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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为王-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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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下了车,除了母亲家人之外,黑压压跪下一地人,铺卒牌长老何带头,大家一起给他叩头见礼,都道:“见过百户大人!”
从六品的武官,在正统景泰年间还是挺值钱的。
“起来,大伙儿起来。”张佳木跳下车来,用手先把几个年纪大的长者扶起来,接着再扶别人,打板子的时候没事人一样,这会倒是闹出一头汗来。
好不容易把左邻右舍都打发走,又到堂屋给祖先上了香,一家人才又团团坐了,看徐氏———现在她可以被称为安人了,已经是对着张佳木泪眼相向,虽然对着儿子,却是不知道说什么是好了。
救人是义行,就是当娘亲的也不能说什么不是。况且任怨也在,任家上下对张家也是千恩万谢的,两家这下算是结了生死之交,交情可以传给子孙后代一直这么传下去了。
任家老爷子有话,从今往后,任怨就听张佳木提调,这条命算是卖给张佳木了。
这一层不必说它,儿子还升了官。
老张家从拱卫司开始就是锦衣卫,一直到现在几代人都是校尉,到了张佳木这一代手里终于升了官,从校尉到百户是一个巨大的转变。
按大明的传统,这个世职也是能跟大明始终,一直就这么传下去。
论情论义,论世职变化,张佳木都做到了最好,只是当娘的看着儿子肩头的箭伤,后背的杖痕,又怎么能忍得住双眼泪痕呢。
好在,有舅舅在,虽然二百五了点,对付娘亲还是足够了。
张佳木有意打岔,问徐胜道:“舅舅,朱大人原说想我去正阳门,怎么又把门百户巴巴调了去?”他眨了眨眼,故意装着遗憾的样子:“那里油水可比正南要多多了啊。”
“阿迷陀佛,儿呀,我们不要什么油水了吧?领着俸禄,一家人够吃就行了!”
“哎,大姐你说的这什么话!”徐胜跳出来反对,他挥着拳头道:“不捞白不捞,现在谁不捞?不捞,那是傻子!”
“况且。”他又道:“现在谁的俸禄能领足了?除了那些鞑官,咱们京营各卫的武官谁能把俸禄给领足了?大姐,不是我说你,想靠俸禄吃饭,那是昏话。”
徐胜虽然激愤,说的倒也是实情。大明武官的俸禄,外省早就发不足了,十成里只好发五六成,剩下的不足之处,就用钱钞补足,不过,谁都知道,大明宝钞早就是废纸了———擦屁股还嫌它硬!
京卫俸禄并不抵钞,但也发不足额。严重的年间,十石俸禄实发一石的也有过,除了那些蒙古鞑官们,现在谁的俸禄也领不齐。
张佳木一年俸禄是一百二十石,实领到手最多六七成,就算皇上有点赏赐什么的,也是杯水车薪,根本无济于事。
况且,最重要的就是当了官后,必不可少的应酬是得用的,不然的话,当官不落好处就算了,还凭白得罪人。
这其中的关节,徐胜可比张佳木清楚的多了。
冰炭敬、三节送礼、常例银子等等,徐胜说的眉飞色舞,兴致高极了!
张佳木打趣道:“舅舅,这官不如教你去做吧,你准定比我内行多了。”
“我不成。”徐胜还有点自知之明,他道:“朱大人叫你去正南,也不是普通人能干的了的活计。”
他扳着指头算:“内阁大学士王文、都御史萧惟贞、靖远伯王骥、副都御史徐有贞、尚书王直、尚书王翱、都督张軏兄弟两,大郎,你算算,一坊之中住了这么多大官,虽然公侯不多,但有几个是咱惹得起的?”
虽然说法很俗,但说的也是正南坊里的情形,于是张佳木和任怨正襟危坐,老老实实的听着。
徐胜看他们这样,也很得意,他道:“坊里一直是东厂的地盘,大郎过去是打开了局面,但大郎这一回把东厂得罪惨了,可要防他们给你捣乱!”
