所有灵力祭炼仙器的后果，她望着面无表情的张潇晗，完全不懂张潇晗何来的底气。
难道她以为有梓冰站在旁边就能阻止仙器的反噬吗？
张潇晗淡漠地望着乾坤鼎，将体内所有的无色灵力全都输送到乾坤鼎内，看着乾坤鼎的绿芒被镇压，看着自己的精血与神识渗透到乾坤鼎内，她看到乾坤鼎内的碑文，那些陌生的完全不熟悉的字体，她还没有真正完成祭炼，她只是压制了乾坤鼎，乾坤鼎还没有认主。
她有些恍惚，这可是仙器的，天帝炼制的仙器怎么能是普通人修能祭炼的呢？可她的心里又有一点点了然，她现在也算不得是普通人修了吧。
她算是什么呢？她的身体还是人修的身体，可是灵气却有了天族传承的紫气，还有魔界不死之身修炼的魔气，识海内有来自上古修士的神识，身上还承担着来自上古与现在的因果，她哪里还能算作是普通的修士。
所以，这仙器她也是可以祭炼的吧，用的是自身修炼的五行灵力。
无色灵力慢慢渗透到整个乾坤鼎中，张潇晗已经无力在输送过去灵力了，经脉有一瞬间空空如也，但很快另一道灵力充斥其中。
紫气缓缓流动，在经脉内缓缓变淡，只是再怎么变淡，也无法成为完全无色透明的。
无色灵力终于完全侵入到乾坤鼎内，乾坤鼎最后再亮起一道绿芒，接着极快地收缩，张潇晗的视线微微上扬，望着乾坤鼎，乾坤鼎忽然一晃，直向张潇晗冲来。
在所有人的眼里，乾坤鼎的速度都是极快，瞬间都不足以形容，但在张潇晗的眼里和神识里，乾坤鼎的速度慢得可以让她一寸寸看到乾坤鼎旋转的过程，鼎身上繁复的花纹缓缓亮起，镌刻在其上的复杂的字体，或者是象征着某种寓意的图案。
她甚至都有时间去想，当日宋辰砂被诛仙弓吞噬的过程是不是也是如此，他们只看到瞬间宋辰砂消失在诛仙弓中，而宋辰砂自己确实有一个足够慢，足够将一切铭记在思维里的时间，但却不足以摆脱、挣扎。
乾坤鼎飘向着的头顶，张潇晗的视线也随着望过去，鼎内的空间深邃而幽暗，她却分明看到其内狂风暴雨般，四壁完全不明所以的字迹也好像传递过来某种信息，这些信息极快地灌注到她的神识内，数量之大让她一时无法完全理解领会，但她分明能明白其中的意义。
这是作为她祭炼了乾坤鼎的交换，所谓“朝闻道夕死足矣”，她的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真不知道有多少修士被这种“朝闻道夕死足矣”的交换欺骗，心满意足地任凭自己成为仙器的器灵，将自己的全部修为与神识神魂供奉上去，供养这个天帝炼制的仙器，还没有半分遗憾。
思维的速度快过任何东西产出的速度，在乾坤鼎落在头顶，将无色透明灵光反过来向张潇晗倾泻的时候，张潇晗周身忽然散发出一道极淡极淡的紫光，与乾坤鼎释放的无色灵光极快地交融在一起。
“啊！”绫夙不由发出短促的惊叹，她忽然明白了张潇晗的肆无忌惮，她的面色一下子变得极为难看起来。
紫气与无色灵气交融，这一次张潇晗只释放出紫气来，而神识却仿佛抽离出去，开始领悟识海内被乾坤鼎灌注的东西。
夷帧的眼神里却有种奇怪的表情，好像看到的是他想要看到的，却又难以领悟的，盼望的却又担心害怕的，他的手忍不住动了下，想要计算或者占卜，可手只动了一下，却又强行停止了。
他望着张潇晗淡然垂老的容颜，忽然与曾经那个清秀威严的面容重叠在一起，一时分不清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张潇晗，在他看来这个垂老的身体才该是真正的张潇晗，睿智，无畏，可短短的一两年的时间，真的能让人在**衰老的同时，阅历也随之提高到如此吗？
大概是没有退路了，也无须后退了吧。
这一次的时光完全逆转，在张潇晗以为的瞬间，在其他人看来就是漫长得简直难以忍耐，紫气与无色灵力既是在交融，又是无声的较量，只要有一方弱了哪怕一点点，就是完全不同的两个境地。
天堂与地狱的关系也就如此吧。
张潇晗脸上的紫意渐渐减退，她终于将神识集中在头顶的乾坤鼎上，乾坤鼎虽然在她的头顶，感官中却好像正在融为一体，她感觉到乾坤鼎强烈的愿望，想要将她收入体内，可紫气正在抗拒。
她微微仰视，终于张开了天眼，识海内旋转着黑色的风暴，没有人能看到天眼的视线，也没有人能看到张潇晗正在做的是什么。
乾坤鼎的旋转忽然停住了，无色灵力仿佛退缩了一般，接着好像有什么恐怖的东西从乾坤鼎内释放出来，以铺天盖地的气势向张潇晗压来。
没有人能看到那是什么东西，他们所能感觉到的只有恐怖的镇压，连体内的鲜血都仿佛在这镇压之下无法流动，神识也都仿佛被凝聚了。
