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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为王-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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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不要啊。”
两个大少爷已经是涕泪交流,浑身吓的发抖,在校尉肩膀上,两人也能看到眼前是一座土山,其实也就是四面堆坡,中间是一处凹地,四壁高绝,所以虎攀不上,喂食什么的,就是从坡上直接丢东西下去就好。
自然,也是有一处暗门,可以由外而入,方便收拾打扫。
这种关虎和豹的土城在南苑也并不多,要到正德年间,当时的武宗皇帝对和虎豹搏斗很感兴趣,建立的豹房里头也有不少关着狮虎的土城,听说皇帝还曾经亲下城中,手持短兵和虎相搏,虽然受了很多伤,但手毙猛虎,也是皇帝一桩很得意的事。
后来武宗又曾经亲上战场,与小王子一战之后,虽然文官记录只斩首十余级,十几二十万人的会战就死这么几个人,还不如庙会踩死的人多,但此役过后一直雄心勃勃想恢复蒙元旧疆的小王子从此销声匿迹,再也没有出来犯边,而就是在此役之中,武宗皇帝亲手射死敌人,并且手刃砍下敌人的首级。
皇帝亲上沙场不希奇,但与人白刃相斗,并且砍人脑袋,这个玩票确实玩的大了些。
南苑这里,现在当然不及武宗年间那么风光,不过好歹是皇家禁苑,找几个关老虎豹子的地方还是不成问题的,这些老虎和豹子都是有俸禄的,皇家克扣官员的俸禄,用点破布就当官俸,对这些老虎豹子倒是一点不吝惜财物,每天都有足够的肉食供给,所以其实这些虎豹的待遇倒确实是比官员还高的多了。
所以张佳木向着两个已经吓软了的李家少爷笑道:“两位不必太担心的,这不是老虎,要是老虎,以两位的身手,怕是没有办法活着出来了。不过是头豹子,嗯,比普通豹子稍微壮实点的豹子而已。”
这会儿两个公子哥才看到土城之中是一只雄视纠纠的花斑豹子,看到两人,那只豹子也很好奇,张着嘴巴,用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利齿。
两人一见此景,更是魂飞魄散,倒是张佳木在一边不紧不慢的笑道:“两位放心,它已经吃饱了。”
不说还好,一说之下更是让人心胆俱裂,不过怕亦无用,抬着两人的校尉已经将手一松,两人“哎哟”一声之后,再是砰砰两声,一并掉在那土城之中,直落到豹子嘴边。
“走吧,不必看了。”
听得土城里一阵阵的惨叫,张佳木瞄了一眼,笑容满面的向着看守土城的军官道:“守他们半个时辰,半个时辰不死,算他们命大,捞上来就是。”
“是是,末将省得。”
那军官满头大汗,却是连声答应,偷眼觑一下土城之中,已经只能看到两个血肉模糊的身影和接连不断的惨叫声响,他吓了一大跳,再也不敢看,只是在张佳木面前站的笔直,连大气也不敢喘。
“走,回庄!”
和来时一样,只是年锡之和一群直卫簇拥着张佳木风驰电掣般的飞驰而去,辕门处,陈逵和程森等将官俯首躬身,一直待张佳木远去之后,各人这才又站直身子。
“大人……”适才被吩咐的军官有点怯生生的,他上前一步,向着陈逵和程森问道:“是不是当真照着都督的吩咐,半个时辰后再把人弄上来?”
“昏话。”陈逵好歹是亲信,瞪眼怒道:“大人要是想弄死他们,何必玩这么多花样?快点,把这两个混蛋弄出来吧。”
“哎。”程森点有忧心忡忡,他道:“最近大局算是稳着,大人也在多方设法增加实力,现在要是万一和曹家破了脸?”
“不会。”陈逵虽然是勇将,但好歹有点心机,当下摇了摇头,笑道:“大人没有把事做的太过头,留有余地。瞧吧,回城里还有几场热闹,不过事情也就是这样了。”
“哦哦,这样最好。”程森笑道:“现在幼军也是什么事刚上头绪,想大用的话,得安心再多训个一年半载的,不出乱子最好!”