“你的该管千户是杨英,他也不是好说话的人。”
“还有,巡城御史是高平,他可是向来看咱们锦衣卫不顺眼!”
说到这,张佳木和任怨相视一笑,但并没有和徐胜说那天的事。
“还有。”徐胜越说脸色越不好看,他接着道:“正南坊是南宫所在,南宫里头,可是现关着一位太上皇!”
张佳木面色凝重,这句话,才是真正的说出了他心中隐忧。
最近这一段时间下来,他已经看出来京师中风声不对,文官武将公侯郧戚们看似绕着太子复立这件事做文章,其实是盯着皇上的身子骨,盯着可能突然会空下来的皇位!
这张椅子的归属,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事。
卷到这种事里头,要么飞黄腾达,要么会倒大霉的!
现在张佳木就恨自己历史知识不够,当年学的那点书本上的知识全还给老师了,现在鬼知道太上皇和皇上这两派是谁赢了?
要是知道,站队的问题可就不愁了!
况且,现在各方势力都在暗处,谁是太上皇一边的,谁是皇帝一边的,谁弄的清?
想不明白,就不想。
张佳木和任怨偷偷使了个眼色,两兄弟从房里偷溜出来,到了厢房,张佳木劈头就问:“九哥,那天我是叫谁给救下来的?”
任怨面露难色,不过这件事已经人尽皆知,瞒也瞒不得,他沉声道:“佳木,我知道你的心思———不过,你可得稳住了。”
“是。”张佳木脸色平静,道:“你说吧,九哥。”
“是重庆公主。那天她救下你,又派人治了伤,第二天天一亮,宫门一开,又叫人传话给顺德大长公主,叫人把你给抬到南镇抚司去了。”
尽管心里有些准备,但听说是公主时,张佳木心中还是忍不住狠狠一疼。
皇家公主,没有求亲的道理,虽然皇室公主择夫都是看人品家世,嫁给穷书生的公主也不是没有。
嫁给武官世家的公主就更多了。
但公主可遇而不可求,自己打定了上门求亲的主意,看来是要落空了。
“佳木,你可要挺住了。”
“没事。”他神情不变的说道:“大丈夫何患无妻?九哥,和我一起去正南,咱哥俩联手,打一个大大的基业出来!”
第033章 上任
任怨精神一振,问张佳木道:“那我得先问问,你打算怎么做法?”
张佳木摇头,道:“还没通盘想好,做事要有办法,咱们先把正南坊的情况摸清楚弄熟了,然后再说其它。现在早早的就定下办法来,不好。”
“嗯。”任怨大为赞许的样子:“我家老爷子说,我比你差的太远,跟着你办事准没错。老实说,我先前还是有点不服气,咱哥俩在一起几年了,没发觉你比我能干多少。现在看来,你是真比我强多了。”
张佳木哈哈大笑,道:“那是任大叔夸我来着,你也当真了。”
“哪儿呀。”任怨摇了摇头,刚想接着这话题再说,不过眉头一皱,突然拍了拍自己脑袋,道:“佳木,射柳的事你也可别不放在心上!”
不是他说,张佳木几乎真的把这件事给忘了,他也往自己头上猛一拍,道:“唉呀,不是你说,还真忘了。”
“射柳是宫中大典,千户参加的都有,百户官参加也不算什么。”
“今天是十一月初六,初九那天比试,是吧?”
“没错。”任怨想了一想,道:“佳木,你最强的对手,怕就是射你一箭的人!”
“是吗?”张佳木摸了摸肩膀上的箭伤,笑道:“很好,那我们就来个一报还一报!”