只有梓冰还能侧头凝视，他无法读到张潇晗此时的感觉，但可以感受到张潇晗传递过来的安静与平和，在所有人都被乾坤鼎内的气势压制得满心恐惧的时候，张潇晗却甘之如饴。
感谢focuslight亲打赏的和氏璧，谢谢亲~
第2005章 智者的惧怕
风险与收获并存，想要得到，就要付出代价，仙器不会被轻易祭炼的，数十万年甚至更多的时间内，仙器吸收的修士魂魄怕也不少了，要想祭炼仙器，让仙器心甘情愿听从差遣，也必须要化解仙器内的戾气。
不仅仅是仙器，哪怕是普通的法器，被炼制出来之后，本身都有戾气存在，而拥有器灵的法器，其内存在的戾气会更多。
就如张潇晗炼制的魔刃刀，燕青山既可算是其中的器灵，也可以算是魔刃刀的主人，他的戾气完全可以转移到魔刃刀上，而魔刃刀每杀死一个修士，戾气也会凭空暴涨，燕青山的戾气也会增强。
要想压制法器的戾气，法器的主人就是实力强悍，最主要的就是神识的强大，而张潇晗现在的神识足以承受乾坤鼎的戾气，而她祭炼了的魂球，也完全可以容纳更多的因果。
在绫夙与夷帧的视线之下，她正在最后祭炼乾坤鼎，承接乾坤鼎内所有的因果。
夷帧忽然后退了一步，即便他看不到什么，可是他毕竟是亲自为张潇晗施加过法术的，因果转移过程中带来的压迫感曾经身临其境，这一步的后退，纯粹是条件反射。
没有阵法的阻拦，如果这些因果张潇晗没有控制好，绝对会分摊给在场的几个人，这种因果分摊可不是平均分摊，而是每一份因果都会均衡转移，说白了，就是在场的有多少人，因果就会复制出来多少份。
他不知道张潇晗发什么疯要得到那么多的因果，但是他知道他是绝对不会想要承担那些因果的，天帝炼制的法器吸收的每一份因果，都不是他能承受的，也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敢于和能够承受的。
所以，他后退一步，在仙器面前，他绝对不认为后退是什么胆怯丢脸的事情。
这是天帝炼制的仙器，是帝子和最优秀的子女才能祭炼操纵的法器，他忽然有些震惊，他怎么就没有怀疑过张潇晗，一个人界普通修士，何德何能能够祭炼乾坤鼎这样的仙器？又怎么敢承受其内的因果？
他目瞪口呆地望着张潇晗，完全忘记了他也是上古修士，距离神也只有半步之遥，他完全可以以一定代价来占卜张潇晗的命运，他望着张潇晗，看着张潇晗泰然而做的事情，只觉得寒意一点点爬上心头。
“身为人修，没有为人族鞠躬尽瘁是为不忠，为魔界智者，也不曾为魔界肝脑涂地是为不义，为我所救，却构陷于我，是为不仁，如你这般不忠不义不仁的修士，还有何脸面指责我？”
张潇晗的斥责好像再一次在耳边回响，虽然他并不认可张潇晗的斥责，不认可他是不忠不义不仁之人，但这斥责这一刻好像深深地落在他的身上，给他的身体打上了一个烙印。
神之断言。
夷帧的身子轻微地摇晃了下，他不敢相信不愿意相信可又觉得不得不信，这个被抽取了寿元的人修，真的要以自身为媒，以自身承担这五界苦难，进阶成神吗？
他望着乾坤鼎下的张潇晗，看着她淡然凝视着乾坤鼎的眼眸，看着她全身沐浴在乾坤鼎释放的灵光中，不知道什么时候，无色灵光与紫光完全融合了，其内还夹杂着乾坤鼎的绿芒。
张潇晗的眼神好像陷入了空冥，浑浊的双目中失去了所有的神采，夷帧不知道该盼望着张潇晗熬过去，还是盼望着张潇晗失败，无论哪一种，都是他不愿意看到的，也不愿意承受的。
他强制隐藏着内心的恐惧，望着周围的人，梓冰微微侧头凝视着张潇晗，他的眼里是没有掩饰的关心，还有一丝莫名的东西，好像理解，赞叹，或者是感同身受，还有一丝晦暗不明的闪烁。
天族怎么会有那么多的情愫呢，他们被制造出来不就只有忠诚吗？尤其是梓冰，他怎么可能对凰以外的任何修士关心赞叹呢。
也许他只是守护，为凰守护吧。
夷帧的视线再落在小宝脸上，第一眼他就看到了小宝的血统，看出他是妖界的神，只不过为何会与张潇晗成为朋友他还不明白，但他眼里的关心是显而易见的，那种关心，是他曾经见过的，在别人的眼睛里。
他可以为了张潇晗牺牲一切，他的生命、自由。
夷帧的视线再望向那只九尾灵狐，在她的眼睛里，同样看到了奉献与牺牲，他不明白，张潇晗只是一个普通的人修，哪怕机缘福泽厚重，一路走到今天，她又是靠什么能得到神兽夫妻如此的厚爱呢？
忍不住侧头望着绫夙，在他的角度只能看到绫夙的后侧影，只能看到她一半面颊的白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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