“按大人的计划。”陈逵想了一想,答道:“幼军要训练十八个月,然后分班军到塞外驻守,大人说,幼军虽然是太子亲军,不过,好歹也要见见真的大阵仗,不然的话,太子要了也没用。”
“是么?”程森虽然拼命出力训练,不过是希望眼前这支幼军能多出一些合格的军官,就象宣宗手里用出来的人一样,到现在当今皇帝也会委以重任,甚至会有机会封侯。但把幼军这样的太子亲军派到塞外去驻守戍边,这一层他倒是从来没有想过。
“是的。”陈逵笑道:“太子殿下已经允准了,皇上也无可不可,反正这是太子殿下的亲军,所以这件事已经算是定局。”
“这么说。”程森也不是笨伯,他立刻便道:“都督大人有意于疆场建功?”
“大约是吧。”陈逵摊了一下手,这个动作他好象是和张佳木学的:“反正大人也在等机会。大人说,国朝真正的勋臣都是以军功世袭,没有军纪,则是无根之木,所以为了大家的功业,都要把幼军搞好。”
程森倒是当真头一回听闻此事,乍听之下很觉得荒谬,但细思之下,却又觉得大有可能,并且几乎是十有八九的事。身为武将,一想到能有机会执掌精锐扫清沙漠,又怎么能不动心?
他不觉道:“怪不得,怪不得!”
陈逵笑道:“怎么,想到什么了?”
程森跌足叹道:“我真是笨伯!大人早前调拨的武器已经够多,前一阵子,又调配了十几库的铠甲兵器来,再有,大人还从工部调来了几十家匠户,又派人购铁,说是要试着用铁来造火铳,我心里还有点犯嘀咕,这一下,可是真明白过来了。”
陈逵看着程森,脸上却是似笑非笑。其实程森不是笨伯,放他在营里,其实也是为了安众人之心。
原本以为,有曹铎当坐营官,程森这个中立派当副将,幼军可以最起码维持一下中立的姿态,就算是倒向张佳木,也不会完全被他控制。但形式比人强,现在张佳木对幼军的控制已经是一天深入一天,连陈逵这种功勋宿将都在张佳木面前躬身听命而已,更遑论其余人等。挤走曹铎,只是第一步,邀结人心,借太子之势补充幼军器械,足饷厚赏,幼军待遇甚至到了不便在城中继续住下去的地步,张佳木在这支军队里下的心血,真是可想而知!
现在幼军中层到高层军官,十之七八都已经在张佳木麾下,曹铎已经被挤的立身不住,经过王毅被打这一件事,张佳木急如星火般的赶到,不是弹压士兵,而是借着此事竖立起自己至高无上的权威。先罚,打的犯事幼军一个心服口服,借此一事,从法纪上更是教幼军上下无话可说,立威,则是借着捕李御史两子前来一事,替幼军上下大大的出了口气。经此一事,权威大立,便是陈逵等人不想继续听令,恐怕幼军上下也是别的军官带不起来了。
想到这,陈逵也是微微苦笑,请张佳木来,原本是想让他借着权威把闹事的幼军压下去,免得助长营中那些小子的傲气,不过经过这么一弄,那帮小子更是把胸膛挺的弄高,对张佳木个人的崇敬之情当然是有增无减,不过,营中普通的将官在这些少年面前,却是很难继续维持自己的权威了……这位大人,其心也深,其来也徐,总是叫人就算知道了,也是无力抗拒啊。
就算重来一回,难道事态又不是如此发展吗?
程森倒没有与陈逵一般想的太多,但毕竟还有一点中立的身份,当下只是大谈张佳木搞来大量的铠甲和兵器,还要铸造火铳,到了末了,程森颇为激动的道:“当年太宗皇帝扫清沙漠,几次征伐蒙古,先父也曾与役几回,火铳真是利器,建功甚大,可惜现在工部的官员太不经心,铸出来的火铳良莠不齐,这一回大人说是咱们自己造,百家匠户,给充足的铁,一两年功夫,不怕建不起一支可用的火铳队来。陈将军,到时候,就是我们封侯的机会了!”