……
张佳木在家歇了两天,初八到正南坊接事。
他接见两个总旗和下属小旗,校尉,军余,甚至是普通的无赖子,也召集了伶俐得用的,总有百来号人,把临时征辟的百户府的院子站的满满当当的。
门达把自己的心腹都带走了,现在张佳木麾下多半是从别的百户那里抽调过来的人手,他自己是从军余一路上来的,时间也短,想建立起自己的班底,还是难了些。
尽管如此,张佳木还是求了上头,恩典下来,先把任怨补了个校尉,想给他升官,还得任怨干出点实绩功劳来,他才好再说话。
锦衣卫里升迁是极难的,张佳木可以说是一个异数。
年纪才十七还差点,还没成婚,从军余一路到百户用了两月时间,这种异数,开国以来没有过,他已经是锦衣卫里的一个传奇人物了。
两个总旗,一个叫刘勇,一个叫王琦。
王琦似乎是刚袭职不久,年轻气盛的样子,一直用挑衅的眼神看着张佳木。刘勇就是个老官吏了,看着很精明干练,就是年纪大了些,估计都快六十了。
资格这么老,张佳木和他说话便客气了许多。
十个小旗也是参差百态,他一个也不认识。
一百二十个校尉,还有四十多个黄袍军余,一百多个无赖,这其中有多少可以慢慢培养,倚为心腹,又有多少必须想办法挤走,还有多少,是东厂的暗桩探子,又或是哪位大人放在这里的密探?
人一多,姿态也不一样,从眼神看就复杂多了,各种各样的情绪都有。锦衣卫里,有善良的人,但绝没有简单的人,看着他们,张佳木不禁暗中苦笑:想做大事的人,先站在这二百多人面前,用几句话把他们搞定先?
他自认没有这个本事,所以在刘勇把小旗们一个个介绍完了之后,张佳木就客客气气的笑道:“本官初来乍到,还望各位鼎力相助,大家一起把正南坊的差使办好,不要辜负上头的期望———就这样了,散了吧!”
“是,大人!”
底下二百多号人一起答应下来,历来上官上任都要大讲特讲,甚至会为难几个人来立威。眼前这位百户大人名头响亮,看着却是斯斯文文白白净净的,说话倒也简明干练,张佳木的表现,虽说不是王霸之气十足,叫人纳头就拜,倒也得分不低。
只是王琦看向他时,眼里头的不屑之意就更浓了一些。
普通的校尉和军余无赖们散去,院里就剩下两个总旗和小旗们。
张佳木微微一笑,自己在廊下摆的椅子上坐下了,任怨侍立在他身后,摆起这个架子来,倒还象模象样的。
他向着刘勇道:“刘大哥,这里是你一手布置的吧,让你费心了。”
门达是在自己府邸里办事的,张佳木把自己给卖了也没办法在正南坊里弄个大宅子。刘勇找的这个地方,是一幢两进的小院,前面已经收拾了左右厢房,摆了桌子椅子,用来办公。穿过倒座门,过影壁,就是后院,是张佳木歇息的地方。
最贴心的就是还立了几个箭垛摆了一排兵器,大约是知道张佳木有练箭习武的习惯吧。
院子虽然不大,也有二十来间房,收拾的整洁有序,干干净净,这个差事,算是办的挺用心了。
听到张佳木的夸赞,刘勇也挺得意,不过他只是含蓄的笑笑,答道:“大人喜欢就好,这也是卑职的份内事,只要您不觉得太简朴就行了!”
王琦扑哧一笑,打岔道:“大人一直都是挺简朴的,他应当不会怪罪的吧。”
这是暗指张佳木家境贫寒,在场的人又不是傻子,一入耳就听了出来。
任怨大怒,一张脸涨的通红,就算是在场的小旗们也觉得王琦太过份了一些。他们用眼神交流着,互相打听着王琦的底细———可惜,没有人知道。
王琦插了话,噎的大家说不出话来,他却挺得意,自己拍了拍手,从外院奔进来两个健仆,王琦吩咐道:“牵进来吧!”
张佳木只冷眼瞧着,却要看看这厮在搞什么花样。
刘勇大觉尴尬,想劝两句,但他人老成精,已经看出来情形不对,这王琦怕是故意找事来着。张佳木虽然年轻,但上头赏识,而且名头在外,锦衣卫里普通的总旗如果不是白痴,是不会象王琦这样故意找茬的!
没一会功夫,两匹高大的骏马被牵了进来,任怨已经先叫起来:“这是我买的那两匹马!”