大明这几年,对北方的局势可以说是寄于厚望,但又无比失望。今上被也先俘虏的大仇还没有报,景泰这几年,虽然有于谦镇守,好歹没有被人继续又打到北京城下,但是也仅限于是守边而已。
在正统早年,还是大明撵着蒙古人满地跑,没过多久功夫,功守之势相易,这就叫很多人心里不舒服了。
程森和陈逵就是,两人都已经年过中年,父执辈在军中多年,当初是怎么风光,现在又是怎么龟缩,两人都是清楚的很。
第281章 未来
一想到又有可能扬威于塞外,两人都是心潮澎湃,一时间竟都是无语。
“程兄。”半响过后,陈逵才正色道:“火铳一事,不论如何,我等要全力支持。还有,练兵一事,也要按大人的章程办法来办……兄意如何?”
“放心吧!”程森向来是有些多虑,人也显的内敛了一些,这会儿却是放声大笑,状极开心,简直就是和以往判若两人。
这自然是程森自觉有望沙场建功,所以破除心障,安心在幼军中效力,并且决心投靠张佳木的原故吧。
陈逵心中暗叹,适才所说的话语,一多半是张佳木授意,只有一小半是他自己的临时措词。到了这会儿,他才在心中对张佳木惕心敬服,简直就是五体投地!
幼军一出事,张佳木便第一时间跑过来,立刻建立起了自己的威权,老实说,连陈逵等人都是就便儿踩了一道,虽然自己把威望捞足了,但也是把陈逵踩乎了一脚,只是,这种想法,连陈逵自己内心的最深处也不愿想,当然,也不敢想。
收拾了幼军的事,就手儿就是吩咐陈逵,接下来趁热打铁,趁着出事的当口程森破除门户之见的机会,再透露点幼军可能出征塞外的消息,这么借势一拉,原本算是外系旁枝超然门户之外的程森也就拉入怀中了。
算算被挤走的曹铎,还有一堆已经被收报的中下层军官,再清洗一批曹家或是刘用诚安插进来的人……肯定没有别人安排的人,幼军是内廷禁军,石亨的手都伸不进来,更别提别人了。
再加以这么一清洗,幼军就算牢牢的握在张佳木的手中了,其心也深,其行也渐,想想真是令人胆寒。
不过,跟在这样的人身后,大约也使人放心吧。
陈逵也是都督同知,原本是边关镇将,累计功勋到达现在的这个位子,身后没有得力的强援,不过生性耿直,不惧权贵,所以在于谦被罪之后,敢于备棺木准备收敛于谦尸身的,也就只是他一人耳。
后来因为张佳木救得于谦性命,棺木是没用上,陈逵也算是上了张佳木这条船。除了他之外,还有一批军中将领,都是于谦提拔上来的,他们和郭登不同,郭侯爷上表反戈一击之后,算是和于谦摘清楚了,虽然还免不了因为拒绝皇上入关门的事被闲置,但被祸不深,好歹熬到成化年间又翻了身,当然,这是后话不提。
范广等人就不同了,他们是于谦死党,就算皇帝对他们成见不深,但于谦得罪的人太多,都是些有能量的人,所以真实历史中,范广等人都被害死,西市斩首,根本没能活的下来。倒是有了张佳木这个变数之后,范广平安无事,纵使现在有石亨等人在,他也赋闲在家,但好歹性命无忧,而且把一大票忠心的手下推荐给了张佳木,从这一点来说,张佳木救出于谦,所获利益当真不小。
除了武将这一块,还有耿九老等高品文官对张佳木也是暗中推许,不然的话,一个锦衣卫官又怎么能在朝中立刻拥有这么大的能量?就算有皇帝欣赏和信任,但皇帝信任和欣赏的,又岂止是张佳木一人?
“难道他救于少保也是用心很深?”思维走到这儿,连陈逵自己也是打了个寒战,程森看出来他神色有点不对,不觉关切道:“怎么了?”
“没什么!”陈逵打了个哈哈,笑道:“我想起来工部的那个老汪,三天钻废了十来斤闽铁,要不是大人撑腰,我非打他的板子不可。”
“嗯嗯,得空了我们过去看看好了。”
工部现在也在正常出产火铳,但和铠甲一样,火铳也是军国利器。
按说,全国各地的卫所都向兵部送东西,有送生漆,有的是胶,有的是牛筋,也有送铠甲兵器的,或是干脆干草束,牛皮,总之,制作兵器弓箭的物品,除了工部和兵部自己生产外,各卫所的贽献也是一大来源,也占有很大的份额。兵部和皇家都有大库,专门用来储藏这一类的物资,然后在战时由卫所自己解决一部份,兵部和都督府下发一部份,皇帝有时候也开内库,赏给物品或是金银。
至于匠人,也就是匠户,那是比军户还要凄惨的存在。军户好歹能混个温饱,而且除了上级军官之外也没有什么人欺负,匠户就不同了,也就比娼户乐户强点,一样是贱籍,是个人就能骑在匠户头上作威作福的,而且每年营造无度,皇家和官府好歹还体恤一下农人,怕伤了农时,或是怕百姓造反,至于匠户,那就不同了,一年到头不能清闲,皇宫维护修整,各大宫观寺庙,造兵器,甲仗、火铳、宝船,金银珠玉,任何稀奇古怪的东西都有相应的匠户去打造,一年到头,不得休息,累死累残的比比皆是,这也罢了,精神和肉体上的双重打击真的叫人不堪消受,而且,匠户看管的严,不比普通的军户想逃就逃了,匠户想逃,也是难于上青天的事。
国朝立国至今,朱洪武苦治贪污的事已经风吹雨打去,再也没有踪影了。虽说不上举国无官不贪,但官俸养不活人,也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清官,也要收取常例的冰炭敬,门生的红包,也得收,外省官员的贽敬,也不会推却。只收这些,不贪污公款物资,就是清官了。可惜,这样的清官都太少了,说起工部来,虽然轻贱,但是胜在好处多多,各样物资,都要从工部走一圈,自然也就是上下其手的好机会,大家好处均分,比如一支火铳用铜十斤,等真到了匠户手里时,最多还剩下三四斤铜,其余的,就都被工部官员贪污去了。
匠人们吃不饱穿不暖,从早做到晚,材料不足,饭也吃不饱,造出来的东西是什么样的质量,可想而知。
成祖年间还横扫沙漠,打的蒙古人望风逃窜的火器,也就是赫赫有名的神机营,到这会儿已经大不如当年了。大明的事就是这么奇怪,明明时间推进,火器也是越造越多,但手艺和质量,却仿佛是大大的不如当年了。
制度的腐败比起学术的落后还要来的可怕的多,到了明末,火器制造更是一塌糊涂,辽东边军所用的火铳种类繁多,孙承宗的炮营有大炮十余门,小型火炮千余门,火铳鸟铳数千支,但威力极少,火铳不要说打出去的威力了,就是能不炸镗就算是工艺过关了。这样的火器,当然叫八旗兵瞧不起,觉得还远不及弓箭了。
但是,在欧洲,十五世纪最老的滑膛火枪就淘汰了最精锐的弓箭手,原因则很简单,一个合格的弓箭手最少要三年以上的经验,而一个合格的火枪兵,由农民训练成功,最多三个月罢了。
现在幼军中的匠户待遇优厚,张佳木从不克扣下属,对这些匠户更是爱若珍宝,每户每月赏米一石,咸菜银子若干,还发给鞋子,布匹,大帽等物品,前一阵天寒,还发给炭火等取暖之物。
可怜那些匠户在工部时被人当奴隶一般,到了幼军之中,一切待遇不同,当真是喜出望外,心气一高,自然也就是格外卖力。