这两匹马陷在东厂里,任怨心里一直放不下,今天看到了,虽然是意外,但是一直间欢喜不禁,竟是从廊下跑了下去,手摸着两匹马儿,脸上全是欢喜之色。
王琦冷笑道:“这是大人的爱马,因为这两匹马,闹了泼天大事出来。今天卑职特别领了这两匹马出来,送还给大人!”
这一下,王琦的身份就昭然若揭了!
不过,张佳木心里闹不明白,这厮如果真是东厂的人,为什么这么凶蛮霸道当面顶撞自己,而不是暗中给他使绊子呢?
第二卷 南宫风云
第034章 用人问题
张佳木挥挥手,叫人把两匹马给牵到后头马厩里去。
有权有势就是好,后院夹墙里头还有马厩用来养马。柴草和马料也都是官方给的现成的,包括养马的马夫,柴薪差役,也都是官方给工资。
两个马夫领的年俸等于一个知县呢。
王琦冷眼看着两匹马被牵到后头去,自己冷笑一声,道:“大人,下官还有点事要办,就不在这里伺候了,告辞。”
说完之后,就这么自顾自的走了。
这么嚣张,连刘勇也有点看不下去了,锦衣卫里上下等级森严,还真没有下属敢这么和上司说话的。
不过在场的人都没有说话,大家都等着看张佳木的决定。
张佳木抬头看看天空,起风了,天空浮过一层厚厚的乌云,迎面吹来的风里带了渗人的寒意。
他蹙眉道:“今晚准有一场雪,刘总旗,知会五城兵马司和坊里的铺舍,小心巡逻,找几个富户捐些破被子什么的,坊里有些流民,不要冻死人才好。”
刘勇凛然:“是的大人,下官一会就去办。”
张佳木又看看诸位小旗,道:“本官初来乍到,一切还都仰赖诸君,大家先各自去办差,按常例做事,有什么命令,我会叫任怨校尉通知大家的———就这样吧!”
“是,大人!”
各小旗答应一声,对没看成热闹颇感失望,但上官有令,无甚说得,当下就先各自散去了。
刘勇也要告辞,张佳木看着他,这位总旗已经须发皆白,满面皱纹,虽然老迈,眼神里却满是精明。
张佳木看他,刘勇也在打量着张佳木,这么年轻的百户实在是很少见的,特别是闯东厂的事传出来,更有一番传奇色彩。
这样互相打量是很尴尬的,但刘勇年近花甲,什么样的阵仗没见过?他只是笑吟吟的按着自己的腰刀,等着张佳木说话。
“刘总旗。”张佳木先开了口。
“是,大人。”老狐狸笑吟吟的答应一声。
“这个王总旗,你知道他的底细吗?”
“回大人,下官和王总旗都是千户杨英大人调派过来的,下官原本一直在德胜门当差,王总旗原本在哪里,下官并不知道。”
“哦!”张佳木若有所思,原来是这样。
这个刘勇总旗原本是个守城墙的老家伙,王琦则是一个眼高于顶傲气过人的年轻人。他的顶头上司把这么一对活宝送来当自己的助手,还真是煞费苦心啊。
他决定不绕弯子了:“刘总旗,我想委托你查清王总旗的底细,你看怎么样?”
刘勇吃了一惊:这位百户,这样做事也太不合规矩了吧?
哪有一上任就叫属下做这种事的!
他思虑再三,不懂张佳木这么要求的用意,下意识的就回答道:“大人,下官才疏识浅,又一直在德胜门当差,这件事恐怕办不下来啊。”
张佳木微笑道:“刘总旗,你也是锦衣亲军世家,不比那些后招募的,他们都被发配到外地去了,但在京城里,你为什么一直看守德胜门?要知道,同样守城门,待遇也是有高下的,这么多年,派你去崇文门那边没有?”
“呃。”刘勇下意识的答道:“没有!”
“为什么没有呢?”张佳木咄咄逼人:“崇文门管税,那里油水高,轮不着你啊,刘老哥!”