除了打造铠甲和制作一些锦衣卫用的小东西外,就是造火铳。张佳木认为,塞外做战,以骑兵对骑兵当然最佳,但现在这种情形,想成立一支数万人的精锐骑兵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无此物力财力也还罢了,关键是不得人。一支合格的骑兵队伍少说也要几年的训练和实战的锻炼,现在九边还有不少骑兵精锐,不过要在京师里靠训练训出一支精锐骑兵来,这就几近于痴人说梦。
但火器军队就不同了,装备精良,后勤有保障,平时训练刻苦,时间又很充足的话,靠训练来打造一支精锐的半冷兵器半火器的部队,然后靠这么一支军队出击塞外,亦是一样能教敌人闻风而丧胆。
这么一支军队,合格的火铳则是重中之重了。
戚继光的火铳规定是用闽铁二十斤,用钻杆法制作而成,稳定,杀伤力也很不低。戚家军就是靠着这些火铳和鸳鸯阵法而扬名天下。看战例,戚家军最多损失百余人,经常就可以斩首几千,战比损根本就不在一个档次上。除了将领的指挥水准外,自然也是和武器的代差有关。倭刀再利,也抵不过长兵器配火铳的阵法,这是历史的潮流,无可阻当。
张佳木历史水平虽然很差,但曾经混迹于一些军坛,对什么鸳鸯阵法什么也曾经瞧见过,现在的幼军,就是按他的记忆,揉杂了现代军队的内务训练和队列训练的办法,还有冷兵器和热兵器转换之间的阵法训练,再加上个人恩义结于军中的封建将军法……嗯,虽然是四不像,但不得不说,幼军在向着他所期待的方向飞速前行,一直到扬声于世的时候,众人才赫然发觉,原来有一支天下无敌的强军,就在京师脚下的南苑之中,悄然面世。
第282章 来使
张佳木此时倒是不知道陈逵在如此腹诽于他,从幼军营中出来之后,他便又火速赶往庄上,与母亲等人会合之后,再继续带着管庄诸人看庄子,赏赐出力的庄户,忙活了几天之后,仍是没有回城之意。
这一日在庄上吃了午饭,各人自在谈天说笑,远远有十余骑过来,天干物燥的时候,隔着里许路,仍然看到扬的老高的漫天烟尘。
“咦?”任怨奇道:“你在这里不是说了,没有要紧公事不要打扰,怎么还有人过来?”
“我看倒是不一定是卫里的人吧?”年锡之在张佳木身边久了,见事已经比以前强过百倍,听任怨说完,他淡淡一笑,只道:“没准儿是东宫来人了。”
任怨笑道:“东宫怕是不一定吧,要来人,也是皇上先派人过来才是。”
幼军的事张佳木已经报了上去,朝中也没说什么。至于曹吉祥的反应也是不出张佳木的所料,息事宁人,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事后,曹铎还派人来示好致意,表示曹家与张家并锦衣卫的交情不会受到这一点小事的影响,曹钦更是派人来下帖子,请张佳木回城之后过府饮宴欢叙,根本就瞧不出一点儿不悦的情形。
至于倒霉的李御史则是突然一下由红转黑,那天早晨事出,晚上全城已经知道李家得罪了锦衣卫都督张大人,李家两个公子被拉去“讨教武艺”,全城之中,都是在议论着张佳木究竟用什么手段来惩戒李家的人,却是谁也没有去想,李御史经此一番事后又当如何?
结果自然是认倒霉了事。
那早李御史早早到了曹吉祥的外宅求见,结果曹吉祥未见,再到曹钦家,也是不见。事关儿子性命,李御史又到曹铎府中拜见,结果仍然是个不见。
这么一弄,则曹家的态度就昭然若揭,便是曹吉祥一党也是知道,曹大官要舍卒保车,不与锦衣卫都督翻脸成仇,此事,算是李家倒霉了结。
结果那天晚上,听说连皇帝也在打听:“朕想知道,李家那两倒霉蛋怎么样了?”
李家两个公子倒是没死,在豹城中被咬的遍体鳞伤,其中一个几乎不治,抬到李府庄园的时候,几乎吓死了一路的行人,全身是血,伤口深可见骨,抬到李府庄园时,李御史正好从城中回来,看到两个儿子如此,差点没有疼疯了去。
经此一事,李御史算是被曹家势力除名,当狗的人,没注意咬错了敌人,主子护不住他,当然就要一脚踢出门外。
同时,又是得罪了实权的锦衣卫都督,经此一事后,大家都知道,李大人留在京城的时间算是屈指可数了……当然,绝不会外放巡抚,是到贵州还是到云南当个知县,那就是不一定的事了。
此事已经算是告一段落,只是不知道,眼前来人,是皇帝召见,还是太子的信使?
张佳木出城时,已经是告了假的,皇帝没有要紧的事,自然也不会来烦劳于他。况且幼军是太子亲军,幼军出事,皇帝也不便多事,太子一天比一天大了,东宫也要加强自己的威权,况且,现在有人离间太子于皇帝之间,父子之情抵不过外人离间,说白了就是一个权字作怪而已。
幼军的事,皇帝是不会理会的。就算心有想法,最多也只是私下里谈谈,不会公诸于众叫人知道落人口实的。
东宫来人,则算是年锡之现在脑子动的快了。
不是嘉奖,便是斥责。
张佳木面露笑容,向着年锡之道:“你说,你来说说看,太子殿下是派人来夸赞我,还是叫我回去,加以斥责呢?”
“以下官之见。”年锡之笑道:“多半是要斥责大人。”
张佳木不动声色,笑道:“何以见得呢?”
“这件事,声闻九城,怕是贩夫走卒之间都传的遍了。太子虽然不是什么消息灵通的人,不过好歹备位东宫,要是连这点事也弄不清楚前因后尾,这太子也就当的太没味道了一些。”
这话,要是徐穆尘说出来,在场的人都不会奇怪,但年锡之是世家子弟,书香百年耕读世家,父亲现在又是上任不久的兵部尚书,重权在手,尽管年富是张佳木一手提上来的,这个兵部尚书就是张佳木的私人,因此威信受了一点影响,但不管如何,六部尚书在明朝比清朝有实权的多,兵部又是威权极重的一部,年家父子也算是世受国恩了,不过提起太子来殊无敬意,各人一听之下,俱是诧异。
不过,看看张佳木的脸色时,却又是平静如常,只有任怨皱了皱眉,周毅却是笑了一笑,曹翼等人原本就是视张佳木之喜而喜,视张佳木之怒而怒,眼前哪怕是年锡之说要造反,只要张佳木不吭声,这些亲信自然也不会有任何不满意的反应。
张佳木只是催促年锡之,手搭在桌面上,轻轻拍着,嘴里只道:“说,继续说么。”
“呵呵,下官的意思是。”年锡之道:“只有锦上添花,没有雪中送炭,凡人如此,太子殿下可能不会如此,但太子殿下身边的人,定会如此。太子宫中肯定早就有消息,之所以全无反应,必定也是在看风色,太子毕竟年幼,这几天风声颇恶,现在派人来,当然不会是夸赞大人,十之八九,是有腐儒一类的人物,蛊惑了太子殿下,所以,下官猜测,十之八九是来斥责大人了!”
“妙,真妙!”
张佳木这一下才霍然起身,将身边木桌狠狠一击,然后哈哈大笑,指着年锡之的鼻子,大声道:“狂生,你好大胆,不过,算是你分析对了!”