刘勇默然,脸上的皱纹似乎更加深刻了。
“总之。”张佳木总结道:“刘老哥想事事置身事外,这很不错。但如果老是这样,遇事没有人帮你争,那就只能一直被人靠边放着了。”
说完之后,他向任怨点了点头,道:“九哥,我们去选几个人,再各处转转。”
“好勒。”任怨知机,立刻笑嘻嘻的答应下来。
哥俩略一收拾,就要出门,临行之际,张佳木向着正发呆的刘勇笑道:“刘老哥,我这里可正缺人!”
刘勇可是聪明人,刚刚只是脑子轴住了,一时没想明白。
这会儿,他才是真明白过来,恨不得给自己两嘴巴!
他是一直干苦差的,那些一直在各衙门里坐记的锦衣卫军官总还能捞点好处,就算清苦,也是风吹不着日晒不着的,可他呢?一直苦哈哈的在守城墙,巡逻查防,得罪人不少,好处可是一个大子儿没有。
要是日子过的舒服的话,他才五十来岁,就老成这样?
他老刘家也是锦衣卫的世家啊,传承百年,混成这样,真是羞对祖宗啊。
这一次千户杨英把他从德胜门调过来,先是以为交了好运,后来一打听才知道不对。小张百户冒起太快,虽然锦衣卫内部不少人对他心有好感,但杨千户肯定不是这么认为的。而杨千户背后则有指挥使刘敬,张佳木是打东厂起家,刘敬可是和宫里的公公们,还有几个都督府里的都督交情莫逆。
他们能给张百户好儿吗?
换着这种小心翼翼不想卷进去的心思,刘勇刚刚的态度就可以理解了。
但这种墙头草张佳木明显也是不想要的,要么投效卖命,要么在这里也穿小鞋。杨千户调他过来,也没安什么好心,要是两边都不讨好,他哭都找不到坟头去!
明白过来,当然也就知道怎么做了,刘勇做恍然大悟状:“大人,下官立刻就去查,晚上,准定给您回信。”
怎么也是锦衣卫里的老人了,查一个后生小子的底还查不出来,刘勇不如买块豆腐撞死得了。
张佳木知道他想明白了,笑着挥了挥手,就和任怨一起晃晃悠悠的出了门。
出了门任怨就忍不住了,他道:“佳木,你现在可真有一套!”
这当然说的是收服刘勇的办法,张佳木微微一笑,道:“这没什么,刘总旗是个苦人儿,他要真给我办事,我不会亏待他的。”
说罢,两人相视一笑,安步当车,开始巡视整个正南坊。
新的百户府就在正南坊正中,往北一直走是功德坊,再往西北走点,就是德胜门。东南方向,就是大内的东华门和左顺门。
东北方向,就是紧邻着大内的南宫。
张佳木这一次出来,一是要挑一些跟着他办事的亲随,第二,就是要去看看南宫。
南宫是他心里最大的隐忧,京师内暗流涌动,各派势力围着皇宫大内和南宫而动,张佳木不是傻子,其中的风险早就察觉到了。
但究竟要怎么做,如何做,和谁商量,这些,还都是没谱的事。
历史的真相就如同南宫黑灰色的宫檐一样,压抑沉重,不乏诡异,做为一个穿越客和刚刚掌权的年轻人,他未来的道路还真的是够漫长艰险的啊……
第035章 新案子
从百户府一路走过去,沿途的商家店铺的老板,伙计、酒楼的跑堂、赶场的妓女、卖符卖香的和尚道士、乞丐流民、坊中居民、做小买卖的、酒招茶楼,熙熙攘攘的人流挤满了街道。
这会儿正是一天最热闹的时候,太阳光均匀的洒落凡尘,照的人身上暖融融的,距离春节也很近了,性急的人家已经开始在置办年货了。
这会可比不了后世,不少东西就是得早早预备的。农业社会,也没有什么新鲜事,过年,可是一件天大的事。
人流一多,商家也卖力气,不少店家换了新的幌子,迎风轻摆着,喜气洋洋的。
街上人一多,烂鱼死虾也就多起来了。
有满街乱晃的相公篾片,无赖花子、和尚道士、进不了大酒楼的老妓女、卖俏混日子的漂亮后生、龙阳相公,还有小偷扒手,打手流氓,真真是人间百态,精采纷呈。
两个穿着锦衣卫的飞鱼袍,身上佩着绣春刀,又是高大威猛的年轻壮汉,坊里还有不少人都认识他俩,一路走过来,真是神鬼辟易,这些乱七八糟的人一见张佳木与任怨过来,立刻互相通风报信,溜之大吉。
一路向西北走,店铺商家就越来越少,高门大户也就越来越多,朱门锡环,富贵风流,便是那些豪奴也是鲜衣锦服,傲气逼人。
走了没一会,天变了,风也凌厉起来,吹在人脸上,刮的生疼。
不远处传来吵嚷声,任怨精神一振,道:“前头好象出事了。”
是出事了。前头已经围了一大圈人,这里不比普通地方,百姓民居和店铺已经很少,多是高门大院,谁吃了豹子胆,敢在这里闹事?