年锡之却是声色不动,只是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子,苦笑着道:“大人,不必夸赞晚生了,晚生这一点一得之愚,都是大人耳提面命之功啊。”
说这到,年锡之脸上倒是露出点复杂难明的神色,似乎有些骄傲,又有些困惑,也有点不好意思,他倒确实是得意的很,这几个月过来,天天跟在张佳木身边,就是笨人也学到不少东西了,况且他也是人中之杰,大明的八股取士制度固然是僵化沉滞,但从来都是豪杰之士适应体制,然后在体制之下脱颖而出,崭露头角,绝没有叫制度顺应自己的道理。当然,当三百年气运大变之时,就是豪杰改变体制,而非顺应体制了。
年锡之这样的人,能够考中进士,本身也是聪明绝伦的人物,张佳木把他放在身边几个月下来,果然是如同锻造了一把新的宝剑,把旧拂尘都擦拭的干干净净,现在已经是寒光耀眼,令人夸目相看了。
至于有点困惑或是惭愧之处,就是觉得两个至交好友,一个是举人王增,因为举发科场一案不得中进士,现在尚无出路,一个就是同年好友徐穆尘,现在外出为锦衣卫办事,也不知道结果如何。但想来不论如何,这两个天份都比自己高的朋友是没有自己这种好处,能与张佳木半师半友,得益良多了。
“你是想起小徐和王大兄了吧?”
王增年纪比张佳木大些,两家交情又是不断,算是通家至好,原本夺门时的一点芥蒂早就一扫而空,而为王增之父夺门之夜实在无功,但张佳木屡次保举,现在已经由指挥又加到都同知,好歹也算是不堕祖父之威,老王头因为这件事,对张佳木映象重新转佳,两家来往不断,所以称呼之上,张佳木与王增都是客气很多了。
说起这两人,年锡之脸上也是露出点思慕之意,他点头道:“是的,大人说的没错,晚生是想起这两位年兄了。”
“你不必看书流泪,为古人操心了。”张佳木脸上似笑非笑,只道:“小徐干的很好,你不知道,我心里清楚。至于王大兄,嗯,听说他要成亲了,到时候,我带你去闹喜吧。”
张佳木现在威权日重,不是极心腹的兄弟已经很难叫他说这么多话了,更何况是安抚的态度,年锡之心中极是感动,但他不喜欢奉迎,只是躬身答了一个是字,便是再无别话。
张佳木安抚了他几句,却也是咪缝着眼,看着远方过来的骑士。再近一些,倒果然是不出他们的所料,任怨早早站起,手搭凉棚向着远方眺望,他为人深沉内敛,虽然是武者,但心思细密,要不然,张佳木也并不是任人唯亲,任怨光凭旧交情是坐不到现今的位子的。
他个儿高,再近一些,便是坐了下去,脸上也露出颓唐的神色。
“怎么样?”张佳木笑问道:“咱们知道不是卫里派来的人,三里之外,就会有人先来禀报于我了。不是卫里的人,外人到不了这里,只有宫中使者才能至此。那么,是谁?”
“是太子宫中的旗帜。”任怨此时倒是满脸担忧的神色,刚刚大家一起猜测,只有年锡之猜对了,而且侃侃而谈,大出风头,现在不少人脸上都是露了羡慕的神色,但任怨浑然不在意,只是看着张佳木道:“你一向风光,要是真被斥责了,可怎么了?”
“哈哈哈。”张佳木看着他,不觉起身大笑,只道:“九哥啊九哥,你也把我看的太小了。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我料想,真正的聪明人,也不会借这等小事来和我为难,以为我失宠。”说到这,张佳木面露冷笑,只道:“只有一等笨伯,才会觉得这是打倒我的良机,嗯,蠢,真蠢!”
第283章 外勤
“来了,大家恭敬些。”
察觉到大家对太子宫人似乎敬意有限,张佳木喝一声,断喝道:“礼不可废,晓得么?”
“是,大人。”
下头人会意,先答应了,再乱哄哄的整队,等列队完了,果然是一队执太子宫旗的使者策马过来。
这帮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大约总是东宫直属的卫队之流,一个个趾高气扬的样子,看起来傲气的很,为首的似乎是个指挥之流,总之,大约也是京卫世家里出来的子弟,要不然,就是什么外戚。
任怨认得带队的人,见礼之前,向着张佳木悄声道:“这是后妃周氏的族人,大约是什么堂侄之类,要小心。”
“哦,我知道了。”张佳木微微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
皇宫里的龌龊事儿,外人知道的少,锦衣卫官知道的就多了,特别是张佳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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