走近一看,五城兵马司的人已经赶到了,坊兵们见是锦衣卫的人来了,当前一位还是挂着牙牌的大官,忙不迭的让开一条道来。
“怎么回事,吵吵嚷嚷的,成何体统?”
任怨算是张佳木的亲信,这会儿他已经挺胸凸肚的上前,大打官腔起来。
张佳木听的肚里暗笑,远远看到有个武官骑在马上,眯着眼仔细一瞧,原来是一个兵马司指挥,面熟的很,看来原本也是在坊里常见的。
大明京师分为五城,中南西北东,出现在这里的当然是南城兵马司的指挥。
正六品武官,巧巧比张佳木高了半级。但坊官又不能和锦衣亲军比,对方也瞧着了张佳木过来,稍稍犹豫了一下,就跳下马来,过来与张佳木平揖见礼。
“这位大人。”张佳木问道:“这里出了什么事,吵吵嚷嚷的?”
坊官是个干瘦的中年人,一副受气包的样子,他搓着手答道:“是都督府出了事,里头出了条子,叫我过来抓人。可巧,正遇着这群无赖,抓了他们,偏不服气,就吵了起来。”
张佳木听他一说,拿眼看过去,巧了,全是熟人。
李瞎子,薛胖子、曹翼、庄小六,都是曾经跟着他混事的无赖。
这会儿这群人被坊兵围在里头,曹翼脸上还挨了几下,鼻青脸肿的,甚是狼狈。
见了张佳木过来,这伙无赖叫起屈来:“大人,听说您当了百户,咱们几个凑了些银子,买些礼物孝敬,不合走在这里就被抓了起来,您老可得给小人们做主啊!”
这些家伙一边叫屈,一边把手里的大包小包举了起来,粗看过去,不过是一些寻常物事,不值几个钱,但包装的倒是挺好,看来是用来送礼的了。
张佳木心里有点小感动,不过脸上并无表情,他向坊官问道:“我要请问一下,都督府里出了什么事?”
他们说的都督府,就是殁于土木堡之役的英国公张辅的二弟张軏的府邸,正南坊中的都督就此一位,别无分号。
“唉!”坊官闻言叹气,摊手道:“真真是蹊跷极了!昨天晚上,都督府里几个小丫头出来看灯,申时末刻就出去,到子时也没回来,都是上房里得用的人,也不知道是叫人拐了还是跑了,总之都督他老人家大发雷霆,现在着落兵马司立刻找回人来,并且要拿办坊中闲杂人等,切实严办一下,好给都督出气。”
张佳木一听大怒,哪有这样办事的!
但发火亦无济于事,都督是大明一品武官,权势极大,不是他一个小小的锦衣卫百户能硬顶的。
他想了一想,又问道:“再要请教,贵官可有什么头绪没有?”
坊官愁道:“哪来的头绪?没影的事,拿这伙人回去,也是要严刑拷打,好看看有什么消息没有。”
“那好。”张佳木断然道:“人交给我,这件事我们锦衣卫接办了,你看怎么样?”
这还有什么不愿意的!原本这件事既然交了五城兵马司,锦衣卫正好乐得脱身事外,现在张佳木这么一接,可就是把麻烦也接了过来。
坊官笑的脸都变形了,看着张佳木活脱脱就是个二楞子,他立刻吩咐把人移交过来,然后又派人去都督府回禀此事,接着又跟张佳木打了几句官腔,然后就乐颠颠的走了。
“谢大人活命之恩啊!”
李瞎子带头,其余一群无赖跪在地上,各人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的真是天昏地暗,这快下雪的冷天,也真难为了他们唱念作打俱佳的可怜样。
“都起来。”张佳木挨个踢一脚,笑骂道:“你们能凑什么钱给我买东西?这边全是高门大户,是你们来的地方?要我说,抓你们可真不冤枉。”
任怨也笑道:“甭问,准定是在哪个大宅门外聚赌,骗那些下人的银子,我说你们可真够狠的,人家赚两钱容易么。”
被他们这么一说,一群无赖脸上都是讪讪的,看来任怨说的也是八九不离十了。
张佳木一升官,这些人当然拼命想巴结了。跟着一个军余和跟着一个百户就是冰火两重天,跟着军余就混口苦饭,跟着百户,就算补不上校尉什么的,赏赐好处也少不了,从此就是吃饭买两个馒头,吃一个,丢一个了。
李瞎子垂头丧气的:“大人,咱们真是不争气,想着在你面前争脸,谁知道丢了大人,还添了这么大的麻烦出来。”
“这倒不必说了。”张佳木神色淡然,只道:“都督府的事,你们倒是给我切实打探清楚了,知道么?”
见各人小鸡吃米般忙不迭点头应了,张佳木又是一笑,道:“走,带我去看看南宫去!”
第036章 钱皇后
景泰年间的南宫可真是落魄极了,说是宫,其实就是很大的一片荒地。
从巍峨的宫墙朝里看,只能看到黑老婆殿的宫檐,诺大的南宫里头,就那么一座宫殿,小而简陋,还是元朝遗留下来的旧殿。
原本就荒凉,太上皇入住之后,当今皇帝听信谗言,又把所有的树木给砍光,整个宫殿里头除了枯草就是白地,还有一些个秃树桩子,在此朔风乍起天将欲雪之时,看起来真是凄凉极了。
宫里人也少,张佳木在高处看了半天,影约看到三五个宦官,然后,就一个人影也瞧不着了。
看完之后,他默然不语,召来守备南宫的小旗问话。
整个南宫,有三个方面的人手看管。
东厂的番子是一部份,锦衣卫一部分,五城兵马司是一部份,巡城御史偶尔也会过来,只是来的少。
一座不大的南宫,守备的人手好几百人,总负责人是靖远伯王骥,老伯爷英雄一世,到老却成了一个牢头狱卒。
宫里的人是不能外出的,有什么要采买的,全部由锦衣卫代劳,东厂番子再监视锦衣卫,层层设防。
至于宫中人的吃饭问题,则是由光禄寺负责。每隔几天,光禄寺的人送酒饭吃食过来。
穿的衣服,则是自己缝制。
问了半天,张佳木有点迷惑,这位太上皇被看管的这么严实,怎么当今皇帝还是如临大敌的样子,可能实在是太过紧张自己的皇位了吧。
今天巧了,光禄寺派了个小吏过来送酒饭过来。送饭的小吏并不认识张佳木,见了这锦衣卫百户这般年轻,忍不住用狐疑的眼光上下打量。
张佳木并不理他,下令打开食盒盖子查看。
菜式很少,饭的量也很不足,有一道鱼,张佳木上前闻闻,一股锼味扑鼻而来。
他向着光禄寺的人问道:“要请教一下,这是给多少人吃的?”
对方嫌他多事,翻着白眼道:“十一人,怎么了?”
张佳木在心里默算一下,觉得这点东西是无论如何不够吃饱。他没有说,只是又问:“那么,鱼怎么是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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